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倾心如顾 作者:丹枫白露 陆倾宁做了顾应钦八年的首席特助,业界谣传她这平日里除了处理烦琐公事、泡咖啡之外还得兼职陪吃、陪喝外加陪睡。 顾应钦就纳闷了,陆倾宁这平日里陪喝、陪吃这些他都认了,可这陪睡?容他好好想想有么? 思前想后……咳咳咳……好像是有那么一次,可也仅仅就是那么一次而已啊! 陆倾宁:“不就是一次意外么?你占了我便宜,我都不计较,你何苦的咄咄逼人?” 顾应钦:“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你睡了我且不说,还拐带走了我优良的基因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吓,我有权向你讨回我的身体、精神损失费。” 陆倾宁:“你都富可敌国了,还差这么点鸡毛蒜皮?” 顾应钦:“锱铢必较、瑕疵必报,这可是你说的。” 八年的时间,顾应钦不仅每个月得从自个荷包里掏出一大笔的天价薪酬给陆倾宁,另外眼见她不堪与他同根血脉的堂弟前男友骚扰,为了招安她,他甚至六亲不认的帮她解决自家兄弟,本以为这样她就会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首席助理,可谁曾想平日里安份的她却为他带来了一场大大的意外的惊吓…… 丹枫白露新作,喜欢的妞们支持一下,谢谢。 ==================   ☆、Chapter 1 副总这么晚打电话来   夏夜微凉,白天的燥热在夜里一下便褪去了三分的火气。   一声接着一声的知了聒噪声在宁静的夜里显的十分突兀不已。   淡淡洒下的月光远远的望过去就像一层薄薄的糖霜似得,让人忍不住想触一触,偷偷品尝一下那诱人的甜蜜。   浅淡灯光下,一道单薄瘦弱的背影却被拉的纤长而又妖娆,灯光浅浅的映照在女人的脸上,五官精致,正所谓多一分不太多,少一分则少,过于纤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蒙上了一层暗影,脸上淡淡的,察觉不出来一丝喜怒,那样的清冷柔美之色,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一样,让人一看就有种欲探其深浅的冲动。   陆倾宁住在市里最繁华的南区高档小区万水清华,里面大多数住着的都是一些金领白领,或许是因为平日里过于繁忙的工作和压力,住在这里的人一到了晚上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精神头十足,基本上夜出的比例几乎占到了整个小区的一半。   所以也不过刚过九点而已,小区里却静溢的有些像深夜,地上映着的是道路两旁高耸的法国梧桐,细细密密的远远的望过去斑驳一片。   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只听见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的清脆声音,陆倾宁慢腾腾的往自家方向走,夏夜的风轻飘飘的打在胳膊上有些冷飕飕的,她抱住了胳膊连带着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一些。   门刚一开,浑身就被一股家的暖意笼罩着,这让陆倾宁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和惬意。   黑暗里,她轻车熟路的脱衣服换鞋,听见有哼哧哼哧的声音和脚边暖呼呼的热意,她摸到了开关,开了灯,弯腰顺势抱住一直围在她脚边打圈的狗狗,挠了挠它的肚子:“Sunny对不起,让你饿肚子了!”   Sunny是只大型的萨摩耶,纯白的一身皮毛,嘴角扬起的弧度总是像对着你笑一样,整个站起来高大的一直到陆倾宁的腰部。   陆倾宁二十岁那年养的它一直到现在二十八岁,她曾时不时的打趣它:“你跟着我八年呢?知道八年意味着什么?八年……抗日战争都胜利了呢!”   在厨房里给Sunny准备狗粮,客厅里的电话突兀的响起,她对着客厅叫了一声:“Sunny,电话响了!”   完了,很快就只见Sunny嘴巴里咬着无绳电话,哼哧哼哧的来到顾倾宁身边,鼻子里发出嗡嗡的声音。   陆倾宁将食物放到了Sunny鼻子下面晃了晃,完了伸手拍了拍它的脑袋,说了一声真乖,之后从它的嘴巴里拿过了电话!   Sunny扬头看着主人接电话,一脸看我多厉害的样子。   陆倾宁又拍了拍Sunny的脑袋,之后它才心满意足的半趴着晃着尾巴悠闲的享用自己的食物。   陆倾宁一边接电话一边收拾冰箱:“副总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她用耳朵和肩膀夹着电话,从冰箱里翻腾出几瓶沙拉酱,仔细的检查保质日期。   电话那头,顾应钦在靠在车座里神色懒懒的看着路口亮起的红灯:“明天有什么行程?”   ☆、Chapter2 您又上头条了   陆倾宁稍稍理了理思绪,思路清晰的开口:“明天早上七点经营检讨会早会,上午十点市政府大楼奠基,您是剪彩嘉宾;十二点滕王阁和市长进餐约谈有关明年土地拍卖事宜;下午两点公司管理会议;四点约见美国SK集团总裁。”   红灯闪了闪很快跳成绿灯,顾应钦脚下轻点油门,黑色的保时捷卡宴轻盈的滑过十字路口,速度不快轮胎却依旧溅起地上的斑驳水渍。   “还有呢?”   虽然没有面对面,可陆倾宁听的出来顾应钦此时此刻很累,她瞥了一眼吧台上放着的头条八卦杂志,封面上的男人一袭银灰色西装,内衬铁锈红的衬衣,五官清晰分明,清俊的脸上自信满满,光彩夺目的涧瞳,一如以往,涓狂不羁,男人身边站着的娇俏女人满脸显目的娇嫩女儿红。   她想了想还是慢慢开口:“您又上头条了,今晚到家老爷子那得小心应付着。”   顾应钦镌刻的眉头蹙了蹙,想起下午看见的那本头条八卦杂志上的照片,他唇角扯了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轻轻敲打了两下,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么多年锲而不舍的关心我的私生活,而且照片都拍的那么漂亮,倾宁,明天记得让律师去慰问一下那家杂志社。”   陆倾宁眼睛都没眨一下应了一声,这种事情她早就见怪不怪了:“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顾应钦看了一眼窗外,正值零点马路上除了疾驰而过的车别无其它:“我方便去看一下sunny吗?”   陆倾宁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了一眼此时此刻吃饱了正趴在地板上一脸满足的大白狗,一边扔自己清理出来的垃圾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sunny它已经睡了,而且现在已经很晚了,副总您明天一早还得早起。”   顾应钦一笑置之,意料之中的回答,点头道:“那好,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陆倾宁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转身准备去卧室,sunny却快速的靠过来蹭着她的小腿时不时的用湿热的舌头舔她两下。   她俯身摸了摸狗狗身上厚实的一层皮毛,为了彰显自己的兴奋Sunny一跃而起两个肉肉的爪子搭在倾宁的肩上,开玩笑五十斤重的狗猛的扑过来,她能hold住才怪。   倾宁拎开了白色的大狗,食指不停的往它脑袋上直戳:“虽然顾应钦才是你真正的主人,可这么多年是我一直照顾你来着的,不可以总是这样欺负我听见没有?”   Sunny很聪明,被训过之后自己老老实实的趴在阳台上一脸的委屈样,倾宁看见它这个样子不免笑着摇头,果然……不管跟着她多久,还是改不了从小被顾家二少教坏的娇惯脾气,这狗就和主人一模一样,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骄纵、我行我素……   洗完澡,洗衣机里的衣服也差不多洗好,倾宁在阳台上挂衣服的时候,那只大白狗已经四叉八仰睡的毫无形象可言了。   她摇了摇头挂好了衣服,夜里的风陡然吹在身上凉凉的,舒服极了。   ☆、Chapter3 难道我天生长了一张小三的脸吗   掐指一算她做顾应钦的特助都已经八年了,她算是幸运的,大学一毕业就应聘进了传承,那个时候顾应钦还不是副总,位居事业部经理,而事业部经理秘书——这是她初进传承时所担任的职位。   后来顾应钦这个名副其实的顾氏继承人在这八年里一路顺风顺水从经理理所应当的升迁至副总,而她也一直跟在他后面从一个小小的秘书慢慢做到了副总特助的位置。   当上副总特助的那一天,照顾顾应钦豢养的那条萨摩耶也成了她的工作之一。   Sunny像是在做梦,张牙舞爪的挥舞着爪子呜咽了几声,陆倾宁连忙凑过去顺了顺它的背毛,她的手像是有魔力一样,Sunny微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脑袋一歪又继续睡了过去。   陆倾宁笑了笑关好了阳台门准备去睡觉,路过客厅,门铃突兀的响起,那声音在沉寂的深夜里格外的刺耳。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这个点会是谁,走过去凑近猫眼一看,她愣了愣而后叹了口气开门。   门刚一打开,一股子浓烈酒精的味道扑面而来,陆倾宁下意识捂住口鼻,蹙眉看着对面站姿歪七扭八的男人,声音嗡嗡的:“顾晨,这么晚你找我有事?”   顾晨扯了扯脖子里的领带,平整的衬衣被拧的褶皱百生,他跌跌绊绊的凑近陆倾宁,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丝绒首饰盒,举到她眼前,声音沙哑:“倾宁,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我明天就和那个女人解除婚约,我爱你,戒指你收回去,请你别这么残忍,我不分手。”   陆倾宁盯着顾晨看了许久没出声,看的时间久了她动了动酸涩的脖子,转身从放在玄关口的包里取出薄薄的一张纸来,再和顾晨说话的时候,眼睛里裹着些许笑意和妩媚:“难道我天生长了一张小三的脸吗?”   顾晨急急的辩解:“有未婚妻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是……你的确不是故意,你只是有意的把我潜移默化的变成了一个小三。”   顾晨仿佛一脚踩空,之后便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里,脸色死白的吓人。   陆倾宁看着陆晨,晃了晃手里的支票,这个本来她是准备明天同城快递给他的,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快递费她是省下来了:“这个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吧?”   顾晨狐疑的接过那张支票,看清了金额栏上的三位数字和下面龙飞凤舞的签名。他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很快支票在他手里变了形,每一字每一句仿佛都是从牙齿缝里抠出来的一样。   “我妈又去找你了?”   “不止你妈,还有你的未婚妻!”   顾晨这么一听,原本慌乱的心彻底没着没落了,整个人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那是我妈和她一厢情愿。倾宁我喜欢你,真的喜欢。”   顾晨不听,只是自顾自的攥着陆倾宁的手,脸上弥漫着乞求和悔意:“是,我瞒着你是我的不对,可我只是单纯的怕失去你而已,我明天就回去解除婚约,至于我妈那,她不同意,我们可以不住在家里,实在不行我带你走!”   ☆、Chapter4 顾应钦生命里镌刻上去的标签   陆倾宁唇角扯出几缕嘲讽之意:“顾晨,怪不得你妈说你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需要家长的庇护,你觉得现在是过家家吗?你确定你能舍弃掉你现在所拥有的这一切?开惯了豪车的你会愿意每天蹬脚踏车接送我上下班?喝上一口就能辨别出顶级红酒的年份的你会愿意每天窝在家里喝着雪花就着KFC?”   看着顾晨暗沉下去的神色和他如同无力了一般而垂落在腿边的手,陆倾宁脸上尽是意料之中的浅淡笑意。   “早点回去吧,晚了你妈会担心的。”陆倾宁将门又敞开了一点,摆明了一副好走不送。   顾晨呵呵的笑了两声:“担心?她如果真心为我好,真的担心我就不会去找你!”   陆倾宁也不打马虎眼,直接戳重点:“如果我将来有个儿子,我也一定不会让一个什么都没有,徒有虚表,内心奸邪,作风不正的女人来做我的儿媳妇儿!”   顾晨被她这一句将的无话可辩,瞪着她眼神里尽是倾泻的神伤。   彻底结束了和顾晨这段荒唐的恋爱,陆倾宁倒是没觉得心里不舒服,反倒是彻底放下了一口气,亦或许对顾晨她根本就是不爱的,不然怎么会连分手都不在乎呢?   一夜好眠,早起晨跑、收拾完自己,给Sunny准备足了狗粮和水,陆倾宁出门,那会也才将将七点钟出头。   陆倾宁没有驾照,每天上班都是提前一个半小时出门,顾应钦曾经四两拨千斤的暗示她可以去考个驾照的时候,她总会浅浅一笑:“您瞧瞧现在这个城市里,车多的就跟茶壶里煮饺子一样,哪天不遇上个堵车都算对不住你出门这一趟,我有这功夫还不如座地铁来的轻松呢!不花力气又环保还不用费脑子何乐而不为?”   从这之后,顾应钦就再也不提让陆倾宁去学驾照的事情了,对牛弹琴,他何苦的?   传承离地铁站算是比较近的,出了地铁口,步行个十几分钟就可以看见那一幢高耸入云霄的大楼和玻璃壁上折射出的几个正楷大字:传承集团。   据说公司这块招牌是省里某位大领导亲自提的,只可惜陆倾宁刚进来那会,在门口盯着招牌看了很久,最后看的脖子都酸了都没能琢磨出来那个提字的人是谁?   她想,这难道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噱头吗?   传承是顾家一手缔造出来的商业帝国,涉及的产业之多,大到石油、房地产、小到通信业、便利店、说的再通俗一点除了飞机大炮传承不造,其它任何产业都有它的一席之地。   而顾应钦则是这个商业帝国名副其实的下一任掌控者,年轻、帅气、富可敌国,这些都是他生命里镌刻上去的标签。   这样一个贴满了黄金闪闪标签的钻石黄金单身汉,自然免不了招蜂引蝶,惹的无数女人都想来一亲芳泽,指望着能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这不陆倾宁刚到公司门口,就看见有个女人和前台拉拉扯扯的,走近了一看,她瞬间认出来,这可不是前几日和顾应钦打的火热的名媛金小姐么?   ☆、Chapter5 顾二少的那些后宫们   名媛金小姐看见陆倾宁,一改刚刚对前台指颐的气势,踩着高跟鞋还能一路小跑到她面前:“陆小姐,你来了正好,你们公司的前台不让我进去找应钦……”   陆倾宁眼见着前台小姑娘白着脸要解释什么,连忙冲她摇了摇手:“你去忙,这边有我!”   小姑娘连忙点了点头,人一闪进了前台。   陆倾宁转身对着金小姐露出公式化的笑容:“按照公司规定,没有预约是不能见副总的,况且副总今天不会来公司,您还是先请回吧!”   金小姐似乎有些失落,可陆倾宁的话她又不能不信,大家都知道,陆倾宁可是顾应钦最信任的人了,衣食住行几乎样样必经其手,倘若能拉拢住她,那拿下顾应钦那绝对是指日可待的。   她露出名媛该有的笑容,从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径直递给陆倾宁:“前几天刚从法国回来,给陆小姐带的礼物,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陆倾宁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客套的婉拒:“您太客气了,这个我不能收。”   金小姐一听有点着急连忙将盒子塞进陆倾宁的怀里:“一瓶香水而已,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陆小姐千万别客气,既然应钦不在,那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陆倾宁出声,转身踩着高跟鞋摇着纤细的腰就离开了。   倾宁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盒子,出了名的奢侈品牌,类似这些东西她的办公室柜子满满的塞了一柜子,起初第一次收到的时候她还会去托顾应钦帮忙还回去,可顾应钦只淡淡的一句:“既然送你你就留着,就当是公司发放的福利。”   后来慢慢的帮他善后那些红颜知己的时候,她才慢慢领悟出来和他在这些走马观花的女伴身上付出的相比,这些小东西简直就是冰山一角。   进了办公室,将手里的盒子放进柜子里,看了一眼即将堆满的柜子,陆倾宁掐指一算,二十三个……这八年顾应钦身边前前后后逗留过二十三个红颜知己。   这个阵容若是再增加进几名是不是可以统称为顾二少的那些后宫们……   关好柜子她站起身看了一眼和自己办公室一玻璃幕墙之隔的副总办公室,松了松胫骨才慢慢的推门进去。   换上新鲜的白掌,整理好桌上的文件、准备好一天要用的铅笔、钢笔、将要签的文件一一排开放好,看一切都准备好之后拿起他留下的西装送出去干洗。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透明的磨砂玻璃微微透出些光来,她没多想随即推门而入。   茶水间里,秘书科的另一位秘书秦蜜正在泡茶,顾倾宁静静的看着她手里的动作,小姑娘洗茶、冲茶、倒茶的动作很娴熟,她不由得笑了笑,自己手下这帮人还是很给力的。   小姑娘只顾着忙也没注意到后面有人,泡好了茶又准备煮咖啡,柜子里各种各样的咖啡豆层次不穷,她研究了半天最终拿出一罐曼特宁来。   ☆、Chapter6 小秘的含义   很快咖啡的醇香蔓延在四周,倾宁深吸了口气,小姑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后面一直站着个人,转身一看连忙开口:“特助,这么早啊?”   倾宁冲她摇了摇手:“你忙你的,我只是路过而已。”说完转身作势就要离开,刚走了没几步又慢慢的折回来,伸手从一大堆的咖啡里拿出一袋来:“副总只喝这个,两勺粉一杯水,记得放两块方糖,不要加奶!”   说完慢慢的出门离开,落单的秦蜜看着陆倾宁消失在转弯口的背影,心里嘟囔着:自己刚刚还在琢磨,不知道副总好哪一口呢?犯难的时候顾特助就来了,简直就是一朵可人的解语花,只是这样一朵解语花怎么可能是被副总包养八年的小秘呢?   当初顾应钦选秘书的时候,五十几号人他偏偏只是相中了陆倾宁,陆倾宁呢自从跟了顾应钦之后不仅升职升的飞速,就连薪水都比管理层的一些经理还要高。   一个是亮瞎你双眼的钻石黄金单身汉,一个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颜值超高的女大学生,只要在公司两个人就是秤不离砣,走到哪都是一起的,所以很快公司里传言四起。   说陆倾宁就是顾应钦的小秘,至于这个小秘的含义,说起来内容颇为丰富,比如除了平日里帮副总处理烦琐公事泡泡咖啡之外还得兼职陪喝、陪吃外加陪睡的功能。   对于这些流言,陆倾宁也懒得去搭理,毕竟清者自清嘛,你越去解释反而越描越黑。   当事人的沉默即代表了默认,久而久之她和顾应钦之间狼狈为奸、被包养之类的谣言也都更顺理成章了。   陆倾宁再回来的时候,顾应钦人已经到了,他眼睛有些红,看来昨晚回去应该是被老爷子训的不轻。   顾应钦看了一眼时间:“时间到了,走吧。”   陆倾宁连忙去隔壁办公室拿了速记本,再出来的时候顾应钦已经出门了,她连忙跟了上去,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惯性的先去按按钮,然后等顾应钦进去了,门关上她又按了楼层。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去几层完全不需要顾应钦发出一个音节。   金色暗纹电梯映照出顾应钦挺拔的身形和镌刻立体的五官,很快他清浅的声音在小小的空间里溢出来:“前台的插花有股子脂粉气,午休前换掉!”   陆倾宁眉头挑了挑,早上那位金小姐在公司大闹,估摸顾应钦这会子是有所耳闻了。   打开速记本一边记录一边回话:“会后我会给金小姐电话,请她去璀璨挑一样喜欢的珠宝。”   顾应钦闻言嗯了一声:“璀璨的任何一件都不算亏待她了!倒是难为你了,还能记得她喜欢这些个东西!”   陆倾宁合上速记本:“倾宁该做的!”   跟在顾应钦后面久了,倾宁早就摸透了这个男人,打发女人这些事情无需他明言,他的那些红颜知己们喜欢什么?好哪一口?该用什么最小的代价让她们心甘情愿的离开?   这些她不仅一清二楚而且一一对号入座。   ☆、Chapter7 大姐这是准备挖我墙角?   至于顾应钦?他只要一个小动作甚至一个眼神,陆倾宁就能心领神会他的意图,这也就是顾应钦为什么欣赏她的原因,因为别人都猜不来他的心思,而他呢又受不了别人的猜不来,所以陆倾宁才能在他身边屹立八年都依然坚挺。   前脚刚踏进会议室,看见主位上坐着的老爷子,陆倾宁眉头耸了耸,今个这是刮的什么妖风竟然把老爷子也刮过来坐镇了?还是说顾应钦昨个没能对付过老爷子?   很快走廊里一阵高跟鞋咔哒咔哒的声音由远及近,陆倾宁连忙往角落里靠了靠,让出一条道来。   顾应钦倒是丝毫不客气,存了心和来人过不去,可是嘴里的话却是冲着陆倾宁去的:“陆倾宁,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可以离开我三步范围。”   陆倾宁嗯了一声,脚下的步子却没动,依旧保持着条通道的顺畅。   很快,娇柔的女声传来:“呦……倾宁啊,几天不见你这是越来越标致了。”   陆倾宁适时的抬头,来人正好在她面前站定。   顾璟瑜,顾家大小姐、顾应钦同父异母的姐姐,掌管公司整个人事、财会系统。   陆倾宁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大小姐客气了。”   顾璟瑜凑近陆倾宁耳边轻声道:“二少眼里的大红人,我哪句话客气了?说不定哪天就从顾特助一跃变成二少奶奶呢?”   陆倾宁也不啃声,反正这些话她听的耳朵都能出老茧了。   顾应钦知道顾璟瑜没什么好话说,终于扬声:“怎么?大姐这是准备挖我的墙角吗?只可惜陆倾宁这块墙角可不是你想挖就挖的走的。”   都说家族事业越大,内讧也就越厉害,陆倾宁在传承待了八年之久,顾家姐弟之间的明争暗斗她可是真真切切看在眼里的,刚刚顾璟瑜那么讽刺她,无非就是在什么事情上又吃了顾应钦的憋可又不能拿他怎么办,所以一肚子的邪火都理所当然的发到她这个助理的身上了。   顾璟瑜轻哼了一声,摇曳的从陆倾宁面前走了过去。   到此,陆倾宁才舒了一口气,动作利落的在顾应钦身后的沙发上落座,耳边时不时的传来他、顾璟瑜、老爷子三人之间的谈话。   顾家老爷子顾定邦如今虽然还顶着传承总裁的名号,实则早已经退居二线,权柄下移给了儿子顾应钦。   对自己这个儿子,老爷子真是又爱又恨,爱的是这小子天资慧根,本身就是从商的料子,自从他接受传承,公司里的大小事务都安排的妥帖,年利润和股票每年都呈上涨之势;恨的是眼见着都快三十岁的男人了,成天在花丛混迹,恨不能一天换一个女人,他老了,还等着有生之年抱孙子呢,可就儿子这个不想收心的样子,他便油然而生一种踏进坟墓都甭想看见孙子的悲催心情。   顾璟瑜专拣老爷子的心病可劲的戳:“听说今个早上,有位姓金的小姐在公司闹腾的不轻呢,应钦这事你知道吗?”   ☆、Chapter8 煽情苦肉计又成功了   老爷子一听恨不得胡子翘的老高,撇着儿子的脸上氤氲遍布:“你又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了?”   顾应钦平常的锋芒毕露一瞬间收敛,右手捂着胃,老爷子一见连忙开口:“怎么?胃又疼了?”   顾应钦没回话,只是转身吩咐陆倾宁:“去办公室把我的胃药拿过来。”   陆倾宁应了一声,得体的出了会议室。   这厢陆倾宁前脚刚走,那厢老爷子就朝着顾璟瑜发话了:“以后当着下属的面说话注意点,传出去多难听?”   顾璟瑜浅笑道:“爸爸,您多虑了,陆倾宁眼下可是应钦的心肝宝贝,指不定以后那一天就变成陆家二少奶奶了呢,算不上外人。”   老爷子一掌拍在桌上,震的杯子都晃了晃:“口无遮拦……”   顾璟瑜知道老爷子是真的怒了,于是便不再出声。   全程顾应钦连个屁都没放,明明炮火原本都是对准他的,可却在无形之中被他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老爷子和顾璟瑜身上,悠然自得的品尝两人之间的战火硝烟。   陆倾宁回到副总办公室,熟门熟路的打开办公桌旁边的抽屉,里面确实有几瓶药,其中也确实有胃药,只是她并没有拿那瓶胃药,而是顺势拿走了旁边的一瓶,往药盒里倒药的时候,瓶壁上几个大字清晰可见----维生素B。   再回到会议室陆倾宁径直将水和药盒放在顾应钦面前,安静的看着他当着老爷子和顾璟瑜的面将那几颗“胃药”吞下。   老爷子见儿子胃疼,哪里还顾得上别的,眼下只有一个劲的叮嘱他:“你胃不好,三餐要定时定量。”说完又不忘告诫陆倾宁:“副总工作忙,你身为助理要准时提醒他吃饭。”   陆倾宁看着老爷子满脸疼惜儿子的神情,就知道顾应钦的煽情苦肉计又成功了,这种伎俩他可不是第一次了,可没办法谁让老爷子就吃这一套呢?   会间顾璟瑜和顾应钦时不时的会因为意见不同而斗嘴,不过这都是家常便饭了,所以整场会议进程还算是顺利的。   散会之后,陆家兄妹送老爷子回家,表面上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等到老爷子一上车,就张飞、关公齐上场,一个红脸一个黑脸,谁都不鸟谁。   去市政府的路上,顾应钦口气难得的悠闲自得:“顾璟瑜天生就那德性,就是难为你了,每次都得夹在我们中间当受气包!”   陆倾宁摇头:“大小姐的脾气我们都知道的,话再说回来了,不当这受气包也对不起您给我开的天价薪水。”   顾应钦笑了笑:“知道当初那么多应聘者里我为什么独独留用了你?”   陆倾宁捋了捋马尾,笑道:“反正总不可能是因为我如花似玉的花容月貌吧?”   顾应钦轻轻咳了两声:“我想我原先选你的初衷要改变了!”   她疑惑的嗳了一声,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大概就是看上你身上这股子自信吧?”   陆倾宁噗嗤笑了声:得,她自己挖的坑还得是她自己跳下去。   ☆、Chapter9 当初他究竟是怎么选中陆倾宁的   从传承到市政府得要半个小时的路程,陆倾宁觉得有点累,于是便闭目养神。   顾应钦就坐在她的斜后方,手肘撑着车窗,手指轻抚嘴唇,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陆倾宁根本就是睡着了。   她睡着的样子很恬静,和平时理智过头的样子有些许不一样。   想到刚刚的玩笑之言,他难得认真的回味:当初他究竟是怎么选中陆倾宁的?   顾应钦记得八年前来应聘自己助理的人多的从传承的大厅一直排到了门口,涂脂抹粉的、穿的花红柳绿的、从这些人的眼睛里他都能嗅到铜臭味来,这些女人,有几个是纯粹的为了应聘而来的?估摸着大多数都是为他这个人吧?   顾家二少爷、传承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能搭上这条大船,丰厚的待遇不说,如若在幸运一点二少爷看上,一跃枝头变凤凰,成为顾夫人,那才是一辈子修来的天大的福分。   在那一帮子居心叵测的女人里面,陆倾宁就像是老天注定送给他的,那天他刚刚摆脱掉的一个模特不甘心被甩,竟然跑到传承来大吵大闹,硬生生的闯到他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要打。   最后那一巴掌是恰巧轮到面试的陆倾宁帮他挡下的,那一幕他至今都记的清清楚楚,个子小小的陆倾宁就像是母鸡护小鸡一样双手张开挡在他面前,没有一丝犹豫的替他接下了那一巴掌。   小模特心有不甘,那一巴掌的力道自然是不轻,愣是打的陆倾宁整个人在原地转了一圈,最后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估计得摔的很惨,很难堪。   那个时候的陆倾宁才刚刚走出大学校园,穿着最简单廉价的白衬衣、牛仔裤、素面朝天整个人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而在顾应钦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陆倾宁这样的一张白纸绝对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再加上那份无所畏惧的勇气,可塑性这么强的一张白纸,他岂能轻易的放弃?   所以之后,陆倾宁就成了他的秘书一路走来再到特助,事实证明他的确没有看走眼,她就是株解语花,无需多言,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都能清晰的洞察,时间久了,依赖的多了,他有时候都会问自己:要是哪天陆倾宁辞职不干了,顾应钦你该怎么办?   车子停在市政府门口的那一瞬间,陆倾宁也立马睁开眼睛,动作利落的在顾应钦还没下车之前就已经下车替他开了车门。   紧接着一系列对外交际官方的寒暄一直到站完整场剪彩,陆倾宁都一步不离的跟在顾应钦后面。   午餐是顾应钦单独宴请的市长,这种场面陆倾宁不方便在场,从市政府出来,前面的顾应钦和市长一直在谈笑风生,陆倾宁就在后面跟着,准备一出大院门就打车回公司。   作为本市的纳税大户,对待顾应钦,市长是尽显客套。   而这种涉外交际对顾应钦来说也是一个成功商人必备的因素之一,而他本就是这个中周旋高手,很快的就将过于严肃刻板的市长给俘虏了。   ☆、Chapter10 副总和特助在办公室同处   这不市长兴冲冲的正在给他拉红线当月老呢:“在下有位世侄女,前不久刚刚从国外留学回国,不知道是不是有幸可以和顾总吃个饭?”   市长此话刚一出,后面的陆倾宁就挑了挑眉毛:还有人上赶着把亲戚往火坑里推的,还有幸?某人大概是求之不得呢?   果不其然,顾应钦答应的十分爽快。   于是两人愉快的狼狈为奸。   出了大院,陆倾宁和顾应钦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去打车,顾应钦倒是没急着走,慢悠悠的走到陆倾宁身边,她有些惊讶:“副总还有事?”   顾应钦看着远处缓缓而至的计程车慢声道:“看来我得辞退司机,那么你就有动力去学驾照了!”   陆倾宁这么一听笑了笑:“兼任司机可以啊,但前提是副总得加工资!”   顾应钦倒是不客气:“要这样的话,你还是坐计程车吧!”说完转身径直回到车边座了进去。   陆倾宁摇了摇头:正所谓为商不奸大概也就是顾应钦这个样子的吧?又想马儿跑得快又想马儿不吃草。   整个下午,陆倾宁都在办公室里埋头整理文件,对着电脑时间久了眼睛酸疼,她干脆捂着额头闭目休息。   办公室里的恒温很舒服,顶上的风口嘶嘶的吹着旁边的红丝带不停的飞舞,难得顾应钦不在,她也是偷来的清闲。   顾应钦回来的时候,陆倾宁一反常态的没有出来迎接,他狐疑的走到她的办公室前,透过磨砂的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只见陆倾宁窝在椅子里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去,瞥了一眼办公桌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需要整理的文件,没说话只是将搁在臂弯上的西装盖在了陆倾宁的身上。   出去的时候正好遇见来找陆倾宁签字的秘书,他冲她摇了摇手:“特助现在很忙,等会再过来。”   顾应钦进隔壁办公室的间隙,小秘书透着玻璃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嗯……特助忙着睡觉吗?   接下来很快的一则新鲜八卦出炉:副总和特助在办公室同处,特助累到上班时间睡着,副总还理所应当的帮忙掩饰……   那么接下来问题来了,这两人在办公室独处的时候干了些什么竟然能累到女方直接睡着呢?答案似乎呼之欲出,总之两个字奸情……赤露露的奸情……   陆倾宁这一觉也就是眯了个十几分钟,醒过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身上的西装她暗叹不好,刚想去隔壁找顾应钦,办公室里就跌跌撞撞闯进一个小秘书。   陆倾宁瞬间黑脸:“副总室跌跌撞撞的,这份工作你还打算要不要?”   小秘书一吓连忙规矩的站好,指着门外结结巴巴的道:“特助,你快下去看看吧,大厅里有个男人和保安打起来了,他口口声声说是来找你的!”   陆倾宁一听连忙出了办公室就往楼下赶。   电梯门一打开,陆倾宁就看见和保安厮打在一起的顾晨。   她不禁睁大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幕一样,平日里温文的顾家大少爷,言行举止一直以来都是以优雅著称,哪里是眼下那个打的连衬衣都拽出来、头发都乱掉的男人?   ☆、Chapter11 这个人谁去保都没用   陆倾宁连忙上去阻止,一把抓住了顾晨的胳膊:“顾晨……别打了……”   顾晨看见是陆倾宁,脸上的戾气瞬间消散了少,下一秒他快速的和保安分开,动作神速的一把抓住陆倾宁的手腕,不管不顾的拽着她就往外走。   陆倾宁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本来走路就吃力,眼下再被顾晨不管不顾的这么一路拽着,中途脚一歪,她疼的嘶了一声,然后再走路的时候就是一瘸一拐的样子了。   “顾晨,你冷静点,你先放开我,有事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顾晨就像是一松手就怕陆倾宁跑掉一样,根本不管不顾,嘴里还叨叨着:“倾宁,我们去登记,就现在!”   陆倾宁忍着脚踝上的刺痛,生气的朝着顾晨怒道:“顾晨,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顾晨突然停下,陆倾宁毫无防备的摔进他的怀里,整个人疼的发懵,就听见顾晨幽幽的声音:“倾宁,登完记,我陪你一起去报警!”   陆倾宁抬头刚想开口,就眼睁睁的看着顾应钦翩然而至,很快耳边响起他清华的声音:“我的助理去报警,那是脏了她的嘴,保安,直接把这个人送到公安局去,顺带给局长传个话,这个人谁去保都没用。”   很快几个保安一拥而上,三两下就把顾晨给按了。   陆倾宁看着顾晨狼狈的样子,虽然他刚刚的行为过激,可以往对她他都还是很好的,恋情不在总归还有朋友情分。   于是她一瘸一拐的来到顾应钦面前帮顾晨求情:“副总,看在我的面子上,就放他这一次吧。”   顾应钦冷冷的瞥了一眼陆倾宁:“我顾应钦身边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记吃不记打打东西?回去,什么时候脚上的伤好了什么时候再来求情。”   陆倾宁没在说话,只是看着顾晨被带上了车。   大厅里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脚上的伤也让陆倾宁力不从心,让小秘书帮自己拿了包,直接向顾应钦告了假就走了。   顾应钦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面无表情的转身乘电梯上楼。   碰了他顾应钦势力范围之内人,去局子里吃几天牢饭,已经是他看在二叔面上给顾晨最轻的警告了!   不出陆倾宁所料,她前脚刚上了出租车后脚顾晨母亲林美枫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口气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和毒辣:“我们顾晨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惹上你这么个骚狐狸精?陆倾宁我警告你,你最好让顾应钦早点把我儿子放了,不然我一定会去传承闹个天翻地覆。”   陆倾宁俯身揉了揉红肿的脚腕,声音清婉礼貌十足:“以您和副总的关系,只要您开口想必他一定会给您这个面子的,至于传承,它虽然和顾晨没什么关系,可毕竟是顾家的集团,真要是闹的鱼死网破,我想您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吧?”   林美枫被陆倾宁戳到了七寸上,气的拿着手机的手直抖:“陆……陆倾宁,你这个臭丫头,别以为爬上了顾应钦的床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Chapter12 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陆倾宁瞥了手机屏幕一眼:“我还纳闷呢,顾伯伯和老爷子本是一胞同生,怎么老爷子就愣是凭一双手创出一个传承,而顾伯伯却只能屈居市政办公厅的一个处长。不得不说,男人身后有个贤内助也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和您的嚣张跋扈比起来,顾夫人当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有这样贤惠懂事的老婆老爷子能不发达才怪。”   说完也不客气直接挂电话关机,陆倾宁为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还一针、若在犯我、斩草除根。对待林美枫这种人就不能示弱,一言不发不会息怒战火,只会让她越来越嚣张得意。   身为妯娌关系,林美枫最见不得别人拿吕远和自己相比,年轻的时候,吕远在顾家就比她这个二儿媳妇儿吃香,老太太老太爷都喜欢她,偏私都已经偏到明处了,本来自己和吕远就不对头了,再加上自己那个不争气的老公,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吕远的日子越过越好,这样一来两家就彻彻底底断了往来。   现如今一个小小的陆倾宁都敢拿吕远来取笑她,她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于是干脆在车里砸了手机,脸黑的连顾定国一个屁都不敢放。   顾定国和林美枫去公安局保释儿子顾晨,却被直接挡在了接待大厅,理由很简单:“顾晨涉嫌寻衅闹事,拘留五天,如今正值严打期间,不予保释。”   两个人在公安局待了半天,下到经手民警上到公安局长,能求得都求了,可人呢?连递过去的红包角都没碰一下。   就这么一直僵持到晚上,当班的民警实在看不下去便好心提醒了他们一句:“令公子是在传承惹得事儿,你们去找找顾副总应该比耗在这有用。”   民警这么一说,林美枫心里就有数了:她儿子就是被顾应钦给送进来的,想到这里她转头狠狠得瞪了顾定国一眼:“你们顾家的人也欺人太甚。”   顾定国也了然于心,连忙拽着林美枫就走:“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讨论谁对谁错有意思吗?回老宅求求大哥吧。”   林美枫边走边一拳头砸在顾定国的肩上:“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顾定国深知老婆的脾气,懒得和她计较于是便一路黑脸直到上了车。   顾家饭桌上,吕远给对面坐着的顾应钦乘了碗汤:“今个是刮的东北风啊还是西南风竟然能把你给刮回来吃饭?简直是难得啊?”   顾应钦也不客气径直接下了吕远手里的汤碗,对着老妈微微一笑:“是场不知名的妖风……”   吕远一筷子敲在儿子的手背上,沉声道:“来者不善。”   一旁的顾璟瑜似笑非笑:“您儿子想干什么您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顾定邦听不下去了,直接敲了敲桌子:“食不言、寝不语,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这些最起码的礼仪都忘了?”   吕远回头看了一眼丈夫没再说话,顾应钦呢悠闲自得的喝着汤,顾璟瑜则腹诽:宝贝儿子说不得了?也对,在这家里,谁犯了错都要被罚,就二少脸面大,即便捅破天了,那也是值得鼓掌庆贺的事情。   这要是换做以前她早就借口吃饱了回卧室了,可今个她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忍着,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Chapter13 哥哥亲自把弟弟送进监狱   果然,没过几分钟,林美枫尖锐的声音就传进顾家大门了:“顾应钦,你个臭小子给我出来。”一旁随之响起的还有顾定国劝诫她冷静点的声音。   见弟弟弟妹来访,顾定邦和吕远率先相迎,顾璟瑜也站起身跟着去了客厅,只有顾应钦,一个人在餐厅依然吃的悠闲自得,彷入无人之境。   吕远很是客气:“好不容易来一趟,有话坐下说!”说完连忙让人上茶。   林美枫一听连忙出声:“咱们可消受不起您这的名贵茶叶,您也别假客气了,我今个来就是找顾应钦的,让他出来!”   吕远愣了愣,到是身边的顾定邦先发话了:“老二,你二婶找你,还不快过来。”说完径直对着顾定国发话:“让你媳妇儿坐下,有事好好说!”   对自己这个哥哥,顾定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敬畏的,当年若不是他过早的挑起家里的担子,自己那大学上不上的了还是个未知数呢,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那个善妒的媳妇儿,他和哥哥的感情也不至于闹僵。   他拉了拉林美枫的袖子,示意她有话好好说,谁曾想这个动作让林美枫更加气急,再加上顾应钦连个屁股都没挪一下,她心里的邪火烧的越来越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着顾定邦就是一段告状:“顾晨今个下午被你的好儿子送进了公安局,我们来就是请顾二少看在堂兄弟的份上给公安局打个电话放了顾晨。”   说完还不忘补上一句:“哼……哥哥亲自把弟弟送进监狱,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顾定邦听到这愤然转头刚上喊顾应钦,就见那小子抱着双臂依着柱子站着,看他吊儿郎当的样子老爷子有点上火:“你……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应钦摊了摊手,两条大长腿随意交叠慵懒的站着:“顾晨下午醉酒在公司闹事,伤了公司的员工,我只是做了一个副总应该做的而已!”   顾定邦一掌摆在茶几上,上面的水果稀里哗啦的滚了一地:“胡闹,人家都说家丑不可外扬,顾晨再怎么不好那也是你弟弟,你怎么着也得护着,怎么能送他去公安局呢?”   顾应钦站直了身子,双手插进裤袋里朗声道:“的确家丑不可外扬,可顾晨他光明正大的在公司里威胁我的助理,他怎么就没想过家丑不可外扬?”   顾定邦脸色一僵,原来是为了陆倾宁那个丫头,老话说的好,打狗还得看主人呢,如今顾晨当着全公司人的面给陆倾宁难堪,那不是间接给儿子难堪么?也难怪儿子会发飙。   他心里很清楚,想归这么想可这话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口的,于是话锋一转:“不管怎样,顾晨也是你二叔的儿子,你的亲堂弟,赶紧去给朱局长打电话立马放人!”   顾应钦慢慢踱步到众人面前,脸上慵懒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锋利冰冷的线条:“要我松口可以,只要二叔二婶答应我一个条件。”   林美枫哪里情愿被一个小辈制约,满脸通红的让他想都别想。   ☆、Chapter14 两三下就除掉了情敌   顾应钦立马转身作势上楼,声音慵懒的如同一只波斯猫:“既然二婶不配合,那么一切免谈,身为公司的负责人,我必须给我的员工一个交待,不然以后我如何服众?如何管理?”   此话一出,愣是堵住了顾定邦和吕远的嘴,儿子这话说的不错,他们根本无从反驳。   顾定国算是知进退的,连忙开口:“你说,说出来我们考虑……”   顾应钦慢慢停下脚步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开口:“毕竟这事传承的员工都知道了,用不了多久顾家二少爷大闹自家公司的事情一定会渲染的漫天风波,届时为了我们大家都有个好的交代又不留下话柄,等顾晨出来了你们就送他去国外呆一阵子吧,等这件事情淡了再回来,二婶你觉得如何?”   本来大家都以为林美枫会反对的,谁曾想她却是第一个说同意的人。   于是这件事情最终在林美枫和顾定国的让步承诺下换得了顾应钦的一个电话,顾晨被顺利的放了出来。   接儿子回家的时候,林美枫一反常态没有呵斥儿子也没有责怪他,看着他唇上一圈的青黑色胡渣,心里隐隐作痛,去国外也好,去国外待一阵子这样说不定他就能忘了陆倾宁那个女人,换一个环境历练一下对他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顾应钦在顾定国夫妻两走了之后也换衣服出了门,临走之前在二楼遇到了顾璟瑜。   她不阴不阳的调侃了他一句:“不愧是情场高手,两三下就除掉了情敌,手段高明啊!”   顾应钦嗤笑了一声:“我说大姐,你这一整天的挖空心思的和我作对,埋汰我,有意思吗?”   顾璟瑜也不客气,点了点头:“有意思……”   顾应钦瞬间就服了气:“那您就继续自得其乐吧。”   陆倾宁回家之后到头就睡,这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脚踝很痛,痛的她连动都不愿意动一下。   可事事怎能全如她意?她躺在床上脚面上一阵湿热,她蹙眉缩回了脚坐起身,这不那条大白狗正吐着舌头哈气,口水愣是拉出一条直线来。   她叹了口气,一手拍在sunny的脑袋上:“祖宗等着,我去给弄吃的!”   Sunny一听见吃这个词,兴奋的冲着陆倾宁直要尾巴,好像通灵一般,它低头在她受伤的脚踝上舔了两下。   这般贴心不禁惹的顾倾宁心里一暖,再待那颗毛茸茸的大白脑袋移开的时候,她才陡然看清,自己的脚踝已经红肿的不成样子,灯光下照着亮晶晶的,就像是欲破茧而出的甬一样,体积完全是另一只脚的N倍之大。   于是接下来,远远的看过去小小的两室一厅里就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家里用一只脚蹦来蹦去……   准备狗粮的时候,门铃突兀的响起,陆倾宁虽然极不情愿可还是得去开门,于是从厨房到客厅又是一阵单脚乱蹦。   从门镜里看见是顾应钦,陆倾宁赶忙随手用腕子上的皮筋将散落的长发扎了起来,然后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调整好笑容才去开门。   ☆、Chapter15 平日里你的高冷节操呢   “副总,您过来怎么都不提前通知一下?我也好事先有个准备!”陆倾宁翘着脚依着门板给顾应钦让出一条道来。   顾应钦一边进门一边慢悠悠的道:“准备?准备什么?你这里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再说了陆特助你于公于私从来都是表里如一的,根本无需准备。”   前一秒明明还在阳台上趴的好好的sunny一听到顾应钦的声音愣是站起身两只耳朵竖的直直的,再待他走到它面前的时候它嗷呜一声直接冲上去前脚就搭上了他的胸脯,完了一个劲的用鼻子去拱他的脖子,那样子那叫一个热情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它是只母狗呢……   面对此情此景,陆倾宁只想说:sunny,平日里小母狗追着你乱蹦跶的时候你瞥都不瞥一眼的高冷节操呢?   顾应钦抱起sunny垫了垫,紧接着用食指点了点它的湿润的鼻子:“再这么下去,你得减肥了。”   说完他放下sunny转身抱臂在家里转了一圈,来到厨房看见刚准备到一半的狗粮二话不说直接挽起袖子就继续。   期间他瞥了一眼冰冷的锅灶,没说话手里的动作也没停。   时间仿佛都静止在那一瞬间,暖色系的射灯在他的侧脸上打出一道流光溢彩来,陆倾宁安静的看着这一幕,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指颐众人的男人拌起狗粮来的样子娴熟的让人有点发指。   亲妈亲自拌的狗粮,sunny吃的别提多欢实了。   顾应钦也一改平日里的尊荣,就蹲在sunny身边看它吃食。   其实这样的场景并不少见,顾应钦总是会隔三差五的来看sunny,就像眼下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蹲着看它吃食。   陆倾宁耐心的等着,等着顾应钦的离去,本以为会一切都会像以前那样顺理成章,可谁曾想她不争气的肚子却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咕噜一声,在静溢的空间里理所应当的吸引了顾应钦的注意力,他依旧保持着原样,只是低沉的声音慢慢飘进陆倾宁的耳膜:“等会会有医生来给你看脚,完了之后陪我出去吃个饭,今天林美枫去家里大闹,好好的一顿晚餐都被糟蹋了。”   陆倾宁连忙摇头:“副总不用这么客气,我的脚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就好了。”   顾应钦慢慢回头看着她,漂亮的双眼皮因为半眯着显得更明显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我不可能准你那么多假,所以你必须尽快好起来!”   陆倾宁不再反驳,顾应钦说的对,公司里大部分涉及商业机密的文件都存档在副总室一直都是她专人专项管理,她的休息对顾应钦来说会很不方便,就像是一个正常人突然断掉了右臂一样,所以他帮她请医生看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正如顾应钦所言,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   客厅沙发上,医生一边帮陆倾宁贴药膏一边向顾应钦回话:“陆小姐是普通的肌肉损伤,我给小姐用了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坚持贴上一个礼拜就会好了,当然了陆小姐这一个星期里还是要多休息少走动为上!”   ☆、Chapter16 都说有钱人有点怪异的癖好   顾应钦坐在沙发里,sunny就乖巧的趴在他的脚边,一人一狗画面一点都不维和,他也是难得的客气:“辛苦了!”   医生临走前贴心的给陆倾宁留下了一副轮椅,千叮咛万嘱咐如果必须要动那就以轮椅作为辅助工具。   送走了医生,顾应钦转回来就展开了轮椅,然后径直推到了陆倾宁面前:“好久没吃蒋记的鲜蔬鸡肉粥了,走吧!”   陆倾宁嗳了一声,径直撑起身子翘着受伤的脚就要去坐轮椅。   顾应钦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伸手握住她的胳膊扶了她一把。   感受到胳膊上暖暖的温度,陆倾宁僵了僵,但她掩饰的极好,反应的极快,很自然的就过渡了这份莫名的异动。   两人到蒋记的时候,餐厅经理特地亲自来服务,固定靠窗的位置可以一览整个城市夜晚的灯火妖娆,专用特殊的餐具干净的能照出人影来。   都说有钱人有点怪异的癖好,顾应钦自然也难免俗,他有强迫症,最受不了和别人同用一副餐具,也不能忍受上面有一点点的痕迹,哪怕是水渍也不行。   一点不夸张的说,市里凡是喊得出名号酒店无一例外都为顾家二少爷单独准备着一套餐具以备不时之需。   这餐顾应钦只点了一份鲜蔬鸡肉粥、一份鲜酱冬笋。   绿色的蔬菜搭配着橙色的胡萝卜夹杂着绞碎的鸡肉混着泰国香米炖的稠厚,最后再撒上黄灿灿的香油,一股子鲜香味儿直沁心脾,直惹得陆倾宁食指大开。   一顿宵夜两人吃的鸦雀无声,陆倾宁之所以不说话是在等着最佳的时机,等着顾应钦吃完然后再顺势提一提有关顾晨的事情。   而顾应钦呢则是真的饿了,一碗纯糯的香米粥让累了一天的顾他彻底放松了下来。   两人吃完出门的时候,外面原本妖娆的灯光已经灭去了一大半。   顾应钦推陆倾宁去停车场的路上难得的调侃她:“像我这么伺候你,你得发多少酬劳给我?”   陆倾宁笑了笑:“您我可请不起……”   她这厢话音刚落,不远处的角落里就闪过一道光。   顾应钦嗤的嘲笑了一声:“看来这个月我又得付你出境费了!”   陆倾宁瞥了一眼躲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记者:“您亲力亲为的照顾我,我们就算扯平了吧!”   顾应钦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顾家二少爷亲力照顾,岂是一笔小小的出境费能与之相较的?不过看在小姑娘你这么有眼力见识的份上,亏上那么一点点让你占点小便宜也无碍!”   回去的路上,陆倾宁见顾应钦心情还算不错,于是便旁敲侧击的说的了顾晨的事情:“顾晨今个是有点过份,可毕竟他还是太年轻,况且他还是您的堂弟,这事若是宣扬开对传承和您的声誉也有一定的影响。”   顾应钦食指敲了敲方向盘:“林美枫找你了?”   陆倾宁垂眸,沉默即代表了默认。   上高架的时候,桥上忽红忽蓝的led灯光照的车里也弥漫着一种妖媚暧昧的暖色。   ☆、Chapter17 咖啡究竟怎么煮才中副总的意   那忽变的颜色照的顾应钦的手十分的好看,就像是魔术师的手,颜色的转变都他的掌控之中。   陆倾宁明白,通常顾应钦面对一些问题的时候如果选择沉默,那就说明他不愿意将话题继续下去。   所以她很有自知自明的闭嘴,顾应钦虽然看重她,可也不至于会因为她改变自己的原则。   一路静溢到万水清华,顾应钦又是亲自送陆倾宁上楼,但只止步于大门口,他的个子很高,陆倾宁只能仰头看他:“副总不用再看看sunny吗?”   顾应钦摇头:“一周带薪休假,好好养伤。”   陆倾宁点头致谢:“谢谢副总。”   顾应钦踱了几步:“不必,这是顾家欠你的,也是顾晨欠你的。顾晨已经被林美枫带回家了,紧接着他会出国,以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   陆倾宁深知林美枫爱子入骨,这次如果不是顾应钦出面解决,她是断断不会送儿子去国外的。   “谢谢副总!”   顾应钦轻笑了两声:“你早点养好伤早点工作,就算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陆倾宁垂眸点了点头,而后目送顾应钦进了电梯。   接下来的这一周对顾应钦来说简直就跟缺了胳膊缺了腿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处处不顺心。   临时顶替陆倾宁的秘书杨树也是秘书科的资深老员工了,可即便如此也还是不得顾应钦的意。   这不眼睛通红的端着一杯咖啡从副总室里被轰了出来。   去茶水间的时候正值休息的时间,三三两两的小秘书都在里面补妆的补妆、喝水的喝水,看见杨树红着眼睛进来,再瞥见她手里的那杯动都没动的咖啡,不禁都为她鸣不平。   “杨树姐,这都第三杯了,还是不行啊?”   杨树直接将那杯咖啡倒了,垂着头一个劲的洗杯子,动作重的恨不得将杯子都给捏碎了。   “唉,你们说副总那是什么鼻子,这咖啡一口都没尝都能闻出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味道?”   “也难怪,喝了八年同一个人煮的咖啡,这嘴巴自然是被养刁了!”   “哪有八年,陆特助有一年不是还去英国进修去了?”   杨树被这帮女人你一言我一语叨叨的脑仁子疼,再加上被顾应钦各种刁难,她一下脾气就上来了:“你们烦不烦,说三道四的,就没人知道这咖啡究竟怎么煮才中副总的意吗?”   在秘书科,陆倾宁算得上头把交椅,那杨树也算得上二把手了,这么一发飙,众人也都静了声没人在肆意八卦了。   一阵鸦雀无声,突然角落里传出一个清浅的声音来:“紫色的那个袋子,两勺粉一杯水,放两块方糖,不加奶。”   大家循着声音的出处看过去,一个个的惊讶出声:“秦蜜?”   秦蜜红着一张脸解释:“那个是特助告诉我的。”   问题得以解决,杨树总算是松了口气,看了一眼手表,眼见着上班时间快到了,于是便打发了众人:“时间快到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吧!”   ☆、Chapter18 有顾应钦这么个财大气粗的金主   这回杨树前脚刚端着咖啡进了副总室的门,后脚就听见顾应钦的声音:“搁着吧,去财务处核对一下上季度的报表,明天管理会议前我要看到数据!”   杨树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出了门,关了门她不禁拍了拍胸口,当秘书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次被一杯咖啡给难倒,这话说出去谁会信?   顾应钦喝了一口咖啡,味道对了这不蹙着的眉头才渐渐松了下来。   他不耐烦的翻了一把桌上摊着的资料,没有细致的分门别类,需要签字的那一页也没有细致的贴上便签,他找个东西还得一个个的去翻,手上工作的各种不顺心让他越发的怀恋陆倾宁的细致。   秘书科这帮人,没一个能和陆倾宁相比较,眼下这几天的日子就跟三年前陆倾宁去英国进修那一年一样,哪哪都不顺他的心意。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自觉有点怯怯:没了陆倾宁他这还就真过不去那道坎了?   顾晨自从从局子里回家之后就一直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不吃不喝,不管林美枫怎么劝就是不出声、不开门。   最后林美枫被逼急了,直接强硬的撬了门锁,进屋的时候浓重的烟味儿呛的她连忙捂住了口鼻。   顾晨呢胡子拉碴的,一对黑眼圈深重,身上褶皱丛生的衬衣还是从局子里出来那天穿着的那一件,这几天下来受尽了烟味儿和汗臭味儿的洗礼早简直让人不忍靠近。   林美枫见此状不禁怒从中来:“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为了一个下贱的女人你这么糟践自己,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   顾晨抬头一脸憔悴的盯着林美枫:“下贱?陆倾宁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却被你的儿子心心念念喜欢着,那么请问你儿子我是不是也是个下贱货色?”   林美枫一把抓着顾晨的胳膊怒道:“她怎么不下贱了?她和顾应钦那点事情业界谁不知道?你以为她还能纯洁到哪里去,早就爬上顾应钦床的烂货,想进我顾家的门她还没这个资格!”   “妈,你嘴巴积点德行不行?”   林美枫眉毛一扬:“我难道说的不是事实吗?顾晨,你脑子放清醒点,他们两个人如果不是早就混迹在一起了,他顾应钦会六亲不认的把你送进局子?”   顾晨摇头根本不认同林美枫的话:“不是,倾宁不是那样拜金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她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向我要求过什么。”   “有顾应钦这么个财大气粗的金主,她自然不需向你要求什么!”   顾晨双手抱头:“我不信,我一个字都不信,你出去,我不要再听你说。”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看见顾晨这么痛苦,林美枫心里也好受不到哪里去,她叹了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背脊:“妈是过来人了,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陆倾宁不是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女人,你瞧瞧人凌晗,书本网、知书达理又捧着市政府的铁饭碗,你们在一起以后的日子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一定是富足有余的。”   顾晨猛的甩开林美枫的手:“我要和凌晗解除婚约!”   ☆、Chapter19 顾倾城   林美枫点头:“要解除婚约可以,你去英国待一段时间,你小舅舅那边都帮你安排好了,你自个冷静一段时间,等下次回来了如果还是铁了心的要解除婚约,我就绝不拦你!”   顾晨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骗我出国的?”   “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我林美枫说话从来是说到做到,绝不打诳语。”   顾晨无力的垂下头,如果他和凌晗解除婚约了,那么是不是就代表能挽回倾宁了?   林美枫知道儿子这是动摇了,毕竟是她生的,他的弱点她一清二楚,为了能有机会和陆倾宁复合,这个英国他是去定了。   当然了她绝不是真心给儿子解除婚约找机会,这不过是她的一石二鸟之计,一来应付了顾应钦的条件,二来她也是在赌,赌时间长了,儿子就会慢慢忘了陆倾宁的。   这些天陆倾宁都宅在家里,一来是腿脚不方便,二来她也难得连休一周,恨不得将这半年来的觉都睡透了才好。   这不午觉迷迷糊糊的睡到傍晚才醒,屋里只点了一盏壁灯,淡淡的黄色在被子上映出几个光晕来,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第一件事情就是唤sunny。   可她叫了几声,以往熟悉的脚步声没有响起的时候,她才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了让她好好养伤,顾应钦来的那晚之后的第二天,顾家老宅的管家就来接走sunny了。   起来,受伤的脚试着着地,很好,已经没有那么疼了。   她一瘸一拐的挪步到餐厅,给自己泡了碗面,坐在沙发上等的时候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叫唤起来,她探过去一看是顾倾城发过来的facemittg,她也没多想直接就接上了。   很快屏幕上显出顾倾城饱满红润的容颜,倾宁开心的唤了一声姐。   那头的陆倾城笑眼大开,陆家两姐妹,老大名唤倾城,老二名唤倾宁,两个人均是颜值超高的美女,当真是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看见姐姐这么开心,陆倾宁也打心里高兴,目光慢慢落在姐姐怀里那个粉嫩嫩的男孩身上,她的笑容不禁更深了几分,对着镜头和孩子打招呼:“嘉懿,有没有想小姨?”   白嘉懿刚刚满一周岁,这会子才会咿咿呀呀的发几个音节来,不会说话,只能不停的拍小手,那声音啪啪啪的……   倾宁见状笑的眼角大开:“嘉懿好聪明,嘉懿认识小姨的对不对?”   白嘉懿一边咬着手指一边哼哼:“姨……姨……”   儿子突然叫人,这让顾倾城吓了一跳,而倾宁则是愣了好久,直到手机里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小宁,嘉懿在叫你呢,你答应他一声!”   倾宁回神嗯了一声,对着屏幕里的小家伙应了一声,声音有点抖:“唉……小姨在这。”完了又立马和视屏里的男人问好:“姐夫。”   白奕阳点了点头,转手从妻子手里接过儿子,又极其温柔的让她去客厅吃药。   陆倾城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又和倾宁打了招呼,完了亲了亲儿子的脸慢慢的消失在镜头里。   ☆、Chapter20 病好了就销假吧   很快偌大的客厅里就只剩下白奕阳和儿子,他抱着儿子去了阳台,一手拿着手机和顾倾宁继续说话:“最近还好吗?”   倾宁点了点头:“多谢姐夫关心,我这一切都挺好的!”话说完想了想又接了一句:“姐夫,我姐最近一切都正常吗?”   白奕阳低头亲了亲孩子的脑袋:“你姐身体一切指标都慢慢恢复正常了。”   倾宁垂眸点了点头,声音低哑:“这就好,这就好!”   白奕阳盯着屏幕上的倾宁看了一眼浅声道:“下个月,我得陪你姐去美国复诊一趟,她不放心把嘉懿交给下人,所以想托你帮个忙照顾嘉懿一段时间,你方便吗?”   倾宁一听连忙仰首点头:“方便,怎么不方便,你们什么时候把嘉懿送回来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我去机场接你们!”   白奕阳一边逗孩子一边回话:“月底吧,月底我亲自送嘉懿回国,具体班机时间到时我再通知你!”   倾宁头点的像算盘:“好……”   最后断线的时候,白奕阳又让孩子叫了倾宁几声姨,最后沉沉的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倾宁盯着那慢慢黑掉的屏幕,伸手搓了搓脸,放下手机的时候,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桶泡着的方便面。   她端起来用叉子挑了挑,面泡的有点过头了,烂的挑都挑不起来了,她一时间没了食欲,一瘸一拐的去了客厅,一碗泡面动都没动径直进了垃圾桶。   吃不下那就去洗澡,一个人在洗手间里泡了近一个小时,直到水温慢慢凉下去,她才慢慢的冲洗干净。   吹了头,收拾好自己,又是上床准备睡觉,脸刚刚贴到枕头,眼皮子刚刚闭上,床头上的手机又开始叫唤了,她摸过来一看,竟然是顾应钦的电话。   她顿了顿,想了想最终接通电话:“副总?”   顾应钦那边起先没声音,她皱了皱眉又问了一句:“副总?”   这次没过几秒钟手机里面就有动静了,不……不是动静,是顾应钦的咆哮声:“杨树,你怎么做事的?这一份报告里竟然有三个数据是有误的,我看你趁早自己去人事部辞职吧,秘书科不养没用的废人,滚……”   杨树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还没出门呢眼泪就下来了。   顾应钦懒得再看手里的那份报告,径直扬手就将文件夹朝着门扔了过去,还好,杨树走的快,不然这下真要被砸中了可不轻。   顾应钦气的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不耐烦的扯了扯领带,靠在椅背里叹了口气。   周围慢慢的静溢下来,他突然听到有细小的声音,他连忙坐直了身子,桌上翻了一遍,手碰到手机的时候,看见屏幕上亮着的名字和通话时间,他低声咒骂了一声而后才拿起手机,声音平静了不少:“抱歉,刚刚不小心碰到了拨号键!”   陆倾宁坐起身靠着绵软的床背:“副总,我明天销假。”   顾应钦愣了愣,想到刚刚自己暴躁发怒的样子,估摸着陆倾宁是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他想了想也没客气:“都已经四天了,你也该好的差不多了,销假就销假吧,明天过来之后先整一下管理会议要用的报告,我等着急用。”   ☆、Chapter21 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陆倾宁公式化回了一句好的,想了想准备替杨树求个情,只是这话还没说出口呢,就听见那头顾应钦道:“你手下那个杨树,明天让她不要来上班了!”   说完也不等陆倾宁回话,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她低头看了一眼挂断的电话,慢慢的从电话本里翻出杨树的电话,电话接通的那一瞬间她声音竟有些虚:“喂……是杨树吗?是我,陆倾宁……”   陆倾宁第二天去上班,一瘸一拐的先去秘书科逛了一圈,人还没进门呢就听见里面乱哄哄的,你一言我一语。   “杨姐,你真的要走啊?”   “嗯,等会就去人事处办手续!”   “副总可真难伺候,一点人情味都不没有。”   “可不是,我们这里除了陆倾宁估计没人能伺候的了他了!”   听到这里,陆倾宁作势咳嗽了两声,直到里面鸦雀无声了她才慢慢推了门进去。   大家看见是她,大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领会过来立马殷勤的上前围住她:“特助,你不是休息一周吗?怎么提前过来了?”   陆倾宁笑了笑冲着大家摇了摇手:“我没事了,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就销假了,副总快来了,你们都去忙你们的吧。”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散开各自回到各自的小格子见里,看上去都是去工作了,可一个个的暗地里耳朵都竖的老高的等着听陆倾宁和杨树的墙角呢。   杨树径直将自己的离职表格递给了陆倾宁:“你来了正好,帮我签个字我好到人事处去办手续!”   陆倾宁接下表格,问最近的小秘书借了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将表格递还过去的时候她声音清浅婉转:“杨树,对不起。”   杨树苦笑的接下了表格,冲她道:“大家都是打工的,拿人钱办人事,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杨树这话表面说的挺得体的,可细细的琢磨下去,还是能品尝里面的讥讽之意的:老板炒我鱿鱼,你一个小小的部门主管和我说对不起?还真拿自己当一盘菜了。   陆倾宁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杨树这话本意如何她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也就不再和她多说什么了,转身一瘸一拐的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的确她很忙,得赶在管理会之前将顾应钦需要的报告放在他面前,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和杨树深究下去了。   顾应钦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倾宁对着电脑认真的敲敲打打,他没去打扰她径直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便看见茶几上放着的新鲜的白掌,花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看到这他浑身轻松的进屋,脱西装挂进衣柜卷衬衣袖子坐进班椅里一串动作顺畅的一气呵成。   桌面上是一字排开的需要签核的文件,手边是温度最适宜入口的咖啡,他惯性的端起来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和口感,一口下去舒爽的他不禁轻轻的松了口气。   陆倾宁最后提前一个小时将报告交给了顾应钦。   ☆、Chapter22 底子越是清白就越是复杂   顾应钦接过报告刚翻了一页,瞥见陆倾宁站着,示意她坐,完了一边翻报告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脚伤如何了?提前销假真的没有问题吗?”   陆倾宁坐在他对面点头:“谢谢副总关心,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顾应钦用最快的速度扫了一眼那份报告,确认无误的时候,他放下一边把玩手边的钢笔一边开口:”杨树的事情不是我太专制,你应该很清楚副总室的势力范围之内绝对不可以容忍有十八楼的人。”   陆倾宁猛的抬头一脸的惊讶:“您的意思是,杨树她是十八楼的人?”   顾应钦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陆倾宁立马摇头:“可……可杨树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她的履历我是反反复复核对过的,那么清白的一个人怎么会是十八楼的人呢?”   顾应钦从抽屉里径直拿出几个文案袋仍在了陆倾宁的面前:“有时候人的底子越是清白就越是复杂,十八楼要是想刻意安插个人在我身边,杜撰出一个历史清白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陆倾宁大开那几个文案袋,草草的翻了几页:“这些不是前两年我们合作失败的案子吗?”   顾应钦喝了口咖啡,蹙了蹙眉毛:“当初这些案子的流程和报价可是你和杨树经手的。现在知道为什么当初我们明明已经准备的足够充分可最后还是被别人抢了先的原因了吧?“   陆倾宁攥着那些文件,撑起身脸色阴郁的就要走,最后却被顾应钦给拦了下来:“失去利用价值的垃圾十八楼也不会再留,而我们只要安安静静的看着她被踢进垃圾桶里就算是给十八楼最大的警醒了。”   陆倾宁慢慢点了点头:“那副总没其它事儿,我就先出去了。”   杨树去十八楼找顾璟瑜的时候是做好了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准备的,她一厢情愿的认为,顾璟瑜再怎么着也要看在自己帮过她的份上留她一条生计。   可当她亲眼看着顾璟瑜毫不犹豫的要在离职报告上签字的时候,她连忙伸手就去挡:“顾总,你这是什么意思?过河就拆桥吗?”   顾璟瑜一脸的无辜,冲着杨树摊了摊手:“我听不懂你的话,什么叫做过河就拆桥?”   杨树涨红了脸:“你就不怕我把你指使我盗取公司机密的事情告诉副总吗?”   顾璟瑜原本还和颜悦色的脸猛的一沉,声音也变的锐利起来:“杨树,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杨树思询着对方有把柄在自己的手里,语气都变的强硬了起来:“顾总,只要你留我在传承一条生计,我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的,至于什么盗取公司机密,那些事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璟瑜笑了笑按下了桌上的录音笔,刚刚杨树的一言一语一字不差的来了趟重播。   杨树半眯着眼睛:“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璟瑜站起身,神色锋利的对上杨树的眼睛:“盗取公司机密,属于侵犯商业秘密罪,一般情况下是处以三年以下的刑罚。如果是价值上几十万损失的话,可能会判处三年以上的刑罚,既然你自己都承认了,那么你盗取的那些案子究竟价值几何,你自己算算就能知道自己以后将要吃多少年的牢饭。至于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工作不得力的员工被炒鱿鱼了,一时记恨之下故意诬陷而已!”   ☆、Chapter23 比顾应钦还有过之而不及   杨树大惊失色,刚刚的确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而顾璟瑜什么尾巴都没被她抓住:“顾璟瑜,没想到你比顾应钦还有过之而不及,你个毒妇,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顾璟瑜掀起文件袋就甩在杨树的脸上:“杨树,和我玩心机你还太嫩了点,我警告你,我的耐心有限,所以立马拿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杨树的最后一抹希望泯灭,她咬着发白的唇气冲冲的离开了顾璟瑜的办公室。   离开传承的时候,杨树抬头望着那高耸入云的大楼,心里默默告诫自己:“顾应钦、顾璟瑜,今天之辱来日必将十倍奉还。”   陆倾宁亲手在副总室安插了一个顾璟瑜的眼线这么多年而不自知,眼下真相一旦暴露,反到让她心悸到颤。   身为顾璟瑜的人,杨树竟然能在顾应钦的眼皮子底下潜伏这么多年,由此可见这两个人心思是多么的缜密、计划是多么的详尽,也可以想象到顾家争权夺利的漩涡有多么深不可测。   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那么接下来顾璟瑜又会出什么招数来对付顾应钦呢?她这个副总首席助理又如何才能置身这场权利争斗的漩涡之外呢?   陆倾宁很少会在工作时间考虑这些看不见边的事情,可因为杨树的事情,她破例了,一个上午浑浑噩噩的坐在办公桌前盯着显示屏什么活都没干。   这场无厘头的思绪一直持续到顾应钦的到来才被终结,他就站在门口,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一如往常似的口吻随意的询问她是不是要一起下去吃个饭。   陆倾宁恍然站起身,受伤的脚着力点猛了些,刺骨的疼僵的她脸色惨白,手掐着桌角硬撑着,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薄汗来。   她本想拒绝顾应钦的,但是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白奕阳说的要送嘉懿过来的事情,她寻思着这事儿得提前向顾应钦提一下,不然到时候假批不下来。   于是便点了点头又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脚:“副总您先,我腿脚不方便随后就到。”   顾应钦摊了摊了手:“你确定不需要帮忙?”   陆倾宁点了点头,一脸十分肯定的表情:“多谢副总关心!”   顾应钦转身离开:“我是关心我以后是不是还可以有身体健康的助理使唤。”   传承三楼有个很大的餐厅,专供整个集团的员工中午用餐,中式的、西式的、各种各样花样繁多。   负责餐厅管理的行政经理眼观四路、耳听八方,顾应钦还没到餐厅门口呢,他就已经在门口候驾了。   将老板迎进去,专属的餐位、专用的餐具、菜单刚递上去就被顾应钦给推下来了:“不必顾及我,和一般员工一样中式的来一份就可以了!”   行政经理点头哈腰的应承,连忙亲自去给老板准备吃食,途中遇到正巧拐过来的陆倾宁,还十分狗腿殷勤的巴结:“特助想吃点什么,我正好给捎带过去?”   陆倾宁客气的摇头:“您帮副总准备就是,我自己来。”说完自己已经拿着餐盘拐到打餐窗口了。   ☆、Chapter24 他是个不会做亏本买卖的生意人   打完餐,陆倾宁慢慢的拐到了顾应钦对面,那会顾应钦已经吃上了。   陆倾宁瞥了一眼他的吃食,心里不禁腹诽:行政经理这马屁拍的还真是在点子上面,这一个两个的都是顾应钦平日里最喜欢吃的。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餐厅里零零散散的几乎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陆倾宁知道,这是顾应钦故意的,故意避开了人多的用餐高峰期。   顾应钦吃鱼挑刺的样子优雅的跟在吃米其林大餐一样,他瞥了一眼陆倾宁吃的东西,一水的绿色蔬菜,缓声道:“我发现你自从英国回来之后就彻底转性变成兔子了。”   陆倾宁戳了戳米饭粒:“吃素好啊,不都说吃素养身吗?”   顾应钦不以为然:“我不吃素,可我身体也挺好的。”   陆倾宁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您老每天一杯特制的维生素功能饮料,这身体能不好吗?   接下来便是食不言的阶段,顾应钦安安静静的吃饭,而陆倾宁呢则在考虑怎么对顾应钦开口请假的事情。   陆倾宁本来饭量就小再加上有心事,这饭吃的更是囫囵吞枣了,随便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这之后她就安静的等着,等着顾应钦吃完,等着顾应钦优雅的漱完口擦完嘴,她嘴皮子动了动刚想开口却不想他却抢了先,只见他扔了手里的餐布,声音里似乎透着股子等你等了很久的意味儿。   “支支吾吾不像你以往的风格。”   窗户纸一旦被捅破,陆倾宁反而松了口气,想都没想直接就直奔主题:“下个月我小外甥要从英国回国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为了方便照顾他,我想能不能请副总特批早晚各晚来一个小时,工资您可以按理扣除。”   顾应钦眉角扬了扬,而后一边敲桌角一边低头考虑什么,几分钟之后就像是掐准了陆倾宁反应的时间表一样抬头:“我特批你早晚晚来两个小时,工资照常支付。”   “不……不用……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了!”陆倾宁连忙推脱。   顾应钦慢悠悠的摇手:“别这么早谢我,这可是有条件的。”   陆倾宁一愣:“您?”   “明年英国的分公司成立,我得常驻那边一段时间,手边上的人用习惯了,到了那边不想再换别的人,你愿意去那边常驻吗?”   去英国常驻,毕竟是背井离乡的,陌生的国度一切还得重新再来,顾应钦笃定陆倾宁不一定会愿意,所以他用诱人的假期和她作交换,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是个不会做亏本买卖的生意人。   只可惜顾应钦这次却算错了,去英国常驻?陆倾宁巴不得的呢,她和陆倾城姐妹俩在发迹的父亲家里沐浴着继母伪善的母爱相依为命长大,后来姐姐嫁给白奕阳随夫去英国定居,她就一直孤身一人待在国内,这明年要是去那边常驻了,不就等于是和姐姐相聚了吗?这以后来往也就更方便了。   顾应钦的交换条件正和她意,她不仅得了个便宜而且还给了顾应钦面子,这种无往不利的事情不答应的那是傻子。   ☆、Chapter25 专为顾应钦准备的相亲鸿门宴   有了那些功效卓著的跌打膏药,陆倾宁的脚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冷清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二十八楼副总室又响起了熟悉的高跟鞋咔哒咔哒的声音。   杨树辞职之后,顾应钦将她之前专项管理的一些人事、财务方面的工作都分配给了陆倾宁,一切顺其自然的就连负责人事、财务的顾璟瑜都无话可说,毕竟整个秘书科除了陆倾宁之外,还有谁有足够的资历来负责这些机要专项资料,这招釜底抽薪顾应钦做的实在是高明。   顾应钦雷厉风行处理杨树的事情成功的掩盖了前些日子顾晨大闹传承的闹剧,幸运的陆倾宁将将的躲过了那场可预见的流言暴风雨。   有了可以随意差事的陆倾宁,顾应钦又回到了以前那种灯红酒绿、花天酒地的日子。   交往的女伴虽然多,可能让顾应钦走心的没几个,玩玩就散,这是上流社会圈子里公认的游戏规则。   顾应钦小日子过的挺滋润的,可陆倾宁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她总是要牢记他的每一位现任红颜知己的生日和喜好,然后在那一天帮顾应钦买好礼物、定好饭店、最后还得负责提醒他出席。   “副总,明天周末是苏小姐的生日,定好的香奈尔的高定时装已经送到苏小姐手上了,明晚的晚餐定在米其林西餐厅,您记得准时出席。”   顾应钦将签好的文件递给过去:“苏小姐?哪位苏小姐?”   陆倾宁面色不改:“苏市长的表侄女,上个月刚从美国回来的那位。”   经由这么一提,顾应钦神色一片恍然,他想了想开口:“明晚老爷子宴请他的老战友,餐厅那边退掉吧,那位苏小姐那边我会亲自去接的。”   陆倾宁惯性的公式化点头:“要不要提醒一下苏小姐,老爷子的喜好和脾性?”   顾应钦摇手:“不必。”   陆倾宁回办公室退了餐厅,挂了电话整个人缩进椅背里松了口气,老爷子巴望着儿子结婚巴望的眼睛都发直了,硬逼着不行就来软招,总是成天有事没事的就在家里宴请一些朋友,嘴上说都是自己的老战友,实际上这些老战友们都是带着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或者侄女,说的好听是老友聚会,说的不好听根本就是专为顾应钦准备的相亲鸿门宴。   所以眼下,这位苏小姐也就误打误撞的成为了顾应钦打发这场相亲鸿门宴的挡箭牌。   下班的时候,陆倾宁刚一出大楼就看见顾晨那辆白色奥迪停在路边,车窗没关,正正巧能看见驾驶位里的顾晨,他修了精短利落的短发,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衣,右耳上的钻石耳钉折射出星星点点的火光。   陆倾宁攥了攥包带子,刚拔步想朝顾晨的方向走,不想后面却响起顾应钦和谁通电话的声音:“你在原地稍等一会,我取车一会就到。”   她诧异的看了顾应钦一眼,就只见他直挺挺的面无表情的从自己身边擦过去:“顾晨,你最好记得这里是公司,别再做那些不靠谱的事情,让人白白看了顾家的笑话。”   ☆、Chapter26 副总,今晚不行   顾晨?陆倾宁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顾晨,原来他是和顾应钦约好了的。   思及此,她步子一转人一闪便转到了偏门,从这里出去正正好背着顾晨。   既然不是冲着她来的,那这趟浑水自然是能躲就躲。   顾应钦、顾晨一前一后驱车到了市里的一家私房菜馆,菜馆在悠长的小巷深处,两人只能将车停在了巷口,一前一后漫步进小巷。   两个样貌颇有些神似的男人,拥有同样俊美的外型、拥有同根血脉的血液,一个西装笔挺,动作沉稳优雅的犹如神祗;一个白衬衣搭配牛仔裤,清爽利落的仿若刚迈出校门的大学生。   顾家两兄弟一年到头哪怕就是过年都甚少有来往,如今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简直就是堪称世界第九大奇迹。   顾应钦脱了西装,慢条斯理的挽衬衣衣袖:“亲自约我出来,看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顾晨也不客气,直捣黄龙:“你是不是喜欢倾宁?”   顾应钦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你只要回答是还是不是。”   顾应钦慢慢悠悠的吃菜:“喜欢怎样不喜欢又怎样?”   顾晨脸色一红:“不管你喜不喜欢倾宁,我都会和你力争到底的,我爸让着你们,我不会!”   顾应钦手中的筷子一怔,而后慢慢的搁下,声音已经不如刚刚那般清朗:“力争到底?你凭什么和我争?好,就算我喜欢陆倾宁,那么就凭你这么一个三流公司的财务总监?你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和你之间,陆倾宁会选择你?”   顾晨扣着桌角的手背泛起青筋来:“是……我现在是比不过你,可顾应钦,一时比不过不代表一辈子都比不过,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低看我而后悔的。”   顾应钦推开了碗盘,站起身俯身撑着桌子,脸上笑意绵连:“那就等到那一天再来和我谈。”说完利落的抽过西装扬长而去。   回到车里,顾应钦径直扔了西装,点烟瞥了注视着悠长黑暗的巷子,唇微微轻启,几个字顺着烟雾溢出:“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公司门口那一面是陆倾宁最后一次见到顾晨,之后他便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消失的足够彻底。   周末这天陆倾宁难得提前收拾自己等着下班,原因很简单,下了班她打算去超市置办点东西,白奕阳已经来过电话说周六下午的飞机回来,所以她打算去买点孩子要用的日用品和吃的一些东西。   这会子陆倾宁心情特别好,好到她甚至哼起了小曲子,下班时间到了的时候她准时出门,在楼下打完指纹去路边打车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顾应钦那辆黑色的卡宴缓缓而至。   不出意外的车子在她身边停了下来,玻璃慢慢下落,很快顾应钦镌刻的侧颜映入眼帘,她刚想开口却不想就被他抢了先:“上车……”   陆倾宁起先一愣,但很快的她捋通了思绪意识到顾应钦要干什么的时候,她不卑不亢的开口:“副总,今晚不行……”   ☆、Chapter27 哪里还能容忍顾晨去染指半分   陆倾宁这厢话刚说完,顾应钦那边电话就响起来了,他接电话的时候神色显然写满了不耐:“我一定会赶回家的,您就别催了,还有我有女伴,您别乱点鸳鸯谱,这些年除了她我还带过谁回家?所以有些事儿您老就别瞎操心了成不?”   陆倾宁耐心的等他通完电话,可他却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上车,算加倍的工资。”   陆倾宁神色不愿:“可是……”   顾应钦瞥脸看她,脸色不甚和气,语气也冰冷:“上车……”   陆倾宁终究是抵不过那张溢满怒意的扑克脸,老老实实的爬上了后车座,顾应钦见她坐好二话不说直接就一脚油门踩下去,她没准备整个人踉跄的撞在了椅背上,脑袋撞的生疼。   顾应钦明明看见了,可脚下的油门也没松开来。   陆倾宁蹙眉揉额头:“那您先送我回家换身衣服行吗?”   顾应钦单手冲她摇了摇:“老宅那边你又不是第一次去,老爷子也不是第一次见你,本真就好,刻意了反而招厌。”   她沉默了许久开口:“那位苏小姐她?”   顾应钦这会语气倒是好了些:“要老爷子带着一帮子的人坐等一个毫无时间观念的女人你认为这样合适吗?”   陆倾宁不再说话,她大概也猜到为什么顾应钦会这么火光了,那位苏小姐犯了他的忌讳——迟到。   可因为那位苏小姐的迟到,她就要再一次顶替上去做他的挡箭牌吗?   这两年,顾家每每有聚会,顾应钦都会有各种各样的理由嫌弃自己的女伴,然后用加班工资做诱饵带着陆倾宁出席。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这就叫做一举两得,第一他能摆脱老爷子的乱点鸳鸯谱,第二她又能赚到更多的钱,这种既不损人也不伤己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陆倾宁呢就当是帮顾应钦一忙,她很清楚他的脾气,如果被老爷子逼急了他脾气一定会上来,他脾气一上来也就预示着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再者反正这些年外界针对于他们两个人的传闻早已经是不堪入耳了,既然脏水早就已经泼上身了,对外她何苦为了一身脏衣服和大把大把的钞票过不去呢?   聚会上那些打扮得体的女人们,每一个都是冲着顾家二少爷来的,本想给顾二少留下个好印象好进一步发展,可谁知道人家直接带了个女人回来,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业界里谣传的那个陪喝、陪吃又陪睡的助理,两个人形影不离的样子哪里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根本就是热恋中的情侣。   于是一个个美女的心都碎成了饼干渣渣。   儿子带着美丽的女助理回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顾定邦并不讨厌陆倾宁,相反的他很感谢她,感谢她这些年对儿子的照顾,如果两个人真的能成一对,他也乐见其成的。   只可惜,自己儿子的脾性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如果真的喜欢,如果是真的女朋友,他早就拐回家做老婆了,哪里还能容忍顾晨去染指半分。   ☆、Chapter28 儿媳妇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   老爷子招呼陆倾宁去吃东西,狠狠的白了儿子一眼,为了帮他寻个女朋友,他可真是费尽了心思,一次次的准备,一次次的托人,到最后全数被他搅黄局。   顾应钦大概领略了老爷子的意思,一脸无辜的冲着他摊了摊手,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气的老爷子恨不得胡子翘的冲天高。   正在招呼客人的吕远,远远的看清这父子俩的互动,心里不禁好笑:果真是天生的天敌。   想到这她摇了摇头随手端了杯橙汁慢慢走到儿子身边,眼疾手快的就将他手里的红酒杯子换了下来:“说了多少次了,少喝酒多喝点鲜榨果汁。”   顾应钦伸手搂住吕远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   吕远一把拍开儿子的手,指了指陆倾宁站着的方向:“你啊,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就趁早把人娶回来,别耽误了人家姑娘。”   顾应钦好笑的开口:“您放心,耽误不了,陆倾宁这只钱串子钱不赚够了不会结婚的。”   吕远随口接下话:“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顾应钦的爪子再一次爬上吕远的肩:“您和爸就把心放肚子里,儿媳妇儿会有的,孙子也会有的。”   话说吕远、顾应钦两人聊的正欢,陆倾宁这厢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首先这种场合,她除了演好顾应钦女伴的角色闭嘴吃东西外,其它什么都做不了,另外她还想着给嘉懿买东西呢,只期冀这这趟过场能早些结束才好。   她想安安静静的走个过场,可有人偏不如她的意,这不消沉了多日的顾家大小姐顾璟瑜见着她又开始朝她阴不阴、阳不阳的了:“我就知道,今个儿应钦会带着你回来,怎么?打算什么时候请姐姐我吃喜糖啊?”   陆倾宁腼腆一笑:“大小姐您见笑了。”   顾璟瑜今个穿了件水蓝色的斜肩长裙,缎面的料子勾勒的她的身材越发的凹凸有致,她探过身在陆倾宁耳边耳语眉眼间都散发着些许耀目的光芒,陆倾宁盯着她精致的侧脸:且不论人品如何,不可否认顾家的人都是天生的尤物。   “应钦可不是个容易收心的男人,你得费点心思抓紧喽!”   “多谢大小姐您提醒。”陆倾宁说完盯着顾璟瑜清浅一笑,大度又得体。   目送着陆倾宁去了顾应钦身边,顾璟瑜嘴角边扬起一抹笑,路还长着呢,暂且走着瞧。   又一次以陆倾宁为借口打发了那一群莺莺燕燕,顾应钦自己都觉得倘若放在内战时期,自个儿都能潜伏到敌人内部和对方斗智斗勇去了。   送陆倾宁回去的路上,看见她不停的看手表,他忽而开口:“你有急事?”   陆倾宁点头:“我得去趟超市。”   顾应钦恍然:“前面就是,我送你。”   她连忙摇手:“您放我到超市门口就成,买完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顾应钦没理她,径直将车开进了停车场,以往都是身为助理的她先行一步帮他开门,这次却换成了他帮自己的助理开门。   ☆、Chapter29 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陆倾宁在车里仰脸看着顾应钦,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只有支支吾吾的开口:“那个,我一个人就可以了,真的不麻烦副总了。”   顾应钦不耐烦的挑了挑眉毛:“我自己也要买些东西,走吧。”   眼见着拒绝不了,陆倾宁便认命的下了车。   他们两个逛超市的时候离关门就剩下一个小时,所以里面几乎没什么人了。   陆倾宁推着购物车转战在各个货架之间,瞬间转移拿东西的速度看的顾应钦一愣一愣的,他低头研究了一下她拿的那一车东西,都是吃的零食,还有baby用的洗发膏、沐浴露、毛巾、牙刷等等……   抬头刚想说点什么,就眼见着对面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妇女坑着头推着一车的大白菜风风火火的朝着陆倾宁奔过来。   而陆倾宁呢?正低头研究一包纸尿裤,压根就没发现那妇女。   眼见着就要撞上,顾应钦眼疾手快的一把环住陆倾宁的腰,搂着她转了个圈,那中年妇女推着车将将巧从她背后擦过,速度快的荡起一阵风扬散了她的马尾。   顾应钦一米八五,陆倾宁一米七,两人环抱在一起,她的脸刚好贴到他的胸,鼻息间尽是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她瞬间有些恍惚,这个清新无比的味道曾经有次离她很近很近,近的比现在还近……   顾应钦率先松开手,温暖的怀抱消失也瞬间拉回了陆倾宁远游的神思,她故作镇定的让出一个安全距离。   本来这样一个拥抱对久经花丛的顾应钦来说应该根本算不上什么,可陆倾宁的表现太过镇定,镇定的不像一个普通的女人,镇定的连他都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周遭的气氛莫名的漾着一股尴尬的因子,直到那位在收银处和一大堆白菜奋斗在一起的大妈为了几毛几分的四舍五入大声唠叨的时候,顾应钦才指着购物车里的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孩子用的?”   陆倾宁啊了一声,连连点头:“我外甥明天从英国回来,这些都是为他准备的。”   顾应钦点头,随处看了两眼,顺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个毛绒玩具递过去:“这个就当是我送给孩子的见面礼。”   陆倾宁接过那只毛绒玩具,声音都跳高了几个分贝:“灰太狼……嘉懿最喜欢这个了。”   闻言顾应钦汗颜,灰太狼是个什么东西?他真的就是这么随手一拿,这样都能投其所好,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陆倾宁买了整整两大包的东西,顾应钦送她到家,又帮她把东西提进了屋,搞的陆倾宁弯腰跟他说了无数个谢谢,搞到最后,顾应钦被她客气的连门都没进。   当然了这也正和了陆倾宁的心思,不管外界怎么谣传他们,可她心里清亮的跟明镜似得,这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能避嫌还是则避嫌吧。   周六下午陆倾宁早早的就去了机场,原定五点达到的飞机愣是晚点了两个小时,她一个人在机场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一直到白奕阳抱着孩子出现在出口处,她兴奋的冲着他用力的摇了摇手:“姐夫……这里……”   ☆、Chapter30 粑粑就粑粑吧   白奕阳将怀里的孩子往上抱了抱,指引着孩子圆溜溜的大眼睛朝着陆倾宁的方向看过去:“嘉懿快看,小姨,小姨在那边呢。”   白嘉懿刚刚还在咬手指头,口水沾满了小手指,一听见陆倾宁的名字,小小的身体呈做一个扭曲式的冲着她张开了双手,小嘴咿咿呀呀的哼哼唧唧出声,时不时的还能听见几声清晰无比的姨……姨……   等着白奕阳他们一出来,陆倾宁便连忙迎着父子两走了过去。   白奕阳还是和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一米八的个子,浅栗色的栗子头,正宗的巴掌脸,五官精致清,巴宝莉经典的男士风衣,远远的衣袂飘飘而至,俨然是韩剧里桃花运十足的一号男主角。   怀里的孩子眼睛圆溜溜的,婴儿肥的脸蛋雪白粉嫩,睫毛很长,双眼皮一眨都能连出几个褶子来。   孩子穿着和白奕阳同款的男童风衣,小小的一团依偎在他的怀里,画面养眼的让路人们频频侧目。   陆倾宁一上去就伸手接下孩子,一脸怜爱的在孩子圆嘟嘟的脸上亲了亲:“想小姨了吗?”   白嘉懿咯咯笑的直欢,短短肉肉的手指头不停的触碰陆倾宁的脸:“姨……姨……”   白奕阳笑道:“小没良心的,连爸妈还没叫出口,就先会叫小姨了。”   陆倾宁抱着孩子一边走一边搭话:“嘉懿,你爸爸他吃醋了。”   白嘉懿扬头对着后面的白奕阳笑的更欢实了,一边拍手一边咿咿呀呀学语:“粑……粑……”   白奕阳一听眉头皱的老高:“是爸爸、不是粑粑。”   小家伙才不管发音对不对呢,就一个劲的趴在陆倾宁的肩头上对着白奕阳叫粑粑。   白奕阳呢,听着听着倒也习惯了,这还是儿子第一次开口叫自己呢,粑粑就粑粑吧……   回去的时候是白奕阳安排好的车,孩子小有点晕车所以一上车没晃荡多久就睡过去了,陆倾宁生怕他凉着,连忙脱了外套给孩子盖上。   白奕阳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上陆倾宁的一举一动,慢条斯理的动了动唇角:“这段时间还好吗?”   陆倾宁动作极轻的拍着孩子:“我都挺好的,你们呢?你和姐姐现在还好吗?”   提到顾倾城,白奕阳脸上的笑意似乎更浓了些:“你姐姐这一年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再加上有孩子在身边,心情好了身体也跟着恢复的不错。”   陆倾宁抬头盯着白奕阳映在灯光下的脸,沉默纠结了一会最终还是开了口:“姐姐好不容恢复,你们得好好的,别再和以前似得闹腾了。”   白奕阳嘴角一扯,笑意慢慢变淡:“我和你姐,一直以来都是她和我闹腾,我想含着她、捧着她、可她总是要用恨把自己给化了,给摔了。”   “你别怪她,毕竟……”那个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让陆倾宁恍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血已经流干伤口已经结疤,她为什么还要揭开那块疤痕?   ☆、Chapter31 有些事情不点破对大家都好   陆倾宁于是话锋一转:“毕竟跳舞是她一辈子的梦想,现在不能跳了她自然是不那么容易想得开的,不过时间久了应该就会慢慢淡去的,总之姐夫您多担待吧。”   白奕阳不再说话,陆倾宁知道他是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于是也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垂眸一心一意的看着怀里睡的正香的孩子。   白奕阳将陆倾宁和孩子送到家,帮着她照顾孩子睡下。   安顿好了孩子,陆倾宁一边招呼白奕阳坐一边准备去客厅给他泡茶。   白奕阳连沙发边都没沾一下,径直去客厅唤住了陆倾宁:“我一个小时候的飞机回英国,你别忙了。”   陆倾宁看了一眼手表:“这么赶?”   白奕阳耸肩:“你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好了,那我就先走了,这段时间嘉懿就辛苦你了。”   陆倾宁摇头:“不辛苦,他能来我开心来不及呢。”   白奕阳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玄关口又停驻,顶上的射灯仿佛一道阳光聚拢着他,光线柔柔的照的刚硬的男人也平添了些许柔软来。   他开口声音浅淡:“上次我问你的事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吗?”   陆倾宁垂眸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有些事情不点破对大家都好。”   闻言白奕阳没有丝毫犹豫的转身离开,门关上时咔哒的一声像一块石子投进了潭中一样,在陆倾宁原本平稳如镜面的心上激起丝丝涟漪。   晚上陆倾宁给孩子做了胡萝卜虾泥小馄饨,出锅凉着的时候,她寻思着去看看孩子有没有醒。   这一进门她就愣住了,小东西正坐在床上,可能是刚刚醒的原因,细细茸茸的头发竖在头上有那么点可爱也有那么点滑稽,眼下一个人趴在床上怀里抱着顾应钦送的见面礼灰太狼一个劲儿的啃,那架势别提多起劲了。   她看着那只被口水蹂躏的湿哒哒的灰太狼,下午她图省事就直接把玩具扔在了床上,没想到倒是称了小家伙的心意了,就是不知道如果顾应钦看见这一幕他会作何感想?   寻思着玩具上细菌多,倾宁连忙上前一边哄一边骗的从孩子手里抢救出那只多灾多难的灰太狼。   小家伙眼见着心爱的玩具被抢走二话不说咧嘴就要哭,陆倾宁赶忙凑到他面前,一看见陆倾宁小家伙的脸跟变脸谱一样,瞬间大雨转晴,小手扑腾着爬到她身边揪着她的衣角张口就要去咬。   倾宁连忙伸手阻止将他抱进怀里:“嘉懿饿了吗?小姨喂你吃饭好不好?”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乌溜溜的眼珠水润无比,咿咿呀呀的声音不停的漾在倾宁身边:“姨……姨……”   倾宁俯身低头在孩子肉嘟嘟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嘉懿乖……”   喂孩子吃饭的时候,陆倾城发来视讯,倾宁顺手接了视频将手机放在桌上,镜头正好对着孩子。   她一边喂孩子吃饭一边和陆倾城说话:“姐夫不放心你一个人,已经乘最近的航班飞回去了。”   陆倾城整个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身上,看他十分配合的吃下妹妹喂过去的东西,想到平日里自己连喂个奶瓶都跟阶级敌人似得,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Chapter32 小姨是不是应该给你拍照留恋   陆倾宁见姐姐不说话,以为她走神没听见于是便又开口唤了她一声:“姐……你听见了吗?”   陆倾城神色怏怏的回话:“平日里嘉懿从来没这样乖乖吃过饭,倾宁,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他这么听话?”   倾宁听到这儿握着勺子的手一抖,馄饨掉进碗里溅起汤汁打在手上,她连忙回神抽了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和陆倾城搭话:“他刚来我这,新鲜罢了,等到这股子劲儿过去了也一样的皮。”   陆倾城想想也对,沉沉的松了气但是语气依旧怏怏的:“不过就是看病而已,完全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去的,可是白奕阳就是不同意,也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陆倾宁打算再喂孩子吃点,可小家伙开始四处张望再也不肯好好配合,她看了看快要见底的碗,估摸着吃的也不少了,也就随着他去了,任由他在沙发上自己去玩,她自己则拿着手机认认真真的和陆倾城说话。   “姐,你多想了,我想姐夫这么做都是为了嘉懿好,你想啊,医院那地方都是病人,细菌多就不说了万一在遇到一两个传染病的,孩子小抵抗力不比大人,到时候是帮你看病还是帮孩子看病啊?”   “倾宁,你说说我这脑子是不是不好使了,这么浅显的事情,你和白奕阳都考虑到了,怎么我就想不到呢?”   倾宁笑了笑:“不是你脑子不好使,是你太爱嘉懿,太紧张他了!”   陆倾城幽幽的开口:“我只剩嘉懿和你了,怎么能不紧张?”   倾宁本想继续劝劝陆倾城的,可沉下心想想姐姐和白奕阳之间的恩恩怨怨,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些恩怨终归还是得靠白奕阳自己去化解。   断了视频,倾宁转身去看孩子,这一眼看的她噗嗤一下笑的花枝乱颤的。   小家伙坐在沙发上咬手指,口水多的顺着手指头呈一条直线一直挂到小鸡鸡上,一边咬还一边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那样子呆萌的简直让人忍俊不止。   她装作一脸嫌弃的去帮他擦口水,一边擦还一边和他说话:“小姨是不是应该给你拍照留恋?等以后你长大了好让你看看自己小时候的丑态。”   小朋友似乎听的懂,两只肉呼呼的小手拍的啪啪作响,那样子逗的陆倾宁哈哈大笑。   当然了她心里清楚的很,小家伙哪里听的懂她的话,只是本能的喜欢她愿意和她亲近罢了。   第二天陆倾宁起了个大早,给小外甥准备好早餐之后,门铃正好响起,来人是对面门的张太太。   张太太是位退休教师,丈夫早逝,一双儿女都在国外定居,脾气温和尔雅,平日里和陆倾宁相处的极好,听说倾宁的小外甥来短住,她还主动的提起帮忙照顾孩子。   陆倾宁原本在劳务市场找好了保姆,可最近保姆虐待孩子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她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后来张太太主动提出来要帮忙照顾孩子,这也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邻居嘛平日里又处的不错,这样她也能安心的上班了,当然了,她也不会让人家无偿帮忙的。   ☆、Chapter33 天气预报式的心情透露方式   因为时差的关系,小东西睡的很沉,陆倾宁临走前帮他擦掉嘴角的口水又俯身在他的颊边亲了两口,要不是张太太催她时间来不及了,她真想就呆在家里哪都不去就好好的陪着这个可爱的小东西。   到公司的时候,顾应钦那厢正乌云遍布,律师团办事不力,输掉了一场对公司很重要的官司。   副总室里桌子敲的兵乓响,送水的小秘书缩在门口连门都不敢敲。   陆倾宁径直上去接下了水,小秘书脸色发白:“特助,副总他好像很生气。”   陆倾宁伸手捋了捋小秘书散落在耳边的碎发,清浅的声音里透着股子语重心长:“大约、或者、好像……这一类不确定性词语都是秘书的禁忌,以后记得要改。”   小秘书头点的像波浪鼓:“谢谢特助提醒。”   陆倾宁欣慰的笑了笑:“去忙吧,告诉她们,今天雷雨伴闪电,做事麻利点。”   通常下面的人来找顾应钦的时候,碍着摸不着他的脾性又不想犯忌讳,所以就会事先问问陆倾宁,今天副总心情怎样?   这个时候呢陆倾宁也不会直接回答,只是看看外面的天,然后慢悠悠的告诉他们是晴天、还是阴天、或者是雷雨天,而这些天气预报通常都和当天顾应钦的心情百分百吻合。   陆倾宁这是大概就是既不得罪老板又让大家免受连带的无妄之灾,慢慢的,大家也就都习惯了她这种天气预报式的心情透露方式。   敲了门进去,刚走进办公室没几步,就听见嗖的啪嗒一声,一沓厚厚的文件夹好巧不巧的掉在她的脚边,她蹲下去捡,如果再近个几公分,是不是就直中她的门面了?   整理好重新放到顾应钦面前,他眉头挑了挑:“陆倾宁,你这是做什么?”   陆倾宁将水递过去:“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消火降气。”   顾应钦接过杯子:“你这是在指责我吗?”   陆倾宁摇头:“倾宁不敢。”   他斜睨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陆倾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慢慢退了出去,做他的助理这么多年,能熬到今天也算是精钢不坏之身了吧?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若放在刚进来那会她一定会心里难受个好几天,可对现在的她来说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家常便饭了。   他自己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脑子又好,对自己要求又高,连带着对下属的要求也高的鸡蛋里面挑骨头,可他又可曾想过,又有几个人能像他那样得天独厚,天赋异凛?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倾宁照例去提醒顾应钦,在门口敲了半天里面也没回应她一声,她仔细想了想,他要是出去一定会路过她办公室,她一定会看见,狐疑的扭开了门锁。   进去第一眼就吓的她魂飞魄散,顾应钦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就像只蜗牛一样,脸色惨白惨白的,脸上还大颗大颗的汗珠。   陆倾宁第一反应连忙跑到办公桌边拿药,刚到桌边看见桌上倒着的空瓶子,她懊恼的拍了拍额头,这两天她尽忙着嘉懿的事情,忘了给他备齐胃药。   ☆、Chapter34 副总只是病了而已   连忙给吃饭的同事打电话,让她们给买药回来,挂了电话又连忙去茶水间冲了杯蜂蜜水。   顾应钦这次胃病似乎来势汹汹,疼的他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没办法陆倾宁只能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然后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他:“副总,您再忍忍,药已经去买了。”   明明很疼,可顾应钦却安静的像个孩子似得整张脸就埋在陆倾宁的小腹处,那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倾宁伸手去拨他湿掉的刘海,整个额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汗,她心里一跳,就像哄白嘉懿那样哄他:“疼您就出声……”   顾应钦原本捂着胃的手不知不觉间环上了倾宁的腰:“就这样……别动……小麦……别动……”   轻飘飘的一个名字落入陆倾宁的耳朵里,她整个人不由得一怔,身上的每一处毛细孔似乎都停住了呼吸。   买药的小秘书回来之后只是敲了敲门,都没等陆倾宁反应过来就闯了进来,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的样子,脸吓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连话都不出来了:“我……我不知道……对不起……”   身下的顾应钦一副不打算放开手的样子,陆倾宁无奈的吩咐小秘书:“药放这,去休息吧!”   小秘书连声应是,退出去的时候想到陆倾宁尴尬的眼神,于是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了一句:“特助,您放心,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陆倾宁后背僵住,一股子冷气从脊尾骨油然而生,看来明天茶余饭后又得平添新的聊资了,她无奈的回应:“副总只是病了而已。”   顾应钦这人你别看他平日里一副骄纵嚣张的样子,可到了生病这种脆弱的时候乖巧的就像只无害的猫咪一样,你怎么折腾他,他都无条件的配合。   陆倾宁给他喂了药,等了一会见药效似乎起了作用才慢慢安置他在沙发上睡下,眼见着他睡眠了,心里才缓缓的舒了口气。   看了一眼手表,午休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肚子这会也觉着饿了,寻思着出去吃点什么,正好也给顾应钦带点回来。   陆倾宁深知顾应钦的德性,平日里嘴巴就挑,生病了就更别提了,所以她特意打车去蒋记买了他平日最喜欢的鲜蔬鸡肉粥,自己则在回来的路上随便用一碗拉面便打发了。   回去的时候,顾应钦已经醒了,比起刚刚颓靡的样子,这会子看上去精神好多了,他刚刚洗了脸,脸上还挂着水珠,整个人清新的不像样子。   陆倾宁连忙将粥送到他面前:“您胃病又犯了,吃点粥养胃。”   米粥夹杂着鸡肉的清香味直冲鼻息,顾应钦原本就饿了,这会更是被勾引的馋虫都出来了。   尝了一口,温温的热度刚刚好,食欲上来了他不免又多吃了几口,直到胃里暖暖的舒服了,他似乎才彻底的回缓了过来。   顾应钦吃饭的空档,陆倾宁回办公室忙自己的。   他侧眸透过半高的磨砂玻璃看了一眼陆倾宁,正值午后,外面的阳光正旺,从身后将她整个人包裹住,照的她整个人都清清融融的。   ☆、Chapter35 麦馨洁   沉默了许久,他慢慢提起电话拨过去,很快对面传来轻灵的声音:“副总有什么吩咐?”   顾应钦整个人窝在椅背里轻轻的转了个身,从二十八楼往下看过去,行人变成了蚂蚁、汽车变成了火柴盒。   他盯着那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沉沉的出声:“中午谢谢你,另外有些事你别放在心上,我想我只是病了而已。”   陆倾宁那会正在签文件,听他这么一说手里的钢笔定住,愣是在纸上晕出一大片墨迹来。   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收了笔,唇角有微弱的笑:“今天是您第十六次犯胃病,我会如实像董事长夫人回报的。”   顾应钦没再说话,挂了电话他突然觉得很累,迎着阳光慢慢的闭上眼睛,看似平静的睡着,心里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回荡:“小麦……小麦……麦馨洁……”   麦馨洁这个名字陆倾宁并不是第一次从顾应钦嘴里听过,据她所知,这个麦馨洁是顾应钦大学里认识的女朋友,两个人交往了两年,是顾应钦唯一认真对待过、真心爱过的女人。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两人大四那年,麦家起了场无妄火灾,麦馨洁被这场大火吞噬了生命。   麦馨洁去世之后,顾应钦就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一直都是像现在一样身边的女伴走马观花的换个不停。   顾应钦之所以现如今花天酒地不考虑成家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因为这个已故的前女友,陆倾宁并不是特别的确定,毕竟那是一段没有她的时间,她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麦馨洁依旧在顾应钦的心里。   陆倾宁觉得自己分神有点过了,拍了拍自己的脸起身打算去洗吧冷水让自己清醒点。   她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顾应钦就进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细细的看过去,那是一个最新款的变形金刚。   他好歹也是一堂堂上市公司掌门人,随随便便拿了个毛绒玩具就说是给小朋友的见面礼,这说出去未免也太寒掺了点。   见陆倾宁不在,顾应钦便径直将玩具放在了桌上,脱手离开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钱包,掉在地上敞口大开。   弯腰去捡,理好了掉出来的东西合上的时候,陡然看见里面夹着的一张照片,他眯眼仔细的看了看,那是一张大头照,照片里陆倾宁低头一脸笑意的看着怀里抱着的孩子。   照片里的孩子看上去还小,小小的一个被陆倾宁抱在怀里,看不清楚长什么样,而陆倾宁的笑也是他几乎不曾见过的温柔,是能透出水来的那种温和柔软。   顾应钦想到这儿的时候眉峰皱了皱,慢慢合上皮夹放回原处,离开的时候又瞥见自己带来的那个变形金刚,心里的疑惑瞬间消半,照片上的那孩子应该就是陆倾宁的外甥吧。   进办公室的时候陆倾宁差点和顾应钦撞个满怀,还好他胳膊手够长免去了地球撞火星的悲剧。   以为顾应钦有事吩咐自己,陆倾宁站稳了赶忙开口:“副总您有事儿?”   顾应钦指了指桌上的玩具:“给孩子的玩具。”   ☆、Chapter36 我有信心他一定会非常喜欢   透过顾应钦的肩陆倾宁看见桌上摆着的玩具笑道:“上次不是已经送过了吗?嘉懿很喜欢昨晚还抱着睡觉呢。”   “送那样廉价的玩具不会有损我顾副总在陆特助心里的形象吗?”   “怎么会?我姐家有间房里面堆的都是毛绒玩具,嘉懿很喜欢那样的玩偶。”   顾应钦疑声:“男孩子喜欢毛绒玩具,一定是被你们宝贝的太过头了。”   陆倾宁走过去研究了一下顾应钦送的玩具:“他还小,我们怕有棱有角的东西伤了他,所以从来没给他买过,他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玩具,我想他应该会很喜欢的,谢谢副总有心了。”   被陆倾宁这么暗地里一捧,某些人又开始孔雀开屏了,华丽丽的尾巴在身后傲娇的晃来晃去:“我有信心他一定会非常喜欢。”   目送傲娇的孔雀慢悠悠的离开,陆倾宁腹诽,顾二少的人性的另一个发光点又闪闪发亮了:自信……过份的自信。   下班的时候,和陆倾宁同乘一部电梯下楼的同事都一改以往叽叽喳喳的样子,面无表情的似乎都秉着一口气。   到底楼的时候,大家都故意让着,陆倾宁自然是第一个出去的。   她前脚刚走远,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就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陆倾宁今个儿竟然准时下班,你们说是不是副总室有什么阴谋?”   “什么阴谋?总不会是让陆倾宁看看我们这帮吃草的牛有没有早退提前排队等下班吧?”   “瞧你们这话说的多有水平?人家怎么就不能准时下班了?人好歹也是个未婚单身女青年,说不准早点下班会男朋友去了呢?”   “就上次顾家的堂少爷来公司闹了那么一趟就被发配去了国外,那还是自家亲戚呢,咱副总都下的了这狠手,请问还有谁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撬顾二少的墙角。”   “依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还没出公司大门呢就背后议论老板,都嫌日子过的太滋润了是不是?”   顾璟瑜仿若女王翩然而至,望着自己身边那帮女人暗想:没一个能登的上场面的,都是帮只会嚼舌根的蠢货。”   顾家大小姐出口训斥,大家立马纷纷神色严肃呈鸟兽分散之势四处散开。   “她们议论的难道不都是拜姐姐你所赐吗?”   顾璟瑜慢慢的转头,眼见着顾应钦缓然而至,脸色有点白可却还依旧是平日里那副欠扁的傲慢表情。   姐弟俩难得并排前行,顾璟瑜岂会放过这个嘲弄顾应钦的弟弟,虽然她承认自己在算计、手段、谋略上还比不过他,可嘴皮子功夫她可是一直占据上风的。   “我记得今个太阳不是打西边出来的呀,顾副总竟然这么早就下班了,哦,对了,陆倾宁刚刚出去,你们俩这是约好的吧?”   顾应钦轻抚衣袖上的袖扣,有棱有角的黑曜石扣面光泽温润,颜色透亮,一看就知道是成色极好的东西。   ☆、Chapter37 挡我者,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顾应钦声音虽淡里面却透着股子易见的不怒自威:“没事别总是泼我手下人的脏水,有种的你冲着我来,我就算你顾璟瑜真的有本事。”   顾璟瑜哼的揶揄几声:“您顾二少的脏水还需要别人去泼吗?有句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我就等着看顾二少你脱鞋的那一天呢。”   顾应钦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手,而后转身慢慢逼进顾璟瑜,眼神锐利的仿若把刀子:“和一个下贱小三生出来的女人比起来,我这盆水还算干净,顾璟瑜,有本事你就让老爷子把传承的继承权过渡给你,如果办不到那就老实点别再和我耍花样玩嘴皮子,你若是乖点,我还会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继续维持你顾家大小姐的身份,供应你吃穿不愁,记住千万别把我惹毛了,顾晨的下场你应该看的很清楚,到时候还别说是我这个弟弟不给你这个做姐姐的留脸面,我管她是谁,挡我者,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你……”顾璟瑜被气的不清,一张小脸铁青铁青的,自从她来到顾家,一直以来顾应钦对她还算客气,还没说过什么狠话,像今天这样毫不客气的赤裸裸的威胁还是第一次。   顾应钦悠然自得的转身离开:“我回家吃饭,听说你今个没开车,要搭个顺风车吗?”   顾璟瑜双手攥的死紧,手面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声音都是从牙齿里一个个蹦出来的生硬:“二少你客气了,就不劳你大驾了。”   顾应钦连步子都没停顿一分,挺拔的后背越发的笔直,生冷的让人敬而远之。   刚到小区里,陆倾宁就看见张太太带着嘉懿在小花园里玩。   平日里小花园一到六点半的时候,就会三三两两的几个大妈们在一起跳广场舞,这会子时间将将巧,她一到那音乐就响起来了。   本来好好的一套广场舞却因为一个刚刚学会蹒跚走路的小屁孩给打乱了,平日里跳的娴熟的大妈们都被队伍中间这个随着音乐蹒跚乱晃的漂亮小男孩给吸引,叽叽喳喳的笑称这孩子真可爱。   陆倾宁看着那个晃晃悠悠冷不丁还要摔倒的小肉球,不禁笑出声,难道是受了姐姐的影响,这孩子竟然也对舞蹈有兴趣?   想到这里她为自己无趣的设想画上句号,他这哪里是有兴趣,只是被音乐吸引而已。   为了不妨碍大妈们跳舞,倾宁连忙上前抱着孩子,大额头抵着小额头,声音糯糯的、软软的:“嘉懿,小姨回来了,今天有没有想小姨啊?”   小嘉懿小手揪着倾宁的衬衣领子,嘴巴不停的往上凑着想去咬,嘴里还哼哼唧唧的:“姨……要姨……”   倾宁手臂往上用了点力气,好让孩子能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跟身边的张太太打了声招呼,又和其它几个大妈们随意聊了两句,完了才带着孩子回了家。   小嘉懿一进家门就跌跌绊绊的往卧室里跑,倾宁跟在后面连鞋都来不及脱一路护着,就怕他一个不稳摔了。   ☆、Chapter38 小姨不要狼   她还奇怪了,这小屁孩怎么一回来就往卧室里跑,难不成是疯了一天累了要睡觉了?   这一跟进去一看她瞬间就服气了,个子还没床高的小屁孩正拉着屁股可劲的揪着床单,小手冲着枕头上的灰太狼的玩具伸的笔直笔直的:“狼……小姨……要狼……”   陆倾宁翻了翻眼睛心想:小姨不要狼……   后来陆倾宁在厨房里准备晚餐,锅里炖着鸡汤,咕嘟嘟的冒出缕缕香气来,她一边切黄瓜一边时不时的看看白嘉懿。   小家伙就坐在厨房门口的地毯上和那只灰太狼玩偶玩的不亦乐乎,他玩的很认真,眉角间神情专注的样子看上去那么熟悉。   想到这里她一晃神,手里动作一停,刀子一歪瞬间划破了手指,手指上痛楚袭来,她连忙扔下了刀,仔细的一看,小拇指被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血正汩汩的往外冒出来。   她连忙张嘴含住去客厅包扎伤口,路过小家伙身边的时候,只见他仰头看着自己,一双笑眼都快融掉她的心了,那一瞬间什么手指被切,什么血溅当场,那都不是事儿了。   顾应钦车子刚下高架,停下来等红灯的时候,他随意的往车后面瞥了两眼,看见后座上放着的玩具盒子,他低低的叹了口气,手里方向盘一转便又转上了高架。   脚下一边加油门一边自言自语:“陆倾宁记性不好,难道你也老年痴呆了吗?”   忆起下午下班路过助理办公室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桌上那个孤零零的玩具盒,于是便顺口让人送到了自己的车上寻思着给陆倾宁送过去,自从杨树走之后她手上的事情多翻出了一倍,这种事情忘了也是正常的。   陆倾宁前脚菜刚端上桌子,后脚门铃就响了,小家伙耳朵尖的立马扭着小屁股屁颠屁颠的跑到门边,她连忙追上去连隔热手套都没来得及摘。   小家伙冲着陆倾宁眨巴眨巴眼睛:“小姨……响……”   倾宁一把抱起小家伙黑脸叮嘱了他一句:“以后不许乱跑。”   小家伙听懂了她的话,小脸耷拉着老老实实地的依靠在她的肩上咬手指头。   门一开顾应钦倒是怔了怔,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陆倾宁这么家居贤惠的样子,长发随意的束着两鬓有俏皮的碎发散落着,身上的职业装换成了印有卡通人物的T恤和运动裤,最外面还套着一件小碎花的围裙,更重要的是怀里还抱着一个肉团子。   他沉沉的看了她几秒没说话,这样的陆倾宁简直就是一个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芒的家庭主妇,哪里是那个平日子里精干利落的陆特助?   见到来人是顾应钦,立马关门是陆倾宁本能的反应,只是这们刚刚推了一点点她就反应过来了,连忙收拾了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副总您怎么来了?sunny不是已经被接回老宅了吗?”   顾应钦歪头:“怎么?sunny不在,你就不欢迎我了?”说完径直进屋,将手里的玩具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而后弯腰对上小家伙的眼睛,很奇怪,那样一双漂亮澄澈的眼睛看的他心里咯噔一下,他冲着孩子摇手:“小朋友,你好。”   ☆、Chapter39 究竟顾应钦形象上哪里像狼了   嘉懿似乎完全不给面子,只是看了一眼顾应钦没出声只是扭过头去缩在陆倾宁的怀里,支支吾吾的嘟囔:“狼……小姨……”   顾应钦没听清孩子的话,蹙眉问陆倾宁:“他说什么?”   顾应钦没听清,陆倾宁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她挑眉淡定的开口:“小孩子刚刚学会说话,总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我也没听明白。”   顾应钦不死心,又伸手想去摸摸孩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他看着就觉得喜欢,本能的就想去和他亲近。   小朋友眼尖的躲开,缩在倾宁怀里扔给了顾应钦一个华丽丽的小背影。   顾应钦第一次被无视,而且还是被一个毛头小屁孩无视,生性傲娇的他可是受了一次小小的打击。   见他绷着脸不说话,陆倾宁连忙打圆场:“我外甥他认生,副总您别介意。”   和一个牙齿还没长全的奶娃娃计较,那还真不是顾应钦的风格,他随意的摇了摇手,瞥着陆倾宁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这孩子眼睛真漂亮,现在很少有这么深邃的双眼皮。”   陆倾宁脸色一僵,伸手按着孩子的头,那样子似乎不想在让这一大一小面对面:“啊……我姐夫是双眼皮,遗传的。”   顾应钦点头:“儿子遗传爸爸,这是情理之中理所应当的事情。”说完他循着香味儿往餐厅里看了一眼,看见桌上的两菜一汤,他自顾自的盯着陆倾宁:“照顾孩子、做饭……看来我的助理还有很大挖掘的潜能,只是平日里都在我这里埋没了。”   陆倾宁没说话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发现他竟然睡着了,她才突然找到了自我开脱的借口:“副总您先坐会,孩子睡着了,我先送他进屋。”   顾应钦整了整衣服:“晚上答应老爷子回家吃饭,就不叨扰你了。”   陆倾宁点头:“那副总您慢走,有孩子在我就不送您了。”   顾应钦一走,倾宁送孩子去卧室,小家伙刚一被放到床上下一秒眼睛就睁开了,她好笑的捏着他的鼻子嗡声道:“好啊,你装睡骗小姨。”   小家伙依旧是奶奶的咿咿呀呀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冒:“姨……狼……狼……怕……”   陆倾宁眉角下落,一脸温和的摸着孩子的头一边哄他:“有小姨在嘉懿不怕。”   狼?一个还不具备分辨是非能力的奶娃娃竟然会指着顾应钦喊做是狼,为此倾宁很诧异,究竟顾应钦形象上哪里像狼了?   倾宁苦笑的摇头,的确……从某人的性格上来分析,什么时候也许会真的化身成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也未不可知。   白嘉懿这小东西自从来到陆倾宁身边可谓是进步神速,这才几天过去就从之前的一个字儿一个字儿改成短小的词组了,不仅如此,词汇量也跟着丰富了不少。   陆倾宁之后一直都是每天早晚个晚一个小时上下班,因为相处的时间多了,孩子也就越来越腻着她,有时候早上哭着闹着抱着她就是不让她出门,最后还多亏张太太用糖果做炮弹才攻克下来。   ☆、Chapter40 要知道顾二少可一直都是护犊的货色   只是这样的把戏用的多了小家伙也就学聪明了,这几天一到下午就闹腾开来,哭着喊着要小姨,起初张太太就带着他出去兜风,后来兜风都满足不了小家伙的时候,她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陆倾宁,毕竟是人家的孩子,万一要是哭坏了,她可真担待不起。   张太太给陆倾宁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开会,手机亮的时候她本想挂掉的,可看见来电显示她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出了会议室。   和张太太沟通大概了解了情况,她想了想开口:“要不麻烦您带他来我这?传承对面有家KFC,嘉懿很喜欢里面的滑滑梯,我这里还有一会就结束了,等会我们一起用午餐。”   和张太太商量好了倾宁连忙挂了电话,再进会议室的时候见大家都坑着头神色严肃的一如往常,她呼了口气在自己位置上落座。   会议进程很顺利,要结束的时候倾宁收好速记本,准备等顾应钦一起离开,开会的高管都在等顾应钦先走,自然都留守在原位上。   顾应钦起身临走前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副总室助理陆倾宁违规在会议时使用手机,扣当月绩效奖金,以儆效尤。”说完径直走人。   虽然事发突然,但陆倾宁什么话都没说,脸不红心不跳的当着全公司高管的面收好顾应钦的电脑和文件,前脚跟后脚的随着顾应钦出去。   她这前脚刚一走,接下来整个会议室都沸腾了,大家都在议论顾应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罚陆倾宁,这两人难道是闹翻了?要知道顾二少可一直都是护犊的货色。   顾应钦背脊挺的笔直在前面走的呼呼带风,陆倾宁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眼见着快到副总室没料到顾应钦会突然停住,还好陆倾宁刹车刹的快,不然手里的两个笔记本电脑连带她这个人都得报销。   陆倾宁一向是个有眼里见识的,也早就发现了顾应钦今天脾气不佳,他今个穿了一身黑,整个人从早上来的时候气色就不大好,浑身仿佛歘歘的往外冒着寒气,刚刚会议上就有几个部门经理成功戴上了炮灰的帽子。   所以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本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临了要结束了还是赶上了这趟炮灰的班车。   顾应钦当权有个再正常不过的规矩,大会小会不管什么会议绝不允许使用手机,而今天她这个老板身边最近的人却犯了老板的忌讳,扣除一个月的绩效奖金一点都不过份。   她诧异的开口:“您?”   顾应钦眉头扬了扬:“你今天心不在焉。”   倾宁垂眸:“副总对不起,今天给您丢脸了。”   顾应钦慢慢的转身,纯黑的背影竟透着股子落寞来,随风飘来的声音黯哑:“去订束百合,另外帮我把下午的行程都推掉。”   听到百合这个词语,陆倾宁瞬间愣住,脑子里飞速运转着:今天是月半,以往每个月的今天顾应倾都是这样的一身黑,脾气坏的会殃及一大波的人,而且以往的今天她都会记得订上一束百合……   想到这里陆倾宁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嘉懿来了之后她太忙了,以至于工作都分心了。   ☆、Chapter41 你们不觉得那孩子其实挺像副总的吗   陆倾宁回到办公室急急忙忙的打电话订完花,又将下午顾应钦的所有行程推后,心里提着的一口气才放了下来,伸手在日历上画了个红色的圈,每年十月十五日,麦馨洁的忌日,每年的十月十五日;顾应钦的变身日;每年的十月十五日,传承所有员工的受难日。   顾应钦从来不穿黑色,可唯独每年的十月十五日会例外。   顾应钦从来不翘班,可唯独每年的十月十五日会例外。   只要不把顾应钦惹毛他都不会轻易发脾气,可唯独每年的十月十五日会例外。   顾应钦中午饭都没吃,拿了花也没和陆倾宁打招呼就走了。   陆倾宁去了对面大楼下的KFC,到那的时候小家伙正在滑梯房里玩的不亦乐乎,一张小脸蛋红彤彤的,还有一层晶莹剔透的薄汗。   张太太就坐在旁边的桌上看书,一杯咖啡悠然自得。   她连忙上前打招呼:“张姐……今个儿真是麻烦你了。”   张太太笑眯眯的合上书:“麻烦什么?比起我们家那个小妖女,嘉懿算乖的了。”   倾宁捋了捋鬓角的长发:“那怎么能比?您家的可是小姑娘,都说姑娘得富养,儿子就得管的严厉些。”   张太太笑的眼角的法令纹都出来了:“你啊,就是嘴巴甜,说着说着就能说到人家的心坎里去。”   两个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天,直到小嘉懿的声音飘过来,陆倾宁一转头就看见小东西趴在地毯上,小屁股翘的老高的冲着她笑:“姨……小姨……抱抱……”   陆倾宁嗳了一声去抱他,虽然搂在怀里,可她的脸色可不比以往那样溺爱:“今天不乖了是不是?不听张奶奶的话是不是要打屁股了?”   小嘉懿一个劲的往倾宁怀里钻:“姨……要小姨……”   陆倾宁将他拽出自己的怀里,假装虎着脸沉声吓唬他:“再不听话,小姨就不喜欢嘉懿了。”   小朋友一听嘴巴一瞥眼泪就啪嗒啪嗒的落下来了:“听……听话姨……要小姨……”   见他认错了,陆倾宁才有重新将他搂进怀里:“嘉懿要乖乖的,小姨上班才能赚钱,赚钱了才能给嘉懿买好多玩具,好多好吃的。”   小孩子的脸真的是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前一秒还挎着脸的下一秒就又立马活泛起来了。   两个大人带一个小孩子就在KFC解决的午餐。   正值用餐高峰,传承也有员工放弃工作餐出来觅食,几个人在等餐闲聊的时候,一个同事眼尖的看见座在角落里的陆倾宁她们。   “天呐,我没眼花吧,那是陆倾宁吗?她怀里那孩子是谁?”   这句话吸引了其他几个人的注意力,纷纷定睛一看,顿时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   “你们想多了吧?陆倾宁婚都没结哪里来的孩子?估计是她朋友的。”   “你眼睛瞎拉?她那个朋友再怎么说也五十出头的吧?这么大年纪还生得出来?”   “唉,你们不觉得那孩子其实挺像副总的吗?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模一样的双眼皮唉。副总那双眼皮可是一眨能翻起几个褶子来的,这要不是遗传的,那就只能说实在是太巧了。”   ☆、Chapter42 茶余饭后又多了一笔谈资   有好事的人玩心大发又提出了平日里经常玩的打赌赢钱的把戏:“要不我们押注,我押一百这孩子绝对是副总的。你们玩不玩。”   大家纷纷来了兴致,对她们来说钱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么劲爆的一个谈资,如果真是副总的,那么对陆倾宁她们就该改变改变相处策略了,你想啊,这儿子都有了,老板娘的位置还不迟早是她的囊中之物?   退一万步讲,若不是副总的,那她们也不损失什么,无非就是一百块的赌资罢了,茶余饭后又多了一笔谈资正好打发了时间。   传承的人在顾应钦的高要求下,不仅工作效率高连带着这家长里短的流言蜚语也传播的十分有水准。   陆倾宁把孩子和张太太送上车,刚一到办公室就看见秦蜜在门前晃来晃去的,好像有什么事,她凑上去一边开门一边瞥她:“找我有事?”   秦蜜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才问她:“中午你是不是带了个孩子在对面吃KFC?”   陆倾宁随口答应:“是啊,怎么了?”   秦蜜拉着她进了办公室一脸紧张兮兮的:“整个公司都在传呢,说你中午带着一个漂亮的小男孩在对面吃KFC,她们……她们都说……”   秦蜜支支吾吾的说到一半打住,陆倾宁笑了笑:“你来不就是准备告诉我的?怎么这会子到支支吾吾起来了?”   秦蜜慢慢的开口,声音降低了好几个分贝:“她们都说那孩子和副总长的一模一样。”   陆倾宁捂着嘴差点笑出声,她冲着秦蜜挥了挥手:“你回去告诉她们,那是我外甥。”   秦蜜一脸的恍然大悟,不禁破紧张一笑,连语气都轻松了许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秦蜜走后,陆倾宁慢慢的坐进椅子里盯着桌上的盆栽:这么大的公司,总得有个谈资供他们在茶余饭后讨论讨论吧?不然生活多无趣?   对顾应钦来说,每年的十月十五号都是异常漫长的一天,他会花上半天的时间待在乌托邦,坐在麦馨洁的墓前什么事情都不干就那么安静的坐着,太阳下山的时候离开。   麦馨洁过世近十年了,墓碑的照片还是青葱如玉风华正茂的少女,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道阳光,很久很久以前,顾应钦曾经说过麦馨洁是道明媚的阳光,让人克制不住想去靠近。   这道阳光泯灭了之后,顾应钦的世界曾经一度黑暗迷茫过,没人知道之后他花了多长的时间和多少努力才重新逐渐迈出这道坎儿。   临近傍晚的时候,西边的天空被一道火云填满,远远的望过去就像是团烧的正旺的熊熊烈火,红的艳丽,红的迷离。   顾应钦侧首摸了摸碑上的照片,声音是鲜有的柔润:“小麦,明年在来看你。”   冰冷的墓碑不会给他任何的回应,这一点他深知,只是他依然固执如初,他固执的认为,如果当年那天晚上他不去给导师做课题,而是陪着小麦去看电影,那么小麦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这十几年来,青涩的爱情早已经化成了自责和后悔,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忌日的这一天用自己认为可行的方式来忏悔和赎罪。   ☆、Chapter43 盛传陆倾宁给你生了个儿子   顾家所有人都知道每年的十月十五号是顾应钦的忌讳,往往这一天平日里总是严肃的训话训个不停的老爷子会安安静静的在客厅里自己和自己对弈。   顾璟瑜则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不待在家里,因为她很清楚在这天和顾应钦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而吕远这个当妈的则会难得的亲手下厨烹饪一桌的饭菜。   总之这一天所有的人都会不约而同的去顺着顾应钦的脾气。   然而顾应钦回家后发现今天有点不同于以往,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他,老爷子一脸的乌云遍布,吕远则是难得面露喜色就跟中了六合彩似的,而顾璟瑜呢似乎也一改以往看好戏的神色,整个人严肃的有点过分阴冷。   见儿子进屋,吕远率先迎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就冲着他使眼色叮嘱:“等会你爸说什么,你都不许顶嘴,他发脾气有我呢,只是你这个臭小子,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事还瞒的家里水泄不通的?”   顾应钦被吕远这么一说一脑子的雾水,皱着眉头直问:“什么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恰好被老爷子听见,原本心里就憋着一口气这下是彻底被激发出来,顺手就拿起自己对弈的水晶棋子朝着顾应钦砸过去,那力道……啧啧啧……就跟砸阶级敌人似得。   那棋子巧巧的砸在顾应钦的胸口上,顺着衬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顾应钦声音不免高了几个分贝:“爸,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更何况我连自己错在哪都不知道,您这样冲动是不是有失妥帖?”   以往对付老爷子顾应钦总是用软不用硬的,可谁让今个不是个黄道吉日呢?   顾定邦一听二话不说直接从沙发后面拿出了一根十来米长的马鞭,怒气冲天的走到顾应钦面前毫无预兆的就是一鞭子甩过去:“你这个忤逆子,三十好几的人了,平日里你不求上进,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现在到好,孩子都快三岁了,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你对的起孩子他妈?对得起的孩子吗?你就不怕将来自己的亲生骨肉恨你这个父亲吗?”   说完顾定邦高举鞭子刚准备甩下去,却被顾应钦眼疾手快的一把挡住:“这话您得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孩子他妈又是谁?是,我承认这些年我沾花惹草的多了去了,可您总不能每次听一些有心人一挑拨就来家法自己的儿子吧?”   顾定邦被顾应钦气的直哆嗦话都说不出来,他颤颤巍巍的指着顾璟瑜:“老大,你说,把公司里传的那些一五一十的告诉这个不孝子。”   顾璟瑜脸色依旧严肃:“公司里的人中午在对面的快餐店里看见陆倾宁带着一个三周岁左右的男孩,据言这孩子和你长的一模一样,所以传承现在上上下下都在盛传,陆倾宁给你生了个儿子。”   顾璟瑜这话刚说完,下一秒顾应钦就捧腹大笑,笑的当场另外三个都有点云里雾里的。   ☆、Chapter44 找老婆又不是买白菜   慢慢平复下来,他才认真道:“你们误会了,那孩子是陆倾宁的外甥。”   他顿了顿,又开口:“爸妈、公司里的人一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喜欢八卦我和陆倾宁,可这并不代表我和她就真的有什么,再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们有什么,你们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正常吗?”   一席话说的顾定邦哑口无言,老爷子脸上此时此刻更多写满的是失落,他打他只不过是想教训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这么没责任心,可谁曾想那孩子根本就不是他们顾家的,此时此刻顾定邦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倘若那个孩子真是自己的孙子那多好。   老爷子想到这里叹了口气,慢慢悠悠的转身上了楼。   吕远亦如此,可不管她心里有多失落,对儿子她始终不可能像老爷子那样下的去狠手,连忙拉着顾应钦上楼,吩咐下人送医药箱上来。   上楼的时候顾应钦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顾璟瑜,看见她也看着自己,他嘴角扯了扯:难为你又做了一场无用功。   顾璟瑜自然能领悟顾应钦的意思,可这次还真不是她故意陷害他的,如果可以她巴不得他一辈子不要结婚,因为一旦他有了孩子,那么他的地位将无可撼动。   老爷子创业之前当过几年的兵,这骑马的技术也是当年在部队里学的,那根马鞭是他退伍时唯一带走的军需品,从小到大顾应钦在这根马鞭上吃了无数次的亏,身上的鞭痕每次都稳准狠的让他足足难受上好几天。   他扯开衬衣领子,白净的胸口上一道红红的鞭痕,伸手碰了碰他嘶了一声:“老爷子这是威风不减当年啊,下手可够狠的。”   吕远将儿子拽近身一边给他涂药一边劝他:“你也别怪你爸爸,他只是太着急你的婚事了,你都不知道今天下午他知道你有个儿子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乐呵了多久,你啊,真不是妈说你,趁着我和你爸现在身体还硬朗还能含饴弄孙,你是真该找个老婆生个孩子,让我们享受一下天伦之乐了。”   顾应钦笑道:“这找老婆又不是买白菜,总不能路上随便碰上一颗就买回家吧?”   吕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囔:“那是你要求太高了,依我看陆倾宁那丫头就挺好的,人漂亮又知书达理,你的性子和喜好她都一清二楚,做我们顾家的媳妇儿我看就挺好的。”   顾应钦去更衣间换衣服,吕远就坐在床尾边听着他清浅的声音从更衣室里传出来:“还好二婶没您这么想得开,不然我岂不是得失了陆倾宁这个得力的助手?”   吕远叹了口气:“你二婶那是从小穷怕了,生活到现在不容易只是希望自己儿子能找个条件好点的,有时候过份些也情有可原。”   说话间顾应钦已经换好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一身清清爽爽,阴霾尽散,见吕远张嘴似乎还准备说什么,他连忙打断:“妈,您还是先去看看爸吧,我受伤娶老婆生孩子这可都是小事,要是真把我爸气出个三长两短出来我这罪过可就真大了,到时候还得是您受累跟着后面做三角受气板。”   ☆、Chapter45 你负责玩,我负责带孩子   吕远伸手戳了戳儿子的脑袋,一脸的咬牙切齿:“你啊,我说你什么才好。”   顾应钦嬉皮笑脸的应和:“要是我,我就不操这份心了,每天打打牌、种种花草、逛逛街,做做美容、打扮打扮自己,心情好了人也越来越靓了。”   吕远叹了口气,边走边自言自语:“养儿方知父母恩,看来那孩子真是和你没关系。”   吕远走后好不容易安静下来,顾应钦就站在阳台上抽烟,夜已深,无边无际的天空仿佛一块望不见边际的黑丝绒,上面点缀着无数颗钻石般闪耀的星星,美丽的仿佛一幅出自名家之手的油画,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顾应钦不否认陆倾宁的那个外甥和自己是有那么几分相似,眼睛、嘴巴、细细的看过去就像是缩小版的自己。   烟雾散开他半眯着眼睛,狭缝间有泻出透亮的光来。   一根烟抽完,他顺手摸起搁在一边的手机,熟稔的按出一串数字拨出去。   因为下午刚刚被陆倾宁训过,白嘉懿这个小家伙晚上老实了很多,小家伙不喜欢吃鸡蛋,哪怕磨的再碎他也能尝出来,而刚刚却一口不剩的吃完了陆倾宁做的牛肉香菇蛋黄粥。   顾应钦电话敲进来的时候,陆倾宁正张罗着给孩子擦嘴,手机叫唤的厉害,她瞥了一眼擦了擦手去接:“副总有什么吩咐?”   趁着陆倾宁接电话的空隙,小家伙扭着屁股在沙发上慢慢蠕动,那样子活像一只肥嘟嘟的肉虫子,好不容易摸到角落里的灰太郎玩偶他才消停下来抱在怀里一个劲的去啃。   陆倾宁见他乖乖的也就一门心思的接顾应钦的电话。   顾应钦踱步进屋掐了香烟,或许是因为刚抽过的原因,他的嗓子有点点黯哑:“周末南郊的游乐场正式挂牌营业,你带着孩子一起去,感受一下服务质量,回头给我份改善建议。”   陆倾宁连忙摇头:“副总,我外甥他还小,玩不了那些游乐器械的。”   电话懵了懵但很快就传出顾应钦的声音:“他小你又不小,游乐场的预期针对客流主要就是孩子和女人这一块,况且你心思敏锐一定会给我们提出很多可行的改善方案。”   陆倾宁一下哑语,可……可如果她去玩了,那孩子怎么办?   她刚想到这个问题,那厢顾应钦就开口了:“那天剪完彩,我会和你一起的,你负责玩,我负责带孩子。”   陆倾宁没立马答应,那是她被他那句带孩子给吓到了,可顾应钦却习惯性的将沉默当做默许,径直回了一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没别的事我先挂了。”   这还没等陆倾宁反应过来说不呢,听筒里就只剩下忙音了,她看看手机再看看角落里咬玩具咬的口水一片的小屁孩,原本清明如镜的心慢慢的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浅雾来。   正如顾璟瑜所言,顾应钦和陆倾宁有个儿子的事情现如今在传承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Chapter46 像您这么心细的妈妈已经不多见了   秦蜜曾经在一帮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出来挺过陆倾宁,向大家解释那孩子是陆倾宁的外甥,可临了临了却被别人讽刺是没有脑袋的猪,说陆倾宁不过就是拿外甥这个身份做幌子而已,毕竟名不正言不顺的,老板娶还是不娶都还是未知数,她怎敢承认那是顾应钦的儿子?   秦蜜不甘心红着脸反驳一句:“有了儿子不是更好?都说母凭子贵,如果真是副总的,那陆倾宁为什么不借着孩子的事情来威胁副总直接结婚,立马飞上枝头变凤凰?”   秦蜜这番话说服了不少人,可还是有小部分人认为:假惺惺谁不会?陆倾宁这是典型的欲擒故纵的把戏而已,说白了她就是又要做*子又要立牌坊。   下面的人议论的热火朝天,可事件的两位当事人却依旧我行我素,那姿态摆的潜台词仿佛是: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周六南郊游乐场开幕剪彩,陆倾宁因为得到特赦不用跟着顾应钦,难得不用赶时间,她慢悠悠的整理好一切,做好早饭等小家伙起来。   帮小家伙穿衣服的时候,他手舞足蹈的一个劲儿的喊陆倾宁,手指上缠住她的长发,一用力竟也扯的她生疼。   耐心的解开在手指尖缠绕打结的发丝,她捏了捏小家伙圆嘟嘟的脸:“小姨今天带嘉懿去骑马好不好?”   小朋友哪里听的懂骑马这个词,只是一个劲的拍手,嘴里咿咿呀呀的学葫芦画瓢:“马……鸡……马……”   小孩学话期总是会这样牛头不对马嘴,这一点陆倾宁这段时间已经领教过了,比如爸爸叫成粑粑,妈妈叫成麻麻,这不眼下骑马又变成了鸡马……   不过令她欣慰的是,那一声小姨叫的可是都能达到国标的标准了。   周六出行的人本来就多再加上大家都准备去南郊看热闹,地铁上的人愣是多出了几倍来,人挤人就跟茶壶里煮饺子似的,空气质量差的一塌糊涂。   等了几班都是这样,陆倾宁最终放弃了地铁打了车,坐上车的时候,她浑身都是汗,怀里的孩子也热的小脸红扑扑的。   司机是个热心人见状就要开空调,她见着了连忙阻止:“师傅开开窗就好,小孩子免疫力差,一冷一热的很容易着凉,自然风最好。”   司机唉了一声笑道:“现在像您这么心细的妈妈已经不多见了。”   陆倾宁愣了愣才搭话:“现在的孩子都养的娇嫩,当妈的都很心细的。”   司机摇手:“也不尽然啊,这不上次就有对90后小夫妻一上车,一个坐前面,一个带着孩子坐后面,两个人都坑着头只顾着玩手机,孩子小一个重心不稳就摔下去了,脑袋上摔的乌青呢,你说说看造孽不?”   “年纪轻嘛还是贪玩的年纪,也能理解。”   司机瞥了一眼后视镜里的陆倾宁:“我看您也不大啊,也就二十出头吧?”   陆倾宁笑了笑:“我都已经快而立之年了。”   司机一边摇头一边感叹:“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一路畅通到南郊,下车的时候陆倾宁特地摸了摸孩子的后背,眼见着没汗了才帮他扣好了扣子。   ☆、Chapter47 我曾经有个妹妹   一大一小牵着手,小的手里还牵着只灰太狼的玩偶,可怜的玩偶脑袋被倒置,一只手时不时的还和地面来个亲密的接触。   到游乐场的时候,剪彩已经结束了,重要的负责任人都已经散去,远远的就看见顾应钦,他今天穿的异于往常,简单的一件Burberry经典格子衬衣,没有打领带,袖口都翻到了小臂处,驼色的无缝休闲裤搭着一双灰白相间的运动鞋,浑身上下都透着股子说不出来的闲适惬意。   她连忙甩了甩脸,拉回走远的神思,弯腰抱起白嘉懿朝着顾应钦迎过去。   顾应钦看见她俩过来,伸手就要去摸孩子的脑袋,谁知道嘉懿又躲开了:“姨……狼……怕……”   这下顾应钦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他蹙眉指着孩子手上拿着的灰太狼问陆倾宁:“他怕狼,怎么还让他玩这个?”   陆倾宁脸上红一块白一块,不知道怎么和顾应钦解释只能先从孩子这边下手:“嘉懿乖,这是顾叔叔,来跟小姨学着说,叔叔。”   白嘉懿被陆倾宁的柔声细语哄的放开了戒备,转身盯着顾应钦表情十分认真的喊了一声:“鼠鼠……”   顾应钦噗嗤一下笑出声:“活了三十多年了的人竟然一下变成老鼠了。”   陆倾宁知道他这是开玩笑的话,于是应和着:“小孩子学话都是这么牛头马嘴、花样百出的。”   顾应钦径直将手递到孩子面前:“嘉懿小朋友,顾叔叔能抱抱你吗?”   嘉懿看着陆倾宁一脸的不情愿,顾应钦大概看出来于是便继续哄他:“小姨一直抱着嘉懿很累的,我们让小姨歇会好吗?”   嘉懿大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朝着陆倾宁看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朝着顾应钦那边倾过身去。   顾应钦抱起孩子就率先往前走,动作熟稔的仿佛就像是个孩子的爸爸一样。   这一幕让陆倾宁惊讶不已,他一直不着急结婚,她理所应当的认为他是不着急要孩子,可眼下看来他似乎并不是不喜欢孩子。   顾应钦走了几步发现陆倾宁还没跟上来于是便停下来,转身望着她:“怎么了?”   陆倾宁反应过来,连忙小跑跟上去,一脸的抱歉:“副总不好意思。”   顾应钦也没搭理陆倾宁,径直低头和怀里的小家伙学了句地地道道的上海话:“小姨脑子歪特了……”   没想到小朋友被这句话逗的喜笑颜开的,不知不觉间似乎也不那么排斥顾应钦了。   顾应钦大概能猜的到陆倾宁走神的原因,于是一边走一边悠然自得的开口:“我曾经有个妹妹,和我年纪相差的挺悬殊的,算起来也是我爸妈老来得女吧?我很喜欢她,经常帮着我妈抱她,只可惜她三个月的时候高烧引发脑膜炎并发症没抢救的回来,所以对孩子这种软绵绵的软体动物我一点都不排斥。”   顾应钦居然会喜欢孩子,陆倾宁觉得这么劲爆的小道消息若是上了版面那一定是当之无愧的头条。   ☆、Chapter48 她是不是有点心理阴暗   为了避免麻烦,顾应倾特地戴了鸭舌帽和墨镜,这样一来还就没什么人能认出他来。   陆倾宁临危受命,每每遇到一个游乐器械,顾应钦都会命令她上去试验一把。   过山车、天地双雄、大摆锤、海盗船,几乎所有刺激性的游乐器械陆倾宁都挨个座了一圈。   起先顾应钦还没觉着什么,直到陆倾宁从最后一个器械上下来的时候,看着她的面不改色,他心里都有点毛毛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语气间有点诧异:“你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陆倾宁摇了摇头:“就是心跳稍稍快了一点,别的没什么不舒服的。”   闻言顾应钦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逗怀里的白嘉懿,刚刚这段独处的时间他已经成功赢得了孩子的欢心,这会子两个人俨然已经是熟稔的忘年交了。   陆倾宁打算换顾应钦抱抱孩子,谁知道那小家伙根本不搭理她,一直一个劲的和顾应钦玩那只灰太狼。   她撇了撇嘴,嘴上不说心里却想:这举手投诚的速度未免太快了吧?这小家伙要是放在抗日年代一定不会是个合格的革命军人。   大半天玩了过去,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迎面恰巧遇上游乐场的公关部经理,那家伙……认出顾应钦时那叫一个激动的,点头哈腰的脸都快要贴到地上了。   别说这经理虽然马屁拍的不错,可这一颗血红的心还是盯在工作上的,这不,马屁拍着拍着就知道拍到老板心坎上了:“副总,这可不是我吹,咱们游乐园器械的舒适度和安全度那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别的不说,就您眼前的这天地双雄,投入使用前我们可使前前后后实验了不下千次,安全系数绝对是百分百。”   顾应钦挑眉:“瞧经理你这么口若悬河,气息十足的样子,想必当初调试的时候你也身先士卒过吧?”   公关经理被将了一口,可毕竟是搞公关的,那脑袋瓜一转小眼睛咕噜一翻话就又出来了:“这都是我们该做的,其实这玩起来真的挺刺激的,副总您要不要试试?”   顾应钦脸色飘过些许阴郁:“我……就不必了,对这些我不感兴趣。”   说完也不打算继续和这位公关经理继续耍嘴皮子下去,拉低了帽檐对身边的陆倾宁使了个眼色之后疾步离开。   陆倾宁瞬间便领会了顾应钦的意思,她小跑跟上,心里却暗自乐开了花:原来顾应钦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一向做事雷厉风行,绝不给对手留一条生路的顾二少却怕刺激性的游乐器械,陆倾宁想如果她是他的商业对手之一,那么她会直接迷晕了他将他绑在这天地双雄上面,慢慢的看着他上升,看着他快速下降,等着看他脸色白的开口求饶……   嗯……她是不是有点心理阴暗?   回去是顾应钦开车送的,路上小朋友晃晃悠悠的很快就睡着了,陆倾宁怕他着凉特地脱了自己的外套给他遮着。   ☆、Chapter49 看来今天顾璟瑜的日子不好过呢   顾应钦透过后视镜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挺疼你外甥的。”   陆倾宁啊了一声,过了几秒才缓声道:“也是我们顾家的第一条血脉嘛,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掉了。”   “好像以前从来都没听你提过你还有个姐姐,看来你对我隐瞒了不少事情,你这可是隐瞒了你的社会关系,间接的违反了公司的人事制度。”   陆倾宁毫不胆怯的盯着顾应钦:“那您按规矩处理我吧。”   顾应钦哼哼的笑了笑:“我这里又不是部队,不需要对你进行政审。”   陆倾宁扯唇,意料之中的回答。   顾应钦一路上开的都很平稳,先是小朋友睡着了后来慢慢的陆倾宁晃晃悠悠的眼睛也开始往下耷拉着了。   她脸依靠着椅背看着窗外不停后退的参天大树,心里慢慢下了个决定:等周末一过,她就去报个驾驶班学个驾照,有孩子在身边出门办事坐地铁太不方便了,而她也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能搭上顺风车,所以她觉得还是赶紧自己学会了,然后买辆车这样来来去去的也就方便,更不需要总是麻烦别人了。   到万水清华的时候,顾应钦转身刚想说到了,看见后面的一大一小就立马禁了声。   陆倾宁睡的很香,小朋友就靠在她的怀里睡的小呼噜直响。   仔细的打量这一大一小两人,顾应钦突然觉得其实白嘉懿和陆倾宁长相上也有三四成的相似。   想到这里,他眼眸微闭,瞧见衬衣上沾着的细短的头发,他伸手捡起来揉了揉,很柔很软,是小孩子才会有的头发……   顾应钦有个不好的习惯,凡是他觉得有疑惑的事情不管用什么手段必定会打破砂锅查到底……   周一早上陆倾宁起了个大早,精神抖擞把准备好的早餐端上桌的时候,大门那边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侧首一看是送报的直接将报纸塞进了门缝里。   她也是难得的早起一起,眼见着时间还早,于是便端了杯咖啡窝在沙发上看报纸。   咖啡是现煮的,入口的时候还有些烫,她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报纸翻了一半突然间就顿住了,连忙放下杯子急急的咽了咖啡,仔仔细细的看报纸。   那是晨报的娱乐版,整整半幅的版面上刊登着的全是顾璟瑜的照片,不……准确的来说是顾璟瑜和一个小鲜肉的照片,不……准确的来说不是小鲜肉而是一个粉皮白面的牛郎。   照片上的标题香艳的让人浮想联翩:上流名媛顾璟瑜电梯激吻当红牛郎炸子鸡,香闺共度一天一夜足不出户。   顾璟瑜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个男朋友,不过听说后来男方劈腿导致两人分道扬镳,这后来她就一直单着,现如今已经是三十三岁的黄金剩斗士。   俗话说三十岁的女人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顾璟瑜这都三十好几了,时不时的有些寂寞难当需要泻火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顾璟瑜找牛郎这事陆倾宁也是有所耳闻的,可平日里顾璟瑜再怎么疯怎么玩也都是注意隐蔽的,怎么这次会如此豪放大胆?   看来今天顾璟瑜的日子不好过呢……   ☆、Chapter50 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还就正应了陆倾宁的话,今个儿顾璟瑜没上班,这一天整个传承都议论的沸沸扬扬的,顾大小姐夜会牛郎这事已经成功的压制住了顾应钦和陆倾宁有私生子这事,登上了八卦头牌的位置。   上午给顾应钦送咖啡的时候,陆倾宁发现他正坐在沙发上悠闲的翻报纸,她有心的提了一句:“今天的娱乐版您看了吗?”   顾应钦没说话只是放下报纸喝了口咖啡蹙眉道:“老爷子一早上就摔了杯子,你说我能不知道吗?”   陆倾宁反问:“她一向做事隐蔽稳重,这次?”   顾应钦将报纸推到陆倾宁面前,手指正好点在顾璟瑜的脸上:“脸色潮红,眼神迷离,站都站不稳,这是典型的上了人家的道中了烟花场所最低等的招。”   “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的。”   “这事也是给我们敲了警钟,这段时间做事麻利仔细点,上下班也小心点,别给有心人钻了空子。”   陆倾宁不解:“您的意思,这次这事并不只是针对大小姐,而是传承?”   顾应钦起身慢悠悠的走到窗边低声道:“谁没事会针对一个小小的人事经理做这些费时费钱又费力的事情?这个人清楚的了解顾璟瑜的喜好,一定是和她有过接触的人,而和她有过接触的对我们说不定也有了解,所以我们小心为上的好。”   晚上顾应钦回家的时候,顾璟瑜在客厅里和老爷子吵的不可开交,吕远在旁边怎么劝都劝不住,上前拉住老爷子的时候还被顾璟瑜推了一把。   这下顾应钦脾气上来,二话不说直接一把攥住顾璟瑜的手腕:“要发疯出去发,别拿家里人撒气。”   顾璟瑜也是被老爷子骂急了眼这才回的嘴,她直勾勾的对着顾应钦发难:“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这个正室所出的儿子做错什么都是对的,犯了错只要天不塌下来也就意思意思过去了,我呢?我这个外面女人生的种就该规规矩矩的不能犯一点错,凭什么?同样的血脉,凭什么我就活该要比你矮一截?”   顾应钦也不恼,也没有任何回应,此时此刻的顾璟瑜就是个疯子,你和她去计较那么今晚大家就都别睡了。   倒是老爷子实在是被气的不轻,指着顾璟瑜的手秫秫的发抖:“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年要不是……”   “老顾……”吕远突然出声阻止,见他不说话连忙上前拉着他:“孩子还小,你和她计较犯得着吗?”   顾定邦这才慢慢的回归理智,可怒气依旧冲天:“你……你给我面壁思过一个礼拜,没我的允许一步都不允许出家门,你要是敢,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在吕远的搀扶下气呼呼的上楼。   顾应钦也顺势放开顾璟瑜的手,不再打算搭理她,刚转身准备走就听见顾璟瑜尖锐的质问声:“是不是你?是你故意陷害我的是不是?”   顾应钦哼笑了一声:“费心思算计你?顾璟瑜你恐怕还没这个资格,话再说回来了,我若是要算计你,你觉得你还会在顾家逍遥快活的过这么多年吗?”   顾璟瑜冷了脸不再说话,顾应钦则一脸嫌弃的弃她而去。   ☆、Chapter51 是小姨不好   顾璟瑜因为头条八卦的事情被老爷子打入了冷宫,公司那边也是休息了一周之久,这段时间人事和财务的工作都是顾应钦在分管,这让他多多少少也摸透了十八楼不少的底子。   十八楼负责的事情表面上看所有事情都做的非常漂亮完美,但账面后面却有无数的漏洞,人事这块也是如此,公司里有半数的员工都是顾璟瑜招进来的,这其中又有多少人是真心为她所用的?这若是认真的追究下去想必整个传承都要来次大换血。   而顾应钦清楚的很,现在做这么大的人事改革并不是最佳的时机。   顾应钦这段时间忙的翻天覆地的,陆倾宁这个助理自然也是不能幸免,这段时间她天天早出晚归的,通常出门的时候白嘉懿睡的正香,而晚上回来的时候他也是早早的就睡着了。   听张太太说虽然这几天她回来的晚,但嘉懿也没闹腾着找她,吃饭什么的也都很乖,就是比起以前似乎没那么活泼了,白天一个人能窝在一堆玩偶里闷声不吭的玩很久。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倾宁看着身旁睡的正香的孩子,想起张太太和自己说的话,心里不免有点愧疚和惴惴不安,孩子来的时候是那么的活泼,总是追在她屁股后面一口一声小姨的,这才过了几天就变的不爱开口了?   第二天早上陆倾宁特地等白嘉懿醒过来之后才去的公司,临走前还告诉他,下午她休息回来给做好吃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小家伙开心的点头:“小姨……小姨……抱……”   陆倾宁抱着他亲了亲他:“嘉懿对不起,是小姨不好。”   小家伙哪里听的懂她的话?小手揉着她的脸:“姨……姨……”   到传承门口的时候,陆倾宁恰好遇到顾应钦,两个人打了招呼一前一后进电梯。   忙碌了近一个星期左右,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同一天放慢脚步,当然这么巧合也是有原因的,顾璟瑜今天回来上班了。   到二十八楼的时候,秘书科的同事正排队刷指纹,看见他们两个一起从电梯里出来,纷纷打招呼:“副总早,特助早!”   顾应钦心情不错一一的应了过去,进了副总室。   陆倾宁则是先去了秘书科,一大早的大家接水的接水,吃早餐的吃早餐,补妆的补妆,一帮女人叽叽喳喳个没完,见她进来了便瞬间压低了声音,然后各自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陆倾宁才开口:“财务和人事一大早就召开紧急会议,今天大家做事都麻利点,没事别三五成群的往茶水间里钻,你们一个不小心要是开罪了谁,到时候我可不会帮着求情。”   陆倾宁虽然没有点名说顾璟瑜,可秘书科那帮女人一个个本来就鬼精鬼精的,又都是她亲自招进来一手带出来的,对她的一言一行自然心领神会。   十八楼今天一早召开紧急会议,顾璟瑜是十八楼的老大,本来就是个不省油的主,之前曝出的丑闻闹的人尽皆知的,说不定这会还在气头上,本来这顾家姐弟俩就互相看不顺眼,保不准她邪火没出发直接撒到秘书科来。   ☆、Chapter52 禹霖   想到顾璟瑜的难搞,有人不免叨叨:“大小姐这是还没折腾够呢?”   陆倾宁立马正色厉言:“还嘀嘀咕咕的?”   大家立马各自忙自己的,不再有人吭声。   陆倾宁进了办公室,刚准备整理一下办公桌,那部顾应钦的专属内线就响了:“你进来一下。”   挂了电话随即去了副总办公室,刚在顾应钦对面站定,他便递过来一沓表格,她粗略的翻了翻,是员工绩效减扣表。   她仔细看了看表上的名字,前前后后约合二十个人不到,都是以前经顾璟瑜的手招进来的中层管理人员。   她想,顾应钦这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现在不是动这些人的最佳时机,可是给点颜色顾璟瑜尝尝他自己心里又爽,所以就用扣工资这种手段来逼着他们自己一个个的自愿辞职。   “这份绩效表送到十八楼,这个月起开始实施,另外,前天你整理出来的有关资金外流的事情,适当的可以让顾璟瑜知晓一些,记住只是知道一二,被人攥着把柄,可又不知道对方究竟手里攥了多少,这场小丑跳梁的戏看着才有意思。”   陆倾宁点头应下,可她是打心底觉得现在对付顾璟瑜真的不是最好的时机,都说兔子急了会跳墙,现在顾璟瑜刚刚从一坑里爬出来,他们这么步步紧逼,万一把她逼急了,她反过来咬他们一口怎么办?   顾应钦见陆倾宁分神,于是便伸手敲了敲桌子:“怎么?你有异议?”   陆倾宁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不太合适而已。”   顾应钦扣了扣桌面:“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顾璟瑜也是如此,更何况眼下她还没瘦死呢,削弱她现在在公司的势力,给我们自己留条后路。”   陆倾宁暗自在心里将自己数落了一通,他做事一向我行我素,她的建议无非就是浪费嘴皮子而已,根本不会改变他的决定,最后还是落的个多管闲事。   本来就是,他们顾家人再怎么窝里斗,不管结果谁赢谁输,那都还是他们顾家的,和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陆倾宁出去后就去处理顾应钦交待的事情,没有安排手下的人去跑这一趟是因为她知道到了十八楼免不了又得被顾璟瑜炮轰,她手下的那帮小姑娘们火候还欠缺些,不像她跟在顾应钦后面早就被修炼的百毒不侵了。   到十八楼的时候,整个一层都冷冷清清的,也就办公室里留了个值班的小伙子,这人陆倾宁认识,名字叫禹霖,是一年前顾应钦去母校大学当客座教授时得意门生,小伙子长的白净又秀气,再加上人聪明机灵,顾应钦十分看重,后来大学一毕业就被顾应倾私下招进了传承并安插到了顾璟瑜的身边。   顾璟瑜知道禹霖和顾应钦之间的这层关系,对他一直都不冷不热不重用,有时候更过分的她们开会把他排除在外,就比如眼下。   禹霖见到陆倾宁连忙笑脸相迎:“特助有事?”   ☆、Chapter53 谁会给顾应钦送一个布娃娃玩偶   陆倾宁将档案袋递过去:“副总室传下来的的最新的人事资料,交给你们经理告诉她这个月起实施。”   禹霖接下来掂了掂笑道:“这么多啊?”   陆倾宁点头将手里另外一份资料递过去:“有些事点到即可,另外这段时间日子不会很太平,你自己小心为上。”   禹霖心领神会的点头:“特助放心,我在这里不过就是樽游手好闲的花瓶而已,即便有人有心殃及鱼池也没证据拿我怎么样。”   “行,那我就先走了,辛苦你了!”   见陆倾宁要走,禹霖连忙唤住了她,她停住朝他看了看:“还有事?”   禹霖一改刚刚的嬉笑神情,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电影票来,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晚上我能请你看个电影吗?”   陆倾宁这还是第一次看见禹霖害臊的样子,不禁破笑:“不好意思,今晚我真的有事儿,这不下午就得回去了,谢谢你了!”   “哦……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低沉的男声里透着股子失落。   陆倾宁见他脸上有些挂不住,于是便调侃他:“公司里那么多的单身美女,凭你这花见花开人见人爱的花容月貌邀请别人去看场电影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禹霖张了张嘴,可最终心里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只是拿着文件和陆倾宁打了招呼便去了顾璟瑜的办公室。   见他走远,陆倾宁嘴角的笑意才慢慢隐去,禹霖一直对她存着份心思,这事儿她不是不知道,首先且不说他不是她的菜,再说人家太年轻,她真要是和他怎么着了那岂不是老牛吃嫩草。   所以面对禹霖有意无意的暗示,陆倾宁坚决装傻充愣到底。   从十八楼回来,一进门陆倾宁就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偌大的盒子,她狐疑的走过去瞧了瞧,包装的还挺精致的,上面有封白色信封,她估摸着应该是谁送给顾应钦的,秘书室送到她这里来过滤了。   她打开信封,里面是封乳白色的卡纸,上面的字龙飞凤舞,粗犷刚劲,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   内容很简单:顾应钦亲启。   搁下卡纸,她细致的去拆盒子,虽然上面写着顾应钦亲启,可过滤副总室的信件、电话、快递这都是她的工作。   包装纸拆开里面白色印着暗纹的盒子赫然展露,她慢慢打开盖子,却在看见里面的东西时愣住。   布娃娃玩偶?盒子里面横放着一个男孩子的布娃娃玩偶,玩偶的表情很委屈像是在哭,看上去很委屈很可怜的感觉。   瞬间她有点丈二摸不着头脑,这会不会是弄错了,怎么会有人送顾应钦一个布娃娃玩偶呢?   可一想到刚刚那封卡纸,她又糊涂了,信封上明明写的是顾应钦亲启,也就证明这东西没弄错。   那么究竟是错了还是没错?这下陆倾宁也没了判断,没办法她只有致电前台。   询问之后才得知,东西确实是快递送过来的,据说当时东西很多,而且送货的人是个新手,当时手忙脚乱的弄错了也不一定。   到这会陆倾宁心才松了下来,想着如果是弄错了也许快递小哥还会来找,她便重新将娃娃放好包装好,环顾了办公室一圈最后将盒子放在了书柜旁边的角落里。   顾应钦今天心情不错,就连陆倾宁请假的事情都爽快的答应了,还叮嘱她代自己和白嘉懿问好。   陆倾宁嘴上是应承下来了,可心里却在不停的腹诽:他一个话都还没会说全的小孩子懂什么问好不问好?   到家的时候小朋友正坐在沙发里盯着电视发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   ☆、Chapter54 这种人渣、社会败类都该去枪毙   张太太告诉陆倾宁:“平日里这个时候早就睡了,今个又开始犯毛一个劲的找你,一上床就哭,看来是知道你下午要回来,等着你呢。”   陆倾宁将手里一袋新鲜的进口水果递给了张太太:“这段时间真是辛苦您了。”   张太太说什么都不肯收:“我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吗?孩子他们都在国外,我一个人也闷的慌,有嘉懿陪着我一起打发打发时间,我也不觉得那么孤单了,正要追溯起来,还是我要谢谢你呢,肯相信我给我照顾嘉懿。”   “您要是不收,那我只好去找保姆了,上次给您卡您不收,这次只是一些水果而已,您如果连我这点心意都不成全的话,那我真是再也没脸麻烦您了!”   张太太再三推脱不掉只能收了那一袋水果,最后临走前还为了前段时间陆倾宁给钱的事情数落了她一顿。   白嘉懿见到陆倾宁就来了精神,整个人开心的在沙发上蹦跶着直拍手,一直到她靠过来,立马像只无尾熊一样贴上去:“小姨,抱抱……”   这几天小朋友的口语又明显更上一层楼了,陆倾宁抱着他轻轻拍着后背:“嘉懿睡觉了,睡醒了小姨在陪你玩。”   他乖乖的缩在陆倾宁的怀里软软的身体透着温热贴在陆倾宁的身体煞是舒服。   小孩子是真的困了,这不没一会就睡着了,陆倾宁把他安顿上床之后开始挽袖子打扫卫生。   明媚的下午,厨房里灶台上炖着银耳莲子羹,香气伴着咕咕声音蔓延在空气里。   娇小柔媚的女人束着最简单的马尾,宽松的家居服外加一件小碎花围裙如同一只灵动的蝴蝶,翩然飞动在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里电视开着里面播放的是新闻台,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音腔十分好听。   做家务时听电视,内容不限,听什么都可以,这是陆倾宁平日生活里一个小小的癖好。   “现播报一则特别报道,近日我市发生多起儿童抢夺时间,作案人员开一辆面包车,遇见有落单的儿童则直接拐带上车,在此警方特地发出通知,望广大家加强防范力度,切勿让儿童单独出门,倘若发生此类案件请立即去公安机关立案调查。”   听到这则播报,正在抹茶几的陆倾宁慢慢的停下坐在沙发上认真的看电视。   这会上面播放的都是已被拐的孩子的照片,警方呼吁民众若有线索请及时提供消息。   被拐的那些孩子都不大,也就三四岁刚回走路的样子,陆倾宁心里酸酸的,这些孩子和嘉懿一般大,也许都才刚刚会说话,被拐离开了父母未来会是怎样一无所知,此时此刻他们的父母会有多么的着急伤心?这个年纪的孩子记忆力还是虚的,若是被拐个几年以后即便找回来孩子的记忆也缺失了重要的一块,或许连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了。   卧室里隐隐约约传出孩子的呼叫声,陆倾宁回神一晃:孩子醒了,她连忙站起身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这种人渣、社会败类都该去枪毙。”   ☆、Chapter55 我猜想它可能是想你了   下午一大一小两人就宅在家里,嘉懿醒后陆倾宁给他喂了一小碗银耳羹,小家伙嗜甜,一边吃一边看动画片开心的手舞足蹈的,吃完之后还意犹未尽的舔嘴角:“小姨……要……吃……吃……”   陆倾宁连忙摇手:“吃多了肚子会疼的,乖,等晚上小姨再喂你。”   对白嘉懿,陆倾宁一向是很纵容的,只要是他的要求她几乎都不会拒绝,可有一点陆倾宁也是有自己原则的,如果他的要求触碰到她的底线那她也会拒绝的。   别看孩子还小,可却聪明的已经会察言观色了,他不仅能听得出来陆倾宁语气的变化,更会见风使舵的去迎合她的脾气,凡事只要她说不行那他就学乖了。   离晚饭的时间还早,陆倾宁就窝在沙发里陪小朋友看动画片,她发现这个破小孩的兴趣真是太狭隘了,灰太狼与喜羊羊,从第一集到最后一集,再到各种各样的大电影,自从到了她这里全部都挨个看了遍。   有时候她陪着看,看的都能背出前一节后一节的剧情了。   这会她陪着看,一边喂小朋友吃橙子,小朋友也很配合嘴巴里的吃完了然后小嘴就又凑过来了,小嘴巴一圈都是汁水,她笑着给他擦嘴巴:“小嘴巴好脏……”   小朋友转头盯着她:“狼……狼……要……”   陆倾宁连忙从沙发里翻出那只灰太狼,双手抓着搁在腿上,捏着喉咙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灰太狼啊?”   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粑粑……狼……麻麻……狼……我……灰……灰灰!”   陆倾宁想了想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爸爸是灰太狼,妈妈是红太狼,你是小灰灰?”   小朋友一口咬下橙子可劲的点头。   陆倾宁下意识放慢了剥橙子的速度,盯着孩子专注的侧脸轻言:“我们嘉懿真乖。”   晚上做饭的时候,小朋友依旧被圈在陆倾宁的视线可触的范围之内,她做饭时不时照看他,他呢时不时的仰起头对她咧嘴就是个大大的笑容,搞得她都有点哭笑不得。   小朋友的晚餐给做了蔬菜龙利鱼粥,刚喂了孩子几口,门铃就响了。   她抱着孩子去开门,门镜里面显出顾应钦的脸,她愣了愣终究不能把人家就这么晾在门外面,刚扭动把手,外面突然有股冲力将门板推开,她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护着孩子的脸。   紧接着就听见重重的哼哧哼哧的声音,她定睛一看,竟然是sunny。   出乎意料的sunny并没有扑过来而是四脚落地的坐着,耳朵竖着舌头直秃噜着的盯着她,喉咙里时不时传出呜咽的声音,就像个求糖不到的孩子一样。   陆倾宁有些为难的开口:“副总,这段时间孩子在,不能照顾sunny。”   顾应钦提溜着sunny进屋,口气也透着股子无奈:“sunny前几天总是往外跑,管家追回来的时候发现它走的那段路就是来万水清华的必经之路,所以我猜想它可能是想你了。”   ☆、Chapter56 别给我丢脸   Sunny一脸期冀的盯着陆倾宁,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的,看的她心里都绵软了,她一只手抱着孩子空出一只手去摸它:“Sunny要乖乖的,不许再乱跑了知道吗?等过段时间再接你回来。”   Sunny舔了舔陆倾宁的手,鼻子贴过来就要往她怀里钻,哼哧哼哧的热气直接喷洒在小嘉懿的脸上,惹的他直往倾宁怀里躲。   陆倾宁笑着推开Sunny的大脑袋,安慰小朋友:“嘉懿不怕啊,Sunny是我们的好朋友,嘉懿摸摸Sunny好不好?”   说完她牵着小朋友的手在Sunny的脑袋上摸了摸,Sunny极其配合的低着头,是从来没有过的乖顺。   Sunny的乖顺令小朋友胆大起来,在陆倾宁的怀里挣扎着要下来,小手伸的探出大半个身子来。   陆倾宁只有放他下来,小家伙刚一落地就屁颠屁颠的直奔Sunny,两只手抱着它的脑袋晃啊晃啊。   那场面看的陆倾宁有点心悸,就Sunny那近六十斤的体重若是兴奋起来直接扑到小家伙,那还不跟扑只小鸡儿一样?   不过她的思虑仿佛是多余的,顾应钦就在单人沙发上坐着,Sunny就坐在他身边,不管嘉懿怎么折腾,就是不动。   有时候小家伙手劲重了,Sunny低低的唔了两声,呲牙像是不开心了,顾应钦见状连忙开口呵斥:“Sunny……”   Sunny立马禁了声,收了牙齿哼哧哼哧的去舔小家伙的手,惹的他咯咯直笑。   陆倾宁将泡好的茶往顾应钦面前推了推:“看来Sunny还是跟着您守规矩。”   顾应钦接过茶水轻啜了几口:“吩咐你的事情干的很漂亮,下午宣布绩效减扣决定的时候,顾璟瑜一点疑议都没有,我想她是害怕了知道要收敛了。”   “这都是禹霖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做了个跑腿的而已。”   “禹霖现在越来越深藏不漏了,办事也越来越利落。”   陆倾宁乘机多了句嘴:“那您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调回来?”   “他在十八楼干的不错,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牵扯到顾应钦的决定,陆倾宁不再将话题继续下去,再看看小家伙,这会子已经和Sunny玩成一团了。   顾应钦也侧首看着身边的一狗一小孩,脸上漾着显有的温润及柔和。   他一边看着孩子和狗玩耍一边和陆倾宁说话:“听说你报了个驾驶班?怎么?突然间就想开了?”   陆倾宁也不隐瞒:“嘉懿在这,我带他出门打车什么的很不方便,总是宅在家里又不好,所以就想考个驾照,这样方便些。”   顾应钦一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神色,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看孩子和狗玩耍。   待了约一个多小时,狗和孩子都玩的各自不愿再搭理对方,顾应钦带着Sunny道别,陆倾宁抱着孩子送他到门口寒蝉了几句,顾应钦最后慢悠悠的开口:“金校长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最好的教练,最快的速成班,假期特批,就当是你的工作之一,一次性拿回来,别给我丢脸。”   陆倾宁愣了愣,直到顾应钦和狗进了电梯,她才高声道谢:“谢谢副总。”   声音随着电梯门的关上而泯灭,陆倾宁恰恰好透过缝隙看见顾应钦的脸,一如往常一般的僵尸扑克脸。   ☆、Chapter57 你就当帮我废物回收吧   陆倾宁学驾照这段时间忙的她是恨不得把自己变成多手多脚的怪物,顾应钦这个人对人对事要求太龟毛,她手下又没有能伺候得了他的人,所以就只能自己压缩时间,一天的事情挤到半天去做完。   虽然这样人忙点,可比起半路上被顾应钦夺命连环call,她还是情愿忙一点的好。   陆倾宁天资本生就好,再加上顾应钦提前跟驾校打过招呼,教练对她也格外的上心,学习的过程几乎没有遇到拦路虎,考试也是一路顺到底。   顾应钦亲自致电关照,男未婚女未嫁的,驾校校长理所应当的将两个人认成了一对,为了讨好顾应钦,他甚至亲自将陆倾宁的驾照送到了顾应钦的手上。   仔细的看了看那本新鲜出炉的驾照,上面附带着的证件照还是陆倾宁刚进传承那会拍的,简单的白衬衣,扣子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长发披肩夹在耳后露出白润的耳朵,素颜的脸蛋青涩的如同一颗青苹果,清丽的脸蛋上连笑容都因为紧张而显的有些僵硬。   陆倾宁能在超短的时间里拿到驾照这事一点都不让顾应钦惊讶,他的贴身助理他自己再了解不过,即便是难于登天的事情,她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完成,如果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完成不了,那也绝不是她没这个能力,而是她不愿意去做。   按了内线让陆倾宁进来,她一来就是支着速记本在他对面严阵以待。   他握拳抵着唇清了清喉咙:“叫你来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有样东西给你。”说罢径直将一个牛皮纸袋推过去。   陆倾宁接过来打开一看,随即一笑:“我就说,这都多少天了怎么还没通知我过去拿,原来是送到您这儿来了。”   顾应钦没说话,只是打开了手边的抽屉,里面几把灿然一新的车钥匙排的好好的。   漂亮白净的手指粗粗的在那些车钥匙上面过了一遍,最后停在一把上面径直拿出来递给陆倾宁,钥匙上面的四个圈Logo被阳光照的熠熠发亮。   很久陆倾宁都没伸手去接,直到顾应钦出声:“整整八年,你跟着我每天早出晚归的,都三十岁了感情生活还没着落,是既有苦劳又有功劳,这个你担得起,况且你购置一辆新车没个一两月根本就拿不到手,说不定等那时候你外甥都已经回英国了,那你这驾照岂不是白学了?”   陆倾宁还是不接,顾应钦见她一脸神色铮铮的样子,不禁觉着好笑,心想她不会是觉得他送她辆车就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吧?   他慢悠悠的绕到她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着她的手腕将车钥匙放进了她的手里:“我车多这你是知道的,停着也是浪费,你就当帮我废物回收吧,其它的就别琢磨太多了。”   陆倾宁看了一眼手里的车钥匙,如果她记得不错,这是那辆顾应钦前年入手的奥迪S8,购车手续什么的都还在她那儿存档着,从美国运回来到手了他前前后后不过也就开了几次,连磨合期都没过就又喜新厌旧的换了现在这辆卡宴。   总之顾应钦换车的速度完全和可以和他换女人的速度去媲美了。   ☆、Chapter58 顾应钦的标配   再一再二不再三,陆倾宁知道自己再拒绝下去顾应钦应该会发毛,所以她不再矫情,直接收了车钥匙,说了句谢谢副总。   顾应钦拍了拍手,那意思是早收下不就完了?   下班的时候,陆倾宁和顾应钦一起离开,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她习惯性的出门,一只脚还没迈出去呢,就听见身边的顾应钦唤她:“驾照既然拿到手了,就要试着开起来了,不然手生了再上路就难了。”   陆倾宁是个一点就透的,她连忙稳定身子站好,随着电梯去了停车场。   和吃饭用具一样,顾应钦在停车场也有一块单独的停车位,里面一字排开的都是车。   顾应倾是典型的男人,为什么说是典型呢?因为男人的标配他都一应俱全,手表、皮带、车子、票子。   提到顾应的标配,陆倾宁觉得还得再加上一样,那就是——女人。   他没有等她,只是打了招呼径直开车离开,轰鸣的马达声消失在出口,陆倾宁呼了口气。   那辆S8停在靠边的停车位上,通体的珠光白浑圆一体,在炽光灯下照的白里透亮。   看着那辆车她突然想到下午顾应钦的废物回收之论,好吧,她还是第一次收到这样价值近百万的废物……   此时此刻陆倾宁的脑海里只有三个字:败家子   她坐上车,后排车座上的儿童座椅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全新的标牌还挂在上面,到这里她不得不承认,顾应钦平日里对下属近乎于完美的苛刻要求并不过份,因为他只不过是本色而为,强大的天才IQ再加上缜密的心思和追求完美的强迫症,这才造就出一个传承盛世。   周五晚上是陆倾宁固定的采购日,这一天晚上她会把家里缺的东西都买上,吃的喝的冰箱里全部塞满,就这样一周一周的轮过来。   开车带着小朋友去超市的时候,他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咿咿呀呀的咬手指头。   陆倾宁则一边开车一边哼歌,心情之好可见一斑。   在超市里足足逛了近两个小时,买了一购物车的东西,推着车子去停车场的时候,小朋友就蹲在车里多余的地方扔里面的东西玩。   陆倾宁一边逗他一边找车子,看见车头灯就在不远处闪着的时候,她连忙加快了脚步。   眼见着车子越来越近,她刚想开口对小朋友说什么,就只感觉一道影子从后面扑过来,一块蔓延着香味儿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堵着她的鼻子,她挣扎着想要挣脱想要求救可声音却一丁点都发不出来,她死死的攥着购物车,直到意识逐渐模糊,手里慢慢的松开,倒下的那一瞬间依稀还能听见孩子那声清脆的小姨。   意识逐渐清晰,陆倾宁睁开眼睛的时候,刺眼的灯光照的她立马又闭上眼睛,耳边是陌生男人的声音:“小姐?小姐您没事吧?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她用手挡住眼睛慢慢睁开直到逐渐适应,眼前的景象清晰可见,偌大的办公室,里面有四张办公桌,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弯腰盯着她。   ☆、Chapter59 想要回儿子就拿八千万美金来换   陆倾宁不禁往后缩了缩:“这是哪儿?”问完看了一眼四周,空空如也的她似乎又记起了什么,大声喊着:“孩子呢?嘉懿呢?我的孩子呢?”   两个保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莫名其妙,很快其中一个开口:“小姐,我们发现你晕倒在停车场里,没有看见什么孩子,您是不是搞错了?”   陆倾宁一听脑子里的弦突然断了一样,站起身揪着其中一个保安就说:“我带着孩子来的,你们怎么能说没看见呢?”   保安也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摇头结结巴巴的接话:“我们……我们真没看见……是不是……是不是走丢了?”   这一下陆倾宁的理智彻底崩盘,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流下来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帮我找找我的孩子,他还小,看不见我会哭的!”   两个保安哪里遇到丢孩子这样的大事情,早已经是吓的脸色发白,恰巧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均把他们两人一吓,待回过神来发现声音是从陆倾宁的包里传出来之后才哆哆嗦嗦的出声:“小姐,你的手机。”   陆倾宁这会子哪里还管得了电话,整个人急的来回踱步想办法。   打电话的人呢仿佛就和她杠上了一样,一个不接再来第二个,锲而不舍的直到她接了电话才罢休。   “喂……”   电话那头是个粗狂的男人的声音:“陆小姐,听说您的孩子丢了?”   陆倾宁一听整颗心都提起来了:“是你吗?是你带走了嘉懿?”   对方声音一下子变的更狠更沉:“告诉顾应钦,想要回儿子就拿八千万美金来换。”   陆倾宁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对方倒是很耐心:“陆小姐,八千万美金换回你和顾应钦的儿子,还算是我们讲情面给你们打了个折扣,他妈的废话少说,别想这耍花样,别报警,要么给钱,要么就等着帮你的儿子收尸。”   说完电话里传出嘉懿的哭闹声:“小姨……我要小姨……”   陆倾宁听到这声音瞬间就呆了,她连忙对着电话喊出声:“嘉懿,小姨,小……”还没等她话说完,那边就只听见咔哒一声再接着就是一串忙音来袭。   陆倾宁吓得脸色惨白,僵在原地几分钟之后快速的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姐夫,嘉懿……嘉懿被人绑架了,对方勒索八千万美金。”   白奕阳那会正在准备早餐,听陆倾宁这么一说,手里一松,一整盒刚开的牛奶摔在流理台上,乳白的液体顺着桌角淅淅沥沥的撒了一地。   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瞥了一眼正在客厅里做瑜珈的顾倾城,不动声色得由厨房后门走出了屋子。   走出屋子的过程里,白奕阳已经强迫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了,此时此刻他思路清晰明了,没有一丝的犹豫不决:“听我说,倾宁你现在立马报警,现钱我现在没有那么多,但是我会尽快的筹措,如果绑匪再打电话来要钱,你就提出先听听孩子的声音,一来确定嘉懿的安全,二来拖延一点时间,我会乘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去,至于你姐这,我们先不声张,你明白了吗?”   ☆、Chapter60 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陆倾宁其实很想告诉白奕阳,其实对方勒索的根本就不是他,真正的对象而是顾应钦。   她清楚的很,白奕阳是做地产的,他虽然资产也过亿,可那些钱大多都是投在地皮里循环流转的,再加上银行的负债,除非贱卖手里的地皮,可是这地皮也不是说卖站着就会有人给你送钱来的,所以短时间内他根本无法筹措到那么多的钱。   听了白奕阳的话,陆倾宁第一件事就是报警,警察来了之后调查了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经过一晚确认是刑事绑架案件之后立案调查,他们告诉陆倾宁,通常对付这样的绑匪,第一就是先稳住他们,至于怎么稳?最终的答案还是先筹钱。   可是她一节弱质女流从哪里能搞到这八千万美金呢?初阳明媚的照进公安局的办公室里,明明看上去很暖,可她却只感觉到寒意刺骨,她怔怔的盯着那缕阳光发呆,就在她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她突然思维顿住,她不能眼睁睁的就这么看着时间过去,她得想想办法。   入职八年,陆倾宁第一次毫无礼貌的连门都没敲就直接闯进了顾应钦的办公室,那会顾应钦正在和下面的贸易部经理谈事情,两人纷纷错愕的回头看她,灰头土脸,头发凌乱,顾应钦不悦的冲她蹙眉。   失礼,陆倾宁知道她这是身为一个助理最忌讳的事情,当着部门高管的面连门都不敲就闯进来,简直就是丢了顾应钦的脸。   只是此时此刻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贸易部经理非常知分寸的找借口先离开了,他前脚刚一走,顾应钦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呵斥:“陆倾宁,平日里我挺你,所以就长脸是不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陆倾宁急的焦头烂额的,哪里还顾得上其它的,她想都没想直接走到他面前,失了以往的恭敬和谨慎,开口就求顾应钦帮帮她。   顾应钦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这是出事了,不然她不会如此的失态,他扬眉:“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不管不顾的?”   陆倾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开口就道:“有人绑架了我外甥,他们听信传言,认为嘉懿是您的儿子,向您勒索八千万美金。”   顾应钦一听嗤嗤的冷笑了一声:“传言果然能害死人。”   他扔下了手里的笔,站起身抱臂沉思着转了两圈:“报警了吗?”   陆倾宁连忙点头:“警察已经立案了,他们的意思是我们还是得先筹些钱稳住绑匪。”   顾应钦难得赞同的唔了一声:“所以你冒冒失失闯进来就是想求我帮你筹钱救外甥?”   这话陆倾宁听的出来里面的玄机,你陆倾宁的外甥被绑架了找我这个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老板筹钱这是不是有点说不通?   陆倾宁头一次低三下四的对顾应钦相求:“我知道自己的要求于情于理都不合,可现在如果您再不帮我,我就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你帮帮我这一次,至于那笔钱,您就算给我的工资预支行吗?”   ☆、Chapter61 我会帮你不伤分毫的找回嘉懿   顾应钦笑了笑:“倾宁,五个亿的工资,你就算做到死也赚不回来吧?”   听到这里,陆倾宁大概清楚顾应钦无心帮自己,于是不再说话,只是脸色苍白的慢慢的准备出去。   转身的时候,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为了不让顾应钦看见她连忙用手捂住了脸。   这个动作就等于是此地无银三百,顾应钦如何会看不见?   他起身伸手按住她的肩:“哭哭啼啼的可不是你以往的作风。”   孩子绑架的事情已经打破了她的心理防线,而这会顾应钦呢?不帮就不帮,还落进下石的讽刺她,想到这里陆倾宁心里更加难受了,于是干脆放声大哭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大意的,他才三岁,那么小一个,连话都还没学会说,就因为我的原因被人绑架了,都怪我……”   顾应钦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陆倾宁哭,记得以前刚进传承那会自己给了她不少小鞋穿,动辄骂人也都是家常便饭,时不时的还得受尽顾璟瑜的气,可即便这样她在他面前也没哭过,他以前总认为,她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活生生的女汉子,可原来他是错了。   她的哭声慢慢的扰乱了他的心智,他蹙眉伸手按住她的肩:“好了,别哭了,再这么下去,她们还不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怎么?传言的苦还没吃的够吗?”   陆倾宁渐渐收了哭声,原来的大哭变成了抽泣,见状顾应钦才慢慢的收回手:“你放心,他们想要的是钱,所以暂时不会对孩子怎么样,另外,他们既然认定嘉懿是我的儿子保不准很快勒索电话就会打过来了,我会帮你拖延时间,你先回去配合警察等消息。”   陆倾宁抬头望着他,一脸的焦灼:“我……可是……”   顾应钦用眼神阻止了她的话:“相信我,我会帮你不伤分毫的找回嘉懿。”   陆倾宁再无话可说,她知道顾应钦的脾气,说到做到绝不放空炮,刚刚是她唐突是她忘了,以顾家的背景和实力,别说在市里找个孩子了,就算把整个市都翻个天也不过只是动动小拇指而已的事情。   到家的时候,协助跟踪录音的刑警已经等在门口了,她让他们进屋,看着他们在客厅里装好监听跟踪仪器,四下环顾了一圈客厅,没有了孩子的叽叽喳喳语无伦次,没有了孩子扭着小肥屁股蹦跶,以往鲜活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什么。   刑警准备落座的时候,看见下面有个灰太狼的玩偶,他顺势将玩具端端正正的放到了沙发边上。   这只是一个再简单随意不过的动作,可却看得陆倾宁眼泪倾落,她捂着嘴走进卧室,顺着门板慢慢的坐下无声的哭泣,这会嘉懿在哪?那些人有没有给他吃饭?有没有给他喝水?有没有绑着他?他疼不疼?   她越想心里就越自责,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好好的躺在她的身边吵着闹着要她陪着他玩玩偶,她还给他讲睡前故事,讲龟兔赛跑,可不过就是一个晚上而已,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消失了,这样的不可承受之痛让她该如何去接受?   ☆、Chapter62 这些年你对我隐瞒的事情不少啊   门敲门声适时的响起,倾宁本能的以为是绑匪又有了消息,于是站起身立马开了门。   “倾宁……”白奕阳陡然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一身的风尘仆仆,满脸的疲累焦灼。   看见白奕阳的那一瞬间,陆倾宁就像一个在海里扑腾沉浮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眼,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声音沙哑:“姐夫,怎么办……我把嘉懿弄丢了,怎么办?”   白奕阳这是第一次看见陆倾宁如此的慌乱不堪,在他的印象里,陆家两姐妹,姐姐趋于感性,而妹妹则是理性居上。   他伸手环住她拍她的肩:“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比我们难受百倍,只是倾宁眼下哭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已经抛售了几块地皮,钱明天就能筹齐,放心,嘉懿很快就会回来的。”   “陆倾宁,好消息,老爷子那……”   第三人无意识的闯入让陆倾宁一惊,抬头望过去,顾应钦就站在客厅里一脸探究的望着她……不……准确的是望着她和白奕阳。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和白奕阳之间的动作似乎有点亲昵,连忙让开来到顾应钦面前开口就问:“有什么好消息,是不是嘉懿有消息了?”   顾应钦摇头:“我说的好消息是,老爷子已经动用了他的势力,嘉懿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陆倾宁连连点头:“谢谢副总,谢谢您和老爷子愿意出手相救。”   顾应钦弯腰凑到陆倾宁耳边刚想说什么,就只见白奕阳慢慢的插了进来:“倾宁,这位是?”   陆倾宁这才反应过来,指着两人分别介绍:“这位是我姐夫白奕阳,嘉懿的爸爸;姐夫,这位是我的老板,传承的副总顾应钦。”   白奕阳率先伸出手:“顾先生,倘若能帮忙寻回小儿,白某自是感激不尽。”   顾应钦也没任着性子来,倒是公式化的跟白奕阳握了个手:“白先生太客气了,嘉懿那么可爱的孩子,谁都不想看见他有什么不测,我们自然是能帮则帮了。”   白奕阳声音浅浅的高了几个分贝:“顾先生见过嘉懿了?”   顾应钦不可置否:“见过,而且还算是不错的朋友,所以朋友有难自然得两肋插刀。”   白奕阳不再说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朝着陆倾宁看了两眼,而后慢慢的折到了刑警身边看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新的进展。   自从顾应钦刚刚所谓的朋友论出来之后,陆倾宁的脸色越发不好起来了,招呼顾应钦坐会,却被他回绝。   她送他出门,到电梯口的时候,他慢悠悠的开口:“白奕阳,原来的百盛地产再到现在的英国NRG集团,我原来都不知道你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一个背景,陆倾宁看来,这些年你对我隐瞒的事情不少啊。”   陆倾宁垂眸:“即便他身家再如何,那也和我没关系,我对您隐瞒了一些事情,是我的不对,等孩子找回来了,您想怎么处罚我我都接受。”   ☆、Chapter63 嘉懿,我是爸爸   顾应钦对着光滑闪亮的电梯门理了理衬衣袖子,电梯门慢慢的打开他进去站定,盯着陆倾宁:“老爷子一向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几乎从没有低三下四的求人办过事情,知道这次他为什么会这么爽快的答应吗?”   陆倾宁摇头。   顾应钦按了楼层缓声道:“嘉懿被绑这事,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这个流传里的爸爸,事情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所以我和老爷子承认了。”   陆倾宁脸色一白刚想问您承认什么?手里攥着的手机就响了,她一看立马喊了一声:“是绑匪。”   眼见着电梯门即将关上,顾应钦想都没有想直接伸手挡开电梯门,大步流星的走出去,直接从陆倾宁的手里拿过了电话贴耳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和刑警使眼色一边开口:“我是顾应钦,有什么要求你们直接和我提。”   刑警立马针对陆倾宁的手机进行了监听跟踪信号。   那头绑匪可能也没想到会是顾应钦,愣了分把钟才开口,口气恶虐至极:“不管你是顾应钦还是陆倾宁,总之一句话,八千万美金换回孩子,一个子都不能少。”   顾应钦极其沉静的开口:“你们要的太多,这么一大笔的钱我得花时间筹措。”   “顾应钦,别他妈给我耍花样,这点钱对你算不上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钱交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儿子五马分尸了再给你快递过去?或者,我先寄一小节他的指头给你,这样你就分得清钱和儿子哪个更重要了?”   绑匪声音很大,陆倾宁站在旁边刚好听的一清二楚,她连忙开口:“别……别伤害孩子,我尽力,他还小,请你们别伤害他。”   说到最后陆倾宁的眼泪又下来了,脸色发白整个人摇摇晃晃的,顾应钦眼疾手快的将她扶住揽进怀里:“钱都不是问题,但前提你得让我知道孩子好不好?如果我钱给了,你们其实早就撕票了,那我岂不是人财两空?”   绑匪似乎再商量,没过一会就有回信了:“这个简单,孩子现在就在我身边,让你听听他的声音。”   很快孩子哭闹的声音漫入听筒:“小姨……我要小姨……”   陆倾宁抓着顾应钦的手对准手机喊了两句:“乖,嘉懿别怕,小姨在这,小姨在这。”   “小姨……怕……小姨……要耙耙……要耙耙……”   眼见着陆倾宁失魂落魄的还要说什么,顾应钦连忙拿稳了手机开口耐心的和孩子说话:“嘉懿,我是爸爸……嘉懿别怕,爸爸很快接你回家好不好?你乖乖的,不哭好不好?”   陆倾宁惊愕的盯着顾应钦,那声爸爸出来的那么顺其自然,连带着他整个人的线条都柔软了。   这下孩子哭的更厉害了:“耙耙……我要耙耙……”   顾应钦张了张唇还想再说点什么,那边就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他脸色阴郁的开口问刑警:“怎么样,追查到地址了吗?”   刑警惋惜的摇头:“这是一个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团伙,他们租用国外的服务器,用网络拨的号,我们查出来的地址根本就不是国内的,就连电话号码都是乱码。”   ☆、Chapter64 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帮着臭小子瞒着我们   陆倾宁脸色越发的白了,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顾应钦和白奕阳几乎同一时间伸手去扶。   最后顾应钦抢了先机,他扶着陆倾宁问白奕阳:“这事儿您太太知道吗?”   提到顾倾城,白奕阳脸上僵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巧妙且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与陆倾宁之间的距离浅声回答道:“我太太身体一向不大好,平日里又视嘉懿为宝贝,所以这事我还没告诉她。”   顾应钦扬唇:“我倒是觉得她有权利知道,退一万步讲,倘若……有什么问题,早知道都比晚知道的好。”   白奕阳眼角里的流光闪了闪:“多谢顾总的提醒。”   顾应钦很快就走了,陆倾宁一直都不明白:“明明孩子都一个劲的叫她小姨了,怎么那些绑匪还认定他是顾应钦的儿子?”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酸涩漫过,眼泪又吧嗒吧嗒的落下来了。   煎熬的一个无眠之夜,陆倾宁几乎是瞪着眼睛看着天亮的,昨晚之后,绑匪再也没有来过电话,也许是被顾应钦堪称奥斯卡影帝的演技给骗过去了,相信他们正在努力的筹钱当中吧?   白奕阳也是熬了一夜,那张镌刻的脸上这会子也是倦容遍布。   两个刑警熬到早更上最后也眯着了。   陆倾宁蹑手蹑脚的在厨房里给他们做了早餐,煮了咖啡,清苦的味道飘在空气里,她盯着那缓缓而下的褐色液体脑袋放空眼睛一眨不眨的。   清苦的味道窜入鼻息呛的她鼻腔泛酸,眼眶也热热的手一摸却什么都没有,孩子失踪的这两天,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这会子挤都挤不出来了。   将吃的东西都张罗好了之后,先叫白奕阳去清理一下,眼见着两个刑警睡的正香也就没叫他们。   觉得冷,干脆抱着咖啡杯取暖,手心里像裹着一颗小太阳似得,暖的她不安的心里平添了少许的安稳。   突兀的门铃响起,陆倾宁仿佛一下惊醒梦中人,转头看了一眼大门,本以为是幻听,却在门铃再一次响起的时候才确认一件事情,确实是有人来了。   她搁下咖啡杯去开门,途中白奕阳正好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示意他去吃早餐,而他却慢慢的改变了步子的方向,和她一起来到了门边。   “嘉懿已经出事了,你要是再有个好歹,你姐会发疯的。”白奕阳站在她身后沉声道。   陆倾宁一边开门一边自言自语:“我还希望是绑匪呢,把我绑过去才好,至少这样我才能知道嘉懿现在好不好?”   门一开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陆倾宁就傻眼了。   吕远见她僵的发直,连忙伸手拉她:“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你还帮着臭小子瞒着我们,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陆倾宁被吕远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的任由她拉着,满脸都是疼惜的神色。   旁边的老爷子摩挲脸颊,一脸的过意不去:“我知道这事儿都是老二的错,我昨个已经狠狠的教训过他了,倾宁,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至于孩子,你更是把心放在肚子里,敢动我顾定邦的孙子,这帮人是嫌命活的太长了。   ☆、Chapter65 陆倾宁,你让我很失望   听到这里,陆倾宁再不明白那就是猪了,她看着顾应钦,眸子里写满了疑问?   为什么说嘉懿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和老爷子夫人承认他们有个孙子?   顾应钦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看的她心里有点毛毛的,他的意思大概是,有什么问题等两个老的走了再说。   目送着老爷子、夫人和顾应钦进屋,陆倾宁关门的时候,手腕被白奕阳攥住,她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他,头恨不得垂到地缝里才好。   过了一会,她才慢慢的开口:“现在别问我,等孩子回来了,我会告诉你实话。”   白奕阳原本漂亮妖孽的脸蒙上了一层阴霾:“陆倾宁,你让我很失望。”   看见白奕阳脚尖一闪,陆倾宁才慢慢的抬起头:“姐夫,对不起。”   白奕阳明显是生气了,因为他明明听见了陆倾宁的道歉,脚下的步子却未曾有丝毫停下的准备。   昏昏沉沉的走到客厅,耳边漾着老爷子狠戾的声音:“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看见她进来,老爷子才放缓了声音:“倾宁,你放心,用不了几个小时,孩子就会有消息的。”   陆倾宁瞥了一眼白奕阳,他闷不吭声的站在阳台抽烟,沉默的让人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很快,吕远那边来了电话,她径直将手机递给了顾定邦:“少卿的电话。”   少卿这个名字,陆倾宁并不陌生。   市里有个黑白两道通吃的宏远集团,既做正经买卖又做隐形的见不得光的生意,黑白两道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却从未有人敢动过他们一分一毫,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关系网已经庞大到出乎你的意料之外的范围。   而吕远口中的这个少卿,全名唤作右少卿,而他就是整个宏远集团的当家人,除此之外他还有个身份,老爷子的干儿子。   所以老爷子刚刚的话不是诳她的,只要有右少卿出马,找出孩子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思及此她立马来了精神,仔细的听老爷子电话:“孩子是不是有下落了?”   “好好好……那就麻烦少卿你了,老爷子我欠你个人情。”   陆倾宁站的老远都能听见右少卿客套的声音:“干爹您这话说的,当初要不是您,我这条命早就上西天了,更何况孩子是顾家的亲长孙,是您的心头肉,我会亲自将孩子安安全全的送到您面前,至于哪几个绑架的人?您老看?”   提到这些人,顾定邦就气的胡子翘的老高:“即便这孩子我还连一面都没见过,那也是我心头的肉,有人在我心头割肉,你说该怎么办?”   右少卿缓声道:“老爷子可否信我?”   老爷子一脸的不可置否:“当然。”   “我觉得我们可以玩玩钓鱼的游戏,把幕后指使者钓出来以后大家也就可以放心了,您既然信我,那我请求老爷子一切交给我来解决,少卿保证一定会给您一个交待。”   顾定邦到这里彻底松了口气:“你看着办吧。”   ☆、Chapter66 你确定这种遗传不是变异   电话挂了,顾定邦脸上才慢慢有了笑意,他招呼陆倾宁坐,慈者一样的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吧,孩子已经找到了,等会少卿就会送回来的。”   说完还不忘瞪了一眼身边的顾应钦:“上次问你,你死活都不承认,要不是你,我大孙子会在外面吃这种苦?你给我等着,等孩子回来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老爷子一向主张家丑不可外扬,可这次他却当着陆倾宁的面一点都不给顾应钦面子,这足以说明一个问题,老爷子已经不把陆倾宁当外人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陆倾宁慌了,这……这绝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一幕。   她连忙摇手:“不……不关副总的事情……而且嘉懿他和副总……”   “老爷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多话,跟谁学的。”   陆倾宁还没说完的话硬生生的被顾应钦给打压下去了。   老爷子立马眼睛一瞪:“你给我闭嘴,脾气还上来了?   这里有我在还轮不到你多话。“   老头子仿佛长了一张二皮脸,前一秒和顾应钦说话的时候还张飞脸,下一秒再对着陆倾宁的时候就瞬间如沐春风:“倾宁,以后我就是你的靠山,有我在,我看他还敢欺负你么,他这一肚子的坏水,女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生怕结了婚就不自由了,也难为你跟着他后面这么多年眼睁睁的看着,这下好了,等孩子一回来,我就做主让你们结婚。”   陆倾宁哭笑不得,她看着顾应钦期冀着他能反驳一句,可人家愣是连个正脸都没给他。   孩子有了下落,一帮子人这才松了口气,刑警撤掉了机器离开,吕远陪着老爷子在客厅里一边下棋一边等孩子,老爷子从没这么兴奋过,期间连拿棋子的手都抖了好几次。   陆倾宁把顾应钦叫到了电梯口,开口就问:“副总,您怎么能和老爷子撒这样的慌呢?”   顾应钦靠在楼道窗户口抽烟,烟圈一圈圈的腾起在他头顶散开,如临仙境。   他的声音听上去飘忽极了:“一个和顾家无亲无故的孩子,老爷子凭什么拉着脸去求别人帮忙?”   “可老爷子如果知道真相会气疯的。”   顾应钦闻言慢慢转身,弯腰盯着陆倾宁:“真相是怎样,你或许比我更清楚。”   陆倾宁倏的抬头盯着顾应钦,眸子里闪烁着恐惧的光芒:“我……我听不懂您的话。”   顾应钦笑了笑弹掉手里的香烟,双手插在裤袋里慢悠悠的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白奕阳是单眼皮,而他的儿子却是双眼皮?而你,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嘉懿的双眼皮是遗传的他爸爸的。你确定,这种遗传不是变异?”   这会陆倾宁真是哭都哭不出来了,心里跟吃了一块秤砣一样千斤沉底。   有些事情如果一旦揭露,顾应钦会不会?   不……她甚至都不敢往下想,那样的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可事情俨然已经闹到了这样,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她遇到了毕生以来最大的难关。   ☆、Chapter67 这都是那个不孝子作的孽   陆倾宁打了个寒颤,她不敢再去看顾应钦,只有摩挲着胳膊准备回家。   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老爷子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快,快去儿童医院,绑匪穷途末路伤了孩子,这会已经送过去了,老二,送我去医院。”   老爷子声音高亢洪亮,顾应钦远远的听见二话不说直接按了电梯,嫌弃电梯太慢,他二话不说直接一个箭步蹿向了楼梯。   老爷子和吕远进了电梯,陆倾宁被吓的不清,整个人愣在原地呆呆的,老爷子唤了她一声:“倾宁,快进来。”   她啊了一声,白奕阳已经从她面前擦过去,拽着她的胳膊进了电梯。   彻彻底底反应过来,倾宁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在白奕阳的胳膊上,白色的衬衣上晕出一圈一圈的水渍来,他开口想劝劝她,却不想她先出了声:“如果嘉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办?”   白奕阳缓声:“你忘了吗?嘉懿八个月的时候早产,瘦小的就像只猴子一样,就连最本能的喝奶他都吸不动,最后只能在保温箱里,护士用针管一点点推进去,那个时候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了,可最后这孩子不还是挺过来了?老话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倾宁,你要相信他,要对他有信心,这次他也一定能挺过去的。”   吕远听着这些往事,心酸的泪水涟涟,她可怜的大孙子。   老爷子用登山仗狠狠的跺了跺,恨声道:“作孽……这都是那个不孝子作的孽。”   说完他目光停留在白奕阳身上,开口却问陆倾宁:“倾宁,来了这么久都没介绍一下,这位是?”   陆倾宁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反正现在顾应钦也不在,告诉老爷子也好:“白奕阳,我姐夫,也是嘉懿的……”   白奕阳出声一口打断了陆倾宁的话:“我是倾宁的姐夫,也是嘉懿的……干爹。”   听见白奕阳这声干爹,陆倾宁猛的抬头瞪着眼睛看着他,那意思仿佛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白奕阳默不作声的躲开陆倾宁的注目,整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一座行雕。   陆倾宁铁了心要和老爷子解释清楚,刚开口唤了一声老爷子,谁曾想电梯门就开了,顾应钦的车就稳稳的停在外面。   老爷子和吕远急急忙忙的出去上了车,顾应钦似乎也没打算等陆钦宁,一脚油门踩下去,将将的擦着她和白奕阳的面过去。   隐约间陆倾宁看见顾应钦的脸,阴冷的,铁青的,仿若临世的黑暗撒旦。   白奕阳攥着陆倾宁去开车,边走还边厉声呵斥她:“陆倾宁,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失魂落魄的?”   途中遇到几个红灯,踩停的时候,白奕阳缓缓的出声:“所以,你一直对我隐瞒的那个人就是顾应钦,对不对?”   陆倾宁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垂着头:“对不起。”   白奕阳愤愤的捶了几下方向盘,敲的喇叭尖锐的发出了几下声音。   ☆、Chapter68 我是他爸爸,抽我的   白奕阳愤愤的捶了几下方向盘,敲的喇叭尖锐的发出了几下声音,他猛的转头盯着陆倾宁:“如果我早知道,就不会把嘉懿送过来。”   陆倾宁伸手抹了一把眼泪:“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眼见着她哭的像个泪人,白奕阳心里愤怒的火苗也泯灭了不少。原本严厉的声音慢慢归于自责:“说到底,造成现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我。”   绿灯啪的亮起,车子缓缓的启动出去,很快加速,窗外的景色快速的倒退,车里的一男一女仿佛各自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一路沉默直到医院。   挨着是流感突发季,医院里的看病的孩子特别多,陆倾宁一进去看见那么多的小孩子,心里就慌了,一边找心里一边默念:嘉懿呢?嘉懿到底在哪?   此时此刻的陆倾宁已经完全失去了以往的镇定和理智,她甚至都忘了与其在一堆孩子里乱找,还不如去护士台问一下更方便。   白奕阳在护士那问到了消息。从孩子堆里攥出了陆倾宁:“嘉懿就是你的克星,你看看你乱的这个样子。”   从护士那里白奕阳得知孩子在手术室,两人到了那边的时候,老爷子和吕远坐在门外一个连连叹气,一个不停的抹眼泪。   顾应钦呢则是站在窗户口抽烟,眉间嶂峦绵绵。   看见陆倾宁他也没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猛抽烟。一向以来都打理的很顺的头发这会子有些凌乱。衬衣的领子也歪歪斜斜的。上面褶皱丛生明显是被用力攥开的。   从吕远那边陆倾宁得知孩子正在里面做手术,右少卿带人去救人的时候,绑匪自知穷途末路,一急之下用孩子做人质威胁右少卿,两方争执之计,绑匪误伤了孩子,刀子划破了颈动脉,大量出血。   陆倾宁脑子里就跟空降了一颗原子弹一样,嗡的一声炸开,炸的满脑子都是血浆,炸的她仅剩的一点点思维能力都烟消云散了。   她头靠着手术室的门,眼泪夹杂着鼻涕奔涌而出。整个脑子完全是放空状态,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干什么。   她知道做手术的时候一定是打了麻药的,可她还是隐隐约约的听见孩子的哭声,她明明知道那是幻听,可还是一下子警觉过来,她疯了一样的拍打手术的门,哭着求着让医生让她进去看一眼。   老爷子、吕远、没去阻止,那是因为他们能理解陆倾宁此时此刻的心情。   白奕阳没去劝阻,那是因为他自认已经剥夺了陆倾宁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不能再去剥夺她仅剩的一点点卑微的母爱。   至于顾应钦,他由始至终都保持着陆倾宁刚来时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唯一不同的是旁边的烟筒里陡然增加了很多的烟头。   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里面的护士刚一出来就把陆倾宁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吵什么吵,不知道这里是医院,是手术室吗?你这样医生还怎么静下来做手术?”   陆倾宁被这么一训,立马止了哭声,攥着护士声音沙哑:“孩子,孩子他怎么样了?手术成功吗?能让我见见他吗?”   护士上下瞥了陆倾宁一眼,口气慢慢软了下来:“孩子妈妈是吧?手术进行顺利,只是这孩子是B-RH阴型血,血液中心急缺这种血浆,你们谁进来给孩子抽点血?”   陆倾宁攥着护士的手恍然掉落,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爷子率先站起来:“他是我孙子,抽我的。”   顾应钦狠狠将烟头掐灭,他的脸白的几乎已经和墙壁融为一体了:“他是我儿子,抽我的。”说完径直接过护士手里的手术单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进手术室的时候,顾应钦和陆倾宁擦肩而过,他侧首盯着她,那锋利的眼神看的她无地自容。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顾应钦出来,因为抽了大量的血,他脸白的有些透明,他慢慢的走到老爷子和吕远面前向他们报了个平安:“爸妈,孩子没事,手术一切正常,很快就能出来了。”   白嘉懿和顾应钦一样喜欢甜食,所以陆倾宁包里总会备着几块巧克力,她从包里翻出一块递给顾应钦。   顾应钦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径直攥住了陆倾宁的手腕,一边拖着她往外走一边招呼老爷子和吕远:“我和陆倾宁有点事情谈一下,孩子出来后你们先照看着。”   顾应钦力道不小,陆倾宁被攥的生疼,手一松,巧克力掉在地上,被他一脚踩烂了。   顾应钦将陆倾宁带到了安全通道去,进去后走廊里的灯都没开直接就将她一把按在门板上。   黑暗里,他的声音阴冷的仿若一道道冰雨:“22岁被招进传承,从事业部经理秘书一路做到副总首席特助;27岁自请去英国进修一年;30岁的时候人不知鬼不觉的成为了一个三岁孩子的妈妈,这样的故事你会不会觉得顺利的就像是一场盛大的天衣无缝的阴谋?”   他鼻息间迸发出来的热潮直逼她的眼眸,她只有闭眼,声音纤弱:“副总……我。”   他勃然大怒:“不要叫我,陆倾宁,你每天没日没夜的跟着我,三年的时间,你生了我的孩子,却整整瞒了我三年的时间,你竟敢隐瞒我这么长的时间,而且直到现在你依旧不肯跟我说实话。”   她垂着眼皮子,声音有气无力:“我总不能跟你说,副总,我给你生了个儿子,这样的说辞你会接受吗?”   他终于被激的大发雷霆,手一把捏住她的后颈用力:“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接受?”   即使是黑暗中,他也能看见她惊慌闪烁的眼神,她的声音就像一盆汽油浇在了柴火上,撩的他心里的那把火越烧越烈。   她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他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会自请去英国深造一年,外甥?你的外甥,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你的外甥和我流着一样的血?”   她被他逼的节节后退,根本无力招架,除了摇头她什么话都不出来。   她还是不肯说实话的样子终究还是挑起了熊熊大火,顾应钦气的扬手想打她,可看见她无神的眸子,终究还是没下得去手,干脆一掌拍在了门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响吓到肩膀缩了缩,她终于开口:“对不起……”   许久,他啪的一声打开走廊的灯,强烈的灯光照的他们纷纷半眯着眼睛,他的脸被灯光照的惨白:“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的是真相,   陆倾宁,告诉我,你明明有三年的时间,可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不告诉我?”   陆倾宁深吸了口气,怯声道:“那晚你只是喝多了,把这个孩子的存在告诉你,这不公平。”   这话戳到他的痛处:“那晚我是喝多了,可喝多了不是借口,这不能成为你隐瞒我怀孕并生下孩子的理由,公平?你觉得现在让我突然知道自己有个三岁的儿子,这就公平了?”   “我没有打算让孩子知道的,这三年,他一直都在我姐姐和姐夫家,他有合法的爸爸妈妈,而我就真的只是她的小姨。”   听到这话,他腾一声又爆起来了,就像只受伤的兽一样,除了来回踱步,再也没有其他发泄的途径。   “我顾应钦的儿子凭什么姓白?我是养不起他还是会吃了他?你有什么权利把我的儿子过继给别人,陆倾宁,是不是这些年,我太护着你了?护的你不知分寸,护的你连这样的弥天大谎都敢撒出来?”   陆倾宁扭过脸去,不想说话。   顾应钦这会子算是自乱了阵脚,不过也难怪他,活了三十多年,一向自诩流连花丛不沾身,却不想到头来却被自己的助理给算计了,他还能像以往冷静自若那才真不是个人了。   她做他贴身助理这多年,他一直都以为一切正常的就是一个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如果非要给这段他自认为正常的关系找出一丝不正常来,那么就是四年前的那一个夜晚了。   那个时候他才刚刚晋升副总,各种各样的应酬纷至沓来,有时候需要携女伴出席,他也懒的带别的女人,于是就带着陆倾宁去参加,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起三天两头的那样灌,有一次他醉了,她替他挡了几杯也醉了,她送他回公寓,再然后一切就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陆倾宁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疯狂的夜晚,她醉了,他也醉了,卸去世俗的身份,他们只是一对最平凡的男女处于本能的想从对方的身上汲取更多……更多……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她极其淡定的对他说,一次酒醉失误而已,不存在什么负责或者是不负责,可即便如此,她却始终挡着床单上的那一抹红,她不想让他有太多的负罪感,为一次不是出于本意的做爱去负责任,对她不公平,对他也不公平。   在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状态下去剥夺了一个女孩的贞洁,这让顾应钦心里着实也自责了好些天,她的得体大度让他越发坚信了当初自己的选择,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的豁然大度,这份自责也慢慢的被琐事掩盖,他总是告诉自己,既然情感上弥补不了她什么,那就在工作薪酬上给她最大的补偿吧。   于是一夜留情,风过无痕,他们彼此都将那一晚从记忆中删除,不曾再有人主动提及过。   想到这里,顾应钦讥讽的笑了笑:风过无痕?明明就是种下了一颗定   时炸弹,而现如今这颗炸弹到了约定的时间,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将他的世界炸的物是人非。   陆倾宁落荒而逃,她需要时间去思考,思考该如何善后。   顾应钦已经要到了心里的答案,早在老爷子质问他是不是在外面有个儿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了,所以他故意吩咐陆倾宁带着孩子去游乐场,有了那一日的亲密接触,他才能顺利的拿到孩子的头发去做了DNA。   报告是在孩子被绑架的第二天到他手上的,那个测试结果为认定亲子关系为99.999%,系生理父子关系。   那个时候孩子绑架的事情盖过了一切,顾应钦根本无暇去质问陆倾宁事情的真相,他唯一想要做的就是要把孩子给找出来,所以他向老爷子承认了,之后才有了刚才的那一幕幕。   他折回病房的时候,陆倾宁就站在病房玻璃探视墙外面,老爷子和吕远在隔壁医生办公室里。   他走近和陆倾宁并肩站着,看到病房里的一幕时他的心猛的揪了一下,疼痛至余还蔓延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那会子孩子麻药刚醒,躺在床上小手揪着白奕阳的衬衣领子,一张圆嘟嘟的脸彻底揪成了一颗包子,一边哭一边闹:“粑粑……疼……”上讽阵扛。   白奕阳就俯身趴在床边,任由孩子揪着衣领,时不时的亲吻用唇擦掉小脸上的眼泪:“嘉懿乖……嘉懿不是答应过爸爸,要勇敢,要做超人,要做钢铁侠,超人和钢铁侠他们都不会哭的。”   顾应钦脸色铁青的,搁在窗台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他的亲生儿子在最需要爸爸这个角色的时候,他这个生理学上的亲生父亲却什么都做不了。   小家伙一侧脸就看见陆倾宁,这下还得了,张嘴就哭:“要小姨……小姨。”   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可毕竟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白奕阳自然谙知儿子不达到目的决不罢休的犟脾气,于是便哄着他,告诉他,他去让小姨进来。   医生规定,探视一次只能一个人,白奕阳换了陆倾宁进去也没离开,就站在她原本站着的地方。   他依稀能感觉到顾应钦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快,也难怪,一个堂堂上市集团的当家人,竟然连自己有个三岁的儿子都不知道,最后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揭露开,同样的事情若放在他身上,他自诩不一定会有顾应钦这样的好教养。   可陆倾宁毕竟是他小姨子,不论事情对错如何,他都必须无条件的支持她,更何况,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也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倾宁的家庭背景你这个做老板的并不是太清楚吧?”   顾应钦冷冷的反击:“怎么?难道白总你招聘员工的时候还附带扒出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吗?”   白奕阳一点都不在乎顾应钦的敌意,自顾自的开口:“倾城倾宁姐妹两六岁的时候,她们的亲生母亲就因为地震去世了,她们姊妹也是从死人堆里有幸活过来的,后来她们的父亲顾守信续弦给她们找了个继母,这个继母住进顾家的时候还带着一个女儿,顾守信忙着赚钱,根本就顾不上两个亲生女儿,接下来的一切就像一出活生生的灰姑娘剧情,倾城和倾宁姐妹两最终被鸠占鹊巢,被赶出家门。”   顾应钦脸上紧绷的线条依旧锋利:“我对这种狗血的家长里短不感兴趣。”   白奕阳目光坚定的望着顾应钦,那样的锋芒尖锐由不得他忽视半分:“我只想让你明白,为什么当初倾宁怀孕之后宁可躲到英国生下孩子,也不愿意选择在中途终止妊娠。”   顾应钦有些糊涂:“你究竟想说什么?”   白奕阳转过头不再看他,声音仿佛堕入回忆的轮回之道:“因为幼年濒临生死结界,而后又被动的接受母亲死亡的事实,再接着过着被继母欺负虐待的日子,经历过这一切不幸和苦难,让她们也变得越发的敏感和脆弱,请问你,一个曾经看着一具具尸体从自己面前被拖出来的女孩,一个曾经和死亡之神擦肩而过的女孩,一个从小就失去母爱的女孩,在她长大后,未婚怀孕之际她还能做出无视生命流掉孩子这样的事情来吗?”   白奕阳说完不再开口,只是沉默的看着病房里的一大一小,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的发出声音,他掏出来一看,接通只喊了一声倾城之后就慢慢的离开病房。   白奕阳离开之后,顾应钦的锋利的脸慢慢柔和下来,陆倾宁小时候的那些事情,他不清楚,就像他说过的,他是招员工又不是户口普查,根本不需要知道她祖上十八代是做什么的。   不过经过白奕阳刚刚那么一说,他是觉得对陆倾宁他确实是了解的太少太少了。   心里的怒意如潮水一样慢慢的渐退,此时此刻他已经能理智和平静的重新去看待陆倾宁瞒着他生下儿子的事情。   可即便她从小的经历是黑暗的是不愉快的,这也并不能完全说服他,不忍看着生命陨落瞒着他生下孩子这事他暂可不计较,可生下来之后却将孩子过继给别的人,这种行为恕他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   毕竟是骨血相连,有了陆倾宁,小朋友闹腾的劲儿也和缓了不少,这会子正听她讲故事听的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   老爷子和吕远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径直来到顾应钦身边,老爷子拍拍儿子的肩,他清楚的很,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平日里花天酒地的,可到了动真格的时候他绝对是一丝都不会含糊,里面躺着的那个小人儿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怎么可能没感觉?他怎么不可能心疼?他怎么可能不担心?   “放心吧,医生说了手术很成功,以后只要好好养着就没什么问题了,就是孩子遭罪了,这么小一个就承受那么长的刀伤,啧啧……你看看那张脸,简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吕远声声应和着:“可不是,那双眼皮重的就跟应钦一模一样,谁敢说这不是我大孙子,我都跟他急。”说完又瞥了一眼顾应钦,语气坚定的开口:“老二,我警告你,等这次孩子好了之后,你就和倾宁把婚给结了,自己儿子上赶着管别人叫爸,你心里不膈应,我这个当奶奶的还膈应呢,我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那个白什么的,我可不认识,我也决不允许他拐走我大孙子。”   顾应钦没说话,老爷子声声都是向着吕远的:“你妈说的对,从小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应着你,唯独这一次,你必须和倾宁结婚,我顾家的孙子这要是做了私生子,这以后传出去了,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老二,听爸一次劝,你以前不结婚我也没法子,可现在孩子有了,为人父母的不能这么自私。”   顾应钦暗暗点头:“爸妈你们给我点时间,这事我会处理好的,你们放心,我不会让孩子生活在残缺的家庭里,更不会让他继续认别人做爸爸。”   老爷子和吕远听儿子这么一说,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捣腾了一天老人们也都累了,叮嘱了顾应钦几次便先回家去了。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睡着了,陆倾宁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是满脸的疲累之色。   一出门看见顾应钦一个人,她浑身刚刚放松下来的细胞再一次戒备起来:“副总,孩子已经睡下了,您先回去吧。”   顾应钦没好脸色给她:“我儿子现在躺在病床上,你让我回去,你真当我是铁石心肠吗?”   陆倾宁只觉得头疼,懒得和顾应钦理论只是轻声道:“那,随您吧。”   顾应钦被她淡漠的样子气的太阳穴发疼,明明想爆粗口,可想到老爷子刚刚说的话,他硬是压下了心里的怒意,淡淡的说:“我们结婚,给孩子一个正真完整的家。”   陆倾宁心里咯噔一下停跳,他这算是求婚吗?   见她发愣不说话,他又道:“成为名副其实的顾家少奶奶,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我……”   他并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直接开口打断他:“这事我已经决定了,等孩子彻底好起来,我们就去注册。”   一如处理公事时的霸道和专制,根本容不得她说一个不字,可这一次,她必须忤逆他的意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我不。”   顾应钦一步步的朝她靠近,强大的盛气凌人迫使她不自觉的一步步后退:“多少女人千方百计的想怀上我的种,目的无非就是想和我结婚,而你肯将孩子生下来,眼下终于可以得到顾太太这个称呼了,却不愿意?陆倾宁,你究竟想要怎样?”   陆倾宁摇头:“婚姻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之上的,两个不相爱的人勉强结婚,这样的婚姻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顾应钦讥讽的笑了笑:“据我所知,顾倾城也不爱白奕阳,可他们不还是结婚了,而且生活的很好?”   陆倾宁放低了声音:“至少白奕阳是爱着我姐的。”   顾应钦拍手笑道:“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么的伶牙俐齿。”   她摇头:“我只是阐述事实。”   ☆、Chapter69 那你还跟着我这个人渣这么久干什么   面对她所阐述的事实,他丝毫不在乎看似风轻云淡,她不由得打了寒颤,他这样的表情她再了解不过,笑面虎内里刀,用最出其不意的方法把你置之于死地你还不知自。   她知道她完了。他生平最恨别人骗他,而她不仅仅骗了他,还拐带了他的儿子那么多年,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对他而言此时此刻都是不为过的。   果不其然,他不出口则已,一说话就是一鸣惊人:“还是说你打算和我对簿公堂,你确定你有能力从我手里抢到孩子的抚养权?”   开玩笑,让她和一个拥有二十几位专业律师的律师团队去对峙?她是脑子彻底进水了才会认为自己会赢吧?   “副总,或许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一下,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母子俩,我也不会离开这个城市,更不会对孩子隐瞒你这个父亲的存在,也许您将来的太太不会介意。哪一天你想孩子了,我随时欢迎绝不会阻止。与其让孩子生活在一个可以预知未来痛苦的家庭里,那还不如让他幸福的生活在两个家庭里,解决事情的方法并不是只有结婚这唯一一条路。”   顾应钦扬眉:“你认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还会各娶各的?各嫁各的?还是说你早就有了想结婚的对象了?”   她苦笑,这几年她工作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哪里有时间去谈恋爱。这他并不不是不知道。这会说出来只不过是故意调侃她罢了。   “我只是想说。现在很多的单亲家庭的小朋友生活的都很幸福,我们并不单单只有结婚这一条路可以走。”   他厉声拒绝:“我不管别的单亲小朋友是怎样的过的,我顾应钦的儿子绝不可以生活在单亲家庭里。”   陆倾宁垂脸不想和他继续争辩下去。   顾应钦知道她这是被逼到最后的底线上了,猎物即将上钩,他也无需再去说些什么,只坐等她亲自送上门就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没多久就只见白奕阳风风火火的进来直奔陆倾宁。   白奕阳做事一向有条有理,淡定自若,很少会急吼吼的失控,陆倾宁看见他眼下这个样子就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而能让他失控至此的除了……她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立马急急的开口:“是不是我姐出什么事了?”   白奕阳一脸的焦虑:“嘉懿的事情。你姐她都知道了。”   陆倾宁以为是孩子被绑架的事情顾倾城知道了,于是开口劝白奕阳:“孩子现在已经安全无虞了,你好好和她解释解释不会有事的。”   白奕阳摇头:“你姐她在美国遇见赵霄阳,你姐从他那里已经得知嘉懿不是她儿子的事情了,倾宁,我得立马回去,事已至此,嘉懿的事情我们是瞒不住了,不过这样也好,真相大白我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就彻底放下了。”   说到这里他转身来到顾应钦面前:“倾宁一直都不愿意告诉我嘉懿的爸爸是谁,现在终于一切大白,我这个伪父亲也该退场了,嘉懿我还给你,请你务必做个称职的好爸爸,倘若我发现你并不适合抚养他,那我即便拼尽全力也会把嘉懿抢回来。你很清楚,在嘉懿面前,你和我比一点点优势都没有。”   陆倾宁听到白奕阳这话急了,她攥住他:“姐夫,我们不能这样。”   白奕阳叹气:“你姐因为受了刺激旧病复发,嘉懿再跟着我们会影响他成长的,倾宁,在孩子的事情上,我一直欠你一声对不起,希望你难原谅我。”   陆倾宁眼泪倾落:“不……当初是我自愿的,你没有逼我……”   白奕阳慢慢推开陆倾宁的手,离开的时候他叮嘱她:“倾宁,以后一定要好好的。”   白奕阳离开之后,陆倾宁似乎仅剩的一根弦也崩断掉了,她失控的蹲在地上抱着双膝嚎啕大哭,就像当初她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无助、恐惧、惊慌、所有的负面情绪一股脑的全部侵袭而来。   顾应钦不明就里,只是本能的觉得陆倾宁眼下如此的失控是为了白奕阳所致。   她的哭声并不好听,就像只羊仔一样发出尖细的声音,他听的发恼,直接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提起来,看见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他讥讽道:“陆倾宁,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是因为你心里爱着一个人是不是?你之所以不敢说,是因为那个人就是你姐夫白奕阳,对不对?因为爱他,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肯出卖,陆倾宁,你的伦理道德观呢?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我甘拜下风。”   啪……顾应钦话刚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捱了陆倾宁一巴掌,他愤然转头盯着她,两人近的能看见彼此在对方眼中的倒影。   陆倾宁眼睛通红的,满脸线条紧绷僵硬的样子就像是只发飙的兔子,张着口露着獠牙,想要一口咬死那个捕猎自己的人才好。   她毫不客气的反驳他:“我再怎么不顾伦理道德也不至于像你那样,三天换一个女人,顾应钦你以为你有个价值百亿的传承,就所有女人对你都趋之若鹜了?我告诉你,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想的那么龌龊,   在我心里,你和白奕阳,你虽然比他有钱,比他有势,可你永远都比不过他对爱情的忠贞,他的那种情深意重是你永远鞭长莫及的。”   顾应钦手一松,脚下仓惶的退了两步,他一直以为在陆倾宁的心里自己就是个完美的男人,却不曾想原来人家根本就是从骨子里瞧不起他的,她笑着帮他善后那些女人,却不过只是拿人钱办人事而已,其实心里早就对他这种糜烂的私生活唾弃不已了。   他冷冷的笑了两声:“既然如此,那你还跟着我这个人渣这么久干什么?你既然什么都不要,那生完了孩子,你还回来干什么?”   她伸手一把抹掉眼泪:“去英国之前,我给你递过辞职报告的,你当时怎么拒绝我的,你说,我培养的是助理不是没有良心的白眼狼。”   “生完孩子之后我大可以留在英国永远都不会来,可以你的脾气,你就会这么善罢甘休吗?以你的势力去刨出一个小小助理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到那时候不单单是我,就连孩子的事情都会暴露出来,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才会选择继续留在你身边,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绑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嘉懿的存在。”   顾应钦眉毛一拧,一手紧紧的卡住陆倾宁的脖子咬牙道:“你真以为在见到嘉懿之后,我一点点感觉都没有吗?亲生血缘的关系是有天生感应的,所以早在孩子被绑架之前,我就已经安排做了亲子鉴定,陆倾宁,连孩子被绑架这么严重的事情,你都还不打算告诉我真相,如果不是我向老爷子承认,你打算怎么办?以为能瞒我一辈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她能感觉到他手里收紧的力道,新鲜的空气慢慢变的稀薄,她看着对面这个曾经和他有过一夜雨露的男人,她痴心妄想的认为自己瞒的天衣无缝,可却不想早已经被他识破,错了,她错的足够彻底,足够失败,如果可以让他掐死她吧,那么就一了百了了。   看见她眼角边挂着的眼泪,他大吼一声:“不许哭……”   她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手里的动作倏的放开,终于两个人都开始冷静下来,只是他依旧愤愤的生着闷气,而她则贴着墙壁站着,其实她从来都没有信心自己能隐瞒这个秘密一辈子,只是她也没想过真像会被这么快揭开,这么突然。   下半夜,顾应钦一直守在儿子身边,小家伙夜里闹腾了几次,他一哭一闹,他就抱着他,小手揪着他的衬衣扣子可劲的喊:“粑粑……疼……粑粑……”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将环抱着孩子轻轻的拍他的后背和他说话:“嘉懿乖,爸爸一直陪着嘉懿,嘉懿就不疼了……”   说来也是神奇,每一次经顾应钦这么一哄,孩子就慢慢由大哭变成了呜咽,小手可劲的揪着他的衬衣领子脸往他怀里钻,就连称谓的发音都变的更标准了:“爸爸……爸爸……抱抱……”上乐何才。   顾应钦心里陡然一软,陆倾宁纠正了他那么久,他叫白奕阳还是发音可笑的粑粑,眼下他不过只是无意识的说了几次,他就彻底纠正回来了。   这也许就是天生的断不掉的血缘关系吧,血浓于水的心心相惜不是任何人,任何手段能隔断的了的,这个道理其实就跟孩子和陆倾宁自然而然的亲昵是一样的,她怀胎十月生下了他,他喝过她的奶,虽然之后她没有照顾过他,可他还是会粘着她,要她陪着他。这种母子之间的天性就是自然本能而生的。   迷迷糊糊的抱着孩子睡着,直到隐隐感觉到身上有异动,他猛的睁开眼睛,看见陆倾宁扔下了被子一脸惊愕的往后退了两步。   ☆、Chapter70 或者还是说你爱的人真的是白奕阳   他低头看了一眼,孩子睡实了之后不老实蹬被子,小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陆倾宁刚刚应该就是想帮忙盖上被子,却不想他会中途醒来,被吓到了。   他给孩子盖好被子。翻身下床看了一眼手表,已然是早上七点,去洗手间中途和陆倾宁擦肩而过,他停下,语气和平常无异:“出来之后,我要看到这一周的行程计划表。”   陆倾宁没说话,只是点头。   终于迫人的气势之屏被一门之隔,陆倾宁长长的松了口气,转身趴在病床边亲了亲儿子的脸,完了又掖了掖被子,之后才去护士借了笔和纸仔细的回忆这一周顾应倾的行程安排。   密密麻麻整整一张纸,她写完之后又仔细的查看了一遍,确认无误的时候才回的病房。   打开病房门的时候。陆倾宁怔住,病房里面窗帘大开,阳光洒满了一地,顾应钦坐在病床上,孩子小小的一团就缩在他的怀里,他一个劲的教他:“嘉懿,我是爸爸。叫爸爸……”   孩子脖子里有伤口疼。小手拽着顾应钦刚刚打好的领带呜呜咽咽:“爸爸……疼……”   陆倾宁眼睛一酸。   他叫他什么?   顾应钦一边哄孩子不哭。一边朝着陆倾宁发难:“还愣着,去找医生啊。”   被这么一提,陆倾宁赶紧折回去叫医生。   医生来给孩子检查的时候,他们两个人都被赶了出来。   顾应倾抱着双臂站在窗口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陆倾宁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慢慢的递给他:“这一个月的行程。”   顾应钦黑着脸接下草草的看了几眼,最后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抽空把手头的事情整理一下发给我,我安排人来接手。”   这个结局对陆倾宁来说并不意外,她点头:“好,我会尽快整理好手里的事情,辞职报告我会一并交给您的。”   闻言他慢慢的转头,声音凛冽:“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辞职的?”   她不明就里:“可您刚刚不是?”上乐何亡。   他好笑的嗤了两声,在她听来总有点讽刺的意味。他伸手抚了抚领带上的褶皱:“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边工作一边照顾孩子?”   她恍然大悟,原来他的意思是让她专心致志的来照顾孩子。   他转身看着她许久,沉声道:“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孩子。”   她一不做二不休:“这是不是代表您答应放过我们母子?”   他嘴角抽了抽:“你做梦,我是让好好照顾孩子,至于其它的,你了解我的,千万别和我玩什么花样,你知道的对付你,我有千百种方法,所以陆倾宁,千万别做自不量力、以卵击石的事情。”   医生从病房里出来,看见他们站在一起很自然的喊了一声:“顾先生、顾太太……”   顾太太……这个称呼,听的顾应钦太阳穴跳了跳,更听的陆倾宁有点无地自容。   顾应钦清了清喉咙,很客气的朝着医生开口:“孩子怎么样了?”   医生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小朋友痛感低,术后的伤口疼痛是很正常的情况,哄哄吧,等熬过这两天就好了,就是累了大人了,切记一定不能让他去挠伤口。”   顾应钦很客气的送走了医生,转头对陆倾宁沉了沉声:“你好好照顾孩子,其它的事情,我再考虑考虑。”   后来的几天,老爷子和吕远是每天必报道,两个老的对这个孙子是疼爱有加,是冷了,还是热了,怎么会哭了?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反正孙子想要怎么的,他们绝不带说个不字。   老爷子爱孙心切,总是哄小朋友叫他,小家伙抵不住各种玩具的诱惑,一口一声爷爷,叫的老爷子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只喊着有了这么个可心儿,还要顾应钦干啥?   吕远总是煲各种各样的汤送到医院,然后拉着倾宁劝她:“我知道老二以前不像话,可他现在都是当爸爸的人了,知道收敛了,我们总不能一棍子把他打死从此让他不能翻身吧?倾宁听我的,等孩子一出院,你们就去注册,加把油在给嘉懿添个弟弟妹妹,人丁兴旺才好啊。”   顾应钦每天下班后都会准时的出现在病房里,每一次都会像变魔术一样带来几样玩具,这不刚踏进病房,他就听见吕远让陆倾宁再生一个孩子。   他听在耳朵里嘴角扯了扯没说话,径直就去抱儿子。这几天,他天天来陪孩子,每天都抱着儿子坐在床上陪他玩玩具,每一次他身上的那些高级定制衬衣都从笔挺变的褶皱丛生。   小朋友天生好骗,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热,一见到顾应钦就是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   当然了有时候他也会在玩到兴头上的时候问顾应钦:“粑粑呢?要粑粑……”   第一次的时候他一愣,多亏身边的陆倾宁提醒了他一句:“他是在问白奕阳。”   他恍然大悟,原来在儿子的潜意识里他根本就是将爸爸和粑粑当成了两个称呼而已,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心里开始还有点泛酸,但是想想白奕阳帮他照顾儿子照顾的这么好,粑粑就粑粑吧,反正只要不是爸爸怎么都行。   小朋友现在特别黏顾应钦,他一来就粘着他要他陪着玩,陆倾宁的魅力现在都不如他。   有时候小朋友心血来潮,拉着陆倾宁要和他们一起玩,她推脱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加入其中,换药的护士经常看见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玩游戏,久而久之儿科里都在传:“31号病房的一家三口真幸福。”   对于这,陆倾宁只想说,幸福吗?可是她怎么没感觉到呢?   小朋友的伤口恢复的很好,养到最后的时候脖子上只见到浅浅的一条白痕。   吕远有点心疼:“才这么小就落下疤来。”   顾应钦才不以为然:“伤疤那是男孩子的标配,您看看我后背上那鞭痕多了去了。”   老爷子一听,这是埋怨他下手太狠的意思,连忙呵斥他:“你那是自找的。”完了笑眯眯的对着孙子说:“宝贝儿,咱可不能学爸爸,以后要乖乖的,知道吗?”   陆倾宁出去透了口气,一进来就看见他们一家子笑呵呵的,别说心里还挺失落的。   顾应钦见她进来,也不客气的开口:“老爷子说了,办了出院手续就接嘉懿回老宅去住。”   这算是通知吗?陆倾宁忍了这些天终于身体里的小宇宙彻底爆发了,她完全无视了顾应钦,径直走到老爷子和吕远面前:“您二老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想,嘉懿我还是带回家去住吧,突然换一个生活的环境和模式我怕他会不适应。”   她这话说的中肯又在理,老爷子和吕远也不好再说什么,可他们还是打心底想孙子会老宅住着的,他们望向儿子,希望儿子能改变现状。   陆倾宁本以为顾应钦会反对的,谁曾想他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了:“我觉得陆倾宁说的对,况且太溺爱了这对小孩子并不好。”他在原地转了两圈,像是思考了一番做出了一个决定:“陆倾宁和孩子搬到我那去,您二老想孩子的时候随时欢迎过来。”:   顾应钦在传承附近有套房子,陆倾宁明白他所指的就是应该是这个,让她带着孩子就这样住到他的家里,这事怎么想都不可行,她想了想用最恰当的措辞来拒绝:“副总,那样太麻烦你了,我那什么都有,也都用的顺了手了,还是住我那方便。”   “可是你那不安全,这次有人会在半路绑架孩子,保不准下次就会人直接闯到你家里去。”   陆倾宁一点都不妥协:“那是因为你,他们才会打嘉懿主意的。”   他眯着眼睛望着她讥讽的笑了笑:“这次还多亏了那些绑匪呢,只可惜我不想再谢谢他们第二次,就住我那,没得商量、不必多言。”   陆倾宁听的出来他这话里的意思,可嘴上还是死硬的:“我还是觉得不妥。”   眼见着两个人说着说着声音都透着高度,老爷子连忙给吕远使了个眼色,她赶忙开口做和事老:“倾宁,你就听应钦的,他那小区好,安保到位,安全系数高,离传承又近,也省的他每天跑那么远去你那了。”   陆倾宁垂眸,这碍着说话的人是吕远来着的,不然她一定会反驳她:“是我带着孩子回去住,没说也要连带收留顾应钦。”   顾应钦刚刚把话已经说死了,她知道根本无可反驳的机会,事已至此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老两口走之后,孩子也玩累了睡了,这下时间空下来,顾应钦上赶着就找陆倾宁算账来了。   “为什么?”他瞥眼看着她,脸色还不算太差。   她有些迷茫:“什么为什么?”   他步步紧逼,就是想知道理由:“你不为钱,那么就是为了我,可现如今我婚都已经求了,你却迟迟不肯答应,还是说这只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或者还是说你爱的人真的是白奕阳?”   ☆、Chapter71 大概是我配不上你吧   说完她扬头看他,他竟然没有生气而是神色肃穆似乎在思考什么,她又继续开口:“你可以诋毁我的人品,这些我都能理解,但请不要侮辱白奕阳对我姐的感情。”   她很清楚,太多太多的女人算计过他。以前不是没有女人用假孕做要挟,所以他这么急功近利的想她,她也能理解。   他慢慢的踱步,声音悠长:“我说过也许我们可以相处,试着给嘉懿一个完整的家。”   陆倾宁摇头:“不是我不愿意,是您条件太好,我自诩配不上您。”   开玩笑,做他的秘书她已经是很吃力了,嫁给他……从助理转变成太太,她没有信心可以受得了这样的身份骤然转换。   说的再通俗点,以前她可以心无旁骛的帮她招呼善后那些红颜知己,那因为她只是个助理,老板再怎么花。怎么玩那也是他的私生活,和她这个下属无关。   可是如果一旦结婚了,她是绝对不能接受自己老公继续在外面偷腥的,她需要的是一个对婚姻忠诚的老公,她要照顾孩子,要照顾家庭,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为了维护家庭去奋不顾身的斗小三甚至小四、小五。   顾应钦这只狐狸何等的聪明,他怎么会听不出来陆倾宁话里的意思:“大概是我配不上你吧?”   难得他没发脾气好好说话。她胆子越发的大了一点:“还有,我想我现在不太合适继续留在传承工作了,我想辞职。”   他并没有反驳,她说的对,以她现在的身份。再跟着他后面进进出出的确实不太合适。   “那嘉懿呢?”   “嘉懿当然是我和在一起。”亚私长巴。   听到这一句。他断然反驳:“不可能……”   如今他们一谈到孩子就成为死局,他又开始动怒。   陆倾宁知道不能再和他提孩子抚养权的事情了,真把他惹毛了,他也许会真的和她法庭对峙,那样的话,她就是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他嘴角微微下沉,似乎在沉思什么,过了许久才开口:“你的辞职要求我驳回,继续工作好了。”   他的突然转变让她有点惊慌。她连连摇手:“不,我想更多点时间来照顾孩子。”   他看着她一脸轻松:“孩子每天我会送到老宅,让爸妈照顾着,这样你就可以继续工作了。”   她焦急的出声:“可你刚刚明明还说让我照顾好孩子的。”   他随口接上:“我改变主意了行不行?话再说回来了,你既然想抚养孩子,那经济实力一定得跟的上吧?请问你不上班哪里来的薪水?没有薪水你怎么抚养孩子?”   陆倾宁蹙眉,简直就是个反水的无赖。   而她好像一步步跳进了他的陷阱里还不自知结果是什么?他究竟想干什么?是怕她会带着孩子溜之大吉,所以干脆留她在身边?   接下来事情的每一步发展都是随着顾应钦主导而来的,正如他所言,孩子一出院就和陆倾宁被带到了他位于传承附近的公寓,她和孩子在万水清华里的所有行李早就被他安置妥当,小到孩子用的奶瓶、奶嘴、总之他几乎是把她整个家都给搬进来了,动作利落细致的她连一点点回绝的借口都没有。   公寓四室两厅,他分配的很到位,主卧归他,次卧归陆倾宁,原本的书房被改成了儿童房,里面有一整墙都是人工手绘的动画人物,第一眼看的她直瞪眼睛,原来土豪都是这么养孩子的吗?他难道就没想过,孩子总有一天会长大,到时候心智发展成熟他就不会再喜欢这些东西了,那这面墙怎么办?   人顾土豪才不管那么多了,现在喜欢就行,将来不喜欢了就让人来重新画上他喜欢的不就行了。   就这样陆倾宁开始了真正一步不离顾应钦的生活,每天一起去送孩子回老宅,然后一起去传承上班,两个人看上去还真有点公不离婆、秤不离砣的架势。   传承的人几乎都知道了陆倾宁和顾应钦有个儿子的事实,大家无不暗叹她好高的手段,假么正经的打发掉顾应钦身边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却不想自己早已经留了招杀手锏,啧啧……这可是正真的挟太子以令天子,有儿子这张王牌在,她这还不是母凭子贵立马麻雀变成凤凰飞上枝头?   当然了也有人会问了,既然嫁入豪门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陆倾宁还来上班累死累活干嘛?   有聪明的立马解答:“这就是咱陆特助的高明之处啊,她如果不在副总室坐镇,以后那些莺莺燕燕的再来撩拨副总,你去摆平啊?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万一被谁横插进来一脚,那么她不白忙活了。”   “高……真是高……”   “你以为呢?要不然人家能做特助,你却只能做个小小的职员呢?”   一切重回正轨,副总室看上去一切如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可只有陆倾宁自己知道她和顾应钦之间无论如何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默契的工作模式了。   顾应钦仿佛是故意的,除了需要他决策的公事之外,其它一概不问大小全部都扔给了陆倾宁,她忙的焦头烂额,有时候连口水都没时间喝,他却在办公室里悠哉悠哉的喝咖啡,看报纸,和儿子视讯。   小家伙现在已经完完全全被顾应钦给俘虏了,现在只要有他在基本没陆倾宁啥事了,白天总是吵着嚷着要爸爸。   顾应钦宠儿子宠上了天,要见爸爸可以,不是成一两个小时的视讯,实在不过瘾,就干脆直接让老爷子带着孩子来公司。   毫不避讳的带着儿子参观公司,接受员工的眼神洗礼,这一大一小站在一起,谁敢说白嘉懿不是他顾应钦的儿子?   不对……这名字也得立马改回来,什么白嘉懿?明明就是顾嘉懿。   陆倾宁好不容易忙消停下来,屁股刚碰着椅子摸到杯子想喝口水,里面空空如也,她叹了口气,起身去茶水间接水。   刚一出门就看见顾应钦抱着儿子远远的朝着这边走过来,她愣了愣,脑子里很快反应过来,本来就忙的有点烦躁,这会子又看见顾应钦带着孩子在公司招摇,心里的烦躁一股脑的全都炸开来了。   她快步走到他们面前,伸手就去抱孩子,小朋友看见是她立马张开手喊小姨。   小姨这个称呼对孩子来说已经是和陆倾宁这个人挂钩的了,所以她也没想过要更改过来,更何况她不想伤顾倾城的心。   陆倾宁从顾应钦怀里接过孩子完全无视了顾应钦的存在,转身就往办公室里走。   顾应钦撇了撇嘴默不作声的跟进去,倚着玻璃门站着表情懒懒的看着他们。   孩子被陆倾宁放在沙发上,她从柜子里拿出巧克力:“小姨给剥巧克力好不好?”   小朋友看着糖果吧唧吧唧嘴巴:“糖……吃糖……”   陆倾宁将巧克力放进孩子嘴里,蹲着和他说话:“嘉懿怎么不乖乖的和爷爷奶奶待在一起呢?这里有大灰狼哦,大灰狼会咬小朋友PP的,以后记得不来了,好不好?”   小朋友小舌头卷了卷,化开的巧克力酱粘到了嘴唇上,他四处张望:“哪里有狼?”   陆倾宁挑了挑眉毛,她知道顾应钦就站在后面,所以没回话。   顾应钦淡淡道:“这么拙劣的谎话会影响孩子正常健康成长的,   他问你呢?狼在哪呢?你怎么不解释解释?”   陆倾宁一边给孩子擦嘴一边回应:“嘉懿的成长一直都是很健康的,更何况我没撒谎而是在称述事实。”   “这么大的一个传承,我怎么不知道里面还有狼?陆特助,要不你领我看看去?”   “用不着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陆倾宁……”顾应钦不禁声音加重了些。   “副总有什么吩咐?”陆倾宁不卑不亢的抬头看着他。   “这样指桑骂槐有意思吗?你觉得孩子他能听得懂吗?这话你不还是说给我听的?”   消停了两天的人又杠起来,陆倾宁一点都不示弱:“你为什么把孩子带到公司来?难道还不嫌事情闹的足够招摇吗?”   顾应钦理所当然的开口:“我是他爸爸,是传承的老板,我带自己儿子来参观一下自家公司有什么问题吗?”   “可我是他妈妈,你准备带他做什么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顾应钦一脸淡笑:“你是他小姨……”   陆倾宁没想到顾应钦会这样将她一军,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中午陆倾宁在公司餐厅里给孩子带了海鲜粥,准备回办公室喂孩子,谁知道顾应钦不知道吩咐谁去KFC买了儿童套餐,正兴致勃勃的在办公室里陪着孩子吃垃圾食品。   这次她也学乖了,气大伤身,她才不傻呢。   蹲在孩子面前晃了晃手里的粥:“小姨喂嘉懿吃粥好不好?”   小朋友头摇的像拨浪鼓,短短的手指捏着薯条,番茄酱粘的整个手掌都是:“不要……爸爸的……吃爸爸的……”   眼见着儿子越来越向着自己,顾应钦那叫一个开心,讲究生活品质从来都不碰垃圾食品的他竟然破天荒的连着吃了几根薯条,看向陆倾宁的脸上尽是得意傲骄之意。   ☆、Chapter72 我确实被你这只狐狸精迷住了   好一副温情十足的父子联盟,陆倾宁看了一眼手里的粥,没再多说什么,起身出门径直将袋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饭后,顾应钦帮孩子洗了手擦了脸,看见自己衬衣上沾着的番茄酱。他拍了拍小朋友的屁股让他自己先出去玩,自己则拿了干净的衬衣关门换衣服。   陆倾宁想着孩子吃完油炸东西会口干,在茶水间给孩子兑开水,试了水温差不多的时候拿着奶瓶出去,刚一出门就听见副总室那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你这小孩哪里来的,脏兮兮的,给我让开。”而后孩子响亮的哭声瞬间响彻整个二十八楼。   她知道是嘉懿,踩着高跟鞋蹬蹬的就往副总室跑。   到那的时候,就看见顾应钦抱着孩子一脸铁青的让苏茉滚出去。   介绍一下,这位苏茉就是那位放了顾应钦鸽子的苏小姐,市长家的那位海龟侄女。   苏茉双眼含泪,双手攥着包包袋子,一副我见犹怜的委屈至极的样子:“顾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这孩子是您的儿子。”   顾应钦声音不禁高了几个分贝:“如果不是我儿子,你就能随便推他了?他才多大?你多大?竟然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我……我……”苏茉左顾右盼,看见了陆倾宁她仿佛看见了救星:“陆特助,您帮我劝劝顾先生吧。”   顾应钦朝着陆倾宁使了个眼色,大概意思是这里就交给你了,然后抱着儿子进了休息室。   这种场面,少儿不宜。   这要是放在以前。陆倾宁还会好声好气的劝苏茉离开,可她刚刚可是亲耳听见苏茉辱骂孩子,她如何还能有好口气向着她?   “苏小姐,请你立马离开,不然我叫保安了。”   苏茉冲着她眼睛瞪的圆圆的:“你……难道外面传的是真的吗?那个孩子是你和顾应钦的?”   陆倾宁摊了摊手:“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劝你还是自己离开。别等保安上来。到时候撕破了脸皮大家都没面子。”   苏茉直接扬手作势就想一巴掌甩过去:“你这个狐狸精。”   笑话,这种场面陆倾宁又不是没见识过,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苏茉的手腕:“是啊,我是狐狸精,可是怎么办?他现在就是被狐狸精给迷倒了,既然这样,你再继续闹下去,你猜猜他会帮着谁?”   终于娇滴滴的苏小姐被气的眼白直翻,可偏偏顾应钦鸟都不鸟她。最后实在是没脸,只能灰溜溜的掩面而去。   陆倾宁嗤之以鼻,顾应钦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以前的那些女伴们好歹都还是拎的清的,知道顾二少不吃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所以也都见好就收,拿了钱和东西也就陌路了,可这一年,这招惹的尽是一些牛皮糖,闹起来怎么甩都甩不掉。   好不容打发掉苏茉这块牛皮糖,陆倾宁就急急忙忙去休息室,刚刚也不知道孩子摔的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刚走到一半,就看见顾应钦倚着门框站着,一脸刚刚看完好戏的节奏。亚私长技。   陆倾宁坑着头皮迎上去,走到他面前准备进去,可他偏不随她的意,她往右他也往右,她往左他也往左,两两僵持不下,她终于开口:“我想进去看看孩子。”   他慢慢的关上门:“孩子已经睡着了,我检查过,没受伤。”   她一脸不甘的透过他的肩膀看着关上的门板:“你让我进去看看。”   他答非所问:“你以往都是这么对付我的女朋友?”   莫名的,她有点心虚,垂着首:“我……”   谁想他啪啪的拍了两声手:“做的不错。”   做的不错?他这是在赞许她吗?因为她刚刚又帮他打发掉了一个麻烦,淡淡须后水的味道离自己越来越近,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她不自觉的慢慢后退,可是很快便遇到了阻碍,腰磕在坚硬的桌檐上。   再抬头时,满满的视线里都是他,那么近,近的她都能看见他皮肤上细致的毛孔和细细的绒毛。   他俯身探至她的肩头,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她的头发:“一针见血,锋芒毕露,我喜欢你这个样子。”   她缩了缩脖子:“副总……”   他伸手抵住她的唇:“嘘……”而后慢慢勾手抬起她的下颔,他离她那么的近,近的他稍稍往前两个人的唇就贴在一起了,那一瞬间,她思维停跳,忘记了呼吸,他……他竟然吻她……   这个吻如火如荼,如强盗侵略,如攻略城池,他不给她一点点逃脱的机会,舌卷着口腔仿佛要吞噬一切。   后背被桌沿铬的生疼,她痛苦的低吟从唇角溢出:“疼……”   他明明听见了,可动作却依然如旧,他不打算停下来,他不打算放开她,他想要借此来发泄来惩罚她。   砰的一声,办公室门边一阵巨响响起。   他终于放过她移开脸,她透过他的肩朝着门口看过去,小秘书手里的一摞文件夹散落的满地都是,脸色通红的低着头不知所措,被属下看见自己和老板接吻,奸情终于彻彻底底坐实,再也没有狡辩的余地。   小秘书慌慌张张的收拾东西,一边收拾一边解释:“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没看见……”收拾完坑着头一路弯着腰摸了出去。   陆倾宁低头用手捂住脸,那里仿佛发烧了一样烫的厉害。   顾应钦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禁微笑唤住她:“倾宁,刚刚你有句话说对了。”   她停住脚步却不敢转身看他更不敢有任何的回应。   他依旧笑着问她:“你不想问问是哪句话吗?”   她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吻里,窘的连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的:“哪……哪句?”   他的笑似乎更深了些:“你说的不错,我确实被你这只狐狸精迷住了。”   顾应钦为什么能被那么多家花野花惦记着?除了有钱有势,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就是他的嘴巴太会哄女人,情话总是说的柔情蜜意,让女人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就连她明明知道是如此的,可将将也差点被卷进他的柔情蜜意里。   她暗自握拳,手指甲刺着肉让她清醒了不少,她告诉自己,他刚刚那么说是意在报复?报复她骗了三年之久?报复她把他的儿子过继给了别人,他是想用甜言蜜语哄她开心?然后顺了他的意,结婚,他继续沾花惹草,兴致来了回家宠幸一下,不高兴了就让她独守空房,等到人老珠黄了再一脚把她给踹开?那样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可是这真的是他的目的吗?他一个堂堂传承老总,不至于用一辈子和她杠上吧?那样的话未免也太下血本了点吧?   苏茉哭丧着脸一出门就掏出手机,电话那头接通的时候,她口气不善:“顾璟瑜,你通知我来,又不告诉我他儿子在,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顾璟瑜在办公室里笑着摸耳垂,一脸的悠然自得:“我就是故意的。”   苏茉一听急的破口大骂:“你们姓顾的没一个好东西。”   顾璟瑜依旧还是笑:“恭喜你,终于看清这个事实了,苏小姐,其实今天我通知你来,只不过是想让你看清顾应钦这个人,现如今他儿子都有了,你不会想上赶着给人家当后妈吧?”   苏茉愤愤:“你才给人家当后妈呢?神经病。”说完用力的按掉了电话,对着手机发飙:“神经病,姐弟两个都是神经病。”   顾璟瑜这是第一次被人挂电话没发脾气,她扔了手机自言自语:“陆倾宁啊,陆倾宁,有点手段啊,看来用不了多久只要专心对付你一个人就好了。”   她这招就叫做坐山观虎斗,借陆倾宁的手除掉有可能成为顾家二少奶奶的人,又从中让陆倾宁明白,想靠孩子来拉拢顾应钦的心,让他这种朝三暮四的货色金盆洗手,可没那么容易,所以她最好还是带着孩子有多远走多远,省的到时候独守空房哭哭啼啼的。   顾璟瑜打着一手的好算盘,可陆倾宁和顾应钦是否真的会如她所愿,内讧分道扬镳,这就得看天意了。   经过那次热吻之后,陆倾宁对顾应钦就开始设防了,基本上能用电话解决的事情,她决不去他的办公室;有非要碰面不可的时候,她都尽量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晚上回到公寓的时候,大多时间她都带着孩子锁着房门早早的睡觉,尽量不和他有接触。   持续十几天之后,在从老宅去传承的路上,顾应钦瞥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陆倾宁,漫不经心的开口:“处处防着我这样不累?”   她无谓的笑了笑:“我有防着您吗?”   他笑着摇头:“有没有你自己最清楚,我们就别在这里打哈哈了,如果是因为那天那个吻,那你大可不必如此。”   陆倾宁的笑意浅淡了点,莫名的她有点心虚,说出来的话也有些没底气:“没有,我没有,是您多想了。”   他考进椅背里耸了耸肩:“那天是我一时冲动,给你带来了困扰,可倾宁,你真的让我感觉到很意外。”   陆倾宁淡淡的问:“意外什么?”   他娓娓道来:“一般像你这样的,都会乖乖的嫁进夫家,然后相夫教子,努力做好一个好太太,可你坚持让我感觉到有点意外。   她默默心想:所以正因为她不是那样顺着世俗眼光而乖乖加入豪门的女人,所以他才对她有兴趣,想着要驯服她?印证那句老话?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的坚持让他感觉到了新鲜,所以他才想着要去征服她?   ☆、Chapter73 亲亲就代表这个人很爱你   陆倾宁太阳穴隐隐的有些作痛,在公司人前人后,顾应钦从来都不避讳自己有个儿子的事情,他这样的作风让她心慌的摸不到底。   下班的时候,在传承大部分员工的目送下,温情浓逸的一家三口幸福的就快要化成一滩水了。   晚饭顾应钦准备在外面解决。去蒋记的路上,小朋友开心的在车里蹦来蹦去的,陆倾宁说了他几次都不听,最后声音粗了点一吼,小家伙就彻底不皮,撅着嘴巴坐在她的怀里。   陆倾宁很少教训儿子,刚刚那是他太调皮了,车子里面那么的不安全,要是磕着摔着,他那血又金贵着,难不成真把顾应钦当成无偿献血机吗?   顾应钦自然是站在儿子这一方的,不免开口说了陆倾宁几句,小朋友聪明的猴精猴精的。知道爸爸在帮着自己,于是乎胆子也就大了:“好多……爷爷……奶奶……他们都……都亲我……”   陆倾宁一听大概就明白了,老爷子和太太好不容盼来了个大孙子,恨不得发布公报公众于世,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算不上关系的远房亲戚都挨个通知了遍,于是乎这两天顾家老宅可是相当相当的热闹。   大家都巴结老爷子,看见嘉懿自然而然的就要抱。就要亲上一口,本来到一个生地方就拘谨着,有都是陌生人,自然吵的孩子总是哭闹不得安宁。   现在好不容到他们身边了,自然是放肆了。想怎么皮就怎么皮来着。   想到这陆倾宁心里就自责。让孩子认祖归宗这不是她的本意,顾家那么大,水那么深,她和孩子都只是普通人,实在没本事应付那样的场面,她由衷的希望儿子能活的简单点。   可这样简单的要求眼下已经达不到了,所以她只能试着去接受,也试着让孩子去接受,她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爷爷奶奶亲亲嘉懿。那是因为他们爱你啊。”   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亲亲就是爱吗?”   陆倾宁点头:“当然,亲亲就代表这个人很爱你哦。”   小朋友立马凑过脸:“小姨亲亲……”   这举一反三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点,陆倾宁笑了笑摇头凑过去又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完了小朋友立马左扭扭右扭扭仿佛要挣脱出陆倾宁的怀抱,她连忙抱着他问:“嘉懿想要什么,小姨拿。”   小朋友指着正在开车的顾应钦:“爸爸……也要爸爸亲亲……”   顾应钦被孩子逗的大笑:“爸爸在开车,等会停下来了就亲亲嘉懿,好不好?”   有了许诺,小朋友这才安稳下来,乖乖的坐在陆倾宁的怀里等着顾应钦的亲亲。   以前吃饭的时候都是陆倾宁照顾儿子,这次却一反常态,儿子被顾应钦安排在了自己身边,想吃什么都是他一手伺候着。   陆倾宁一开始怕他照顾不好孩子吃饭,可人家后来架势看上去就跟已经生了几个娃似的,动作娴熟的根本就不像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   陆倾宁原本吃的就少,这些日子有心事吃的就越发的不多了,小朋友很聪明也很懂事,顾应钦喂他的时候,他都发嗲要陆倾宁也吃一口,两个人是在拗不过这小屁孩,最后发展成顾应钦得先喂一口陆倾宁,然后再喂一口小屁孩。   随了小孩子的意,他是开心了坐在原地直拍手,可陆倾宁却恨不得地上有条缝,把自己塞进去才好,顾应钦竟然亲手喂她吃饭,这个画面实在是太太惊悚了。   一顿饭吃的各有心思,回去取车的时候,小朋友疲了缩在顾应钦的怀里直打哈欠。   陆倾宁赶忙伸手就要去换,却被顾应钦挡开了:“我想把这三年缺孩子的拥抱都补上来。”   陆倾宁心里被柔柔的划过一刀,不疼却酸的她想哭,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伤害了很多人,这其中也包括孩子也抱括顾应钦。亚广医弟。   对于这个小小的孩子,身为妈妈的她是何其的残忍?她生下他却缺席了他婴幼儿成长的三年,她狠心的将他扔在地球的另一半,每年都见不上几次,这一次是她们相处的最久的时光,对于孩子她一直欠着一声对不起,是她无能,即给不了他母爱也不能护他自由和安全。   对于顾应钦,她其实同样也是残忍的,她跟着他这么多年,她有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可以向他坦白,可她选择了隐瞒,她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这样的花花公子不会喜欢孩子,可却没想到他这爸爸却要比她这个妈妈还要来的负责任,最起码他承认了,一个男人最起码的担当他做到了。   如果时间能倒退,能从头再来一次,她一定会告诉他有个儿子的事实,可这毕竟是如果,大错已经铸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这个错更加离谱。   到公寓的时候,孩子已经彻底睡着了,顾应钦抱着孩子进屋安排他睡下。   陆倾宁在客厅里收拾孩子的玩具,整个客厅里零零散散堆着的都是,她一边收拾心里有点心酸,自己陪伴孩子的时间真是太少了。   手伸向一辆玩具汽车的时候,几乎是同一时间另一只手也握住了那辆汽车。   顾应钦的手真漂亮,细细长长骨结分明,白嫩的和女人比起来都有过之而不及。   她笑着松手,声音里多少透着股子疲累:“睡下了?”   顾应钦将玩具放进收纳箱里:“睡下了,小家伙这段时间估摸着是在老宅被吓到了,刚刚入睡前还做恶梦,说爷爷奶奶不要亲了。”   陆倾宁坐在沙发里,手里拿了个毛绒玩具,有以下没一下的把玩:“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不同意孩子住到老宅去了吧?”   顾应钦靠着沙发仰头看着顶上的吊灯,水晶折射出来的五光十色刺的他的眼睛有些微痛,他慢慢用手遮住,低声说:“对不起,有些事你是对的。”   陆倾宁哑然,自己跟了他这么久,除了对老爷子,对不起这三个字她从没听他对其它任何人说过,他是那么骄傲的高高在上,而现在却低头对她说对不起。   他慢慢坐正低下头,和陆倾宁正视:“明天我会请育儿专家和保姆过来,孩子还是留在家里带着吧。”   陆倾宁心里漫过一丝感谢:“那太太、老爷子那?”   顾应钦冲她摇了摇手:“你放心,他们那我自会说清楚的,反正这离老宅也不远,他们想孩子尽管来看就是了,嘉懿从小在英国那边养成的生活习惯我不希望打乱,原本我觉得让更多人包围和关注他会感觉家人都爱着他,可至少现在我感觉的到他是不喜欢的,我儿子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说完他侧首撑着头,整个身子都凑到了陆倾宁身边,远远的看过去他就像是在抱她一样,他玩弄这她的长发,声音悠长:“倾宁,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实话吗?”   陆倾宁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为什么生下孩子之后将他过继给白奕阳,她摇头:“有些事不说比说出来好,我伤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不想在平添更多的人。”   她不说,顾应钦也不再追问下去,没过几分钟,他突然换了一张脸面,脸上的笑温柔的恨不能挤出水来,原本玩弄着她头发的手也慢慢的转移了阵地,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她的耳垂:“倾宁,你知道吗?有时候你就像块钢板,不管怎样都是油盐不进。”   陆倾宁一怔,脸色绯红:“我……我要睡了……”说完她起身就准备走。   慌乱的她怎敌得过他的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他将她扑倒压在沙发里,彼此呼吸交融,彼此近的能看见毛孔上细小的汗毛,他俯首,眼见着她的苍白的唇离自己的越来越近,他嘴角边露出邪魅的笑来。   她看见他脸上的暗欲波动,眉眼间那样的柔情似水就跟四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她意识到他想要做什么,就在他的唇快落下的时候,她伸手以掌心做屏障挡住了两人即将交集在一起的唇。   她看着他的脸,他没说话,可眉头却开始层峦叠嶂,喉咙间有酸意涌上来,趁着他放松的时候,她立马爬起身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   陆倾宁在洗手间里吐的一塌糊涂,顾应钦坐在客厅里扳着一张扑克脸,因为他大致能猜出来她为什么会突然吐成这样。   听见她漱口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大步流星的来到洗手间,一把扯着她的胳膊二话不说低头就是吻上去,双手禁锢着她的手臂不让她有任何挣扎的机会。   她仿佛被他吓到,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他肆意的在自己的唇上肆虐,直到唇上一痛,他抽身离开,隐约间她看见他嘴角边的血迹,恍然之际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怪不得会疼,因为被他咬破了。   她捂着唇蹙眉看着他,他毫不退让的迎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   ☆、Chapter74 有叔叔喜欢小姨   许久,顾应钦率先开口:“陆倾宁,你嫌弃我……”   陆倾宁被戳中心事,脸色越发的绯红:“我没有,是副总你想多了。”   他扯开她的手,见伤口那里还在流血。他有些烦躁的用拇指贴上去:“你嫌弃我吻过的女人太多,所以连和我接吻你都觉得恶心对不对?”他口口声声质问,她被逼的步步后退:“我说了,是副总你想多了。”   “不要叫我副总……”他凑近她的脸庞,眼见着伤口不流血了才慢慢收了手:“陆倾宁,你其实一直是爱着我的吧?不然我和多少女人接过吻,上过床你何必反应这么大?”   她沉静否认:“我没有。”   他嗤嗤的笑了几声:“死鸭子嘴硬。”   他的过分自负,她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再开口反驳什么,这人的性子你就得顺着来捋毛,你越是逆着来他越不买账。   不知道顾应钦用了什么方法,反正顾家的那帮亲戚彻底消停了,在他的坚持下。孩子就留在公寓里由最好的育儿专家和保姆一起带着,听他的安排,每天下午她们都会把孩子送到传承去,顾应钦一陪就是大半天也不嫌累的慌。   下午公司高层会议,顾应钦自然得出席,他特意让陆倾宁不要跟着,让她在办公室好好照顾孩子。   顾应钦的办公室现在严重的两级分化,外面办公的地方还和以往无异。可里面一间的休息室里满满的堆着的都是玩具,各式各样、应有尽有。   陆倾宁坐在地毯上陪小朋友玩游戏,已经快是入冬的天气了,这屋里却温暖如春,为了方便儿子玩耍。他特地在办公室里铺了地暖和厚厚的地毯。   以往每年公司冬天不到冷到伸不出手来绝不会开空调。这倒不是因为他小气,为点电费就克扣员工,而是他觉得,温饱思淫欲,办公室里暖洋洋的也会连带着让人心生懒惰起来。   而今年拖小朋友的福,刚刚一入冬整个大楼就暖气大开,终于爱美的姑娘们可以穿着黑丝大衣裙子臭美,再也不要裹成个北极熊来上班了。   顾应钦的毫不避讳以及和陆倾宁两个人同进同出的样子,看的大家都了然于心。看来陆倾宁是真的收复了花花公子的心,顾二少真是打算金盆洗手了。亚广爪巴。   就在大家都认为陆倾宁挨了八年终于修成正果的时候,有一个人不淡定了,坐不住了。   禹霖知道自己冒冒失失的来到二十八楼是不对的,可眼下高层们都在开会,陆倾宁也难得不参加,这是个见她的绝好的机会。   他在顾应钦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陆倾宁听见之后以为是顾应钦忘记了什么东西,于是连忙抱着孩子出来。   开门看见是禹霖,她还有些惊讶,探出身朝着走廊里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人之后才赶忙让他进来。   小朋友在陆倾宁怀里呆不住,左扭扭右扭扭的,陆倾宁拿他没辙于是干脆放他下来,让他自由发挥,刚好,她也有话和禹霖说。   “你怎么突然跑上来了?虽然顾璟瑜知道你是副总室的人,可也不能这么光明正大的过来啊?”   禹霖看着陆倾宁完了又看看正在玩的小孩子,发现她们眉眼之间真的有点相似的时候,他心往下沉了沉,指着孩子脸色红彤彤的:“这真是你和副总的孩子?”   陆倾宁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有愣在原地有点窘迫。   禹霖看出她有些难堪,当下立马有点自责,急归急可问的这么直接好像是有点咄咄逼人有点失态了。   陆倾宁不想和公司里的人谈论有关顾应钦和孩子的事情,只能选择三缄其口:“禹霖,你还是先回去吧,他们没多久就散会了,让顾璟瑜发现你不在又会发难了。”   禹霖年轻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遗憾,他点头,刚转身走了没几步仿佛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身问她:“我可以申请调回副总室吗?”   陆倾宁摇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面对陆倾宁,禹霖又红了脸,他想到顾应钦平日里女伴频换的场面,想到刚刚陆倾宁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画面,心里一狠把心里的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副总不愿意接受你和孩子,你是不是能考虑考虑我?”   陆倾宁被禹霖这话惊到错愕,她虽然知道禹霖对自己有意思,但她认为那只是一时新鲜而已,小伙子刚入社会没多久,见识的女人不多,对同公司的女性有好感也是正常的,可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会在如今这种复杂的情况下和她表白……   就在她发懵之际,小朋友屁颠屁颠的抱着她的腿吵着嚷着要小姨抱抱。   陆倾宁连忙俯身抱起孩子,对着禹霖笑道:“这种玩笑可不是乱开的,赶快下去吧。”   禹霖连连摇头,一脸的认真:“我是认真的,不是开玩笑的。”   陆倾宁掩去笑意,一脸的认真:“我希望可以找一个比我大的,可以照顾我的,你明白吗?”   废话,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明白这智商就不要在传承混了。   他没说话,默默的转身离开副总室,关门的时候看见那个粉嘟嘟的小团子正缠着陆倾宁:“爸爸……我要爸爸。”   见此情此景,他突然觉得自己就是来自取其辱的,人家明明就是浓情蜜意的一家子,他跟在里面横插一杠子算什么?   禹霖回十八楼的时候,正好遇到回来的顾应钦,两人碰面的时候,禹霖冲着他弯腰打招呼,顾应钦点了点头,没说话板着脸进了办公室。   顾应钦现在是典型的二皮脸,对着员工是一副面孔,下一秒对着儿子就立马变脸又是另外一张面孔。   进办公室的时候,陆倾宁和儿子正坐在沙发上玩剪刀石头布,她故意让着他,所以每次都输。   “嘉懿好聪明,每次都把小姨赢下去了。”陆倾宁摸了摸孩子的脑袋,眼角瞥见由远及近的顾应钦,连忙收了手站起来和他打招呼:“副总。”   顾应钦嗯了一声,弯腰张开手就要抱儿子:“嘉懿有没有想爸爸?”   小朋友跟只小狗狗一样可劲的往顾应倾的怀里拱:“爸爸……”   有了顾应钦的细心教导,小朋友这段时间语言能力进步神速,已经能理解很多词语,也能连着说完一整句话而且不断。   “爸爸,有叔叔喜欢小姨……”   此话一出,陆倾宁瞪的眼睛老大老大的,顾应钦倒是一脸的笑意,语气带着些许疑问:“是吗?那嘉懿可以告诉爸爸是哪位叔叔吗?”   小朋友眼睛转了转,扒拉手指:“刚刚……刚刚的叔叔……”   顾应钦单手抱着儿子歪头看着陆倾宁:“禹霖来有什么事吗?”   陆倾宁心虚的摸了摸耳垂:“他就是来问问什么时候可以申请回副总室,您也知道他在十八楼那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顾应钦挑了挑眉毛:“哦?那嘉懿说的不是禹霖咯?”   陆倾宁啼笑皆非:“那嘉懿怎么知道叔叔喜欢小姨呢?”   小朋友咬手指:“叔叔会脸红呀……”   这下可好,陆倾宁彻彻底底没话说了,顾应钦笑着看她:“看来刚刚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陆倾宁脸一红:“小孩子的话不能当真。”   小朋友脸一样,神情与顾应钦极其相似:“爸爸,我说的是真的。”   顾应钦侧首啄了儿子一口:“爸爸相信嘉懿。”   陆倾宁幽幽的转身离开,所以现在他们是父子联手一起挤兑她的意思对吗?   下班前十几分钟,顾应钦给了陆倾宁一份人事调令,上面明明白白写的清清楚楚,禹霖调至副总室担任副总秘书。   在传承,助理和秘书是两种不同的职位,秘书主要是负责接听电话、处理文件、安排行程、联络、甚至端茶倒水;而助理不仅要熟知秘书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在某一些简单的行政事务上能代老板发号施令,就比如陆倾宁来说,她是顾应钦的助理,那么有时候顾应钦不在又有很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处理的时候,她通常就能代表顾应钦。   从小小的人事专员到副总秘书,禹霖这次不算平调,而是高升。   但一回来就是副总秘书,陆倾宁不明白,这是不是代表顾应钦在变相的减少她手里的工作?   赶在下班前,陆倾宁将人事调令公布了下去,下班的时候,整个传承都议论纷纷,大家都在猜,已经开始有人来分担工作,看来陆倾宁这次真的是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回去的路上,儿子在陆倾宁的怀里睡着,她也有些累望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霓虹夜景失了神。   顾应钦车开的极稳,透过后视镜看见陆倾宁和她怀里的儿子,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温馨来,一家三口一起下班回家,这样的场景他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在他顾应钦身上。   高峰期不出意外的堵在了高架上,陆倾宁心里有些烦躁,一下子疲意尽消,她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儿子,还好,他睡的很熟。   抬头朝驾驶位看了一眼,顾应钦单手撑着额头搭在车窗上,注意到陆倾宁在看自己,他转头朝她回看了一眼,然后下意识去摸暗格里的香烟,拿出一根刚准备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立马放下了。   ☆、Chapter75 绑架孩子的主犯找到了   “看来我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生活里突然多了个儿子的事实。”   顾应钦的体贴让陆倾宁心里一软,他为人处世很少会顾及别人,但在儿子面前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克星,顾应钦的克星是他儿子,而她的克星应该就是顾应钦吧?   前面车堵成了一条长龙,红色的尾灯连起来就像条蜿蜒的长龙似的。   眼见着彻底动不了了。他彻底定下了心,慢悠悠的开口:“绑架孩子的主犯找到了。”   陆倾宁连忙坐直了身子,语气里透着股子凌厉:“谁?”   顾应钦揉了揉太阳穴:“去年被我们抢了美国SK集团案子的盛源老总金老头你还记得吗?”   陆倾宁恍然:“盛源近两年一直亏损,金老头一直想仗着SK集团的案子来个大翻身,却不曾想被我们抢了先,后来盛源因为资金周转不良年前就申请破产了。”   顾应钦摇了摇头:“你有没有想过,金老头为什么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   陆倾宁顿时脸色一白:“您的意思是传承有他的帮凶?那是顾璟瑜吗?”   顾应钦敲了敲方向盘:“顾璟瑜自从出了艳照的事情已经是自身难保了,我想现在她应该比我更想至金老头置于死地。”   “您的意思是,顾璟瑜艳照的事情也是金老头一手搞出来的?”   “倾宁,我就是喜欢和你这种人说话,聪明剔透,一点就通。”   陆倾宁脸色已经雪白,她喃喃自言自语:“传承的人?既了解顾璟瑜。也了解副总室的一切,难道……难道是她?”   顾应钦沉沉的嗯了一声:“看来你已经猜到了。”   她沉默了一会,外面万丈霓虹的灯光照在她的手上五彩斑斓,她低声问他:“是杨树吗?因为忌恨当初被开除的事情,所以她就和金老头联手,先是将了顾璟瑜一军,然后又把矛头指向了你和孩子?”   顾应钦很清楚,杨树是陆倾宁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让她亲口说出这些设想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可事实既是如此,她不得不接受:“杨树和金老头已经被捕了,老爷子亲自给局里打的招呼,估计这次得把牢底坐穿了。”   陆倾宁沉沉的叹了口气:“杨树真是自己糟蹋了自己。可惜了……”   顾应钦浅浅的笑了两声。灯光下他的脸忽明忽暗:“可惜?要不是这次老爷子插手,我想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陆倾宁缓缓的摇头:“有时候事情做的太绝只是把自己逼上绝路而已,我们都该从这件事情上吸取教训不是吗?”   他眉毛一扬:“你这是在怪我当初对杨树太做的太绝了?”   她闭口不言,他紧随而上:“有时候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亚杂上圾。   “可嘉懿的事情你看见了。”   “这事我还得谢谢她呢,要不是她我怎么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儿子呢?”他边说边瞥了一眼陆倾宁。   陆倾宁知道他这话里的意思,很有自知自明的闭嘴。   顾应钦大概也猜到陆倾宁心里后悔了,心里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逼的太急,她就是只兔子,轻易不发火。可一旦惹毛了这只兔子也是会张口咬人的。   “从明天开始,你把手头上有关人事和财会的案子交接给禹霖,专项案子还是你负责。”   陆倾宁很实在:“您给我减轻工作,是不是连带着工资也减半了?”   顾应钦哈哈大笑了两声:“我哪句话说错了?陆倾宁你就是个名副其实的钱串子。”   笑意过后,他浅声道:“工作减半,工资不变,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给我带好孩子。”   陆倾宁轻声回应:“是不是再过段时间,我就可以彻底退下来了?”   顾应钦一脸好笑:“现在大多数的女人都想着嫁个好老公,然后吃喝不愁,逛逛街带带孩子,做个全职的家庭主妇,你倒好,有福不想享。”   她抬头正视他毫不怯懦:“那我要求带着嘉懿离开,您同意吗?”   “你想都别想……”ok,她意料之中的反应。   没过多久,堵着的长龙松动了,后来一路畅通到底,经过刚才一次的交锋,陆倾宁彻底没了睡意,她真相撸自己一巴掌,不是说好要努力变成他想要的那种女人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又打回原形了?   停好车,顾应钦抱着孩子上电梯,陆倾宁紧随其后,狭小的空间里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出的清冷气息。   她就站在他身后,他脱了西装抱着孩子,她能看见他背部透过白衬衣隐约展露的紧实的背部线条。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大步跨出去的时候,她听见他浅薄的声音:“我答应嘉懿后天带他去香港海洋公园。”   陆倾宁连忙跟出去:“您这样骗他不好的。”   他顿住脚步,一脸蹙眉的看着她:“骗他?我说到做到为什么要骗他?”   她一一罗列:“各个部门的年度盘点,下半年全公司的年度预算审核、年底政府部门、海关核销、这些都是放在手口上的事情,您哪里还有时间陪孩子去海洋公园?”   “帮我通通推后好了。”风轻云淡的一句说完,人抱着孩子一脸不在乎的扬长而去。   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干瞪眼,过了没几分钟,她狠狠的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皇帝不急太监急。   顾应钦突然计划休假,打乱了近期所有的日程安排,不过他平日里不按常理出牌惯了,还好秘书科的人早已经习惯,这次倒也应付的妥帖。   禹霖将准备好的机票和通行证送给顾应钦:“副总,这是去香港的机票和证件。”   对禹霖,顾应钦一向是放一百个心的,不然当初也不会直接将他安插到顾璟瑜身边去了,至于为什么突然把他调回来?他想可能是那天儿子的话在他的心里起了点点的化学作用吧。   顾应钦没有去接,只是点了点头:“送给特助,告诉她自己的证件也准备好。”   禹霖有点点意外:“您是要和特助一起去吗?”   顾应钦挑眉瞥了一眼禹霖:“我记得你不负责我的行程安排。”   禹霖立马恭敬的低头:“禹霖多嘴了。”   顾应钦沉着头,冲他挥了挥手,那意思大概是你可以出去了。   陆倾宁从禹霖那拿到机票和证件的时候很淡定:“你先去忙吧,有事我再吩咐你。”   禹霖临走前不死心的问了她一句,小伙子脸红的就跟一颗番茄似得,那样子看的陆倾宁忽然想起嘉懿的话:“叔叔和小姨说话的时候会脸红。”   禹霖问她:“你会和副总一起去吗?”   她苦笑:“我不知道,可是禹霖你应该知道的,身处在我们这个位置上有很多时候都是生不由己的。”   禹霖自言自语的离开:“由不由己有时候全在于自己。”   陆倾宁那样的冰雪聪明,又怎会听不懂禹霖的言下之意?   只是此时此刻她还能辩解些什么呢?   她拿着机票和证件去找顾应钦:“这些您忘了收起来了。”   顾应钦从一大堆的文件里抬头:“禹霖这小子这是在十八楼待的连一点点小事都做不好了?”   陆倾宁本来是憋着一肚子火的,被他这么一借刀杀人,她瞬间泄了气:“不关禹霖的事情,我只是奇怪,您是打算让我一起去香港吗?”   他脸上一副理所当然:“不然呢?你不去,孩子怎么办?”   她推脱:“您可以带着保姆一起去。”   “   他啪的一声拍下手里的钢笔,笔尖在桌面转了几圈掉在了地上,溅出几滴黑色的墨水来。   “那保姆是不是可以代替你做嘉懿的妈妈?陆倾宁,花你一点点时间陪陪孩子不可以吗?”   她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一起出行影响不好?”   他黑脸盯着她:“我们一起出行影响不好,你和禹霖在公司腻歪就不怕影响不好了?”   她和禹霖?她真是百口莫辩,她什么时候和禹霖在公司腻歪了?就因为一句童言,他就当真了?   陆倾宁选择不解释,这种事情你越解释只会越黑,她的沉默让顾应钦觉得自己有点点犯贱。   他从抽屉里重新拿出一支钢笔,手里动作很重,晃的桌子咯吱作响,重新埋下头不再看她,只是冷冷的冒出一句:“是嘉懿要你去。”   好一个是嘉懿要你去的,这个理由是陆倾宁无法拒绝的,也是最能够说服她的。   知道大局已定,无力改变,她垂头收回拿着证件的手慢慢的离开。   以前陆倾宁跟着顾应钦出差到处跑也是常事,可那个时候他们之间还没嘉懿,她心理素质又好隐瞒的滴水不漏的,两人整天形影不离的也没感觉到什么不妥。   可现在,他们之间忽然之间多了一个儿子出来,而且他认定她有小秘密瞒着他,两人之间的关系早就变的一触即发,现在任何一个小小的矛盾都会让他们之间分崩离析。   伴君如伴虎,她才不愿意每天都陪在他身边,时不时的来一次夺子辩论赛,那样的日子太累,她受不了。   ☆、Chapter76 给我个机会   陆倾宁有很严重的航空中耳炎,每次坐飞机对她来说都是一次折磨耳神经的旅程,耳朵里嗡嗡的叫个不停,脑袋疼的仿佛要炸掉了一般。   还好儿子和顾应钦玩的正欢,她闭上眼睛努力的想让自己安静下来,或许睡一会就会好了。   顾应钦正在给儿子讲故事。余光恰好瞥见陆倾宁,见她脸色灰白的样子停了声音,抿了抿嘴唤来了空姐。   陆倾宁翻来覆去的折腾,怎么坐着都不舒服,耳边忽然想起空姐甜美的声音,她睁开眼睛一脸的疑惑,她没有要服务啊。   空姐很礼貌的递给她一个锦袋:“是那位先生让我交给您的。”   陆倾宁坐直了身子,探身看了一眼过道那边的顾应钦,他和孩子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玩耍,小的趴在他的怀里睡着了,而他也闭目,看上去仿佛也好似睡着了一般。   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锦袋,月白色的蜀锦触手升温。这锦袋陆倾宁再熟悉不过了,这是四川的下游客户去年来集团时给顾应钦送的一匹蜀锦里的月华锦。   后来顾应钦用这匹料子给吕远做了身旗袍,剩下的边角料师傅直接缝制成了锦袋,这袋子顾应钦后来就一直用着,专门用来放些随身的药品。   她捏了捏,里面哗哗的作响,打开一看,里面放着几张中药贴。   她默默的拿出来贴在自己两手的虎口上。她有航空中耳炎,这顾应钦知道,这些年她陪他走南闯北的,他特地去老中医那边讨了一副方子,专治她的航空病。   顾应钦只要一离开办公室。对任何人都很客气。香港这一路也是,行程里很照顾陆倾宁和孩子,但陆倾宁却觉着有点点变扭,他对女人一向很有风度,可他这样的风度用来对付她,她冷不丁的还有点不习惯。   在海洋公园看海豚表演的时候,天公不作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顾应钦一手抻着伞一手将儿子搂在怀里,陆倾宁在旁边用双手挡着头。见她都快淋湿了,他唤她:“伞够大,你过来。”   她看了一眼他身边空出来的一块,怏怏犹豫不曾迈步,直到他怀里的儿子吵着唤她:“小姨……小姨进来。”   这下她才本能的嗳了一声靠了过去。   顾应钦刻意将伞往陆倾宁那边倾了倾,语气随意自然:“这么多人,你怕我把你给吃了不成?”   她低头笑了笑不曾说话,小朋友挺有眼力见识的,直接探出身伸手勾住她的脖子,硬是将她往里又拽了几下,这样一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就越发的更近了,她将将巧到他的下颔,依稀可以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怔愣间,她听见孩子银铃般的笑声:“爸爸,我的奖励,KFC。”   顾应钦回的特别爽快:“好,爸爸陪嘉懿去吃KFC。”   她抬头看这一大一小,奖励?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阴谋?   对孩子,顾应钦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晚上带孩子去吃KFC,他很耐心的帮孩子在薯条上挤番茄酱,帮他拆鸡块。   陆倾宁心里怦然一动,她几乎不曾看见过他如此温情的一面,细心、耐心、他看孩子时专注的眼神总是温柔的能化出水来,通常这个时候他就是一个父亲,没有传承、没有显赫的身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每每看见这一幕的时候,陆倾宁都会很自责,他一向都活的潇洒自在,而却因为她打乱了他的这种生活,多了一个孩子的羁绊,他的生活也彻底颠覆改变。   她喝了口咖啡,苦的她眼泪都快飚出来了,她蹙了蹙眉头,她把她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生活都搞的一团糟,就像身处在迷宫里,正确的方向在哪里,她迷茫的一无所知。   晚上陆倾宁帮孩子洗完澡,顾应钦照顾他睡觉,屋里的灯调到了最暗的暖光,他给孩子讲睡前故事,声音软的就像是块棉花糖一样。   小朋友白天玩的有点兴奋,晚上有些难以入睡,左右翻腾着最后在顾应钦怀里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和他说话:“爸爸喜欢小姨,你们是不是会在一起?和粑粑麻麻一样?”   顾应钦低头亲了亲孩子额头一口:“如果爸爸和小姨在一起,嘉懿会开心吗?”   小朋友昂起头:“我答应帮爸爸追小姨的,当然开心。”   陆倾宁恰巧准备推门进来,听见小朋友清晰的一句瞬间停住手。   顾应钦明显是压低了声音:“嘉懿帮爸爸追到小姨,想要什么奖励都有哦。”   小朋友一听更兴奋了:“我要……我要咸蛋超人。”亚杂亚扛。   顾应钦连忙以手抵唇:“嘘……这可是嘉懿和爸爸的小秘密,不能让小姨知道哦。”   小朋友伸出小指头:“和爸爸拉钩钩。”   听到这里,陆倾宁哭笑不得,原来他们父子俩有这样的阴谋诡计。   她放弃了进卧室,收拾了衣服送去前台干洗,回来的时候,顾应钦就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高脚杯,杯子里红色的液体挂杯连连,看见她进门,他举起手里的杯子开口问她:“要不要喝一杯?”   87年的大拉菲,红色的液体漾在高脚杯里化出圆润的一颗酒眼,月桂和香草的气息浓郁,入口圆润饱满,单宁纯熟柔顺,香气浓郁,余味香醇有如丝般柔顺,陆倾宁平日里不嗜酒的人也不免多喝了几口。   薄又透明的杯壁映照出顾应钦的侧颜,相较起下午锋利的线条这会子已经柔和许多。   可即便如此,她却是还感觉到一点点拘束一点点无所适从,不像以前,只是公对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喝酒都像在对待一件名贵的艺术品,动作优雅的让人匪夷所思,她讨厌这样尴尬的气氛,于是先行开口:“航空公司已经将机票送到前台了。”   他挑眉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你这么想回去?”   她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旅程奔波,我怕嘉懿会累。”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杯子随手拿起香烟点燃。   他心情不好,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猛抽烟,只是在她的印像里,这些年他这样抽烟的次数并不多,以往他对任何事情都是运筹帷幄,信心十足的,对他来说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可自从孩子的事情曝光之后,他抽烟的次数愈见增多。   有次还被她发现他抽烟抽的走了神,连烟灰都忘记了弹,烟火最后掉在地毯上烧出一个洞来。   自从那一次之后,她每次收拾他的办公室时,总会搜罗出他的香烟不是分给公司的保洁大叔就是扔进垃圾桶里。   公司上上下下几百个员工,总不能为了他一次分神就都身处被烧成灰烬的危险境地之中吧?   他弹了弹香烟灰:“你说的对,在外面奔波的太久对孩子不好,你收拾收拾,我们准时回去。”   她应声放下了杯子:“那我们要不要给老爷子和夫人带点礼物回去?”说完她顿了顿又道:“还有苏小姐?”   顾应钦抬头,狐疑的盯着她看了一眼:“苏茉?我和她还有关系吗?”   陆倾宁慢慢解释:“苏茉毕竟是市长的亲戚,又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上次在您那吃了亏,难保她咽不下去这口气,我……我是怕杨树的事情才重演一遍。”   他掐了香烟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似不经意的问她:“那你知道她喜欢什么?”   她想了想道:“苏小姐喜欢古玩,不如挑串翡翠手串?”   他答非所问:“那你呢?你喜欢什么?”   她一愣,随即感受到他言辞间的咄咄逼人:“我没什么喜好。”   他一瞬转言:“你最喜欢惹我生气。”   她哑然,她说错了吗?她明明是为了他着想才那么提议的。   忽的,他伸出手握住她的双肩,她错愕的看着他:“副总?”   他脸上的浮躁尽消,声音也软了下来:“不要叫我副总,倾宁。”   她顺从他的意志点头。   为了和她平视,他故意弯腰配合她的个子,四目相对不让她有任何逃离的机会:“倾宁,给我个机会。”   什么?他说什么?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却一直再想刚刚是她听错了吧?   她狐疑出声:“你?”   他扶着她双肩的手下意识用力:“给我个机会,做我女朋友。”   她忽然心如乱麻,猛的往后缩了缩:“不……不……你听我说,你现在有种想法,是因为你被我的态度所挑战着,你从没有被女人拒绝过,而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不解我为什么不爱你?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如果有天我也像别的女人那样粘着你,你会后悔的。”   酒精似乎在身体里发生了作用,她捂着发热的脸趁着头脑还清醒的时候将一切一股脑道出。   出乎意料,他似乎并没有生气,也许是和她一样,酒精发生了化学反应,他收回手改为托着她的双腮,他的眼神里有暗涌波动,他盯着她红润的嘴唇出声:“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怎么办?我好像已经被你迷住了,所以我不介意你粘着我。”   ☆、Chapter77 你和以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   她苦笑:“还是说您想试试,证明一下结果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   他不可置否的点头:“我不介意。”   忽的,陆倾宁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换种方式和顾应钦相处了?既然他想要她驯服?那她就努力变成他所认为的正常的女人的样子,那样他就会觉得她不过也是千篇一律,就会放手了吧?   视线接触范围之内都是她清丽的脸庞,她晚上卸了妆。干净无暇的脸上爬上粉红色酒意阑珊,就像是朵初夏盛开的莲花,纯美的想让他采撷。   之后的吻来的是那么的顺其自然,他裹着她的唇吸汲着她口里醇厚的酒香,那样的甜美、那样的引人入胜,让他愈发不能自已,只想更加深入探索更多的福利。   她被动的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慢慢的跟随着他的引领越陷越深,身体越来越热,心跳也越来越快速。   他吻到深处竟然发现她连最起码的换气都忘记了,脸色通红的像只猴子,由此可见她的吻技是有多么的生涩。   他慢慢的转移阵地,淬不及防的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啄了一口:“那你这算是答应了?”   她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在她的下眼睑上遮出一道阴影来:“好……”   他捧着她的脸颊不戴任何暧昧情感的又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难得你想的开,但是要做好我的女朋友恐怕有点难,宁宁,你做好准备了吗?”   陆倾宁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宁宁……他可以叫的再亲密,再恶心一点吗,一想到往常他也这么甜言蜜语的唤其它女人,她心里就只觉得瘆的慌。   不过她反应很快。伸手勾住他的领带一脸的害羞之色:“副总您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女朋友的。”   他伸手捏住她的手:“第一项不合格,以后私下不用叫我副总,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   她动了动被裹住的手指,他力气很大捏的她有点点疼。可即便如此。她仍旧一脸的风轻云淡:“应钦。”   顾应钦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满眼都是兴趣盎然的眼神:“这八年,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叫我,不过声音不错,以后记得要保持。”   她动了动手指:“顾应钦,你弄疼我了。”   卧室里传来小朋友呓语的声音:“小姨,我要尿尿……”   顾应钦连忙放了手佯装投降之势,慢慢的一步步后退:“去看看嘉懿,不然等会该画世界地图了。”   陆倾宁冲着他点头清浅的笑了笑。转身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一进卧室立马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整个人去抱孩子的时候都显得有气无力。   就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娇柔做作给打败了,而他却能欣然接受,这也多亏了顾应钦那些红颜知己了,锻炼出他这样的金刚不坏之身,女人么,都一个德性了,他也就分辨不出来谁是出于本色,谁是故意而为之了   顾应钦伸手摸了摸唇,那里还残留着她的味道,醇香的让人根本停不下来,他嘴角扬起一丝微笑,他竟然会如此贪恋一个女人的唇,贪恋到似乎一切的发生都是最顺其自然的。   经过此次香港之行,顾应钦和陆倾宁算是正是开始交往,他们之间的关系稍稍缓和了那么一些,不再会为孩子的事情弄的剑拔弩张,两败俱伤。   顾应钦交女朋友的阔气大手的方式也秉承到了陆倾宁的身上,每天雷打不动的一束路易十四蓝玫瑰,那样清丽的蓝每天绽放在办公室里,寓意着我只钟情你一人。   除了每天一束玫瑰,顾应钦还送给她一对粉钻耳钉,两颗切工完美的圆形粉钻加起来足有三克拉之大,顾应钦的眼光很不错,浅粉色的七彩火光称的陆倾宁的耳朵和脖颈越发的白皙,明明是张扬无比的钻石可戴在她耳垂上的上却有种沉静娴雅的美。亚协帅巴。   闲暇之际,陆倾宁把玩着那一对耳钉,这并非是公司旗下璀璨的出品,看的出来,顾应钦是真的用心挑选的……   她想的入神,连顾应钦什么时候进来的都没发觉,直到高大的阴影包裹住她,她才陡然回神:“副总……”   顾应钦站在陆倾宁的身后,一直手撑在她的身侧,那样子看上去十分的亲昵:“为什么不戴着?不喜欢吗?”   她缩了缩肩膀,试图离他的呼吸远一些,扬了扬首饰盒:“太破费了,璀璨也有,还可以打七折。”   顾应钦眉骨挑了挑,大概能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以前她帮他打发女人签单的首饰均是出自于璀璨的,伸手接过那个首饰盒,拿出里面的耳钉慢条斯理的给她戴上:“你和以往的那些女人不一样,我希望你能感受到。”   帮她戴好,手指勾了勾她的长发:“很美……”   她勾了勾唇看似不经意的开口:“副总,上次您送我的那辆车,我打算换一辆,您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顾应钦双手插在裤袋里,漫不经心的开口:“想换车吗?也好,反正我事后想想也觉得那辆奥迪不适合你,这样,你去车库挑,喜欢哪辆直接去我办公室拿钥匙。”   陆倾宁一手撑着太阳穴嘟囔了一句:“您是没听清楚啊,我是说我想换辆新车,全新的,从车行里提出来,除了我,没人动过的。”   他低头浅浅的笑了两声,再抬头时依旧是笑容满面:“既然这样,那我给你定辆Ghibli,全自动进口的,这样你喜欢吗?”   她凑到顾应钦耳边:“那就谢谢副总了。”   顾应钦侧首盯着她浑圆白润的耳垂上粉光的一点:“想谢谢我就拿出点诚意来。”   她眉眼间飘过一缕浅笑,声音绵软:“那您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他二话不说,伸手按住她的后脑,一个吻直接落了下去。   又来了,原来他要的福利是这个。   她没信心,他的吻技太好,太娴熟,她抵挡不住那样的诱惑。   之后他们开始公开的成双成对,虽然他们之间本就已经不是秘密。   每每他们相携在人们的注视下公开秀恩爱的时候,背后总会有句话直指他们这种虐死单身狗的不道德行为:秀恩爱死得快。   没多久顾应钦又发布了一则招聘,他要招新首席秘书。   陆倾宁有些不明白,有了禹霖和她,本来他的工作已经分担的足够完美了,为什么还要再招一个首席秘书。   顾璟瑜那边办事效率也很高,很快就弄出七八个复试的人来。   复试那一天,顾应钦特地让陆倾宁和禹霖一起去,让陆倾宁去这倒也是正常的,毕竟她是秘书科的老大嘛,副总室要再添一名秘书自然得到她的首肯。   当然了,说到底这还是顾应钦给她面子而已。   可禹霖?她怎么想都不明白,这场面试和他有什么关系?是因为这名首席秘书要和他搭档吗?所以才让他也参加?   首期的面试,顾应钦虽然没参加,可陆倾宁知道他一定有插手的。   翻翻桌上应聘者的资料,清一色的都是美女,都是刚刚大学毕业,未婚单身,二十几岁出头水嫩的就像颗水蜜桃一样。   复试又是场你方唱罢我方上演的争夺好戏,美女们都努力的想在顾副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一旦拿下首席秘书这个职位,说白了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面试结束之后,顾璟瑜来征求顾应钦的意见:“不知道副总喜欢哪一个?”   顾应钦没搭理她只是转头问禹霖:“禹霖,你觉得哪一个好?”   这一问把所有人都惊到了,究竟是顾应钦自己选秘书,还是给禹霖选秘书?   禹霖有点不知所措的翻出一份人事档案来:“这个伊思甜,我觉得挺不错的,名牌大学毕业,举止言谈也很妥帖。”说完他朝着陆倾宁看了看,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陆倾宁淡淡的回应:“副总喜欢就行。”   顾应钦闻言蹙眉,什么叫他喜欢就行?他是招秘书,又不是找三宫六院。   他找到伊思甜的资料,看见那张照片时眼角跳了跳,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他抬头看了一眼顾璟瑜:“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根正苗红的人你都能给我找出来。”   顾璟瑜笑的别有用心:“副总室挑人,当然要最好的。”   顾应钦将资料扔在桌上拍板:“那就这个吧,通知她明天起过来上班!”   传承办事一向是高效率的,第二天伊思甜来报道,她被分到和禹霖同一间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的办公桌,中间隔着一大块通道。   一个副总助理,一个首席秘书,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啧啧啧……远远的看上去男才女貌,养眼无比。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陆倾宁将手头上的一些普通行政事务全都交接给了伊思甜,事无巨细的花了她很多天的时间,交接完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加上之前她交给禹霖的工作,这么一大摊子她以前是怎么忙的过来的?怪不得,顾应钦要发她天价助理薪酬了。   她的办公室因为工作交接一下空了不少,原来总是响个不停的电话也消停下来了,她坐在椅子里盯着电脑屏幕发呆,有了禹霖和伊思甜,她这个首席特助仿佛一无是处了。   ☆、Chapter78 通常的我的女朋友都不会拒绝和我同床   发现她在发呆,顾应钦不禁联想,她在想什么?这段时间她总是这样,是实在太闲暇了?还是在想为什么会突然架空她?   他不动神色的慢慢走进她的办公室,她太专注以至于都没发现有人进来。   直到他敲了敲桌面,她才彻底回神。看见是顾应钦连忙站起身:“副总。”   顾应钦拿起她桌面上的一件小小的毛绒玩具,这是在香港的时候,他陪孩子抓娃娃抓中的其中一个,她和他一人一个,还被小屁孩勒令一定要放在办公桌上。   他把弄了一会放回原地,语气轻松自然:“下午我有个应酬,你下班了先回家,嘉懿吵着要吃红豆沙,我也好久没吃家常菜了,你做些,我回家吃饭。”   口吻之间如此的顺口和自然,就像是个丈夫交待妻子一般,她明明知道这种感觉不对。可却根本无话反驳,最后只能点头应承下来。   事后他离开,她又陷入发呆模式,自从日本回来之后,她和他,她就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虽然她刻意的改变自己去迎合他,可有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带进了一片迷雾之中。转来转去,到现在她已经彻底没了方向,彻底迷失了。   她很少会准时下班,现在终于可以不用加班了,她反倒有些不习惯了起来。   到家的时候。孩子睡了。保姆在挂衣服,顾应钦还没到家,她去换了衣服,到客厅和保姆打了声招呼示意她可以先下班了。   保姆走后,她就琢磨着准备晚餐,从冰箱里拿了鱼、鸡肉、蔬菜、泡了红豆,关冰箱门的时候她手里顿了顿,以前这里面除了啤酒和鸡蛋别的什么都没有,自从她和嘉懿住进来之后。冰箱里面总是被塞的满满的,她想要什么随手都可以拿到。   顾应钦的生活在冥冥之中发生了潜移默化的改变。   小朋友好像是狗鼻子,晚饭差不多做好的时候,他很准时的醒了。   陆倾宁给他起床,母子两个在床上嬉闹了一番,她抱着他去餐厅,一口一口的喂他吃红豆沙。   小朋友吃的小嘴巴上一圈的红豆沙,就像个小丑一样,陆倾宁前脚刚给他擦干净,后脚他又开始咬手指头,搞的口水流了一手,她故作嫌弃的样子逗他:“嘉懿是口水娃吗?这么多的口水?”   小朋友现在话基本上已经能说全了,学话的本事也是一顶一的:“奶奶说,爸爸以前口水也很多。”   陆倾宁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有些功能也是能遗传的,譬如流口水……   就是不知道,顾应钦小时候流口水是什么样子的。   她自行3D那个画面,不禁又笑出声来,顾应钦流口水,唔……那画面太美她不敢继续往下想象了。   小朋友吃完了红豆沙,见时间还早,陆倾宁就陪着他一起看电视。   动画片一节一节的过去,时间也一圈圈的流逝,直到小朋友开始打哈欠,陆倾宁也觉得有点累了,她看了一眼时间,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九点钟了。   她去餐厅伸手触了触餐盘,都已经差不多冷透了,她慢慢的开始收拾,一桌子的菜最后全部进了垃圾桶。   收拾完再照顾孩子睡下去,已经是晚上十点多,这个点了顾应钦还没回来,客厅里冷清的就只听见时钟走动的声音,她不禁觉得有点冷,折回卧室拿了睡衣打算洗澡,路过客厅茶几的时候她无意间瞥见上面的电话,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他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男朋友这么晚都不回来,她这个女朋友是不是该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她没多想拿了电话就直接拨号出去,一声不接、两声不接、三声四声直到最后忙音,她才慢慢放下电话,心里莫名的有些不爽,她辛辛苦苦的准备了一晚上,他连个电话都没有,难道这就是他交女朋友的相处之道吗?   是夜,陆倾宁睡的正香,背后突然多出个温暖的胸膛和拥抱,她陡然打了个激灵,眼睛倏的睁开。   卧室里点着橘黄色的壁灯,小朋友在另一侧睡的正香,她低头看了一眼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   他的身上有浓郁的玫瑰香,她蹙了蹙眉,她从来都不用玫瑰香的沐浴露和香水,他下午的这个应酬由此可想而知。   她告诫自己不要拒绝,不要生气,要顺着他,只要她坚持做一个他认为正常的女人,那么很快大家就都解脱了。   她故意翻了个身,脸贴在他的胸口上,真丝的睡衣冰凉冰凉的,她呢喃开口:“嘉懿睡相不老实,到时候折腾到你,你不如还是回主卧去睡吧。”   他伸手摸她的长发,她的头发很顺很柔,发丝穿过手指间的感觉很好,他似乎是累了,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呢喃道:“通常的我的女朋友都不会拒绝和我同床。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陆倾宁皱了皱眉,可嘴上还软软呢喃:“你不是说回来吃饭的吗?晚上去哪了?”亚协帅弟。   他不由得伸手圈紧了她:“终于知道关心我了?”   “我一直都很关心你。”   “助理和女朋友的关心是不一样的。”   “那你喜欢哪一样的关心?”她微微睁开眼睛,他隽俊的脸庞映入眼帘。   他嘴巴甜的像抹了蜂蜜:“只要是你,哪一样我都喜欢。”   她捏起了嗓音,娇弱的让人心里发颤:“应钦,我想我需要时间来适应我们的关系,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   一男一女三更半夜同睡一张床,就算她对自己有信心不会出事,可她对他没信心,这个男人就是头狼,保不准她就被他拆分下肚还连骨头都不吐。   她的软言细语似乎很对他的胃口,他低头看她,眸子里都是似水的柔情,他撑起半个身子俯身在她脸颊边上吻了吻,声音有点黯哑:“好……我答应你,可是宁宁……别让我等太久。”   直到身边的温暖消失的足够彻底,她才彻底睁开眼睛,倏的松了口气,这样演戏真是累。   有了伊思甜,陆倾宁似乎彻底没事干了,她现在在副总室就是担着虚名的茶水小妹,专职负责给顾应钦端茶倒水的小妹。   顾应钦这段时间心情似乎挺好的,中午吃饭和陆倾宁一桌的时候,总是会把她喜欢吃的东西挑给她,他以往吃饭时的洁癖似乎都不是什么事了。   伊思甜和禹霖忙到一刻才下来吃饭,那个时候餐厅里都是人,两个人端着餐盘转了几圈都没位置。   恰好路过顾应钦他们这桌的时候,他们很礼貌的打了招呼。   顾应钦看了看四周都是满座的样子,于是便指了指旁边两个空座。   禹霖和伊思甜对顾应钦还是挺犯怵的,他们也知道顾应钦有点小洁癖,他主动的邀请他们入座,这多多少少让他们有点摸不准他的心理。   陆倾宁是知道顾应钦的,他这是心情好的,要是心情不好,管你是站着吃、趴着吃还是躺着吃。   于是笑着招呼他们:“还愣着干嘛?副总让你们坐呢。”   伊思甜正好坐在陆倾宁的侧面,她侧脸看过去小姑娘的脸线条有些紧绷,她思纣着顾应钦平日里对员工太克扣了,小姑娘应该是紧张的。   她不动声色的一边吃饭一边听顾应钦和禹霖说话:“禹霖,我要是记得不错,你今年二十八了吧?”   禹霖斯文的点头:“副总还能记得,这是禹霖的荣幸。”   顾应钦揉了揉发鬓,露出精致的鬓角:“谈女朋友了吗?”   禹霖筷子一顿,竟下意识瞥了一眼陆倾宁:“有喜欢的人了,但可能性不大。”   顾应钦端着水杯浅笑着点头:“这谁啊?连我们禹霖这么好的小伙子都看不上,眼睛白长了?”   陆倾宁一筷子戳在米饭里,你才眼睛白长了呢……   抬头看见禹霖脸色绯红的样子,她清了清喉咙咳嗽了两声。   顾应钦闻声连忙将水杯往她手边推了推:“天气凉了,小心感冒。”   陆倾宁客气的回谢了顾应钦,看见身侧的伊思甜吃的有点急,她连声劝她慢些。   顾应钦继续有意无意的和禹霖搭话:“依我看,我们思甜就挺好的,禹霖你可以加把油。”   此话一出,伊思甜和禹霖两个人纷纷被食物噎住,小姑娘脸色通红连忙推脱说自己吃好了后慌慌张张的离开,禹霖好像一瞬间也没了胃口,和顾应钦闲话了几句也推脱有事先走了。   两个人都离开之后,陆倾宁一边擦手一边开口:“没想到副总还喜欢做月老?”   他清贵的脸上扬起浅浅的笑容:“我只是想让禹霖明白,有时候退而求其次对他来说也许会更好。”   陆倾宁大概能理解顾应钦的意思了,不过他的心思未免也太深沉,代价也未免太大了点,他故意招伊思甜进来,其实说白了是想给禹霖找个女朋友,这样一来,禹霖就打不了她的主意了。   不过他是不是想的有点多了,她和禹霖本来就什么没有。   ☆、Chapter79 或许你更应该向孩子说声对不起   下午伊思甜陪着顾应钦出去应酬,临走之前,他还去和陆倾宁打了招呼,嘱咐她晚上带着孩子早点睡。   对于伊思甜的替代,陆倾宁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妥,顾应钦既然这么分配工作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他想得太多,脑子里的东西太烧脑,她何苦的去琢磨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呢?   下班的时候她准时的锁了顾应钦的办公室,途径路过秘书办公室的时候见里面灯火通明,她出于工作习惯推门进去。   禹霖听见声响,从一大堆的资料里抬起头来,脸上有些许愁容:“特助……”   陆倾宁看他忙的焦头烂额,于是便问他:“你准备加班吗?”   禹霖叹了口气向她解释:“下班前海关那边通知我们核销出了点问题,需要我们提供今年正式的进出口发票联。”   “一整年的发票联?上千万的进出口总额,你一个人自己整理干到天亮也整理不齐,我帮你吧,这一块我比你清楚。”陆倾宁一边说一边放下包,卷衣袖说干就干。   禹霖一脸的不好意思:“这怎么行?耽误你时间了!”   陆倾宁突然想到下午顾应钦交待她的事情。她想了想拿了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请保姆晚上加会班。   她估摸着,两个人一起应该很快就会摆平的。   可事情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整年的发票联整理起来还是挺耗时的,她和禹霖两个人一直忙到晚上才结束,临走前她看了一眼手机,竟然已经自动关机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没电的。   禹霖过意不去。说什么都要送她回去,她看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天,也没拒绝。   到了小区门口,她下车道谢,搞的禹霖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还得谢谢特助呢。不是你。我今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呢。”   夜深风凉,她走着走着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快到单元入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远远的看见那个站在门口的高大男人,大冷的天顾应钦只穿了一件羊绒衫,风口里她还能看见他手指尖猩红的火光,她心里陡然一僵。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应酬结束,更没想到他会因为她的晚归而亲自在楼下等她。   她急忙一阵小跑过去。到他面前还没站稳就先开口道歉:“对不起……”   如同深夜里的寒风,他的声音也一样的刺骨:“或许你更应该向孩子说声对不起。”   她原本想解释的话瞬间如鲠在喉,勉强拉出一个笑来:“嘉懿睡了吧?”   他脸色似乎更黑了一点:“现在是晚上十点,你说孩子睡没睡?”亚大私亡。   她似乎更加百口莫辩:“我……”   他字字锋利大有兴师问罪之意:“你把儿子扔给保姆,和别人约会到半夜才回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凑近想解释,一阵风扬过,又是一股子玫瑰花香味儿。   思及此,她口吻不免也尖锐了起来:“下班的时候海关通知我们核销有问题,需要出示一年所有的发票联,禹霖刚刚接手不久,自然没有头绪,我是留在公司加班到现在的,所以请你不要用你的主观思维来判断我晚归的原因。”   他蹙眉扬头,脸上尽是不悦之色:“那本来就是禹霖的工作,如果他完成不了只能说明他能力有限胜任不了现在的工作,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字字尖锐,根本容不得她解释:“你把孩子扔给保姆,你知不知道他晚上看不见你哭的多厉害,要不是我早回来,他会哭成什么样子你想过没有?你还有脸指责我?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没问问我的意见。”   又来了,每一次两个人吵到剑拔弩张的时候,他就会用这个来堵她,因为她瞒着他生下了儿子,所以之后不管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她真的已经受够了,他只知道来指责她瞒着他生下孩子,却不知道这个孩子她是多么辛苦才怀到八个月的,他根本就无法去理解一个单亲妈妈在异国生下孩子最后却还要忍痛将他过继给别人时的痛苦。   她完全可以陪在孩子身边,可是因为他,她不敢,她每天没日没夜的工作,孩子不养替他养狗,每个月再多的薪水也抵不过他那些豪车的一只轮胎,她把他的生活公事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可她自己呢?她自己的生活却因为他变的一塌糊涂。   她不想再搭理他,绕过他就要上楼,他眼疾手快一把攥住她:“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怎么这之前不是演的挺逼真的吗?这才几天就按耐不住了?”   她气的口不择言:“好啊,你要我说清楚是不是?那我告诉你,顾应钦,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生下你的孩子。这样够了吗?”   果然她是了解他的,专挑他的七寸打,这下他彻彻底底被激怒,唇齿间寒意凛冽:“你自己愿意,怪得了谁?”   她脸色惨白:“要不是为了……?”话到一半她似乎想到什么,口中的话戛然而止。   他似乎寻觅到什么不对劲,眉头一拧:“要不是什么?陆倾宁你究竟瞒着我什么?”   她努力让自己便的镇定:“没有,我没有……”   他被她气的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伸出食指在她鼻前点了点,话语间尽是威胁之意:“陆倾宁,有本事你就一直瞒下去。”   说完,他扔下她头也不回的去了车库,他要去哪,她根本无权过问。   人影消失的时候,她彻底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疲意和沉重,最后拖着千斤重的步子上楼。   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一进门她就觉得暖意融融的大松了一口气。   换鞋的时候,她看见自己拖鞋旁边的男士拖鞋,两双就那么并排放着,一大一小看上去一点都不违和。   折回卧室看孩子,他睡的正香,嗤嗤的还打着小呼噜,她不禁又松了口气。   接下来也是忙个不停,给手机充电、收拾餐厅、洗澡、洗衣服、折腾完也是两个小时过去。   上床的时候她刻意看了一眼时间正巧是十二点整,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抱着孩子绵软滚圆的身体舒服极了。   晚上被无数数字烧脑烧的有些头疼,刚刚安静下来有了睡意,就听见手机嗡嗡的震动,她本不想去理会的,可手机响个不停她不得不的放开孩子翻过身去拿手机。   “你好,我们这里交通大队。”   她倏的睁开眼睛:“交通大队?”   “请问您认识顾应钦吗?”   她有些慌了神:“认识。”   “顾先生在环城南路出了交通事故,您……”   她紧张的坐起身,急促的打断了对方的话:“严重吗?他有没有受伤?现在在哪?我马上就到。”   对方很礼貌的等她问完:“小姐,您别着急,顾先生只是撞上了路边的防护栏,有点小擦伤,没有什么大碍,您看您有时间过来大队里接顾先生回去吗?”   陆倾宁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就过去。”   对方等她说完又补了一句:“顾先生犯胃病了,您最好带上药。”   挂了电话,陆倾宁连忙穿好衣服之后又给儿子穿衣服,经过上次绑架事件之后,她再也不敢让嘉懿一个人待着,况且这三更半夜的,他要是醒了看见家里没人会害怕的。   孩子被折腾醒了,不由得哭闹:“小姨,要睡觉……”   陆倾宁抱着他一边哄一边出门:“嘉懿乖,我们先去接爸爸回来然后在睡觉好不好?”   小朋友睡眼惺忪:“爸爸不是在家里吗?”   她哭笑不得:“爸爸有事出去了,我们去接爸爸。”   这样一听,小朋友才消停了下来,仍由陆倾宁给他绑在儿童座椅上。   车子刚开进交警大队的院子,陆倾宁就看见了顾应钦那辆卡宴,   她抱着儿子下车走到他车前仔细的转了一圈:保险杠和车头有轻微的擦痕,看来交警说的不假,只是轻微的碰擦交通事故,这下她一路提着的心才算真正的放了下来。   一进屋小朋友看见顾应钦就吵着要爸爸抱。   顾应钦额头擦伤了,伤口已经处理过纱布上还透着血渍,他脸色很白,可能是因为胃病折磨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伸手去抱儿子。   陆倾宁连忙从包里拿了胃药和水递给他:“先把药吃了。”   顾应钦单手接过药就着水吞下去,一旁的大队医生交待陆倾宁:“顾先生是严重的饮食不均衡导致的胃病,晚上应该没吃才会导致胃病发作,所以切记三餐一定要准时,不能饥一顿饱一顿。”   话说这会陆倾宁已经连头都抬不起来了,他胃不好,又经常熬夜所以一向都有吃夜宵养胃的习惯,以前她会准时的帮他准备,可是今天她却忘的一干二净,是她不好,她不该和他吵的。   办完所有的手续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两点多了,孩子在陆倾宁的怀里睡着,回去的时候是顾应钦开的车。   陆倾宁抱着孩子坐在后排,幽暗的路灯浅浅的照进车里,她看见他紧绷严肃苍白的脸轻轻的开口:“对不起。”   他稳稳的开着车,一脸沉默似乎不打算理会陆倾宁。   陆倾宁知道他在脾气上,知道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的,于是便不再开口。   顾应钦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生闷气,手边的手机嗡的震动起来,他拎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右少卿,他呼了口气,这家伙耳风灵的,他不过就是进出了个交通大队,这厢电话拷过来了。   ☆、Chapter80 这就是你做的垃圾报告   电话一接通顾应钦就被铺天盖地的音乐给震到了耳朵,他嫌弃的皱了皱眉:“知道你是个夜猫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觉,可我不是啊,这么晚打我电话有什么事?”   音乐慢慢弱去,大概是右少卿离开了原来的地方。一瞬间安静下来,顾应钦的眉头才舒散了开来。   “我听说你今个被请到交通大队坐了坐?怎么回事?酒后驾驶了?”   顾应钦整个人放松的窝进椅子里:“没有酒驾,就小碰擦而已,你别大惊小怪。”   右少卿一听来劲了:“呦,你开车那可是出了名的稳,怎么今天终于中招了?”   顾应钦嗤的笑了一声:“我心情不好,找撞行不行?”   “得得得……这是谁啊这么不长眼竟然惹顾二少不开心,来告诉我,我找她去。”   顾应钦不由得瞥了一眼窗外:“还能有谁?除了那个油盐不进、脑子里糊了一团猪油的陆倾宁,还能有谁。”   右少卿长长的哦了一声,这一声可是正宗的第二扬升调:“既然是嫂夫人,那我就没办法了。”亚大广才。   顾应钦憋了一肚子的气好不容有个人让他发泄发泄,他还不抓紧机会:“唉。你说她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进酱油了?怎么笨的跟头猪一样,我都已经低声下气成这个样子了,她还给我在外面搞那些幺蛾子?”   “别怪哥们没提醒你啊,女人天生是水做的,就该用哄的,你姿态放低点,多哄哄就没事。至于外面那些幺蛾子。我还就不信了,你顾二少要真是想出手还摆不平?”   “没用的,你不知道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右少卿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臭美:“是女人总归有弱点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先吃进肚子里再慢慢的捋顺她的毛。你还怕她油盐不进?”   顾应钦好笑的拍了拍手:“你就是这么对付你们家那位的吧?”   右少卿眉毛一挑:“保密……”   挂了电话,外面的天已经开始蒙蒙亮了,顾应钦从书房出来走到卧室门口开门朝着床上睡的正眠的一大一小看了一眼,他嘴角翘了翘:陆倾宁,我们走着瞧。我就不信我捋不顺你身上这层毛了。   顾应钦很早就出了门,连招呼都没和陆倾宁打更别说带着她一起去上班了。   她收拾好孩子喂他吃了早餐,等到保姆过来了才自己开车去了公司。   顾应钦心情不好,连带着公司里的人也都个个神色紧张,气氛严肃的让人觉得窒息。   陆倾宁刚一到办公室。顾应钦那边就甩出一大堆的报告来,要求她在下午周会之前把所有数据整理成一份用作会议资料。   陆倾宁翻了翻那一堆的报告,是上半年分公司的各专项的报价,这些报告一向都是会计部核算的,她从来没接触过这一块的账目,让她一个外行人做这种内行的事情,顾应钦这是摆明了要为难她。   可明知道是为难,她却还是得硬着头皮去做,若是下午交不出来,还不知道又会引出多大的轩然大波来。   她埋头在办公室里算了一个上午,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这样做出来的报告连她自己都满意,可眼见着时间快到了,她不得不收拾了东西去会议室。   公事上顾应钦从来不给任何人面子,包括陆倾宁在内,做的不好就得被批这是顾二少一向龟毛的作风。   他指着投影幕布问陆倾宁:“没有线图、没有分析,这就是你做的垃圾报告?”   所有人闻言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应钦,当众数落陆倾宁,这么不给面子,至少她也是他儿子的妈妈啊……   这份报告她也不满意:“副总,对不起,是我能力不够。”   他当着众人的面将她努力了一个上午的成果撕成废纸一堆,语气悠然的让人发指:“我只看结果不听解释,全部重做,下个礼拜管理会再议。”   陆倾宁克制心里腾起的小火苗,强硬忍下一口气,也没回顾应钦一句话,二话不说拿起笔记本就出了会议室。   她不能再待在里面,再待在里面面对那个男人,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发飙。   众目睽睽之下敢当众甩了顾应钦一脸子,传承上上下下估计也就陆倾宁有这个胆子了,可她一向不都是冷静控制力超强的吗?   还是说顾应钦对陆倾宁已经腻味儿了,所以才故意为难她?前段日子还甜甜蜜蜜的两个人终于开始走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回到办公室陆倾宁把一肚子的火都发在了桌上的那一叠资料上,随手一扬,白纸散了一地。   “你最好在我回来之前收拾好办公室。”她脾气还在气头上,他神出鬼没的冒出来,她整个脑子都炸了。   看见他要走,她连忙追上去:“我要辞职。”   顾应钦半眯起眼睛唇角上扬:“恐怕没这么便宜的事情吧?我记得你和传承签的合同上明明确确写着,如果要离职必须提前三个月通知,如果你违约就要付传承违约金。”   她双手握拳紧攥着:“顾应钦,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顾应钦看着她淡淡的道:“你不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吗?”   她被他的咄咄逼人打思维紊乱:“不就是一次意外么?你占了我便宜,我都不计较,你何苦的咄咄逼人?”   顾应钦眉毛一挑似在笑:“站在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说,你睡了我且不说,还拐带走了我优良的基因给了我一个意外的惊吓,我有权向你讨回我的身体、精神损失费。”   陆倾宁不屑道:“你都富可敌国了,还差这么点鸡毛蒜皮?”   顾应钦伸手理正了她胸前的工作牌:“锱铢必较、瑕疵必报,这可是你说的。”   终于两个人又是不欢而散。   中午吃饭的时候,陆倾宁一个人在角落里食不下咽,盘子里的米饭恨不得被她戳成了米饼,大家看见她面黑的样子,都不敢去沾这盆污水,只怕靠近了沾染上了就会连带着受无妄之灾。   离她不远的角落里,顾应钦正在叶思甜的陪伴下悠然自得的用午餐。   这两幅画面搁在同一个镜头里,怎么看都写着讽刺两个大字。   大家都在议论,原来陆倾宁的失宠是有原因的,看来顾应钦是找到能代替她的人了,叶秘书成了顾二少的新宠。   禹霖打了饭菜端着餐盘径直朝着陆倾宁这桌走过来:“可以吗?”   陆倾宁放下餐具,示意他坐。   “副总要的那份报告,我帮你看一下吧,抓几个重点出来会简单很多!”他也不客气,直接进入主题。   陆倾宁心里一暖,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帮她,真是难得:“那就谢谢你了。”   禹霖笑起来就是阳光大男孩:“太客气了,上次要不是你,我想我的下场会很惨。”   顾应钦迟到了一半突然没了胃口,直接扔了餐具,擦了手闲闲的开口:“厨师究竟在干什么?这种手艺也好意思拿出来卖弄?”   叶思甜停住了手,心想这样的伙食还不够好是不是要求太高,太奢侈了一点。   她非常懂事的开口:“要不我去让他们重新再给副总做一份?”   顾应钦摇手:“看都看饱了,还吃什么吃?”说完起身走人,椅子呲啦一声惹的整个餐厅的人都纷纷注目,陆倾宁和禹霖也不例外。   顾应钦意味深长的朝着陆倾宁那桌看了一眼,脸色黑的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很不爽。   陆倾宁还气着呢,故意撇过脸不再去看他,他唇角冷冽不屑的扯了扯大步离开。   禹霖以前是干财务的,对财务这块高额的核算,他比陆倾宁内行,这不有了他的帮忙,她的思绪似乎也流畅了许多。   很多公式都已经罗列出来,最后只差代入数据了,顾应钦给的资料里并不包括这一块,也就是说她还得去财务索要。   顾璟瑜架子大的把陆倾宁晾在十八楼会议室里晾了近两个小时。   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也不管是不是有拦路虎,直接就去找顾璟瑜。   对于陆倾宁的不请自来,顾璟瑜自然是抓到了把柄一阵奚落她:“怎么?还没成顾夫人呢?架子就这么大?看来挺会侍宠生骄的吗?”   陆倾宁已经很头大了,不想和顾璟瑜斗嘴皮子直接进入主题:“我需要一份上半年公司专案的核价数据。”   顾璟瑜点着鼠标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没有。”   陆倾宁暗暗忍下一口气继续与她周旋:“这份报告也涉及到财务年度核查,所以希望顾经理能配合副总室。”   顾璟瑜啪的一声放下鼠标,眉目之间尽显凌厉之色:“听说你都要辞职了,我怎么能把这些公司机密给一个即将要辞职的人呢?要数据可以,你们副总室的人又不是死光了,让其它人过来取。”   这要是换做别人,既然要辞职那干脆混吃混喝三个月完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可陆倾宁天生是个轴人,有些事情她越办不到就越想着要去办到,况且顾璟瑜既然这么说是明摆着质疑她这八年的职业素养,所以无论如何今个她都必须力争到底:“顾经理,你怀疑我的人格这个我能理解,但请不要和公事混为一团,有些事最好不要上升到部门矛盾纠纷。”   顾璟瑜嫣笑的拍拍手,脸上美丽如故,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刻薄无比:“你以为你还是顾应钦的心头肉?陆倾宁,人有时候不要太自负,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能母凭子贵了,要想进顾家的门,你还不够资格。”   终于,陆倾宁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别说继续和顾璟瑜理论下去了,她现在连顾这个姓氏都不想再听见。   回到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发呆,在传承八年,她第一次感觉到失望和身心疲惫,失望的是她八年的努力仅仅一朝就被彻底颠覆,   她颓废的缩进椅背里,颠覆了她生活的人其实一直都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是她咎由自取。   ☆、Chapter81 你自己不想活了,我还要命呢   顾璟瑜不肯给数据,陆倾宁这边的报告进度自然为零,准备去茶水间泡咖啡,刚一出门就撞上了隔壁的顾应钦。   他手里拿着马克杯,衬衣顶部的扣子没扣,衣袖卷了好几卷。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倦容。   这几天他们冷战,他故意冷落她,连端茶倒水这种小事情都懒的吩咐她,可恨的是他嘴巴太叼,伊思甜煮的咖啡怎么喝都不随他的意,实在是咽不下去了这不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谁想这一出门就撞见陆倾宁,他管她是不是手里也拿着杯子,是不是打算去茶水间,顺势就将杯子往她怀里一揣,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转身赏了陆倾宁一个闭门羹。   陆倾宁拿着杯子撇了撇嘴,心里腹诽:嘴巴这么叼,三个月之后怎么办?   煮好咖啡给顾应钦送过去的时候,她敲门。听见他沉沉的进的声音,慢慢的进去将咖啡放在了他的手边上,完事了直接抽身准备走人。   刚走没几步就听见顾应钦沉沉的声音:“今天重阳节,老爷子要我们一起回去吃饭。”   她礼貌的转身,话也说的极为中肯:“您可以带嘉懿去,过节一家团圆的大好日子,我出席有些不太方便。”   他喝了口咖啡,不知道是被烫到了还是被她的话气到了。啪的一声杯子被重重的搁在桌上,溅出几滴出来晕黑了旁边的白纸。   “叫你去,那是给你脸,陆倾宁,给脸不要脸的事情少干。”   她蹙眉:“在公司您给过我多少要脸的时候?”   反正他们都已经闹翻了。这样也正好。她不必低三下四的对着他,她只想正真的为自己重新开始活一次。   顾应钦嗤嗤的笑了两声,笑声里尽是讥讽之意:“那是你自找的,不过陆倾宁,以前倒是我小看你了,张牙舞爪、锋芒毕露,这才是你的本性吧?不过……”   她抬头看他,虽不说话,可眼神里却倾泻着你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他也不辜负她的好意。朗声道:“不过……我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她真是彻底被他打败了,他们不是在冷战吗?不是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吗?   她真心觉得,她还是比较能接受那个冷言冷语,出口伤人的顾应钦,他口蜜腹剑的样子让她有点慌,因为她猜不出来他的心思。   最后陆倾宁理所当然处于劣势,回老宅吃饭没有一点点商量的余地。   下班之前,伊思甜抱着一堆签好的文件回到秘书室,坐下来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禹霖见她这样不禁觉得好笑:“怎么?现在每次进出副总办公室,是不是都有种上刀山下油锅的错觉?”   伊思甜一边分类文件一边回话:“这几天的暴风雨好像终于要过去了,刚刚我进去的时候竟然发现副总在哼歌……你说会不会是回光返照啊?”   禹霖愣了愣,原本脸上的笑意淡去:“可能是被特助下午那杯咖啡救活了吧?”   伊思甜听他这么说,脸上也莫名添出了一丝僵硬,声音也小了些:“是吗?看来是我太笨了,连杯咖啡都不会煮。”   禹霖摇头:“不是你太笨,是副总要求太高,特助跟着他那么多年,生活起居一切都了如指掌,岂是我们一时之间能代替的了的,副总只是在生气罢了,气消了自然就放晴了。”   伊思甜彻底停住了收拾文件的手:“真是这样吗?”   吕远思孙心切,一早就去公寓把孩子接回老宅去了。   下班的时候,陆倾宁理所当然的搭了顾应钦的车子。   一如既往,顾应钦开车,陆倾宁坐在副驾驶上。   远远的可以看见他的侧脸,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线条锋利僵硬的就像刀刃一样。   陆倾宁心想,这样最好……他们谁都不要去影响到对方的生活。   顾应钦每次开车都很稳,这样就免不了引的陆倾宁倦意浓浓。   她闭目养神,可这一整天的烧脑的事情太多,她一闭眼没多久就睡过去了。   一声急刹突然响起,紧接着就听见刺耳的喇叭声和顾应钦低咒骂人的声音。   陆倾宁一睁开眼就看见前面前面的车突然来了个急转弯,车身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着。眼看着就快和顾应钦的车撞上,她不停拍着顾应钦的胳膊。   顾应钦早发现了前面的异样,稳稳的控制着方向盘,将将的躲过了那辆失控的车子,本以为危险过去,却不料迎面驶来一辆大卡,他连忙急打方向盘,车子快速的在马路上转了几个圈,眼见着就要朝着路边树上撞上去的时候,顾应钦快速的解下了自己的安全带一把将陆倾宁拉进怀里护在了身下!   “嘶啦……”一声急刹车车子停下来,车头离那颗大树堪堪的只差几公分,这一幕看的路人纷纷拍着胸口喊好险。亚大叉巴。   “嘶……”动动自己有点扭到的手。被顾应钦护在身下的陆倾宁慢慢意识到自己上面还有一个人,慌忙的抽身而出:“副总……顾应钦……你没事吧?”   扶正他的身子,仔细的上下打量他,从头到脚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万幸……他没有受伤。   顾应钦动了动有些微痛的胳膊,上下瞄了陆倾宁一眼:“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   她心里突然觉着后怕,刚刚他那个样子,出现危险第一反应是来保护她,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让她怎么办?他那么身娇肉贵的人,她死一百次也赔不起啊。   可经历过刚刚那样惊现的场面,他却依旧还能如此的淡定,这让陆倾宁一向强大的内心有点点的奔溃。   她二话不说蜷起手一拳头冲着他的胸口砸过去,喊出的声音有点嘶哑:“你自己不想活了,我还要命呢?”   他被她突发的暴力行为给怔住,只见她似乎还不肯罢休,小脸涨的通红的:“命是你自己的,撞死了大不了嘉懿就当没你这个爸爸好了,反正他还小,也不懂……唔……”   他真心嫌弃她的聒噪,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干脆用吻直接堵了她的唇,让她再也发不出声来。   这个吻是带着惩罚侵略性质的,他生生的仿佛要将她吞进肚子里才肯罢休。   眼见她一口气提不上来了,他才结束这个吻,见她气喘吁吁的样子,他不由得伸手用力擦了擦她的唇:“现在怎么不嚣张了?我告诉你,我顾应钦就算死了,嘉懿他也是我儿子,他这辈子也只能姓顾,想当我不存在,你他妈做梦呢吧?”   陆倾宁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死死死……你干脆现在去死好了。”   他瞥了她一眼:“我死了,你真的舍得?”   她别过脸去不再理他,腾腾的身上都有愤怒的气息迸发出来。   他知道她在哭,他见不得女人哭更见不得她哭,开了一会终于忍耐不住:“别哭了,我这不是还没死吗?”   这些天他的刁难和委屈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心头,陆倾宁的眼泪像豆子一样一个一个的掉的更加厉害了。   对她所流露出来的紧张和担心,他很满意,但语气里还是浓浓的清冷:“我命大……不会出事的,倒是你,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该怎么向嘉懿交待?”   她不再说话笃定不想再搭理他,干脆扭着身子赏了他一路华丽丽的背影。   顾应钦一路郁闷,他怕她受伤不顾自己安危先护着她,她还一脸嘴不是嘴、鼻子不是鼻子的,他这是活该自找的吧?   进了老宅停车库,里面只点了几盏LED灯,视线有点点的昏暗,顾应钦停好车侧首一看陆倾宁竟然睡着了。   鬼使神差的,他扬起身伸手去摸她的眉眼,她眉头拎成了一个川字,足以看的出来她睡的并不熟,突然间他为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感到了一丝后悔。   至此他不得不承认,察觉禹霖对她有意思的时候他心里就莫名的有些烦躁,再后来眼见着她牺牲自己陪伴儿子的时间去帮助禹霖加班,至此自己的嫉妒心彻底发作,他想独占她,他不想她和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接触,他欺负她,为难她,本以为她难受了不开心了,他心里那口恶气也就出了,可事实去证明他错了,因为看着她难受,他根本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就像情侣之间的甜蜜耳语,他一边轻触她的脸颊,一边呢喃:“陆倾宁,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她被这种若有似无的骚扰惊醒,醒来的时候看见顾应钦一张放大的脸近在咫尺,她却仿佛中了定身咒一样,刚刚她好像听见他说……他爱上她了?   “副总……你……”她的局促不安都写在脸上,这让他有点不爽,收回身子在驾驶位上坐好,眼角撇着她一脸不知所措的开口:“你就不能暂时忘了我们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吗?”   她能说不吗?现在这可是在顾家的地盘上,他的脾气又阴晴不定的,谁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她?   她学乖的点头:“那你……”   他也不拐弯抹角:“冷战可以结束了,我不希望我爸妈他们不开心。”   她微微扯了扯唇角:看吧,这就是我行我素的顾二少,所有的一切都是由着他的性子来的,他不开心的时候可以想尽一切办法对付你,想要开心的时候,反过来你就必须配合他让他开心。   她想了想慎重的开口:“那你希望我怎么做?老爷子和夫人才不会不开心?”   他转头注视着她,她心里一颤,说实话,他私底下不发火不生气的时候的确是个迷人的男人。   ☆、Chapter82 就算生一箩筐也不算超生吧   “你是我的女朋友,难道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会讨未来公公婆婆的欢心吗?”   她本能的反驳了一句:“我没想过要嫁给你。”   这一句似乎触怒到他了,他看着她的眸子里倾泻出明显的火光来:“惹我不开心,这样有意思吗?”   她不想蔓延战火,于是选择闭嘴,他见状心里的火气渐消:“你没想过要嫁给我。那就是想着还要嫁给别人,那我就奇怪了,以后嘉懿该怎么称呼你的未来老公呢?小姨夫?还是爸爸?如果是爸爸,那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会有两个爸爸?”   陆倾宁承认自己彻底被顾应钦的奇葩推理打败了。   不……在逗嘴皮子这件事情上,她从来没赢过。   下车之后,顾应钦站在她前面,正好一缕风飘过,衣服上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闻着让人瞬间精神了很多。   出车库时,迎面正好射来一束光,陆倾宁本能的低头,顾应钦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红色的雷克萨斯在他们身边停下。很快车窗里面透出顾璟瑜嫣然巧笑的脸:“呦,小两口聚在一起这么恩爱,难得啊。”   顾应钦才不给她面子,嘴角一挑:“怎么没带你的小鲜肉回来?”   顾璟瑜脸瞬间黑了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顾应钦,直接收上窗户松刹车走人。   这姐弟俩之间的煞气让陆倾宁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顾应钦扳回一局,心情大好。揽着陆倾宁一边走一边开口:“为什么你们女人总是喜欢干自取其辱的事情?”   这话看似是在说顾璟瑜,可陆倾宁又不傻,他明明就是在讽刺她总是做些自取其辱的事情。   她不含糊的反击:“那也是你们男人逼出来的。”   他停驻脚步,搬过她的肩:“嘉懿很聪明的,这两天我们吵架冷战。他情绪也不好。不要因为我们的关系去影响到孩子好吗?”   她垂头不说话即是代表了默认,其实早在刚刚发生车祸的时候她就已经原谅他了,他不顾自己生命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要护着她,仅仅这一点就已经冲散了她和他继续冷战下去的打算,只是她需要一个台阶,而刚刚回来的那一路就是个最好的缓冲期和台阶。   过节一家团圆,顾家也是一派热闹,除了顾应钦一家子、顾璟瑜、老爷子、吕远,连那个传闻中无所不能的黑帮头子右少卿也来了。   右少卿对自己有恩。陆倾宁自然要向对方表示谢意。   开饭前,她抱着孩子去和右少卿打招呼:“嘉懿,来叫叔叔。”   右少卿笑着从陆倾宁怀里接过孩子:“嘉懿,来,听妈妈的话叫声叔叔。”   陆倾宁一听脸上笑意僵住,堪堪的看向小朋友,只见他一派天真:“是小姨,不是妈妈……”   右少卿何等的聪明,闻言就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于是连忙转移话题,一手牵起自己身边坐着的女人:“舒澜曦,我未婚妻。”   陆倾宁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孩子的那句回答里,心里漫过一阵阵的酸涩。   顾应钦在旁边看的一清二楚,他揽陆倾宁入怀,在她耳边轻言:“宁宁,少卿和你说话呢。”   终于,她恍然回神:“嗯……这位……你好,我是陆倾宁。”   顾应钦连忙圆场:“舒澜曦,少卿的未婚妻。”   她慢慢调整好心态,礼貌十足的冲对方笑了笑,舒澜曦是个温婉十足、天生丽质的女人,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嫣然一笑的样子就让陆倾宁想起一句诗词来: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舒澜曦不似一般的女人那样的咋呼,回应陆倾宁时的笑容都显的很生涩,她也很喜欢孩子,抱着嘉懿的时候总是一个劲的逗他的咯咯直笑。   一个喜欢孩子的女人一定是个善良的女人。   同样身为女人,陆倾宁的第六感告诉她,右少卿和舒澜曦之间一定没这么简单,该不会又是有什么狗血的故事吧?   吃饭的时候,孩子归老爷子和吕远照顾,那家伙恨不得把能塞的都塞进他的碗里才好。   顾应钦陆倾宁、右少卿舒澜曦、两两相对而坐,顾璟瑜孤家寡人一个,吃了没多久就推脱还有公事要做上楼了。   吕远是真心喜欢陆倾宁,给她夹了个鸡腿:“宁宁啊,你吃,多吃点,你看看你太瘦了,得养胖点,这样以后再生才不遭罪。”   陆倾宁一口水呛的她只咳嗽,顾应钦很自然的帮她拍背,言语间有点小责备:“多大的人了,喝口水还能被呛着?”   她回头狠狠的盯着他看了一眼,那意思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呛水吗?   只可惜人才不理她呢,顺手将那个装着鸡腿的碗往她面前推了推,还一本正经道:“妈说了,你得多吃点,这样以后才好生二胎。”   这话说的对面的右少卿一乐,就连一直少言寡语的舒澜曦都被逗笑了。   吕远趁机赶上:“对啊,现在二胎政策开放,你们赶紧给嘉懿生个小妹妹出来,实在不行,小弟弟也行啊,你看我们嘉懿一个人多孤单啊,对不对啊嘉懿。”   陆倾宁脸色尴尬的看着孩子,心想就算国家不开放二胎政策,他们顾家不还是照样想生就生?就算生一箩筐也不算超生吧?   小朋友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小姨生小宝宝……”   吕远一边夸孙子聪明一边纠正他:“嘉懿,以后记住,小姨是妈妈,要叫小姨妈妈,知道了吗?”   小朋友侧脸望着陆倾宁:“小姨?妈妈?”   陆倾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孩子,本能回头看顾应钦,他看着她挑了挑眉头轻声道:“我帮你这一次,你欠我一次要求如何?”   她思纣这是什么交换条件?   可不管是什么奇葩交换条件,为了稳住儿子,她也必须得答应。   顾应钦笑着对儿子解释:“其实小姨一直跟嘉懿在玩个游戏,她的名字其实不叫小姨,而是叫妈妈,所以嘉懿要跟爸爸学,来叫妈妈……”   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乌黑圆溜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小嘴这么一吧唧一声清脆的妈妈就喊出来了。   那一瞬间,陆倾宁心里酸的眼泪都快下来了,她从未曾期许过儿子叫自己一声妈妈,为此她曾经在无数个夜里哭泣过,她一直都很自责,她把自己这辈子最无价的珍宝给丢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连忙端起杯子喝水,从顾应钦的角度看过去,她端着杯子的手都在抖……   小朋友的认知和模仿能力非常强,一顿饭下来,便彻底将小姨纠正成了妈妈。   陆倾宁觉得今天自己这段饭吃的太有意义了,虽然她知道可能孩子现在还不理解妈妈的本真含义是什么,可这声称谓对她来说已经是弥足珍贵的大礼了。   饭后右少卿带着舒澜曦道别,顾应钦和陆倾宁亲自送他们上车。   回头的时候,他们走的很慢,老宅外面小花园点着的霓虹灯仿佛仙女一般展露着曼妙的舞姿。   陆倾宁鼓起勇气开口:“谢谢你。”   顾应钦停住脚步,双手插在裤袋弯腰盯着她颇有深意的开口:“我说过,谢谢是需要诚意来表达的。”   陆倾宁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里面倒映着霓虹点点:“那你想要?”   顾应钦伸出一只手勾住她的下颔,她本能往后退让,却被他一手镬住,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样,牵引着她慢慢放弃挣扎:“宁宁,我们好好的,可以吗?”   她突然觉得眸子有些酸,一向高高在上的他何曾这般低三下四的求过别人,她颤颤的开口:“我没和你闹……”   他似乎赞同她的话,拇指轻轻的抚着她的唇:“以后别在和禹霖来往了好不好?”亚大叉号。   她摇头:“我没有……”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神深邃如一片海洋,突然他俯身,一个吻来的突然又直接,须后水清新的味道瞬间蔓延在她的口腔四周围。   这个吻热烈霸道,犹如攻略城池,却又让她不觉沦陷其中,终于她沦陷的足够彻底,除了去回应这个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了。   老宅大门口,吕远正抱着嘉懿无意间看见这场生色活香,笑笑连忙带着孩子回屋。   谁知道怀里的小屁孩却出声了:“爸爸妈妈在亲亲,妈妈说,亲亲就代表着爱……”   吕远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屁孩才多大,就知道这些了?”   小朋友皱着和顾应钦一模一样的眉头:“奶奶,我不是小屁孩。”   吕远真是彻彻底底被打败,笑道:“是……你不是小屁孩,你就是活宝一个行了吧?”   晚上,吕远说什么也不许顾应钦和陆倾宁带着孩子回家,她好不容易才盼着她大孙子来一次,晚上自然得搂着小肉团子好好培养培养感情。   最后他们实在拗不过吕远,就在顾应钦的房间里住下了。   顾应钦洗澡的时候,陆倾宁心里有点惴惴不安,就这样住在同一间房里吗?   ☆、Chapter83 你刚刚没做措施   顾应钦一出来就看见陆倾宁坐在床上发呆,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推了她一把:“去洗澡。”   陆倾宁抬头看了他一眼,脸瞬间红成颗西红柿,连话都不会说了:“你怎么……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镜子正好对着顾应钦,里面的他只堪堪在下半身围了一块浴巾,整个上半身都裸着。灿白的射灯下,他健壮白净的胸肌和腹肌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   他一边擦头发一边自然的开口:“你又不是没看见过。”   天地良心,四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喝的酩酊大醉,黑灯瞎火的她哪里有看见过他的身体?   陆倾宁红着一张脸不再搭理他,去洗澡的时候却又被他唤住,猛的一件白衬衣落在她的胳膊上,她摸着那上好的材质很快反应过来。   她这是第一次住在顾家老宅,这里没有她的一件衣物,如果她不穿顾应钦这件白衬衣,那么她就得一丝不挂了。   洗完澡陆倾宁套上那件白衬衣,衬衣将将的遮住大腿,她对着镜子上下打量了好几次。这衬衣好像……好像有点短。   就在她犹豫着究竟要怎么出去的时候,外面一阵敲门声浅浅传进来。   她拽着衬衣去开门,顾应钦就站在门口,看见她窘迫的样子,他竟然还调戏她:“我还以为你准备睡在洗手间呢。”   她别别扭扭的出来,那滑稽的样子看的顾应钦自觉的好笑。   她窘的坐在床尾拽过被子遮住两条白花花的大腿。   这下顾应钦算是彻底被她打败了,他环着双臂弯腰看着她一脸的好笑:“比你前凸后翘的我见过多了,你这样的应该还差点……”   陆倾宁听到这里。直接白了他一眼:“那顾先生干脆还是放了我了吧。”   他一个双眼皮的人竟然笑的露出笑眼来:“虽然差点,但是勉强还能接受,以后开发开发上升空间应该还是蛮大的。”   额……这还是仪表堂堂、霸道傲娇的顾二少吗?这整个一衣冠禽兽么。   不……不对,他现在是名符其实的禽兽,因为没有衣冠。   他慢慢靠近她。弯腰伸出双手撑在她身侧的两边。声音慢慢的柔润:“我们要不要响应党的号召,给嘉懿多添一个弟弟或者妹妹?”   她煞红了一张脸:“我们还在相处阶段。”   他被她的青涩萌到:“我是个正常的三十岁的男人,这大晚上的身边躺着个衣冠不整的女人,如果没什么想法的话,到时候你又会想我是不是性无能了。”   她理所当然的指着沙发:“我可以睡沙发,床让给你。”   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愤愤道:“都是给我生过一个孩子的人了,还这么保守,这样可不好。”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床咚。   说实话,顾应钦的生活真是够奢侈的,他睡的这张床真是软的恨不得把人给陷进去。   陆倾宁被他死死的压在床里,整个人恨不得陷进去,长发如海藻一样铺散在浅米色的床单上,即便是生涩紧张的神情也看的顾应钦有种想扒光她的冲动。   他慢慢的低头,想只波斯猫一样慵懒的慢慢的一口一口舔吻着她的脸颊,很快他便不满足于此,找到那一抹红唇的时候,他嘴角扬了扬,毫不犹豫的吻下去。   就在快要吻上的那千钧一刻之间,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惊的陆倾宁躲开了他的唇。   好不容易渐入佳境,他颇为不爽的皱眉,本不打算去理会的,可很快那边就又有声音了。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亲爱的老妈。   所以他不得不去开门,身上的重压消失之后,陆倾宁连忙坐起身,用被子将自己下半身遮的严严实实的。   顾应钦套了睡衣去开门,门一开刚想说什么,就被吕远手上递过来的东西给震撼到了。   他蹙眉:“妈,你这是?”   吕远连忙将儿子拉出门外,压低了嗓子:“这是我给你炖的猪腰枸杞汤,你喝了。”   顾应钦瞥了一眼那盅汤,猪腰枸杞汤,壮阳补肾的佳品啊……   他抱着手臂依着墙一脸的好笑:“你儿子我今年才三十岁,正值壮年,不需要这玩意儿吧?”   吕远才不客气呢,一脸嫌弃的:“你……你我还不知道,这些年尽在外面招惹一些不靠谱的花花草草了,身子都不知道伤了多少了,你听话,给我喝了,我可炖了好几个小时呢。”   自己老妈的脾气顾应钦是知道的,你要是不顺着她,指不定能折腾你一晚上。   于是顺手接过那盅汤,憋着鼻息喝了几口,完了又放回托盘里:“这样行了吧?”   吕远不满意:“再吃点。”   顾应钦死活不干了,双手扶着吕远的肩将她转了身推着她下楼:“你不是想让我们赶紧在生一个吗?你总是这样中途来捣乱,我们还怎么响应你的号召呢?至于我,你就放一百个心,你儿子我正常的很,要不你把这汤给我爸送点去,我觉得他现在倒是应该补补。”   被儿子这么一调戏,吕远脸也红了:“你这死小子,还有没有正经的了?”   终于送走了爱子如命的老妈,顾应钦这才松了口气。   经过吕远这么一折腾,顾应钦好像是真的突然泻火了,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搂着陆倾宁睡觉才肯罢休。亚双扔划。   他喜欢将脸枕在她的肩膀上,因为这样他就能很清晰的闻见她身上幽幽的体香,就像是天然的安眠剂一样,能让他安心定下来。   陆倾宁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和顾应钦同床,整个人紧张的僵硬极了。   他感受她的僵硬,不停的用胳膊和手摩擦她的身体,就像哄小孩子一样:“宁宁,放轻松,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   陆倾宁本能的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两个人的位置对调,她被顾应钦搂在怀里,没过多久,冰冷的身体就慢慢回暖了。   正如他所言,他很老实,真的什么都没做,时间久了,被窝里暖暖的,她所有的防备都慢慢卸下,眼皮子也开始越来越重,终于没过多久还是没敌的过浓浓的睡意。   这一觉陆倾宁觉得自己睡的有点沉,她还做了个梦,梦里面自己被一块冰压着,慢慢的那冰开始化成了水,从她的额头开始一直向下流动,细致的就好像是僧人朝拜一样一丝一毫都不肯放过。   她呢喃的出声,依旧让自己被这股水流带领着,直到身体某个地方一阵刺痛,终于她彻底清醒过来,眼睛一睁便是顾应钦入木三分的脸庞,她能感觉到被子下面的真空和交结状态,想拒绝想逃避却被他紧紧的禁锢着,他的眼睛里充斥着汹涌的暗流,他的声音仿佛是上古世纪的魔咒,缠绕着她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越坠越深。   终于经过漫长的坠落,他们脑中纷纷闪过一道白光,昏暗的灯光下,她趴在他的胸口上急速的喘息,晶莹的汗珠顺着乌黑的发丝在他胸口上溅出一朵朵晶莹的小花来。   是谁说过的,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都能上树。   对于这样的擦枪走火,她有点懊恼,在这种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并不是明智之举,脑海里闪过刚刚的一幕,一帧一帧的清晰翻动,突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急促浅弱:“你刚刚没做措施……”   他轻松的笑了一声,一边摸着她的长发一边开口:“有了正好生下来。”   她裹着被子从他身上翻下来,平躺着看着天花板:“把嘉懿带到这个世界上来我就已经很后悔了,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一次。”   他转头看着她婉约的侧颜,手摸她的,巧巧的用手指分开与之十指相扣:“嫁给我,让所有一切都有名有份。”   她侧脸和他四目相对:“你会为了我从此独善其身吗?”   他老实的回答:“我会试着去收敛,去改变。”   她微微扯唇:“你会做一个好爸爸、好丈夫吗?”   他依旧回答的真诚:“我不确定,但我会试着做一个好爸爸、好丈夫。”   她声音一沉仿佛下定决心:“我答应你。”   他被她的突然转变给怵到:“你确定不要在仔细的考虑一下了?”   她脸上有势在必得的自信:“我们结婚,你给我婚前协议保障。”   他扬眉:“什么内容?”   她垂眸想了想开口:“婚后若有一方出轨,婚姻实质关系失效,出轨方必须同意离婚。”   他嗤嗤的笑了两声:“要换成我是你,我的条件一定是,婚后若有一方出轨,出轨方立即净身出户,并将夫妻共有财产、公司一半股权过渡给另一方。”   她摇头:“我不需要你的钱,我只是想给嘉懿一个完整的家,我不想他再受到伤害,当然如果有一天伤害终究避免不了,那至少我可以带着他远离伤害源,仅此而已。”   他沉沉的开口:“宁宁,你对我太没信心了……”   她扬起笑腼如花:“是你自己对自己没信心。”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他被她的小心机彻底打败,摇头苦笑:“明天副总室休假一天,你带上证件,我们去注册。”   她惊讶道:“用不用这么着急?”   他一脸不可置否:“你只要回答去还是不去?”   她眸子一扬,声音坚定清脆:“去……”   ☆、Chapter84 帅哥拍证件照都是这样的   至此,顾应钦不得不承认,右少卿那番直接扑到吃进肚子里的理论放在陆倾宁身上果真是可行且有用的一招。   第二天,传承副总室,副总和特助同一天请假,秘书室忙的鸡飞狗跳。禹霖和伊思甜脸色都乌云遍布,只可远观不可靠近。   顾应钦从大学之后就没再拍过证件照了,以至于拍照片的时候他整个人脸僵的跟整过容一样。   照片出来的时候,陆倾宁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笑的形象全然不顾。   她这一举动惹的旁边的顾应钦是分不爽:“帅哥拍证件照都是这样的,孤陋寡闻……”   她将照片反过来送到他眼前:“你确定这是帅哥而不是面瘫吗?”   顾应钦一手抢过照片,黑着脸牵着陆倾宁的手就走:“刚刚人家已经叫号了,别磨磨蹭蹭的。”   陆倾宁偷偷的笑了笑,她耳朵好好,明明就没听见……   给他们办登记的是个四十出头的老女人,一脸的尖酸刻薄蜡黄样,她拿着照片看了又看,挑眉看了一眼顾应钦:“结婚可不是马虎的事情。你们彼此都确定了?尤其是男方?”   好了,大乌龙来了,因为顾应钦的证件照拍的太不情不愿,惹的办事员误以为他们并非是自愿结合的,所以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   絮絮叨叨了很长一段时间,别说顾应钦忍不了了,就连陆倾宁也快被絮叨的坐不住了。   顾应钦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请问你这里是结婚注册办事处还是离婚办事处?”   办事员指了指墙上硕大的双喜,声音有点尖锐:“你说呢?”   眼见着顾应钦要发飙。陆倾宁连忙拉住他,客客气气的开口:“我们是自愿结婚的,所以能麻烦您快点吗?”亚双扔号。   老女人上下瞥了陆倾宁一眼,一脸的傲慢:“这还差不多。”   戳子戳下去的时候,顾应钦有点恍。这样他就结婚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他风月场混了这么多年,最后却把自己的助理拐回家做老婆了,莫名的他竟有点小小的成就感。   不管是贫穷还是富有,不管是健康还是疾病,我都爱你、尊重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结婚的誓词一遍遍的浮在陆倾宁的脑海里,阳光下她看着那本红彤彤的结婚证,心里感慨万千,她就这么嫁了,没有通知姐姐姐夫,就这么轻易的把自己嫁出去了,而且是嫁个一个自己陪伴了八年的男人。   她究竟是怎么被打动的?是被他昨天奋不顾身相救感动了?还是因为昨天他不经意的一句。我想我爱上你了?或是他对孩子毫无保留的爱,亦或许是因为身体上有了更近一步实质上的接触?   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这段婚姻她是带着侥幸心理踏进去的,她想给孩子一个正常的家庭,她在赌,赌顾应钦对孩子的爱,赌自己总有一天会爱上他。   同样的顾应钦也在赌,他赌陆倾宁其实一直都爱着他而不自知。   上车之后他将自己那本结婚证也交到她的手上:“这个我希望你能一直帮我保管下去。”   陆倾宁很认真的接过,将两本结婚证仔细的放进包里。   这下某人终于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段时间我会很忙,婚礼的事情得烦你了,特批你假,一切都全权交给你处理。”   好么,这么一摊子撂到了她的身上,这比处理公事还要亚历山大啊。   他从车子的暗格里摸出来一张卡:“喜欢什么就买,刷我的卡。”   陆倾宁接过卡心想:怪不得有那么多的女人想往顾应钦身上贴,这么一个多金又出手阔绰的男人又有几个女人能拒绝的了呢?   接下来的这几天陆倾宁和吕远带着孩子处理婚礼的事情,去置办礼服的时候,陆倾宁看中一款高定的男士西装,纯黑色的面料里夹杂着不张扬的浅金线,光是穿在模特身上的样品都显的笔挺垂顺,如果作为结婚礼服穿在顾应钦的身上……   买单的时候,店员一个劲的夸陆倾宁眼光好,这一套西装他们纯人手工定制,因为耗时长,所以一年才出售三套。   付钱的时候,陆倾宁绕过顾应钦给的那张卡,拿出了自己积蓄卡,这些天所买的东西无一不都是刷的顾应钦的卡,而眼下这套西装,她想自己买来送给他。   这八年,香水、衣服、鞋子、这种小礼物他送过她不少,可正真算起来她好像还没有正儿八经的送一次礼物给他。   倒不是她小气,而是他要求太高,所以她最终还是选择不去自取其辱。   按陆倾宁的意思,婚礼准备的并不铺张,定在市里的斯里兰卡教堂,客人也就只请了家里的亲戚。   小朋友这些天跟着后面玩的有些疯,晚上总是早早的就睡下了。   给孩子盖好被子,顾应钦望了一眼阳台上的陆倾宁,她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   他慢慢迎着她走过去,伸手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她才彻底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有一天没有小屁孩的捣乱,他难得享受这样和她独处的时光,他脸埋进她的脖颈里:“在想什么?这两天是不是累了?”   脖子是她的敏感处,她缩了缩想躲开他的鼻息间迸发出来的温暖的气息:“我想给白奕阳打个电话。”   他身子一怔,手慢慢的从她的腰间收回:“你想请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她纠正他:“我是想问问我姐的境况,如果可以我希望她也能来参加。”   顾应钦下意识转身看了一眼床上睡的正熟的孩子:“当初你为什么要把嘉懿过继给你姐?”   陆倾宁抱着双臂低头声音有些低沉:“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   有些事陆倾宁越是不解释清楚,顾应钦心里的那个梗就越来越大。   他明明心里不悦可还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是你要知道夫妻之间是不应该有秘密的,不然这段婚姻不会长久。”   陆倾宁点头:“给我点时间,等我整理好这一切,时机到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的。”   她知道他心里再想什么,于是主动开口解释:“我和白奕阳真的没有任何关系。”   顾应钦清华的脸上划过一丝丝安慰,他很享受现在这样的生活,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他甚至鼓励陆倾宁给白奕阳打电话,自己借口去洗澡给足了陆倾宁面子机会。   电话那一头接通的时候,陆倾宁明显感觉到白奕阳的疲惫,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倾宁,最近你和嘉懿都还好吗?”   陆倾宁点头:“我们都很好,你呢?好吗?还有我姐,她还好吗?”   白奕阳沉默了片刻才开口:“你姐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她知道嘉懿不是自己亲生的之后,整个人又开始犯迷糊了。”   陆倾宁咬了咬唇:“那我带嘉懿去英国看看你们,或许她看见嘉懿了一切就会好起来了。”   “不,以你姐现在的状态,你现在过来,情况不会有好转反而只会更糟,所以你和嘉懿好好的在国内待着,等你姐情况好点了,我带着她回去看你们。”   白奕阳虽然没明说,可倾宁也明白他的意思,自己亲手养了三年的儿子到头来却被告知不是自己亲生的,这要是换做是她,她也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倾城那样倔那样敏感感性的性子呢?   所以她除了接受白奕阳的提议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考虑再三最后还是把自己和顾应钦结婚的事情告诉了白奕阳。   似乎在白奕阳意料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惊讶,并且语气轻快的祝福她新婚快乐。   陆倾城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在陆倾宁的心里平平的添上了一道梗,只是碍于婚期越来越近,她也着实是真的忙,又没有解决的好办法,慢慢的这事也就先搁置下来了。   顾应钦的生活步调并没有因为即将告别单身而紊乱,他的工作、生活、完全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只除了一点,再也没有什么红颜知己、莺莺燕燕来光明正大的找他讨说法了。   反过来陆倾宁的整个生活节奏彻底发生了变化,准备婚礼的事情忙的她有些晕头转向,好几天都没有去公司了。   吕远趁机劝她干脆就在家待着,家里又不差她那一两个月的工资。   通常她都只是默默的听着不回应,即便她和顾应钦结婚了,即便她今后不在传承了,她也不会待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万一哪一天她和他的婚姻就这么走到头了呢?那时候她若是被养成了只会伸手要钱、张嘴吃米的蛀虫,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接近年关,顾应钦的应酬越来越多,这都已经是连续一个星期没有回家吃饭了,而且每天都是喝的微醉回家。   陆倾宁早已经习惯了顾应钦喝醉的样子,他的酒品其实还不错,喝醉了一般就会一个人闷不吭声的坐着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然后等到自己想睡了自然而然的他自己就会睡过去了。   这不,她半夜起来喝水,刚走到客厅里就看见顾应钦一个人坐在沙发里,身边凌乱的扔着大衣、西装、领带,茶几上的琉璃灯发出幽幽的光,深夜里照着他发呆的样子有点吓人。   ☆、Chapter85 我是陆倾宁,不是麦馨洁   陆倾宁慢慢走到他身边,闻到一股子浓烈的白酒的味道,知道他是喝醉了,她连忙去厨房间泡了杯蜂蜜水给他解酒。   将水递给他,他不接,她无奈的蹲下扒开他的手把杯子塞进去:“喝了这个去洗澡。我去帮你放洗澡水。”   她起身刚准备走,就被一股子强大的力量压倒沙发里,随之响起的是水杯摔在地毯上咚的一声。   她被他压的有点疼,不自在的反抗了两下:“顾应钦,你喝多了。”   说完她对上他的眼睛,她心里轻轻的一颤,他眼里的光软的能倾泻出温柔来,仿佛像是在看一块稀释珍宝一样,充满着怜惜和爱慕。   很快的他又立马变脸,就像个孩子一样伏在她的颈窝里呜咽,她听见他的声音,那么清晰一字一句仿佛攥刻印章一样刻在了她的心头之上。   他说:“小麦……对不起……小麦……”   她努力的让自己安静下来,用力的扶着顾应钦坐起身。双手捧着他的腮,与其四目相对:“顾应钦,我是陆倾宁,不是麦馨洁。”   他看着她痴痴的笑:“陆倾宁……宁宁……我知道,我老婆嘛……”   陆倾宁觉得既悲哀又荣幸,悲哀的是他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荣幸的是他居然还是记得起来她是他的老婆。亚肝厅圾。   她不想承认自己吃醋,可刚刚他对着她喊出小麦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揪了一把,疼的她心尖一跳。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顾应钦彻底酒精上头,没一会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倾宁本想不管他的,可这大冬天的真要是在客厅里睡上一夜铁人也扛不住。   没办法只有自己扶着死沉沉的他上楼。怕吵醒孩子。她直接将他送进了客房。   自己在折回卧室躺回床上的时候她却一点点的睡意都没有了,她脑子里都是顾应钦心心念念喊着麦馨洁的样子,她烦躁的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再吃一个死人的醋,究竟她是什么时候对顾应钦动了真感情的,连她自己都意识模糊了。   这一夜,有人睡的很沉很熟,而有人却一夜未眠瞪着眼睛看着天空泛起鱼肚白。   顾应钦醒过来的时候头疼欲裂,他按着脑袋按下决心以后再也不能喝那么多的酒了。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睡在客房,他连忙翻身下床。   刚一出卧室,他被空气里飘着的小米香给吸引住,楼下客厅里有悠扬舒缓的音乐,他慢慢的走近栏杆俯身朝下看,陆倾宁就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纤细的手如同灵动的蝴蝶一样在毛线和长针之间灵活的舞动。   他认出那是这几日陆倾宁一直在给儿子织的羊毛线外套,他还曾经为了这件外套打趣过她:商场里那么多衣服,她何必这么辛苦的去亲自织?   她的回答他一直记忆犹新,她说一年一件已经成为习惯了……原来自从孩子出生之后她每一年都会为孩子织一件毛衣。   她织的很用心,就连顾应钦已然到她身后都不自知。   “宁宁……”他轻声唤她。   她陡然回神停住手转身,他就站在她身后,一身米色的家居服,一扫昨晚的酒意,清爽而又精神。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就去厨房,一边走还一边和他说话:“饿了吗?我煮了小米粥。”   想到刚刚闻见的小米清香,他突然食指大动,跟随着她的脚步去了餐厅。   一碗小米粥外加两样清爽可口的小菜,吃的顾应钦非常满足。   “嘉懿呢?今个怎么没听见他叽叽喳喳的?”   陆倾宁在他对面安静的喝粥,听他这么一问连忙回答:“妈一早就来接回老宅了,说是请了老师傅专门给他定做小西装。”   他一听倒是挺乐呵的:“也成啊,到那天让嘉懿给我们做花童。”   她无声的笑了笑:“你还真是不怕别人说闲话。”   他一脸的不在意:“怕什么?我自己的儿子有什么好怕的。”   她想着想着思绪就岔开了,又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她不免情绪低落了些。   顾应钦何等的聪明,立马就发现她有些不对劲:“怎么?又有人说你闲话了?谁?顾璟瑜?还是公司那几个长舌妇?”   她想了想慢慢开口:“你昨晚把我当成了麦馨洁?”   他脸色瞬间僵住,她为自己说出的话感觉到懊悔,当就当了呗,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你何必这么去计较?   气氛颇有些尴尬,没办法陆倾宁只能底下头继续喝粥,隐隐的对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对不起。”   她为自己的咄咄逼人感觉到后悔,扬头浅笑:“没关系,你只不过是喝多了而已。”   顾应钦听着对不起这三个字感觉尤其的别扭,他们已经是同床共枕的关系,他把她当成另外一个女人,她却能风淡云轻的对他说出没关系,这是不是足以证明于她,他的一言一行并不是多么的重要。   临出门前,顾应钦捏了捏陆倾宁的脸颊:“这几天辛苦你了,好好休息两天,有空去做做美容,安安心心的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陆倾宁乖巧的点头,目送着顾应钦开车离开,她轻松的呼出一口气来,现在面对顾应钦她学乖了,有些事如果能自我消化的她绝不会搬到台面上来讲,婚姻嘛就是这样,总不可能双方都处于强势,要不然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顾应钦这边刚一拐上大路,速度就慢慢缓下来了,大清早的因为陆倾宁的那句没关系,他有些烦躁,在他的认知里她不应该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吗?在她的心里,他的所作所为就这么不重要吗?   他太阳穴凸凸的跳着,突然他为自己有这样矛盾的想法感觉到好笑,什么时候他开始这么在乎陆倾宁的看法了?   什么时候他也会克制自己的情绪故意去迎合陆倾宁的脾气了?   他们夫妻两个各怀鬼胎,却不知根本就是半斤八两。   婚礼前一个礼拜,消失了近半年的顾晨突然出现在顾家老宅。   陆倾宁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场景,她和顾应钦一左一右的牵着孩子散步,远远的就看见顾晨从车上下来,他那会的脸色就和他身上的那件灰色的大衣一个颜色。   顾晨的出现完全在陆倾宁的意料之外,她看了一眼顾应钦,只见他弯腰抱起儿子径直朝着顾晨的方向走过去。   他脸上寻不到一点点的情绪,她根本猜不透他现在究竟是开心还是在生气。   顾晨铁青着一张脸看着顾应钦翩然而至,看清他怀里那个粉嫩白皙的孩子,终于他插在口袋里的手紧握成拳:“你不介绍一下?”   陆倾宁慢慢走到顾应钦身后,透过他的肩膀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于顾晨身上的清冷戾气。   顾应钦逗弄怀里的儿子:“来,嘉懿,叫小叔叔。”   小朋友眨着水灵灵的眼睛十分听话的冲着顾晨喊了声小叔叔。   完了直冲着后面的陆倾宁伸手:“妈妈抱……”   这一声叫的顾晨的脸色几乎快和他身后那辆白色奥迪的颜色融为一体了。   顾应钦很自然的将孩子放进陆倾宁的怀里:“你先带孩子回去,我和顾晨聊会。”   她脸色不太好,心里也惴惴不安:“你……你们……”   他又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我们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外面起风了,小心孩子着凉,你乖带着孩子先回去。”   没了孩子和女人,剩下的就只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   顾应钦显的很友好,看见顾晨脸色不佳,他还特地递了香烟过去,没想到对方却丝毫不面子,语气鄙夷:“我不抽这牌子的。”   顾应钦倒是不介意,悠然自得的自己点了一根,腾起的薄雾将他笼罩着显的格外清融。   他弹了弹香烟灰:“消息传的挺的快的,你回来的也挺及时的。”   顾晨背脊挺的笔直笔直的,虽然也气势十足可站在顾应钦身边远远的看过去却还是像个稚嫩的小毛头。   “我的堂哥和我的前女友结婚,再忙我得回来参加。”这话听上去挺正常的,可顾应钦却清楚的很,顾晨这是摆明着的讽刺他和陆倾宁。   一根烟很快见底,他扔了烟头还不死心又用脚碾了碾:“难得回来一趟,好好歇着吧,我可不希望婚礼那天看见你精神萎靡的样子,省的到时候让外人看笑话。”   顾晨冷冷的笑了几声:“怎么?事到如今你还怕外人看笑话吗?”   顾应钦站直身子,面对这顾晨,一种油然而生的王者风范不怒自威:“我不管以前你和倾宁以前是不是交往过,也不管你这次回来的目的是什么,但从你这次踏下飞机的时候你就该清楚,陆倾宁现在是我老婆,是你顾晨的嫂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顾晨气的嘴唇发青直直的颤抖:“那孩子有三四岁了吧?也就是说早在陆倾宁和我交往之前她就已经生下这个孩子了,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说。”   ☆、Chapter86 用哪只手碰的陆倾宁   顾应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那以后就没你顾晨什么事儿了。”   顾晨的回来让陆倾宁有些仓惶,她心不在焉的给孩子削苹果,一颗心全都落在外面两个男人身上。   刀堪堪的划破小拇指,瞬间血流如注疼的她连忙打开纯水去冲伤口。   因为伤到了反手又是外侧,陆倾宁给自己上药的时候特别别扭。顾应钦一回来就看见她别手别脚的样子。   桌上摊了几堆被染红的面纸,看的顾应钦太阳穴凸凸的直跳,他拉住她的手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慢慢的给她继续上药:“顾晨刚一回来,你就切坏手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旧情难舍呢。”   男人终究没有女人那般的心细,手里的力道也时轻时重的,陆倾宁又存心忍着,额头上很快就蒙上一层薄薄的汗来。   “他为什么会突然回来?我们并没有通知他”   他十指相扣手肘撑在腿上:“有人见不得我们过的安生,所以又开始折腾了,话又说回来了顾晨又不会在国外待一辈子,有些事早知道总比晚知道要好,这以后他就知道叔嫂有别。不会在缠着你了。”   陆倾宁默默的摇头:“你真是不了解顾晨。”   他歪着头好笑的看着她:“看来你比我了解?”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缓声道:“顾晨是典型的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脾气,除非他自己想开,不然就会一直轴下去。”   他俯身去看孩子画画,时不时的纠正他握笔的姿势:“那要看对谁?搁我这骨气再大,再轴也不顶用。”   就像陆倾宁所说的一样,从那一日之后,顾晨总是会找各种机会去接近陆倾宁,无奈她身边不是有儿子相伴就是有吕远陪着。他根本没法靠近,每每想放弃,可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她即将要成为自己嫂子的这个事实。   直到有一日陆倾宁独自一个人去取婚纱的时候,他终于抓住了机会。   当初选婚纱的时候,顾应钦别的什么要求都没有。只有一点。要三不露,不露胸、不露后背、不露大腿。   陆倾宁打趣他:“那干脆用白纱裹成个木乃伊得了。”亚肝厅技。   他到也挺风趣的:“木乃伊是死的,我老婆可是活生生的。”   这不为了响应顾应钦的三不露政策,最后他们敲定了一款一字肩包臀鱼尾的缎面婚纱,象牙白的鱼尾裙摆上有上百颗人工缝制上去的珍珠,配上蓬蓬的蕾丝和薄纱,美丽而又性感,陆倾宁本来身材就不差,再加上特地量身剪裁制作。最后成品穿在她身上的时候几乎美的惊为天人。   陆倾宁去试衣间换衣服,门一开就看见顾晨抱着胸站在里面,她有点吃惊:“顾晨?”   顾晨缓步走到她面前,伸手从她颈后绕过去慢慢的拍上门,然后一步步的朝着陆倾宁逼近,她被他逼的步步后退,脚下的高跟鞋歪歪扭扭的要倒,她连忙伸手扶住了墙:“顾晨,有什么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可以吗?”   话刚说完,他的手便落在她的腰间,眼神顾盼流转,口吻羡慕而又夹杂着些许失落:“好美的新娘,只可惜不是我的。”   他的手冷的像块冰一样,寒意透过薄薄的缎面一寸寸深入:“陆倾宁,你其实一直都是爱着顾应钦的吧?从成为他的秘书开始,你其实就喜欢他,所以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最后还帮他生出儿子来?”   陆倾宁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以身体压制贴在门板上,他言辞间的锋利夹杂着暴风雨毫不留情的砸在她的脸上:“我他妈的还当你是纯情处女呢,不曾想也不过就是人尽可夫的贱货,你和我交往,还不忘勾着顾应钦,陆倾宁你手段够高的啊。”   以往顾晨对陆倾宁从来都是柔声柔语,更别说脏话来攻击她了。   她用力的推拒他的怀抱,他却稳如泰山的浑然不动:“怎么?好歹也曾经好过一场,现在有了新欢了,就连碰都碰不得了?”   面对这样的状况,陆倾宁告诉自己要冷静,顾晨只是一时间昏了头,只是一时冲动而已。   “顾晨,你冷静点,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别这么冲动。”   他激动的有点面相狰狞:“谈?谈什么?谈你怎么背着我和顾应钦厮混?谈谈顾应钦的床上功夫是不是很强?是不是让你很舒服?”   话越说越浑,越说越不堪,陆倾宁终于隐忍不住了:“顾晨,我和顾应钦已经结婚了,你明不明白?”   他随口接上:“结婚?你以为顾应钦是因为爱你才和你结婚吗?他心心念念守着个死人单身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他会和你结婚吗?陆倾宁,你脑子清醒一点吧,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陆倾宁一时间失了神,面对顾晨的振振有词她居然无力反驳了,那晚顾应钦喝醉了抱着她叫小麦,如果没有嘉懿,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顾晨看似冲动的言语下却是一语道破真相。   顾晨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他太了解陆倾宁,她太有主见,不会轻易随波逐流,如果他这一番话能让她生出对顾应钦的嫌隙,那么他就算成功了。   就在他们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紧接着顾应钦清朗的声音透进门板:“倾宁,是我,顾应钦,知道你在公司附近试婚纱,所以想着和你一起吃个饭。”   陆倾宁一惊张嘴就想喊,顾晨眼疾手快的抱住她的腰低头就吻下去,她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口里。   她拼命的反抗,顾晨仿佛是存心故意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重。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一个拼命反抗一个紧追不放手,纠缠间桌上的东西哗啦撒了一地,拖尾的鱼尾巴裙摆被顾晨踩的褶皱丛生。   顾应钦在外面听见的动静,连忙敲门:“倾宁,你怎么了?”   陆倾宁想喊,可所有话都被顾晨堵在唇里。   顾晨和陆倾宁交往那么长时间,却从未正真的得到过她一次,而眼下他管控不住自己了,他不管她是不是已经嫁为人妇,他也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嫂子,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当着顾应钦的面上了陆倾宁。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不好过,他们谁都别想好过。   他猩红了眼睛,疯狂的在陆倾宁身上留下印迹:“顾应钦就在外面,你说如果让他看见我们这个样子,他会怎么样?”   陆倾宁从侧面的镜子里倒影出他们此时此刻的不堪,顾晨就像头餐食不足的猎物,恨不得把她拆了骨头连皮带肉的吃下去。   眼泪很快湿了脖颈,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样,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欺负而什么都不去做。   一直被裙摆裹着的双腿瞬间落空,她试着抬起腿,默默的找准突兀的位置,想都没想用力的就是一脚下去。   伴随着顾晨嗷的一声惨叫,顾应钦也破门而入。   顾晨惨白着一张脸捂着下身,陆倾宁蜷着身子坐在梳妆台上,身上的婚纱裙摆被撕烂,隐隐约约能看见下面藏不住的双腿,顾应钦一进门看见的就这副画面。   他脑仁嗡嗡跳的厉害,一边拿起胳膊上挂着的大衣一边朝着陆倾宁走过去,到了她面前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一把用大衣将她整个人裹住,扣上大衣扣子,理了理她凌落在两鬓的长发,和声的对站在门口畏畏缩缩的服务员开口:“麻烦你们带我夫人先出去换衣服,我这里随后就到。”   陆倾宁大概能猜到他想干什么,死死的拽着他的手:“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顾应钦慢慢推开她的手,柔声道:“你乖,先出去,别我生气。”   陆倾宁被他眸中阴鸷狠戾的神色吓到,这么多年她很少会看见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看似无害却阴狠无比。   陆倾宁被人扶出之后,顾应钦脱了西装,松了领带慢条斯理的一颗一颗解开衬衣扣子,袖口扣子,完了将袖口卷到手臂,路过门边的时候顺手拎起道具盒子里立着的一根棒球棒。   走向顾晨的一路上,棒球棒和地毯接触发出簇簇的声音。   最终在顾晨面前站定的时候,他却没急着下手而是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吧,用哪只手碰的陆倾宁?”   顾晨早就想和顾应钦硬碰硬了,不然刚刚也不会胆子大到想要当着顾应倾的面强上陆倾宁,他站起身没有一点怯懦:“顾应钦,有种你就打死我。”   顾应钦二话不说直接提起棒球棒对准顾晨的左臂关节狠狠的就是一棍子下去,瞬间骨头脆裂的声音和男人痛苦呜咽的声音一同响起。   ☆、Chapter87 二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看见顾晨抱着手臂在地上痛苦的打滚,顾应钦径直扔掉了手里的棒球棒,揪着他衬衣的后领一把将他按在墙上:“我记得我刚刚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再打陆倾宁的主意,你当我说笑呢是吧?顾晨,要不是看在你是顾家血脉的份上。我今天可不止打断你一根胳膊,敢动我的女人,你就应该做好不要命的准备。”   顾晨早已经是疼的满脸苍白满头大汗,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嘴硬:“顾应钦,你抢了我的东西,还冠冕堂皇的将错误的源头都推到我身上,你要不要脸?”   顾应钦太阳穴跳的猛烈,他二话不说直接一拳头就朝着顾晨的脸面招呼过去:“既然你不想要脸,那我就成全你。”说完接下来就是一阵如雨点下落的拳头,拳拳都落在顾晨的门面上,丝毫不留情面。   顾晨先是被陆倾宁踢了子孙根,后来又被顾应钦打断了左手,本就已经是伤痕累累了。怎么还经得起顾应钦这样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很快他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顾应钦已经很久没有打过架了,收手之后他自己都气喘吁吁,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汗从发根里冒出来,湿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原本纯白的衬衣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红色,垂着眸子盯着躺在地上的顾晨。   顾晨被打的半边脸红肿的像个猪头。他意识慢慢回归,浑身的痛感清晰的袭来疼的他直哼哼。   休息到自己不再喘息,顾应钦才爬起来拿了西装抖了抖搭在手臂上准备出门,路过顾晨身边的时候,他沉着声音:“还记得小时候。你和我抢玩具。最后每次都是我让给你,因为你比我小,所以我让的心甘情愿,可是现在陆倾宁她不是东西,于她我不能让也不可能让,我只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请你不要再去骚扰她。”   陆倾宁在大厅里转悠,顾应钦让她出来,她是真的不敢违背他的意愿。只能像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眼见着顾应钦出来,看他上上下下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她才松了口气。   待他走近她面前,她清晰的看见他衬衣胸口上的血迹立马慌了神:“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你给我看看?”   顾应钦一把将陆倾宁揽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她摇头:“不……不关你的事……”   他一遍一遍的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   说完他扬首吩咐婚纱店的人:“麻烦帮我叫救护车,里面的人需要急救,所有损失和所需资费请直接寄单到传承副总室。”   晚上孩子早早的睡下了,陆倾宁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上药,手腕上有明显的捆痕,两个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有几块已经发展成乌青色的了,后背上因为过度摩擦而蹭破了好几处皮肤,轻轻动一动都觉得疼。   顾应钦一直站在阳台上抽香烟,整个人看上阴郁、闷闷不乐。   一直到陆倾宁出来,他才掐灭了烟,她在吹头发,整个人的姿态有点别扭,他知道是她身上的伤所导致的,他上前从她手里接过了吹风机,慢慢的轻柔的帮她吹着头发,她的头发很软很细,发丝穿过手指间的时候就像羽毛扫过手心一样腻痒腻痒的。   陆倾宁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拒绝乖乖的任由他摆弄自己的头发,一直持续到他仔细的吹干每一处头发,嗡嗡作响的吹风机才停了下来。   她穿着长袖长裤的睡衣,袖子很长遮住了手腕,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可就是这样,顾应钦心里却越发的急躁了起来,他伸手去解她的睡衣扣子。   她意识到的时候连忙用手捂着扣子,盯着镜子里的他淡淡笑着开口:“明天你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早点去洗澡。”   他唇动了动,幽幽的开口:“松手。”   她知道自己拂不了他的意思,于是便松开了手,他的冰凉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触碰到她的皮肤,很快,她感觉到上身一凉,大概过了很久很久,后面的男人的都没出声,慢慢的指尖伴着凉凉的药膏贴在后背的伤口上,那里的伤她处理不了,所以就选择放弃了。   药膏渗进皮肤的时候有点刺痛,她不禁捏紧桌角。   他看见她青筋暴露的双手缓缓的开口:“疼就哭出来,没人会笑话你。”   她摇头,比这更重的伤她都忍下来了,这真的算不上什么。   他细致的帮她伤好药,又重新帮她穿好睡衣,整个动作下来不带一点点的非份之想。   他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上看着镜子里的她声音极轻极轻:“打断顾晨的胳膊好像还远远不够抵过你身上的这些伤。”   她伸手按住他的手转身看着他:“不要在追究下去了,顾晨他在怎么不好也是你堂弟,就这样,你二婶应该也不会就此罢休的。”   顾应钦嘴角扯了扯:“她敢动你一根毫毛,我就让她儿子再断一根胳膊。”   陆倾宁知道他现在还在气头上,于是便不再开口劝他,有些事情等他气消自己就会想开的。   正如陆倾宁所言,顾晨被顾应钦打断胳膊,又揍成了个猪头的事情很快就被林美凤闹到了顾家老宅。亚华序技。   她就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在顾家客厅里又哭又闹,吕远劝了几次都没用,老爷子更是气的胡子翘的老高,兄弟两为一个女人打的天翻地覆,这……这传出去成何体统?   顾应钦被急召回家,他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回来的路上就给陆倾宁打了电话勒令她不管等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许带着孩子下楼。   事情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陆倾宁愿意看见的,她不是红颜,却祸害了两兄弟自相残杀,她捏着手机,看着窗外乌压压渐渐黑下来的天际,心里扬起一丝不安。   顾应钦刚一进门,就被林美凤冲上来狠狠的挠了一把,脖子里五条红指印清晰可见,火辣辣的做疼。   ☆、Chapter88 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见他不回手,林美凤见机又准备一巴掌,可这却被顾应钦稳稳的镬住,虽然被挠伤了,但他依旧面无异色:“让你打过一次还上瘾了?还想再来一次?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林美凤一想到自己宝贝儿子被打成那个样子,心里就又火又恼。再加上顾应钦一副藐视她的状态,这下她真的是气的嘴都快歪了。   不过她也算是聪明的,知道这家里只有老爷子能制得住顾应钦,于是便径直跑到老爷子面前哭闹质问:“大哥,这就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他打断了他弟弟的胳膊,还当我这个二婶不存在,我不管,你是不是该给我个交待?”亚每阵才。   虽然明知事出有因,可老爷子当着林美凤的面子也不能全然袒护儿子,况且刚刚他对林美凤不敬他是看在眼里的,无论如何他今天也要教训一下这小子才能平愤。   他气呼呼的从大厅里取来了马鞭,走到顾应钦面前二话不说就要他跪下。   顾应钦倒也不辩解也不犹豫,径直脱了外套跪在老爷子面前。   陆倾宁在楼上听的一清二楚。知道老爷子要给顾应钦用家法,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她现在不能出去,林美凤在如果发现她也在,一定会给她难堪,到时候顾应钦一定会给她出头,这样一来老爷子一定会更生气,最终受苦的还是顾应钦。   老爷子第一声鞭下:“我让你下手那么狠,顾晨他是你弟弟。再怎么错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啪的一下清脆有力的回荡在客厅里,很快顾应钦白色的衬衣上印出一条红色鞭痕来。   一声过后紧接着又是一声:“我让你目无尊长,对你二婶不敬。”这一一鞭不仅仅抽在顾应钦的身上也抽在了陆倾宁的心上。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开了房门就要下去,脚刚刚迈出去就听见床上传来一阵喃喃的声音:“妈妈……”   她顿住。脑子里陡然闪过一道灵光。她连忙去抱儿子:“嘉懿,你听妈妈说……”   老爷子刚扬起鞭子准备来第三下的时候,一声清脆悦耳的童声从二楼的栏杆缝里传出来,大家纷纷转头看向二楼,肉嘟嘟的小团子正将手伸出缝隙里朝着顾应钦的方向,嘴里一个劲的叫唤:“爸爸,要爸爸抱,爸爸……”   顾应钦是第一个跳起来的,他不顾背上的伤一个箭步只冲二楼。声音几乎是吼出来洪亮:“嘉懿,站在那不许动。”   老爷子和吕远也被刚刚那个场面吓的不轻,小朋友离楼梯口就只有几公分,万一要是有个闪失,不……他们都不敢往下想。   顾应钦冲到儿子身边第一反应的就抱住他,然后重重的在他的屁股上打了两下:“爸爸不是说过不许一个人乱跑的吗?”   陆倾宁从旁边立马冲出来:“你别打他,是我教他这么做的。”   顾应钦瞬间黑面,劈头盖脸的就是把陆倾宁一阵臭骂:“他还小,不懂事,你也小吗?你知不知道刚刚那个样子有多危险,要是滚下楼梯受伤了怎么办?”   陆倾宁一边哄孩子一边解释:“我给他穿了背带不会有危险的。”   她这么一说,顾应钦才反应过来去上上下下打量了孩子,果然他身上套着背带,牵引的另一头陆倾宁正攥在手心里。   孩子见两人吵架刚刚止住的哭声又出来了,吕远和老爷子连忙上去,看见他们过来,小朋友哭声又高了一倍,从陆倾宁怀里探出身来一个劲的要奶奶:“奶奶,爸爸妈妈吵架……”   儿子刚刚被修理过,现在孙子又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向好脾气的吕远也发飙了,她抱着孙子劈头盖脸的对着老爷子就是一阵臭骂:“你儿媳妇儿被人欺负,你儿子出面修理那个心怀不轨的人哪里错了?你耳根子软一听外人挑拨就上赶着修理儿子,他现在好歹也是当爸爸的人了,你有没有想过要给他留点脸面?现在好了,当着外人的面,儿子也修理了,孙子也吓到了,你威风了是不是?”   老爷子和顾应钦一个倔脾气,自己做的事哪怕明知道是错的,也不会上赶着认错,于是胡子翘的老高,从吕远怀里抱回孙子,看上去像是和孩子在说话实则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爷爷老了,管事管的不好被奶奶嫌弃了,走……我们嘉懿陪爷爷去书房看电视好不好?”   小嘉懿趴在老爷子的肩膀上憋着嘴巴,眼睛还噙着泪花:“爷爷不老……”   老爷子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顺着就下去了,剩下这几个人,吕远作为最大的长辈气势如虹的发话了:“倾宁,你带老二回房上药。”   “老二,今天这事就算这么翻过去了,你要是再给我掀起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别说老爷子,我第一个收拾你。”   顾应钦沉着一张脸,率先迈步牵着陆倾宁的手回了房。   林美凤看着吕远慢慢下楼,语气又开始尖锐起来:“不愧是顾家的大夫人,独当一面啊。”   吕远再也不客气了,刚刚老爷子她都吼过了,难不成还得给一个小小的市井泼妇面子?   她和林美凤面对面站着,高傲自信美丽的就像只白天鹅,出口的语气一改以往的温润娴静,气势足的如同女王:“你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想要保安请你出去?”   以往和吕远对峙,林美凤总是高傲的像只花孔雀,吕远又处处让着她,她哪里见识过吕远原来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她立马急了眼:“我呸,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打伤人连声道歉都没有,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吕远双手抱臂,眉毛扬了扬:“在这里,我就是王法。”   那种迫人的强势气质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装出来的,林美凤被煞到,气的说话都在抖:“你……你们,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故意伤害逃逸。”   林美凤伸手做了个你随意的动作,声音清晰威严:“好啊,你去告啊,我不介意顺带问问律师,强奸妇女未遂要承担什么法律责任?趁着倾宁身上的伤还在呢,我们也好提前去做个伤情鉴定。”   林美凤一听,立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蔫了下去,可她性子要强,即便知道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了,嘴巴上也绝不愿意输给吕远:“陆倾宁这只狐狸精谁娶回去谁倒霉,哼,我等着看你们的报应。”   “啪……”吕远几乎没有考虑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林美凤的脸上:“倾宁是我儿媳妇儿,谁要是再敢说她一句不是,我撕烂她的嘴,滚……这里是顾家,不欢迎外人。”   吕远狠戾的气场让林美凤也感觉到了害怕,其实她一直都很清楚,老爷子能创出一个传承出来,吕远是功不可没的,只是她以往太低调,从来不惹事生非,她若真是想对付一个人,那绝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所以她知道今天这个亏自己是百分百吃定了。   陆倾宁帮顾应钦脱衬衫的时候,血顺着划破的衬衣融成一颗颗血珠径直低在地毯上,米白色的地毯上很快点点猩红,她看见那伤口的时候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两条鞭痕又重又深,再加上以前旧的伤痕,倾长的后背看上去有点瘆人。   她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开口:“爸下手可真够狠的。”   药融进伤口里,疼的顾应钦嘶了一声,陆倾宁听见后连忙用手扇了扇风:“对不起,我轻点。”   顾应钦试图用聊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样就也不至于疼的太厉害:“没事,从小到大早就习惯了。”   她无奈的苦笑了两声,语气里蔓延着深深的自责:“都是因为我,不然你也不会吃这种苦头。”   顾应钦摇头:“这家里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顾晨其实早就想和我干一架了,只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而已,这下也算彻底了他一个心愿。”   “以后别再打架了。”她边说边摸着他绷好纱布的伤口。   他笑着转头,一脸的欣慰:“终于知道心疼我了?”   她伸手锤了他一下:“我是怕你带坏嘉懿。”   他立马演技大爆发,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陆倾宁,刚才说你知道心疼人了,怎么下手还这么狠。”   她故意拉着脸不去理他:“疼死你拉到。”   晚上一向百毒不侵的顾应钦竟然发起了高烧,家庭医生来看过之后确诊是伤口发炎引发的高烧,给打了退烧针又输了水这才消停下来。   他生病的时候可真难伺候,又是高烧,整个人似乎都烧的脑子有点犯糊涂了,陆倾宁帮他换降温毛巾的时候,他攥着她的手不放,嘴里一直默念:“倾宁……嘉懿……你别带着儿子走……倾宁……”   陆倾宁任由他攥着,细声细语的在他耳边哄他:“我是陆倾宁,我在,你放心,我不会带走嘉懿的,他是你儿子,永远都是。”   他似乎听懂了她的话,乖乖的消停了一会,可没多久又开始呓语了,这一次他又开始叫唤麦馨洁的名字了,那一声声的仿佛魔咒一样在陆倾宁的脑子里单曲无限度的循环,听的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Chapter89 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陆倾宁不断的告诉自己,你不可以生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有,顾应钦也有,谁都有缅怀过去的权利。而你不可以剥夺他的权利。   至此,陆倾宁不得不承认,她又吃醋了,而且是吃一个已经过世的女人的醋,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爱上顾应钦了,爱的那么突然,看上去似乎风淡云轻,其实早已经深刻进心里而不能自拔。   一直折腾到大半夜,这烧彻底退下去了,顾应钦才沉沉的睡过去,陆倾宁累到最后和衣睡在他身边连被子都没盖。   第二天早上,顾应钦是被浑身湿哒哒的潮湿感折腾醒的。他想掀被子可怎么都掀不动,睁开眼睛一看见眼前的一幕,不禁低声无奈的笑了笑,陆倾宁一条腿一只胳膊都架在他身上,他能动得了才怪。   她睡的像个孩子一样的恬静,发际线上的小绒毛细细绒绒的竖着煞是可爱,他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细细的打量她,其实陆倾宁挺漂亮的。标准的瓜子脸,眼睛大大的,鼻子也还算高挺,嘴巴小巧玲珑,将将的组合成这样一张脸一点都不违合。一点都不比他以前的那些女伴差。   他心里居然有些懊恼。究竟这八年他眼睛到底长到哪里去了?身边放了这么一个天生的尤物,却没想着去挖掘。   不想打扰她的好眠,于是便睁着眼睛笔直的躺着,虽然有点重量,虽然后背的伤被压的有点点疼,可他却不曾挪动半分。   等了很久,直到他半个肩膀都麻木了,她才缓缓的翻了身子,像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床边继续熟睡。   他动了动麻木的半身。慢慢地跃起身子凑到她面前,吻如同轻飘的羽毛落在她的额头上,她似乎有所感觉,用手挡住隐约的强光,慢慢睁开眼睛,视线里都是他立体镌刻的五官,看见他恢复了以往的精神面貌,她连忙坐起身一脸的欣喜:“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医生来一趟?”   他凑到她耳边软绵绵的说了一句,惹的她脸立马红的像颗西红柿一样:“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洗澡呢?”   他说他要洗澡,他后背伤着,绷带包扎着,他怎么能洗澡呢?   她果断决绝的拒绝了他,他知道彻底没机会,于是便降低要求:“那你帮我擦擦,流了一身的汗,很难受。”   这下她终于拒绝不了,乖乖的给他放了洗澡水,扶着他坐在浴缸旁边,用毛巾帮他擦拭身体。   她的手指很柔很软,一下一下的像是弹拨琴弦一样拨动他的心,热水腾起的水幕慢慢转化成水蒸气,染湿了她的长发,水珠顺着发梢一滚即落,她的脸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水汽蒸腾的原因变的红扑扑的,就像一颗上好的红富士苹果,诱人的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   帮他细致的擦了一半上半身,等干透了给他换上新的睡衣,她放水收拾东西准备扶他出去,他反应过来立马按住她的手:“就这么完了?”   她疑惑的瞥了他一眼:“那你还想要怎样?”   他指了指下身:“下面还没擦呢。”   她瞬间红透了脸:“你是伤了后背,又没伤手,自己不会擦吗?”   他故意调侃她:“我现在可是伤病员,你忍心让我自己动手?”   她白了他一眼,认认真真的挤了个热水毛巾递到他手里:“你自己慢慢擦,嘉懿快醒了,我得去看看他。”   眼见着她要走,他二话不说跃起身一把将她扑在墙壁上,低头就是个情绪高涨的吻。   她整个衣服都被瓷砖上的水湿透了,衣服贴在身上薄薄的能清晰的感觉到瓷砖的冰冷,可她的唇上却正热火朝天的被堵着,冰火两重天,或许就是这种感觉吧。   很快情况愈发不能控制,她被他的吻带动了情绪,手不由自主的勾住他的脖子开始积极的回应这个吻。   直到她突然感觉到身下一凉,她还来不及说不字,整个人就被翻了个身被压在墙壁上。亚每阵圾。   再然后一切发生的再自然不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晨间运动在小小的洗手间里上演的热火朝天。   都说因果轮回,这还真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顾应钦的不知道节制,所以他后背的上华丽丽的出血了,而且因为用力过猛,伤口还比刚开始的时候厉害了一些,以至于最后不得不以缝针来做了一次疼痛感十足的完美结尾。   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对于这次顾应钦伤势加深,医生没多说什么,可陆倾宁总是感觉能从他的眼睛里察觉到什么,以至于从治疗到结束都没敢看医生一眼。   大家都自然而然的把这次意外嫁祸到了老爷子的头上,都说老爷子下手太狠了,第二天伤口彻底裂开来了。   当然了顾应钦这种痛并快着的自虐式也并不是全无益处,至少老爷子为此内疚了很久,而且后来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也再没对儿子甩过鞭子了。   顾晨重伤,顾应钦又受伤,再三权衡利弊之后,老爷子和吕远一致决定将婚期延期十天。   顾应钦难得借着生病不去上班,干脆请了个长假,每天在家里看看书、陪陪孩子,上上网。   他不去上班,陆倾宁自然得去帮他周旋,于是她又开始了起的比鸡早,睡的比小姐还晚的生活。   顾应钦倒是很体贴她,每天都会准时的去传承接她下班,然后一起回老宅,这段时间因为养病,他们一家三口都一直住在老宅,住了一段时间陆倾宁其实也挺喜欢这样的生活模式,孩子有爷爷奶奶带着,到家了就是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晚上还能和陪陪儿子。   不过有一点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发现最近顾应钦一吃完就往书房里钻,孩子也不陪,一直对着电脑也不知道在折腾些什么,她想去看看,他不是遮住电脑就是干脆压下屏幕,心虚的那个样子怎么看都像是有什么天大的阴谋。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早上照例送她去传承的路上,她突然发现走的并不是去公司的那条路,她奇怪的问他:“这好像不是去公司的路吧?”   他淡定的点头:“我们不去公司!”   她讶然:“那这是去哪?”   他难得的悠闲:“我们去旅行结婚,去塞班……”   她大惊重复他的话:“去旅行结婚?那准备的那场婚礼呢?”   他亮出难得的顾氏招牌笑容:“回来之后照旧……”   她算了算时间:“可你的假快到期了。”   “结婚都不放假,有哪个公司的老板这么low?”   “那嘉懿怎么办?”   “育儿专家、保姆、外加爸妈,你还不放心吗?”   “可我们护照行李都没带。”   “管家已经送到机场了。”   “那公司那……”   他好笑的伸手揉她的头发:“你早已经是老板娘了,自己给自己放假,谁敢说什么?”   好吧,她还有什么不去的理由吗?她能想到的,他都已经处理好了。   到机场的时候,管家确实早已经等在候机室了,机票、护照、行李交到顾应钦手上的时候,顺带还递过来了一个ipad:“小小少爷要和少夫人说话。”   少夫人?看来她和顾应钦拿证的事情顾家的人都知道了,不然口风怎会改变的如此之快?   她接过ipad,屏幕里儿子正咧着嘴巴冲她摇手:“妈妈……妈妈爸爸蜜月快乐……”   她噗嗤笑出声,转头看顾应钦,他一脸无辜状:“一定是我妈教的。”   果不其然,很快吕远就出现在镜头里了,她抱着孩子和陆倾宁说话:“宁宁啊,和老二好好的玩几天,嘉懿有我和你爸呢,你放一百个心在肚子里啊,等回来了我们就合计办喜酒的事情,你放心我们顾家一定会给你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吕远的热情总是让陆倾宁有点不知所措,不管何时面对吕远,她都说不出来一个不字,她无法伤害一个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人。   顾应钦发现她又在发呆,于是便揽着她的肩:“妈和你说话呢。”   她回过神来:“嗯,那嘉懿就麻烦夫人了。”   很快那边就传来吕远嚷嚷的声音:“还夫人?该改口啦。”   顾应钦也作势咳嗽了几声,陆倾宁抬头看他,但只见他一脸轻松的四处观望,她咬了咬唇,喊了声:“妈……”   顾应钦听了嘴角上扬,别说陆倾宁这声妈叫的真是深得人心。   最后和小朋友拜拜的时候,小家伙竟然开口让她赶紧生个小弟弟出来陪他玩。   陆倾宁也是醉了,有这么开放开朗的奶奶,对孩子的成长真的好吗?   坐飞机的时候,陆倾宁的航空中耳炎又犯了,脑袋里嗡嗡的直响,顾应钦很体贴的给她带了眼罩、贴了耳贴,像哄嘉懿那样拍着她的肩:“睡一觉,醒过来就到了……”   陆倾宁在他的怀里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巧的很,她的半边脸正好枕在他离心脏不远的地方,她能清晰的听见他的心跳声,平稳有力健康。   他的怀很暖,惬意的让她疲意俱袭。   ☆、Chapter90 谁愿意成天坐在自行车后面兜风   眼见着陆倾宁睡着,顾应钦才慢慢的闭上眼睛,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能让一个人这么需要,这么依靠着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以前陆倾宁座飞机即便睡着了中途也会醒过来几次,而这次不知道是不是顾应钦的原因,她竟然睡的很熟。熟的仿佛将这几日的疲累都弥补回来了。   塞班岛是马里亚纳群岛的主要岛屿,气候舒适宜人,全年阳光充沛,空气清新,水清沙幼,年平均温度在摄氏27度左右,比起已经入冬的中国内地,这个时节选择去塞班岛是个绝佳的好时机。   顾应钦在塞班有一搜私人游艇,这些日子白天他会带着陆倾宁出海,海钓、潜水,冲浪、直升机、水上降落。晚上回到酒店,唯一做的最多的就是将陆倾宁溺死在温柔的漩涡里。   顾应钦本来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再加上健身身材保养得当。走在沙滩上他高大健壮的身材引得外国美女们频频侧目,甚至有个别开放的会直接上来搭讪。   通常这个时候陆倾宁都会站在旁边什么话都不说,顾应钦呢会直接推她出来做挡箭牌,就这样引的无数外国美女尽折腰。   这不又打发掉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之后,陆倾宁有点不爽了:“为什么你可以裸着上半身,我却要裹的一丝不露的。”   顾应钦上下瞥了她一眼,只扔下了一句恨不得气的她发癫,他说:“你不是还没开发成功吗?所以就别露出来残害外国同胞们的眼睛了。”   其实吕远明明有帮陆倾宁准备比基尼来着的。而且是豹纹的比基尼,头一天陆倾宁穿上,被顾应钦不小心看见后瞬间引发的他狼变直接对她进行床咚。   再后来,那套豹纹比基尼就彻底被顾应钦封杀在行李箱里了,害的陆倾宁不得不穿着长裙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   可即便如此。天生娇俏的陆倾宁还是引得很多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倾慕。曾经有个俄罗斯的小鲜肉直接向陆倾宁发出交往的请求。   她连连解释自己已婚的事实,可对方似乎并不相信,最后直到顾应钦亲自出马:“Thisismywife”(她是我妻子)   高大帅气的中国男人一出现就立马煞住俄罗斯小鲜肉了,他一脸遗憾无奈的摆了摆双手:“That’stoobad”(那太可惜了)   午后,灿烂的阳光洒在琉璃色的海面上,一望无际的海蓝美的令人心悸,顾应钦的最后一个行程,就是带着陆倾宁去蓝洞来一次潜水。   蓝洞在塞班岛的东北角,是石灰岩经过海水长期侵蚀、崩塌而形成的一个天然的深洞。从上面往下看过去,蓝洞就像是一只张开嘴巴的白色海豚,蓝洞水池内能透出淡蓝色的光泽,就像一颗耀眼的蓝钻,闪耀着蓝色迷人的光芒。   顾应钦是资深的潜水者,陆倾宁的技术也不差,他们互相扶持慢慢潜进蓝洞,里面海水清澈见底,岩石的阴影投射吸引了更多的水下生物,一路上他们碰到各种各样的海龟,金枪鱼,颜色五彩斑斓的热带鱼、魔鬼鱼、水母。   顾应钦一路带着陆倾宁越游越深,在一处海珊瑚丛生的地方停驻,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游过去,碧波浅蓝的海水星星点点中,一株火红的海珊瑚上套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粉钻戒指。   他慢慢的游到她的身边,取出那枚戒指套进陆倾宁的左手的无名指上,很快他身后有一大片彩色的热带鱼聚集,再然后一副彩色的游动的Marryme慢慢铺陈开来。   陆倾宁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有一个男人为自己准备这么一场盛大的求婚仪式,准备这样的一场求婚,需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浪漫到极致,美丽的令人惊叹,奢侈的令人嘬舌。   她眼眶里有温热的液体涌出来,和湛蓝的海水融合在一起找不到一丝踪迹,可他却看的真真切切,这是在孩子出事之后他第二次看见她哭。   他冲着她摇手,透过护目镜他笑着牵着她的手一寸寸游出鱼群,一寸寸往上,一寸寸透过湛蓝的海水看见陆地的光明。   浮出水面的时候,陆倾宁摘下呼吸罩大口大口的吸气,手指间透明粉润的钻石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五彩火光。   他捋了捋湿润的头发,凑到她身边,边喘息便浅声道:“这颗粉钻是我去年在法国拍下来的,后来分别打磨成了一枚戒指一副耳钉,我一直打算以后用来求婚的,现在你是名副其实的顾太太,所以它属于你了。”   她不是拜金浮夸的女人,以前帮顾应钦打发女人的时候比这更大成色更好的首饰她都见过,她也不是没见过顾应钦浪漫起来能溺死人的手段,然而今天、刚刚、所有所有的一切都让她叹为观止。亚刚讽扛。   她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所以你前些日子晚上在电脑面前鬼鬼祟祟的就是准备这次塞班之行的对不对?”   他泼了她一把脸的水:“不然呢?你以为呢?我总不会在网上搞网恋吧。”   她噗嗤笑了笑,伸手张开五指,耀目的钻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么大一颗带出去会不会有人剁了我的手指?”   他揽着她的腰,语气看似玩笑却隐隐的透着股子阴狠:“谁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就折了他十根,顾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她漾在温暖的海水里,猛不丁的抖了抖,千万不要惹毛小气的男人,尤其千万不要惹毛像顾应钦这样瑕疵必报的男人。   两个人在塞班逍遥了一个星期,电话通通关机,回来之后迎接他们的就是被塞满的办公桌。   人一放松就有些懒怠,所以以往顾应钦很少会这样放纵自己,这会子看见堆的半高的文件夹,他颇有点头疼,他指着那一堆的东西对陆倾宁笑道:“看吧,结个婚的代价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陆倾宁很自觉的去帮他煮咖啡,传承知道他们领证的人没几个,禹霖、伊思甜不算,就是顾璟瑜了。   这三个人不是多舌的人,尤其是顾璟瑜,顾应钦娶了陆倾宁这以后犹如虎添翼,这种对自己只有弊无利的事情,她也懒的去宣扬。   传承的茶水间简直就是听墙角的天堂,大到高层的感情生活,小到清哪位清洁阿姨又离婚了,总之在这里你能听到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种类繁多而且还不带重样的。   陆倾宁刚到茶水间门口就听见里面叽叽喳喳的。   “唉,那个伊思甜,前两天有个男人在门口堵她来着。”   “就那个骑着个破自行车的?我记得闹的挺的大的吧?好像是质问伊思甜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男人了?”   “唔,长的挺不错的,只可惜是个穷鬼,也难怪伊思甜会劈腿,要是我也甩,谁愿意成天坐在自行车后面兜风啊?”   “不过小姑娘没看出来啊?刚来没多久就搭上别人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公司的人,会不会是我们那位处处留情的副总啊?”   “这要是放一星期前还有可能,可现在……副总和陆倾宁一起旅游回来唉,这不像是闹翻了节奏。”   陆倾宁听不下去了,这种小道消息一传十十传百的,可信度几乎为零。   她礼貌的敲了敲门,里面立马禁了音,她进去的时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淡定的煮咖啡。   大家现在都摸不准陆倾宁和顾应钦的关系,一个个的都变的行事谨慎起来,你想啊万一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未来老板娘,她们还想不想混了?   最好的避嫌方法无非就是惹不起我总躲的起吧?接下来原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都渐渐散去,很快就只剩下陆倾宁一个人和咕嘟嘟作响的咖啡机。   她盯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素铂金戒指发呆,塞班回来之后顾应钦发现她从没戴过那枚粉钻戒指,大概是猜到她不愿意那么的高调,所以就重新送了一款婚戒给她,素净的一圈铂金戒指,简单低调的一点都不显眼。   她还记得他当时他捏着她的手一边试指圈一边自言自语:“不戴就不戴吧,留着以后给嘉懿老婆,做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也不错。”   想到当时他说这话的表情,有点无奈有点阴郁还有点小滑稽,她不禁嗤嗤的笑了出来,这下彻底回过神来才发现咖啡已经煮好了。   倒咖啡的中途又进来了一个人,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伊思甜。   伊思甜大概也没想到陆倾宁会在,起先一震后来才慢慢反应过来:“特助你也在啊。”   陆倾宁笑着应了一声,洗咖啡壶的时候和伊思甜搭话:“这一个星期辛苦你和禹霖了。”   伊思甜有点切切的:“我们应该做的。”   “副总这人其实挺好相处的,你只要摸透了他的脾气,以后就会顺手了,别怕,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伊思甜瞥了一眼陆倾宁手上的戒指,浅声道:“对了,祝您和副总新婚快乐。”   陆倾宁点头:“谢谢。”   出门的时候陆倾宁和伊思甜擦身而过,她隐隐的闻到一股幽浅的香味儿,很淡很淡淡到根本无法辨别出那是什么香味儿。   伊思甜靠着门框看着陆倾宁远去的背影很久很久,清秀的眉目间似乎纠结着些许愁云。   ☆、Chapter91 我是小宁的爸爸   咖啡给顾应钦送过去的时候,他忙的桌上连放杯子的空地儿都没有了,她连忙帮他收拾出一小块空地方来,他好不容易停下来喝了咖啡冲她说声谢谢。   陆倾宁不扰他,转身就要走,小手指却被他勾住。她停住转身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还有事吗?”   很快他立体的侧脸凑过来,手指在脸上点了点:“老公这么辛苦,老婆是不是该给点奖励安慰一下。”   她笑着瞪了他一眼轻声道:“顾副总,这是在办公室,注意形象。”   他像个求糖不得的孩子:“不亲就不许走。”   她伸手理了理他歪掉的领带:“八年这么长的时间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你身上还有这种无赖潜质。”说完,她踮脚在他的脸颊边像小鸡啄米一样啄了一下。   讨到了所谓的福利,可顾应钦还是贪心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这才善罢甘休。亚刚讽圾。   虽然已为人妇,也早已经同床共枕了一段时间,可眼下毕竟是在办公室,以前他们在这里都是一板一眼的谈公事,哪里还会搞这种脸红心跳的小暧昧?   她绯红着脸涩涩的出门,后面某个人笑的像只狐狸一样的奸诈。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陆倾宁就接到前台的电话,说楼下有位男士找她。   她下楼去前台:“哪位找……?”   看见眼前的中年的男人她顿时失了声,要不是旁边的前台小秘书提醒她,她当真是失态极了。   她瞥了男人一眼,吩咐前台道:“一楼会客室,一杯咖啡,不加奶也不加糖。”   中年男人一听遍布沧桑的脸上隐约闪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偌大的会议室里,暖气由出风口丝丝的作响。由头顶至下暖暖的让人有种懒怠的感觉。   可陆倾宁此时此刻却是精神高度紧张,她十指相扣的手甚至都渗出汗来。   她对面的中年男人手摩挲着咖啡杯的手有点轻颤:“小宁,没想到你还记得爸爸的味口。”   陆倾宁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连说话的语气都是僵硬冰冷的:“陆先生,您想多了。我们传承招待客人都是这样的规格。”   被陆倾宁称为陆先生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陆守信。   被陆倾宁这么一将。陆守信不免有点尴尬,但他言语间一直试图缓解这种尴尬:“听奕阳说,你结婚了,爸爸这次来只是想祝福你新婚快乐,还有这个……”   陆守信拿出一个宝蓝色的丝绒首饰盒推到陆倾宁面前:“这个是你妈妈留下来给你们姐妹俩的,当初倾城结婚的时候她的那份已经给她了,这份是你的,我想你妈妈应该会很想看见你婚礼的时候戴上它。”   陆倾宁喉咙发痛,眼眶酸涩。她慢慢的打开那个首饰盒,里面安静的躺着一枚发叉,纯素铂金扭丝拔花,花蕊中心点缀着深蓝色的蓝钻。   她记得倾城的那一枚也是同样的款式,只是花蕊上面缀着的是鲜红的鸽血红。   这两枚发叉是当年母亲嫁给陆守信时外公外婆给的陪嫁之一,蓝钻和鸽血红都是成色难得顶级的极品。   脑子里闪过母亲分别带着这两枚发叉时的样子,那个时候陆守信还没发达,母亲跟着他后面每天起早贪黑的,朴素的浑身上下就这一样值钱的首饰。   那个时候她和顾倾城不懂事,还经常偷偷戴着臭美。   每次母亲发现的时候通常都不会斥责她们,只是笑着告诉她们,以后等我们倾城、倾宁结婚的时候,妈妈就把这送给你们当嫁妆。   现在这枚发叉终于成为她的嫁妆了,可是当年允诺亲手送给她们的那个人却早已经不在了。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似乎不想和陆守信多聊什么:“我很忙,就不送你了。”   转身要走,陆守信连忙拽住她的手,她转身蹙眉看了一眼被牵着的手,脸色不太好,顾守信似乎意识到,缓缓的松手:“我能见见你丈夫吗?”   陆倾宁冷冷的笑了一声:“不必了,他不是白奕阳,没那么好心肠;我也不是姐姐,没那么容易轻易的去原谅一个人。”   陆守信脸色僵白:“不……小宁,你误会了,我这次来找你是真的只想看看你和你丈夫,别无所求。”   她铁了心不给他面子,言词灼灼:“当初你求姐姐帮你劝白奕阳注资公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那是姐姐心软,是姐夫心肠好,愿意拿钱帮你,可到我这你想都别想。”   她话音刚刚落地,门边就响起顾应钦清朗的声音:“倾宁,我听说有位先生找你,是这位吗?”   原来顾应钦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陆倾宁的办公室,看见里面没人后来又听说前台有个男人找她,他有点好奇于是便亲自下来一探究竟。   陆倾宁性子倔,自从搬出陆家之后就铁了心不和陆守信来往,所以陆守信虽然知道小女儿在传承工作,顾应钦其人也是有所听闻的,但真正见面今天这还是第一次。   眼前这个气质霸道清华的年轻男人令陆守信眼前一亮,在他的印象里,大女婿白奕阳已经算的上是人中龙凤了,而眼前这个二女婿似乎比白一样还要强上一筹。   他主动伸出友好之手:“我是小宁的爸爸,陆守信。”   顾应钦闻言还算客气的伸出手回应了陆守信:“您好。”   陆守信脸色僵了僵,通常情况下女婿都是会巴结老丈人的,遇到刚刚的情况说不定早就爸爸爸爸喊个不停了,顾应钦却没遵循常理,由此可见这个年轻人是多么的会审时度势,他嗅到他和女儿的关系紧张,所以连称呼上都俩不得罪,即不惹女儿不开心又不得罪他这个岳父。   陆倾宁不想让顾应钦和陆守信有过多的接触,于是勾住顾应钦的胳膊就要出会议室。   她这样的动作多多少少折了陆守信的面子,他老年遍布尴尬之色。   顾应钦眼清名目的自然是早已经察觉这父女两人之间的尴尬,他多聪明啊,既不想让陆倾宁不开心又不想得罪未来老岳父,别看陆倾宁现在好像恨陆守信恨的牙痒痒的,可说到底毕竟是两父女,万一哪一天两个人冰释前嫌了呢?到时候这岳父还指不定看他怎么不顺眼呢。   所以他最终选择做和事佬,拍了拍陆倾宁的手算是安抚她毛糙的心情,完了转身对陆守信极和气的说话:“您老怎么来的?要不要我请司机送您回去?”   有了顾应钦这么从中一缓释,陆守信倒是搬回了几分颜面,他连忙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个红包,厚厚的一叠估计数目不小:“小宁结婚,这是我这个做爸爸该给的,你收下,我祝你们新婚快乐。”   顾应钦迟迟都没去接那个红包,等了片刻伸手将陆守信的手推了回去:“这个还是等婚礼那天,倾宁给您敬茶的时候您亲自给她吧。”   陆倾宁一听急了:“我不要……”   陆守信脸色堪堪的,顾应钦牵着陆倾宁的手私下用了点力气,她感觉到于是隐忍着情绪,只是脸却还是黑着。   陆守信听顾应钦这么一说不禁激动的连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好……好……”   尽管陆倾宁不愿意,可最后她还是和顾应钦一起出门送了陆守信。   她看着他那辆黑色的奔驰慢慢驶离,心里暗想:难道他真的只是来祝福他们的?不是来求顾应钦给他那个面临破产的公司注资的?   顾应钦见陆倾宁发呆,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想什么呢?”   想到刚刚顾应钦邀请陆守信参加他们的婚礼,陆倾宁心里有点不爽:“你为什么请他参加我们的婚礼?”   顾应钦理了理她凌乱的刘海:“难道你真的不希望像普通新娘子出嫁那样,得到父亲的祝福吗?”   她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些许:“我从没奢求过这些。”   看她神伤的样子,顾应钦心里突然一揪,他轻轻在她的手心里画圈圈:“宁宁,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没有任何遗憾的嫁给我。”   终于她泪如雨下,第一次她打破底线,不顾禁忌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传承的大门口当着无数人来人往拥抱了顾应钦。   他的个子太高,她不得不踮起脚才能整个环住他:“谢谢……”   他低头在她的额上印上一个吻,俯身在她耳边不怀好意的轻言:“这声谢谢你可以在晚上化成实际行动。”   她脸色绯红:精虫上脑的家伙除了床上那点事情还能想点别的吗?真是有够大煞风景的。   这次在传承正门口毫无顾忌的亲密彻底让公司的员工明白,陆倾宁成为老板娘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   再接着接下的日子,公司的高层们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两人的结婚喜帖,纯白色的烫金纸上裹着一层纯白色的蕾丝,请帖上只写了婚礼日期和时间以及G&L.   禹霖收到请帖之后在办公桌前愣了很久,虽然陆倾宁和顾应钦拿证了的事情他是早就知道的,可那毕竟是没有搬到台面上来说的,他心里好歹还能自欺欺人的安慰一下自己,一个男人要隐婚,那他爱这个女人的程度也有限。   ☆、Chapter92 临危受命帮顾应钦来接新娘   可现如今请帖明明白白的放在他面前,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就是陆倾宁正真的嫁给顾应钦了。   伊思甜是和禹霖同一天收到的请帖,她除了加班加到半夜其它倒是没有太大的异常反应,仿佛她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似的。   陆守信的请帖是顾应钦派人亲自送到陆家的。当时一把年纪的陆守信在书房里对着请帖垂泪许久。   再说到医院里的顾晨,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他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顾应钦算是够狠的,愣是把请帖亲自送到了他的病床前,还美其名:希望那天他能准时出席。   他走后,顾晨扯了输液把自己锁在病房里整整嚎啕大哭了一个下午,后来林美凤得知之后从枕头下面找出那张请帖愤愤的撕了个稀巴烂。   很快婚礼的前一天悄然而至,市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结婚前的一个晚上,新娘和新郎不能见面,不然婚姻就会不幸并招来噩运。   那天陆倾宁住回了自己万水清华的公寓,嘉懿小朋友则被吕远接回了老家。   难得清静。晚上她一个人对着婚纱发呆,因为之前顾晨的冒犯事件,这件婚纱又重新回炉过,现在挂在灯光下纯白闪耀的就像美人鱼一般。   她触摸着那材质极佳的面料,想起这段日子里自己和顾应钦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她不禁唏嘘不已,一切似乎都和她原本设想中的背道而驰,她从没想过让孩子身份暴露。也从没想过要母凭子贵嫁给顾应钦,更更没想过自己会彻彻底底爱上顾应钦。   是的,现在她终于承认自己爱上顾应钦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自己也不清楚,是那次车祸他的奋不顾身?是那次为她出气揍的顾晨断了条胳膊?还是之后他为她策划了一场盛大的求婚?亦或是他试图来缓和她和陆守信之间的关系?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在一味的在付出。一个曾经流年花丛。两天换一个女人的男人竟然为她做出了本质上的改变,她想她还有什么理由不爱上这样的男人呢?   她出神正深的时候,手边的手机震动的厉害,吓得她猛的一回神,她摸过来一看,来电显示显示的是老公……   她好笑的摇头,这男人本质还真是够骚包的,她一直存着他的名字是BOSS,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给改成老公了。   接通了电话。他清朗的声音在轰隆作响的音乐声中隐隐约约:“作为你的准老公,我想我有义务提醒你敷个面膜早点睡觉,不然明天顶着两个熊猫眼不漂亮了我可不要了。”   顾绍钦这眼下要结婚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就给他办了告别单身pa。这会子应该正是在酒吧里嗨呢?   陆倾宁是识大体的女人,男人在外面应酬什么时候该管,什么时候不该管她拎的十分清楚,所以她顺着他的话应承下来:“好……我去敷面膜,不过你也早点回家别太晚。”   他声音透着些许微醉:“放心,明天我一定准时到。”   挂了电话,陆倾宁站在窗口看着远处的一弯月亮,挂在天边就像一把镰刀似得,好可惜,为什么不是圆月。   陆倾宁只身一人在国内,这些年也尽是忙着工作了,连一两个知心的朋友都没有,第二天来帮她庆贺的都是秘书科的那帮女人外加禹霖这么一朵红花。   这帮人一大早就来了,换婚纱、刮脸、化妆、做头发、陆倾宁就像只玩偶一样一会被提到这边一会被提的那边,她忙不迭的在心里叫苦,这婚礼还没开始呢她就已经筋疲力尽了。   以前参加别人的婚礼,看人家那么开心幸福总觉得结婚真好,可眼下正真的落到自己头上来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个过程是多么的辛苦和累心,人家那句话说错了?人这一辈子结次婚容易么?   陆守信是一个人来的,这多多少少让陆倾宁心里好受了一点,他若是戴上他后娶的那个女人,她不敢保证这场婚礼她是不是还能心平气和的完成下去。   等顾应钦来接的时候,陆守信和陆倾宁父女两单独的谈了会。   陆倾宁大概有三四年没见过陆守信了,眼下她认真打量他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他也是真的老了,两鬓的头发也快斑白了,后续的妻子是个会花钱的主,自从进了门之后到现如今也挥霍了不少,除了会花钱,别的什么都不管,也难怪他这个一家之主会老的这么的快。   她意识到自己在心软,连忙握拳逼自己回神,晚年不幸过的辛苦那有怎样?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陆守信从怀里掏出个红丝绒材质的袋子来,一笑起来眼睛旁边的褶子丛生,他打开拿出里面的东西,在阳光下那东西闪闪发亮,他将那东西递到陆倾宁面前:“小宁,这是你小时候满月时爸爸妈妈送给你的金手镯,我记得你一直戴着到戴不下为止,爸爸一直给你保存着,这次你结婚我添了些金子按照原来的样式做了个一模一样大的,就当是爸爸送给你的结婚礼物,来,我给戴上。”   金灿灿的镯子被套进陆倾宁的手腕,挂在她细白的腕子上沉甸甸的。   陆守信看的有些失神:“好看,我小闺女戴什么都好看。”   陆倾宁心里酸酸的收回了手,人为什么都是这样,总是要等到失去了才知道要去珍惜?   迎亲的时间是上午十点,很快外面陆陆续续的有车子进来,一辆辆整整齐齐的在楼下排成了一条直线,纯一色的白,为首的婚车是辆全新的玛莎拉蒂Ghibli。   陆倾宁记得,之前没多久的时候她故意装成拜金的样子问顾应钦要车,他想都没想就答应送她辆Ghibli,现在在结婚的这一天他果真将戏言变成了现实。   秘书科的一帮女人在窗口张望,看豪车看的一个个双眼冒金星,口水直流的,直到车上的人下来,她们才回归现实。   一水的笔挺的黑西装,红色的玫瑰胸花,人很多,但还是有眼尖的发现,顾应钦呢?这新郎怎么没看见人影呢?   就在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表情千万种变化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敲响了,大家陡然明了,或许这是新郎官玩的什么招数吧?刚刚没见着这会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   于是一个个的都严阵以待准备讨要开门封,开玩笑,顾应钦结婚,怎么的也要讨个八千一万的才够吉利吧。   这门一开,看清楚外面站着的人时一个个的突然都没声音,来人也是一身的笔挺西装,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华贵的一点点都不输给顾应钦。   看一帮女人顿时石化,之前过来路上就把顾应钦骂个底朝天的右少卿又在心里诅咒顾二少了,好好的一个单身pa他中途开溜不说,第二天要结婚的人连个影子都找不着,手机也都关着,最后老爷子实在没办法分别派出去几波人,大多数都去找顾应钦去了,而他则是临危受命帮顾应钦来接新娘,你说这场乌龙唱的是不是有点过份了?亚有坑才。   他笑眯眯对着一帮女人摊开手:“怎么?红包都不要吗?不要那我就不客气了,帮新郎官把新娘接走喽。”   有人听见红包立马来劲儿了:“要……当然要了,只是我们的新郎官呢?”   右少卿客客气气的从怀里掏出十几个红包来,看上去厚厚的一叠想都不用想里面的东西一定很丰厚。   这帮女人一看见有钱就什么事情都抛到脑后去了,一个个冲着红包去势在必得你争我抢的。   倒是旁边的禹霖嗅着这一股子不对劲,这副总结婚,迎娶新娘竟然让好兄弟出马?这他还是头一遭听说,算的上是奇闻一件吧?   好不容易从一帮女人堆里挤出来,右少卿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看后面还在抢红包的一帮子,发现旁边还有个算正常的,于是便对禹霖开口道:“新娘呢?”   禹霖连忙去开里间房门:“倾宁姐在里面。”   右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进去就看见坐在床上的陆倾宁还有她身边的陆守信。   他极其恭敬的开口:“伯父,我是应钦的好朋友,婚礼现场出了点小问题,他一时半刻赶不过来,所以我来替他接嫂子。”   陆守信一听眉头皱的老高,一脸疑问的看向身边的女儿,只见她掀了头纱,面上也是一脸的疑问和惊愕:“右少,出什么事情了?”   右少卿一直都笑容可掬:“没什么大事,二哥正在处理呢,我带您过去也是一样的。”   陆倾宁垂头咬了咬唇,结婚竟然让别的男人来迎亲,顾应钦究竟再搞什么?   只是不管她再怎么不愿意,这时辰一到她还是得乖乖的跟着右少卿出门。   顾应钦这个新郎不在,最后就演变成陆倾宁一个人给陆守信敬茶。   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再傻逼的人也看出来今个这场婚礼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婚车是陆倾宁一个座的,她低头看着手里握着的苹果,窗外的阳光照在手面上明明很暖可她心里却如同过数九寒冬一般的寒冷。   ☆、Chapter93 天塌下来也得先完成仪式   虽然右少卿再三向她解释顾应钦不能亲自来是有原因的,可这世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是比结婚当天来迎亲更重要的呢?   到了婚礼现场,她便被右少卿安排进了休息室,她提出想见见顾应钦,他甚至以婚礼之前见面不吉利为由拒绝了。   她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看着满桌子的白玫瑰花心跌入了谷底。   一直到婚礼开始时间前一刻钟。始终都没人来让她出去准备,这个时候她已经猜到事情的真相了。   真相就是顾应钦逃婚了……   很快门外响起敲门声,她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放弃的准备去开门。   门一开,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按进一个暖暖的怀抱里,隐约间她听见顾应钦暗哑的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抬起头看他,他似乎很憔悴的样子,眼睛下面眼袋很重,胡子拉渣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平常那个干净利落的顾应钦。   “你究竟怎么了?”她有些不安的开口。   顾应钦伸手堵住她的唇:“嘘……什么都不要问,但是宁宁要记得以后不管发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   她莫名的看着他,他却什么都不再说下去,只是伸手拉上她的头纱罩住她的脸:“等着我。”   大概十分钟之后。再站在婚礼现场的顾应钦已经又恢复到以往的样子,帅气逼人,贵气清华,他就站在主席台上等着迎接另一头自己的新娘。   当陆守信将陆倾宁的手交到顾应钦手里的时候,他、陆倾宁、伴郎右少卿、席间的老爷子和吕远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顾应钦按时赶过来了,不然晾着这么多人到时候又让大家看笑话了。   仪式进行的很顺利,到最后神父宣读誓词的时候,被先问到的顾应钦伸手摸了摸陆倾宁挽着自己的手。语气坚定清朗:“我愿意。”   “陆倾宁小姐,请问你是否愿意嫁给顾应钦先生,不管贫穷、富贵、生老病死、你都愿意不离不弃。”   陆倾宁点头唇动了动音节刚刚要溢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一串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她的名字响彻整个现场:“倾宁,帮帮我。”   她听出来这声音是白奕阳的。她连忙掀了头纱转身一看。果不其然真的是他,他脸色苍白,额头鬓角上都是汗,整个人经过剧烈的运动喘的有些急促。   很快,现场议论声此起彼伏,大家有带着疑惑目光的,也有揣着幸灾乐祸看好戏心态的。   陆倾宁迈步准备去白奕阳身边问个究竟,为什么他和姐姐明明在英国,为什么突然他现在又出现在她的婚礼上。   顾应钦一把拽住她的手。脸上有淡淡的阴郁:“天塌下来也得先完成仪式。”   闻言她慢慢的收回脚准备转身继续的时候,又听见白奕阳开口:“倾城她现在在世贸楼顶,倾宁,我求求你,去帮我劝劝她。”亚有坑技。   听到这句,陆倾宁想都没想甩开了顾应钦的手,径直掀了头纱:“应钦,对不起。”说完也不等他有任何的回应提着裙摆就冲着白奕阳跑了过去。   她伸手拽着他一路小跑出了婚礼现场。   现场瞬间沸腾了,大家都在议论纷纷,陆倾宁竟然为了别的男人当场毁了顾应钦的婚。   现场所有的人都觉得陆倾宁不是疯了就是脑袋磕到哪了,身家无价的钻石王五,多少女人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顾太太的位置,这些一向高高在上的顾应钦都亲手捧到了她的面前,可她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弃顾应钦不顾跟别的男人跑了。   老爷子气的胡子直翘,敲着拐杖呵斥成何体统,吕远在旁边不停的帮他拍背顺气:“孩子说不定苦衷的,我们就别跟着后面凑乱了。”   “我一向都觉得这陆丫头挺靠谱的,怎么如今这靠谱的人也做出这等不靠谱的事情来了?这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就不能等到仪式结束吗?”老爷子一脸的怒其不争,吕远自知这次是陆倾宁欠缺考虑做的不对,所以也不好再为她辩解什么。   刚刚一直坐在她身边的陆守信知道是大女儿出了事情,也早就随着陆倾宁脚步离开。   婚礼现场的议论声没有平息,大家都在看着台上那个表面波澜不惊的男人,他的表情平静的根本看不出来有一丁点老婆逃婚致使自己颜面扫地的难堪,仿佛这场闹剧是两人商量好了才上演的!   顾应钦慢条斯理的扯了扯领花,只是给身边的右少卿一个眼神,他这个集阿拉神灯哆啦A梦哈里波波为一体的万能死党就立马明白好兄弟的意思了,快速的吩咐下去打发现场的人有序的离开。   观礼的亲戚朋友都散去之后,顾应钦一个人坐在礼台上,西装大开,衬衣纽扣解开了好几个隐隐的能看见里面白净的皮肤,手上勾着领花,双手合十垂首似乎在想什么。   右少卿不知道从哪搞了两罐啤酒,开了递给他一罐:“陆倾宁应该是有急事,你没见那人脸色白的跟墙有的一拼吗?别想太多,就一婚礼嘛,今个不是黄道吉日我们改天再办也一样的。”   顾应钦仰头喝了口啤酒,眉头揪成个硕大的川字:“再天大的事情就不能等仪式结束之后再说吗?就差那几分钟吗?我愿意那三个字就那么难说出口吗?”   右少卿拍了拍顾应钦的后背:“我算看出来,你这次是真的栽在陆倾宁手上了,现在发现爱上一个女人其实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了吧?”   顾应钦呵呵笑了两声:“错,是爱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这才是件最痛苦的事情。”   细细想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爱上陆倾宁了,自从儿子的事情曝光之后,他和她之间相处的模式就注定了回不到以前了,他铁了心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所以努力的改变自己去迎合她的步调,整个过程里,他吃过醋、发过火、刁难过她、甚至甘愿做月老只为转移情敌的注意力,直到她答应和他结婚,他才觉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可谁曾想到这些努力和付出竟然还比不上白奕阳一句话。   她刚刚头都不回的甩下他的手去白奕阳身边,这个样子了他还自欺欺人的说她爱他吗?   右少卿喝了口啤酒,浅声道:“你放了她迎亲的鸽子,她毁了你们的婚礼现场,你们两个还真是天造地设的绝配,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顾应钦眼睛里划过一丝阴狠来,他喝光了啤酒,一把捏瘪了易拉罐,转头看右少卿的脸上竟然有丝丝笑意:“谁让我过的不舒坦,我就让她加倍的不舒坦。”   右少卿愣了愣,顾应钦发起狠来的样子他不是没见过,可对自个老婆发狠他这还是头一次见,他不由得在心里帮陆倾宁祷告,期望她能大难不死、逢凶化吉。   去世贸的一路上,白奕阳车开的飞快,连续闯了几个红灯,陆倾宁在车后面紧紧的抓住车门把手,脸色苍白。   “你们不是在英国吗?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通知我?”   白奕阳紧绷锋利的脸颊上遍布汗水:“你姐瞒着我昨天偷偷回国,说要回来找嘉懿,早上我找到她,她又犯了病,吵着闹着说要见你,我本想等到你婚礼结束,可没想到她脾气一上来直接就跑到了世贸楼顶,威胁我如果不通知你过去,她就跳下去。”   陆倾宁脸色唰的更白了一点,她揪着婚纱裙摆的手指泛出了青白色:“我姐情况是不是特别差?”   白奕阳微微垂眸里面隐约闪烁出神伤的流光:“她的抑郁症现在已经A+了。”   她闻言瞬时垂泪:“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霸着嘉懿的。”   白奕阳叹了口气:“怎么能怪你?明明就是我的错,伤害了你姐,事到如今还毁了你的婚礼,这个罪孽我恐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陆倾宁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垂泪,车子很快就到达世贸酒店的楼下,楼下已经围了很多的人,警察也拉出了警戒线和气垫,陆倾宁一下车仰头朝着楼顶看了一眼,阳光很刺眼,五十几层的高度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太阳子大小的影子坐在楼顶的边缘上。   虽然她根本看不清那个影子的样子,可姐妹连心,她知道那个影子就是陆倾城。   她心里涩涩的发抖,脚下的步子也是,刚走出去一步就歪到了脚,幸好旁边的人好心扶了她一把。   白奕阳早就奔上了楼顶,她嫌穿着婚纱高跟鞋碍事,干脆直接脱了鞋,在一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小跑进大楼,头上随风飞舞的头纱就像一只飞蛾一样,即便扑火也在所不惜。   电梯被警察控制住还好一路畅通,到楼顶的时候瑟瑟的风一把吹散了她的头发和头纱,白色的头纱随着风慢慢的飘向远方。   楼顶上的水泥地冰冷刺骨,每一脚踩上去都仿佛走在锋利的尖刀上一般,五十层的高度,冬令的风吹在单薄的婚纱上,冰凉的布料仿佛要融进皮肉里似的,冷的她浑身上下都失去了感官以及知觉。   ☆、Chapter94 你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陆倾城就背对背坐在陆倾宁面前,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黑色的长发在风中肆意的飞扬,偌大的风中她身子单薄的就像是朵在风中飘零即将要掉落的白色花朵。   那样单薄的身子在风中微微颤抖,看的陆倾宁都心惊胆战,如果风再大一点她是不是就会被吹下楼去了?   陆倾宁一步步慢慢的朝着陆倾城靠近。到她身边约几公分的时候,陆倾宁轻声开口:“姐……”   陆倾城恍如隔世缓缓的回头,苍白清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来:“你来啦?”亚住亚弟。   陆倾宁慢慢朝着她伸出手,就像哄孩子一样柔声细语:“姐,把手给我,我们先下来好不好?”   一旁的白奕阳见情况还可观,于是便乘热打铁:“小城,你看倾宁都被你吓着了,你听话先下来好不好?”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白奕阳的声音,陆倾城突然间变了脸,语气沙哑的冲着白奕阳大喊大叫:“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   她一冲动整个人都失控了,坐在楼板边缘上颤颤巍巍的。那样子看的白奕阳整颗心都提起来了,他一边后退一边伸手安抚她:“我走,你别激动。”   陆倾宁朝着陆倾城伸出去的手一直都没收回来,指尖在寒风中惨白惨白的:“姐,听话把手给我好不好?”   陆倾城并没有要下去的意思,她看着妹妹幽幽的开口:“倾宁,他们都说嘉懿是你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陆倾宁心里一梗。喉咙里更是仿佛扎进了一根鱼刺,她努力让自己不哭出来,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不是的,嘉懿是你的孩子,他一直都是的。”   陆倾城突然就变了脸。面目狰狞:“你撒谎。嘉懿明明就是你的儿子,你和白奕阳联合起来骗我,同同……我的同同早就死了。”   陆倾宁陡然转头看向白奕阳,只见他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她这才意识到,姐姐记起来了,那个她怀胎六个月最后却在洗手间里流产掉的孩子,她还给这个孩子起了个名字,同同……   她眼睛酸的发痛:“姐。嘉懿和同同一样,他们都是你的孩子,你真的打算不要嘉懿了吗?”   陆倾城仿佛被蛊惑了一样,仓惶的自言自语:“嘉懿……我的嘉懿……我的孩子……”说到这里她猛的抬头,眸子里血丝遍布:“倾宁,嘉懿在你那是不是?倾宁,从小到大姐都没求过你,这次姐求你,你把嘉懿还给我好不好,姐求你了。”   陆倾宁揪着胸口心里宛若被剐了一刀,她惶惶的点头:“你先下来,只要你下来,我就把嘉懿还给你。”说完她又往前靠了几步,眼见着和陆倾城触手可及。   陆倾城似乎被说通了,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两个人的指尖刚刚触到,陆倾宁刚想伸手抓住,那只秀气白皙的手瞬间又缩回去了,她抬头看她一脸的疑惑:“姐?”   只见陆倾城一脸的焦躁和惶恐:“你老公不会答应的,嘉懿爸爸不会答应的。”   陆倾宁急的只一心想去抓住陆倾城,看见她手伸过来陆倾城突然就跃起身,颤颤巍巍的身体就这么在陆倾宁面前仰了下去。   “姐……”   “倾城……”   说时迟那时快,陆倾宁冲向铁栏杆俯身双手揪住了陆倾城的双臂。   陆倾城在轻那也是个大人,倾宁为了抓住她大半个身子都俯到栏杆外了,幸好有白奕阳在后面抱住她的腰,不然她早就和陆倾城一起摔下去了。   五十层高的楼,俯身看下去,下面所有的建筑和人都仿佛像是火柴盒,她依稀能听见楼下面人们惊恐的尖叫声,胸口里的那颗心仿佛都跳到了喉咙口。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白奕阳的声音:“倾宁再坚持一下,我拉你们上来。”   挂在半空中的陆倾城仿佛突然间精神回归正常,她眼角边挂着两行清泪:“我爱的人枉死、我的孩子被害死、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孩子、就连赖以生存的舞蹈都不能在跳了,倾宁,你说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你放手吧,这样我就彻底解脱了。”   陆倾宁脸涨的通红,胳膊内侧被浮台坚硬的边缘磨的鲜血淋漓,她疯了似得摇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有姐夫、有我、还有嘉懿,如果你愿意你还可以再拥有自己的孩子,姐,人生的出路那么多,这条走不通就走另外一条,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姐……秦珏哥和同同在天堂看见你这么糟蹋自己他们会伤心的,我们不要让爱着我们的人伤心好吗?”   “倾宁……姐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陆倾城铁了心要寻死,整个人沉下丹田往下坠,陆倾宁被拽的大半个身体又往外探了些许,额头的汗滴滴答答的落下来,她用力喊出声:“白奕阳,快点,我坚持不住了。”   和白奕阳一起的还有一个两三个警察,几个人纷纷一用力,陆倾宁和陆倾城就被凌空拽了上。   两个人纷纷倒在地上,这会子陆倾宁似乎耗光了全部的力气,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沉沉的喘着气任由医护人员捣腾自己两个胳膊内侧的伤,她盯着太阳发呆,看的久了瞳孔似乎都放大了,一直到意识模糊,耳边隐隐约约听见顾应钦的声音:“宁宁……你醒醒……你醒醒……”   她在心里嗤嗤的笑了笑,陆倾宁白日做梦呢吧?顾应钦这会应该宰了她的心都有,有怎么会关心她是死是活呢。   像是睡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神思回归,强光刺的她眼睛难以睁开,这种想醒又不能醒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她努力的想让自己睁开眼睛,隐约间她听见男人动怒的声音:“你们不是说只是惊吓过度吗?这都一天一夜了她怎么还不醒?你们到底会不会救人,如果不会就早点说,省的误人性命。”   这个人是顾应钦,陆倾宁无比确定,因为除了他没人会这么嚣张的和医生说话。   终于粘着的眼皮子终于舍得分开,她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睛,慢慢的眼前从模糊变的一片清明。   第一眼,她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顾应钦,他俯身盯着她,眸子深沉的如同黑洞一样探不清深浅,他面色萧素凌厉的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她想伸手去摸他的脸却不想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他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语气冷淡:“迫害性创伤,一边十二针,总共缝了二十四针,伤成这样你还打算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说,她才感觉到两个手臂和以往感觉不一样,重重的不管怎么提怎么用力都是徒劳。   也许是因为麻药还没过,所以她还没觉着疼。   顾应钦还穿着婚礼时的礼服,虽然没有戴领花不像婚礼时那样的正式,却也随意的不让人觉得讨厌。   她想到她在婚礼上干的那一切,心里的愧疚越来越深,看见他的手撑在病床两边,她试着移动手指轻轻的勾住他的小指:“应钦,婚礼的事情对不起。”   她的小指软软的勾的他的心里痒痒的,看见她这个样子他真是好气好恨,他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给她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陆倾宁不争气的哭了,他终究还是生了她的气。   不,她凭什么哭?又有什么资格去哭?是她毁了他们的婚礼,让他一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笑话。   顾应钦从病房出来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去了陆倾城的病房,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陆倾宁命都不要的去维护。   刚走到陆倾城病房门口,就看见白奕阳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抽着香烟,整个人由里到外都透着股子颓废。   顾应钦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径直就去病房,手刚搭上门把手就被外力阻止,随之耳边响起白奕阳黯沉的声音:“倾城刚睡下,别去打扰她。”   顾应钦动了动脖子,伸出另外一只手攥住白奕阳的手腕暗自用力:“你毁了我的婚礼,我都还没计较,怎么?这会倒是先动起手来了?”   白奕阳神色耽耽的将顾应钦带离病房门口,考虑到这里是医院,陆倾城又是个病人,顾应钦也就没和白奕阳计较。   两个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白奕阳递给顾应钦一根烟,他扯了扯嘴唇没去接,白奕阳无奈的自己点燃抽了一口:“毁了你和倾宁的婚礼,对不起。”   顾应钦好笑的冷哼了一声:“换位思考,如果今天你是我,你觉得一声对不起就能抵消吗?”   “不能……可我没有别的办法,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倾城寻死而什么都不做。”   顾应钦毫不客气:“自己能力不够还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不觉得你太自私了吗?”   白奕阳眼眸微抬:“相比起已经发生的,我接下来的要求可能才是真的自私。”   顾应钦狐疑的半眯起眼睛,一脸的冷清锋利:“那你最好还是免开尊口。”   白奕阳似乎铁了心:“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可我还是想说出来,我想请你把嘉懿还给我……”   ☆、Chapter95 有些话你最好不要说出口   砰的一声,顾应钦二话不说一拳头就落在了白奕阳的脸上,他半边脸被打的侧了过去,咬合肌微微作痛,用手触了触一看果然出血了。   很快衬衣前颈被揪起来,紧接着他对上了顾应钦乌云遍布的脸:“你他妈霸占我儿子三年。现在好不容易他回到我身边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不打算追究了,可现在你先是毁了我的婚礼,再接着竟然还有脸要我把儿子还给你?”   白奕阳知道自己要求很过分,所以连带着声音也变的低三下四:“嘉懿对倾城很重要。”   顾应钦用力的将他按在墙壁上,手肘按着他的咽喉:“嘉懿对我也很重要,白奕阳,我警告你,离我老婆孩子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早些在婚礼上赶来的陆守信在经历过世贸楼顶那惊险的一幕时,为两个女儿的劫后重生已然感觉到心有余悸,眼下再次亲眼看见两个女婿动手,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他连忙上去劝和:“应钦……有话好好说。都是一家人……”   顾应钦死死的卡着白奕阳的脖子:“我没有他这样小偷一样的家人,偷了我的幸福、偷了我的儿子,最后还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冠上了一个光冕堂皇的借口。”   陆守信急的老脸通红:“都是一家人,算了算了……”   顾应钦伸手指了指白奕阳:“今天看在爸爸的份上我放过你,但是你记住不要再出现在我老婆和儿子的面前,你和陆倾城的那点破事别拉上我们一家子陪葬。”   说完他眼神阴戾而狠绝,每一个眼神都彷如刀子一样的锋利,这是他对白奕阳最后的警告和劝诫。   顾应钦本来是打算找白奕阳和陆倾城问问清楚当年事情的发展的前后始末的。谁曾想他这话还没问出口,白奕阳就提出这等得寸进尺的非分要求,最后搞的不欢而散。   他一离开陆倾城的病房第一件事情就是给吕远打了电话。   儿子心情不好,吕远早就知道,可没想到他会语气阴郁到此等程度:“妈。你和我爸带着嘉懿去海市老家待一段时间。嘉懿回家这么久了还没回老家祭过祖呢?”   吕远疑惑的开口:“那我收拾收拾,明天出发?”   他二话不说直接否定:“就现在、立刻、马上……”   儿子一向遇事不惊,这会这么慌张一定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吕远深知这一点,所以二话不说直接应承下了儿子的话:“好,妈这就去准备。”话音刚落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应钦你得听妈的劝,你既然已经和倾宁领了证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夫妻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包容,所以婚礼的事情过去就算过去了。掀过了这一页咱就算过去了。”   顾应钦浅声回应:“只要陆倾宁好好的,我绝不会为难她半分。”   当天下午,吕远和老爷子就带着孙子乘飞机去了海市,原本热热闹闹的顾家就只剩下了顾璟瑜和顾应钦姐弟俩。   陆倾宁住了一周的院,顾应钦也一反常态不想以前那样前前后后的照顾着,他请了个保姆专门照顾陆倾宁,保姆烧的一手好菜,陆倾宁住院这段时间被养的气色红润,比起以前来竟然是胖上了一大圈。   陆倾城那边,本来医生是建议她最好去安神院治疗一段时间,但白奕阳不愿意把她放在冷冰冰的病房里,他觉得那样只会更加重她的病情,所以第二天就把她接回了家里养着。   她出院那天,白奕阳来和陆倾宁告别,他委婉的将自己那天和顾应钦起争执的事情告诉了陆倾宁,临走前他还是那句话,如果可以,能不能让他们把嘉懿接回英国住一段时间,等倾城的病好转了,再将嘉懿送回。   凡是遇到和陆倾城有关的事情,倾宁都是不假思索的同意,对于她来说,儿子很重要、顾应钦也重要、而姐姐则更重要。   顾应钦这段时间很少到医院来看她,她给他打电话,他总是一副很忙的样子,没多说几句就挂掉了。   她知道他还在介意她逃婚的事情,再加上白奕阳对他提出那种要求,他生气闹别扭也是自然的。   可陆倾城的情况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嘉懿在老爷子和吕远那,她要要把嘉懿给白奕阳接走,这第一关就得过了顾应钦这一关。   出院之前,给她做手术的女医生特地给她复查了一次:“伤口长的不错,只是可惜留下疤痕了。”   倾宁笑了笑:“没关系,大不了以后不穿无袖和短袖,也正好省的晒黑了嘛。”亚住以才。   女医生脱了手套看了一眼病房:“顾先生今天不来接你出院吗?”   倾宁应了一声:“他忙,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大概听出了陆倾宁语气里的失落感,女医生善解人意岔开了话题,提醒她回家后要好好休息。   医生查完房之后,陆倾宁着手开始收拾东西,最后沙发上堆的大包小包的,她有点点头疼,不过就是住了一个星期的院而已,凭空的她竟收拾出这么多东西来。   门口将将的响起敲门声,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十二点整,应该是保姆来送午餐了,她还在叠衣服,一边叠一边软软的应了一声:“请进……”   手里的衣服一件接着一件仿佛叠不完似得,搞的陆倾宁有点点气恼,自言自语的声音里透着股子娇嗔:“这个顾应钦是把整个家都搬来了吗?”   她前脚话音刚落下,后脚她背后就传来淡淡的声音:“这冷冰冰四面都是白墙的房间谁愿意把这当家?”   话说这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除了顾二少还能有谁,倾宁连忙搁下了手里的衣服,转身一看,果不其然,人家正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一脸悠然自得的看着她。   她不禁叉腰低头笑了笑:“你不是忙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顾应钦正儿八经的坐起身,把放在茶几上的保温盒一个一个的拿下来,饭香味儿夹着肉香味儿漾在空气里。   “要是把你给饿瘦了,谁来给我生女儿,过来,吃饭。”   陆倾宁好笑的白了他一眼,这人真是没个正经的,一脑子的黄色垃圾。   今天保姆好像知道两个人吃饭似的,饭菜的量都比以往多出了一倍,大概是顾应钦有提前关照过。   知道陆倾宁口味儿清淡又喜欢吃鸡,顾应钦特地吩咐保姆做了芙蓉鸡片,保姆的手艺很地道,鸡肉很嫩很滑,见陆倾宁多吃了几口,他连忙将整个盒子都推到了她面前。   顾应钦的体贴让陆倾宁挺暖心的,她本以为他还在生气的,眼下竟然肯愿意给她送午餐还和她同食,她连忙夹了一筷子蔬菜放进他碗里:“晚上你回来吃饭吗?”   他放下手里的碗和筷子双肘撑在膝盖上:“你这算是变相的暗示吗?”   她秒懂他的意思,红着脸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有完没完?”   顾应钦重又端起碗筷,将里面绿油油的蔬菜挑到陆倾宁的碗里:“下午我休息,等会我接你回公寓。”   她咬着筷子头一瞬顿住:“不回老宅吗?”   他顺口就往下接住她的话:“爸妈带着嘉懿去了海市祭祖,我们回去干吗?还是说难不成你打算回去整天对着顾璟瑜那张臭脸?”   陆倾宁一下子好像就饱了,她怏怏的放下筷子:“嘉懿去海市,你怎么前些日子都没和我说?”   顾应钦一脸的好笑之色:“怎么?儿子去老家祭个祖,我还得向你报备一下?”   陆倾宁摇头:“不是,我只是……”   啪的一声,顾应钦手里的碗和筷子被拍在茶几上,他的脸如瞬变的天气一般立马雷阵雨变天:“陆倾宁,有些话你最好不要说出口,不要惹我不开心。”   陆倾宁心里咯噔一下,她慢慢伸出手想去拉顾应钦的手,他仿佛知道一样,不动声色的让开了身子,弯腰十分难得的收拾桌上的饭盒:“吃完了吗?吃完了收拾收拾准备出院。”   他头一直垂着,以至于她根本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但她很清楚,他应该是生气了,想到这里,她愣是硬生生的把已经快到嘴角边的话给吞下了肚子。   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到了家,顾应钦所有行李一概包揽,一个人在客厅、卧室、更衣室里来回穿梭,被勒令躺在床上的陆倾宁看他忙活的有点过意不去,掀被子下床准备帮他挂衣服,他却好像知道一样,转身冲着她扬了扬眉毛,语气里透着股子不可反抗:“躺下……”   她缩了缩肩膀,见他重又转身过去调皮的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不料他的声音又悠悠的响起:“你做鬼脸的样子真难看。”   她腾的一声拉高被子把自己埋进去嘟囔:“什么人?背后长眼睛了吗?”   顾应钦嗤的笑了一声,不再搭理她,依旧默默的一个人收拾东西。   别看顾二少从小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可这收拾起来东西还是挺一板一眼的,什么东西该放到什么地方,每一样都有条有序的。   冬日午后躺在床上小休,阳光暖暖的照在被子上晒的被窝里暖暖的,也晒的陆倾宁昏昏欲睡。   ☆、Chapter96 主动邀宠   她有多久没好好的睡过一次午觉了,好像这次住院把这八年缺的觉都补上来了。   顾应钦收拾好东西就坐在卧室阳台上处理公事,她缩在被子里懒懒的看他,她是真心觉得顾应钦认真工作时的样子有种独特的魅力,光这么远远的看着都像是在欣赏一幅昂贵的艺术品一样。   他似乎感觉到她在看他,缓缓起身来到她身边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声音轻柔的就像一根羽毛:“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乖,闭上眼睛。”   陆倾宁挪了挪头枕在他的腿上,声音软糯睡意浓浓:“人真是不能享福,懒怠了这么久到现在一到下午就想睡。”   顾应钦好笑的去摸的她的长发,发丝穿过手指夹杂着阳光一簇簇的掉下来,看的陆倾宁有点恍惚,她慢慢的闭上眼睛隐隐约约的听见他轻软的声音:“顾太太天生就是来享福的。”   她沉沉的睡过去,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还在想:那如果哪一天福气被她用光了呢?   一觉无梦,睡的陆倾宁舒服极了,醒过来的时候窗帘已经拉上了,她慢慢的起身掀起窗帘一看,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她揉了揉头发,转头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她不禁惊愕,这一觉她竟然睡的这么长。   换了衣服出去找顾应钦,楼下只点了一盏台灯照的客厅幽幽的,空气里有小米粥的香味儿,她循着香味儿慢慢的下楼。路过书房的时候,她听见里面有轻微的声音传出来。   驻足透过缝隙看过去,顾应钦正背对着她站着接电话,白色的羊绒衫映衬着他结实的后背一览无遗,她动了动脚步。刚想推门进去。就被他狠劣的语气吓到。   “人有时候最好是见好就收,你再继续闹下去也可以,那就看看我顾应钦到底吃不吃你这套?”   陆倾宁皱了皱眉:他在和谁打电话,口气这么恶劣。   眼见他挂了电话转身之际,她连忙躲到了一边急匆匆的下楼。   厨房里,顾应钦炖着小米粥,流理台上有几盘刚刚出锅的蔬菜,绿油油的样子看着就让人有食欲。亚介讨号。   陆倾宁心不在焉的去关火乘粥,顾应钦后脚跟进来一边将盘子端出去一边对她开口:“小心别烫着。”   陆倾宁没想到顾应钦这个大少爷还会下厨做饭。她看着桌上那几样蔬菜,唔,卖相不错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顾应钦好像会读心术,只消看上一眼就知道陆倾宁想的什么,他用筷子敲了敲了盘子:“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洋快餐吃不惯就只能自己做,所以你把心放肚子里,毒不死你的。”   她尝了一口,眉毛挑了挑,果然顾二少的手艺不错。   她从来都不是娇柔做作的女人,好吃的东西自然会多吃,顾应钦看见她吃的开心,原本那些傲娇要求的小作风都消失了,他想或许这就是因为喜欢吧,因为喜欢她,所以连带着她的小缺点都会一并喜欢着。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顾应钦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一顿饭吃的安静舒适。   饭后陆倾宁主动去洗碗,顾应钦这次也没拦着她。   她背对着他洗碗,他就依着门框抱着手臂看着她,陆倾宁的背很直弧线很美,松松散散束着的长发柔顺的垂挂着就像一把上好的黑色丝绒。   他清了清喉咙:“伊思甜辞职了,你又得忙了!”   陆倾宁一愣转头疑惑的看着他:“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辞职了?”   顾应钦摊手:“我怎么知道,可能是找到新东家了吧?她又不是你,薪水自然无法和你媲美,树挪死人挪活,她跳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听顾应钦这么一说,陆倾宁想想也是,小姑娘刚刚大学毕业,又是个冰雪聪明的,再加上这段时间被顾应钦这么一荼毒,估摸现在也是个百毒不侵的了,这样人才有人挖槽也是正常不过的。   不过这样一来,她就有开始要回到以前那种忙忙碌碌的工作状态了,休息了这么久,她懒怠的对自己都没什么信心了。   陆倾宁铁了心打算和顾应钦说有关嘉懿的事情,可又知道说出来顾应钦会不开心,左思右想她脑子里蹦出了个美人计的策略来,都说男人开心愉悦的时候最好说话,如果她故意讨好讨好他让他开心了,是不是一切都好说了?   顾应钦洗澡的时候,陆倾宁在更衣室里翻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来,这是吕远送给她的结婚礼物,维秘的睡衣,浅粉色的薄薄的一层冰丝,胸口上有一层柔媚的云丝,穿在身上凹凸的身材尽显,粉粉嫩嫩的颜色衬得陆倾宁越发的白嫩。   婆婆送儿媳妇儿性感睡衣,和现在大多数尖酸刻薄总是爱吃醋的婆婆比起来,修到吕远这样的婆婆那是陆倾宁前世修来的福气。   换了睡衣她早早的上了床,隐隐约约的能听见洗手间里顾应钦吹头发的声音,倏地,她心里竟然有些紧张,她这样算不算是故意的勾引?结婚以来虽然床笫之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可以往每次都是他主动她被动的接受,自己这么主动的邀宠还是头一次。   听见沉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很快另一边沉下去,随之而来拥上来的就是温暖宽阔的怀抱。   她像只虾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他低头看了她一眼,不禁喉咙口一紧,揽着她的手也暗自使了点力气。   很快,他伸手顺着她睡衣的肩带慢慢勾勒,声音有些黯哑粗犷:“你这是主动邀宠吗?”   她害羞的伸手捂住他的唇:“什么邀宠,你真当你是皇帝啊?夫妻正常的义务你当然得尽了。”   他爽朗的笑了两声,翻身压住她,声音粗粗的:“好……那我就来完成丈夫该尽的义务。”   很快,男人的粗犷的呼吸声夹杂着女人的轻喘一步步点燃了冰冷的空气,窗帘随着浅风一寸寸晃动,隐约间内衬上的精致蝴蝶刺绣仿佛活了一样,在昏黄的光线里成双成对的翩然舞动。   空气里的温度达到沸点,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声慢慢的平缓下来,陆倾宁蜷缩着身体脸枕在顾应钦的小腹上,额上的汗慢慢下落在两人的皮肤之间纠缠。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还虚晃着:“应钦……”   他轻轻触着她的长发,眼眸微闭着,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嗯……”   她动了动身体,伸手环住他的腰:“等嘉懿回来之后,我姐想带他回英国住几天,好吗?”   顾应倾眼睛猛的一睁,他浅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讥讽:“难得你主动一次,只可惜却是别有用心。”   她听他这么一说,连忙挣扎着坐起身解释:“不……不是,我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他利落的下床穿衣服:“其它什么事情都好商量,但嘉懿的事情免谈。”   她光着脚追下去,一手揪住他睡衣的衣摆急急的开口:“为什么?他也是我的孩子,难道我就不能做一次主吗?”   他停住转身与她四目相对,她觉察了他眼睛里的不可反抗的霸气:“嘉懿是我儿子,所以只能待在我身边,至于你,你是嘉懿的妈妈,你自然能做他的主,但唯一一点去英国的事情我不想再听见第二次,尤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   说完他慢慢的推开她的手:“我还有点公事要处理,你先睡。”   他摆明着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推脱的借口也太拙劣,她一听就明白了,她本不想惹他生气更不想拂他的意,可是事情已经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时候。   见他要走她干脆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应钦,我从来都没求过你什么,就这一次行不行?我姐现在状态很不好,嘉懿对她很重要。”   他眉目间隐隐的有怒意丛生,转身禁锢着她的双肩,语气凌厉:“嘉懿本来就不是她亲生的,你们这样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恍惚的摇头:“可嘉懿是她一手带大的,我们不能这么自私。”   听到这里顾应钦脸色更差了:“那是你和白奕阳造成的错误,而我不想给这个错误买单。陆倾宁,你悔婚至我于众矢之的的事情我已经不准备追究了,而你最好别再让我生气,惹毛了我,我第一个不放过的就是白奕阳。”   陆倾宁频频点头:“对不起,悔婚的事情是我不好,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姐她去寻思。”   顾应钦眼眸暗沉:“为了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去寻思,陆倾城这是病态。”   她不否认:“是,她是病了,所以我求你,能不能看在她是个病人的份上答应我这一次,我保证,过段时间我会接嘉懿回来的。”   他决绝的摇头:“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把嘉懿放在一个病人的身边,我是他爸爸,我必须对他的安全负责任。”   低三下四到这种程度也未能得到顾应钦的应允,陆倾宁是真的累了,她无奈的坐在床边垂着头。   ☆、Chapter97 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想法了   其实早在答应结婚的时候,她就应该预料到的,顾应钦不是能受她影响的人,是她太高估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了。   入夜,顾应钦一个人在书房里抽烟,桌上摊了一堆的资料。都是陆家姐妹以及白奕阳的资料,他想从中找出当年倾宁为什么要把孩子过继给陆倾城的原因,可资料上面粉刷的太精细,他一点点的破绽都抓不到,由此可知,白奕阳为了隐瞒这件事情花了不少的血本。   可是表面越是粉饰太平,顾应钦就越想知道里面的真相是什么,他曾经多次问过陆倾宁,可她总是不愿意把真相告诉他,而他心里的梗也就像一颗种子一样慢慢的发芽、成长。   为了嘉懿去英国的事情,陆倾宁和顾应钦之间终究是生出了嫌隙。   两个人每天虽然一起上下班,可沟通越来越少。   顾应钦是故意不和陆倾宁沟通,因为他知道她现在张嘴闭嘴就是求他让白奕阳带嘉懿去英国。为了避免吵架,所以他干脆不和她说话。   而陆倾宁呢?眼巴巴低三下四的求过他几次,从他冷淡的敷衍里她的希望越来越渺小。   嘉懿和吕远还有老爷子一直待在海市没回来,有时候晚上他们和顾应钦视讯,陆倾宁也会看见儿子,有时候她也会旁敲侧击问吕远打算什么时候回来,通常这个时候吕远总是说家里亲戚多,都上赶请客吃饭。所以返程的时间现在还没个定论。   她又不笨,大概能猜出这是顾应钦的授意,也许等到白奕阳和姐姐彻底回国之后,吕远才会带着孩子回来吧。   至此顾应钦护犊的本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伊思甜是真的辞职了,她手上的工作又从新回到了陆倾宁的手上。   有时候她盯着一大堆要处理的公事心想:这样也好。忙起来就没时间考虑别的事情了。   白奕阳那边似乎是铁了心要带走嘉懿。接二连三的给陆倾宁打电话,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一拖再拖。   前脚刚挂掉白奕阳的电话,后脚秦蜜就抱着一大堆的快递信件进来:“都是副总的,夫人您过一下。”   这声夫人叫的陆倾宁有点惶惶的,她接下了东西吩咐秦蜜:“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特助吧,你这冷不丁的一改口我有点不能适应。”   秦蜜笑眯眯的道:“还好副总娶了您,要是以前其中那些的其中一位,眼睛早就长在头顶上了!”   陆倾宁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啊。出了这个门你一个字都不许给我提,听见没?”   秦蜜乖乖的点头:“秦蜜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之后一个下午,陆倾宁都在过滤顾应钦的快递和信件,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直到看到最后一份快件时她愣了愣,那是一封从驻英国中国大使馆发来的信件。   据她所知,公司在英国的专项还没启动,和那边也没有什么合作,那么大使馆怎么会给顾应钦发信件呢?   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她没多想直接拆了快件,认真的看了里面的资料后,她唰的站起身,脸色铁青急急忙忙的就去隔壁找顾应钦。   快到临下班的时候,她知道这会里面没别人,于是连门都没敲直接就进去了。   进去的时候,顾应钦好像正在打电话,看见陆倾宁进来后,他眉峰锁死随即挂了电话,言语中有点不悦:“这是公司不是在家里,是不是休息的时间太久了,连敲门这种礼貌性的细节都忘记了?”   她心里不禁好笑:他开心的时候在办公室就连接吻这种事情都能做,不开心的时候她进来不敲门都是罪过。   不过眼下她可没心思和他去纠结这个,快步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他眼前:“为什么这么做?”   顾应钦瞥了一眼那叠资料好笑的开口:“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陆倾宁被他无所谓的样子气极:“为什么要把嘉懿的国籍户籍改回来?”   顾应钦敲了敲桌子似乎是有意提醒陆倾宁:“嘉懿是中国人自然是中国籍,我把他的英国籍注销这只是正规的流程,有什么不妥?”   陆倾宁被他呛的一时哑然,愣了一会才开口:“那你是不是事先得通知我一下。”   顾应钦眉毛一挑:“嘉懿合法的国籍上父母既不是我也不是你,我只是想让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轨而已。我给自己亲生儿子入户籍,这种小事也要通知你吗?”   陆倾宁无奈的摇头:“人家好歹帮你把儿子带大,你这么自私会伤害到别人的?”   他拍了拍桌上的资料:“我的儿子不认祖归宗不仅仅会伤害到我更会伤害到我父母,我自私?陆倾宁,你扪心自问,在儿子这件事情上我们究竟谁更自私?”   陆倾宁觉得自己无法再和顾应钦沟通下去了,她闭眼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亚介系才。   顾应钦猛的站起身出声唤住她:“倾宁,你还是不打算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我吗?”   陆倾宁想都没想直接回他:“那是我的事情,我选择不说好像没有侵犯到你的利益。”   这一句终于彻彻底底崩了陆倾宁和顾应钦之间那条看似和平的三八线,前些日子他们营造了那么久的平静终于彻底打破。   顾应钦气的将桌面上的东西一扫而过,噼里啪啦的作响摔了一地:“滚……”   陆倾宁看着他口不择言的样子,心里一口酸意顶到眼眶里,她不想当着他的面哭,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摔门离开。   刚一出门,陆倾宁眼泪就滚下来了,她跌跌撞撞的扶着墙回到办公室,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既然他要她滚,那她就滚好了,这世上有谁是缺了谁不能过的?   陆倾宁走的时候正好迎面遇见禹霖,眼尖的他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大概就能猜到刚刚副总室那边的狂风暴雨大概就是因为陆倾宁。   擦肩而过的时候,陆倾宁故意垂下了头,禹霖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我帮你叫车?”   陆倾宁挣扎着收回手:“不用,谢谢。”   她和禹霖这个样子,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以讹传讹传到顾应钦的耳朵里,又不知道会扬起怎样一场轩然大波了。   禹霖怔怔的看着陆倾宁远去的背影出神,他本以为倾宁嫁给副总会幸福的,可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他们结婚才多久?就发生了那么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是不应该的,可他还是会偷偷摸摸的想,陆倾宁和顾应钦的这场婚姻究竟能维持多久?   临下班前,禹霖被顾应钦叫到了办公室,这个时候原本凌乱不堪的办公室已经恢复原样了。   顾应钦正在喝酒,那是一瓶烈性的伏特加,见禹霖进来,他冲他招了招手。   禹霖刚走到他身边,面前就出现了一个玻璃酒杯,里面白色的液体漾出浓浓的洋酒味道,他蹙了蹙眉毛伸手接下却没喝:“副总,这一杯我要是干了今个就回不去了。”   顾应钦扬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啪的一声放下酒杯拍了拍手:“禹霖,你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聪明人,聪明人一向都知进退、知分寸、知道伏特加喝了会醉所以就不喝,也知道别人的老婆,尤其是老板的老婆不能碰。”   顾应钦话说的如此直白,禹霖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是傻瓜了:“禹霖不敢。”   顾应钦笑了笑悠闲自得的去穿衣服:“好了,下班时间到了,回去吧。”   禹霖看着顾应钦慢条斯理的穿大衣,他慢慢的退了出去,顾应钦就是这样,说话办事四两拨千斤,既不伤你面子,又充分表达出自己的意思,让你想和他对峙的机会都没有。   陆倾宁一回到家就收拾了东西,她很有骨气,自己又不是没地方住,她干嘛还要住在别人屋檐下看别人的眼色。   拖着行李箱开门的时候,恰好顾应钦也正好回来,他一眼便看见她手里的行李箱,语气瞬间跌到零点:“说走就走,挺有骨气的吗?”   她扯了扯嘴角,不去看他冰冷锋利的脸:“麻烦你让让。”   他本来下班前喝了酒这会酒意有点上头,一回来看见她拉着行李赌气要走,心里莫名的烧出一把无名火来。   他伸手一把攥着她大衣后领子,她淬不及防的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被他拎到沙发边上,行李箱则倒在门边。   她被他一把甩进沙发里,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子里的笑容闪烁:“你这是准备去哪啊?”   陆倾宁摔的有点蒙,扬起身晃了晃头:“不是你让我滚的吗?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边:“你不是很有自己的想法吗?怎么?这会子又这么听话了?”   陆倾宁好不怯懦的盯着他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尊重过我的想法了?你娶了我,我就得全身心的服从你,甚至连问为什么的资格都没有,顾应钦,你究竟是把我当老婆还是当发泄工具?”   ☆、Chapter98 你们两个当年什么出格的事情没干过啊   顾应钦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样:“结婚之后,除了嘉懿的事情,我什么不听你的?可是陆倾宁,我们能不能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我,流落在外面三年的儿子突然回到你身边。而我又要把儿子送给他的养父母,你会同意吗?”   陆倾宁摇头:“不是送,只是让嘉懿去英国住一段时间,是你想多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白奕阳是不是?他打断我们的婚礼要带你走,你二话不说就跟着他离开;他要带嘉懿回英国,你就不停的帮着他来劝我?所以他在你心里永远比我这个老公重要对不对?”   陆倾宁伸手推了顾应钦一把:“够了,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那么我们还继续下去干什么?”   顾应钦高大的身子晃了晃,他伸手一把捏住陆倾宁的下颔,眼睛里通红的:“陆倾宁,你再说一遍。”   她脾气上来了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主,一点偃旗息鼓的打算也没有:“既然不相信我,那我们不如结束这场婚姻。”   顾应钦脑子里此时此刻都是陆倾宁婚礼现场不管不顾和白奕阳离开时决绝的样子。他吃醋,他疯狂的吃着白奕阳的醋,为了和她在一起,他试着改变自己,把一切能给她的都捧给了她,可最后换来的是什么?她竟然决绝的和他说要离婚?   他冷着脸欺身而上,话语里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后悔遇到我?后悔答应嫁给我?”   陆倾宁挣扎的动了动身体,眼泪含在眼眶里。那样子仿佛是浅浅的碗再也装不下就快溢出来的水一样,果真他们之间没有爱情做基础,她始终不了解他,而他也不了解她,想到这里她赌气道:“是……我后悔。我后悔嫁给你行了吧?”   果真。她后悔了,后悔认识他,是不是如果可以重来,她宁可不要遇见他。那一刻顾应钦犹如天塌。这就是自己千方百计捧在手心里想要娶回家的女人?   她瞒着他那么多年,偷偷的生下他的孩子还过继给别人;她逃婚让他颜面尽失;她为了别的男人低三下四的来求他,她不想伤害别人却不想被她伤的最深的人是他?她又可曾想过?那样的过去对他来说公平吗?   如今她的一句后悔,无疑全数推翻了他对她的爱情。他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而已,于是。他在那一瞬间暴怒!   他双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腰将她埋进沙发里,手里过强的力道让她痛的几乎高呼出声,然而在看到那张脸色难看的不像话的时候乍然无声。   顾应钦俯视着自己身下的陆倾宁,忽而露出一个极近魅惑的笑容:“一个对自己丈夫都不愿坦诚相待的人,凭什么我要掏心掏肺的去对待你?你以为你是太阳吗?所有人都要围着你公转?”   陆倾宁跟了顾应钦八年之久,他动怒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识过,可她却从没想眼下这样发憷过,他的笑那么美丽,那么诱惑,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那么的绝决。亚引斤划。   她想离开,但是却无法动弹,那么强大的男性气息她撼动不了一丝一毫,终于,她惊骇的看见他慢慢的解开自己的衬衣纽扣,一颗一颗,直到露出光裸结实的身体,然后是皮带,在然后直到不着一丝。   她惊恐的闭上眼睛,现在这个男人正处于一个极度不正常的时候,这个时候他要对她做什么?她亦反抗不了!   “顾应钦,别这样……”陆倾宁别过头,试着逃离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性气息!   他冷冷的冲着她笑了笑,随即一只手捏着她精致的下颔逼迫她转过头正视他:“陆倾宁,你何德何能,要知道我从不喜欢强迫女人。而你,今天成功的让我再一次打破自己的规矩!”   对陆倾宁来说,接下来是一个极度黑暗的过程,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下身撕裂的痛楚,以前在这一方面,他都是极致温柔的,生怕弄痛她一下,然而今天,他却这样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横冲直撞,仿佛就是存心想将她撕开一般。   右少卿难得有机会陪着舒澜曦好好的吃一顿饭,点的菜刚上齐他这厢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呢,手边的手机就震起来了,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傅风骚……   他让舒澜曦先吃,自己则是慢悠悠起身去接电话,这个点,傅风骚想到他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知道这家伙没事可是不会打电话给他的。   他在酒店走廊尽头的窗边接电话:“说吧,找我什么事情?”   很开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高昂的彩虹音:“少卿,我病了,你行行好让澜澜来看看我。”   右少卿低头笑了笑:“傅子宴,我看你不是病了,你是皮痒了,赶紧的有事说事,没事就挂,我没时间陪着你闹。”   什么澜澜?拜托他这个未婚夫都还没这么恶心的称呼过自己未来的老婆,凭什么他傅子宴倒叫的这么顺溜。   “啧啧啧……看来这男人是真不能找老婆,你是一个,我这还有一个,顾应钦那家伙都快把我这玩掀翻天了,那个陆倾宁还真是厉害,逃婚不说还有本事把老公气的三更半夜到酒吧来乱搞,你赶紧过来一趟吧,不然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傅子宴为什么会有一个傅风骚的昵称?一来是他天生女性化的彩虹音每次一开口哪怕是发火都柔柔的跟个女人似的,再来就是他开了一家酒吧,而且还给这个酒吧取了十分风骚的酒吧---清悦,你说说看如果不是个天生风骚的人,又有几个正常的人会给鱼龙混杂的酒吧取这么个附庸风雅的名字?   对于傅风骚的话,右少卿有点怀疑:“不会吧,他自从结了婚可是收敛了不少,今天怎么又会突然犯病了?”   傅子宴不屑的切了一声:“你爱信不信,我反正电话已经打过了,到时候要真有什么事情,老爷子再怎么怪也怪不到我的头上来。”   好个傅风骚,竟然拿老爷子来压他?右少卿挑了挑眉毛:“你先帮我稳着点,别让他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我很快就到。”   傅子宴仿佛听到什么笑话:“呦……你们两个当年什么出格的事情没干过啊。现在有老婆了一个个都开始从良啦?”   右少卿想都没想回了他一句:“放屁,我是怕他明天恢复正常了想要抽死自己。”   傅子宴看了一眼楼下那个左拥右抱的男人,若有所思道:“我就怕我稳不住啊……”他话还没说完,那边电话就断线了,他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每次都是这样,就不能等他把话说完了再挂吗?   傅子宴那张足以与女人媲美的脸这会当真是臭到了极致,他转身看着楼下舞池里游走在各色女人当中的顾应钦,任何女人递过来的酒他都来者不拒,以前他玩归玩可却也没想这样出格过,他伸手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语:好个陆倾宁,竟然可以把顾二少打击成这个样子。   白日快节奏的都市生活逼的人们不得不在夜晚选择一个适合的地方尽情的宣泄自己的压力。能游走在白日和午夜场的男男女女都是游戏生活的个顶个的厉害角色,顾应钦就更不要谈了,平日里便是一幅魅惑人心,形如走雕的男人,到了这五光十色,暧昧十足的午夜场自然更是是魅力难当,几乎魅惑全场!   游走于各色女人之间,每一杯送到嘴边的酒都毫不犹豫的便仰头便灌。喝完再一次轮回堕入下一场的疯狂天堂。   一个酒吧的生意好不好,环境、酒水、这些硬件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有没有一个足够HOLD住全场气氛的DJ,而“清悦”的DJ完全称得上是这方面的高手。   这不,见顾二少难得的雅致,瞬间打碟的手动了动,高音响起,火爆的夜曲H爆全场,舞池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吹口哨的,尖叫的,机场劲爆的舞曲下来,顾应钦一身白色衬衣被汗水浸透,贴在精实的身上,性感的身体线条一览无遗。   随手从身边的服务员手里接过一杯红色鸡尾酒,仰头抿了一大口,随后一把揽住身边的女人推近离自己仅一公分的距离,然后俯身吻上去,舌尖一卷便将口里的红色液体全数过渡到女人口中。   唇角一勾,红色的液体在唇角边拉出一条红色的水珠来,那样子看上去像极了暗夜出没的吸血鬼。   右少卿到情悦之后找了一圈也没看见顾应钦,倒是在二楼看见了傅子宴。   “二少呢?不是让你看着他的吗?人呢?”   傅子宴伸手对着包厢的方向:“哪,刚刚进去,我发誓,我是拦过的,只可惜没成功。”   右少卿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我要是你,撒谎之前我一定先把自己折腾的惨一点,这样可信度才高嘛!”   傅子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怎么行?我这如花似玉的脸可不能伤了。”   右少卿打了个冷战:又来了,自恋臭美的老毛病又犯上了。   他看了一眼包厢:“他在哪一间,我去看看!”   傅子宴连忙伸手拽住他:“你不会打算欣赏活春宫吧?”   ☆、Chapter99 应该已经进入正题了吧   右少卿一听就明白,他指了指包厢的方向:“都搂着女人进包厢了,你还不阻止?你明知道他是心情不好才来玩的,为了不让他们夫妻关心更加恶化,你应该阻止啊,我看你是不想混了。你就不怕他明天清醒过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这给拆了?他们进去多久了?”   傅子宴低头摸了摸鼻子:“这个嘛?应该已经进入正题了吧?”   可不是他傅子宴不够朋友,只是他完全能理解顾应钦的所作所为,女人啊,究竟要怎样才能把他伤成这个样子?什么都不顾了,只为肆意的放纵一场?既然都已经到极限了,那何不彻底发泄出来呢?若是能让他觉着好过一点,哪怕他现在拆了清悦,他这个老板自愿双手奉上!   “给我来杯啤酒。”在吧台里坐定,右少卿知道他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要发生的终究还是会发生,他何苦让顾应钦难堪去看一场活生生的春宫图呢?   这厢顾应钦已经将怀里的女人抵在沙发和自己之间了,他的眼神涣散迷离,埋首在女人的脖颈间他细细的低唤:“宁宁……倾宁……别离开我……”身体某个地方叫嚣的不像话。他身下的人是他的老婆,是他的陆倾宁,他为什么要隐忍?   白色花苞裙侧面的拉链已经被拉下来,他就像个刚刚开荤的毛头小子一样,迫不及待的想要拥有身下的“陆倾宁”   而这个所谓的“陆倾宁”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然而那些财经杂志、排行榜让她对于顾应钦的大名还是有所听闻的,她自诩不是什么信女,能和这么优质的男人玩一场OneNightStand似乎也不错!于是纤细的手拦上对方的颈。彼此的身体越加的贴近!   “宁宁……”迷离的吻中,顾应钦哑声出口!   女人的吻停了停,声音柔媚:“宁宁是谁?”   顾应钦原本迷离的双眼瞬间清明。她不是陆倾宁,陆倾宁又怎么可能问自己是谁呢?一把扶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拉下自己的身体。想到陆倾宁。刚刚即将爆顶的火苗迅速退潮,他用手撑住额头,太阳穴那炸的嗡嗡的疼,从钱夹里掏出一叠红票子摔在茶几上:“这些应该够了吧?”   女人很显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到,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应钦一言不发的按着脑袋,看着桌上那叠现金,她自嘲的笑了笑:“顾先生,我不是这里的小姐,不卖身。况且你并没有碰我,这钱您还是收着吧!”没什么,他们都是成年人么。默默的整理好凌乱的裙子,没有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傅子宴惊愕,他刚刚看到的那个女人是刚刚和顾应钦一起进包厢的那个不错吧?他的眼睛一向毒辣,一定不会看错!   他动了动手肘,撞了撞身边的右少卿,示意他看那女人,嘴巴动了动:“什么时候顾应钦的战斗力下降了?这么快就完事了?”   “噗……”傅子宴一句话差点让右少卿被啤酒呛死,你说说这一个人差点被啤酒谋杀,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他无比嫌弃的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液体,仿佛那并不是他自己造成的,而是别人硬喷在他身上的一样,然后直接起身,扔下了一句话,让一向语出惊人的傅子宴也寻思了许久:“男人就是这样,找到了和自己匹配的那个型号就很难在弯回去,当然像你这种还没找到配套设施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右少卿慢吞吞的来到包厢门口,果真是没结婚前顾二少的风格啊,疯来连门都不关,走进去,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很显然这里刚刚一定是情致高涨啊,不然怎么连空气里都是一股迷离妖娆的味道?   走到沙发里坐定,抬手在空杯子里倒了些纯净水,递过去:“和陆倾宁吵架了?你说你,我和你说过多少遍,女人是用来哄的,你多说两句好听的,一切不就都过去了?”   顾应钦有气无力,说出来的话都是底气微弱的:“我还要怎么哄她?她为了别的男人逃婚把我撂在婚礼现场我都不计较了,你说我还要怎么哄?”   “拜托,你们注册了的,虽然婚礼没成功,但是在法律上陆倾宁是你合法的老婆!合法的,你懂不懂?”   右少卿这一句彻底点醒了顾应钦,是啊,还好他们已经注册了。他现在无比庆幸,庆幸自己的先见之明,婚礼没有成功又怎样?她这一辈子都是他的,永远也别想逃离他!   顾应钦当下一笑,仰身便窝进沙发里,半敞的衣襟微露,深深浅浅的抓痕和牙印顿时没入右少卿的眼中,他没好气的拉了拉他的衣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你也做的下去?”   “我没做,这些不是那个女人留下的!”   右少钦疑惑的看着他,他说他没做?也就是半路刹车喽?当下他不由得不佩服顾应钦的临时退出的绝佳定力,身为一个男人,竟然可以做到一半,半路叫停?他突然想起刚刚傅子宴的话:顾应钦战斗力下降?   不……这哪是战斗力下降?这根本就是性功能障碍啊!   可倘若这些印记不是刚刚那个女人留下的,那么还能是谁,而且最重要的是哪个女人在和顾应钦上床的时候在他身上留下这些要不得的东西?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除了陆倾宁还能有谁?亚引讨号。   “你把陆倾宁怎么了?”顾应钦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就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也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意思,承认的没有一丝情感:“就是你想的那样!”   右少卿当场咋舌,看来陆倾宁还真是顾应钦的克星,要知道对于女人他从来都不会强迫,但是一旦强迫起来那绝对是往死里的折磨,也不知道这会她会是个什么惨样?   “你这是婚内强暴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存心要把陆倾宁推开,你会后悔的!”   顾应钦有点烦躁,他不会忘记晚上的情景,他疯狂的占有她,她宁可痛的咬破嘴唇,也还是倔强的重复那一句:“顾应钦,我后悔认识你!”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把她撕了。   天晓得,他对她做的再凶狠,再绝决,也只是想让她嘴巴能够软一点,比如收回那句“我后悔认识你!”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强硬到一个他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再后来折磨够了,他抽身离开,转身之际,他自嘲一笑,你陆倾宁不要我,有的是女人要,他不是非她不可!于是这才有了在清悦上演的一场好戏!   只是就在刚刚那个女人挑明一切的时候,他知道他彻底输了,他果真非她不可了!   两人坐了很久,直到傅子宴进来收拾残局:“送他回家吧,疯成这个样子,也够了!”   右少卿去扶顾应钦,却被他一把推开:“送我回老宅!”   他对陆倾宁做了那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还能若无其事的回家,只怕这次她是被自己推的越来越远了?   “你确定不要回去看看陆倾宁吗?”右少卿很难想象现在那个悲催的陆倾宁会是什么样子!   “不需要。”他觉得,或许这个时候他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   面对顾应钦的绝决,右少卿和傅子宴都哑然失笑,男人啊,总是做这些马失前蹄的事情,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天慢慢泛出鱼肚白的时候,陆倾宁才从客厅的地毯上勉强的爬起来,全身上下仿佛被人打断了骨头一样的疼,前一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快速的在眼前浮动,她用衣服勉强裹住身体去洗手间,因为下身伤的厉害,就连最起码的走路都困难至极。   窝在浴缸里,着身上大大小小的淤青在水波下清晰可见,终于陆倾宁那颗强大的内心开始逐渐冒出来,尽管有些撕裂的下身泡在水里是火辣辣的痛,但她依然流着眼泪努力的告诉自己,顾应钦这个事情算不上什么?就当是被鬼压了,她不是那种心灵脆弱的小女人,总不能因为这一次就精神崩溃到去自杀吧?   陆倾宁泡在水里,仰着头看着四周腾起的热气将整间洗手间都围上白蒙蒙的一片,滴滴答答的水声响彻在浴室里,她告诉自己:结束了,陆倾宁,一切都结束了。   洗完澡路过客厅的时候,她麻木的一脚踩到地上的遥控器,客厅里的电视啪的一声亮了起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响彻在耳边,她想,这样也好,太安静了会让人胡思乱想的。   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件鹅黄色的高领羊绒衫和浅粉色的羊绒外套毛呢裙,刚准备往身上套听见电视里传出的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播报声音。   ☆、Chapter100 真在乎他老婆还能在外面搞小三   “昨晚本市发生一出恶性故意伤人事件,犯罪人因怀疑女友出轨而持刀将其捅伤造成受害人重伤,现受害人正在医院抢救,犯罪人以备警方控制,下面请看详细报道。”   一张近乎满屏的照片跃然跃入眼中,陆倾宁一愣手里的衣服哗啦一声落在脚边。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走到电视机前又仔细的看了一眼,那个身体上插满管子,脸上套着氧气罩的人不是伊思甜是谁?   在伊思甜照片的旁边并排贴着的是一个男人的照片,年纪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那种乖乖男的样子,她实在很难将这张清秀的男生的脸和杀人犯联系起来。   真可怜,花样年华却因为情感纠纷从恋人变成仇人,陆倾宁正想的入神,门口突然一声尖锐的门铃声乍响,她陡然一惊脑子里恍惚了一会,才急急忙忙的套好衣服去开门。亚匠肝弟。   门一开看清楚来人时,陆倾宁懵了。两个警察肃穆的站在门口。   “请问是顾太太吗?”   陆倾宁本能的点了点头:“是,请问你们这是?”   警察出示了自己的警官证:“昨晚市里发生了一出恶意伤人事件,有证据显示,这起案件和顾先生有一定的关联,所以我们想请顾太太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陆倾宁立马转身看了一眼电视,诧异的问警察:“你们说的是电视里报道的案件吗?伤者叫伊思甜?”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陆倾宁更加发懵了:“既然是和顾应钦有关系,你们不应该去找他配合调查吗?和我有什么关系?”   警察很利落的回答:“我们在伤者的电脑里提取出了很多您和顾先生的照片以及顾先生和伤者的照片,顾先生那边我们已经有另外的同事过去了。所以还请顾太太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听到这里陆倾宁大概明白了,原来前段时间公司里的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的,顾应钦和伊思甜之间果然是有猫腻的。   伊思甜进传承的时候,她已经和顾应钦一起了,也就是说。顾应钦在和她交往的时候还和伊思甜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想到这里,她原本就暗沉的心一下子落到最低端。   她暗暗的舒了一口气,表面看似平静的回应警察:“请稍等,我换好衣服跟你们走。”   陆倾宁近三十年的人生除了小时候地震那次坐过警车之外,这是第二次坐警车而且是拜顾应钦所赐。   车子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周围路过的人们投射过来的非议的目光。   到警局之后,陆倾宁直接被请进了提审室,冰冷的房间里除了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之外什么都没有,头顶上的日光灯是惨白的光照的她的手惨白一片。就像只女鬼的手一样。   很快来给她做笔录的警察进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位女警她紧张不安的心慢慢缓和了一点点。   女警进来的时候很体贴的给她带来了一杯热茶,语气也不似男人那样的强硬冰冷,温暖的茶水再加上温和的女声,彻底让陆倾宁放松了下来。   “开始之前,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   见陆倾宁点了点头,女警才慢慢道:“请问您和您先生的感情婚姻生活和睦吗?”   陆倾宁心里一堵,如果撇去昨晚不说,她和顾应钦之间应该算的上恩爱和睦吧?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她怎么还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呢?   但是她转念一想,人命官司面前有些话她或许不应该实话实说,况且她和顾应钦还是夫妻关系,他怎么不好,他的面子她这个做妻子的还是要顾及的。   于是佯作轻松的点了点头:“我们生活的挺好的。”   紧接着女警开始了例行的盘问:“伊思甜和您先生是什么关系?”   “伊思甜曾是我先生的秘书。”   女警皱眉:“曾经的秘书?”   陆倾宁点了点头:“前几天她已经辞职不干了。”   女警缓缓的将一叠资料推到陆倾宁面前:“您看看这个吧!”   陆倾宁没去接:“这是?”   女警笑了笑:“您看看就知道了。”   陆倾宁翻开卷宗,里面的照片赫然跃入眼帘,看清楚上面的人时,她手里翻照片的动作越来越快,这些照片上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两个人,顾应钦和伊思甜,如果非要再从中找出一个第三者来,应该就是顾应钦那辆卡宴了。   照片抓拍的角度很好,每一张都将将的把两个人的正面拍了过去,伊思甜光着上半身面色潮红的被顾应钦搂在怀里亲吻。衣衫不整、神色暧昧、恨不得立马将对方融进骨子里才肯罢休。   看完照片,陆倾宁看似平静的向女警发问:“所以就凭这些照片,你们就认定伊思甜的案子和顾应钦有关吗?”   陆倾宁的过分平静让女警觉得诧异,警局里处理过很多原配抓奸小三的案子,几乎很少有原配会像陆倾宁这样的若无其事,平静的就像照片里的男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老公,根本就没在外偷腥出轨一样。   “这些照片是我们在伊思甜的电脑里发现的,而凶手也正是偶然发现了这些照片才对伊思甜行凶的。”   陆倾宁幽幽的回话:“所以顾应钦算是连带吗?不过好像我们国家并没有这条法律规定。”   “伊思甜的个人银行账户里前段时间有一大笔的现金存入,我们推测,她很有可能曾经利用手里的照片威胁勒索顾先生,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   陆倾宁虽然依旧平静,可脸上已经没有一丝情绪了,这个时候她不哭就算是不错的了:“那这事你们得去问顾应钦。”   女警合上电脑不再说什么,外面恰好有人敲门,她起身去开门。   陆倾宁隐隐约约听见他们的对话:“队长,顾应钦的律师过来了!”   “为什么他本人不来?”   “他不愿意配合,只是让律师过来和我们交涉。”   女警大概沉默了一会,沉声道:“你们再跑一趟,如果他还是拒绝配合,就跟他说,他夫人在我们这里。其它不用多言。”   “队长,这有用吗?他要是真在乎他老婆还能在外面搞小三。”   “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还不快去。”   同一时间,两个脚步声呈两个不同的方向散开,陆倾宁看见女警铮亮的皮鞋慢慢的开口:“你的同事说的对,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来。”   女警似乎胸有成竹:“顾先生应该还是很在乎您的,不然伊思甜的事情他也不会瞒的滴水不漏了。”   陆倾宁自嘲的笑了两声:“您太抬举我了。”   伊思甜没有生命危险,整个事件又和陆倾宁没什么太大的牵连,因此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她就被通知可以回去了。   从审讯室到室外,一个地狱一个天堂,这一路就像是慢慢走向光明的天梯一样,穿过院子的时候,顾应钦的那辆卡宴正好在停车场停下来。   她定住脚步,他也正好看见她,两个人一个人在车里、一个人在车外两两相望。   她冷冷的盯着他看了几眼拔步就走,她的冷淡仿佛一根针一样扎在他的心上,急急的下车,几步追上去一把镬住她:“倾宁,你听我说。”   陆倾宁定住脚步转头看着他:“听你说什么?如果是有关伊思甜的事情,我想你就没必要说了,因为我不想听。”   幅度较小的冲突让顾应钦隐隐约约的看见陆倾宁身上的伤,他蹙眉,他心里很清楚,这些伤都是他造成的。   对于自己昨晚的暴行,他是该道歉的,只是眼下有更要的事情需要他来解释。   他看了一下四周,软下声音来:“还记得婚礼那天在化妆间我和你说过的话吗?   或许是因为职业关系,通常顾应钦说的每一句话陆倾宁都会记的很清楚。   她记得,记得举办婚礼的那天,他缺席迎亲最后是右少卿代替他来接她去的教堂,然后他风尘仆仆的赶到,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跟她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她都要相信他。   现在再想起来这一切是多么的可笑,因为他知道有一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被揭露,所以他就有先见之明的给她先洗好脑。   如果她记得不错,刚刚女警官给她看的那些照片上面的时间,就是婚礼前一个晚上,也就是说他之所以缺席迎亲是因为前一晚他和伊思甜厮混在一起。   多么荒诞的事情,她的老公在婚礼前一天晚上还和别的女人在车里缠绵悱恻,事后第二天他缺席迎亲却还能堂而皇之的站在她面前要让她以后相信他。   究竟,他是哪里来的这样恶心狂妄而又可笑的自信心?   她挣扎的动了动手腕,声音是从牙龈里冒出来的:“放手。”   他有些慌:“倾宁。”   她抬起头眸子里仿佛能冒出火来:“这里是警察局,拜托你给我留点颜面。”   看见由远而近的警察,他不情不愿的松开手:“好,你先回家,有些事我会解释清楚的。”   眼见着还有最后一丝接连,陆倾宁用力扯回手,什么话都不在多说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   ☆、Chapter101 终于做了一个那么多女人中的例外   顾应钦知道一切都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着,如果,如果昨晚他没那样对她,或许他们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可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   给顾应钦做笔录的还是那一位女警。比起对陆倾宁的温和起来,和顾应钦说话的时候,她仿佛变了个人,严肃的就像个老太太。   “顾先生,请问您和伊思甜除了上下级关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关系。”   顾应钦想了想实话实说:“她和我的前女友长的很像,所以有段时间我迷惑过。”   女警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好笑的用手敲了敲桌子:“您确定您的措辞没有不恰当?是迷惑而不是交往或者是出轨?”   顾应钦原本脸色就不好,被这样毫不客气的点到七寸上,他不免更恼火:“你到底想问什么?”   女警将照片拍在桌上:“你背着你太太劈腿伊思甜,后来被她拍了照,她借用照片为把柄威胁勒索你,而你为了不让事情暴露。在本月的十日给她的私人账户上转入了一百万的分手费,我说的对吗?”   顾应钦慢慢的靠着椅背:“是,她用照片威胁我离婚,我不同意就勒索我钱财,我是给了她一百万,可这一切和她受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女警满意的点头:“正是因为你和她见不得光的关系,她的男朋友才会冲动之下捅伤她。”   他莫名:“所以呢?”   女警诧异:“难道你不觉得愧疚吗?因为你的关系而毁掉了一个正年轻正青春的女孩子?”   顾应钦甚至连想都没想:“那是她自找的。”   至此女警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样一个自私狂妄只为自己着想的男人简直就是社会的败类、人渣。   顾应钦的出现不过就是走了个过场而已,例行的询问之后他也被放回。   陆倾宁从警局一出来上了计程车,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她想止都止不住,心疼的仿佛被碾成了粉末。最后她只能用手捂着嘴任由眼泪倾落。   一到家陆倾宁立马收拾了行李。顾应钦送给她的那些东西,她一概没拿,临走前还摘了手上的戒指和房门卡一起留在了客厅的茶几里。   一出门她直奔机场,她目标很明确,她要去海市,她要带走嘉懿。   顾应钦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甚至不敢开门,而是改为敲门,他在心底期冀着。期冀着陆倾宁还能给他开门。   当然,期冀就是期冀,他心里很清楚那只不过是他自己的幻想而已。   最终自己开了门,刚一进屋他第一眼便看见陆倾宁的拖鞋,零散的落在门边,瞬间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箭步冲进卧室,一边走一边喊出声:“陆倾宁……”   卧室门一开,一口风呛进喉咙里阳光刺的他半眯起眼睛,里面什么都没变,床上干干净净平平整整的,他快步退出来去了更衣室,看见空了一半的衣柜时他大概已经想到结果了,可他依旧不死心,上上下下又来来回回找了一圈,最后确定陆倾宁是真的走了之后,他懵懵的站在客厅里。   客厅里洒满了阳光,金色的光芒折射在乳白色的茶几上,照的上面几样东西熠熠发光,他俯身过去一看,房卡、车钥匙、结婚戒指、下面还压着一本结婚证。   他将戒指套在手指上抽出下面的结婚证,翻开看了一眼,所属人是他。   依稀记得他们去注册的那一天,他郑重的把结婚证交给她希望她能保管一辈子,眼下她把这本结婚证还给他,是不是代表着她不想在保管了,也不想再将这段婚姻维持下去了。   所以,她一切都没要,就这么跑了?   好,很好……好的很……   他在客厅里一边抽烟一边转了几圈,最后直接拨了吕远的电话,陆倾宁既然铁了心要走,那么她一定会去海市接儿子。   电话一直是忙音状态,他心里的火腾的冒起来,二话不说直接摔了手机,上好的木地板上硬生生的被砸出一个坑来。   顾应钦反应算是快的,拿了车钥匙就往机场赶,路上他又给吕远打了几次电话,可都一直占线,最后他干脆选择了放弃,脚下的油门不禁重了好几分。   “先生,不好意思,今天飞海市的最后一班飞机已经起飞十分钟了。”   顾应钦不禁暴怒的双手锤了锤桌面,完了似乎还不泄气,又抬脚踹了两脚,吓的机场地勤连忙往后躲了躲:“先生请别这样,不然我们报警了。”   他阴沉着脸,声音活脱脱的像个幽灵:“你试试看?”   小姑娘被顾应钦的气场吓的脸色发白,苦笑的不再说话。   仿佛冥冥之中注定要擦肩而过一样,顾应钦没能赶上最后一班去海市的飞机,可他追回陆倾宁的打算又势在必得,所以最后甚至动用了私人飞机,到海市的时候距离最后一班飞机落地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祖宅,车还没停下来就远远的看见陆倾宁抱着孩子上了计程车。   他连忙踩重了油门,轰隆一声马达声在划破深夜的寂静。   所有人似乎都被这一声吓到了,就连已经上了车的陆倾宁都探出身来。   车头的大灯照的她眼睛睁不开来,很快炫白的超跑在她对面停下来,车头上硕大的三叉戬logo被灯光照的灿灿发亮。   这样的拉风的豪车,千金难求一块的车牌,又是在顾家的地盘上,想都不用想陆倾宁都知道车里的人是谁。   所以当顾应钦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她一点点都不惊讶,不过就是错过最后一班航班而已,只要他顾应钦想就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吕远看见儿子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心想事情还有转机,于是便和陆倾宁商量:“小宁,既然老二回来了,你们就好好聊聊了,这三更半夜的,明早再走也不迟啊。”   小朋友窝在陆倾宁的怀里已经睡着了,她不动声色的躲开了吕远的手,言语间还算客气:“妈,飞机票我已经订好了,所以就不待了,您和爸早点休息。”说完弯腰就要上车。   顾应钦一个箭步走上去挡住了她的去向:“陆倾宁,你想带嘉懿去哪?”   陆倾宁把儿子往上托了托:“麻烦你让让。”   被请去警察局配合调查本来顾应钦就很不爽了,现在再加上这一路的奔波,他刚一到她就坚持要走,本来心情就很糟糕,这样一来也就更容易发脾气了。亚匠肝号。   他攥着她的手臂:“你走可以,儿子留下!”   陆倾宁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儿子留下跟着你这样成天朝三暮四、沾花惹草的爸爸吗,不好意思,我怕他会学坏。”   顾应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变的和缓:“伊思甜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在我们结婚的前天晚上还出去和她见面,你现在对我说你们之间只不过是个误会?顾应钦,是不是所有人在你眼睛里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你高兴了宠一宠,不高兴了拎起裤子就不承认了,你的人品究竟卑劣到何种程度了?   顾应钦似乎并不打算瞒着陆倾宁:“伊思甜只是长的和小麦很像。再加上那晚我喝了酒所以就迷糊了,但最后真的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陆倾宁呵呵的笑了两声:“小麦……又是小麦……你别告诉我你以前所交的那些女伴都是因为她们和麦馨洁长的相似而已。”   顾应钦没回应,只是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默认即代表了承认,陆倾宁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她嘴边扬起苦笑:“那么请问顾二少,我又是哪里像小麦,才导致你要不遗余力的把我娶回家?”   顾应钦抬头,眸子里写满了否定:“不……你是例外……”   她嗤笑:“是吗?那是不是该庆幸?终于做了一个那么多女人中的例外。”   顾应钦并不想将有关麦馨洁的话题继续下去:“倾宁,不论如何请你都要相信我,伊思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和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陆倾宁点头:“是,伊思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我这儿过不去。顾应钦,我想我需要时间重新来想想我们的婚姻。”   他有点急躁:“越想只会越难受。”   “可不想我会难受,我才三十岁,我需要好好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将自己以后的人生就这样浪费在一个不爱我的人身上,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可以早些脱身。”   他反问她:“谁说我不爱你了?”   她亦是疑问:“原来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就瞒着她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   他眸子彻底暗沉下来:“那你呢?陆倾宁你爱我吗?你把我爱你的过程想的那么的不堪,那我该怎么审视你对我的爱情,不……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陆倾宁被他尖锐的提问问的心里发慌:“我爱不爱你这重要吗?”   他肯定的点头:“当然。”   她犹豫了片刻实话实说:“我爱,可我爱的是那个有担当、有魄力、眼里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的顾应钦,而不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自私自利,连错误都不敢承担的顾应钦。”   她的话虽不尖锐的咄咄逼人,可听在顾应钦的心里还是掀起了大片的涟漪。   ☆、Chapter102 你太让我失望了   他慢慢的松开手,他知道继续再这样僵持下去结果只会更加糟糕,所以他选择尊重她的选择。   他默默的让开身子开口:“走可以,但是要让我知道你们身处何地。”   陆倾宁不隐瞒他,实话实说:“我们去英国。”   在他的意料之中,在这个城市里她没有朋友、也不会去投靠陆守信。她千方百计的要带嘉懿去英国,现在终于达成所愿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那本她留下的结婚证递给她:“这个我希望还是你帮我保存着。”   她没有伸手去接,僵持了几分钟之后,顾应钦主动将结婚证放进了她的包里:“英国那边雨水多,要记得多注意除湿,嘉懿如果吵着要爸爸就给我打电话。”   她喉咙一梗,差一点点就哭出来了,可最后还是被她十分有骨气的憋回去了。   顾应钦亲眼看着陆倾宁抱着儿子上车,车门关上的时候,他多么希望她能摇下车窗让他再多看她一眼,多看儿子一眼,或者她突然想开了决定留下不走了。   直到车子发动离开的时候,他才自嘲的告诉自己:顾应钦。你他妈的大晚上白日做梦。   车子驶出顾家祖宅范围之内的时候,陆倾宁终于还是没忍住,抱着儿子放声大哭。   司机刚刚目睹了他们夫妻二人的狗血闹剧,这会子也就见怪不怪了,安静的开车也不打扰陆倾宁发泄。   她哭的声音太响,最后把小朋友都给惊醒了,小家伙揉揉眼睛看见她在哭,连忙顺手去摸她的脸:“妈妈不哭……”   陆倾宁嗅了嗅鼻子止住眼泪。又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珠:“妈妈不哭,只要有嘉懿在,妈妈怎样都好……”   小朋友往她怀里钻了钻:“嘉懿陪着妈妈,妈妈我们去哪?”亚坑低划。   “我们去英国看耙耙麻麻好不好?”   小朋友一听要去见白奕阳立马来了精神,啪啪的拍着小手:“见耙耙。见麻麻……”但一转眼他机灵的小脑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歪着脑袋奶声奶气的问她:“那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呢?他们为什么不去?”   陆倾宁想了想回答:“爷爷奶奶还有爸爸他们很忙啊,还有很多别的事情等他们去做呀。”   “那是不是从英国回来了,他们就都忙完了?就可以陪我了?”   面对孩子天生无邪的眼神,倾宁根本无法说不是,所以只是慢慢的点了点头。   这趟回海市,顾应钦早就已经做好了被老爷子家法伺候的惩罚了,进了屋,老爷子和吕远都坐在客厅,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在等他。   他二话不说,脱了大衣就站在老爷子面前垂着头:“爸。这次的事情是我的过错,我甘愿受罚。”   老爷子仿佛这一天里老了很多,慢慢的站起身背着手摇了摇头:“我老了,打不动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爷子叹了口气,背着手慢悠悠的上了楼。   都说棍棒下面出孝子,可他这严父从小也打的不少,怎么就是教不出一个让他彻彻底底放心的儿子呢?   吕远这次倒是一改慈母的形象,走到儿子面前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耳光:“这一巴掌是要彻底打醒你,顾应钦,麦馨洁她已经死了,不管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和她长的相似,可那也不是她,你都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还这么沉迷在对一个死人的留念里,你对得起谁?你……你简直让我太失望了。”   顾应钦知道是自己错的离谱,所以即便承受了吕远这一巴掌他也是没有任何的怨言。   吕远见他不说话,狠狠的哼了一声:“你给我好好的反省,好好想想究竟是一个死人重要,还是老婆儿子重要,想不通你就趁早和倾宁离婚,别耽误了人家;要是想通了,就给收拾好情绪去英国接请求倾宁的谅解,要是带不回来我媳妇儿和孙子,你也不要回来了,省的我看见你头疼。”   吕远的性子顾应钦是深知的,他这个妈轻易不发火,可一旦发起火来那绝对不是好惹的,有些事有些话她说到做到,如果他真的带不回来陆倾宁和儿子,那么他是真的不要回来了。   因为顾应钦的一再阻挠,再加上陆倾城的病急需要回英国找专家会诊,所以白奕阳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带着陆倾城回了英国。   接到陆倾宁的电话说她要带嘉懿来英国,他特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陆倾城。   抑郁症已经重度的陆倾城知道后,整个人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当天上午,她亲自打扫了家里,给陆倾宁准备新床单被褥,最后还特地放上了陆倾宁喜欢的欧月。   她虽然有病可她脑子不坏,倾宁结婚那天发生的事情她记的一清二楚,那天寻死是她抑郁症发作所致,如果不是倾宁这个妹妹,她没命活到今天。   况且眼下倾宁愿意主动让嘉懿回来,这份姐妹情谊她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晚上的时候,白奕阳去接机,小朋友一出关看见他就兴奋的冲着他挥手:“耙耙……”   心情不好再加上长时间的旅途飞行这让陆倾宁看上去气色很差,白奕阳连忙从她怀里抱过孩子,一手拉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和陆倾宁说话:“气色不好?是因为嘉懿来英国的事情?你和顾应钦吵架了?”   陆倾宁并不打算将丈夫出轨的事情让白奕阳知道,所以便顺着他的话题往下:“也不是,我这不是有航空病吗?累的。”   白奕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是吵架就好。”   陆倾宁快速的转移话题:“我姐呢?回英国之后还好吗?”   “这边的医疗团队毕竟都是熟手了,所以比起国内举步维艰的治疗过程这边要好很多,你姐今天还亲自给你收拾了房间,情况算不错。”   终于在N多不好的消息里陆倾宁听到一个还能让她略感欣慰的好消息。   一路顺畅到家,下车的时候陆倾城已经等在门口了,看见他们连忙小跑迎过去,冲着陆倾宁怀里的嘉懿就伸手要抱:“宝贝儿,妈妈抱。”   才屁大的小朋友似乎就明白了人情世故,好像是生怕陆倾宁会不高兴一样他转头看了一眼她,语气也是轻轻的:“妈妈?”   听到这声字正腔圆的妈妈,陆倾城脚下一晃,幸好旁边的白奕阳眼急手快一把扶住了她:“没事吧?”   她白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没……没事!”   陆倾宁一看就明白了,连忙哄孩子:“嘉懿,我们让妈妈抱好不好?”   见陆倾宁应允了,小朋友立马笑口颜开的冲着陆倾城张开双臂,只是那声妈妈最后还是变成了麻麻。   陆倾宁把孩子彻底交给了白奕阳和陆倾城,一个人回了卧室。   一进去,看见里面鹅黄色的一片,暖的她心里的委屈都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都说不管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亲情和家人就是你倚靠的最好的港湾。   眼下对她来说,陆倾城就是这样一个容她倚靠和疗伤的港湾,她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床单的颜色、窗帘的颜色、包括梳妆台上那一束粉色的欧月,陆倾城一样都没错。   她红了眼睛,嗅着鼻子收拾行李的时候,包里那本大红色的结婚证散落在床上,她慢慢的坐下打开再看见那张证件照的时候,她心里一酸,或许完成这场婚姻,他本就是另有所图的,没有爱情、没有信任,所以他才会连拍照片都是一副黑面的样子。   是她太蠢、太傻、太天真、以为就凭自己能改变他,谁想一切不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而已,如今这水乱了,花也没了、镜子也碎了、月亮更是消失殆尽了。   晚上陆倾城说什么都要带着嘉懿睡觉,可小朋友已经习惯了和陆倾宁睡,说什么都不肯,不管陆倾城怎么用玩具哄他,他就是吵着闹着要陆倾宁,最后闹的陆倾城都觉得头疼,白奕阳强势的抱走了孩子送到了陆倾宁的房间里。   孩子哭的小脸通红、头发根里都是汗,看见陆倾宁结结巴巴的喊她:“妈……妈妈……”   陆倾宁被叫的心里一揪一揪的,连忙伸手将孩子抱在怀里:“嘉懿乖,嘉懿不哭。麻麻是疼嘉懿的呀。”   小朋友死活搂着陆倾宁的脖子:“要妈妈……要妈……妈。”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奕阳也是颇为无奈,嘉懿虽然从小在他们身边长大,可是因为倾城身体不好,所以从来也没让她带孩子睡过,现在孩子又知道倾宁才是妈妈,本来就是天生的血亲,再加上前段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现如今这样的结果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带孩子睡吧,你姐那有我,不用担心!”   白奕阳的体贴让倾宁提着的心陡然放下了不少,于是点了点头关了门。   白奕阳蹙眉叹了口气,等会迎接他的又将是场难打的攻坚战吧。   预知晚上的日子可能会不太平,白奕阳特地折回餐厅倒了杯牛奶,给里面加了少许的安眠药,最后给陆倾宁送了过去。   ☆、Chapter103 是不是顾璟瑜让你这么做的   一天的飞机劳碌再加上一杯搀着安眠药的牛奶,这一夜一向浅眠的陆倾宁睡的特别熟,以至于走廊尽头的主卧里隐隐约约传出来的东西碎裂声和吵架声都彻底消去了声音。   伊思甜的案子最终定案了,她的男友因为犯故意伤害他人罪依法被处以两年的有期徒刑,而伊思甜则因为犯敲诈勒索罪,被判处一年零两个月的有期徒刑。考虑身体原因暂羁押于医院。   审判完的那一天,顾应钦特地去了一趟医院,伊思甜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里,虽然生命没有危险了,可整个人还是很虚。   他到病房的时候,她正被身上的刀伤疼的死去活来的,呼吸困难,医生给她打了止痛针和氧气罩。   眼见着她慢慢平稳下来,医生才带着护士慢慢离开,一干人等都散去就只剩下顾应钦一个人。   伊思甜看见他一反常态的对他笑了笑,正在打点滴的手冲他招了招。   顾应钦慢慢的走进,她身体虚,说话都很费力气。没办法他只有俯下身摘了她的氧气罩。   “没……没想到……你还会来……来看……我……”伊思甜看着顾应钦精致的侧脸一字一句停停顿顿。   顾应钦转头看她,下意识被她漂亮的眸子吸引,他伸手揉了揉她眉间的褶皱,语气平淡:“告诉我,是不是顾璟瑜让你那么做的?”   伊思甜苍白的脸上有浅浅的笑意:“她……她说……我和……我和你心爱……的女人……长的很像……而且……我哥欠她的,她有我哥工作上的把柄……如果我不干她就那些证据交给检察院,如果……如果我能成功的……勾引你……上床……那她和我哥之间的事情也就彻底两清了。”   顾应钦恍然:“你哥是凌漪阳?”   伊思甜点了点头:“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我哥跟爸爸姓凌。而我随妈妈姓……我们一直来往不多,但是……哥哥……哥哥很疼我……我不想看见他毁掉……”   “你结婚前的那一天晚上,顾……顾璟瑜……通知我……那是最后期限……所以……我才……才会约你出来……我知道……你喝多了,我也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了她……。”   “至于敲诈你,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男朋友他毕业后一直不得志……后来家里有亲戚要转让一家钢材厂。他想……他想承包可又没钱……我……我真是破不得已才勒索你的。”   顾应钦听到这里基本上心里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这一切都是顾璟瑜搞的鬼,她利用自己和凌漪阳的关系,威胁伊思甜来勾引他,而伊思甜又因为男朋友的关系来勒索他。   好……做的很好……他站直身体理了理西装,一言不发准备离开。   伊思甜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他转身看着她,她眼角有眼泪不停的涌出来:“对……对不起……伤害了你和倾宁姐的感情……如果……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可以澄清这一切。”   顾应钦点了点头,她慢慢的松开手。他抽身撤离。   刚一出医院,外面的阳光刺的他眼睛睁不开,他下意识伸手去挡,手心里握着的手机还停在录音器app上面。   他顺手关掉了app,转而按了一串数字出去。   对方似乎很快接通:“怎么?今天怎么想到我了?”   顾应钦一边下楼梯一边和对方说话:“子宴,帮我个忙……”   陆倾宁去了英国,原本两个人做的事情全都一股脑的压在了禹霖的头上,他真心佩服陆倾宁,以前她一个人究竟是怎么忙的过来的,他真是觉得自己快要过劳而亡了。   他埋首在一大堆的文件里,没注意到远远而至的顾应钦。亚坑上弟。   进办公室前,顾应钦敲了敲他的桌子:“让顾璟瑜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站起身点了点头:“是,副总……”   顾应钦嗯了一声刚走了没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往后退了两步:“等会我有客人来,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打扰。”   禹霖连忙通知了顾璟瑜,完了又让秦蜜准备咖啡,刚坐下没多久,顾应钦的客人就到了,来人禹霖也有所听闻过,是顾应钦的好兄弟之一傅子宴,人送外号酒吧王子。   傅子宴冲着禹霖吹了个口哨,禹霖对着他笑了笑:“副总在里面等您!”   傅子宴进去大概没多久,远远的就听见高跟鞋咔哒咔哒的声音,   禹霖   站起身只见顾璟瑜像只高傲的天鹅一样由远及近,他公式化的向她问好,她连瞥都没瞥他一眼,目中无人的直接进了顾应钦的办公室。   顾璟瑜起先以为顾应钦在公司找她无非就是为了公事,可一进去发现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心里隐隐嗅到一丝不安。   傅子宴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这只骚狐狸来顾应钦这里铁定是没什么好事情的。   傅子宴瞧见顾璟瑜进来,连忙嬉皮笑脸的上去揽住她的肩:“呦,我可是有些日子没见着顾姐姐你了,眼见着这人长的是越来越水灵了,怎么?这段日子小苏是不是伺候的姐姐太舒服了?搞的你连清悦都不去坐了?”   顾应钦坐在办公室后面安静的喝着咖啡,仿佛眼前的这一切似乎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是个旁观者。   顾璟瑜嫌弃的一把甩开傅子宴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你离我远点,少把你身上那股子妖媚劲儿往我身上使。”   傅子宴一听可乐:“哎呦喂,我的好姐姐,我这有段视频应该能回答咱两谁更妖媚这个问题。”   说完办公室的灯就暗下去了,很快三个人对面的白墙上慢慢降投影幕布来。   再接下来,上面投射出来的影片内容当真是活色声香,画面上那个欲仙欲死的顾璟瑜哪里还是白日里那个一脸正经的高级女白领?说的不好听简直就是个欲求不满的荡妇。   她身下的那个小白脸正是前段时间被八卦杂志爆出来电梯深吻,同处一夜的小鲜肉。   对了,忘了说了,这枚小鲜肉可是清悦的红牌之一,名唤小苏,哎呦,人家那一脸粉红白嫩的还真是应了他的名字,伺候起人来还真是酥死人心咧。   令人脸红心跳的活春宫还没播完,顾璟瑜就不淡定了,红着脸吵着嚷着骂傅子宴是个流氓。   傅子宴关掉了手机上的视频,灯光下一秒就亮了,时间点配合的恰当好处。   顾璟瑜冲到傅子宴面前红着脸质问他:“你怎么会有这个视频的?”   傅子宴答非所问:“自然是小苏给我的。”   顾璟瑜一听见小苏的名字脸立马白了:“你……你把小苏怎么了?”   傅子宴摩挲了手掌:“也没什么,我就是请他去动物园坐了会,他就给我了呗。”   他将手机递到她面前,若有所思的说:“唔,小苏想和你说话。”   顾璟瑜半信半疑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里面的画面,吓到差点没把手机给扔了。   惹的傅子宴连连嘘唏不已:“我的亲姐姐,你可别把我手机给摔了,里面可是有很多珍贵难得的视频哦。”   顾璟瑜看那段视频看的手发抖,视频里面,小苏被人捆着好似被打晕了一样,他慢慢的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活动手脚,直到手脚都无法动弹,他立马警觉起来,直到看清楚自己身处何地,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叫声由胸腔里发出来。   在他头顶的树干上,两条足有三四公分粗的蟒蛇正缠着树枝慢慢游走,整个身体呈S型,显得十分柔软而又有韧性,身上的鳞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三角形的头上依稀可以看到鲜红的信子一伸一缩,两颗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也露出凶光,似乎正在搜索着自己的猎物。   小苏被吓的脸色惨白,汗珠顺着发根不停的落进脖子里,这辈子什么危险的场面他没见识过,什么样难搞的女人他没摆平过,即便是对着那些大腹便便的老女人时,他也照样能伺候的她们嗷嗷直叫。   可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唯独最怕的就是眼前这个软绵绵的冷血动物。   蛇慢慢的朝着他的方向游近,他不停的尽全力移动自己的位置,想让自己尽可能的离那个恶心的东西远一点,直到摸到玻璃墙,直到无路可退,他惊恐的向外看出去,一袭黑衣装扮的傅子宴正赫然立于玻璃幕墙外,他笑着看着他,笑的那么轻佻那么无谓,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小苏突然意识到,就是傅子宴,一切都是傅子宴搞出来的,是他派人把他绑架到了这里。   心里虽害怕加不满可傅子宴毕竟是他的老板,他不敢公然和他叫板,只能低三下四的求他:“傅……傅哥……您今个玩的是不是有点过,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放了我,出来了我任由您处置。”   傅子宴一脸为难的摸了摸耳垂:“按理说,你可是我店里的招财树,我不应该这么对你;可惜了,你的金主惹了不该惹的人,所以只能先拿你撒撒气了。”   小苏眉毛一耸:“顾……顾璟瑜?”   ☆、Chapter104 爸爸你骗我   傅子宴很欣慰的点了点头:“怪不得你能得顾璟瑜的喜欢,这么聪明一点就透,要是换了我,我也喜欢,啧啧,只可惜了。我是个男人,不好男色。”   “她……她得罪了谁?”   “你别管她得罪了谁,如今我只想管你要一样东西,你若是给了,我就考虑是不是放你出来。”   小苏犹犹豫豫的问:“什么?你要什么东西?”   傅子宴自恋的打量自己的手指,一副怎么能生的这么好看的神色:“听说,你和顾璟瑜在一起的时候喜欢玩自拍,怎么样?让我也欣赏欣赏?”   小苏结结巴巴的问他:“是不是我给了,你就会放我出去?如果我给你了,你出尔反尔呢?”   傅子宴晃了晃手指头:“小苏……你是不是忘了,在我这一向只有我和别人讲条件,从来不会有人和我讲条件,视频给我,只是考虑放不放你出来的一个前提,如果顾璟瑜表现好。我们自然而然会让你全身而退。”   小苏开始陷入天人交战的纠结里,实话说,虽然顾璟瑜只不过是出钱找他消遣的金主,可毕竟这金主对他一向大方不错,他真的要出卖她吗?可如果自己不出卖她,如果在出不去,等到的蟒蛇要进食的时候,他是不是会成为它们的口中之食,腹中之餐?以贞私圾。   傅子宴知道他这会子在纠结,于是便故意转身要走,他甚至再心里数数字,他确信不出五步他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切正如傅子宴所料,这才刚刚第三步呢,小苏就举手投诚了。   顾璟瑜看完了视频,对傅子宴那是恨的牙痒痒:“傅子宴,这手段玩的够高明啊。”   傅子宴无谓的摊了摊手:“姐……谈不上。我呢,这也是就是大蛇打七寸而已,对待您这种非常之人有必要的时候就必须动用非常手段,二少,你说对不对?”   傅子宴说完,冲着顾应钦使了个眼色,ok,他的使命完成了,接下来就是顾应钦的主场了。   顺着傅子宴的眼神,顾璟瑜将目光落在了顾应钦的身上,她指着他:“是你指使他这么做的?顾应钦,你究竟想干什么?”   顾应钦靠着椅背慢悠悠的回话:“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究竟想干什么?肖墨和伊思甜被你玩的挺爽的啊。说说看吧,对于伊思甜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她为了帮你,现在沦落的不死不活的,你好歹是不是得给个反应啊?”   尽管事情败露,可顾璟瑜这只狐狸还是死咬着不承认:“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顾应钦嫣嫣一笑:“是吗?”说完他随即朝着傅子宴开口:“子宴,通知动物园,让他们往蟒蛇区投活鸡,但是记住只能扔一只。”   傅子宴吹了流里流气的口哨:“OK……”   顾璟瑜看见他拨号码,心里一急连忙上去抢过他的手机对顾应钦发难:“活鸡只会刺激蟒蛇的野性和饥饿感,你想害死小苏吗?”   顾应钦双手抱臂看着她脸色铁青:“想要害死他的人是你。”   顾璟瑜被肖墨劈腿甩了之后就再也没遇到可她心的男人,而小苏的出现就像是盏指路的明灯,照亮了她原本陷如无边黑暗的人生之路。虽然他紧紧只是个牛郎,也许他配过不少女人,可这些对于她而言都不重要。   她深知顾应钦的脾气,狠起来的时候连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睛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小苏呢?而小苏只有这一个,她必须得保他的命。   她垂下头:“是,是我用凌漪阳的经济案件来威胁伊思甜的,她和麦馨洁长的很像,这么好的资源,只要能让你日子不好过,让陆倾宁日子不好过,我当然得利用起来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你心里有鬼,又怎么会着了她的道呢?”   顾应钦心里的火气一瞬间涌上来。顺手拿起了桌上的水晶摆件就冲着顾璟瑜的门面砸过去,她没躲也没让,那玩意重重的砸在她的额头上,血顿时就下来了。   接下来他怒不可揭:“你他妈是不是我姐姐?”   顾璟瑜倒是很硬气:“自始至终,你有把我当过是你姐姐吗?在你的心里,我不过就是个破坏你家庭的小三生出来的野种而已。”   顾应钦一掌拍在说上,实木的桌面发出沉闷的一声:“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傻到认为,老爷子会没在经过我的同意下就让你进门吧?顾璟瑜,当年要不是我松口,顾家的门你能进的来?”   顾璟瑜一把擦掉额上流进眼角的血:“那有如何?我进了顾家的大门,这些年,你们谁又真心的把我当成过顾家人,我好恨,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了我顾璟瑜,你顾应钦就不该存在。”   顾应钦盯着她冷冷的看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过一会自己慢慢缓回来之后,他才慢慢的拿起桌上的手机,放大了免提:“爸妈,她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现在知道了吧?你们这些年一直养在自己身边的是只怎样的白眼狼?”   顾璟瑜没想到顾应钦会完这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抿着唇盯着他:“你卑鄙……”   “你混账……”电话那头突然响起老爷子一声怒吼。   那样的狠、那样的怒、那样的中气十足、一下子把在场所有的人都震慑住了。   隐约间还能听见吕远劝老爷子别动怒的声音,以往吕远说话老爷子多少还是听的,可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怒火,只听他声音凿凿:“璟瑜,你还记得你的血型吗?”   顾璟瑜一愣缓缓道:“我的血型?当然是B-RH阴型血。”   远远的就听见老爷子叹了口气:“B-RH阴型血是顾家人才会有拥有的血型,而你正真的血型是O型,还记得你小时候贪玩从楼梯上滚下来去医院的时候要输血吗?是我们故意让医生在你的血液报告做了手脚,故意把O型改成了B-RH阴型血。”   顾璟瑜脸这下唰的更白了,就连顾应钦也是,他的脸上也写满了不可思议。   顾璟瑜连连摇头:“不……爸……你骗我的……我怎么可能是O型血呢?”   顾应钦蹙了蹙眉也随口问道:“爸,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二十五年前,市里发生了一场特大级地震,当时我刚刚从部队上退下来,因为人手不够,所以又被编入了志愿军参加震后的救灾工作,我还记得,那个晚上雨下的真大,就像刀子一样割在我们的脸上,在一片住宅区的废墟下面我们发现还有生命源,大家都齐心协力的要救出里面的人,我们挖到离他们不远的时候,一块石板阻挡了我们的救援,石板下面被压着的是为单亲妈妈,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自己用背脊挡住了石板,将女二牢牢的护在怀里,孩子没事,可她却已经奄奄一息,当时我首当其冲,石板之间的空隙只允许一个孩子的进出,那位妈妈毫不犹豫的将生的路让给了她怀里的小女儿。”   “我还记得,那小女孩长的可真漂亮,粉粉嫩嫩的,我刚一抱她出来,她就咬着我的手指头找吃的东西,想必是饿坏了,就在小女孩被救出来的一瞬间,那位妈妈再也顾不住瘫了下去,而那块石板因为受力不均匀一瞬间就坍塌了,那一瞬间我听见她虚弱的声音,从喉咙里用心推出来的声音:“求求你,收留我的女儿,不要让她一个人……”   老爷子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哽咽的不能自已,顾璟瑜早已经是泪如雨下,她拼命的摇头:“不……不是的……爸爸你骗我……”   顾应钦神情严肃的看着顾璟瑜疯了一样抢过手机对着电话大喊大叫。   “璟瑜……爸爸没骗你,你就是那个小女孩。”   顾璟瑜慌张的大眼睛里泪珠一颗一颗的往下掉:“不……怎么会是这样的?”   老爷子的话语重心长:“救援过后,我看你孤苦一个人,于心不忍就把你带回了家,我和你妈妈骗应钦,告诉他你是他的姐姐,应钦那么聪明,当然明白一个外来的姐姐是什么意思,他本能的认为他的父亲做了对不起母亲的事情,在外面搞大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肚子,现在把孩子领回来了,我们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自己,总知最后他没有拒绝你踏进家门。”   听到这里,顾应钦喉咙一酸,原来他在心里误解了老爷子二十几年,在他的记忆里,爸爸和妈妈是很恩爱的,而突然有一天,他们给他领回来了个姐姐,而这个私生女的事情在他心里终究是结下心结,他恨父亲,恨父亲伤害了纯良的母亲,尽管这么多年他从未将这份埋怨表现在脸上,但他知道,老爷子知道自己恨他。   ☆、Chapter105 你究竟还要疯到什么程度   老爷子语气慢慢的缓和:“老二,我知道你姐千方百计的算计你是她的不对,我也知道这几年她通过公司的账户做了很多违法的事情,你一直没揭发她是怕我和你妈伤心,孩子,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你姐这次一定知道错了,会改的,我们再原谅她这一次行不?”   老爷子亲口为顾璟瑜求情,顾应钦再恨她,再狠的心也硬不起来了:“爸,我知道了。”   老爷子临挂电话前语重心长的劝了顾璟瑜一句:“小瑜,跟你弟弟道个谦……”   电话挂了之后,顾应钦和傅子宴都异常的安静,而顾璟瑜就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一样,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原来……原来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原来我本来就不是顾家的人,哈哈……原来我一直争的抢的根本就是不属于我的……这些年,我究竟再干什么?”   顾应钦伸手招来了傅子宴:“放了小苏,那些视频删了吧。”   傅子宴抬头看他,神色颇为惊讶:“心慈手软。这可不像你以往的作风。”   顾应钦按了按太阳穴:“没看见她已经精神不正常了吗?凡是还是留点余地,更重要的是我想给嘉懿积点福。”   傅子宴点头:“好……”   最后顾璟瑜被送进了精神科,检查下来的结果是,轻微的精神刺激恍惚症,医生建议她好好的卧床休息,顾应钦做主把她送到了市最好的精神疗养院,而那个小苏再得知这个情况之后,彻底从傅子宴那边辞了职,一心一意的留在疗养院里照顾璟瑜。   顾璟瑜的事情出了之后,人事财务乱成了一锅粥,顾应钦成绩将两个部门都接管了下来,在这期间,他抹掉了顾璟瑜之前所有的洗黑钱的账目,将大部分的亏空账目都做的平平整整,没有一丝破绽,自此传承再也没有两虎相争。唯独他独枝一秀。   话说顾应钦这边解决了顾璟瑜这个心腹大患,而英国这边,陆倾宁的日子却不太好过。   自从嘉懿回到英国之后,陆倾城就成天的围着他,完全整一个二十四小时好妈妈,若真是这样安安稳稳的也没啥,可谁知道那小孩子偏不随她的意,什么时候都想起陆倾宁,吃饭要妈妈喂、尿尿要找妈妈、洗澡也要妈妈、睡觉更是别提了,陆倾城陪着陪着往往到最后,就又变成陆倾宁来善后了。   陆倾城本来就是个敏感的女人,本来就很忌讳嘉懿和倾宁是亲生母子的关系,这样一来她的脾气就越发的阴晴不定了。而这个时候通常白奕阳都是那个受虐的主。   所以三更半夜的,陆倾宁经常听见主卧里陆倾城和白奕阳吵架的声音。   通常这个时候她都会搂紧怀里的儿子问自己来英国的决定是不是做错了,可她明明就是为了陆倾宁才回来的啊。怎么一切的发展都完全和预先设想中的背道而驰了呢?   顾应钦终于将公司的一切都重新洗牌打理妥当,这段时间加班到凌晨似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这样一个个夜晚,都是一堆一堆的资料和禹霖那煮的不怎么样的咖啡陪他渡过的。   男人天生没有女人那么细致,禹霖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明明陆倾宁有教过他煮咖啡的诀窍,可他却始终不能深得其精髓,每次煮出来的咖啡都是差强人意。   顾应钦实在不想让眼前这杯黑漆漆的咖啡荼毒的他本来就脆弱的胃,可又实在困的慌,最后实在没办法,自告奋勇的去茶水间煮咖啡。   只是当他把咖啡机弄好。准备放咖啡粉的时候,他却犯难了,这玩意儿,他该放多少勺?放多少水?放什么水?好吧,这些他一无所知。   他对着咖啡机犯难,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或许他该抓住这个犯难的绝好机会。   他看了一眼时间,算了算这个时候陆倾宁应该正和孩子玩饭前游戏。于是便拨了她的电话。   顾应钦的来电倒是着实吓了陆倾宁一大跳,她来英国也足足有十几天了,起先她以为顾应钦会缠着她不放的,可没想到他连一个电话都没有,这大晚上的他突然给她打电话难道他不用睡觉吗?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接了电话,她发现,经过这些天的沉淀她竟然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接顾应钦的电话了,一如往常。她的声音柔柔的淡淡的,直入顾应钦的柔软的心底:“喂……”   他被她软绵绵的声音煞到,原本他都已经做好她不接电话的打算了,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接他的电话,而且还能这么好脾气的和他说话,他不免有点惊愣,半天都没说话。   孩子在陆倾城的房间里,她呢在客厅里一边帮儿子挑出拼图碎片等了半天没听见声音时,她声音不禁提高了几个分贝:“顾应钦,你究竟有什么事情?如果没事情的话我挂了。”   最后通牒一下,顾应钦猛的回神:“那……那个……我想问问咖啡怎么煮,要放多少勺?多少水?才能煮出你煮的那个味道来?”   陆倾宁听完嘴角扯了扯:果真是个龟毛的人,就不能叫外卖吗?难道外面卖的就不是咖啡了吗?   她继续帮找拼图碎片:“三勺粉,两杯水,就公司里用来招待的那种杯子两杯,要用净化过的纯水,咖啡先过滤一次,然后用过滤出来的咖啡再过滤一次,这样就可以了。”   顾应钦照着陆倾宁教的放好了咖啡粉加好了水,直到有液体淅淅沥沥过滤下来的时候,他才慢慢的依靠着流理台:“能让我和嘉懿说说话吗?”   陆倾宁想都没想径直回答:“他现在在我姐房间里,恐怕不太方便。”   顾应钦小心翼翼的再问:“那我能去英国看看你们吗?”   陆倾宁拿着拼图的手一愣,她咬了咬唇想了想缓声道:“如果我说不行,你就会不来吗?我想结果可想而知吧?所以随你便……”   她这么一说,他不仅没生气反而笑出声来:“那我知道了。”   他这厢话语刚落,这边陆倾宁就听见楼上主卧里孩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传了下来,那声音尖锐的就连顾应钦都隐约听见了,他立马站直了身子,眉头一簇:“是不是嘉懿?是不是嘉懿在哭?”   白奕阳不在,就她、陆倾城、嘉懿在家里,而眼下,嘉懿和陆倾城在主卧里独处,想到这里,她立马扔掉了手里的拼图:“我等会再给你打电话。”   说完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二话不说直接往楼上跑,越接近二楼卧室,孩子的哭声和陆倾城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叫……叫……叫妈妈……你给我叫……”   陆倾宁听见之后脚下的步子跑的更快了,很快她来到卧室门口径直去开门,可门把却拎不动,倾城竟然锁了门,她连忙拍门:“姐……陆倾城……你给我开门。”   里面的孩子听见陆倾宁的声音哭的更加厉害了:“妈妈……妈妈……我要妈妈……麻麻要扔我下楼……”   陆倾宁一听整个人脑子嗡的一下都傻了,她慌慌张张的看了四周一眼,告诉自己冷静,最后她想到楼下玄关有备用钥匙,于是连忙跑下去取了钥匙上楼终于开了门,可眼前看见的一幕却吓的她魂飞魄散。   陆倾城和孩子都在卧室的阳台上,她就拎着孩子的两个胳膊将孩子凌空在护栏外面,面目狰狞的不停的让他改口叫妈妈。以贞私技。   二楼……那么高的高度,陆倾城一定是疯了才会要把孩子给扔下去。   陆倾宁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揪住陆倾城的衣服,一手拎着孩子的衣领:“陆倾城,你放开嘉懿。”   陆倾城一看是陆倾宁,心里的嫉恨心越发的重起来,她瞬间收回一只手,孩子失去了重心吓的哭的更加厉害了:“妈妈……妈妈救我……”   这下陆倾城彻底疯癫了:“闭嘴,我才是你妈妈,我才是,不许你叫她,她是你小姨,你听见了没有。”   眼见着陆倾城这样,陆倾宁也是气疯了,顺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你究竟还要疯到什么程度,你把孩子给我。”说完她低头一口咬在陆倾城另一只攥着孩子的手腕上。   她疼的一松往后踉跄了两步,还好陆倾宁刚刚一手拎着孩子的衣服领子,她连忙伸出另一只手来去抱孩子。   陆倾城本来脑子就不清醒,被陆倾宁这么一打就越发的混乱了,她似乎看见了某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在和她抢她的同同,于是她红了眼睛,她想只要把这个女人推下去,那么同同就会回到她的身边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来和她抢儿子了。   于是她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推向了正在拉孩子上来的陆倾宁。   整个身体翻出护栏腾空的那一瞬间,陆倾宁连叫的想法都没有,下意识就是把孩子朝上紧紧的搂在怀里,再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飞快的下落。   砰的一声掉在地上的时候,她捂住了孩子的眼睛,她浑身都疼,就像被人打断了骨头那样的疼,她的头也好疼,疼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迸出来一样,有温热的液体滑过侧脸,她意识慢慢的模糊,最后不得不闭上眼睛,可即便如此,她捂着孩子眼睛的手却死死的没有挪动半分。   白奕阳车子刚一停下来,就看见陆倾宁抱着孩子从二楼上摔了下来,眼睁睁的就这么摔在他的车前面。   ☆、Chapter106 您夫人自杀了   白奕阳大惊失色,连开门的手都是抖的。   他仓皇失措的看着陆倾宁,不敢挪动她身体半分,孩子在她的怀里哭个不停,他仓惶的抱起孩子全程都用手按着他的后脑不让他看陆倾宁一眼。   陆倾宁脑后漾出一大滩的鲜血来,眼睛紧紧的闭着。他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   他听见二楼阳台倾城哭哭笑笑的声音,抬头一看,她正披头散发的女鬼一样趴在栏杆上:“白奕阳……她死了,她终于死了,真好,再也没人会来打扰我们了……”   这一刻白奕阳彻底崩溃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竟然把自己的亲妹妹幻想成了情敌然后推她和孩子下了楼,陆倾城她……她是真的疯了。   不……她是早就真的疯了,只是他一直自欺欺人不肯承认而已罢了。   顾应钦这边咖啡刚刚煮好,倒咖啡的时候,手指不小心勾到了杯子,滚烫的咖啡全数倒了出来,他看着那淅淅沥沥流下来的液体,连忙用纸巾去覆盖,可心里的不安就像那被染黑的纸巾一样痕迹越来越大、阴影和不安的面积也越拉越大。   终于他受不了这种不安。甩手离开,直奔办公室拿了大衣就走,经过禹霖办公室的时候交待他:“给我定最近一班去英国的机票,好了给我传短讯。”   他风风火火的离开,让禹霖似乎也嗅到了一股子不安的味道来。   手术室里机器气压的声音一高过一圈,光圈一晕一晕的模糊不清,有器械噼里啪啦作响的声音,隐约间她还能听见医生之间的交流。   “让血库准备好B型血,准备输血。   头好疼,疼的似乎就快要裂开了一样,陆倾临意志不停的告诉自己要醒过来,可整个身体就像被人捆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一分,谁能告诉她,孩子怎么样?嘉懿有没有受伤。   意识清楚,看来还没摔坏脑子。   一阵冷风袭进鼻息,慢慢的她的意识又逐渐陷入混乱。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彻底闭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顾应钦是上飞机之前接到的白奕阳的电话,他说的简单明了:“陆倾宁坠楼进医院了。”   天晓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脑子都炸开花了,明明几分钟前她还和他通话来着的,怎么下一秒就坠楼了?   这一路上他的心都提在嗓子眼上,甚至不顾他人和自己的危险,自私的连手机都没关。   他怕……怕会在这十几个小时里错过任何一个有关于陆倾宁的消息,好的、坏的、他一个都不想放过。   一路上他看上去虽然平静的闭目养神,可这内心的忐忑不安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手机捏在手心里整个后面都湿了一片,两只手不知道来回换了多少次。   英国靠沿海。典型的海洋性季节气候,顾应钦刚一下飞机看见灰蒙蒙的天和淅淅沥沥的小雨,整个人的心情就像在烛火下面徘徊鞭炮,似乎一不小心点燃了就会开炸。   禹霖办事算是妥帖的,顾应钦前脚刚一出机场的大门,后脚准备好的车就稳稳的停在他面前了。   司机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车技也过硬,愣是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灵活的像只蚯蚓一样。   到医院门口,司机下车给顾应钦撑伞却被他一把推开:“不用。”   淅淅沥沥的小雨打湿了顾应钦的头发、脸颊还有身上的大衣,雾气蒸腾的雨幕下他看着医院门口站的白奕阳,整个人愤怒的太阳穴绷紧,紧握成拳的手咔咔的发出关节错位的声音。   他快步走过去,到白奕阳面前二话不说直接一个过肩摔撩倒。   白奕阳摔在地上。脸在坚硬潮湿的水泥地上擦的火辣辣的疼,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身上仅着的一件羊绒衫早已经湿哒哒一片,他按着肋骨的位置脸色有点发青,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的:“好歹也是连襟,你下手也太狠了点。”   顾应钦没料到白奕阳竟然会用开玩笑的口吻来看待他刚刚那个明显的泄愤之举,他松了松脖颈,伸手理了理凑上去的袖口:“没打死你已经算是客气的了,我把老婆孩子交给你,你就这么给我照顾她们的?”   白奕阳喉咙里涌起一股子腥甜的味道来,他低头蹙眉吐出了一口血水,第一次低声下四的跟别人认错:“是我没照顾好她们母子,对不起。”   顾应钦嗤嗤的笑了两声,下一秒表情瞬间转换:“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我现在就去弄死陆倾城,然后对你说对不起,你他妈会原谅我吗?”   白奕阳没再说话,率先引路走进了医院,顾应钦径直冷着脸跟了进去。   陆倾宁手术完了之后就一直待在ICU,整个脑袋上裹着一层一层的绷带,雪白的颜色和硕大的面积称的她的脸仿佛有点点不协调,躺在那就像个大头娃娃一样,鼻子里嘴巴里都插满了冰冷的管子。   白奕阳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黯哑:“倾宁从二楼摔下来,伤到了脑骨,手术很成功,只要四十八小时之内可以平稳渡过,后面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顾应钦双手贴着玻璃,哈出的白汽很快遮住了视线,他连忙伸手去擦,直到再能看见她才肯罢休:“我要进去。”   白奕阳想了想让护士送来了防护服:“她刚刚做完手术,还没有清醒的意识,所以要保证她的休息,不要超过一个小时。”   顾应钦进去的时候,脚下的步子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软绵绵的,快近三十年,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做跨不过去的坎。   说实话,他很讨厌病房的白,白的那么死,白的一点点生气都没有,白的就像是个沾染不了任何罪恶的天堂。   陆倾宁睡的很安静,罩着氧气罩根本感觉不到她的呼吸,眼睛也闭的死死的,睫毛一动不动的,如果不是桌上滴滴作响的心率仪器,他都有种她是不是已经死了的错觉。   她身上有很多的管子,他都不敢轻易伸手去触碰一下,实在没办法,他只有撑着床沿俯身凑近和她说话:“宁宁,是我,顾应钦。”   明知道她听不见,可他还是固执的和她说话:“还记得挑婚纱的时候,你不满我把你裹的太严实,说遮的像具木乃伊一样,可是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才像个木乃伊,好丑……”   他带着手套的手触到她的指尖,仿佛有感应一样的,他笑了笑继续和她说话:“宁宁,快醒过吧,醒过来我带你和嘉懿回家,这次我保证从此洗心革面,再也不沾花惹草了。”   顾应钦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嘶哑了,白奕阳敲门告诉他探视时间到了,他才不情不愿的放开了她的手。   临走前,他很想吻吻她,可他知道他不能。   顾应钦一出来,白奕阳就递给了他一根烟,他伸手去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抖的厉害,白奕阳也看见了,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以纵序巴。   心情烦躁的就像有上百只蚂蚁在爬,一口烟下去似乎舒坦了不少,他蹙眉叼着烟:“嘉懿呢?”   白奕阳也给自己点了跟烟:“倾宁出事之后,我把他安置在了保姆那。”   顾应钦想都没想掐灭了香烟:“地址给我,我去接嘉懿。”   白奕阳十分配合,告诉了他地址,自己刚刚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家里的座机。   他能想象到陆倾城此时疯疯癫癫的样子,他本不想接这个电话的,可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她,最后还是接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还没来得及等他说话,就听见里面传出急促的女声:“白sir,您夫人自杀了……”   白奕阳一愣,手里一松手机顺势下滑,掉在地上摔的屏幕粉碎,手机质量很好,即便摔成这样也还能清晰的通话:“白sir?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您快回来一趟吧!”   顾应钦看着白奕阳失神的样子,突然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和白奕阳两个人究竟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以至于这辈子要和陆家姐妹两个互相彼此折磨。   他俯身捡起了手机推了推白奕阳:“快回去看看,如果陆倾城真有个三长两短,恐怕这是你我都无法预知和承受的一个结果。”   陆倾城对白奕阳来说无疑是重要的,陆倾城对陆倾宁来说无疑是更重要的,她能为她不惧生死,连儿子都能与之共享。   如果陆倾城死了,那么陆倾宁会是什么样子的?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只有一个要求,只要陆倾城不死他就求神拜佛万事大吉了。   白奕阳到家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停在家门口了,很快几个医生抬着担架就出来了,陆倾城就躺在上面,整个人湿漉漉的,头发像水藻一样淅淅沥沥还往下流着水,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就跟张纸一样,耷拉在担架上的手腕上包着的绷带红艳艳的一片,一看就知道是割腕自杀。   她就这样从他面前被抬上车,那一刻他从头到脚的血似乎都凝固住了,如同三九寒冬,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整个人僵硬的挪动不了半分。   ☆、Chapter107 让我死掉不是所有人都能解脱了   发现陆倾城自杀的是家里定时来打扫的清洁阿姨,来的时候陆倾城就埋在浴缸里,水果刀就掉在瓷砖上,腕子上面一道六公分长的刀口又深又长,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总是最后那一浴缸的水都变成了绯红色。   阿姨吓的连忙给白奕阳打了电话。又叫了救护车,这才有了白奕阳回来看见的这一幕。   他跟着救护车一起走的,去医院的路上,他埋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躺在担架上的陆倾城,那一颗强大的心一寸一寸开始被蚕食崩塌。   他究竟要怎么做?他为了治好她的病,求倾宁生下孩子过继给她那么自私的事情他都做了,他究竟还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恢复到如初?   想到这里他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捂着脸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及形象、只为发泄心里的郁结。   陆倾城因为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医院血库里的B型血差不多都用在了陆倾宁的身上,剩下的那些只够维持一段短暂的时间,医生没办法只有让家人想办法。   白奕阳似乎被陆倾城割腕自杀的事情彻底打倒了,整个人发着低烧,在面对缺血的紧急情况下,他竟然慌的六神无主。慌的一点主意都拿不出来了。   这个紧急关头,倒是顾应钦站了出来:“我已经联系了爸爸,他赶过来正好可以接上陆倾城的断血之急。”   白奕阳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把这桩给忘了?”   顾应钦看他面色发白,唇色发青的样子,不咸不淡的回了他一句:“你不是忘了,你只是脑壳子烧坏了而已。”   陆家姐妹两个先后入院,一个坠楼,一个割腕。以纵乐血。   两个连襟,一个病倒,一个独撑大局。   顾应钦时间运筹帷幄的很好,正如他所说,陆守信到的时候正正好赶上陆倾城血浆用完。   虽然一路奔波劳累,可陆守信一到医院就二话不说直接去手术室。   临进去前,白奕阳恭敬的对陆守信说了声爸辛苦了你了。   陆守信摇了摇头:“倾宁倾城都是我女儿,这些都是我这个做爸爸的该做的。”   血源有了着落,白奕阳一颗提着的心才慢慢放松了下来。他积极的配合医生治疗自己的低烧,倾城从手术室里出来总归要有人照顾,这种事情他绝不会假手以他人。   陆倾城对自己是真的下了狠心的,手腕上的那条刀口足足有六公分长缝了二十五针,医生说万幸,万幸那刀伤没有在深个一两寸,不然伤到了神经那一只手就彻底废了。   她的所作所为令人唏嘘,可大家却又没人去指责她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她早已经被自己的抑郁症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对于一个精神方面有疾病的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受大脑控制的,她要把嘉懿从二楼扔下去,那是因为她接受不了孩子不认她的事实;她推倾宁下楼,那是因为她把她幻想成了自己的死敌。她和芸芸大众中所有的普通人一样,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只不过她做的更加极端更加恶劣而已。   大量的失血让陆倾城看上去越发的苍白,越发的柔弱,大眼睛深陷。   苏醒之后,她总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就瞪着天花板发呆,白奕阳让她做什么她都乖乖的,喂她吃东西的时候会乖乖的张嘴,上洗手间的时候也任由他摆弄自己,总之一切乖顺的不像以前的那个总是敏感而又喜欢发脾气的陆倾城了。   陆倾宁昏迷了好几天才慢慢苏醒过来,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上天堂了。   可直到顾应钦的脸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她才彻底清醒的意识到,原来她还没死。   顾应钦守了那么多天,等到陆倾宁醒过来的那一天之后,他竟然像个丢了糖果完了又失而复得的孩子似得哭的丝毫没有形象,也不说话就只是一个劲的哭。   三十年的时间,顾应钦从来没这么失态放肆的哭过,这场大哭注定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页新的篇章……   陆倾宁本来就是伤到了后脑,做了手术之后还有点晕晕乎乎的,现在在被顾应钦这么一哭,她摸不着头绪,脑子一转就更疼了,就像快要炸开来了一样。   他死沉死沉的压在她身上,她觉得自己就快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动了动胳膊想去推他可是却无用之功,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有开口。声音嗡嗡的:“我坠楼万幸不死,可现在要快被你压死了。”   陆倾宁主动和他说话,这让顾应钦喜出望外,他意识到自己的动作让她很难受,于是便立马松开了手。   他就俯身盯着她,所以她也可以清晰的看见他,顾应钦一直都是个非常注意形象的人,他的下巴总是很干净很干净的,从来不会有一丁点胡子冒出来的痕迹;他极其注重自己的生活品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情,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在顾二少的脸上看见眼袋或者是黑眼圈。   而眼下,她却看见了一个一脸憔悴、胡子拉碴、眼袋极重的顾应钦,她甚至有点不敢相信,她会不会是真的脑子摔坏了?所以出现幻觉了?   她蹙眉低头用手按住太阳穴摇了摇头,顾应钦看见她这个动作,以为她是疼的,连忙伸手紧张兮兮的想去摸她。   也许是对那天晚上他令人发指的暴行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顾应钦的手刚生出来,陆倾宁就本能的往后躲了躲。   她这个出于本能的动作让他莫名的心理一酸,即便以前他们是上下级关系的时候,她也从没这么防备的对待他,而现在,他们早已经是夫妻了,她却排斥他这个老公来了。   当然,顾应钦也不笨,陆倾宁之所以这样的原因他也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那次性暴力事件之后,他的后悔一直持续到现今,一向不轻易认错的他承认那次是他做错了。   气氛因为陆倾宁这个小小的抗拒动作变的尴尬起来,她趁势躺下背对着他,看似平静无奇,其实心里却像是驻进了一直兔子一样,不停的蹦啊跳啊,惹的她心跳血压频频跳高。   心率仪器上的数字上升的很快,顾应钦连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就像哄小孩子那样声音柔柔的温温的:“宁宁,那次是我做的不对,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你现在的状态真的不适合生气,我们冷静一点好不好?”   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被迫暴力做爱,那样一个黑暗痛苦的过程或许没有谁会愿意在情景重现一下,所以她选择转移话题:“嘉懿呢?我想见嘉懿。”   顾应钦仿若大赦:“好……我去接嘉懿过来。”   顾应钦前脚刚走,陆倾宁后脚就转了个身,看着轻微晃动的门,她心里矛盾万分,在经历了这么许多的波折之后,她还能一如往初的去看待顾应钦吗?他们之间还能回到过去吗?   白奕阳这次是病来如山倒,一场小小的低烧而已演变到最后却发展成了肺炎,不得已他不能再照顾陆倾城,而照顾陆倾城的重担则被陆守信这个做父亲的一手包揽了下去。   陆倾城虽然好的快,可她却拒绝和任何人沟通,包括自己的父亲。   眼见着大女儿成天没日没夜的发呆,陆守信心里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空暇的时他查阅了很多有关于自病症治疗的资料。   他开始用大把大把的时间来陪陆倾城说话。   父女两个,一个坐在病床上,一个就坐在床边,陆守信这段时间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很多,两鬓的白发彻底斑白了。   他叹了口气:“这人啊,年纪一大就什么都看开了,什么钱?什么权利、什么女人、那些不过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小城,爸爸年纪大了,身体……身体也大不如以前了,爸爸这辈子没做过好人,愧对你们的母亲更愧对你们姐妹两个,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见你们姐妹俩过的幸福就好。”   陆倾城仿佛是被触动了一样,她抬头,消瘦的脸上飘过一丝犹豫的神色:“什么?什么叫做在有生之年?”   陆守信笑笑拍了拍她的手:“闺女啊,爸爸和你聊了这么多天,你终于搭理我一句了,没什么……爸爸就是这么一说而已……”   陆倾城低头看自己的手,本来就没什么肉的手现下似乎更加骨干了,怎么看都像是只女鬼的手,干枯恐怖。   “为什么要给我血,让我死掉不是所有人都能解脱了?我竟然推自己的亲妹妹坠楼,这么冷血自私的我死了不是更好?”   陆守信这厢突然画风突变,之间他二话不说伸手就甩了陆倾城一耳光,声音颤颤巍巍:“多少人想活却没机会,而你明明有好好生活下去的资本却自己糟践自己,倾城,你才三十岁出头而已,大好的年纪却总是把死不死挂在嘴边,你是想让我这个白发人送你这个黑发人吗?”   ☆、Chapter108 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精神分裂   陆倾城自从嫁给白奕阳之后,从来没有人敢在她身上伸一下手,就连白奕阳也是,即便有时候陆倾城发起疯来往死里作的样子他也受不了,可就这样,他也从来都是忍着脾气选择走开来平息这场滔天怒火。没有哪一次舍得将手往陆倾城身上送一分一毫。   陆倾宁为了救孩子情急之下打过陆倾城,可那一巴掌的代价实在是太大,陆倾宁差点点因此失去了性命。   眼下陆守信这一巴掌更像是一记猛药,打的陆倾城似乎有点清醒了些,眼泪簇簇的往下直掉。   可这一巴掌正真下去的时候,陆守信心里还是猛的揪了一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只是她这样的颓废、一心寻死的样子他看着更难受。   陆守信不算是强势的人,续弦的妻子这些年再恶劣再强势,他也都忍下来了,老实人轻易不发火,可一旦发起火来那绝对不是人,他故意无视大女儿的眼泪,语气里尽是愤然:“你妹妹刚刚醒过来,你自己好好想想。是不是该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去道个歉,而不是成天在这里自怨自艾,寻死觅活。”   顾应钦回去接孩子之前和陆守信打过招呼,这不,他从陆倾城的病房里出来之后就直接去了小女儿那里。   为了方便照顾着姐妹俩,医院安排的时候特地将她们两个的病房换到了一层楼上,一个头一个尾,不过就十几步的距离而已。   之前陆倾宁一直昏迷、陆倾城又寻死觅活的,每次这十几步陆守信都走的胆战心惊的,生怕一不小心哪一头就出纰漏了。   现如今倾宁终于醒了,倾城虽然还是老样子,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一边重担卸下来了许多。   陆倾宁口渴,一边的桌上有水,她伸直了手去摸,使不上力气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手指离玻璃杯子之间那将将的几公分,咬咬牙。告诉自己在用点力,用点力就拿到了。   陆守信一进来就看见陆倾宁别别扭扭摸水的样子,她头上裹着的绷带异常的刺眼,外翻的身体将手背上的输液管拽的紧紧的,怕她一个不小心就会翻下去,他连忙吓声而出:“你别动,我来。”   陆倾宁一眼瞥见陆守信,慢慢的收回手。   “有需要为什么不找护士,你这孩子就不能弱势一点吗?你现在不能大量的喝水,爸爸给用棉签润润喉咙好吗?”   陆倾宁鼻子发嗡,口中发出一个轻轻的单音节声音:“唔。”   陆守信一个大男人猫着腰用棉签动作极其细致的给陆倾宁润唇。   这一次的超近距离接触让陆倾宁更进一步的看见了这个生养自己的男人。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为什么他上去似乎又老了许多?他有见过姐姐吗?   陆守信来英国救陆倾城的事情,陆倾宁并不知道,而陆守信呢?则认为顾应钦应该已经将后来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女儿。所以他一边继续手里的动作一边开口:“我知道这一次是你姐姐的不对,可小宁,你姐她早就知道错了,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你姐她不如你坚强,所以你千万别记恨她,原谅她好吗?”   陆倾宁有点发懵:“我姐她怎么了?”   陆守信手里一顿,瞬间明白是自己多嘴了,可这话已经说出口了,出弓没有回头箭,没办法他只有话赶话将话题继续下去:“你姐她住院了,就在第一间。”   陆倾宁脸上诧异极了,她动了动手:“她怎么住院了?”   陆守信想了想沉声道:“你姐割脉自杀了。”   “什么……她……那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陆倾宁急切的想要扬起身子。可脑子里晕乎乎的根本就是徒劳。   陆守信连忙伸手压住她的肩,安抚她平静下来:“她现在很好,没有生命危险,倒是你,你刚刚醒过来,医生交待了不能激动,不能动怒、要保持平和的心态。”   陆倾宁心里酸的就像是煮透了陈醋一样不断的冒着泡泡,更多的还有些仓惶失措:“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大家都满意。”   她一向注重亲情,一心向着陆倾城,只要她能好起来自己什么都愿意去做;她爱着顾应钦也深爱着孩子,这三个人都是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人,伤了谁她都会于心不安的,可现在他们三个都被她伤的透透的。   陆守信手忙脚乱的帮她擦眼角的泪:“不哭……不哭……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他的手很暖很舒服,在她原本对父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又添上了一笔。小女儿家家撒娇的心态就这么悄悄的萌生出来,以前对陆守信的恨早已经在出嫁那日便淡去了许多,她软软的开口,语气让人光听着都不免觉得心疼:“是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生下嘉懿的。”   这一句我不该生下嘉懿恰恰巧落进了抱着孩子刚到病房门口的顾应钦耳朵里。   他停住脚步第一反应是去看怀里的儿子,小小的粉团子被裹在羽绒服里,毛线帽子将将的遮住额头,正色的中国红称的小朋友的脸越发的白嫩,看见他紧紧阖着的眼皮,顾应钦不由得深深松了口气:还好孩子没听见。   听墙角这种事情,顾应钦一向是最不屑而为的,可眼下他却第一次萌生出了偷听陆家父女谈话的心思,他用大衣裹着孩子让他的小脸依靠在自己的怀里,而他则是安静的靠着墙站着。   很快他看见了迎面而来的陆倾城,她面无表情的从他面前擦过,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不……准确的来说,顾应钦对陆倾城来说确确实实是个陌生人,住院的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真正的认识过。   他故意伸手按住了孩子的身子,尽量不让他和陆倾城有正面的接触,这个女人是个疯子,陆倾宁在她身上已经吃到了苦头,他不能让他的儿子再因为这个女人有任何的闪失。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陆倾城,她并没有立马进病房,而是像个幽灵一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然后发生的事情似乎太诡异了,他和陆倾城,他们两个人竟然选择做了同一件事情,一件并不光彩的事情——偷听。   陆守信叹了口气:“这些年,你们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把嘉懿过继给你姐姐?只是单纯的因为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对完整的父母吗?可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以结婚,这样也可以达到目的,小宁,你和你姐夫究竟当年是怎么想的?”以女介血。   陆倾宁虚弱的声音就像小猫的爪子一样在顾应钦的心里一挠一挠的。   而陆倾城则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自从姐姐嫁给白奕阳之后,他对我们姐妹俩非常照顾,我在外地念大学,每次来回都是他派专人专车接送,怕学校的伙食不好,定时定期的给我送吃的用的,如果没有白奕阳,我大学四年不一定会那么顺顺利利的毕业,毕业后我直接进入了传承成为了顾应钦的秘书,他这个人很龟毛对下属要求很高,我也没想到自己会在他身边一待就是八年之久,和他发生关系真的只是个意外,三年前,我发现自己怀孕之后,当时唯一能想到求助的人就是白奕阳。”   回忆是绵长的,虚弱的陆倾宁似乎没有能力一次性讲述完一切,她停顿了很久才又继续:“当时,我姐她怀了同同,她很开心,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对我来说,怀孕虽然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可这个孩子我从没有过要打掉他的想法,我要生下他,再后来白奕阳帮我准备好了一切,包括牛津大学的深造录取书,我因此而请到了一年的进修假期。”   “到了英国之后没多久,姐姐就在洗手间流产了,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一幕,她就被反锁在洗手间里,整个下半身都是血,红通通的一片映的整间洗手间都泛出绯红色来,孩子没了,而且今后生育的机会也失去了一半,姐姐本来就是个敏感的人,她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之后没多久就慢慢演变成了精神障碍症,她总是臆想着孩子还好好的在她的肚子里,她把那个最痛苦最黑暗的流产过程给自动遗忘掉了。   这个病说白了,其实就是我们常说的精神分裂……”   “医生建议我们心病还需心药医,白奕阳应该是考虑很久,最后竟然跪在我面前,求我孩子生下来之后过继给他们。”   “那个时候嘉懿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八个月了,八个月的孩子,我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调皮,他对我来说不仅仅只是个未婚产物,他更是延续了我骨血生命的未来。”   “所以起初我并不赞同白奕阳的意见,可是很快,姐姐的病越来越恶化,她经常会呓语、会精神错乱、自杀寻死的事情那个时候一出接着一出,到最后演变到连我都害怕,害怕是不是哪一天一回来就会看见她的尸体。”   ☆、Chapter109 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孩子对我来说是重要的,是不可获缺的,可是陆倾城也只有这一个,小时候如果不是她,又怎么会有现在的我?还有白奕阳,一个曾经那么照顾你。对你有恩惠的人,一次次的给你下跪,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之下我如何还能做到无动于衷?所以考虑再三,我答应了白奕阳。”   “嘉懿是早产的,那个时候剖腹,他从我肚子里被拽出来的时候,明明已经是全麻的我却还是能听见他小猫呜咽一样的哭声,他只吃了我三个月的奶水就被抱到了倾城的怀里,对于我来说,虽然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去,可我却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失去了我生命里最重要的珍宝。”   “还好,这样的失去终究换来了我们想要的结果,有了嘉懿,倾城果真慢慢好起来了,那个时候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妈妈。她拥有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儿子,而我,那个时候只能选择默默退出他们的世界,我不能自私的将这一切转好的平静再一次打破掉。”   陆守信恍然,他叹了口气:“那为什么不告诉应钦这一切,他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不谅解你的,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入这种两难的境地?”   “我和白奕阳都在尽力规避倾城患有精神病的这件事情,好不容易眼见着她有好转了,不能刺激她也不愿意再去重新揭开伤疤,至于顾应钦,我要怎么和他说?难道要告诉他,当年是为了治好我姐的精神病才把嘉懿过继给她的?他那么爱嘉懿,失而复得恨不得成天捧在手心里,又怎么会愿意把孩子交给一个精神病人呢?”   顾应钦不否认,陆倾宁说的对。即便他知道当年的真相是为了要治好陆倾城,他可以原谅陆倾宁的做法,可并不能代表他会同意继续让儿子和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继续相处下去,看来陆倾宁是了解他的,所以不管他怎么逼她,她都始终不愿意说出真相。   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真相,可顾应钦心里却像压上了一块石头,闷闷的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了解当年的真相,他一味的将陆倾宁不愿如实相告的原因归结在白奕阳的身上,他吃醋、他动怒、他伤害她、终于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幼稚可笑,到现在他才彻彻底底的愿意相信陆倾宁和白奕阳之间是清白的。   顾应钦脑中一晃,紧接着又听见她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顾应钦从小是泡在蜂蜜罐里长大的。他虽然有个姐姐,可惜豪门的姐弟并不好做,所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从小有个伴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他们会陪着你长大,陪着你哭、陪着你笑、陪着你想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可有一天当如此重要的一个人因为生病而导致人生越走越窄的时候,有人突然告诉你,你可以去救她,这个时候即便是拿你的命去换,你也绝不会说个不字的。只可惜,顾应钦永远都不会感受到这一点。”   听到这里,顾应钦笑了笑,好看的脸上露出深深的酒窝来:自负自大的陆倾宁。每次都将她自己的想法强行的灌注到他的身上,她又不是他,她凭什么认为他不会感受到这一点?   顾应钦想的头头是道似乎道理满满,可他好像忘了,忘了陆倾宁这些年究竟是被谁荼毒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不是受他自己的影响,陆倾宁又怎么会那么“自负自大”?   他刚想到这里,就只听见陆倾城发出一声崩溃的嚎哭声音,他冷静的看着她,她双手捂着脸蜷缩在走廊里,本来瘦弱的女人哭的凄凉而可悲,就像只折了双翼的天鹅一样不能在展翅,而只能深陷在沼泽里不得自拔。   顾应钦那一瞬间觉得陆倾城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嫁给白奕阳虽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可随着孩子的降临她开始接受这样的命运,谁曾想老天却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被迫流掉了已经成了形的孩子,也就预示着她生命中最后的一丝希望泯灭了,所以她彻彻底底崩溃了。   在她崩溃到极限的时候,他们将一个白白嫩嫩真真实实的孩子送到她面前告诉她那是她的孩子,至此她又重新燃起了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理由。   终于一切都回归正常,她的儿子一天天茁壮的成长,他是她生命里最闪耀最宝贝的珍宝,她像守护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样的爱着他,护着他,守着他,她把自己所有的母爱完完整整的捧给了他。   可就是这么一个被自己用生命去爱着的孩子,有一天白奕阳竟然告诉她,那其实并不是她的儿子,而是她妹妹的亲生孩子。   她用心爱着守着照顾着的孩子竟然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不……这样一个不堪的真相让她要如何去承受?   那一刻她的精神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要找陆倾宁问清楚一切,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和白奕阳合伙?给她编织了这么美丽的一个美梦,最后却又活生生的把这个美梦给打碎掉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第二次人生再一次活生生的崩塌,碎成了粉末。   她偷偷的回国,她用生命做筹码,不仅仅毁了倾宁的婚礼,更达到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她要带走儿子,她要带走嘉懿。以女尤血。   很快,倾宁终于带着嘉懿回来了,她惊喜若狂,她的儿子终于回来,她本以为一切都会至此回到以前。   可儿子对着陆倾宁喊的那声妈妈让她那些美好的泡泡都化成了泡沫。   她的儿子叫她麻麻,却叫陆倾宁妈妈,他是她的儿子,他怎么能叫别人妈妈呢?   于是她一心想着要去纠正他,可他仿佛吃了陆倾宁的迷药一样,不管她怎么哄怎么骗都无法让他改口,他哭着闹着要陆倾宁,她整个脑子都发懵了,所以之后她才做出了那样疯狂的举动。   现在后想起来她都觉得害怕,她竟然想要将儿子从二楼扔下去?而且最后她确确实实也这么做了,她推了陆倾宁,眼睁睁的看着她抱着孩子从二楼摔了下去。   终于她以为他们都死了,她的世界因此而彻底变成了暗黑世界,她恢复正常,她忍受不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她不断的在痛苦里煎熬,终于最后她选择了割脉来结束这一切,结束自己的生命。   锋利的刀子划破皮肉,血肉绽开,清澈的水随着嫣红的血水慢慢变成迷人的粉红色,她看着顶上璀璨的灯光扯了扯嘴角:嘉懿等着妈妈、倾宁等着姐姐、奈何桥有我陪着你们一起过,这样来世我们还能再做亲人。   她哭的浑身冰凉发抖,她做了那么多不可原谅的事情却忘记了原来真正的真相是这样的,原来当初是她选择忘记,选择臆想,选择自甘堕落、原来她根本就是个神经病。   而她的妹妹和丈夫他们只不过是合伙在拯救一个神经病而已,她却一直怀疑他们狼狈为奸一起试图谋骗她的儿子。   医院里人来人往太过嘈杂,陆倾城的哭声很快就被沸腾的人声掩盖下去了,陆守信和陆倾宁自然不知道她在外面听到了这一切真相。   顾应钦默默的拿出手机播出了个电话:“陆倾城在宁宁病房这里。”   还没来及等他挂电话,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他扬了扬眉毛收起手机,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凡是遇到和自己女人又关系的事情都会变的风度全无,形象尽失。   白奕阳是从输液室赶到住院部的,他的低烧已经持续好多天了,他积极的配合医生吃药治疗,可却总还是隔三差五的发一次烧,连续几天下来,他的两个手背已经差不多被扎成蜂窝煤了。   接到顾应钦的电话之后,他立马二话不说自己拔了输液管,径直一口气跑到了住院部。   出了电梯,白奕阳第一眼便看见了顾应钦,他抱着孩子站在很不起眼的角落里,如果不是他眼尖,或许他也会忽视,很显然,他是故意躲避倾城的。   他从他身边擦过,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权当是打过招呼了,擦身而过的时候,白奕阳低头眼神温柔留恋的看了一眼顾应钦怀里的孩子。   那种关切爱护的眼神顾应钦感受到了,事情发展成这样,白奕阳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对于孩子,每个人都是用心去照顾和爱着的,即便就是陆倾城,也是因为太爱才衍生出恨来,说白了一切恩恩怨怨纠缠纠葛都系在这个粉嘟嘟的孩子身上。   白奕阳慢慢的走近陆倾城身边,她就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蹲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无声的哭泣,柔顺的长发发梢耷拉在地上,就像是阳光的小尾巴一样,让他莫名有种想伸手去抓住的冲动。   他很无奈,她总是有这样的本事,明明做错了事情,却总让你狠不下心来责怪她,眼下也是如此。   ☆、Chapter110 告诉妈妈亲亲代表什么   白奕阳顺势蹲下,伸手在她头顶上摸了摸:“倾城,天很冷你这样会冻着的。”   白奕阳的声音对陆倾城来说再熟悉不过,她甚至连头都不抬,看都不用看一眼就知道是他,她脸埋在双膝间声音有点发嗡:“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了救一个精神错乱的女人。你和倾宁,你们这样值得吗?”   陆倾城很少会这么心平气和的白奕阳说话,所以当她这么柔柔弱弱问他的时候,他顿时有点不太适应。   不过他毕竟是商场老手了,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他只给自己五秒的时间,也就是说不管什么事情,一旦到了第六秒就必须做出应有的反应。   他反应极快的伸手搂住她,她整个身子冰凉冰凉的,他只能不停的给她搓着双臂试图以此来暖回她:“对于我们来说,如果能让你恢复正常,做什么都是值的。”   陆倾城在白奕阳的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越是柔声柔气的哄她,她就哭的越是厉害,一直到他选择放弃。哭吧,把心里的不满、怨恨、痛苦都哭出来这样以后就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陆守信好不容易守着陆倾宁睡下了,从病房里一出来就看见白奕阳抱着陆倾城,倾城哭的像个孩子一样,那样子只消看上一眼就让他心里漾着酸酸的疼。   他连忙去扶白奕阳:“这大冷的天,你们这是作个什么劲儿?”   白奕阳连忙打横抱起陆倾城:“我这就送她回病房。”   陆倾城知道是陆守信,转头泪眼蒙蒙的看着他:“爸,是我错了,错的彻彻底底无可救药,是我对不起倾宁……”   终于陆守信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叹了口气,伸手擦掉女儿脸上的泪:“你好好休息,让自己早点好起来,就是对倾宁最好的回报。”   陆守信话刚说完脸色唰的一白,他不动神色的单手插在腰间,沉默了一会才沉声开口:“爸爸年纪大了。才几天就累了需要好好休息,倾城就拜托你照顾了。”   白奕阳关切的上下打量了陆守信一圈:“爸……您好好的休息,这些天辛苦你了。”   陆守信撑着腰点了点头:“快回去吧,都别冻着了。”   白奕阳和陆倾城离开之后,顾应钦才抱着孩子慢慢的从角落里走出来。   陆守信刚刚压根没看见顾应钦,他这猛不丁的从角落里晃出来倒是着着实实的吓了他一跳。   顾应钦走近了才发现陆守信的脸色这会子发白,嘴唇也一点点血色都没有,他刚刚在角落里就看见他捂着右下方,如果他记得不错,那里是肝脏的位置。   他疑惑的开口:“爸,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陆守信连连摇头:“不是,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这几天太累些。休息一会就好了。”   顾应钦是多么精明的狐狸,陆守信有没有说谎,他一看就知道了:“这人年纪大了身体不舒服也是正常的,有病有痛的时候千万不能忍着。”   小朋友在怀里动了动,好像要醒过来的样子,陆守信连忙转移了话题:“嘉懿醒了……”   嘉懿从顾应钦的怀里扬起小脑袋,一脸的睡意朦胧,看见陆守信立马朝着他探出身子伸出小手:“姥爷抱抱……”   顾应钦拍了拍儿子的背脊连声哄他:“嘉懿乖,姥爷累了要休息了,爸爸抱好不好?”   顾应钦对儿子的教育那一直都是该宠的时候就宠,该严厉的时候也绝不含糊,别看嘉懿小,可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他知道眼下顾应钦是很认真的在和自己说话,所以也就乖乖的搂着顾应钦的脖子一脸的乖巧样。   陆守信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侷娄了起来,顾应钦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神色陡然凝重了起来,陆守信的身体究竟哪里出问题了?   陆倾宁这一觉睡的极眠,或许是因为将一直隐藏的秘密说了出来,心里的那份重担终于 放下,人轻松了连带着心情也彻彻底底放松了。   她睡着的时候,嘉懿就一直坐在床尾巴上,认真的摆弄玩具。   顾应钦呢就窝在沙发里捧着电脑处理公事,他来英国很多天了,公司那边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靠远程视讯联系的,不过现在大局已定再加上禹霖办事也越来越利落,越来越有陆倾宁的风范,一些普通的公务他都能一并处理掉。这也帮他减少了不少的压力。   最近手头上有一桩合并案比较棘手,这电脑有时候一捧就是两三个小时,顾应钦处理公务的时候太认真,有时候遇到不顺意的事情依旧是直接发脾气,这不,也不知道又是哪个不着调的惹到他了,他端着水杯一口都没喝,气的直接哐当一声拍在了桌上。   “你们法律怎么学的?经济法第五百零一页第二十一条,白纸黑字看不懂是不是,我养你们这群废物难道就是要看这些垃圾报告的吗?”   话说小朋友正玩的投入认真呢,再加上一直以来顾应钦对儿子都是软言软语的,哪里有这样一板一眼过,当下立马被吓的扔掉了手里的拼图,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顾应钦知道是自己吓到了儿子,连忙合上了电脑过去哄他:“嘉懿乖……爸爸不是冲着嘉懿的……不哭啊……”   小朋友似乎真的被吓到了,顾应钦越是哄他哭的越是厉害,很快,小朋友清脆的哭声闹醒了陆倾宁。   她隐隐听见孩子的哭声,那么的熟悉,明明就是嘉懿在哭。   她努力的让自己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顾应钦抱着儿子在屋子里转悠。   她使尽力气想让自己坐起身来,但两个胳膊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能放弃,冲着他们父子两伸出手:“嘉懿嗓子不好,一哭就哑,顾应钦你快哄哄他。”   顾应钦没想到陆倾宁会突然醒过来,转身看了她一眼,啧啧她那是什么眼神?怕他吃了她儿子吗?她是不是脑袋瓜子摔懵了,忘了嘉懿也是他儿子。   他和儿子咬耳朵:“嘉懿,妈妈醒了。”   这一句神奇的就跟变魔术似的,小朋友立马变脸,刚刚还哭的稀里哗啦的小脸蛋一下子就雨转晴了:“妈妈……”   陆倾宁很想抱儿子,可眼下她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为此她颇有些懊恼,又碍于孩子在不想因为自己影响儿子的情绪,只能装作笑意满满的样子:“唉……”   一见陆倾宁醒过来了,小朋友哪里还在顾应钦的怀里呆得住,就跟只小青虫一样左扭扭右扭扭的要求下来,顾应钦身上那整齐无痕的白衬衣被蹭的褶皱丛生的。   终于最后拿小家伙没辙,他干脆放他下来让他自由发挥。   大冬天的小朋友穿的多,走路一扭一扭的就跟只小企鹅一样,远远的看过去滑稽极了。   小朋友扭啊扭啊扭到病床前,小小的个子还没有床高就一个劲的踮脚:“妈妈……妈妈抱……”   陆倾宁伸出手摸嘉懿的小脑袋,脸上笑意绵软:“好,等妈妈好起来了就抱抱嘉懿。”   小朋友努力的踮脚试图让自己能摸得着床,只可惜他那点小个子在怎么拔苗助长也不可能一瞬间就长大个几公分呀。   不过这份锲而不舍的努力倒是看的顾应钦心里后怕连连,都说从小看到老,他这个儿子就是一倔犊子,只要他想要的想做的就一定要得到要做到。   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径直上前抱起儿子,护着他的肚子俯身往前:“亲亲妈妈……”   小朋友笑眯眯的在陆倾宁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肉嘟嘟的小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巧克力,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爸爸说很痛的时候就吃巧克力,这个给妈妈吃,妈妈就不会痛了。”   陆倾宁浅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脸:“嘉懿真乖……”接着她的眼神落在了顾应钦的身上,比起刚刚走时的邋遢现在已经算是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陆倾宁是非还是分的很清楚的,她和顾应钦之间的感情纠葛问题那是一码事,他不远万里赶到英国来照顾她和儿子这又是另外一码事。   他顺着儿子的脸俯侧下来,顺势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动作快的她淬不及防。   一吻作罢,她又羞又恼:“孩子还在,你干什么?”   顾应钦笑笑将儿子往上颠了颠:“儿子……告诉妈妈亲亲代表什么?”以女引划。   陆倾宁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朋友笑的天真无邪:“爸爸亲亲妈妈,就代表爸爸喜欢妈妈……”   好吧,这孩子的情商一定是受了顾应钦这个花花公子影响,不然怎么会飞速发展的如此之快?   晚上照例顾应钦留下来陪床,陆倾宁身子弱只能吃些流食。于是保姆来接嘉懿回家的时候带来了煲好的新鲜的鸡汤。   陆倾宁手术刚醒不能多座,坐的时间久了就会头晕,而且考虑到她平日里就口味清淡,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用吸管让陆倾宁喝,这样她可以不用起床就喝到汤,吸管直达底部可以过滤掉汤面上的油水,也可以解决她不喜油腻的口味问题。   ☆、Chapter111 不是有意识而是故意   陆倾宁刚醒本来就没什么味口,再看见是油腻腻的鸡汤时彻彻底底打心底拒绝:“我不饿。”   顾应钦平日里都是被人伺候惯了主子,能放下身段照顾自个老婆就已经不错了,眼下能耐下性子哄陆倾宁喝汤更是难得至极。   一向高高在上的顾二少一手捧着鸡汤一手扶着吸管:“来,就喝一口,我特地让保姆没放油。一点都不油腻,你试试看。”以巨协才。   陆倾宁不动声色的转过头,故意用沉默拒绝。   顾应钦自从和陆倾宁在一起之后,桀骜不驯的性子早就已经被磨平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有错在身还没得到陆倾宁的谅解,所以眼下不管陆倾宁怎么给她甩脸子,他也都尽力的克制自己,低三下四的放下身段去迎合她。   不得不不说,这男人有时候他妈的还真是下贱。   陆倾宁的性子顾应钦捏的死死的,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货色,捏住了这一点,他就尽量让自己变成暖男,右少卿说的话并不是没道理,这女人还是得靠哄。   他漂亮的眼睛转了转,小手指触了触陆倾宁的脸:“要不。我喝了然后亲自喂你?”   她一愣,他什么意思?什么叫他喝了然后喂她?嘴对嘴的喂吗?   她慢慢的转头不动声色的乖乖的用吸管喝掉了小半碗鸡汤。   见她吃完,顾应钦这才算是肯罢休,他低头就着她喝过的汤碗一股脑的喝完了剩下的鸡汤,完了还点了点头,一脸满足的自言自语:“这保姆手艺不错,可以考虑这次回国的时候聘请她一起回去?”   陆倾宁呆呆的看着他,倒不是因为他最后说要带保姆回国的事情,反正他这个人平日里剑走偏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英国聘请个保姆回国专门给他做饭,这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诧异的是他刚刚竟然就着她喝过的汤碗喝汤,他平时那死都概不掉的洁癖呢?   注意到陆倾宁再看自己,顾应钦将碗搁到了一边,猛不丁的凑到她眼前,漂亮的双眼皮一眨翻出几个褶子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见到我,所以想我了。看的都傻掉了?”   陆倾宁被他的自大和自负逗的心里一乐,扯唇刚想反驳他,他见状立马反客为主:“唔……我知道一定是这样的,没事,反正你现在也不能起床,我就受累把自己送到你面前给你看,这样可好?”   他凑的可近了,近的陆倾宁连他脸上的细小毛孔都看见了,她实在是受不了他的自恋,动了动嘴巴说了一句和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帮我叫护士。”   她突然说要找护士,这家伙吓的顾应钦以为她哪里又难受了,于是紧张兮兮的上下打量她:“是哪不舒服吗?倾宁,你别吓唬我。”   陆倾宁为难的皱了皱眉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要方便。”   怕陆倾宁长时间的使用导尿管会造成惯性的依赖,所以在她醒过来没多久就拔了导尿管,这段时间一直到现在,因为长时间插导尿管让她有些心理阴影,所以又尿意的时候她总是憋着,中途实在憋不住了,也是趁着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她请护士帮的忙。   这种事情,她总不能让陆守信和顾应钦这两个大男人去做吧?多难为情,多难堪啊?   顾应钦倒是没当做一回事情,眉头一挑:“你早说就是了,还找什么护士啊?”说完他双手立马伸进她的被子里准备脱她的裤子。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陆倾宁另一只手在被子里抓住他的手,她脸色憋的红彤彤的:“你……很脏啊……”   顾应钦俯身笑了笑,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低头在她脸颊上吻了吻,被子里的手慢慢的挣脱她的禁锢,动作极轻的帮她解决生理问题。   为了不让她尴尬,他故意和她说话:“那以后要是哪一天我也病的起不了床了,你是不是也会怕脏,然后让护士来帮我解决生理问题呢?对了,而且是女护士哦,那样的话,我的好身材岂不是会被别的女人看光光?你确定你接受的了?”   因为说话,陆倾宁到真是没那么臊的慌了,她盯着他好看的耳垂搭他的话,轻轻的声音里充斥了笑意连绵:“如果真有哪一天,你确定的你的身材不是苍老的皮肉都耷拉下来了?人家护士小姐好好的看你这个老头子干嘛?”   他帮她穿好裤子哪哪都打理好,将尿盆取出来去洗手间掉到,站在洗手间里他和她说话。   他的声音清朗的漾在空气里。听的陆倾宁莫名的有点心安:“那我就加强健身,保证到老的时候还会有六块腹肌。”   她躺在病床上嗤的笑出口,心里想着但嘴上却没说出口:那样你确定自己还是人类而不是千年老妖吗?   收拾完,顾应钦又在病房里陪了陆倾宁一会,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多说话,他就关了灯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里捧着电脑处理公事。   隐隐的陆倾宁能感觉到沙发那边散出来的蓝色微光,瞬时她眼睛酸酸的,一眨就有温热的水珠滚下来,幽暗的房间里,她的声音也暗哑的沉沉的:“结婚前的一个晚上,你和伊思甜,你们上床了吗?”   嗒嗒的敲键盘声音突然消失,陆倾宁竟然也不敢转头去看顾应钦,只是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是她矫情,也不是她后知后觉,只是她想知道真相,她不想整天活在猜测之中,那样太累。   病房里空调温度很暖,可当一只温暖的手裹住自己手的时候,陆倾宁还是觉得这只手所带来的温度似乎比空调的温度还要暖。   Vip病房,床足够大,即便她不挪动身体,顾应钦也能在她身边躺下来。   他很注意的躺在她的左侧,因为那一边没有输液管没有任何医疗仪器的连接。   她感觉到来自他身体上的温度,感觉到他刻意保持的距离,感觉到耳边腻痒的暖风,感觉到只有他一个人才会有的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他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就像是一片飘在天际边的棉花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我和小麦是在大二的时候认识的,那个时候是她倒追的我,起先我还嫌弃她,嫌弃她不够漂亮、身材不够好、学习不够努力、总之那段倒追的过程她走的很辛苦。”   倾宁微微闭着眼睛依旧看着天花板,安安静静的听顾应钦继续说话:“她锲而不舍的追求了我两年,大四那年我才接受她两个人正真的在一起,接受她起初最根本的原因或许只是出自于习惯,我发现自己习惯了她不受任何时间、地点的限制冷不丁的就出现在我面前;我习惯了总有个说话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姑娘在自己耳边唠唠叨叨,尽管那些事情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他伸手抱着陆倾宁,叹了口气,他知道也许现在说这些她心里会难受,但他还是想将自己的过去毫无保留的讲给她听:“人或许都会这样吧,会被锲而不舍的信念感大动,会慢慢习惯一个人的存在,会慢慢与之建立起感情,一直到再难舍难分,我一直以为和麦馨洁,我们就会这么一直走下去,毕业后我们结婚,会有一大堆的孩子,会生活的很幸福。”   “可……”说到这里他没继续下去,只是呼了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没有什么可是,也许就是天注定的,她并不是我命定的那个女人,宁宁,你知道什么是命定吗?”   陆倾宁傻傻的接话:“命中天注定?”   他扯唇笑了笑:“分开的这段时间我冷静的想了很多很多,你二十出头的时候就跟着我,那个时候还青涩的像只青苹果,说话办事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走错一步,后来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步步的成长,一天比一天不一样,那个时候我真觉得自己眼光很好,挑中了你这么一块璞玉,看着你被磨的越来越圆润,我会莫名的有种自豪感,这姑娘是我培养出来的……”   陆倾宁声音有点发嗡:“你所谓的培养确实让人毕生难忘……”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摩挲:“现在想想,或许醉酒的那一天,我并没有真的醉过去,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喝到不省人事,还能抱着一个女人做爱,除非他是神……”   她被握着的手一紧:“你?”   他凑到她耳边声音有点暧昧:“酒精是能助兴,可如果男人不想,喝再多也是白搭,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恍然:“那你是把我当成她了?”   顾应钦摇头:“我睡了自己的贴身助理,如果我意识到这一点的话,那第二天我还会那么冷静?冷静到甚至有对你要负责任的想法?”   陆倾宁似乎突然明白了一点什么:“所以那晚其实你是有意识和我上床的?”   顾音钦低低的笑了两声,那声音有够贱的:“或许不是有意识而是故意。”   ☆、Chapter112 哪有人连这种东西都算的   陆倾宁声音陡然一高:“你……”   他用食指抵住她的唇,然后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也许早在那之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的时候,你就已经悄悄驻进这里了。”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情,但我相信日久生情……”   这一句几乎闯进了陆倾宁的心坎里,就像一只手狠狠的撕开了她的心脏,她抽回手握拳在他的胸口上砸了几下:“顾应钦。你就是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他笑着拥紧她:“我死了,你怎么办?”   她想都不想:“改嫁……带着你的钱和别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把你活生生的从棺材里气醒过来为止。”   他猛的一低头,角度精准的找到她的唇沉沉的吻下去,舌尖在她的唇里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扫了一遍,精准的不放过任何一点点角落,直到吻的她气息加重,他才陡然忆起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适合做这么激情十足的运动。   结束这个缠绵的吻,他和她并肩平躺着。   顾应钦静了静心,开口的时候那架势大有种釜底抽薪的架势:“伊思甜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那晚强迫你,也是我的错,我不能接受你离开的事实,所以我慌了。做出那样过份的事情伤害了你,我错的太过离谱,倾宁,我为我做错的一切道歉,只希望你还能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相信我,相信我一定能做个好丈夫、好爸爸……”   陆倾宁转头看着厚重的窗帘:“我需要时间……”   他抬起头搭在她的肩膀上:“好,我不勉强你现在一定要给我答案,但是倾宁,我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让你不后悔,不后悔再相信我这一次。”   她慢慢的转过头侧脸看着,他仿佛要下定决心要告诉他什么,深吸了一口气开口:“同意将嘉懿过继给我姐姐,是因为当年我姐她……”   顾应钦伸手捂住她的唇:“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要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无论如何至少嘉懿现在已经回来到我们身边了,所以即便是为了孩子,从此我们也要好好的。”   她不由自已的哽咽出声:“你都知道了?对不起,这事是我太自私了,从头到尾我只考虑到了倾城,只想通过嘉懿让她好起来,但是却从未站在你的角度上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过,事实也证明了你说的是对的,一个精神病患者确实不适合照顾孩子,是我太一厢情愿了,但是……但是请你不要怪罪她,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也不愿意的。她现在已经够可怜了,你忘了这次这个意外吧。”   顾应钦叹了口气,问了个挺实在的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去晚了,坠楼的是嘉懿呢?”   陆倾宁闭眼,伸手捂住:“儿子不管怎样,我这个做母亲的都会陪着他……”   顾应钦伸手拽下的她的手,与之四目相对,他声音愤愤然:“陆倾宁,你真狠心,如果你和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怎么办?”   她不想回答道这个问题,于是伸手指了指墙上的钟表:“你该回去了……”   他不管不顾的扯下她的手。抱着她:“这里的床saiz够大,又有老婆在,老婆在哪我就在哪。”   她不满的挣扎了两下:“我只答应你考虑,可还没答应你要原谅,再说了嘉懿一个人……”   他堵住她的唇:“家里有保姆、爸爸也在,嘉懿不是一个人。”   “可是……医院有规定,不允许家属在病房过夜。”   “VIP病房,不会有人来查夜,就算我兽性大发对你为所欲为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顾应钦,我都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来道歉的,我还病着……”   “我知道,所以现在开始闭嘴、睡觉……”   陆倾宁被揽着的手臂动都动不了,她侧首看了一眼已经闭上眼睛的顾应钦,不由得想: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坏人,所以这辈子才会招惹到他这个无赖。   陆倾宁这一趟住院。全程几乎都是顾应钦亲自照顾,很少假以他人之手。   很快到了拆绷带的那一天,拆了没多久,陆倾宁就去了洗手间这会子已经是大半天的时间了。   顾应钦狐疑的放下手里的电脑,来到洗手间门口敲了敲门:“倾宁,你好了吗?我有点急,你出来一下好吗?”   大概过了几分钟没人应答他,他蹙了蹙眉准备推门进去,刚扭动门把手,就听见咔哒一声锁从里面开了。   他慢慢的抬头,之见陆倾宁耷拉这脸站在他面前,他心里滑过一丝不安,弯腰扶住她的双肩低头看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要不要找医生来看看?”   陆倾宁摇了摇头,抬头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   终于顾应钦恍然大悟,原来这女人在洗手间里待了那么久,就为了这事。   因为伤到了脑部,所以当初做手术的时候,陆倾宁那一头长而飘逸的黑发被剪掉了,医生的专业是做手术又不是做发型,那头发被剃的一个坑一个洼的,头皮上就像是长出了癞子一样,再加上那条长长的伤疤,硬是把一个天生丽质的美女给整成了猪扒。   其实陆倾宁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哪里想到正真看见自己这个鬼样子的时候,她的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理防线立马崩塌了,虽然她对自己要求也不是像顾应钦那样的苛刻,可也总不能像现在这个鬼样子吧?   这个样子,嘉懿看见了不会怕吗?   顾应钦捏了捏她的脸蛋:“你等我一会。”   他很快折回病房,从自己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来,然后又快步折回到陆倾宁面前,将自己手上的东西套在她的头上,然后抱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唔……这样也不错……”   说完,他扶着她的双肩带着她来到了镜子面前,俯首抵在她的肩头上,很快她的侧脸颊上都是他的温热的气息:“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适合粉色,来……抬头看看,看看我们宁宁有多美……”   陆倾宁在顾应钦的诱惑下抬头看向镜子,镜子里的她已然不再是刚刚那个满头坑坑洼洼的刺猬了,粉色的羊绒帽子耳朵两边是两颗白色的狐狸风毛,那风毛的品相极好,即便没有风也微微摆动着。   顾应钦伸手触了触那蓬蓬的毛球:“这是sunny闺女的胎毛……”   她惊讶的抬头,凑近镜子伸手摸了摸那团绒毛,竟然不是狐狸毛,又想到他刚刚的话,她忽而开口:“sunny都有女儿了?它什么时候有女朋友的,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顾应钦双手抱臂好笑道:“拜托,人家也是正值壮年的正常公狗,找个狗老婆,生一窝狗宝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们sunny品相那么好,很多小母狗都是慕名而来的排队还来不及呢,你还愁他没有女朋友?开什么玩笑,有我这么优质的主人,sunny还不是上赶着被倒追?”   陆倾宁扑哧一声笑出口,转身看着顾应钦:“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人养什么狗吗?”   顾应钦忽的就像只狗一样凑过去在陆倾宁的脖子里拱来拱去:“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我不优质?sunny不优质吗?”   陆倾宁脖子被他的呼吸扫的腻痒腻痒的,她躲着试图让开:“顾应钦,你怎么又来了,够啦……”   他声音明显的产生了变化,从刚刚的清朗逐渐变的嘶哑:“不够……这样怎么就够了呢?”   陆倾宁自然知道他要干什么,连忙拒绝:“喂,你说过的以后不会再强迫我的,况且这里是医院,你想让别人笑话死吗?   他慢慢的从她的脖子里收回脑袋,一脸的欲求不满,眉毛恨不得蹙在一起:“那就先欠着,嗯,我算算,从你来英国到现在已经是快三个月了,三个月的时间,九十三天,按我平日的战斗能力,就算三天一次,那也是三十一次……”   陆倾宁彻底无语,哪有人连这种东西都算的?   “那也不是月月都三十一天啊,还有三十天的呢?”   某人才不管:“在我这就是月月三十一天。”   “那每个月总还有不方便的那几天吧,那这样算起来也可能总是三天一次吧。”   某人更加皮糙肉厚:“那就算两天一次,这样不就差不多了。”以巨助才。   终于,陆倾宁彻底被打败,闭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于是后来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顾应钦就是抱着三十一次补偿的这一美好愿景在医院里渡过的。   有顾应钦亲自尽心尽力的照顾,陆倾宁恢复的很快,现在基本上已经能和以前一模一样,不再坐个两个小时就脑袋晕晕的要睡了。   陆守信每天都会准时准点的在下午来看女儿,而且每次都是挑好了顾应钦不在的时候,因为他不想打扰他们夫妻两人相处的时间,他希望他们能尽快的和好。   下午来的时候,陆倾宁正坐在病床上捣腾儿子的拼图,那是一副超大的狮子座的拼图,正真拼完了能有半面墙那么大,而她快四岁的儿子已经拼出了冰山一角,由此可见,这孩子的智商一定是遗传的顾应钦,她可没这么聪明。   ☆、Chapter113 你想要的答案在这里   间隙间看见陆守信进来,她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爸……你来啦?”   陆守信将带来的新鲜欧月插好,才坐在病床边上和女儿说话:“这两天感觉怎么样,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陆倾宁摸了摸脑袋上的帽子:“前两天听顾应钦说,过几天再做个磁共振,如果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陆守信安心的点了点头。恰巧遇到下午医生来查房,给陆倾宁量了血压又叮嘱她还是要多多休息,完了才准备离开,都快到门口了,医生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朝着陆守信开口:“陆先生,您的检查报告已经出来,如果方便的话请来趟我办公室。”   陆倾宁听见连忙问:“爸你哪里不舒服吗?医生,我爸他是什么问题?”   国外的医生要比中国的医生直接多了,于是便直接搭了陆倾宁的话:“怎么?陆先生没告诉你吗?”   陆倾宁一听就明白这是陆守信故意瞒着她不告诉她,她沉默下来不再说话,看着医生在陆守信支支吾吾的亲自打发医生出了病房。   两人刚一出来,陆守信就很诚恳的请求医生:“我女儿并不知道我的病情,以后请不要在她面前再提这事了。”   医生很诧异:“可是陆先生,片子显示您已经是晚期了。现在必须住院治疗,如果再拖下去也许您今年中国年都过不了,她们是您的女儿,她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陆守信摇头:“不……不要告诉她们……”   医生很无奈:“好吧,我们尊重患者的意见。”   再后来,陆倾宁暗里明里问了陆守信很多次,只可惜他要么不是不说话要么就是转移话题,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瞒天过海了,可却没想到自己的闺女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小姑娘了。   陆守信走的时候,顾应钦正好过来,翁婿俩又有的没的聊了几句,他送陆守信离开。   这两日英国难得云少阳光多,斜斜的从欧式的窗户里照射进走廊里,远远的看过去就像铺上了一条金色的地毯一样。   英国的天气太潮湿,顾应钦因为过敏患上了慢性咽喉炎,喉咙总是痒痒的让他动不动就想干咳。   陆守信走的很慢。说话也不似以往那样的中气十足:“都这么久了,你这咳嗽怎么还没好?医生看了吗?药吃了吗?”   顾应钦双手插在裤袋里,清了清喉咙:“又不是铁打的身体,生了病自然得看医生,正在配合治疗吃药,应该很快就没事了!”   陆守信点了点头:“嗯……年轻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保养,别等到老了身体垮了才后悔。”   顾应钦忽的停住脚步:“爸,白奕阳公司那边正好遇上年度体检,我们商量着自作主张给您报了。”   陆守信转头一脸错愕:“不……不用了,我前段时间刚刚做过体检,指标一切都很正常,不要再浪费名额了。”   顾应钦若有所思:“名额富余的很,一点都不浪费。您就听我们这一次吧。”   虽然相处的日子不长。但是顾应钦的脾气陆守信还是摸得一二的,这孩子不比白奕阳那么好说话,做起事情来也是利落干脆,绝不会受别人影响,当然了除了陆倾宁之外。   他沉下心来不在说话,老头子心思极重的样子,顾应钦一一看在眼里,他心里仿佛坠着一块大石头,随着重力越落越低。   送走了陆守信,折回病房顾应钦发现陆倾宁心情不是很好,于是顺手从沙发里拿起了一个儿子拉下的手套玩偶凑到她面前。   那是一只灰太狼的玩偶,他故意改变了自己的声音,学着动画片里灰太狼的声音和她说话:“老婆……老婆……谁惹你不开心了?”   陆倾宁看着那只在顾应钦手里灵活灵现的玩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我爸病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顾应钦一听手里的动作立马停了下来,他怔怔的看着她许久没有说话。   看见他认真不说话的样子,陆倾宁心一下子跌到谷底:“你知道的对不对?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   顾应钦沉下声来:“这事我也不确定,我也在等结果。”   陆倾宁那颗心一瞬间沉到谷底,连顾应钦都不知道,看来陆守信这次真的是有心故意瞒着她们的。   她忐忑不安的渡过了几天,这几天顾应钦很少见着她笑,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再没有得到最终结果的时候,他除了按兵不动先稳着陆倾宁之外其它什么都做不了。   一直到体检前的一个晚上,顾应钦给陆倾宁去取换洗衣服,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睡着,这一来一回也就是十几分钟的事情。再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蜷缩着身体坐在沙发上。   病房里只点了一盏壁灯,浅浅的晕出微弱的光线来,他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却耳尖的能听见空气中细微的抽泣声。   他暗暗叹了口气走近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摸了摸她的脚,病房里明明暖气开的很足,可她的脚却还是冰的像块千年寒冰一样。   他干脆盘坐在地上解开了西装扣子,轻轻的将她的双脚捂在自己的小腹上,知道她心情不好,他的声音也连带着轻了好几帕:“宁宁,别这样。”   病房里太暗了,暗的连带着空气中的气压都低了很多很多,隐隐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陆倾宁的声音有点嘶哑,他知道这是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她捂着脸似乎堕入无尽黑暗的记忆里:“二十五年的那场地震,五层的楼房轰然崩塌殆尽,妈妈整个人被压在楼板下面,脸上身上都是血,我亲眼看着她因为内脏受损而闭上眼睛,而我那个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妈妈死后,陆守信又娶了妻子,这位后妈对我们也是极尽苛责,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对陆守信是存着恨的,恨他三年一过就迫不及待的让另外一个女人进门,恨他没有能保护好我们姐妹。我们失去联络那么多年,直到今年我结婚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小女儿出嫁,他终于尽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责任。还有姐姐这次自杀缺血,他竟然不远万里的从国内赶过来输血,他做的一切一切都慢慢的抹掉了我心里的恨,既然不恨了那就相安无事的继续生活下去吧,可老天遂不顺人意,他究竟怎么了?生了什么病?哪里不舒服?我这个做女儿的却一无所知,我好怕,好怕一切会像二十五年前那样重演一遍,眼睁睁的看着最亲近的家人离开,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顾应钦伸直手臂擦掉她脸上的泪:“不会的,你经历了那么多坎坷的过去,老天会垂怜你的。”   她将脸埋在他的手心里:“但愿吧,但愿一切都只是我多想了而已。”   顾应钦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坐了很久很久,久到陆倾宁冰凉的双脚被彻底暖回来,久到她疲了、累了,沉沉的睡过去为止。   第二天,是顾应钦亲自去接陆守信的,到家的时候,客厅茶几上面两杯泡好的茶腾腾的散出热气来,他慢慢的走近用手指触了触杯壁,很烫,应该是刚泡上的。   很快陆守信从二楼抱着嘉懿下来,看见顾应钦来了,连忙招呼他坐:“应钦,别愣着,坐啊。”   小朋友一看见爸爸就跟脱了缰的小野马一样,从陆守信身上下来就往顾应钦身上蹦过去,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抱住他:“臭小子,这些天被姥爷养的又重了嘛……”   小朋友搂着顾应钦的脖子一个劲的撒娇:“爸爸,你和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   顾应钦伸手刮了刮小朋友的鼻子:“快了,等妈妈彻底好了,我们就回家了,爸爸妈妈不在家,你要听姥爷的话知道吗?”   小朋友很认真的点头:“我一直很乖很听话的,不信你问姥爷。”以估东技。   顾应钦笑着看向陆守信:“爸,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   陆守信还是一副很家居的打扮,似乎根本没打算出门,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水,完了才从身后拿出一份档案袋来,径直推到顾应钦面前没有丝毫的遮遮掩掩:“你想要的答案在这里。”   顾应钦看了陆守信一眼,拍了拍儿子的小屁股:“嘉懿自己去玩,爸爸和姥爷有事要谈。”   小朋友像只企鹅一样圆鼓鼓的从顾应钦身上爬下去,一转眼就摇摇晃晃的撅着小屁股去了阳光房。   顾应钦开了那封档案袋,里面是几张ct片和医疗诊断书,片子他大概扫了一眼,诊断书上最后确诊的那两个大字让他心情彻底落没至深渊:“肝癌。”   他不可置信的放下了手里的报告看向陆守信:“片子上显示的日期是四个月前,那时候我和倾宁还没结婚,您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   陆守信心态倒是极好,仿佛不像是患有绝症的病人,乐观让顾应钦都觉得有点害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该配合治疗的我也都已经配合了,干嘛还要让你们小一辈跟着后面折腾操心?”   ☆、Chapter114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顾应钦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病历,语气沉重无奈:“那您希望我怎么和倾宁去说这件事情?”   陆守信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最好不要告诉她。”   顾应钦摇头:“倾宁是您的女儿,您应该比我更了解她,她那么聪明,早就看出您身体不舒服的事情了,这事儿我们瞒不住的。”   陆守一大把年纪活到这这个时候竟然心里陡升出一股子酸涩来。他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那就委婉一点,别看倾宁平时里那么坚强,其实这丫头有时候比她姐还要脆弱。”   顾应钦站起身神色凝重:“您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这一天顾应钦故意在家里陪了儿子一天,一直到晚上陆倾宁主动打电话来催他,他才和儿子道别去了医院。   这一天、一路上,顾应钦都在想该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陆倾宁,又让她不要特别的难过。   停好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叠的文件,他默不作声的将陆守信的那份诊断报告随手掺了进去,那一叠白色的A4纸里,那封黄色的牛皮纸袋特别的显眼。   到病房的时候,陆倾宁正对着电视发呆,上面放着的是一部家庭喜剧,里面笑声不断,可她却仿佛失神的娃娃一样,眼神空洞无光。   看见顾应钦一来。陆倾宁立马回神下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攥着顾应钦的西装袖子:“怎么样?有结果了吗?是什么病?好还是不好?”   顾应钦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让我先上个洗手间好吗?”   她怔怔的松开手,任由他从她面前擦过去。   沙发上是他刚刚带进来的文件和电脑,好多的一堆一下子都摊散了下来,她走过去收拾,没整理几张就看见那封颜色鲜明清晰的档案袋,上面的logo是英国圣玛丽体检。   就好像是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会和陆守信有关系一样。   鬼使神差的陆倾宁拆了那份档案袋。   顾应钦是故意这样做的,故意让陆倾宁自己去看见那份诊断书,她不是个孩子,她那么聪明,如果他继续隐瞒下去,她一定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寻求答案的。   有些事与其让他说出口,还不如让她自己亲眼看见,虽然这么做会很残忍,从另一个角度来讲是他自私了,他不想因为隐瞒这件事情再来恶化他们的刚刚回春的关系。以估协巴。   大风大浪的商场战争面前顾应钦都能面不改色从容应对,可到了陆倾宁这里他就自乱阵脚了。   他站在洗手间里抽烟。大约过了很久,预期中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炸响,他夹着烟的手不由自主的抖了抖。   看见诊断报告的那一瞬间陆倾宁脑子里嗡的一下彻底炸开了花,眼泪簇簇的往下掉:“晚期的肝癌,怎么可能?”   顾应钦掐了烟,意料之中结果。   他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慢慢的出去,双手揽她入怀:“不哭,我已经和白奕阳商量过了,相信我们,我们会请最好的专家来给爸爸治病的。”   陆倾宁心里就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啃食一样:“我姐生我的气不理我,我爸又生了这样的病,我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要离开我。我该怎么办?”   这要是放在以前,哪个女人在顾应钦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他大概只会冷笑几下让她趁早的赶紧去上吊,哪里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抱着哄着?他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陆倾宁哭,她一哭他整个人感觉都不好了。   他抱着她就像在哄孩子一样声音软软的:“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有我在不会有事的,现在医学那么发达,实在不行我们做肝移植,只要能找到合适的肝源,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眼泪一滴一滴的在他的衬衣上晕出湿润:“真的吗?”   他双手捧起她的脸颊,脸上是只有在工作时才会有的认真:“我说过不会再骗你。一定会说到做到。”   她哽咽着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上,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他的手背上:“应钦,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爸。”   他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声音清朗星稀:“我帮你,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   就这样,陆守信肝癌晚期的事情不管他试图怎么隐瞒最终大家都还是知道了。   他直接被顾应钦安排进了肿瘤科,医生给出的治疗方案也很明确,先对癌变的肝组织进行切除,如果面积不大,那么就不需要进行肝移植,如果癌变面积太大,那就得考虑进行肝移植手术。   事关陆守信生命大事。白奕阳也不敢瞒着陆倾城,和陆倾宁一样,她听说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临近崩溃的境地,一个人把自己锁在卧室里哭了整整一个下午。   白奕阳心里怕怕的,眼见着陆倾城这些日子慢慢平静、慢慢好转起来,他都生怕她会被这个消息彻彻底底的打趴下再也站不起来。   陆倾城现在就像是绷紧的琴弦,必须小心翼翼的去弹拨,如果一不小心用力过猛,这根紧绷的弦嘣的一下就断了。   切片检验的结果很快出来了,很幸运,癌变的面积并不大,医生建议建议进行切除肿瘤,然后再看排异期情况和后期是否扩散,再制定下一步治疗方案。   白奕阳一向行事谨慎稳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有planB,事情落到陆守信身上,又和陆倾城扯上关系,他决定起来更是慎之又慎。   而顾应钦则和他相反,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要狠准快,万一错失了最佳的治疗时间呢?   所以当医生等着他们拍板的时候,顾应钦知道白奕阳身上的担子和顾虑,于是主动的承担下来了这个决策权。   “做,麻烦尽快安排手术,最好的手术团队,不惜任何代价,无比要保证手术的成功。”他一口正宗的美式英语说的流利而又绝决。   最终顾应钦和医生拍板,签字的时候,他也并不是全无顾虑的,毕竟他身后还有个陆倾宁,如果因为他的抉择而导致陆守信躺在手术床上却再也下不来,那后果也是他无法预料也是承担不起的。   所以说顾应钦一点点压力都没有,那是屁话用来骗人的。   陆倾宁发现顾应钦这段时间话很少,总是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   她站在病房里看着他倾长的背影和空气中慢慢晕开的烟圈,他这样频繁的抽烟,不是心情不好就是压力太大。   有那么一瞬间,陆倾宁觉得自己凭什么这样?凭什么要求顾应钦这么全心全意的帮自己?   他一个集团的执事者,那么多繁琐的公事压在他的身上,他身在国外每天要通过远程视讯来处理一大堆公事不说,还要帮她处理父亲生病的事情,她呢?她还和他闹着脾气,这样的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心力交瘁?   她拔步去了阳台来到他身边轻手轻脚的从他手指尖抽出香烟掐灭:“慢性咽炎,烟要少抽。”   他眉开眼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着实让陆倾宁打心底心疼,不管肩上的担子压力再怎么重,可自从结婚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她面前展露过一丝一毫的不堪压力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面对她,他一定都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   他双手撑着栏杆,心里的沉闷因为她的关心一扫而光:“有老婆关心,这感觉不错。”   她实在是被他的乐观打败,低头轻轻的开口:“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他侧身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帽子:“傻瓜,跟我说什么傻话?准确的说起来,那也是我的爸爸。”   她依旧微微垂着头,他可以看见她尖尖的下巴:“瞧瞧这段日子,你都瘦了,以前下巴没这么尖的,现在像锥子,丑死了。”   她清浅的笑了两声:“如果我胖了,你又会说了,胖的像猪一样,丑死了!”   他笑着收回手,为了配合她的身高故意弯着腰,看着她卷卷的睫毛:“那就快点早早的让自己好起来,赶快恢复到以前那个样子,我就没话嫌弃了。”   她也没多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一个轻轻的好字从唇中溢出来。   做手术的这一天,陆守信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陆倾宁哭着拦下了推车:“爸……你说过的,以后会好好照顾我和姐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一定要安安全全的出来,知道吗?”   陆守信这一病彻底老了不少,即便病魔来势汹汹,可他却还是很乐观,或许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又经历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他早就看透了吧?   他勉强的扯出笑容,眼角的皱纹深深的:“倾宁,听爸一句,这天底下的男人都会犯错,可他犯错并不代表他不爱自己的家庭,所以,答应爸,好好的和应钦过,爸爸看的出来,他很在乎你。”   陆倾宁固执的摇头:“我不,你出来……你安全的出来我就答应你……”   顾应钦在后面好笑的摇了摇头,这女人真是有够幼稚的。   ☆、Chapter115 物是人非我们都变了   陆守信冲着顾应钦招了招手,他连忙俯身凑过去,陆守信颤颤巍巍的先是拉住了他的手完了又拉住了倾宁的手,将两只手一上一下交叠在一起:“应钦,如果我出不来,你一定要照顾好倾宁。”   顾应钦也学着陆倾宁耍赖:“等您安全的出来了。我就答应您。”   这夫妻两的一唱一和让陆守信无言以对,最后他笑了笑拍了拍他们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最后又转头看着白奕阳:“奕阳,倾城就拜托你了,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着。”   白奕阳歪头看着动容的一笑:“等您这次好了,就来英国养病,有倾城陪着,一定很快就会好的。”   陆守信闭上眼睛微微点头:“好……好……来英国养老,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   到这里,护士提醒他们时间快到了,于是大家纷纷让开,陆守信就这么从他们每一个人面前被推进了手术室。   红色的手术灯亮起来的时候,陆倾宁伸手握住了顾应钦的手,他蹙眉,因为她的手心湿哒哒的全是汗。   他用巧劲分开她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紧紧的攥着他的手,就像是想要努力攥住从手指缝里溜走的沙子一样。   一场历时近十几个小时的手术最后终于在医生一句手术成功下拉下帷幕。   尤其是陆倾宁,当她清晰的听见医生所说的话时,她激动的眼泪刷刷的直往下掉。   顾应钦拍着她的后背安慰她:“我说过没事,就一定会没事的。”   她抽泣着鼻子,声音哑哑的发嗡:“谢谢你,顾应钦……”   陆守信这一病,前前后后都是顾应钦和白奕阳在着手处理一切,联系医生、讨论治疗方案、好的坏的情况他们都想到了,就连适合的肝源都被顾应钦给找到了,如果实在不行就在走这一步。   还好,癌变的面积并不大,就算切除了那一块陆守信的肝功能还是能正常工作。   所以陆倾宁这声谢谢顾应钦是完全承受的起的。   后来的一段时间陆守信的排异期渡过的也十分平稳,顾应钦考虑的很周到,知道陆守信在英国时差始终调整不过来。于是便动用专机提前送他回国疗养。   送陆守信走之后,顾应钦载着陆倾宁回医院,路上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爸手术那天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陆倾宁不明就里的转头问他:“什么话?”   顾应钦不遮不掩,干脆利落:“原谅我,我们好好过日子。”   陆倾宁低头,嘴角边上有隐隐的笑意:“我们什么时候回国?英国总是阴雨天,潮湿的让人受不了。”   这样的回答虽然不够干脆利落,可顾应钦一听就明白了,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回去之后医生会给你再做个全面的检查,没有问题我们就回家……”   她闭上眼睛安心的舒了口气:“好……一切都听你的。”   至此,顾应钦心里一直吊着的那块石头彻底放下了,老婆重新追到手了,终于一切回到最初。尘埃落定。以台尤才。   陆倾宁的检查报告显明,她现在脑部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医生终于仁慈的宣布她可以出院了。   顾应钦收拾好了一切却迟迟不动,陆倾宁不免奇怪:“我们不走吗?”   顾应钦看了一眼时间,笑着答她:“再等一等,一会就好……”   陆倾宁还在琢磨这家伙是不是又搞什么花样呢,很快外面就响起一阵嘈杂声,她转头看了一眼被推开的门,不禁惊讶万分。   来人竟然是吕远和老爷子。   老爷子怀里抱着嘉懿正慈眉善目的哄他开心,吕远一进门就直奔陆倾宁的面前,拉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看见她剪短的短发和戴着的绒线帽子,心疼是一定的。可这说出来的话却是暖乎乎的直达人心:“我们倾宁就是洋气百搭,戴着帽子也很迷人很漂亮。”   老爷子在旁边也一个劲的起哄:“嘉懿,妈妈漂亮不漂亮呀?”   小朋友一个劲的点头:“妈妈漂亮、爸爸漂亮、奶奶漂亮、爷爷也漂亮……嗯……”说完他歪头想了想又接着往下数数:“耙耙也很漂亮,还有麻麻……”大概是想到那晚陆倾城恐怖的样子,小朋友立马收了声。   陆倾宁心理很清楚,陆倾城做出那样的事情来,一定是给孩子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所以面对此时此刻这样的一幕,她也无话可说,因为她的一个决定给孩子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失责。   顾应钦决定一出院就直奔机场回国,所以一早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打点妥帖,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托运到了机场,吕远和老爷子这次亲自过来也是怕儿子带不回儿媳妇儿和孙子,所以亲自来助阵的。   浩浩荡荡的一家人从医院住院部出来,老爷子和吕远带着孙子先上了前面的车子。陆倾宁则和顾应钦一车。   她刚准备上车,就听见身后响起一声急刹车,她本能的看了一眼,完了愣在了原地。   那车她再认识不过了,是白奕阳的,可率先从上面下来的却不是他而是陆倾城。   她站在车门边怔怔的看着陆倾城、白奕阳一前一后的朝着她走过来,风吹在她的脸上凉凉的,她低头伸手一摸,一掌心的水润。   陆倾城看上去气色好了不少,不知道是因为经历了陆守信生死之程还是因为她自己真正的想开了。   她来到陆倾宁身边,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帽子,粉色的绒线毛茸茸的衬得陆倾宁的脸更娇小白皙了:“这样的你,让我想到了你小时候跟在我后面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样子,短短的头发,毛茸茸的粉色的帽子,小小的一个屁颠屁颠的围着我转,一口一个姐姐,啊……二十多年了,现在你已经变成别人的老婆,孩子的妈妈了,转眼间,物是人非,我们都变了。”   陆倾宁眼睛酸的发热,她伸手去拉住陆倾城的大衣衣袖:“姐……以后好好的生活下去好吗?”   陆倾城张开双臂拥陆倾宁进怀,下一秒早已经是泪如雨下,声音哽咽:“倾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过上了拥有嘉懿的三年生活,让你放弃儿子,这三年你过的应该更加难受,倾宁,是姐错了,伤害了你和嘉懿,对不起……对不起……”   陆倾宁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样的难受,她按着陆倾城的长发一个劲的摇头:“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姐,只要你能好好的过下去,曾经的那些都不算什么,我心甘情愿……”   陆倾城早已经是泣不成声,姐妹俩相拥哭成一团。   顾应钦在旁边看着不远处的白奕阳,两人颇有默契的点了点头,然后分别上前拉开这姐妹俩。   陆倾城伏在白奕阳的怀里抽泣,而顾应钦则是一边安抚陆倾宁一边开口:“如果你们想嘉懿了,我和倾宁随时欢迎你们回国小住。”   陆倾城听到这里用力揽住白奕阳的腰,此时此刻她真是无颜面对顾应钦。   白奕阳感激报以顾应钦一笑:“谢谢……”   顾应钦拍了拍陆倾宁的后背,在她耳边轻言:“时间快到了,我们该走了。”   陆倾宁从他怀里扬起头来,对着白奕阳认真而又严肃的大声喊了一句:“白奕阳,不管以前你和我姐怎样,但以后请你一心一意好好待她,如果你在像以前那样欺负她,我一定不会在心软,一定会来找你算账的。”   白奕阳苦笑的点头:“倾宁,我欠你的太多,事到如今只能给你一个承诺,不管将来会怎样,不管路会有多么难走,我对倾城一定会不离不弃。”   车子开起来的时候,倾宁看着越来越远的白奕阳和陆倾城,终于还是没忍住捂着脸嚎啕大哭。   一旁的顾应钦也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看着外面飞速消失的金色阳光轻言:“一切都过去了,我们回家。”   陆倾宁离开顾家整整四个月,这四个月一过,国内早已经是银装素裹,就像是披上了白纱的美女一样,纯白妙曼的在寒冷的冬季翩然起舞。   顾应钦总是把一切都准备的妥妥的,下飞机前,他用羽绒服把陆倾宁裹的好好,又将她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毛茸茸的两团风毛飘忽飘忽的。   还没下飞机,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漫出白雾来,可想而知外面此时此刻是多么的天寒地冻。   “年底了,市里都下了好几场雪了,温度和英国那边不能比,一定要注意保暖别冻着了。”   她伸手揪了揪他大衣的纽扣:“那你还穿这么少。”   他一脸调戏的伸手刮了刮她的下巴:“我一向都穿的少,这个你应该知道的,太过安逸温暖人会变的越来越懒惰的,我需要随时保持神清气朗。”   她捂着脸瞥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空姐:“还有人在呢?”   顾应钦歪头朝着空姐看了一眼,小姑娘立马脸红成一颗上好的红富士苹果。   ☆、Chapter116 不要小弟弟,要小妹妹   陆倾宁也看见了,把玩着纽扣的手又用了点力气,语气里带着些许娇嗔:“不许乱看……”   他一脸无辜的举手投降:“不看,我保证不看,再看一眼就挖掉我眼睛。”   陆倾宁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捂着嘴声音嗡嗡的:“不许乱发誓……”   嘉懿被吕远抱在怀里。带着羊绒帽子的头上又套了一层羽绒服上的帽子,白色的一条狐狸风毛在风里一根根张扬的飞舞着。   经过英国那次意外之后,老爷子和吕远对这个大孙子是越发的珍惜疼爱,不管怎样每天都是就恨不得将小家伙锁在裤腰上,走到哪带到哪,生怕他会丢了。以台尤亡。   这样一来,陆倾宁算是彻底解放了,顾应钦呢巴不得这样,因为小家伙再也不会晚上吵着闹着要霸占陆倾宁了,终于他可以彻彻底底的对陆倾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为所欲为。   他有四个月没碰过陆倾宁,开玩笑,他竟然吃了吃斋念佛无求无欲的过了四个月。   所以刚一到家,也顾不上管儿子了,更顾不上陆倾宁还在收拾行李。直接就进了卧室就反锁了门,掐着她的腰就往床上压。   陆倾宁帽子都被蹭掉下来了,她连忙往枕头里埋,顾应钦眼睛憋的红红的,耐着性子和身体上的疼痛,伸手动作轻柔的扳过她的脸,声音黯哑:“宁宁,别躲,给我,好吗?”   陆倾宁满脸绯色,指着脑袋支支吾吾的冒出了一句:“很丑……”   他嘴角扯了扯,低下头来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一个极其轻柔的吻:“没有……没有谁比的了你,宁宁,你很美……”   她伸手去抠他的衬衣扣子:“男人想要的时候,是不是什么甜言蜜语都说的出口?”   顾应钦低头唇落在她的耳垂上:“那也要看男人是不是愿意说出来。”   外面寒冷如冰,屋里却是温暖入春。陆倾宁鼻尖渗出薄薄的一层汗来:“喂,你轻点……”   顾应钦大概是禁欲的太久了,从里到外一遍又一遍的恨不得将陆倾宁从里到外吃个透,因为太用力,他的喉咙里溢出来的话都充斥着抖意:“好,我轻点,轻点……”   屋里的暖气夹杂着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他飞速的索求,她晕晕乎乎的被动接受,空气中的温度慢慢一截一截攀上顶峰,她陡然一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套……套子……”   他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低头堵住她的唇:“我们给嘉懿生个妹妹。”   她皱眉:“如果还是儿子呢?”   他漂亮深邃的双眼皮褶皱丛生:“那就一直生。直到生出女儿为止。”   她不好气的握拳敲了他胸口两下:“你当我是猪啊?”   他伏在她的耳边继续挺动:“只做我一个人的母猪,多好。”   老天,麻烦你派个人下来收了这个妖孽吧……   一场轰轰烈烈毫无节制的性爱就这样断断续续的充斥满了整个下午。   期间小嘉懿多次吵着闹着要上楼要妈妈,都被吕远给哄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一脸懵懂的问吕远:“奶奶,为什么爸爸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么久?”   吕远将挑好的拼图碎片递给小家伙,言语间一片从容自若:“爸爸妈妈在忙……”   小朋友开始开动小脑筋,一边拼图一边开口:“他们在忙什么呀?”   吕远头一歪,一脸的好笑:“唔……爸爸妈妈在给嘉懿生小弟弟呀。”   小朋友一听撅着嘴巴一把扔掉手里的拼图:“不要,不要小弟弟!”   吕远只当是小孩子的嫉妒心发作,于是便耐心哄他:“有小弟弟多好啊,有了小弟弟我们嘉懿就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啦?就有人陪嘉懿一起做游戏、一起拼图了,多好呀。”   谁想小朋友压根不买账:“不要,我不要小弟弟。我要小妹妹……”   吕远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随后噗嗤一笑:“为什么只能是小妹妹呢?”   小朋友站起身一脸的骄傲:“我要做哥哥,我要保护小妹妹。”   吕远笑着将小朋友抱进怀里:“呀,我们嘉懿终于长大了,是小男子汉了,都知道要保护小妹妹了。”   陆倾宁和顾应钦一直折腾到晚上才下楼,这两个人,啧啧……   有人是面色红润、神清气朗的;有人则是一脸倦容,走路都软绵绵轻飘飘的。   小朋友一看见陆倾宁,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双手一伸求抱抱。   还没等陆倾宁反应过来呢,顾应钦就率先弯腰抱起孩子:“妈妈不舒服,爸爸抱。”   小朋友眼睛眨了眨,冲着陆倾宁开口发问:“妈妈你和爸爸是在生小妹妹吗?”   好家伙的,此话一出,陆倾宁脚下一软险些没摔个狗吃屎。她愤愤的拉了拉顾应钦的衬衣,说出来的话是从牙齿缝里一个一个蹦出来的:“都怪你……”   他抱着孩子去餐厅,一边走一边悠然自得的搭话:“都怪我智商太高吗?”   她嘶了一声,还有比他更不要脸的爸爸吗?   席上大部分都是陆倾宁喜欢吃的,这都是吕远特地吩咐厨房备下的,她一边照顾孩子,一边一个劲的让顾应钦给倾宁夹菜。   顾应钦也没闲着,很快陆倾宁的碗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她为难的朝着他看了两眼。   他很认真的告诉她:“必须全部吃完。”   她知道这是最后通牒,如果连顾应钦都不帮她,那她就没人可求的了,于是干脆认认真真的吃碗里的菜。   饭过半旬,快到收尾的时候,老爷子清了清喉咙:“倾宁啊,如果老二以后再做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你就给我狠狠的用马鞭抽他,别怕,这是我批准的,量他也不敢还手。”   这话犹如一阵阴风扫过顾应钦的后脑:老爷子、吕远这是怂恿陆倾宁自成一派了啊,这以后专门对付他一个人,三敌一,这?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陆倾宁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开什么玩笑,让她对顾应钦甩马鞭,他还不记仇得记她一辈子,可她又不好折了老爷子的面子,想了想慢悠悠的开口:“那马鞭可是爸您的宝贝,再说了应钦一向敬重您,有您在他不会再犯错的。”   陆倾宁故意推了推顾应钦的手:“唉,你说是不是?”   顾应钦一把握住她的手,陪着笑容应付老爷子:“倾宁说的是……”   老爷子毕竟是趟过风雨的人,什么世面没见过,这两孩子故意捧他,他又不是不知道的,他们既然给了他这么一个大台阶,他再在高处坐着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干脆顺着这台阶就下来了:“哼……老二以后你再敢鼓捣什么幺蛾子,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顾应钦就差举手投降了:“好好好……从此我一定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丈夫、好爸爸、绝对不辜负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   这一番话斗的大家都笑了出来,老爷子更是乐的嘴都合不上了,一家子又其乐融融的拉了一会家常,结束了晚餐之后,顾应钦陪着老爷子在客厅里对弈,陆倾宁和吕远则陪着孩子在沙发上拼拼图。   小朋友的智商真是遗传了他爸爸的,这副狮子座在英国的时候将将的才拼出一个狮子脚出来,这会子到国内了,下部分半身的雏形已经慢慢显露出来了。   陆倾宁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我们嘉懿真聪明。”   吕远一脸的骄傲,一手揉着小孙子的短发一边和陆倾宁说话:“老二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可还没有这么多的智力玩具,我就记得老爷子有个手持收音机,那会可是值不少钱呢,他可是当宝贝似的每天捧在手上,后来有天落到了老二手里,你猜怎么着?他一个人偷偷的把收音机拆了个遍,被老爷子发现之后,着实狠狠的打了一顿,老二也是个性子犟的,时候愣是一声不吭的又把所有零件给组装上去了,最重要的是还能用,你说说他这脑子得多好使?”   吕远正说着呢,顾应钦那边就出声了:“爸,您这么一将,我可是死路一条啊。”   吕远悄么烟的笑了笑,低声道:“你别看他现在输给老爷子了,其实啊那是他故意的,老二虽然以前情史上劣迹斑斑,但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大孝子,长这么大这三十年他很少顶撞我和老爷子。这一点我们倒是着实欣慰。”   一局完毕,战局可想而知,自然是老爷子为胜。   不管顾应钦是不是故意放水输给老爷子,总之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话说回来了,输给自己亲爹而已,没啥。   吕远得空去厨房切了一盘水果过来,顾应钦伸了伸懒腰,随手拿起一块火龙果递给儿子。   小朋友接过来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爸爸。   顾应钦笑着用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完了随后又拿了一块递给陆倾宁。   刚刚这父子两的互动陆倾宁看在心里有不少的异动,她生病这段时间,嘉懿一直都是顾应钦照顾的,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能把儿子教育的这么有礼貌,看来对于孩子来说、尤其是对男孩子来说,有个严父还是很必要的事情,她和白奕阳、他们以前都太宠着孩子了。   ☆、Chapter117 我们从没有发生过关系   陆倾宁接了水果唇动了动想和顾应钦说点什么,话还没出口呢,就听见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顾应钦工作上的电话,应该是公司有什么事情找他吧?   他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眉角耸了耸。又不经意的看了陆倾宁一眼,慢慢的起身走到阳光室里接通了电话。   顾应钦避着自己打电话,这事陆倾宁也没放在心上,虽说他们是夫妻,但不代表他们之间一点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况且有关公司经营的事情,她还是尽量少插嘴。   她慢悠悠的继续喂儿子吃水果,顾应钦接电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阳光房里传出来:“好……我让她接电话。”   没过一会,顾应钦就从阳光房折回来了,这次他径直将手机递到了陆倾宁的面前,她抬头看他又看了看手机,一脸的诧异:“要我听吗?”   顾应钦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也没说是谁,就只是主动去抱儿子上楼。   陆倾宁接过手机看了一眼,并不是她熟悉的号码。疑惑的开口:“陆倾宁,请问哪位找?”   手机那头的人并没有立马回应,陆倾宁也耐着性子等着,大约没过几分钟她就听见一阵清浅的抽泣声。   那声音陆倾宁一听就明了了,她拿着手机慢悠悠的走到厨房,流理台上有顾应钦刚刚先煮的咖啡,她歪着头夹着手机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清苦醇香的味道瞬间直逼眼眶。   她放下电话按了免提键。端着杯子眯了眯眼睛抿了一口,咖啡苦的她直蹙眉:“你找我有什么事?”   扬声器里很快漾出女孩哽咽沙哑的声音:“对不起,倾宁姐。”   陆倾宁端着杯子转身依靠着流理台:“如果我在你结婚前夜和你的准老公上床,事后却只是对你说一声对不起,请问你会轻易的原谅我么?”   对方似乎着急澄清,声音抖的厉害:“没有,我和副总他,我们从没有发生过关系,你们结婚前的那一个晚上他只是喝醉了,我们的接触就只限于你在照片里看见的那个样子。副总他心里有你,所以不管我怎么试图勾引他,他也没翻越雷池一步。”   每每一想到顾应钦和伊思甜那些在车里激吻的照片,陆倾宁心里就堵得慌,她逼迫自己不再去回想,她转身看着晕着亮光手机:“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了。”   对方急忙开口:“请你相信我。”   陆倾宁点头:“不管你们有没有发生过关系这都不重要了,但是我希望再也不要有第二次了,顾应钦现在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爸爸,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无牵无挂的花花公子了,伊思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伊思甜沉沉的吸了口气:“对不起,倾宁姐,因为我的关系让你们夫妻感情不睦,这不是我的本意。所以我才会提出要亲自对你澄清这件事情。”   陆倾宁扯了扯唇:“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   伊思甜颇有些不堪,自己勾引了陆倾宁的丈夫,而她最后却反过来对她说谢谢……   “不……倾宁姐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那我就挂了!”陆倾宁自诩是个正常的女人,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在面对勾引自己老公小三的时候都不会大度到能和对方谈笑风生。   陆倾宁准备挂电话,就听见伊思甜又急切的唤了她一声:“倾宁姐,要小心顾璟瑜。”   陆倾宁沉声:“顾璟瑜已经疯了。”   伊思甜怏怏的开口:“没那么简单的。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她……”   陆倾宁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伊思甜声音有些惶惶的:“我涉及的层面并不深入,但是,一个女人竟然能拿到一家跨国公司财务经理的经济把柄,很明显的这绝不是顾璟瑜能力范围之内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觉得她的背后一定还有股强大的势力。”   听到这里,陆倾宁手里一抖,褐色的液体溢出来溅了她一手,惊的她连忙甩了甩手:“这事我会和顾应钦说的,多谢你提醒。”   挂了电话,陆倾宁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太阳穴隐隐约约的有点作疼。   她双手撑着流理台,心里沉沉的漾着些许的不安,如果真的如伊思甜所说的那样,那么整件事情就越来越复杂了,隐匿在顾璟瑜背后的强大的势力背景?这股势力的最大BOSS会是谁?这个人又为什么要针对顾应钦呢?   上楼的时候在楼梯口正好遇到顾应钦,他从儿童房出来,看见他关门轻手轻脚,脸上柔柔的样子,她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丝温暖来,安抚了她心里隐隐的不安与烦躁。   顾应钦朝着她走过来,二话不说伸手就揽住她的肩带着她慢慢的往卧室去。   回到卧室,他一如既往的脱衣服准备洗澡,陆倾宁坐在床上盯着他怔怔的想着刚刚伊思甜说的话。   她的过于专注让顾应钦觉得有点不自在,衬衣脱到一半他又重新穿了回去,扣子也没扣隐隐的能看见布料下面结实的腹肌:“伊思甜说什么让你不开心了?”   陆倾宁想了想还是把伊思甜提醒她的事情原原本本和顾应钦说了。   顾应钦听完脸上的神色也沉了沉,陆倾宁伸手拉了拉他的手:“你说伊思甜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顾应钦深吸了口气:“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顾璟瑜。”   陆倾宁大概能明白他的意思,顾璟瑜是他亲眼见着精神失常,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现在突然有人告诉他要小心顾璟瑜,这话的可信程度究竟是多少他需要自己亲自去认证。   因为心怀心事,陆倾宁这一夜都睡的不踏实,自从把伊思甜的话听进去了之后,她就隐隐约约有种不安,她很害怕,害怕刚刚迈入祥和平稳的生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被什么形式的手段而打断。   顾应钦倒是睡的很沉,她翻身看着他发呆,对她而言,这个男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只是给她发工资的老板了,他是她丈夫,是她生命力最重要的三个男人之一,她由衷的希望他能好好的,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不要再起任何风波才好。   因为没睡好,第二天陆倾宁脸色看上去灰蒙蒙的,去疗养院的路上,她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外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如此失落的情绪也间接影响到了顾应钦。以亩介血。   他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事情都还没有任何的定论,你何苦自寻烦恼?一看你的黑眼圈就知道昨个没睡好。”   陆倾宁慢慢摩挲着他的手掌心:“不是我自寻烦恼,我只是觉得如果一切真的像伊思甜所说的那样,即便我们现在去证实,顾璟瑜也一定会装下去的,你是男人,你不了解女人,女人一旦心狠起来,做出来的事情比男人还狠,我只怕顾璟瑜她是积怨已深,不扳倒你绝不会善罢甘休。”   顾应钦下巴扬了扬:“那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顾璟瑜如果真能扳倒我,那就算她是真的有本事,传承交给这么一个有本事的人管理我没意见。”   陆倾宁觉得顾应钦实在是太过于轻敌和自负了,可是她好像忘了,他能一路爬上副总这个位置,也许家族传承是其中原因之一,可如果没有优良的经营策略以及熟知商场上各种尔虞我诈的手段,想绕过那么多的拦路虎坐上现在执事人的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顾璟瑜养病的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小苏在照顾着,吕远和老爷子也会隔三差五的来看她一次,她的精神情况似乎恢复的还算不错,现在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会迷迷糊糊的谁都不认识,还有长时间的呓语。   顾应钦和陆倾宁的到来到着实让小苏惊诧到了,和顾璟瑜相处的时间久了,他大概也能知道她和顾应钦这之间的恩怨纠葛,再加上那次他指使傅子宴在他身上玩的那一出,虽然已经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可现在猛的回想起来他还是会不寒而栗。   因此他故意找借口离开了病房,关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顾应钦夫妇和坐在阳台上的顾璟瑜,他并不担心顾应钦会对顾璟瑜有什么不利,说到底他们毕竟还是姐弟,即便没有血缘关系,可毕竟这二十几年都过去了,顾应钦如果真的存了心要对付顾璟瑜,就凭他手上掌握的她在传承利用货款进出来洗钱的把柄,就足够她坐上半辈子的牢了,可事实是他最后还是放了她一马不是吗?   顾应钦走到顾璟瑜面前安静的打量她,脂粉未施的样子看上去还是挺美丽的,只可惜空有了一副美丽的皮囊却没修到一颗善良单纯的心。   顾璟瑜光看那两条笔直的腿就能猜到来人是顾应钦,她垂着头声音不似以往那般的高傲和自负:“我这样一个没心没肺又和顾二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女人还能让您亲自来探望,真是荣幸之至。”   ☆、Chapter118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顾应钦就站在她身边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看着金灿灿的东方日出,语气平和:“看来你情况恢复的不错,等出院了还回传承吧,我给你安排给轻松一点的位置。”   顾璟瑜冷冷的笑了两声:“多谢顾副总您的好意,只是我既然和顾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又怎么好厚着脸皮回去吃白食?”   顾应钦回头一脸煞有其事的看着她:“你能这坚决的拒绝我。看来是已经给自己找好退路了?”   顾璟瑜笑道:“我总归要给自己以后的日子谋出路吧,难不成还要回去做一个冒牌的顾家大小姐吗?”   顾应钦冲着一直站在角落的里陆倾宁摊了摊手,声音清朗仿佛就像是故意说给顾璟瑜听的一样:“我就说今个这一趟白来吧,老爷子、妈、你都还劝我,我这又是何苦的?上赶着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人家后路都已经找好了,算了,既然大姐你话都已经说的那么决绝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也逼你,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愿意回头,你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不会消失,未来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全看你如何权衡了。”   说完他无需多言,直接迈步到陆倾宁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就要走。   顾璟瑜适时的出声:“人总是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时候,即便知道前面会是万丈深渊。可却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这或许就是命吧。”   顾应停驻脚步转身看着顾璟瑜挺的笔直的后背:“我从不信命,我只知道我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我不愿意,谁都改变不了。”   顾璟瑜点头:“但愿如此……”以亩引扛。   顾应钦揽着陆倾宁一出门,她就迫不及待的抛出问题:“顾璟瑜刚刚说的话明明就是……”   他伸手抵住唇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又冲着陆倾宁点了点头:“伊思甜她说的不错,顾璟瑜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渗入到一家与之毫无关系的公司中去。而且还能拿到最核心的财务机密,凌漪阳是财务经理,你在传承这么久,应该知道的,凡是能爬到经理这个位置的人都不会是善茬,而顾璟瑜能一举搬到凌漪阳,仅凭她一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她刚离开传承不久,就能找到新的出路,你不觉得这事儿也太巧合了些吗?”   从昨晚一直早上。陆倾宁一直都是心慌慌的,可眼下得到顾应钦的确认回应之后,她的心反而心彻底定下来了,她神色凝重的开口:“那会是谁?会是你接手传承之后得罪过的人吗?谁和你有这么大的过节,要这样来对付你?”   顾应钦摇头:“传承一向对外不恶交,最恶劣的也只除了杨树和金老头那件事情,好像并没有再对外树敌,所以我现在也不清楚究竟谁会是这个所谓的幕后指使者。”   她蹙了蹙眉,话语间有点担心:“那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顾应钦抽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可我们现在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除了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我们没有别的法子。”说完,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手指慢慢的摩挲她的下颔,声音陡然一下子沉了下来:“顾璟瑜、还有那些在暗处的我们不知道的那些人这一切我都不惧,而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你。”   陆倾宁不明就里的指了指自己。眼睛瞪的大大的:“我?”   顾应钦很认真的点头:“这个人既然能指使顾璟瑜安插伊思甜来我身边,保不准类似这样的手段还会再出一招,他们既然有心整你,自然会用你想不到的手段来给你挖坑,商场如战场,尔虞我诈的算计手段更是层次不穷,我有心不掉进坑里。可是事事难防,我没有把握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中招,倾宁,我知道我的话不能让你完全信服,可我还是那一句,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相信我。”   陆倾宁握住他的手:“你是说,还会有第二个伊思甜吗?”   他再一次摇头:“我不确定,但也不排除,所以不得不防。”   她星眸如灿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实话,不要骗我,我的信任是源自于你,应钦你明白吗?”   他揽她入怀:“我明白,我都明白……”   她把玩着他衬衣上的扣子,声音坚定:“不管前面的风浪有多大,我都陪着你,我们一起去面对。”   只要对方不弃,她(他)们定不相离,虽然他们彼此都没将这话说出口,可他们心里早就已经做好共面对、同进退的准备了。   两人破有默契的一起进了电梯,刚进去没多久顾应钦就听见身侧传来一声犹豫疑惑的声音:“应钦?顾应钦?”   顾应钦侧首,身边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等他慢慢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他原本没有任何情绪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惊喜和惊讶来:“麦航远,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现在是在这里任职吗?”   陆倾宁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被顾应钦称之位麦航远的男人,一米八的个头,面容五官搭配的极其精致,一副金丝边眼镜透着股子书卷气息来,也许是因为他从事的工作是医生,所以陆倾宁总觉得他身上有股暖暖的正能量,让人不由得很安心。   嗯……她一直以为顾应钦的朋友应该都是像右少卿那种无所不能的牛人,或者就是像傅子宴那种眼镜恨不得长在脑袋上的自负花孔雀,眼前这个充满正能量的麦航远竟然也会是他的朋友,这倒是让她重新刷新了世界观。   麦航远握拳朝着顾应钦伸过去,顾应钦呢就像是开启了自动模式一样,立马以同样的动作迎上去,两个拳头做了一个完美的接触,在陆倾宁看来,这个动作极其的自然,自然的就像是一个习惯一样。   麦航远的声音就和他的气质一样,也是那种暖暖的,直达人心底:“你一下子问了那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顾应钦没好气的冲着麦航远回了一句:“你这家伙,回来都不知道要通知一声吗?好歹也是兄弟,接风酒总该要办上一桌的吧?”   麦航远伸手揽住顾应钦的胳膊,一脸的歉意:“也是临时决定回来的,事先谁都没通知,我承认,是我的失误,我认错,有机会我请大家吃饭赔罪。”   顾应钦一点都不买账:“你何止是错?简直就是错的太离谱了,半年前我前前后后给你发了多少邮件?我结婚啊,这么大的事情,你连个回应都没有,不是……你说说看,有你这么做兄弟的吗?”   经顾应钦这么一说吗,麦航远这才惊觉他后面还站着个女人,一个清秀漂亮的女人,他伸手推了推眼镜:“怎么?不介绍介绍?”   顾应钦立马反应过来,揽着陆倾宁将她推到自己面前来:“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婆,陆倾宁。”完了呢又指着麦航远对陆倾宁耳语:“麦航远,麦馨洁的哥哥,我的好兄弟,霍普金斯大学医学院的双学位博士,美国排名前十位的精神科临床教授。”   陆倾宁这才恍然大悟,麦姓本来在市里就不多,能在上流圈子里的也就只有那么一家,她早该想到的,这个麦航远一定是和麦馨洁有关系的。   麦航远主动的向陆倾宁握手示好:“我和应钦是十多年的好兄弟了,早在馨洁之前我们就认识了。”   陆倾宁连忙伸手握住麦航远的手:“你好……”   麦航远颇有些欣慰的点头:“应钦能有个好的归宿,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就彻底放心了。”   他这厢话刚刚说完,这边电梯就叮的一声到底了,外面正好又护士等着,一看见麦航远就跟看见救星一样:“麦医生,二床的病人又犯病了,您快去看看吧。”   麦航远无奈的冲着顾应钦一笑:“本想叙叙旧的,看来又不能遂意了,改日吧,改日我请客,约上少卿和子宴,你带上嫂子,我们一起聚一聚吃个便饭。”   顾应钦点头:“行了,你忙去吧,普度众生的麦大教授。”   因为遇到老友,顾应钦的好情绪似乎又回来了,陆倾宁也是很少看见他嘴角边总是漾着笑意,心里不由得琢磨,他这算是爱屋及乌吗?因为麦馨洁的关系,所以才和麦航远关系这么好?   提到麦馨洁这个已故前女友,因为知道她是顾应钦曾经爱过的女人,所以陆倾宁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吃醋的。   顾应钦多精明啊,去停车场取车的一路上,眼见着陆倾宁一路沉默的样子,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二,这女人怎么总是喜欢吃醋呢?而还是喜欢吃一个已经过世的女人的醋。   两人上了车,他极其体贴的帮陆倾宁扣上安全带之后,顺手刮了刮她的脸:“又小心眼了吧?”   陆倾宁白了他一眼:“我哪有?”   顾应钦嗤嗤的笑了两声:“明明就是心里不开心,可却还死不承认,难怪老话都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   ☆、Chapter119 这样就更完美了   她嘟嘟囔囔:“口是心非总比撒谎骗人好吧。”   顾应钦清了清喉咙,很认真的开口:“我和航远是高中同学,那个时候麦馨洁还在国外,一直到她回国内读大学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是兄妹的关系,所以我和航远处的好绝对不是因为他妹妹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陆倾宁嘀嘀咕咕:“干嘛要和我解释,难道我有那么不通情理吗?”   “不是你不通情理,是我不想再看见你因为麦馨洁而误会什么,倾宁,她已经过世了,就算以前我放不下她,可现在我有了你,有了儿子,那些所谓的放不下的执念也都慢慢放下了,至于她,一切都过去了。”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极其认真,认真到陆倾宁都觉得自己再斤斤计较下去未免也太矫情了,于是她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老陈醋好酸,一点都不好吃,以后再也不要吃了。”   他浅笑:“适当的时候还是可以吃一点的。你吃醋代表就代表着在乎我嘛。”   她一个劲的摇头:“不吃了,再也不吃了,打死也不吃了!”   顾应钦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却没说出口:好,那我就等着看了。   顾应钦在工作上早已经习惯了陆倾宁,所以很快她又以副总特助的身份回到了传承。   陆倾宁重新回来任职,最开心的人莫过于禹霖。天晓得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忙成什么德行了,说的不好听就是起的比鸡早,睡的比小姐还晚,恨不得吃喝拉撒都在公司里解决才好。   所以陆倾宁来上班这天,为了庆贺一下,禹霖特地订了束欧月送给她。   花束很新鲜,粉色的花瓣上有星星点点的水珠,里面还有几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陆倾宁对着花束闻了闻。一股子欧月特有的清香若有似无的漾在鼻息之间。   她笑着冲禹霖点了点头:“谢谢……”   禹霖唰的一下红了脸,尽管他早已经接受了陆倾宁嫁给顾应钦的事实,可再面对她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会像是住进一只小兔子一样,倒不是他不知廉耻,事实是陆倾宁于他来说是真正的初恋,不……准确的来说,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暗恋。   顾应钦就像是有双透视眼一样,谁跟他老婆亲昵一些他立马就能现身出来,不管多忙……   他倚着门框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慵懒的就像只加菲猫一样,声音透着一股子的磁性:“禹霖,下午管理会议需要的报告赶出来了?”   别看顾应钦懒懒的样子,可话语里却是透着股子凌厉质问的气势。   禹霖立马正色转身就走:“我立刻去准备。”   他走后没多久,陆倾宁终于忍不住了,按着肚子笑的像朵花一样。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这会子顾应钦倒是正儿八经起来,板着脸翘脚踢上门,一边摩挲下巴一边疑惑的开口:“禹霖究竟是哪只眼睛坏了,竟然对这个四岁孩子他妈如此恋恋不舍的?”   她不屑的坐到办公桌后面:“那顾副总您娶了我,岂不是两只眼睛坏了?”   顾应钦才懒的和她斗嘴皮子呢,到她面前隔着办公桌递给他一张红色的信封。   陆倾宁没有伸手去接,看那喜庆的红她不由问出口:“是谁要结婚?竟然给你递喜帖?”   顾应钦将信封径直放到她面前。伸手转了转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倾宁拆了那封红色信封,里面是张邀约函,她仔仔细细的读了上面的内容,脸上瞬间由晴慢慢转成多云,看完之后她扬了扬那信函:“顾晨和苏茉?他们两个怎么搞到一起去了?竟然还合资开公司了?”   说完她有连忙在电脑里输入了辰宇贸易这四个字,回车一敲,显示屏上很快跳出了有关辰宇贸易的所有资料。   她慢慢的自言自语:“一个亿的注资,法人代表是顾晨的名字,公司主营进出口贸易……进出口贸易?众所周知,传承就是靠进出口贸易起家的,这不是摆明着和传承抢生意吗?”   顾应钦敲了敲桌子:“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陆倾宁一脸不可置信:“可,一个亿的注资,顾晨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钱投资?即便林美凤和陆定国掏出自己的老本那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啊?”   顾应钦指了指邀请函上苏茉的名字:“这里不是还有苏茉吗?你别忘了,她的伯父可是现任市长,有市长出马筹资,一个亿还不是小case?”   经顾应钦这么一提点,陆倾宁恍然大悟,苏茉,也就是由市长亲自出马牵线,后来因为嘉懿的关系而被顾应钦彻底甩掉的那个苏家大小姐。   本以为苏茉不过就是顾应钦身边的一个红颜过客而已,却没想这位红颜到头来却自立门户,抢自己前任的生意来了,看来这是存了心要报顾应钦的一甩之仇啊。以边讨技。   她揉了揉太阳穴:“我早就说过,顾晨是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可他们竟然主动给传承递开业邀请函,看来真是信心万分,准备十足。”   顾应钦拉下她的手:“想多了脑子疼,你准备准备晚上陪我一起出席。”   陆倾宁啊了一声:“你还真打算去参加?”   顾应钦眉毛一挑,一脸笑意连连:“去,人家邀请函都发过来,不去只会落人口舌说我们传承没有气度。”   “可是他们这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明知道是个坑我们还主动往下跳吗?”   顾应钦不屑的笑了两声:“公开和传承作对,我倒要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我奉陪到底。”   见顾应钦这么有兴致,陆倾宁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经历的太少,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事情顾应钦可比她有经验的多了,他既然这么有兴趣和信心,她不妨跟着后面看看,顾晨这是明摆着要和他们作对的了,他们一味的被动退缩躲避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正面迎战。   陪顾应钦参加各种活动和酒会对陆倾宁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家常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陆倾宁的办公室里总是备着几身装备时刻准备接受顾应钦的召唤。   在英国的这段时间,陆倾宁被剃的坑坑洼洼的头发已经都渐渐长出来了不少,回来之后顾应钦又特地找发型师给她理了理,现在已经是一头精短干练的短发了。   大病初愈,她清瘦了不少,于是收拾自己的时候她挑了一件白色的高腰A字裙,若隐若现的白色的蕾丝裹胸一直延伸到两条手臂,蓬蓬的裙摆恰当好处的修饰掉了身板清瘦的缺点,再配上一双裸色的高跟鞋,虽然没有一点的裸露可却隐隐散发着一股慵懒的小性感。   对着镜子打量了片刻,总觉得缺点什么,可又着实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直到耳边穿来一声黯哑的男声,她吓的陡然一惊,侧过脸一看不由得立马放下了戒备,握拳敲了对方一把:“顾应钦,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顾应钦伸手从背后拦胸抱住她,暖暖的鼻息散在她的耳边:“其实已经很美了,唔……如果非要找出点什么缺点来?”   他似乎在思考什么,很快她看见一只修长白润的手在桌面上一扫,再然后就感觉耳边凉凉的,接着便是他拍手称赞的声音:“这样就更完美了。”   温暖的拥抱慢慢的撤离,她抬头对着镜子伸手摸了摸耳边那枚钻石发卡,灯光下闪闪的bling~bling的,如果她记得不错,这枚出自香奈儿的经典山茶花发卡还是去年她生日的时候,顾应钦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闪闪的山茶花很吸睛,一把就能抓住人们的视线,对于打扮的过于素净的陆倾宁来说,这朵后加之花绝对是点睛一笔。   她转身帮顾应钦理了理白色的领花,语气里透着股子酸酸的味道:“你这是得拿多少女人练过手才能这么火眼金睛的?”   顾应钦一边理西装袖口一边回应她:“拿再多女人练过手又如何?最后不还是死在你手上?”   她立马伸手堵住他的嘴:“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一点都不吉利。”   自从经历过英国那次生死大劫和陆守信的死里逃生之后,陆倾宁就对死这个字特别的忌惮。   顾应钦知道自己犯了她的忌讳,于是连连点头认错:“好好好,是我错了,顾太太就原谅为夫这一次吧。”   陆倾宁高傲的扬起下巴,那意思仿佛在说看你以后还说不说了。   顾应钦一把拽过她的手慢慢的将其挽进自己的胳膊里,清了清喉咙,声音清华:“准备好了吗,顾太太?我们该出发了。”   陆倾宁冲他嫣然一笑:“顾先生记得要好好牵住顾太太的手哦。”   顾应钦扬了扬头一声当然清华响亮。   白天洋洋洒洒下了一天的小雪仿佛知道晚上有场重要之约一样,临到下班的时候竟停了下来放晴了。   ☆、Chapter120 以后还得靠顾副总多多提携   雪后天气越发的清冷,还好顾应钦事先有准备,出门之前给陆倾宁披上了一件羽绒服,可即便是这样,她还是冻的瑟瑟发抖,口中不停散着白色雾气。   怕她着凉。他连忙揽着她,去停车场的步子也加快了不少:“等会给妈打个电话,让她煮点姜茶,等结束了你回去喝一碗,今年这天太冷了,这样下去非得着凉了不可。”   上了车,顾应钦连忙开了空调,可这一时半会的暂时也暖不了,他也顾不上形象问题,干脆抱着她坐到了后车位上,裹着她冰凉的手指不停的放在嘴边吹着热气。   她鼻子冻的有点通红的,脸上光滑的就像颗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润润的,若有似无的橙花香味儿飘在鼻息间,顾应钦只感觉自己整个人彻底热起来了。   他牵着她的手塞进自己衬衣里面,冰凉的手猛的贴上滚热的肌肤。啧啧……那感觉真是冰火两重天,刺激的他连连低呼了几声。   陆倾宁挣扎着抽手:“很冰,小心着凉。”   他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等车里暖了,就放你下来。”   她冲着窗外扬了扬下巴:“下班高峰期,你也不怕别人看见笑话。”   他全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抱我老婆,谁敢笑话?”   顾应钦这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倔脾气,接下来这十几分钟一直等到车里彻底暖起来之后,才松手放开了陆倾宁。   她坐在副驾驶上安静的看顾应钦开车。车里暖暖的,她心里也暖暖的,一个男人竟然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暖一个女人,这样的男人现在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了吧?   晨宇贸易的开业酒会定在君越大厦的顶楼大厅,三百六十度全景天窗,仰望过去,油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就像是一块材质极好的黑丝绒上缀着颗颗五光十色的钻石一般,美的耀目,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外面银装素裹。大厅里面暖意浓浓仿若春意盎然。   顾应钦拍了拍陆倾宁的手,动作很轻,就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她的手背,声音很柔,很轻,生怕大声一点会吓到她一样:“放松点,就当成和以往那些正常的应酬交际一样就好。”   陆倾宁多少有点心虚:“我没怕。”   他宛然一笑:“我没说你怕!”   又被他将军,陆倾宁好笑的摇了摇头,算了,将就将吧,看在他长的很帅,西装很挺,领结很正,衬衣很白的面子上,她就不计较了。   雕刻着大朵大朵西番莲的双开门被打开的时候,陆倾宁只觉得一道光朝着她和顾应钦直直的投射过来。她挽着他胳膊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他低头冲着她笑了笑,轻声说:“别怕,别说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还有我这个个高的在前面顶着呢!”   大名鼎鼎的顾二少携夫人亲驾光临,好一对养眼的俊男靓女,才刚一出现在大厅门口。就被各种长枪短炮镁光灯包围。   刚刚还风头正劲的主角顾晨、苏茉立马被一众媒体们抛弃,瞬间冷清的形单影只。   苏茉为了应景特地挑了一条中国红的缎面斜肩礼服,她本来就生的娇俏白皙,明艳的红称的她越发的白嫩明媚,再搭上一套珍贵难得的鸽血红,整个人光是站在那里不说话都散发着一种清华迷人的气质。如果不是陆倾宁的出现,或许她会是今晚万中无一的queen。   看见顾应钦细心替陆倾宁回避媒体的体贴样子,苏茉心里沉寂了很久的那股子火苗重又燃烧起来,她半眯着眼睛盯着陆倾宁,如果不是这个女人,或许现在站在顾应钦身边的女人就会是她了。   顾晨看着苏茉一脸愤然,手恨不得要捏碎酒杯的样子让他不禁觉得好笑,他走到她身边,语气嗡嗡的开口:“我就不明白了,顾应钦就这么有魅力?都分手这么久了还让你如此恋恋不忘。”   这话明明是顾晨冲着苏茉开口的,可他眼睛却一直停留在陆倾宁的身上。   她剪了短发,可这并不影响她的美丽,相比起以前长发披肩的她,现在这个样子的她更有种独特的魅力,清爽、干练、诱人,总之不管她什么样子都总会吸引着他那颗心不安分的蠢蠢欲动。   苏茉不屑的反驳:“说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眼睛看的都快掉出来了。”   顾晨到底是男人,脸皮也是够厚的:“那有怎样?陆倾宁迟早有一天还是回到我身边的,我看自己女人又什么不妥?反观你就不一样了,顾应钦就算没了陆倾宁,也绝不会回头再来吃你这颗回头草,所以苏茉,你就别再在顾应钦身上浪费时间了,还是好好想想今后该怎么对付他才是正事。”   苏茉愤愤的白了顾晨一眼,完了提着裙摆走人,脚下踩着高跟鞋可她却依然能走的飞快,要不是因为能扳倒顾应钦,她才懒得和顾晨这种男人唧唧歪歪的。   她就不明白了,顾应钦、顾晨,明明是同根血脉的兄弟两,怎么区别就这么大呢?   顾晨二话不说追着苏茉的脚步就赶上去,一把镬住她的胳膊:“你今天是主家,就这么甩脸离席,恐怕不太礼貌吧?顾副总大驾光临,从礼数上说我们也得去客气一下吧?”   苏茉刚刚是被顾晨气晕了头,她动了动胳膊示意顾晨松手:“还不是因为你?”   “顾副总百忙之中亲临真是给足了辰宇面子,辰宇刚刚起步以后还得靠顾副总多多提携。”   顾晨阳奉阴违的恭维听的陆倾宁心里翻江倒海……   明明前不久兄弟两个刚刚大打出手过,这一转眼,利益当先,就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了?   到底是上流社会混迹惯了人,顾晨、苏茉两人热情和睦的与顾应钦、陆倾宁寒暄的样子哪里像是刚刚翻过脸的,总之,这两个人真的是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演绎到了极致,不给他们颁发个最佳男女主角奖都对不起他们这娴熟的演技。   和顾应钦客套完,顾晨主动朝着陆倾宁伸出手:“顾太太,真是好久不见了。”神情上看上去似乎客套无比,可任谁都听得出来,刚刚顾太太那三个字根本就是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经过婚纱店那次顾晨强暴未遂之后,要陆倾宁还能堂而皇之的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去面对他,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以边池才。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又是以顾应钦太太身份出席的,单纯的只是为了顾及顾应钦的面子,她也不能对顾晨的示好视而不见,思纣了片刻,还是泱泱的伸出手去。   就在他俩人的手要触到的时候,中途却多出了一只拦路虎,顾应钦伸手中途拦截下了陆倾宁的手,一把攥在手心里,客客气气的对顾晨笑道:“倾宁她手冰,吓到你可不好。”   顾晨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低头收回手低头笑了笑。   陆倾宁倒是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不要和顾晨再有什么身体上的接触,这样最好。   苏茉毕竟和顾应钦以前好歹有过一段,顾应钦呢又一向不是爱和女人斤斤计较的人,所以对待苏茉也还算客气,没有当场给她难堪。   辰宇贸易的开业酒会,身为法人代表的顾晨自然是闲不下来的,酒会正式开始之前,他在主席台上致词,一言一语、举手投足都霸气十足,整个致词过程流畅顺利的仿佛提前排练过似的。   顾应钦歪头和陆倾宁咬耳朵:“看来为了今天这场盛大的开业酒会,顾晨花了不少的心血。”   陆倾宁怔怔的看着台上的顾晨轻言:“他从小大到事事都输给你,什么都不如你,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站在和你比肩的位置上,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只可惜,所谓的物极必反,他越是这么大张旗鼓的急于对外界展示自己,就越代表他内心有多么的脆弱和胆怯。”   顾应钦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陆倾宁的杯子:“你果真是朵聪明的解语花。”   陆倾宁好笑的瞥了顾应钦一眼:“多谢顾先生抬举。”   顾应钦扬手一口喝掉了杯子里的香槟:“要多多赞美老婆,以后的日子才会过的更性福嘛……”   她始终是最了解他的人,自然明白他口中所谓的此性福非彼幸福。   “公共场合,顾先生请注意措词。”   “遵命,顾太太……”   顾晨颇为华丽的开场白结束之后,他正是宣布,辰宇贸易公司开业酒会正式开始。   苏茉是法国巴黎皇家舞蹈学院毕业的高材生,这酒会的开场舞自然非她莫属,本来安排好的舞伴是顾晨,但她临时兴起,当着众人之面径直向顾应钦发出了共舞的邀请。   面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顾晨似乎并没有不开心,相反的他倒是很乐意看见这一幕。   顾应钦和陆倾宁一直都形影不离的,这会子有苏茉玩这一出来,支走了顾应钦,他就有机会和陆倾宁独处了。   ☆、Chapter121 你今天是想断右手吗   大大小小的媒体长枪短炮的架着,顾应钦眼见着就被推上了不上不下的两难地步,他若是不答应苏茉,那么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肯定是说他没有最起码的风度,不给竞争对手面子;可若是答应下来?他很自然的看了一眼身边的陆倾宁,她会不开心的吧?   顾应钦权衡再三。对他来说,和上头条比起来,还是陆倾宁更重要,所以他开口就准备拒绝苏茉。   陆倾宁仿佛知道顾应钦要做什么,立马赶在他出声之前拉住了他的手,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媒体她冲他摇了摇头。   陆倾宁算是识大体的,她清楚的很,倘若顾应钦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苏茉,即损了现任市长和苏茉的面子,更让业界的人给他冠上了一个没风度没气度的恶名,因为她而毁了他在业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良好口碑,这样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顾应钦拍了拍陆倾宁的手,暗自接收到了她的好意,下一秒很自然的牵住了苏茉的手,在偌大的舞池里开始了一场行云流水般的开场舞。   跟了顾应钦八年。陆倾宁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跳舞,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本事,舒展流畅的狐步舞,动作轻盈、平稳大方、悠闲从容,每一个舞步都尽显绅士风度。   她看的有些走神,身边什么时候多出个人来的,她都不知道。   “顾应钦果真是阅女无数。随便拉出来一个女人都能合拍。”   暖暖的风在耳边吹过,有点腻痒,陆倾宁惊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立起来了,她侧目,看清了身边站着的人之后,本能的往人多的一侧躲了躲。   顾晨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陆倾宁走到哪,他就跟一条甩不掉的尾巴一样跟到哪,直到她放弃。他才消停下来。   陆倾宁看了一眼舞池里的顾应钦,确定他没发现自己和顾晨站在一起的时候,她松了口气,轻声道:“顾晨,今天在这里你可是主,别让别人看笑话。”   现场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随着顾应钦和苏茉的开场舞进入舞池,在场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似乎都投入到了悠扬曼妙的音乐节拍里,再加上陆倾宁的刻意隐忍避让,大家似乎都忽略了一件正在进行中的事情,美丽漂亮恬静的顾太太此时此刻竟然被另外一个男人强行揽着腰隐没在墙角高高的酒红色丝绒窗帘下面。   大庭广众之下被顾晨挟持陆倾宁心里又急又烦躁,这场酒会虽然和顾应钦没啥关系,可毕竟这么人在场,她如果一声张开来,以顾应钦的脾气,一定会和顾晨闹个鱼死网破,最后结果就是引得大家和媒体的大肆围观看笑话。顾晨骚扰嫂子,引起顾应钦动怒,从而导致两兄弟不睦的八卦消息一定会被大肆渲染,届时,且不说顾晨脸面全无,就连顾应钦也得跟着后面颜面尽失,所以无论如何她都只能保持沉默。自己想办法去应付顾晨。   她神色凌厉怔怔的看着顾晨:“你今天是想断右手吗?”   顾晨神色不屑的低头笑了笑,完了一把用力将陆倾宁抵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后背冰凉冰凉的,陆倾宁不禁打了个冷噤,她一地反应就是转头去看外面,想看看能有没有人来救自己,可窗外除了一大片泛着白雾的湖水,什么都没有。   严冬的夜幕下,湖中心有大片的白色烟雾腾起,雾蒙蒙的一片,看的陆倾宁的心里也重重的蒙上了一层雾霾。   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道在周遭蔓延,她蹙眉,回头,果不其然,顾晨整个人正俯身朝着自己贴过来,她节节后退,就这样隔着裙摆她都能感觉到他贴过来的大腿,她嫌恶的用手去推,可一下就被他给握住了。   她挣扎着瞪他:“顾晨,你究竟想干什么?别忘了这里是公共场合!”   转瞬之间,顾晨半边脸伏在陆倾宁的肩上,声音飘渺嘶哑:“没人会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是顾应钦,他也不会知道。”   “你流氓……”陆倾宁用力的推拒,可手却依旧被捏的死死的,实在没办法,她顾不上自己穿的裙子,直接上脚!   顾晨在她这一招下面已经吃了好几次的亏了,所以这次他轻盈的躲开了陆倾宁的袭击,大腿稍稍一用力,整个腰身挤过去顺势分开了陆倾宁的两条腿,再伸手一揽,她纤细的腰身在他的手中浅浅的盈盈一握。   这是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姿势,一男一女这个姿势任何人看见脑中都一定会引发无限遐想,对于陆倾宁来说,在她的生命里除了顾应钦,顾晨是第二个和自己如此亲密的男人,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让她不由得想起在婚纱店那次发生的事情,不一样的时间,不一样的地点,可最终的目的和兴致却都是一致的。   想到那一次婚纱店事件后续引发出来的一系列事情,陆倾宁不禁紧张起来,就连呼吸都变的急速局促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些许颤抖:“顾晨,你再动一下试试看?”   顾晨仿佛像是知道她不会声张开来一样,动作也越来越放肆了起来,吻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纤细笔直的脖颈里,说出来的话也是混到了极点:“顾应钦果然是调教女人的高手,倾宁,就这么靠着你都让我有种想要一口吃掉你的冲动。”以妖央圾。   陆倾宁别过脸,愤愤的近乎咬碎一口银牙:“顾晨,兔子逼急了还咬人,你别太过分,你再动一动我就立刻叫人。”   顾晨俯首望着自己身下那小小的个子,和以前她长发飘飘的样子比起来,精短干练的短发的衬托下又是一种不一样的气质,若隐若现的蕾丝映出白皙细润的肌肤:“你那么聪明,一定不会傻到让大家来围观我们现在这样耳鬓厮磨的样子,话再说回来了,我猜,你也一定不会想让顾应钦看见的,对吗?”   他说完手指轻飘飘的落在陆倾宁耳边的钻石发卡上,一路顺着往下轻轻摩挲着她的耳垂:“你说,如果我在这里留下点什么,顾应钦会不会猜到是我干的?”   很快耳朵上有温热流过,陆倾宁瞬间僵硬,不敢动弹半分,她瞪圆了眼睛,明明窗帘就伸手可及,可她却不能去拉,明明外面人声鼎沸,可她却连一个音节都不能发出来!   顾晨拿到了陆倾宁的七寸,此时此刻她就像只迷路的兔子,被坏心的猎人攥在手心里,等待她的是怎样的惨无人道,她根本无法想象……   顾晨可以感觉到陆倾宁的畏惧,只可惜他虽然明明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可面对这样的陆倾宁他却一点点都高兴不起来。   她在顾应钦的身边时那么的美丽、从容、似乎连笑容里都漾着一股子的幸福之感,而面对他,她除了畏惧、嫌恶、剩下的似乎就只有反抗了。   要知道曾经她也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可是却因为一个顾应钦的出现,现如今什么都不一样了,不……他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他顾应钦得到的都是最好的、完美的,而他却只是永远的次他一等。   他不服,同样的一条血脉传承,顾应钦拥有的,他也要有,所以再经历过断臂之辱之后,他一直都默默蛰伏准备着,他费尽心神,最后终于等到辰宇开业的这一天,他终于可以和顾应钦站在一个同等的位置上,以相同的社会地位去与之比拟。   就拿眼前的陆倾宁来说吧,既然顾应钦能得到她,那他现在也可以,什么嫂子小叔子,什么伦理道德这会在他的眼镜里都是浮云,他就是想一口把她吞下去,然后永远的残存在自己的五脏六腑里才好。   他完全遵从心里最真实的想法,高大的身子整个力道都倾注在了怀里小小的一片,吻如同狂风暴雨一样砸下来,陆倾宁始料未及,任由他吻了几下之后,脖颈间残留的痛楚,让她突然警觉,她用尽全部力气去反抗,指甲划过顾晨的脸,留下三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疼痛并没有让顾晨停下来,手野蛮的从裙摆一路之上,后背透过蕾丝,贴在玻璃上,冰凉彻骨。   粗鲁的吻如同暴风雨一样侵蚀着陆倾宁的唇,每一下都像是野兽在撕咬一样,她从不是柔弱的女人,更加不愿意继续这样任由顾晨欺凌,于是干脆张开唇,利齿狠狠的一口要在他的唇上,很快的温热咸腻的血腥味充斥满整个口腔。   陆倾宁这一口咬的特比狠,就像是只走投无路的小兽一般,为了自保只有呲着利齿去攻击敌人。   顾晨没料到陆倾宁会这么狠,疼的立马后退了几步,他捂着唇,血不断的从手指缝里溢出来,以至于他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陆倾宁一脸嫌弃的用手背在唇上狠狠得搓了搓,血将白皙的手背染红,再见顾晨她仿佛就像是在躲一场瘟疫一般,快速的逃离那个充斥着不堪和耻辱的小小空间。   ☆、Chapter122 和老婆多话那是属于正常范畴   让陆倾宁逃脱,顾晨只觉得懊恼极了,唇上的伤口很深,血一时半会儿都止不住,看见自己手心通红的样子,他一口气哏在喉咙口。最终一脚踹在玻璃上,沉闷的一声,玻璃被活生生的揣成了一片蜘蛛网来。   巧的是,正好在那一瞬间,舞曲濒临结束高chao,悠扬响彻的声音一下子便掩盖掉了那玻璃碎裂的声音。   苏茉之所以邀请顾应钦共舞,一小部分原因是想给顾晨制造机会接近陆倾宁,另外一大部分的原因她还是想报顾应钦当初的欺辱之仇的。   她本以为他就是个只会斤斤计较的生意人,所以本来就是抱着要让他难堪的想法去的,谁曾想,他不仅仅只是有头脑会做生意,就连舞都跳的那么娴熟,刚刚的一支舞,就连她这个专业舞蹈出身的都被他的每一个动作、舞步、还有眼神将将的带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如果可以。这支曲子能永远的循环下去,永远都不要停多好?   一舞作罢,顾应钦很礼貌对苏茉做了个结束的动作,结束动作一下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交集也就结束了。   顾应钦是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就走,那冷漠的样子仿佛刚刚和他跳舞的根本就是一缕空气而已。   陆倾宁摆脱了顾晨之后,知道自己狼狈不堪就着暗处就一路去了洗手间。   璀璨的灯光下,颈子里的一片红色显目至极,明明知道是个幼稚的做法。可她还是伸手用力的搓了两下。   那吻痕越挫越红,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无用功,于是便选择了放弃。   只是那一片红色怎么看怎么碍眼,这么明显,顾应钦又不是瞎子,自然会看的见,可她恰恰就是不想让他看见,考虑再三她从手包里翻出了遮瑕膏,挤了好大的一颗出来,仔仔细细的涂抹。   大概涂涂抹抹了几个来回。直到那块吻痕被掩盖住,她这才松了口气,开了水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怔的发呆:如果她注定帮不了顾应钦什么忙,那么就尽量做到不要给他添乱。   话说顾应钦这边一结束在会场转了一圈都没看见陆倾宁,起先他心里还一慌,想着会不会又被顾晨挟持到哪边欺负去了,可没过几分钟,他远远的看见顾晨在和别的人应酬,这想法也就悄无声息的消散了。   不过……顾晨什么时候变成娘炮了?那唇红的跟个娘炮一样。   他若有所思的盯着顾晨看了很久,直到身边忽然出现了个服务员,他这才彻底回过神来,这不还没等他开口呢,服务员就恭敬的开口了:“顾太太让我给您带个口信,会场里太闷了,她在楼下咖啡厅等您。”   顾应钦点了点头,惯性的想掏钱包给小费。手这么一摸才想到没带钱包,想了想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钢笔来,笔头上有颗五光十色的钻石闪闪发光,径直递给服务员:“谢谢你。”   那是一只万宝龙限量版的钢笔,一支的价格能抵一个高级白领一年的工资,顾应钦竟然用这个来抵小费,简直就是豪坑里的土豪。   服务员哪里认识万宝龙。他还在心里琢磨呢,我又不写字要这钢笔用来装逼用啊,还老总呢,这么抠门。   不过他转念一想,刚刚那位顾太太倒还是够大方的,两张毛爷爷,都能抵他这一晚上的辛苦钱了。   “谢谢顾先生,刚刚顾太太已经给过了,这个您收好。”   顾应钦点了点头,手腕一翻收回了钢笔,心想陆倾宁倒是挺会看人的,找了个不贪心心不黑的服务员。   不过就算这服务员黑心收两份的小费,他也心甘情愿默认了,毕竟是和陆倾宁有关系的,一支万宝龙送出去值得。   这个所谓的开业酒会,顾应钦就算不出席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更别提中途提前离席了。   陆倾宁给自己点了杯咖啡押惊,暖暖醇香的液体一路滑到心底,着实让人安稳了不少。   她不放心,怕顾晨留下的痕迹遮掩的不够彻底,怕等会顾应钦眼尖的看出来,连忙又拿着粉饼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顾应钦一进门远远的就看见陆倾宁对着镜子找个不停,他笑着摇了摇头,女人都这么爱臭美。   很快他便来到了陆倾宁身后,她太专注于镜子里的自己,以至于都没发现身后站着的男人。   被无视,顾应钦多少有点不爽,于是冷不丁的开口:“已经够美了的,顾太太。”   啪嗒一声,陆倾宁被吓得顿时手一松,粉饼掉在地上裂开了四五条缝来,她慌慌张张的站起身:“你什么时候到的,也不大声招呼?”   顾应钦狐疑的打量了陆倾宁几眼,看见她脸上惊魂未定的神色,他也没说话,只是缓缓的弯腰捡起了粉饼递给她:“碎了。”   陆倾宁快速的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接下粉饼回应:“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顾应钦伸手揽陆倾宁入怀:“刚刚我不在的时候,顾晨没找你麻烦吧?”   陆倾宁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恢复正常,顺势抱着顾应钦的腰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没有,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蠢到找我麻烦的。”   顾应钦有点狐疑:“那你怎么一个人突然跑下来了?”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在那里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这种沉稳的跳动会让她莫名的安心。   “上面太闷了,我也不是那种善于和人交际应酬的女人,和那种炫富攀比的富家太太和千金大小姐们也没什么话题可聊的,就想找个清静一点的地方坐一坐而已。”   陆倾宁这话说的倒是真的,她是真的受不了上流社会那种无聊而又枯燥的酒会,通常这种酒会,男人们都会吹牛皮有的没的侃大山,女人们呢不是炫珠宝,就是炫高定礼服,要么就是炫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最近有签下了什么大单子?又赚了多少多少的钱。   说实话,她如果不嫁给顾应钦根本就是个平凡的再平凡不过的小菜鸟而已,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自然而然受不了这样的交际圈子和攀比风气。   她主动挽着顾应钦的胳膊,嗅了嗅鼻子,声音有点发嗡:“好冷,我们回家吧。”   顾应钦伸手裹住她的手,确实不暖,要知道这大楼里的暖气开的还是挺足的。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呼气暖着:“好,我们回家,我让妈给你煮姜茶,回家就喝,千万不能着凉。”   她乖乖被他牵着跟在他的后面:“哪有那么娇气?就是累了而已。”   出门之前顾应钦接过门童送过来的羽绒服,里里外外将陆倾宁裹了个密不透风的:“你现在可不比以前了,医生怎么吩咐的,一定要保暖,不然引发偏头痛日子就不好过了。”   陆倾宁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这样一来出了大门也着实冷不到哪去:“我记得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   他低头白了她一眼:“那是以前,以前你是我助理,现在你是我老婆,和助理之间话说的太多明摆着会出问题,和老婆多话那是属于正常范畴。”   陆倾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恰恰好听见低头问她:“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陆倾宁摇头,话想在心里愣是没说出口:你以前和我是话不多,可话不多最后不也还是出问题了?以妖丰弟。   回去的路上天公不作美,洋洋洒洒的又下起了小雪,顾应钦开车本来就很稳,这样一来就更慢了一些,陆倾宁看着窗外有渐渐白起来的世界:“市里好久没下过这样的大雪了,sunny这只雪橇犬终于见到雪了。”   听陆倾宁这么一说,顾应钦不禁想到刚下第一场雪那会,家里那条蠢狗激动就跟发情期看见小母狗一样,不过也倒是难为它了,明明就是一只应该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狗,最后愣是在南方长到,这么多年了好不容看见一场雪,人家激动兴奋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路平平稳稳的到家,一下车两人就看见sunny一个箭步的从花园蹿跳到他们的面前,绕着陆倾宁一边转悠一边呜呜,顾应钦呵斥它都不管用,最后竟然胆子大到两只脚一跃搭在陆倾宁的胸前,完了不停的用舌头舔她的脖子。   陆倾宁躲了躲,最后还是没躲开,脖子里被舔的湿暖湿暖的。   眼见着自己平日里的权威受到了无视和挑战,再加上这蠢狗堵着陆倾宁不让她进屋,他脾气一上来,精准狠的一把揪住了sunny的一只耳朵,毫不客气的将它一路拖到它自己的狗窝里,完了随手抄起旁边的不锈钢钢管扬了起来。   狗都是聪明的,眼见着要被打,sunny立马老老实实的趴在狗窝里,一脸委屈的冲着顾应钦憨笑,这样一来,反倒是惹的顾应钦一笑脾气一瞬间都没了。   吕远早早的就煮好了一锅红糖生姜水,一直煲在锅里,这不眼见着儿子媳妇儿一回来,连忙一人给盛了一碗:“赶紧喝了上去泡个热水澡,天冷千万不能着凉了。”   ☆、Chapter123 他留下来的痕迹由我来抹去   陆倾宁捧着姜茶,虽然一口还没喝,可是这心里却是暖暖的,她这一辈子早早的失去了母爱,可却有幸能修到吕远这么一个好婆婆,这当真是她的福气。   想到这里她扬头喝了一口姜茶。味道甜甜的辣辣的,刚想开口说舒服,就听见吕远有些惊奇的声音:“唉……倾宁,你这脖子怎么红了。”   陆倾宁听吕远这么一说,立马明白她指的是什么,连忙伸手捂住脖子,说话都变的支支吾吾的:“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过敏,痒了快一个下午了。”   吕远离的不算近所以也就只见着陆倾宁脖子里红了一块,听她这么一说也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一味的叮嘱她最好是吃点抗过敏的药。   陆倾宁连声应下,慢慢的朝着身边的顾应钦看了一眼,见他脸色有点阴阴的,她皱了皱眉心里暗自感叹不好。   Sunny的过分热情导致陆倾宁费尽心思想掩盖住的吻痕最终还是被顾应钦发现了。   回到卧室之后,他自顾自的忙自己的,洗澡、穿衣服、吹头发、上床再到现在认认真真的看书。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都是一言不发沉默是金,可陆倾宁知道他心情不好,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非常糟糕,因为从头到尾他的脸色阴郁的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   她很识相的洗了澡,乖乖的上床,到了冬天她的手脚就冰冰凉凉的,而以往通常这个时候,顾应钦总会自动的贴过去做她的暖宝宝。有了他,她总是很快就能暖起来。   可是今天,他好像铁了心不要理睬她,最后她实在受不了这样冰冷的气氛,干脆厚脸皮的自动往他身上贴,俗话不是说的好吗?你不来找我,我上赶着去倒贴你这样总行了吧?   她像只考拉一样两手两脚都贴在顾应钦的身上,她知道他为什么生气,所以选择自动的认错:“我知道错了,其实他也没对我做什么?”   顾应钦啪的一声拍上书。指着她脖子里红红的吻痕:“这样都还叫没做什么,那么是不是得重演一遍婚纱店里那样的事情才算是真的做了什么?陆倾宁,你多大的人了?被人欺负都不知道要求救的吗?被人强吻这么大的事情你还敢瞒着我,要不是今晚sunny无意间舔你的脖子,之后又正好被妈看见,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今晚又被顾晨欺负了,最终要的是,你竟然还帮这他瞒着我?”   陆倾宁急切的摇头否认:“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和顾晨同时上头条,兄弟两为了同一个女人不顾形象大打出手,这样的报道一旦出来,对你的形象,对公司的股价都会有很大程度影响的,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顾应钦直勾勾的看着她:“有些事情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说了才算数,倾宁。到现在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的形象、公司的股价,那些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身外之物,可是你却是活生生存在的,如果我连你都保护不好,还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么?”   陆倾宁摇头:“你不在乎可我在乎,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不要在因为我。生活工作上再起波澜,更不要因为我而彻底和顾晨反目成仇,在这个世界上少一个敌人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他软软的叹了口气,只要和陆倾宁在一起,凡是和她有关的事情,他都会变的紧张、变的有失分寸,他受不了她刻意的讨好和求饶,每一次她只要声音一软,他的心就瞬间软化下来了。   她虽然贴着他,可身上依旧还是冰冰凉的,他叹了口气,翻身将她搂进怀里,就像是在摸孩子一样一下一下温柔到了极点,他的语气透着股子无奈和伤痛,不由得听的她也一揪一揪的:“倾宁,你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吗?十多年前,因为我的大意和不解风情,我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才又继续开口:“现在,我好不容易把自己从阴暗的角落里释放出来,而你就是重新照亮我生命的那个人,你和嘉懿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只想尽我的权利来保护你们不受到任何的伤害,我决不允许类似的悲剧再在我生命里上演一次,我也是人,如果真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想我会彻彻底底崩溃的。”   陆倾宁被他的心灵剖析给震撼到,她跟了他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像刚刚那样的怯懦和无助,也从见过他如此开诚布公的和别人交待自己内心所想,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是那种神神秘秘任谁都无法轻易窥探他内心的那种男人。   “我保证,以后再遇到危险的时候会第一时间通知你,所以请你不要再生气了好不好?”陆倾宁将脸在顾应钦怀里钻了钻,他身上暖暖的,让她无比的心安。   怀里的女人软绵绵,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儿一寸一寸吞噬着他早已为数不多的理智的思维。   他的声音软软的、轻飘飘的,听上去就像是羽毛一样,扫的她的心腻痒腻痒的。   “倾宁,你和嘉懿这辈子都要好好的,只要你们都好,我就没有牵挂了。”   她重重的点头:“会的,不单单是我和嘉懿,我们所有人都会好好的。”   很快他沉重的呼吸在她的头顶上漾开,暖黄的灯光照的他清俊华贵的脸庞格外迷人。   他暖暖的鼻息包围着她的脖颈,她的目光越来越迷离,瞳孔越来越小,她听见他柔软至极的声音:“宁宁,别怕,他留下来的痕迹由我来抹去。”   紧接着,脖颈里一阵细细的疼痛,她双手掐着他的双肩,留下鲜明的红印。   最终,掩盖吻痕很自然的演变为激烈的活塞运动,他们彼此都沉迷在对方的身体里不能自拔,有那么一瞬间,他们甚至都在想,这辈子就这么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似乎也不错。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陆倾宁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懊恼发呆,不为别的,就为了她脖子里那一圈红艳艳的痕迹。   顾晨给她留下了一块,而顾应钦却用一圈来取代,由此可见这男人是有多么的小气和幼稚。   这一圈吻痕可不比一个,陆倾宁不可能用粉底遮盖的干干净净,所以最后只能穿了件高领套头的羊绒衫,还好,衣服领子够高将脖子遮了个干干净净。   顾应钦很早就出门晨练了,回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淌着汗浑身都泛着热气,进洗手间准备洗澡,一进去就看见陆倾宁对着镜子收拾自己,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去就揽住她的腰,热气腾腾的在她的脸颊上偷香了几口。以沟刚号。   陆倾宁特嫌弃的一把推开他的脸:“一股子汗臭味,走开走开。”   顾应钦倒是一点不生气,一边脱衣服一边开口:“什么汗臭味?明明就是男人味……”   陆倾宁半眯着眼睛盯着他:“那既然是男人味,你还洗澡干嘛?干脆顶着这一身的男人味去上班,那多有特色?”   很快热水腾起蒙蒙的白雾来,流水声中顾应钦的声音显得更加的清朗:“那可不行,我这男人味只能给你一个人闻,要换了别人我还不乐意呢,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陆倾宁好笑的出了门,心想:还真把自己当香水了,跟谁都乐意闻一样。   临近年底,各部门的聚会眼见着一天比一天多起来,顾应钦这个老板自然是顿顿逃不掉,厚厚的红包一封一封的送出去不说,又开始了酒当成水喝的日子。   陆倾宁在传承待了那么多年,这年年的惯例她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于是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地里劝顾应钦少喝一点。   顾应钦呢在酒桌上从来都是个爽快的人,再加上一年眼见着又到头了,这一年传承赚的满盆满钵的,也不是他顾应钦一个人的功劳,所以员工来敬酒他通通来者不拒。   当然了,这以往他不是不管大小都通通来者不拒的,只不过今年他特顺,娶了老婆又有了儿子,所以他心情好连带着在酒桌上就越发的豪爽起来。   顾应钦再怎么能喝,他是个人,而且是个有常年胃病的人,这不几天喝下来,他的胃华丽丽出血,彻彻底底的罢工了。   那是在国际事务处的年终聚餐上,大家正喝到兴头上,就听见咣当一声,等大家回过神来再看的时候,顾二少已经从酒桌上彻底卧倒在了酒桌下面。   给陆倾宁打电话的时候国际事务处的经理吓的在电话里哭声连连的,这样一来,原本就担心的陆倾宁就越发的烦躁了:“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似得哭哭啼啼的能解决问题吗?你们哪一次聚餐,我私下没和你们高层打过招呼?副总他胃不好,不能喝太多,你们可倒好,到了酒桌上就把这事儿给扔到脑子后面去了,最好这次副总没事,不然老爷子头一个要收拾的就是你们这帮子酒鬼。”   ☆、Chapter124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小偷   陆倾宁虽然早已经名符其实的传承老板娘,可一直以来对公司的同事可是从来不摆谱的,这会子也是被气急了才会说了这些个狠话,到最后国际事务处经理唯唯诺诺的挂了电话,她二话不说,拿了衣服就出门。   下楼的时候。吕远正陪着孙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见陆倾宁风风火火要出门的样子,她随口问了一声:“怎么了这是?风风火火的?”   陆倾宁心里一沉,顾应钦醉酒住院的事情最好还是别让爸妈知道,让俩老人担心且不说,回头他这顿骂铁定又是逃不掉的了,人本来就身体不舒服住院了,回头要是再这么被一骂,想起来真是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灵机一动,脸不红心不跳的撒了个谎:“应钦刚刚打电话过来说临时有事要出趟国,我得去公司整理点资料陪着他一起过去。”   吕远点了点头:“这都快要过年了,怎么事情还怎么多?”   陆倾宁一边换鞋一边小心翼翼的搭话:“越是到年底越忙。”   说话间吕远已经抱着孩子来到了玄关口,嘉懿看见陆倾宁要出门,立马撒刁:“妈妈抱抱再走。”   陆倾宁伸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又俯身过去亲了他两下。柔声柔气的叮嘱他:“妈妈爸爸要出门几天,嘉懿在家要听爷爷奶奶的话,知道吗?”   小朋友乖乖的点头:“嘉懿听话,爸爸妈妈回来给带礼物。”   陆倾宁连忙应和:“好,妈妈给嘉懿带礼物,你乖啊。”   吕远牵起小朋友的手冲着陆倾宁摇手:“嘉懿跟妈妈说再见。”   小朋友脆生生的喊出了一声妈妈再见,吕远连忙接着交待陆倾宁:“天冷,路况不好。你开车小心点。”   陆倾宁点了点头:“知道了妈,您放心吧。”   陆倾宁虽然有驾照,可不常开所以技术也就一般般,这段时间市里小雪不断,路面大多积雪成冰,这样一来车子就越发的不好开了。   因为路况不好,她不得不开的慢一点,可心里呢因为不知道顾应钦现状如何,又急的不行,两厢矛盾之下。她有点失神,这不眼见着就差点闯了红灯。   呲啦一声,车子一个急刹停驻,陆倾宁吓的立马神思清明了起来,这辆jeep自由光,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如果前面二十公分处有障碍物的时候它会自动的紧急制动停车。   陆倾宁看着倒在雪地里的人,吓的连忙下车。   “对不起,小姐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去医院吗?”陆倾宁扶起那位倒在雪地里的女人,上上下下打量了片刻,见她没什么可见的皮外伤,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气,车头和人就差十几公分而已,还好停的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女人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雪白的衣服沾了些许泥点。长发也有些凌乱的散在胸前,她拍了拍身上的雪,开口白色的烟雾腾起:“没事……我没事……”   陆倾宁不放心又确认了一遍:“真的没事吗?没有哪里不舒服?”   女人姣好的面容上有清浅的笑容,冰天雪地里显的格外的冰清水灵:“我真的没事,你走吧。”   再三确认对方的确没有受伤之后,陆倾宁才又折回车上,上了车她想想还是过意不去。于是掏出一张名片出来下车递给了女人:“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事后觉得哪里不舒服,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负责的。”   女人伸手接下名片,声音浅浅的:“好……”   白色的自由光扬起一阵白烟驶离的时候,人行道上站着的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名片,一个字一个字读出来,清晰无比:“特别行政助理,陆倾宁……”   到医院的时候,陆倾宁按照经理给的病床号直接很快就找到了顾应钦。   大年底的,医院里人都少了一半,清冷的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推开病房门,第一眼便看见躺在床上正在输液的顾应钦,白色的墙壁映衬的他的脸也惨白惨白的。   她蹑手蹑脚的走到他面前,他睡着了,卷翘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出一串阴影来,呼吸和煦平缓,软软的刘海耷拉在额头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并不像生了病的病人,倒是像极了一只慵懒的波斯猫。   她拉开被自己将他的手放进去,临了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王八蛋……”   这一下她是带着泄愤的心情掐下去的,自然轻不到哪里去,只是顾应钦睡的太死,居然这样都没醒过来。   搞的她蹙了蹙眉毛心想,也就是这个时候了,他才会像只没有脾气的玩偶一样,随便你怎么折腾他,他都不会给你反应。   他越是没反应给她,她心里就越是难受,冷不丁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下来。   “等应钦醒过来了,我一定要打小报告告诉他,你是怎么欺负他的。”   陆倾宁回头,只见麦航远身着着白大褂缓缓而至。   她连忙拭去眼泪,很客气的和他打招呼:“麦医生,你怎不是在安神院任职吗?怎么又到市一院来了?”   麦航远指了指自己的工作牌:“我是定期来精神科坐诊的,今天正好我过来,可巧就遇见应钦住院了,所以我刚刚一直在这里。”   陆倾宁又转身看了一眼顾应钦:“他没什么大问题吧?”   麦航远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声音软软的:“他这老毛病了,高中的时候胃就不好,虽然没什么危险,可最受不了的就是刺激,这些天到年底了,他应酬多了,难免会喝伤胃,休息个两天,按时吃药输液,就没什么大碍了。”   听麦航远这么一说,陆倾宁一颗心才算定了下来。   为了让顾应钦好好的休息,他们两人相携一前一后出了病房,走廊里颇有些清冷,陆倾宁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捂住脸。   麦航远见状慢慢悠悠的到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两杯咖啡,送到陆倾宁面前的时候热气蒸腾:“喝一杯会暖和一点。”   陆倾宁说了声谢谢接下了咖啡,麦航远则是很自然的顺势坐到她的身侧,抬手喝了一口咖啡,热腾腾的液体似乎让他很舒服,眉头一瞬间舒展了许多,他开口说话,声音依旧是陆倾宁记忆里暖暖的,缓缓的:“我本来还以为应钦这辈子也许都不会结婚了呢,没想到他不仅让自己走了出来,最后还娶了你,而且还有了个可爱的儿子,看着他能放下对馨洁的执念,我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   陆倾宁摩挲着杯壁:“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应该属于麦馨洁的爱。”   麦航远摇头:“不……你错了,你和顾应钦开始在馨洁之后,你没有偷走她什么东西,要怪就只能怪馨洁命不好,年纪轻轻的就葬身火海,是她没福气,不能陪应钦走完这一路。”   陆倾宁沉声道:“你放心吧,小麦没没能做到的事情,我会做到的,我会陪着顾应钦,我们会好好的生活下去一直到老。”   麦航远点头:“这样就好,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大家都要试着放下,试着去往前看。”   陆倾宁喝光了咖啡,身上慢慢的回暖了不少:“应钦前段时间还总是说要抽个时间给你办桌接风酒。”   麦航远一笑,两边两个漂亮的酒窝深深的:“等他这次好了,我请你们,缺席你们的婚礼,我该好好的道个歉才是。”以沟有血。   说完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眼角边有无比温柔和煦的笑容,他冲着陆倾宁扬了扬手机:“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就先不聊了,守夜辛苦你了。”   陆倾宁扬了扬双手:“我应该做的。”   麦航远冲着她笑了笑,完了转身接通电话,一声柔情清晰的“晨曦”蹿入陆倾宁的耳朵里,她看着麦航远离去的背影心想:晨曦……从麦航远刚刚那般温柔的笑看来,这个晨曦一定是麦航远心尖尖上的那个人,这么美的名字,想必也一定是个大美人吧?   顾应钦是半夜醒过来的,他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手无意间晃了晃似乎摸到了什么手感不对劲的东西,一颗毛茸茸的毛芋头?   想到这里,他连忙蜷起身体一看,这不看倒还好,一看自己的心都酥了。   陆倾宁趴在床边睡着,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盖,而他刚刚摸到的那个所谓的毛芋头其实就是陆倾宁的脑袋。   他收回手慢慢的顺着她的额头一路向下到眼睛、鼻子、嘴唇,每一下抚摸都很认真,就像是在朝拜一样的虔诚。   陆倾宁被脸上的腻痒隐隐约约的叨扰醒,她半眯着眼睛起先还没回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等神智彻底回归,看清楚顾应钦的时候,她立马恢复了精神,坐正脸上神色尽消,严肃黑面的就像个老班主任。   顾应钦最见不得陆倾宁不开心,于是开口就哄她:“女人总是板着脸会很快老的,再说,你笑起来会更漂亮的,来……给老公笑一个。”   ☆、Chapter125 苦肉计   陆倾宁咬了咬唇,声音有点气呼呼的:“顾应钦,你口口声声说要照顾好我和儿子,难道就是用现在这个样子来照顾我们吗?你说话都是放屁的吗?”   顾应钦伸手捏了捏陆倾宁的脸颊:“说脏话的女人最不美了。”   陆倾宁黑面白眼朝着他:“我何止说脏话,我现在还想打人呢?”   顾应钦无力的笑了笑:“打人?我现在都沦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下得了手吗?”   陆倾宁扬起拳头。一边说话一边就要朝着顾应钦砸下去:“我怎么舍不得了?”   嘴上虽然说没有舍不得,可最后那一拳头却还是软绵绵的落在了枕头上,顾应钦转头在她的拳头上吻了一下,笑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陆倾宁心里一酸,不由得说话都颤抖带着哭意:“你喝死算了,等你一死我就带着嘉懿改嫁,完了用你房子,用你的钱来养别的男人。”   顾应钦死不要脸的去拉陆倾宁的手,说话油嘴滑舌的:“好好好,钱给你房子也给你,你喜欢养几个男人,就养几个男人,耶,这样一来,你岂不是武则天了。麾下各种男宠?唔,想想都挺威风的。”   陆倾宁这一次毫不犹豫的伸手锤了顾应钦一下:“你胡说什么?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恨不得一天换一女人啊,什么男人,我才不要呢?”土向华弟。   顾应钦一逮就又是一个将军:“养男人这话可是你说出来的,话又说回来了,什么叫一天换一个女人?就算有那是曾经的我行不行?天作证,我现在可是好好男人……”   她白了他一眼:“是啊,是啊,如果再把酒戒了就更是好男人了。”   顾应钦扬眉:“本来抽烟就少,再把酒戒了。那我还怎么在商场上混?”   陆倾宁话回的超级有杀伤力:“老爷子不喝酒、不抽烟、不也照样在商场上混的风生水起的,你这只是给自己找借口而已。”   这下顾应钦彻彻底底没话说了,陆倾宁用老爷子来举例子,他还真不好反驳什么,况且她说的这都是大实话,于是只能顺着她的意:“好好好,我戒酒,这样总行了吧?”   陆倾宁这才随了意:“这还差不多。”   他连忙厚脸皮的跟上:“我这么听话,老婆是不是该亲一下?”   陆倾宁心想色狼就是色狼,病着呢还想那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于是无情的拒绝。   某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骗个吻而已,对他来说小意思啦。   “老婆我胃疼。”   “等着,我去找医生。”   “唉,别去,你亲一口。亲一口就不疼了。”   “无赖……”   “那就亲无赖一口吧。”   “流氓……”   “要不流氓亲你一口。”   “顾应钦,你有完没完的?”   “你亲一口,就完事了。”   “你再这样,我走了。”   duangduangduang……诡计未曾得逞,为了避免彻底惹毛老婆的下场,某人乖乖闭嘴。   顾应钦这次喝伤胃,陆倾宁是真的生气了,一连接着好几天都没给他好脸色看,和她说话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类似于这种冷暴力,陆倾宁是能坚持下去的,可顾应钦就不行了,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这还行,这要是上了一天两天的不等于要他的命吗?   你想想啊。明明老婆就在自个面前,可却冷冰冰的想块冰一样不能靠近,这换谁谁能接受的了?   陆倾宁到也真不是矫情,只是这一次顾应钦是真的吓到她了,从酒桌上直接给送到了医院病床上?开什么玩笑,他身负着一个上市公司,掌握着数千人的吃喝拉撒,他要是出了什么状况,这一大摊子谁去接手?   难不成真要她这个妇道人家出去主持大局吗?问题是她根本就主持不了这个所谓的大局啊。   更重要的是。这一家老小的,可都视他为主心骨,他真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这让亲人们怎么能接受的了?   所以为了他如此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陆倾宁生气,而且生很大的气,有时候看见他被戳成筛子的手背,她就会打心底发誓,再也不要理这个人了。   顾应钦呢也算是个识相的,知道这次是自己的不对,惹陆倾宁不开心了,所以一直都乖乖的,史上从未有过的听话,陆倾宁说往东他绝对不敢往西。   只是这一连几天下来,他的刻意低头似乎并没有彻底让陆倾宁消气,于是他开始琢磨,琢磨要怎样做?用什么方法才能让老婆消气。   顾应钦伤到了胃,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只能吃清淡的流食,吕远那边陆倾宁是撒了慌的,自然不能声张,于是陆倾宁就早晚往返位于传承附近的小公寓,亲自给他熬了小米粥然后再送到医院去。   这不刚从医院底下停车场上了电梯,就听见包里手机叫唤的厉害,她连忙换了手去拎保温壶,腾出右手去接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右少卿急吼吼的声音:“嫂子,你到哪了?二哥胃又出血了。”   陆倾宁一听立马急眼了:“那就赶快找医生啊。”   “已经找了,医生都在呢,可是二哥说你不来他就不给配合治疗。”   陆倾宁急的在电梯里转悠了两转:“我已经到医院了,很快就到,你劝他先配合医生。”   右少卿似乎很为难:“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的,除了你,谁的话他能听啊?”   陆倾宁也不搭话了,眯了眯眼睛直接挂掉了电话,看着楼层一层层的往上升,她不由得说了一句脏话:“顾应钦,你大爷的。”   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医生刚好从里面出来,看见她犹见救星:“顾太太,您可来了。”   陆倾宁指了指里面:“我先生怎么样了?”   医生连忙开口安抚:“已经打过止痛针了,过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进去的时候,顾应钦就半躺在床上,脸色白的恨不得要和墙壁融合在一起了,下巴上有明显一圈黑青,两个眼睛下面有重重的眼袋,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累极了,这一幕看的陆倾宁心里一揪。   明明她下午走的时候,他还不是这样的,怎么才这么一会会就被折腾成这样了?   还有,床头柜子上那一堆的文件夹是什么时候谁送过来的?右少卿吗?   右少卿是个会看脸色的人,见陆倾宁一来,他叫了声嫂子好。   顾应钦看见陆倾宁站在门口,于是冲她伸出手去,言语间有气无力的:“你来啦。”   陆倾宁也不搭他的话,就是默默的走到他面前,打开保温壶倒出里面的小米粥,用勺子舀了一口吹了吹完了送到顾应钦嘴边。   看着白花花的米粥,他没张嘴只是瓮声瓮气的开口:“没放白糖……”   陆倾宁将勺子又推进了一点:“你吃不吃?”   见两人僵持不下,右少卿连忙出来做和事佬:“我去买白糖。”   他这刚准备走,就听见陆倾宁又说了一句:“今个就不放糖了,你爱吃不吃。”   右少卿又不傻,陆倾宁虽然没有摆明了说不让他去买糖,但她那言下之意他听的出来,今个就算他把这糖买过来了,她也是铁定不会给顾应钦吃的。   顾应钦用无比嫌弃的眼神哀怨的盯着那粥看了几眼,最终实在拗不过陆倾宁冷冰冰的样子,慢慢的张开了嘴。   紧接着一口接着一口,顾应钦乖巧喝粥的样子,那画面看的右少卿差点没大跌眼镜,等到那晚白粥全数进了顾应钦的肚子里之后,他那眼睛里几乎写满了惊悚。   知道顾应钦疼老婆,可他不知道,原来顾应钦居然也怕老婆,而且是怕到了这种低三下四的地步。   喂完了粥,陆倾宁俯身把顾应钦背后的枕头拉平,按着他的双肩让他平躺下来:“睡吧。”   顾应钦顺势朝着右少卿使了个眼色,话说右少卿是多么精明的人,收到顾应钦的无线信号之后,立马声称有事借口先出去了。   陆倾宁也顺势调暗了灯:“你好好休息。”   难得她不冷冰冰的朝着他,顾应钦哪里肯放过这等好机会,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陆倾宁的手:“还生气呢?”   想到刚刚他被胃病又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样子,陆倾宁哪里还生的起来气,就这样很自然的语气也变的柔缓了下来:“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爱护别人再怎么跟着后面着急也是白搭。”   顾应钦拉着她的手放到唇边:“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让你担心了这么久,是我的错。”   陆倾宁叹了口气:“你睡吧,我再去和医生聊聊。”   顾应钦一听心里立马急了,怎么能让她有机会和医生单独聊聊?她那么冰雪聪明,万一被她抓到什么把柄,那他岂不是白白浪费感情和右少卿上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于是乎不管陆倾宁怎么说,他就是死活不松手,更像个孩子一样强硬的拉着她就往床上压。   陆倾宁拿他没法子,只能像哄儿子一样躺在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肩。   ☆、Chapter126 你看谁都奇奇怪怪的   昏黄的灯光下,他声音有点点慵懒:“宁宁,别生气了,女人一生气新陈代谢就会加快,然后就会老的特别快。”   陆倾宁暗暗的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愿意生气?只是一想到你那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我这心里就恨的牙痒痒。”   他往她的怀里拱了拱。像只小猪一样:“以后我一定把我的身体像佛祖一样供在心里,这样行了吧?”   她无奈的笑了笑,谁能告诉她,这个男人她该拿他怎么办?   右少卿难得的听了一次人家夫妻的墙角,我靠,顾应钦这家伙掐他老婆的七寸那是掐的死死的啊,不是?这究竟是顾应钦情商高呢?还是陆倾宁好骗呢?她冷了他那么多天,因为自己的一个电话和医生那几句话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原谅他了?   对了,忘了解释一下了,其实呢整个事情呢就是,顾应钦伙同医生和右少卿撒了个谎,用苦肉计骗了陆倾宁,完了陆倾宁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上钩了。   那有人也许又要问了,那顾二少那惨白的和墙有的一拼的脸色、还有那厚厚的眼袋、以及那一堆的文件又该怎么解释呢?   其实呢,顾二少的胃病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人家脸色那么差。眼袋那么重可都是右少卿的杰作,切,不就画个病人妆出来吗,对右少卿而言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至于那一堆的文件,那还真不是顾应钦故意的,因为那是真的十万火急等着他去处理的公事,只是乱打乱撞的正好让陆倾宁看见了,在她已经软化的心里又加注了一道催化剂而已。   顾应钦出院那一天,麦航远也过来了,他大概也听右少卿说了那天的事情,趁着陆倾宁不在的空档。他偷偷的和顾应钦咬耳朵:“啧啧,就二少您这高情商,您若是自称第二,还有人敢说自己是第一吗?”   顾应钦挑了挑眉毛,虽然没说话,可脸上自恋自负的表情已经回答了麦航远。   这不,惹的麦航远一阵狂摇头,那谁?陆倾宁,孔雀有开屏了,速速的快来收了只个自负自大的花孔雀。   陆倾宁去和医生讨教护理方法,谈了好一会子,才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   她自言自语的又重复了医生交代的注意事项,乘电梯的时候,身边正好站着一个人,白色的羽绒服。及胸乌黑的长发,好熟悉的样子,她大脑立马飞快运转,突然猛的记起来,这不是那天晚上她撞到的那个女人吗?   陆倾宁眼尖的看见女人手腕上缠着纱布,心里不由得一惊,是那天晚上受的伤吗?   想到这里,她冲着女人开口:“小姐,您还记得我吗?”   女人澄清的眼神上下打量了陆倾宁一遍:“你是那晚那个开车的?”   陆倾宁笑着点头:“对……是我,那晚我差点撞到你的那个。”   女人闻言若有所思的冲着陆倾宁点了点头:“我记得了,你还给我名片的?什么助理对吧?”   陆倾宁朝着她手上的手腕指了指:“那晚后来你受伤了吗?”   女人看了一眼自己的腕子,摇了摇头:“这个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听她这么一说。陆倾宁才松了一口气,毕竟事故是因她而起的,如果真是连累了别人受了伤,花了钱,这事吧,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可好巧的是又被她遇上了,说什么她也不能视而不见吧?   很快电梯到了预定的楼层,门一开。就只见顾应钦和麦航远有说有笑的样子,陆倾宁和白衣女子都纷纷抬头看过去,忽然听得麦航远一声,语气颇为惊讶:“嫂子你认识晨曦吗?”   陆倾宁啊了一声,刚想说什么就听见自己身边的女人先开了口:“航远,你也认识这位小姐吗?”   顾应钦慢慢的走到陆倾宁身边,伸手很自然的将她揽进怀里,顺势指了指白衣女子问麦航远:“这位就是你说的那位金小姐?”   麦航远连忙将白衣女子牵到自己身边:“不好意思,忘了介绍了,我女朋友,金晨曦。”   陆倾宁一听有点目瞪口呆,她这是什么运气?三更半夜的差点撞到人不说,而且对方竟然还是麦航远的女朋友。   她正发愣之际,就只听见麦航远暖暖的声音:“晨曦,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二少的妻子,陆倾宁。”   金晨曦浅笑的冲着陆倾宁伸出手,声音甜美乖巧:“嫂嫂好。”   陆倾宁连忙伸手握住金晨曦的手:“真的好巧。”   金晨曦点了点头,清丽的脸上蔓延着笑意:“是啊,真的好巧。”   麦航远见她们两个人熟络的样子不免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话说到这里,陆倾宁有点不好意思的冲着麦航远道歉:“对不起,航远,应钦住院的那天晚上,我开车开的急,差点撞到晨曦。”   麦航远一听愣了愣,侧首看着金晨曦:“你怎么也不告诉我?”   金晨曦勾着麦航远的胳膊软声:“没有嫂嫂说的那么夸张,就是差一点而已,我又没受伤,告诉你不是让你担心吗?”   麦航远捋了捋女友的长发,语气颇有些不悦:“你总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让人省点心就好了。”   这样一来,陆倾宁倒是有点过意不去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再怪晨曦了。”   金晨曦一听连忙摇手:“嫂嫂,你别放在心上,这人就是这么的龟毛。”   顾应钦一听不由得笑了笑,心想麦航远摊上这么一个也是真实难为了他了。   他沉了沉心思慢慢开口:“这个周末,我请大家吃饭,一来给航远接风,一来算是替倾宁给金小姐道个歉。”   麦航远伸手锤了他一下:“你可别多想了,我只是气这丫头没心没肺的,不是计较嫂子什么。”   顾应钦好笑摇了摇头:“你我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我还能不知道你吗?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这个周末,滕王阁,叫上少卿和他媳妇儿还有傅子宴,大家一起吃顿饭。”   说完他冲着金晨曦浅声开口:“金小姐,到时候务必得赏光。”   金晨曦轻轻的点了点头,声音有点飘:“好,一定去……”   陆倾宁连忙拉了拉顾应钦,在他耳边轻声道:“你别那么严肃,看把人家小姑娘吓的。”   顾应钦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解的问她:“我有严肃吗?我一向不都这样吗?”   陆倾宁被他气的两个鼻子快冒烟了,她和悦的拉着金晨曦:“你别理他,他就这样,天生冷冰冰的。”   金晨曦扯了扯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滑过,却没再说话。土向每划。   回去的路上,陆倾宁特地叮嘱了顾应钦,到了家千万别说漏了嘴,要是被吕远知道她撒谎骗她,故意隐瞒她儿子住院的事情,估摸着脾气再好的婆婆也会发飙的吧?   顾应钦心情大好:“知道了,老婆大人,还出差,也真亏了你编的出来的?”   陆倾宁两手一摊:“那不然我怎么说?还是说你愿意过那种天天被唠叨,完了,被勒令哪都不许去,一天三顿参汤鹿茸什么的补着?”   他摇了摇头:“我怕流鼻血……”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这不就结了。”   两人有的没的聊了一会,顾应钦又成功的将话题拉到了麦航远和金晨曦的身上:“你貌似对航远的那个小女朋友印象很好。”   陆倾宁摩挲了几下下颔没有矢口否认:“嗯,人漂亮话又不多,和麦航远也挺般配的,挺好的啊,怎么?难道你不觉得吗?”   顾应钦歪头想了想慢慢的开口:“你不觉得她性格好像太冷了吗?”   “这样不是正好和麦航远搭吗?一个暖一个冷,有互补才能和睦相处,不是吗?”   顾应钦随口就接上话:“不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冷,反正我这一时半会的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奇奇怪怪的。”   陆倾宁白了他一眼:“你看谁都奇奇怪怪的。”   顾应钦恍然:“也是啊,她奇不奇怪跟我有什么关系,只要航远觉得好就成了。”   陆倾宁好笑的啊了一声:“你这才想通啊?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也许麦航远就是喜欢金晨曦那样的呢。”   “对对对,老婆大人说的都对……”   这一话题翻过去,没过多久就到顾家老宅了。   车子一停下来,顾应钦看着旁边停着的红色的奔驰,慢悠悠的解安全带,一边解一边开口:“今天这刮的什么风,把不该回来的也给刮回来了?”   陆倾宁闻言透过他的肩看了一眼,看见那辆车,她瞬间明白了顾应钦的意思,好好的顾璟瑜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吕远和老爷子和孩子坐在客厅里,孩子一派天真无邪正在看动画片,可俩个老的脸色就好不到哪里去了。   见他们俩个一回来,吕远连忙上前对儿子开口:“你姐他回来,说什么都要搬出去,这会正在上面收拾呢,你爸正生气呢,你上去劝劝她。”   ☆、Chapter127 连好兄弟的老婆都照顾的这么周到   顾应钦一把揽住吕远:“妈……她要是肯听我的,一切都好办了。”   吕远顿住脚步:“那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她搬出去吧?你别看你爸不说话,其实他心里这会可难受呢,毕竟是他抱回来的,从小又跟明珠似得养大,现在说走就走。他哪里接受的了?”   毕竟是顾应钦的家事,陆倾宁也不好插嘴,于是便陪着儿子安静的看动画片,播的是三毛流浪记,可怜的小乞丐无家可归的样子煞是可怜。   很快顾璟瑜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顾应钦抬头看了看她一眼,一段时间不见,她似乎有瘦了不少,原本还算有点肉的脸现在竟然瘦的颧骨都凸出来了,而且脸色似乎也不好,即便化了妆也掩饰不了那一脸的倦容。   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慢慢的看着顾璟瑜走到自己面前:“你真打算离开这个家?”   顾璟瑜放下行李箱,一手捋了捋耳边落下的长发,她手背上几个乌青的针眼清晰可见,顾应钦不由得蹙了蹙眉毛,看来在安神院的这段日子她过的好不到哪里去。   陆倾宁目光也不由得落在了顾璟瑜的身上,她有点诧异。以前的顾璟瑜不管什么时候,人前人后都是光鲜亮丽的,高傲美丽的,现下她眼前的这个脸色灰黄,身形清瘦的女人真的还是那个顾璟瑜吗?   顾璟瑜不仅仅外貌身形上有了很大的改变,就连声音也变的暗哑不堪:“现在我不住在家里也许不一定是坏事。”   顾应钦慢悠悠的开口:“只要你愿意,没有人能动你。”   顾璟瑜苦笑的摇头:“算了,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何苦留下来自欺自人呢?”   吕远闻言立马上前拉住她的手:“璟瑜,我们从来没把你当成外人,你是我和老爷子的女儿。一天是永远都是,你别想那么多,听话,行李放下……”   不管吕远手里攥的有多紧,顾璟瑜还是慢慢抽出了手:“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别劝了。”   她这话刚一出口,就听见老爷子那边咆哮了一声:“让她走……滚出去了就别在回来,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   话说完,老爷子气的急喘了起来,吕远连忙走过去给他拍背顺气:“你这说什么气话?我就不信了,她要走了,你就真的开心了?”   老爷子气的只跺脚:“我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说什么?难不成要老头子我跪下求她吗?”   顾璟瑜听到这里竟然流下了眼泪,她转身给老爷子鞠了一躬:“您救了璟瑜一命,璟瑜这辈子铭记在心。”   说完她又转身走到了顾应钦面前。话里若有所指:“小心顾晨和苏茉、还有以后所有进口的东西都要注意,千万别让有心人算计了还不自知。”   顾应钦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提醒的话你既然都说了,那就干脆说的清楚点,不是更好?”   顾璟瑜摇头,一脸无奈:“我连幕后的那个人是谁都不知道,我怎么说的清楚?”   顾应钦慢慢的松开了手:“留下来,有我在定会护你周全。”   顾璟瑜慢慢摇头:“相信我,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会拼尽全力去一搏,可是有些事情已经注定,我再也回不去了,而你,只要记住我刚刚说的话,除了家人。以后对谁都要留意一点,不要轻信任何人。”   嘉懿刚刚好看到可怜的三毛又一次流离失所,小朋友呜呜的竟然哭起来:“妈妈……三毛好可怜,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陆倾宁连忙捂住儿子的嘴,看了一眼顾璟瑜,见她脸色一下子惨白惨白的,她暗自叹了口气。   顾璟瑜提着行李箱一边走一边流眼泪,就连四岁的奶娃娃都知道没有爸爸妈妈的三毛好可怜,而她又和没爹没妈的三毛有什么区别?   顾璟瑜这么甩手一走。最伤心的莫过于老爷子,他一个人慢慢的上楼,躬着背上楼一步一步沉重无比。   顾应钦看不下去,拔步就要追上去,却被吕远一把攥住:“让你爸一个人静一静。”   顾应钦心里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老爷子的人莫过于母亲,所以他慢慢的停下了脚步。   晚上陆倾宁哄儿子睡下,回房就看见顾应钦一个人站在阳台上,手里还夹着一根刚点燃的烟。   她慢慢的走到他身边,也没发脾气只是伸手动作极轻的抽走了香烟。   顾应钦回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以前我一直都再想,什么时候顾璟瑜这颗烫手的山芋从家里嫁出去就好了,可现在她真的从这个家里离开了,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陆倾宁握住他的手,站在外面时间久了,他的手冰冰凉的。   “你们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土反庄巴。   “顾璟瑜刚刚对我说,要我提防一切外人,她那么骄傲自负的人,竟然也会惧怕到如此的境地,由此可知这个幕后之人有多么的厉害?”   夜晚的风似乎更猛烈了一些,吹在脸上仿佛刀子一样割的生疼生疼的,陆倾宁不又得张开双手捂住脸:“那我们就事事小心,不让自己掉进对方的坑里,你那么聪明,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揪出这个幕后之人的。”   顾应钦笑了笑:“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啊。”   她伸手勾住他的胳膊,带着他回屋:“有压力才有动力啊。”   顾璟瑜离开顾家也有近一个星期了,日子过的飞快一转眼就到了年二十六,顾应钦在医院里和麦航远约好了的,一周后一起吃个饭。   所以周五下午,他特地让陆倾宁在滕王阁定了一桌,下了班两个人早早的就先过去了。   陆倾宁也不知道麦航远他们的味口,便只是点了包间,完了让顾应钦点菜。   服务员去给他们挂衣服,顾应钦就拿着菜单慢条斯理的翻阅着,完了还不忘打趣陆倾宁:“让你定个桌子,到最后点菜这活竟然还落到我头上来了,咱俩现在究竟谁是谁的助理啊?”   陆倾宁那会正捧着ipad整理顾应钦明天的行程,她扬了扬手里的平板:“下班还无偿加班,不给我加班费你怎么不说?”   很快服务员来点菜,顾应钦也就不和陆倾宁耍嘴皮子了:“清蒸石斑,少姜多醋,时间不要太久,要保证鱼肉入口即化;芙蓉鸡片,鸡蛋清要多一点,少盐不要味噌;回锅肉,肥瘦五五开分,过油的时间长一点,辣椒多一点……”   顾应钦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报出了一长串的菜名,而且每一道菜都特地吩咐了注意事项,他如此挑剔的点菜,陆倾宁还是第一次见到。   她颇为惊讶的盯着他看了一会,他呢明明知道她在看自己也没搭理她,直到点完最后一道羊奶,眼见着服务员下去了,他用毛巾擦手并慢条斯理的开口:“别看航远人软软的挺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嘴巴特别的刁,他喜欢吃鱼,但却只吃石斑,而且必须是清蒸的,他受不了姜味,喜好吃酸,鱼肉又不能蒸的太老;少卿是正宗的南方人,口味偏清淡,最喜欢吃芙蓉鸡片;傅子宴呢?别看他白白嫩嫩细声细语说起话来像个女人一样,却口味极重,偏爱辣口味。”   顾应钦就跟说天书一样的,听的陆倾宁颇为惊叹,要知道一向都是别人记得他的喜好伺候他来着的,却不想顾二少竟也破天荒的能记得别人的喜恶。   经他这么一说,她脑袋里又将那些菜过了一遍,想到他最后点了羊奶,于是便开口问:“那羊奶呢?又是他们哪一个口味儿这么独特?”   顾应钦喝了口水:“舒澜曦有很严重的乳糖不耐症,所以从来不喝牛奶和含糖份的果汁。”   陆倾宁假装故意揪着鼻子:“你连好兄弟的老婆都照顾的这么周到,我人还在这里呢也没见你问问是不是喜欢吃什么?”   顾应钦瞥了她一眼:“你扪心自问,刚刚我点的那些菜,有哪一样你不喜欢吃的?要怪就只能怪你太好养活了,什么都不挑。”   陆倾宁噗嗤一声笑了笑:“我一来不是什么排名前十的医学泰斗,二来也不是万能的帮派老大,三来又不是什么叱咤风云的夜店王子,我有什么好挑的?能吃饱穿暖就不错了,哪像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比起别人自然要精贵。”   她这话前脚刚说完,后脚就听见傅子宴柔柔的彩红音:“这谁啊?比谁精贵?”   陆倾宁连忙站起了身,笑脸盈盈的往顾应钦身边靠了靠不再说话。   傅子宴和右少卿一起过来的,舒澜曦最后一个进来,一如往常,长发遮面,温文尔雅。   大冬天的,傅子宴不改风骚本色,就穿了一件铁锈红的羊绒衫外面套着一件灰色的羊绒大衣,精致的锁骨露在外面,深的仿佛都能盛下水去。他也不管顾应钦是不是会不开心,弯腰漂亮的眸子盯着陆倾宁痞痞的跟陆倾宁问了个好:“许久不见,二嫂现在见着越来越漂亮了。”   ☆、Chapter128 顾先生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右少卿冷不丁的一掌拍在傅子宴的后脑上,完了一把捏住他的后颈子将他提到自己身边来,欺身而上用他俩才能听见的音量小声道:“皮又痒了是不是,小心二少帮你刮皮解痒。”   说完他又立马冲着陆倾宁笑了笑:“他就这德性,嫂子你别搭理他。”   顾应钦笑着捏了捏后颈子:“你手劲儿轻点,小心他那细皮嫩肉的受不了你这么蹂躏。”   被他这么一说。陆倾宁和一旁的舒澜曦都乐了,傅子宴趁机连忙对着舒斓曦求饶:“小澜澜,你救救我吧,脖子都快被他拧断了。”   舒澜曦文文静静的开口:“谁让你没规没矩的,我可帮不了你。”   她这厢话音刚落,很快门边就响起麦航远暖暖的声音:“就是,要真捏死了你这个千年风骚老妖精,少卿这可是为广大女性同胞造了福呢。”   大家都顺着这声音看过去,只见麦航远牵着金晨曦已经慢慢悠悠的走到屋子中央来了。   顾应钦作为主家,稍稍给大家互相介绍了一番,然后招呼大家入座。   一桌子男男女女的,只除了傅子宴之外,其他的都是成双成对的,这无比恩爱的场面无意虐到了他这只单身狗。   他一边吃菜一边诉苦:“三位美丽可爱又大方的嫂嫂们,赶紧动用你们的人脉给我介绍个女朋友呗,我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入眼就行。”   麦航远闻言,推了推眼镜,朝着三位女士发问:“傅公子对女朋友的要求确实不高,也不过就区区的十条而已。”   舒澜曦和金晨曦都是话少内敛型的,也就只剩下陆倾宁搭话了:“十条?说来听听是哪十条?”   麦航远搁下筷子,慢悠悠的一一道来:“鹅蛋型的脸侧面看要是月牙的脸型、双眼皮、高鼻子、及腰长发、身材要是S型,身材比例得是4:6,上身4下身6,要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要会做川菜、要会十门外语、要孝顺父母、最最最重要的是要很爱护很他本人。”   麦航远这话说完了,陆倾宁筷子上的那块芙蓉鸡片也掉了。她朝着傅子宴看了两眼:“唔……子宴,你确定世界上有你说的那种女人吗?”   傅子宴倒是觉得自己的要求再正常不过了:“现在还没有遇到,但我想总归会有这样一个人的。”   陆倾宁闻言冲着顾应钦看了看,顾应钦从她的眼神里大概也能猜到她心里正在想什么,他凑过去耳语:“你就当笑话听听吧。”   托顾应钦的福,右少卿才和麦航远认识,撇去后来因为性格太百搭而融入进来的傅子宴不算,他们三个真的是好的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只可惜世界上没有这种同时能塞进三个人的裤子。   他举起酒杯碰了碰桌子:“航远,你大老远的从美帝国回来也不通知我们一声,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麦航远二话不说,直接端着酒杯站起身:“没事先通知你们,这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   说完,仰头就干掉了那一杯红酒。   金晨曦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看了麦航远一眼。大概是怪他酒喝的太快了,他俯身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们兄弟好长时间不聚了,难得高兴。”   这两人的互动将将的落进顾应钦的眼里,他一边细致的挑鱼刺一边和金晨曦说话:“航远可是我们三个当中酒量最好的了,你放心,就算我们三个都喝趴了,他也绝不会有事,喝酒这种事有时候是靠遗传的,伯父伯母可都是千杯不醉的酒中豪杰。”   右少卿连忙应和:“麦爸麦妈可都是军人出生,自然喝酒都爽快的,晨曦妹子以后也要把酒量练上来啊,以后好在家里陪着俩老的时不时的喝一杯。”   麦航远连连喊打住:“都什么时候了?我爸妈他们早就退下来了,现在一个个的都吵着要养生。酒啊什么的早就不喝了。”   右少卿惋惜的叹了口气:“等有空一定要去美国看看二老。”   麦航远给右少卿斟满了酒:“你个土匪头子,就不怕我爸我妈直把你拿下啊?”土农名扛。   右少卿慢慢的一副不在意:“我一不干犯法的事情,二不做害人的买卖,我怕什么?”   忘了说了,麦航远的父母退休之前都是涉政的,麦爸爸是当年市缉毒大队的一把手,在他手里缴获了大量的毒品和毒贩,荣获一等功勋章的有功之臣;麦妈妈是市法院的法官,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公平公正。他们两个都可谓是正义的化身,麦航远从小是父母一手带大的,所以也是他们几个当中最没有少爷毛病的一个。   顾应钦胃不好就没喝酒,他这人呢还有个毛病,如果陆倾宁和他同桌吃饭,他筷子没停过,可自己却吃的没多少,因为他夹的菜都通通送到了陆倾宁的碗里,她吃完,他就添上,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种默契,而他也非常享受这种伺候老婆的过程。   这不最后一道香辣小龙虾上来了之后,麦航远和右少卿去了洗手间,傅子宴在走廊里抽烟,里面就剩下他和三个女人,他一直在慢条斯理的剥虾壳,安安静静的听她们三个人说话。   红彤彤的汁水染红了他白皙的手指,他剥虾剥的很细致,抽掉了虾背上的那根筋之后,白花花的虾仁沾了沾汤然后放进陆倾宁的碗里。   金晨曦看见这一幕之后不由得轻声说了一句:“现在愿意给老婆剥虾壳的老公已经不多了,倾宁姐,你们夫妻的感情真好。”   陆倾宁笑了笑指了指金晨曦的碗:“现在老公大多都疼老婆,你看看,航远和少卿不都是。”   舒澜曦阁下筷子顺口问了一句:“金小姐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金晨曦端坐着:“我是幼师,在师幼。”   听到这里,陆倾宁来兴趣了:“你在师幼啊?”   金晨曦点了点头:“是……”   陆倾宁随口接道:“我儿子快到年纪该上幼儿园了,我婆婆前两天还说要去师幼呢,看来真是好巧。”   金晨曦唇角往上翘了翘:“没关系,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就打声招呼。”   陆倾宁连忙端起杯子:“那我得先敬一敬你了。”   陆倾宁虽然嫁给了顾应钦,可终究是也还是不能免俗,孩子上学这事对顾家来说不过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可毕竟孩子还小,这不是有个熟人会更放心一点吗?   一提到孩子,女人们似乎又有了话题,气氛又开始活跃了起来。   顾应钦帮陆倾宁剥了一盘子的虾仁之后,慢慢的退出包厢去洗手。   麦航远和右少卿似乎有点多了,两个人在走廊里勾肩搭背的说话,傅子宴那家伙抽了个烟抽的没了人影了。   他慢悠悠的去洗手,细腻的泡沫活着水顺着手指间流下下水道,感觉不那么黏腻了他才关了水。   水声刚一停,他就听见身边水声响起,然后就是一声柔柔的女声:   “顾先生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顾应钦慢慢的抬起头,身边的金晨曦正慢条斯理的洗手,他眯了眯眼睛,表情虽不丰富,但语气里却带着些许的反问色彩:“难道以前我们见过吗?”   金晨曦关了水,一旁的服务员递给她热毛巾,她非常客气的接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的极为细致,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淡定的仿佛顾应钦的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十三年前,在美国阿拉斯加莲花赌城,你可是输给了我十万美金。”   说完她笑了笑,将用好的毛巾又递还给服务员:“我这样说,二少是不是就想起来了?”   顾应钦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俯身弯腰盯着金晨曦:“你是小麦在美国的那个闺蜜,十三年前,我陪小麦去美国看航远,她还特地弯道去阿拉斯加看了你,你扑克牌玩的很好,那一次我还输给你十万美金?”   顾应钦慢悠悠的这么一说完,金晨曦就笑着点了点头:“看来二少记性还是不差的,尤其是和小麦有关的事情,只要稍稍一提及,您就能记起来。”   顾应钦低头在原地踱步了两圈,再抬头时脸上一片清华:“小麦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有我的生活,所以以前的那些往事就不要再提及了,金小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金晨曦淡淡的点头:“二少别误会,我刚刚之所以那么说,只是看见你和夫人现在如此的恩爱,触景生情,想到了小麦而已,我还记得小麦最不敢吃龙虾了,她总是说那玩意长的很恐怖。”   顾应钦扯了扯唇:“所以这也是金小姐不吃龙虾的原因吗?”他记得很清楚,刚刚的小龙虾金晨曦一只都没碰过,现在再想起来,这习惯大概也因小麦而养成的吧?   金晨曦捋了捋散落的长发轻笑:“算是说对了一半吧?小时候小麦和我是邻居,又一次我爸不知道从哪里搞回来了一桶小龙虾,我和小麦那还是头一次见,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用手去拿,后来两个人都被夹的哇哇大哭,再后来凡是长了两只大爪子的东西,我们都是敬而远之的。”   ☆、Chapter129 以后和金晨曦少来往   顾应钦慢悠悠的开口,但似乎有点答非所问:“倾宁倒是挺胆大的,家里带壳的海鲜大部分都是她处理的。”   金晨曦倚着洗手台站着:“刚刚我看倾宁姐很喜欢吃鸡蛋,就不禁想起小麦对鸡蛋过敏,灵得很她一吃整个后背到胸前都是红红的;还有刚刚的奶黄包,倾宁姐一个都没动。我想大概是她不喜欢吃甜食吧?不过相反的,小麦却十分的嗜甜,喝咖啡要放两块放糖,原因是因为你也喜欢吃甜的。”   顾应钦伸出手握拳抵住唇清了清喉咙:“说了这么多,你最终又想证明什么?”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金晨曦不由得歪头看着顾应钦:“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究竟是怎么做到?可以找一个和前女友喜好完全相悖的女人做老婆?还是说,你对小麦真的已经放下了?所以她所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你也都一并选择了忘记?”   顾应钦眸子清朗的能滴出水来,他似根本就没打算否认金晨曦所说的话,不仅如此他还将话说的极度清楚、极度明了:“小麦已经去世那么久了,我想她应该也不会愿意看着我悼念她一辈子终身不娶,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重要的是我很珍惜很享受我现在的生活,所以我不想有任何人再借用小麦的名义来惹出什么事端来,让她死不瞑目,而且我和航远是好兄弟。所以如果你真的爱航远,那么刚刚那些话我不希望再听见第二次,金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些话听上去确实够薄情,可以顾应钦现在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的身份来说,却又是在情在理,挑不出一点点毛病来的。   金晨曦摇头,眉目间写满了无辜:“二少你想多了,我只是喝多了,看你和你的妻子那般的恩爱,突然间想起小麦来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有感而发,我借用小麦的名义生出事端?你的意思是利用你和小麦曾经的感情来离间你和你妻子的感情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何必私下和你聊?刚刚在桌上当着倾宁姐的面我就应该说了,那样的话岂不是更能达到离间你们夫妻感情的目的?”   顾应钦闻言慢慢的凑到金晨曦耳边,嘴边有显而易见的浅笑:“既然金小姐这么爽快,我更用不着拐弯抹角了,有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希望金小姐也能和我一样早一天放下,另外,请好好珍惜航远,不要再在他的面前提起馨洁了,那块伤疤我们都已经自行选择愈合了,所以请不要让伤疤再一次被掀开,还有,刚刚的事情。我不希望我太太知道一个字,你明白吗?”   金晨曦转头盯着顾应钦,眼睛里亮晶晶的:“看的出来你真的很在乎倾宁姐,很在乎自己的家庭。”   顾应钦双目清明,目光坚定:“当然……”   说完他很快的转身离去,目光再也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并不是他薄情,而是在一些毫无作用的事情上面他不想浪费精力和时间。   回到包厢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回去了,看见顾应钦进来,麦航远立马上去揽住他,醉意阑珊:“应钦,你……你跑哪去了。来……我们再喝一杯……”   顾应钦扶着麦航远,看见他面色潮红,瞳目混散的样子立马转身招呼后脚跟进来的金晨曦:“航远喝多了,你一个人搞的定吗?还是我送你们一程?”   麦航远趴在顾应钦的身上,嘴里叨叨着:“晨曦在哪呢?……晨曦……我们走了。”   金晨曦看见麦航远醉了,连忙上前从顾应钦的手里接过了他:“说过多少次了,你现在不比以前,不能多喝。”   麦航远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晨曦,我们结婚吧。晨曦,嫁给我好不好?”   金晨曦不停拍着他的后背,声音软软的:“航远,你喝多了,走,我们回家……”   顾应钦不动声色的站在角落里看着金晨曦扶着麦航远一步步的出了门。   右少卿也多了,最后是傅子宴负责把他架回去的,舒澜曦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临走的时候还很温文尔雅的和陆倾宁、顾应钦打招呼。   很快人都散了之后,包厢里面的空气似乎也够用了,顾应钦让服务员上了两杯龙井,然后就坐在沙发里和陆倾宁说话。   他没喝酒,所以头脑思路非常的清晰,刚刚金晨曦所以所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记忆犹新,所以一开口就是直捣黄龙:“那个金晨曦,你以后少和她来往。”   陆倾宁双手捧着杯子,里面绿油油的叶片慢慢的沉底,淡绿色的茶水清香怡人,听他这么一说,她有点发愣:“怎么了?刚刚不都还好好的吗?”   顾应钦用小指触了触杯壁,滚烫滚烫的:“没什么,就还是那一句,我不喜欢这个金晨曦。”   陆倾宁疑惑不堪,对女人他一向绅士风度,即便是以前那些有个把难搞的红颜知己他也未曾直接表达过讨厌之意,怎么唯独就对航远这个女朋友如此的反感呢?所以她颇有些疑惑:“她今天说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可是我记得她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啊?”   陆倾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让顾应钦有点点心烦意乱,可他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静下心,静下心来,他不停的用手掌在杯口转圈,热气蒸腾直逼手心。   原以为这个金晨曦不过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而已,谁曾想她竟然是小麦的朋友,现在又以航远女朋友的身份出现?而且好巧不巧的还和陆倾宁来了场不撞不相识,更重要的是倾宁对她印象还颇好,一想到这里,他莫名的心里有有点发麻。   天冷,滚烫的茶水很快就变温了,他端起来抿了一口,茶叶放的有点多有点苦。   “听我的话,以后和金晨曦少来往。”   他语气并不像开玩笑,神色也十分的严肃,本来大家一起吃饭是开心的事情,可怎么这临了结束了,倒是吃出一肚子气来了?他的负面情绪也间接影响到她:“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和她来往就是。”   顾应钦伸手握住陆倾宁的手揉捏了一会:“也许是我太紧张了。”   陆倾宁乖巧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切听你的就是。”   得到了陆倾宁的亲口保证,顾应钦心里才慢慢彻底安定下来。   他看着面前那杯冷掉的茶水,茶叶已经彻底淀底了,以金晨曦和小麦至交的关系,他自然不想让倾宁与其有过多的接触,省的她无意间听见和麦馨洁有关的事情然后多想。   晚上回去的时候,陆倾宁在车上睡着,车里空调开的很足,她的脸潮红潮红的,顾应钦伸手触了触,有点热,应该是白天冻着了,然后这会子一热火气就上来了。   他摇下了玻璃窗,清冷的空气冲散了车里不少的热气,让人陡然打了个冷噤,瞬间清明了不少。   故意在车里多座了会,眼见着陆倾宁脸色恢复了正常才解安全带准备抱她下车。   手机莫名的震动起来,他蹙眉一看,来电显示是右少卿,他扯了扯唇:这家伙酒这么快就醒了?一边想着一边接通了电话。   “怎么?这么快就醒酒了?”   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右少卿依旧醉意阑珊的声音:“刚刚吐了,这会好多了。”   顾应钦挑眉:“那怎么还不休息?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忘了跟你说了,你吩咐我的事情都办妥了,不过那边再催了,问法人的名字落谁的?”   顾应钦瞥了一眼睡的极沉的陆倾宁,转身开门下了车,倚着车门站着,一身灰衣的他在冰天雪地里格外的显眼。   他点了根烟,烟圈一个个的在头顶散开。   右少卿仿佛知道他在思考一样,于是也没打扰他就安安静静的等着。   半根烟过后,顾应钦伸手弹了弹烟灰,灰色的粉末落在雪地里发出轻微呲啦的声音,他沉声开口:“落子宴的名字,他不是商界的人,以后不会引起别人的猜测和怀疑,有些事情也会更方便处理。”   右少卿沉默了一会,不禁低声迎合顾应钦的话:“你的话不无道理,不过你可真的要确定,这法人一旦落了再想更改手续就复杂了,最起码段时间内是很难做到的。”   顾应钦点头,声音无比的坚定:“子宴的为人你我都清楚,就这么去办吧!”   右少卿立马拍板:“好,我知道了。”   顾应钦又抽了几口言,完了扔掉了香烟用脚碾了碾,声音清朗的如同清朗的初雪:“辛苦你了。”   右少卿嗤嗤的笑了两声:“有什么辛苦的,我不过就是跑了个退而已,可承受不起你这么大的客套。”   顾应钦顿了顿慢慢再次开口:“对了,上次让你帮我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土农吐巴。   ☆、Chapter130 那妈妈为什么可以天天和爸爸一起睡   只听得右少卿轻轻的叹了口气:“安神院那边我查过,顾璟瑜住院的这段时间,除了小苏、老爷子、夫人之外没人再去看过她,所以一点头绪都没有。”   顾应钦直起身子在雪地里转了两圈:“有人故意而为之,自然不会让你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的,算了。我们暂且先松一松,先看对方准备出什么招?”   右少卿默认:“好了,澜曦过来了,先不说了。”   顾应钦难得调侃右少卿:“大晚上的,悠着点……”   右少卿又不是善茬,哪里会任由着顾应钦调戏,于是笑着也回了他一句:“顾二少,你也是,小心用的太多了肾脏透支过早,到老了只能抱着老婆哭。”   挂了电话,顾应钦重又折回车里,俯身去接陆倾宁的安全带,他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瞬间抚了她的睡意。   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顾应钦埋着个头在她的胸前捣腾什么,她嫌弃的伸手推了推他:“你干什么?”   顾应钦一手拿着安全带抬头好笑的问她:“我帮你解安全带而已。倒是你,你想到哪里去了?”   她脸一红,往上凑了凑身体:“讨厌。”   顾应钦两臂一伸轻易的就将陆倾宁抱进怀里:“那我们就回房做点让人不讨厌的事情。”   陆倾宁被顾应钦打横抱着从车里出来,她又不傻自然知道他那话里的意思,快过年了,为了应节,顾家大门口早早的就挂起两个大红灯笼,那红色的光晕照的陆倾宁脸色红彤彤的,就像颗红苹果一样,不知道究竟是被灯笼照的,还是害羞所致的。   她揽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你放我下来。别人看见该笑话了。”   顾应钦俯着头和她咬耳朵:“现在这个点,家里的人都睡了,没人会看见的。”   陆倾宁清楚的很,顾应钦这人吧一耍起赖来比无赖还无赖,也知道这个时候你越是不顺着他的意,他就越起劲,反正他说的也真话,现在这个点,家里的人是应该都睡了,算了,她就不和他折腾了。   进了屋客厅里暗暗的只点了盏地灯,空调开的很暖,让人忍不住打心底松了一口气。   顾应钦抱着陆倾宁径直上楼,刚一进卧室关上门就急吼吼的将她一把按在门上,俯首就吻下去。   陆倾宁被他堵呜呜的直出声。心想哪有这种人的?一回来衣服不换、澡不洗、就想着做那种事情?   话说这边顾应钦正情到浓时、顺势待发呢,猛不丁的就听见门外叩叩的响了几声。   陆倾宁一愣,伸手掐了掐顾应钦的脸,故意压低声音:“有人敲门啊。”   黑暗中顾应钦叹了口气,陆倾宁噗嗤一声笑出来,即便她现在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可她依旧能自行3D出此时此刻他那张脸,一定是写满了懊恼和欲求不满。   趁着顾应钦松懈之际,陆倾宁一弯腰直接从他的胳肢窝下面逃出去,顾应钦嘶了一声,完了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浅笑:“敢躲我,等着瞧。”   陆倾宁冲着他做了个鬼脸,反正乌漆麻黑的他又看不见。   她刚这么想来着。就听见顾应钦哼哼唧唧的:“本来就长的差强人意,鬼脸这么一做就更不能看了。”   陆倾宁揪了揪鼻子,心想少爷您是长了透视眼吗?去开灯,触摸键刚一碰到,屋里顿时大亮,她微微闭了闭眼睛远远的就看见顾应钦站在门口手臂环着胸一脸欠揍笑容。   她才懒的理他,径直白了他一眼:“还愣着,开门呀。”   这不她这话音前脚刚落,外面的人配合的极其默契。这次不仅仅敲了门,而且还出声了:“老二,倾宁你们睡下了吗?”   深夜里,吕远的声音显的格外的清晰,顾应钦连忙开了门,看见吕远的时候不由得吓了一跳,吕远就站在门边,怀里抱着一团被子,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狐疑的开口:“妈,你这是?”   还没等吕远开口说话呢,她怀里那条棉被敲么烟的发出声音来:“我要和爸爸妈妈睡……”   被嘉懿嫌弃,吕远心里可不是滋味儿了,于是板着将怀里的小肉团子一把塞进了顾应钦的怀里:“你的好儿子,三更半夜不睡非要吵着找你们,呐,我交给你了,你们夜里仔细着点,别凉着他。”话说完,拍拍屁股转身走人。   顾应钦怀里抱着儿子,隔着厚厚的被子,小家伙正咧嘴冲着他笑:“要和爸爸妈妈睡。”   他气的两个鼻孔直冒烟,这小家伙要是睡在他们这,那他还有什么心思好想的?小屁孩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明明前两天还屁颠屁颠的吵着和爷爷奶奶睡最好了,这还没几天呢爷爷奶奶就又不好啦?   他故意板着脸问他:“嘉懿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况且,你是男孩子,哪有男孩子成天吵着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睡的?”   小朋友耷拉下脸来:“很黑,我不要一个人睡。”   对儿子,顾应钦一向是没有什么抵抗力的,他只要声音一小,嘴巴一撇,眼睛再水汪汪的那么眨一眨,他都得服服帖帖的俯首称臣,在传承,他老板是主子,别人都得看他的脸色吃饭,可在家里、在儿子面前,角色瞬间调换,儿子变主子、主子变孙子。   顾应钦脸上的线条瞬间柔和了不少,抱着儿子抬脚踢上门,虽然语气还是挺严肃的,但其所说的话早已经出卖他:“就一次,这一次之后,你必须学着一个人睡觉,男孩子就得有个男孩子的样子,以后你可是要做男子汉大丈夫的,要学会克服恐惧和困难,知道吗?”   小朋友瞬间咧嘴一笑,完了又伸出手揪住顾应钦衬衣的领子:“那妈妈为什么可以天天和爸爸一起睡?”   顾应钦仔细的将儿子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因为妈妈不是大丈夫,她是小女人。“   小朋友灵机一动:“那我也不是大丈夫,我是小屁孩,那以后是不是就不用一个人睡了?”   顾应钦眉头一簇,嘶了一声,伸手捏住小朋友的鼻子,瓮声瓮气的:“谁说你是小屁孩的,总有一天你会长得和爸爸一样的高大,那样还是小屁孩吗?”   小朋友一张小脸露在被子外面,圆鼓鼓的:“奶奶不是总叫我小屁孩吗?那我就做小屁孩吧,才不要做大丈夫。”   吕原来的时候,陆倾宁连忙凑巧去洗澡,这会刚一出来就看见他们父子俩个针对大丈夫、小屁孩这个话题讨论的不亦乐乎的,她由得也加入了其中。土农吐亡。   她睡在儿子旁边,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胸口,话语轻柔轻柔的:“前两天你不是还和妈妈说,要和隔壁阿姨家的妞妞结婚吗?”   一提到隔壁阿姨家的妞妞,刚刚还有点昏昏欲睡的小朋友就立马来了精神,那圆溜溜的眼睛,那光放的堪比几百兆的电力都不夸张。   “妈妈,妞妞可漂亮了,奶奶说我以后喜欢就可以讨妞妞做老婆。”   顾应钦嗤的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一提到这个就来劲,看来你早熟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啊,儿子。”   陆倾宁伸手拍了顾应钦一下:“去去去,我好不容易和儿子有个共同话题,你去洗澡,别来打扰我们。”   小朋友似乎很赞同倾宁的话,一本正经的冲着顾应钦挥手:“爸爸去洗澡,爸爸别来打扰我和妈妈。”   顾应钦撇了撇嘴巴,得,他这个一家之主被嫌弃了,他们母子都赶他走,那他还巴巴的跟人眼前凑着那才是自找没趣儿呢。   他一跃起身,一边脱衣服一边慢悠悠的开口,醋意浓浓的开口:“行,你们母子慢聊,我就不眼巴巴在这惹你们嫌弃了。”   顾应钦去洗澡,陆倾宁继续和儿子聊天,唔刚刚说到哪了?对了,说到小朋友要讨隔壁妞妞做老婆。   陆倾宁将儿子往怀里楼了搂:“我们嘉懿要长成大丈夫之后才能娶妞妞呢?可是我刚刚好像听你说,你不要做大丈夫?那既然这样的话,妞妞也就娶不成喽。”   小朋友一听急的跟什么似得,脸都红的像只猴屁股一样:“我要妞妞做老婆,我要做大丈夫。”   陆倾宁撅了撅嘴巴:“要做大丈夫,第一条就得学会自己一个人睡觉哦,你确定你可以吗?”   小朋友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躲在陆倾宁坏里左右翻腾折腾了半天,一直到顾应钦都洗好澡了出来,才眼巴巴可怜兮兮的伸手勾住陆倾宁的脖子:“那可不可以明天再做大丈夫,今天我想跟爸爸妈妈睡,就一次,可不可以吗?”   这娇撒的,尾音就像一根羽毛一样轻轻的扫过陆倾宁的心,感觉瞬间酥麻酥麻的,她根本无力招架,只能点头应允:“好……今晚就和爸爸妈妈睡,从明天起,我们嘉懿要自己一个人睡,这样就能快快长大变成大丈夫,那样就能娶妞妞做老婆啦。”   小朋友显然还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可嘴巴上还是应承下来了:“好吧……”   ☆、Chapter131 我们把昨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好不好   顾应钦洗完澡正站在床边上翻看一叠资料,听见儿子老老实实的答应陆倾宁,那一瞬间他对她的敬佩之情真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这么忽悠一个才四岁的孩子,陆倾宁这种曲线救国的教育方法是否真的可取,或许还有待日后儿子长大成人之后再来考量了。他以后要是出息了,能站在和他同等高度的位置,那就证明陆倾宁的法子是可取的,是可以继续发扬光大下去的,但如果他以后要是一个只知道一门心思娶老婆的家伙的话?那么就证明陆倾宁那一套压根就是忽悠小孩子,专门用来误人子弟的。   小朋友这第二场觉很快就睡过去了,别看他小小的一个孩子,可睡相还真不是一般的差劲,两手两脚大张着横在陆倾宁和顾应中间,一只手搭在陆倾宁的脸上,一只脚恨不得要塞进顾应钦的嘴巴里才好。   他半撑着身子一脸疼惜的握着儿子肉嘟嘟的小脚轻手轻脚的揉捏着和陆倾宁说话:“他这夸张的睡相究竟是像你还是像我?”   陆倾宁慢条斯理的翻过了一页书,声音懒懒的:“每次睡觉我都恨不得被你挤到床边上,而且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被子都是被你卷走的,儿子的睡相更像谁?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情吗?”   顾应钦倒也不否认,他从小睡相就不好。睡一觉,躺下的时候时候明明规规矩矩的在床头,可到醒过来的时候就有本事跑到床尾去了,后来大了成年了,他一个人潇洒自在惯了,即便有女人陪着可几乎也都是不同床过夜的,现在猛不丁的身边突然多出一个陆倾宁来,刚开始的时候他还都处处小心翼翼的照顾着她,想着不让她着凉什么的,可自己真正一睡着,就又彻底原形毕露了。   所以她这话说的还是真的不错。儿子的这差劲的睡相真是随了他的。   后来陆倾宁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了,就那么依靠着床头睡着,顾应钦动作极轻的抽走她手里摊着的书,而后托着她的腰让她平躺了下来。   睡下来的时候,陆倾宁十分惬意的低吟了两声,脸缩在被子里贴着儿子蹭了蹭,眼睛都没睁又沉沉的睡过去。   顾应钦俯身帮他们母子俩盖好被子,再起身的时候忽的发现外面的天都有些蒙蒙亮了,他看了一眼时钟,这小王八蛋竟然闹到凌晨才睡,他本来还有正经事要做的,这下可好都被这小东西给搅和了,他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垂头丧气的老二,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这样下去可不行。明天开始一定不能心软,无论如何都要让小东西一个人睡。   话说这母子两睡的正香呢,顾应钦却是睡意全无,一来是他太认生物钟了,这平日里睡觉的时间一过他却反而精神头十足起来,干脆翻了翻陆倾宁ipad,查了白天的行程,事情倒是不多,就是有一场土地拍卖会,不过传承刚刚接触房地产业不久,所以相对于来说明天能不能拿下城北的那块地还是很重要的。   闲来无事,他干脆仔仔细细的翻看白天拍卖会上需要用到的一些资料,现在整个城市发展重心偏向西北开发区。那一块的荒地太多,地价又低,如果能成功的拿下几块地再投资建成商品房,一定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基本资料看完,他顺手又翻了一下后面的参拍企业,竞争的也不是特别多,就十来家而已,他一一的看了下去,看见倒数第二清晰无比的四个大字。辰宇贸易,他不由得扯了扯唇,笑意讥讽。   顾晨和苏茉还真是无所不在,只要是和传承有关的生意他们都会有意无意的上来分一杯羹,看来即将开始的这场土地拍卖会,也会是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天彻底放亮之后,顾应钦起身松了松筋骨去洗澡。   陆倾宁睡意朦胧的去摸摸了儿子,确认他没有踢被子之后,接着有伸手去摸顾应钦常睡的那一边,大概是在一起时间久了,再加上冬天的清晨特别的清冷,她几乎每一天早上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都会很自觉的去找顾应钦,然后缩进他的怀里取暖。   没有摸到以往的温暖,冰凉的床单激的皮肤都不禁起了许多的鸡皮疙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顾应钦已经起来了吗?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看见另一边确实是空空如也的时候,揉了揉头发缓缓的坐起身,声音还充斥着没睡醒的慵懒:“应钦?”   没人回答她,但很快的洗手间里传出低沉的吹风机的声音,她循着声音看过去,磨砂的玻璃映出亮光来隐隐约约的能看见顾应钦挺拔高大的侧影。   一股子清冷之意很快冲入头脑,这样一来她瞬间睡意全无,低头看了一眼儿子,见他睡的很香,她才蹑手蹑脚的下床披了衣服去洗手间。土页叉技。   中途路过沙发看见上面堆了一沓子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她不明就里的凑过去看了一眼,电脑上是做好的会议PPT,下面的工具栏里还有好几个隐藏着的工作窗口,她扫了一眼编辑时间,是刚刚才保存的,她意识到顾应钦一夜没睡,慢慢的合上了电脑。   了解他的习性,知道他吹完头发还得在洗手间里捣腾一会,陆倾宁便直接出了卧室下楼去厨房煮咖啡,很快香浓清苦的味道蔓延在空气里,她撑着流理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不断流下来的褐色液体,顾应钦生活习惯一向很好,基本上不熬夜,可昨天他竟然一整夜没睡来处理公事,由此可见这段时间他的压里有多大,只是他明明顶着这莫大的压力可在她面前却从未提及过一个字。   咖啡煮好之后,她特地放了两块糖进去,搅了搅看着旋起的黑色漩涡,她眉骨不由得跳了跳。   都说眼睛跳会招来灾祸,她连忙伸手揪了揪眼皮,直到感觉一切恢复正常之后,才缓缓的舒了口气,什么灾祸不灾祸的?也许是她昨天睡的太晚了吧。   再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见顾应钦上面光着下面就裹着挑浴巾正站在更衣室里琢磨该穿什么,陆倾宁搁下咖啡,连忙也走了进去,站在他旁边看着一排男式的衣服摸着下巴,看样子似乎在帮他参考。   顾应钦伸手揽住她的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像是拿定了主意似得,陆倾宁踮脚挑出了一套递给顾应钦:“这套吧?这套我记得你晋升副总的那天穿过,穿上很帅哦。”   顾应钦好笑的接下衣服,顺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嘣:“就知道看外表,肤浅。”   她一脸的满不在乎,一边帮他解衣服的扣子一边开口:“谁都喜欢美丽的好不好?”   他故意逗她:“我就不是。”言下之意,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陆倾宁也没多漂亮啊,可我不还是照样喜欢。   她那么机灵当然一听就明白了,他套好衬衣,她帮他扣纽扣,顺势报复心极重的把手贴在他的肚皮上。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他又淬不及防的,自然是低低的哀嚎了一声:“陆倾宁,报复也不是你这样的。”   她哼了一声手又贴着他的皮肤来回搓了两下才拿出来:“我就喜欢这样,你管的着吗?”   她说这话时的样子就像个傲慢的小孩子一样扬着脸,素净的脸上脂粉未施,可皮肤却依旧好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光滑,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蔓延着些许的高原红,唇微微嘟着,一脸淘气傲慢的样子竟然看的顾应钦某个地方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他不怀好意的握住她的手慢慢的朝自己泛着热源的某个地方摸过去,声音已经由刚刚的清朗一下转变的暗哑粗犷了起来:“做人得有始有终,我们把昨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好不好?”   手里热热的触感让陆倾宁立马抽回手,再开口说话时已经是满脸的红晕:“别闹,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你一夜没睡,盯着两个黑眼圈不算,难不成还要精神萎靡的出去示人吗?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顾应钦一直都是厚脸皮厚惯了的,二话不说直接掐着陆倾宁的腰一把将她抱起来坐在柜子上完了整个腰身应是挤进她的两腿之间:“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似得火眼金睛,一看别人顶着两个黑眼圈再加上精神萎靡就知道一定是刚刚上过床做过爱的?”   陆倾宁嘶了一声,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动作说话能再粗鲁点吗?放我下来。”   他明白着要做点什么才肯罢休,手指轻轻一挑她睡衣的肩带就掉下来了:“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着呢。”   陆倾宁被他的荤话说的脸越发的红了,手指扣着衬衣纽扣:“好了,别闹了,我还给你煮了咖啡,等会要凉了。”   ☆、Chapter132 早上那样的活动我们可以经常搞一搞   他贴近她的耳边柔柔的出声:“咖啡凉了就不喝了,可你……这会我是吃定了。”   暖暖的热流打在耳朵上,惹的陆倾宁浑身汗毛都颤栗了起来,她别了别的头,瓮声瓮气的阻止他:“应钦,别闹!”   他才不理她。越来越放肆,单手固定着她的后脑,从耳垂蔓延到脖颈再一路往下,她像只逃跑的兔子,他则是锲而不舍的老虎,一路尾随,直到老虎一掌将兔子困于身下,并且吃干抹净,连骨头渣都不剩!土页肠弟。   这个天刚蒙蒙亮的早晨,小小的更衣间里温度一次次的爆棚,终于顾应钦把昨晚被打断的福利向陆倾宁完完整整且加倍加量的讨了回来。   后来一家大大小小一起用早餐的时候,陆倾宁盯着对面的顾应钦发愣,这人精神怎么能这么的好?一夜没睡不说大清早的还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子居然还能这么精神奕奕的,他是打了鸡血了吗?   也许是把昨晚硬憋回去的那股子火气全都释放了出来,顾应钦整个人显得清爽精神极了。哪里像陆倾宁说的那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精神萎靡不正?   去土地交易大厦的路上,陆倾宁坑头在理等会要用的资料,顾应钦看她专注的样子也没去打扰她,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一路开到了目的地。   车子停好,陆倾宁也拍了拍腿上的一叠资料:“一切都准备好了,城北的那几块地……唔……”   她话没说完,他的吻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我想了想,像今天早上那样的活动我们可以经常搞一搞。”   陆倾宁这下真是彻彻底底被这个男人给打败了,她一本正经的和他说工作上的事情,他倒好。脑子还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又不是刚刚结婚的毛头小子,怎么对床上那点事就那么积极呢?   她伸手一把拍开他的脑袋:“我说,城北的这几块地只要我们看准时机抢拍,价格又适中一定可以拿下来的。”   这些话似乎早在顾应钦的意料之中,他信心十足:“囊中之物……”   参加拍卖的企业陆陆续续的来齐,主办方仿佛是故意的,特地将传承和辰宇的位置设在了一起。   顾晨带着秘书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顾应钦俯身在陆倾宁耳边,两人有说有笑的,这次相反的他反而没发脾气也没动怒,就只是慢慢悠悠的在他们身边落座,还十分客气友好的主动和顾应钦打招呼:“二哥来的挺早的。”   这一声二哥简直是亮瞎了顾应钦的眼睛,要知道顾晨自从成年之后一直都对他直呼其名的,什么时候还这么客气的唤过他二哥了?   不过正所谓礼尚往来。既然顾晨这么客气,他顾应钦自然不能板着个脸不给他面子,所以也还算是和气的回话:“你也不晚。”   陆倾宁经过顾晨两次的猥亵之后,是彻彻底底不想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来往了,顾应钦碍着面子不得不和他寒暄几句,可她不一样,她一个妇道人家,又是已婚妇女,再怎么样人家也不会说她是没涵养没气度,所以她一直坑着头或者是故意不去看顾晨,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再怎么说顾晨心里始终还是有陆倾宁的,不管她是不是愿意搭理他,但他还是时时刻刻注意她的一举一动。   跳过顾应钦。他可以看见她白净的耳垂和散落在耳边的长发以及她微微垂着的眼眸,她白净的颈子上面围着一条正红色的羊绒围巾,隐约间他似乎看见那淹没在红色围巾下的嫣红吻痕。   倏地,他的心猛地一揪,拿着拍号牌的手用力的紧了紧。   因为同在一个场地又在同一排,所以不管陆倾宁在怎么刻意回避,总会有不经意间和顾晨对上眼的时候。   这不顾应钦去洗手间,他搁在椅子上的资料好巧不巧的滑到了地上,陆倾宁看见了立马伸手去捡。刚碰到资料手就和顾晨故意凑过来的手碰到了。   她一惊,连忙拿了资料毫不犹豫的抽回手,柔软细腻的手仅仅的只是在顾晨的手心里一擦而过,他颇有些失望的看了一眼自己落空的手。   懊恼自然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曾经他能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而现在他却连碰一下她都会刻意的去反抗。   趁着顾应钦不在,顾晨慢慢的开口:“我劝你,还是看看顾璟瑜,她都趁早抽身了,你最好也学乖点,趁早离开顾应钦,别搞到最后人财两空。”   陆倾宁扯了扯唇,这一次她毫不犹豫的转脸看向顾晨,脸上有显而易见的讥讽的笑意:“早一点离开顾应钦之后呢?重新投入你顾晨的怀抱吗?你是这个意思吗?”   顾晨并不否认:“如果不是为了你,我不会和顾应钦走到现如今这一步。”   陆倾宁神色一凜:“够了,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我才故意和顾应钦过不去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从小到大你事事都比不过他,最后连前任都成为了他的老婆,所以你不甘心,你只是想证明你自己并不比他差而已,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而我和顾应钦,我们谁都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别再为你自己的所作所为冠上一个看似无辜而又光冕堂皇的借口。”   顾晨也笑了:“你在没和我交往之前就生下了顾应钦的孩子,其实你早就爱上他了吧?心里明明爱着另外一个男人却又和我交往。这也叫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这一下,顾晨的偏执陆倾宁是彻彻底底的领教透彻了,所以她也不想在和和顾晨辩论谁对谁错的问题了,最终干脆选择以沉默来偃旗息鼓。   很快顾应钦的重返会场也让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画上一个句号。   顾晨现在也是学乖了,总之在顾应钦面前,他就一个字,忍。   很快主持人开始介绍拍卖的土地,拍卖师则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主持人介绍完之后开始喊价。   前几轮顾应钦和顾晨都没参加,一直到第三块地皮抛出来的时候,顾晨率先举了牌子,这块地开价五千万,而他是第一个举牌的,五千一百万。   陆倾宁看了一眼大屏幕上的地皮选址,心里不禁疑惑,这是他们今天最终的目标,这块地靠近市政新规划的核心区域,据规划局的可靠消息声称,将来市政府、检察院、法院、市一小、市一中都会逐一迁址至此,所以照长远的眼光看过去,将来这一块必定会是名符其实的地王。   都说第一拍最重要,这一点顾应钦应该比她清楚,可为什么他会让顾晨抢了这个先机?   如果非要给顾应钦这样的行为找个借口,那就是他是故意的,故意让顾晨抢得这第一拍的先机,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究竟是玩的什么把戏?卖的什么关子呢?   陆倾宁有点坐不住了,她疑惑的看了顾应钦一眼,只见他冲着她笑了笑完了还拍了拍她的手,像是在安抚她一样。完了悠闲自得的举了牌:“五千两百万。”   果不其然,顾应钦这边叫号牌刚放下,后脚顾晨的声音就响彻会场:“五千两百万。”   接下来,就像彻底杠上了一样,整个现场就剩下顾应钦、顾晨双双对峙,有人看这两人对峙,懂行的人知道顾应钦既然死磕这块地,那就证明这块地一定它的价值所在,所以渐渐的就有人也开始跟风拍价。   陆倾宁觉得自己耳朵都快耳鸣了,围绕着她的全是几百万、几千万这样的天文数字。   很快的这块地皮被瞬间炒到了一亿五千万的天价。   在达到这个天价之后,有人开始纷纷放弃了,大概是觉得价格再往上走就不值得了,所以很快画面又再一次定格在顾应钦和顾晨的身上,他们两个就像是吃了火药一样,彼此互相咬着对方死死的不松口,誓要得到这块地才肯罢休。   顾应钦这边喊到一亿九千万的时候,陆倾宁暗地里握紧了他的手,这块地超过一个亿即便拿到手那也是亏本的买卖,规划、设计、再到建成,这前期的投资太大,万一最后销售再不景气,就真是彻彻底底砸在手里了。   顾应钦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他垂眸不断的摩挲着的手指,快了,就等着最后的一步了。   果真,没过几分钟,台上的拍卖师再次出声:“二号出价两个亿!”   陆倾宁哑然,二号,二号是顾晨。   两个亿一次、两个亿两次、两个亿三次……随着拍卖槌的敲响,一声成交终于让顾晨彻彻底底的赢了顾应钦一次。   大局既定,现场人声鼎沸,顾应钦舒了口气,伸手到顾晨面前:“辰宇果然财力雄厚,恭喜顾总拍的风水宝地。”   ‘   顾晨冷笑,透过顾应钦的肩膀盯着对面的陆倾宁:“那也得谢谢顾副总最后忍痛割爱。”   “算不上割爱了,只是刚刚拍卖会之前我得到一个小道消息,听说最近规划局对去年的规划做了改动,不多,就一点点,不知道顾总有没有得到内部消息?”   顾晨脸色明显的白了一层,可却依旧一副强壮镇定的样子和顾应钦周旋:“我洗耳恭听。”   ☆、Chapter133 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   顾应钦一脸的笑意:“听说规划的重心转移到了城东,而城北马上就要建一个化工区了,哎呦,这样一来,顾总你要是想在城北建住宅区的计划岂不是要好好重新规划一下了?”   顾应钦掷地有声,在场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大家面部表情变化都十分的丰富,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消息一样。   陆倾宁惊愕的嘴唇微张,眼睛里是各种的不可思议,而顾晨的秘书则是一脸的墙白色,吓的手里一松,一摞文件散落在地上。   两亿买了一块即将比邻化工区的土地,想都不用想,现在的人个个被雾霾、污染大气搞的人心惶惶的,恨不能住到天上去才好,这比邻化工区的房子,谁会去买?   说白了,花两个亿买块即将寸草不生的废地,顾晨这次真是做了一桩赔钱的买卖。   顾应钦不过就是玩了一个激将法而已,先让顾晨尝到了甜头然后再激他一步步的加价,最后以天价来入主这块土地,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顾晨的从商经毕竟稚嫩。比不上顾应钦手段老辣。   顾应钦往顾晨面前又靠经了一步,两个人之间只有几公分而已,他伸手慢慢的摩挲顾晨的领带,声音清冽坦荡:“顾晨,这次算是为了祭奠那次辰宇开幕酒会上所发生的一切,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这场深不见底的漩涡,聪明些早点退出来或许还能落个明哲保身,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像今天的事情不过就才只是开头而已。”   说完,转身,搂着陆倾宁离开,风淡云轻,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直到两人走远。顾晨才极怒的扯开了领带,愤愤的在原地暴走了几圈,旁边的秘书生怕自己这个档口上触怒到他,畏畏缩缩的缩在墙角。   过了没多久,秘书递过来手机:“顾总,您的电话。”   顾晨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很快走出沸腾的人群才慢慢接通了电话。   顾应钦载着陆倾宁离开交易大厦,她一路沉默,直到车子在传承停车场停下,见她发呆,他开口唤她:“倾宁,到了。”土匠台圾。   她不禁抖了抖回过神来,手心里黏黏的。一摸全都是汗。她呼了口气:“哦……”   看她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顾应钦自然明白其中的原由,眼见着她解了安全带,他不动声色的一把握住她的手:“消息是开拍前,少卿告诉我的,我临时改变了想法没和你说,吓到你了吧?”   陆倾宁缓缓的摇了摇头:“商场上的暗战我并不擅长,你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是有你的原因,我只是现在想起来觉着有点后怕而已。”   她顿了顿,感觉到他期冀的目光才又继续说下去:“你临时改变了想法,激的顾晨一步步的入瓮,直接损失高达两个亿,这招棋走的极其险恶,还好顾晨应了你的激将法,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上你这个当呢?那么最后岂不是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太险了……”   说到这里她的手本能的蜷缩成拳,顾应钦巧妙的以五指分开与之十指相扣,他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禁让人发指:“顾晨之前是做财务出身的,虽然脑子精明,可并不代表他也谙知商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的招数,况且他初入商场,手段和作风还尚且稚嫩,又眼巴巴的想赢我一次,所以今个这个陷阱他是无论如何一定会跳下去的,而我只不过是运气好了点,又有少卿从旁协助,所以才能赢得如此不费吹灰之力。”   陆倾宁反手紧握住他的手:“吃一堑长一智,况且他们还没先做出反击,你就让顾晨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一个哑巴亏,所以后面他们一定会有手段的,你要格外小心。”   他凑近她面前,鼻尖顶着鼻尖,她身上幽幽的香味让他无比安心,   她看着他深邃漂亮的眼睛,彼此呼吸交缠:“答应我,以后千万别再这么任性,让自己身处被动之中。”   他顶了顶她的鼻子,声音软软的就像是羽毛一样:“好。”   她侧过头慢慢的伏在他的肩上:“答应我,不管以后会面临什么我们都要一起去承担。”   他笑容定在嘴角,但很快又漾开:“乖……别闹……。”   她不满他的回答,像个孩子似得撒娇:“你答应我嘛。”   他始终不改初衷:“乖……别闹……你看看外面有人在看着呢。”   她立马扬起身来,果不其然,对面几个人正捂着嘴一脸嬉笑的从他们面前离开。   正值午餐时间,不用想也知道那些人在私下议论他们。   想到刚刚他们夫妻两之间的小亲密全数被下属围观,她脸顿时沸腾起来,急急忙忙用手捂着脸,精致的眉角都蹙在了一起:“你早就看见了对不对?”   顾应钦一脸的无辜:“我早就提醒你别闹的,是你不听,现在反怪到我头上来,你讲不讲理?”   她自知理亏,可又死要面子活受罪,干脆眼睛一瞪:“我就不讲理了行不行?”   他忙不迭的点头:“行行行……女王你说什么都行……”   话说顾晨白白的用两个亿换来了一块寸草不生的地来,这个笑话很快就在业界传开了。   和他搭伙的苏茉本来就看他不顺眼,这下再眼睁睁的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当废纸扔出去,自然更是恼上加怒,她把顾晨办公桌上的东西通通扫了个稀巴烂,连电脑显示器都没幸免于难。   顾晨冷眼旁观,她食指恨不得戳到他的脑门上,声音尖锐的就像个市井泼妇一样:“两个亿扔出去就换回来一块寸草不生的烂地,顾晨,你还可以再蠢一点吗?”   顾晨倒也没怒,一边自顾自慢悠悠的收拾东西一边开口:“你说完了吗?”   苏茉瞪了他一眼:“说完怎样?没说完又怎样?”   顾晨将散落的笔一支支捡起来一一放进笔筒里,语气里些许的轻佻不屑:“说完了就麻烦你从外面帮我把门关上。”   苏茉听他这么一说,脾气蹬的一声又上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青筋必露:“你以为我愿意在这里看着你?什么都做不好的蠢货一个,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有什么?目光短浅的家伙怪活该你永远比顾应钦矮一截。”   话说刚刚顾晨还是背对着苏茉站着的,一下秒动作迅速的就像只猎豹一样,一把掐着苏茉的脖子将她按在了墙上,脸上的神色也一改刚刚的散漫,阴郁让人不寒而栗:“苏茉,被以为你有个市长叔叔我就不敢拿你怎么样,少他妈跟我在这里摆谱,你以为你做那些龌龊事情我不知道,两腿一开不知道被多少男人骑过的女人还好意思跟我在这里讲大道理?”   苏茉被咬到痛处上又被顾晨掐着喉咙,脸色尴尬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你……你放开我。”   顾晨从来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人,活了这么多年,他唯一体贴过的女人或许只有陆倾宁了,一个都快被男人睡烂的苏茉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一摊垃圾而已。   他眉骨跳了跳,掐死一摊垃圾岂不是脏了他的手,况且他还有话要替人转达给这摊垃圾。   想到这里,他慢慢的松开了手。   彼时,苏茉已经被掐的上气喘不过下气了,她捂着脖子神色惊恐慌张的拔脚就要走。   顾晨顺势开口:“king交待下来了,市规划局那边由你去打点,务必让那块废地变废为宝。”   苏茉嘴角抽了抽,明明一脸的不甘心,可嘴上还是不咸不淡的应承下来了:“你不是说我是辆公交车吗?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开口让公交车继续出去交际?”   顾晨那会正蹲着检查电脑显示屏,头都懒的抬一下:“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是King让你去打点的,所以别扯上我。”   苏茉一咬牙心想,好你个顾晨,你自己招惹下来的烂摊子最后竟然让我去收拾,你真是够狠的,她满脸不甘愿的瞪了他一眼,扬头就要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顾晨淡淡的声音飘过来:“今天你摔坏的东西,待会我会让秘书列份清单给你,下班之前我要看见新的。”   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说话,直接开门走人。   顾应钦和陆倾宁到办公室时正好碰见禹霖提着个行李箱从办公室里出来。   他俩心照不宣的互相笑了笑,瞧瞧他们今天干的这些事?两个人都忘了,今个已经是年二十九,小年夜了,明个就是除夕夜了。   禹霖见他们回来了,这心里也不禁松了口气,这要是再晚一步就碰不上面了,他连忙搁下了行李毕恭毕敬的和顾应钦打招呼:“副总,该处理完的公事我都处理好了,今天是小年夜,我下午四点的飞机,所以得提前向您请假好回家过年。”   顾应钦点了点头,完了又朝陆倾宁看了一眼,她心照不宣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从他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一个红包递给禹霖:“今年这一年辛苦你了,这是副总给你的。”   ☆、Chapter133 有了老婆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   顾应钦对下属本来就不抠门,更何况又是禹霖这样得力的左右手呢?光看那厚厚的一封就知道这个红包一定小不到哪里去。   禹霖这是第三年收到顾应钦的红包了,所以也没推辞,说了声谢谢副总之后接下那封厚实的红包。   顾应钦拍了拍他的肩:“场面上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早点让我和夫人吃喜糖这倒是真的。”   禹霖被他这么一调侃,脸色唰的就红了。饶了饶头,倒也没想着要藏着掖着什么,实话实说:“嗯,今年回去,我妈倒是给我安排了好几个相亲,如果有合适的到时候这喜糖禹霖一定亲自奉上。”   陆倾宁这么一听不由得笑逐颜开:“好啊,那我们就等着了。”   禹霖前脚刚进电梯,顾应钦后脚就长呼了一口气,那动静大的连陆倾宁都有些莫名:“你怎么了?”   顾应钦转了转脖子,隐约间能听见筋骨转动的声音:“终于又少掉了一个潜在情敌,你说我能不松一口气吗?”   陆倾宁一听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不由得伸手锤了他几下:“无聊……”   顾应钦歪着头清了清喉咙,完了又做了请的姿势,语气低三下四的就跟古时候伺候女王的小太监一样:“女王,能否请移驾办公室,整理好拍卖会的资料。我们也好早点回家过小年夜。”   陆倾宁也倒是配合。伸手搭住他的手:“走吧……小应子……”   顾应钦就差回一声嗻了,他笑着拍了拍她的屁股:“小应子,还小李子呢,快给我回办公室整理资料,不然扣你今年年终。”   说完双手插进西装裤口袋里傲慢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花孔雀,从陆倾宁面前走过去的时候,那叫一个狂帅酷霸跩,都恨不能本色出演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八点档狗血剧男一号了。   陆倾宁揪了揪鼻子自问:“难道我配合的不够好吗?戏演的不够足吗?”   年前一个月该忙完的差不多都忙完了,至于上午的那份拍卖资料,顾应钦自然选择了放弃,也就没什么好整理的了,将东西归档入库也就算完事了。   从档案室出来锁门的时候,陆倾宁心里还想:只希望规划局那边不要再有大的变动,这样一来放弃那块地才算是值得的。   从档案室回副总室的时候。才发现右少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现在正在里面和顾应钦聊着。   她看了一眼时间,想着他们大概每个一两小时的也谈不完,于是便去办公室拿了包,一边出门一边给顾应钦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去隔壁商场买点东西,你若结束的早可提前去停车场等我。”   顾应钦这边短信飚过来的时候,他正在看右少卿带过来的一些资料,侧首瞥了一眼短信内容,似乎也没打算回过去,神思又都集中在了那些资料上面。   右少卿捧着茶杯慢悠悠的吹散着水面上的茶叶:“上次和你说的事情都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子宴那边会在年后亲自宴请工商局的那帮人,一切都很顺利,你放心。不过话说。城北的那块地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顾应钦搁下了手里的资料。食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别看现在那么重视反腐,其实这帮市政的家伙看上去各个廉洁如水,其实骨子里还是吃肉不吐骨的恶狼,领导班子一换届,旧去新来,所有的格局和规划都会重新洗牌再来一次,这些人各个都想在里面分一杯羹,捞上一把,所以现在所有流露出来的规划格局其实都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话再说回来了,即便再有什么变数,那块地我又没有收入麾下,最多也就是个错失大好良机而已,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这事儿咱就算翻页了。”   顾应钦都这么说了,右少卿也就默认不再提土地的事情,再开口的时候这话题也就转向了:“你让我调查辰宇贸易的事情进展的也八九不离十了。”   终于说到了让顾应钦感兴趣的话题,他这脸上才慢慢生出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色彩来:“说来听听。”   “辰宇贸易对外公布的注资金额是一个亿,可实际上我们查出来,远远不止这个数,它后面有串强大的资金链支持着,不然顾晨也不会为了和你争一时之快就轻轻松松的抛出两个亿出来了。”   “有什么苗头或者是马脚吗?”   右少卿摇了摇头:“这个我们还再查,他们表面功夫做的很好,再加上有苏茉这条线在辰宇和是政府之间搭桥牵线,有了政府的庇佑,我们也就更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   顾应钦抱着双臂考进沙发里,冷不丁的甩出来了一句话:“继续往里挖,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该谈的事情差不多也谈完了,有些正经事顾应钦琢磨着也该处理处理了,他慢悠悠的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把钥匙和一本房产证,然后又慢慢的回到了右少卿对面,他径直将钥匙推到他面前:“你们右家的老房子,就当是我今年的新年礼物。”   右少卿摸了摸那把钥匙,语气轻的有点飘忽:“一幢曾经被检察院以藏匿毒品为由而查封的老房子,我以为这辈子都再也回不去了,二少,你这份情我记着了。”   顾应钦笑了笑,一边套衣服一边开口不留情的打发他:“知道你的身份不好插手检察院,所以就别再这里跟我煽情了,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收拾过了,你去看看还缺点什么,今年带着澜曦搬回去过年吧。”   右少卿握拳做了个大恩不言谢的动作,不过倒也是难得见他如此猴急猴急的样子,他不免开口关心了一句:“你这急吼吼的是打算干什么去?”   顾应钦瞥了他一眼,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去接老婆回家过小年夜。”   右少卿瞬间一脸恍然:“啧啧……这有了老婆孩子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话说市里有个规矩,就是小年夜家人之间要互相赠送礼物以示预祝对方来年要交好运,而陆倾宁之所以去商场也正是为了给顾应钦挑礼物。   她其实最怕的就是给顾应钦买礼物,一来他什么都有,什么也都不缺,二来呢?这人眼光太高了,她总觉得自己不管看上什么东西或许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眼下也是,她一到商场就先给儿子买好了礼物,随后又逛了好久才看中了一对宝格丽的领扣,一对玫瑰金的天使翅膀,每一束翅尖上都镶嵌着一颗成色极好的蓝宝石,顾应钦并不常佩戴领扣,可陆倾宁觉得如果备上这么一对其实也挺实用的,虽然价格不菲,可花在顾应钦身上值得了。   她敲了敲玻璃刚想让服务员包起来,就看见另外一只纤长细润的手也指着柜台里的袖口:“小姐,麻烦帮我包起来。”   陆倾宁抬头一看,惊讶之余更多了一些原来如此:“晨曦?”   金晨曦刚刚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柜台里,倒也没发现身边站着的人竟然会是陆倾宁,她连忙笑着开口:“好巧,倾宁姐。”   陆倾宁一脸为难的指了指那对领扣:“确实是挺巧的,这个你是打算送给航远的吗?”土匠帅巴。   看见陆倾宁脸上显露出来的为难的神色,金晨曦就猜中了一二,大概是她和陆倾宁同时看中了那对领扣,她把玩了几下小拇指上的戒指:“你也看上这对领扣了?”   金晨曦虽然明着回答陆倾宁的问题,可陆倾宁心里也早就有答案了,她不免又看了一眼那对领扣,如果让出去显然是有点可惜,可毕竟金晨曦是麦航远的女朋友,她似乎也不能折了麦航远的面子,于是便想着只能重新在挑一款了。   金晨曦看见陆倾宁沉默不说话,笑了笑吩咐柜台小姐:“帮这位小姐包起来,我再看看别的。”   陆倾宁愣了愣转头诧异的看着她:“这怎么好意思?明明是你先开口的。”   金晨曦捋了捋头发摇头:“航远平日里总是白大褂的,也从来不佩戴这些多余的配饰,所以这个我其实也不是送给他的,不过我想你一定是买来送给顾大哥的,这个成人之美我当然要做了。”   陆倾宁一听就明白了,金晨曦确实是来买礼物的,可她要送礼物的那个人却不是麦航远。   想想她也就不客气了:“那我就去结账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忍痛割爱。”   金晨曦淡淡的浅笑就像是一朵清浅的梨花般动人:“倾宁姐你真的太客气了。”说罢她又连忙从脚边的大包小包里拿出了一个礼盒递过去:“这个送给你,一个朋友自制的护肤品,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大品牌,但却是绝对的无添加纯天然,倾宁姐还请别嫌弃。”   金晨曦这话说的是陆倾宁不收都不行,她接过礼盒顺手抚了抚,材质极好的盒子上有精致的暗纹,虽然没有LOGO,可光从这极好的包装上来看,里面的东西也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她现下却没什么东西好回送过去的,这样似乎有点不礼貌。   ☆、Chapter134 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见   陆倾宁想了想慢慢的开口:“谢谢你,年初七应钦照例会在家里宴请朋友,到时候和航远一定早点到。”好礼不怕晚,正好过年这几天清闲着,她也好好的准备上几份礼物,等到初七那天送出去也不算失礼。   金晨曦点头。包里的手机响的突兀,她翻出来一看也没接直接挂了,然后才和陆倾宁打招呼:“倾宁姐,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陆倾宁很客气的摇了摇手:“好,这个谢谢你。”   她嫣然一笑,颇有种百媚一笑倾众生的气质。   金晨曦走后没几分钟,顾应钦的电话就打过来了,陆倾宁应了几声,赶忙付了钱就拎着东西往商场门外赶。   这几天天气有些回暖,阳光也十分的灿烂和煦,难得的好天气,顾应钦不想在车里憋着,就干脆倚着车门站着。   陆倾宁一出门就看见他抱着双臂,两条大长腿交叉着倚着车门站着,金色的阳光在他的头顶上聚拢打下来。照的他整个人仿佛就像鎏上一层金光似的。本来就引人瞩目的颜值如今在配上豪车,自然是引得路人频频侧目围观。   看见陆倾宁提着大包小包的出来,顾应钦连忙迎上去接下她手里的东西,一边往车上放一边还不忘打趣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年终奖又花光了吧?”   陆倾宁早就上车,转头冲着他一笑:“不好意思,顾先生要让你失望了,今天这些东西都是刷的你的卡。”   顾应钦理好了东西,双手撑着车座极其恭敬的开口:“女王刷我的卡,那是鄙人的荣幸,这样说你开心了?”   她嗤嗤的笑出来:“好了,别闹了,该回家了,你儿子一定眼巴巴的在守着我们回去呢。”土乒女划。   他嗯了一声。快速的转身回到了车上,发动了车子手刚准备打方向盘突然间猛不丁的就停住了,他盯着窗外某个点看的入神,就连一旁的陆倾宁都感觉到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下一秒不由得惊讶的用手捂住了嘴。   大概和他们隔着五六个车位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他们的车高自然将将的把奔驰车里的一幕尽收眼底,车里,一男一女正拥在一起亲吻,男人动情至深,女人满面娇羞。   这一幕其实不过就是普通的情侣亲热而已,可要命的是,这一幕激情戏的女主角。偏偏陆倾宁和顾应钦都认识。   忘情的男主角因为背对着他们。所以看不清面容长相,但单单从背影来看应该是一个和顾应钦他们差不多年岁的年轻人。   陆倾宁瞬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刚刚……就在刚刚她还和金晨曦你一言我一语的寒暄过,金晨曦甚至还把那对领扣让给了自己,她说她有事先走一步,却不曾想,原来她所谓的有事竟然是和别的男人在车里卿卿我我?   表面看上去那么清纯动人的金晨曦没想到却竟然背着男朋友一脚踏两船?   这要是搁其他人身上,顾应钦才懒得去管这种闲事,可谁让金晨曦劈腿的这个人是他的好兄弟呢,他顺势就去解安全带,陆倾宁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眼见着他手刚触到车门把手,她连忙拽住他:“这不是讲义气呈英雄的时候,事情要是闹大了,麦航远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话顾应钦大概是听进去了,手慢慢的收了回来,重新戴上了安全带,一脚油门轰下去响彻整个停车场,这么大的动静,想必也一定吓到了奔驰车里的一对野鸳鸯。   原本的好心情因为金晨曦劈腿的事情被搅的烟消云散,回去的一路上,顾应钦都沉着一张脸,看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陆倾宁知道他一定是心情坏到了极点。   她自然是知道他心里所想,眼见着好兄弟被欺骗被劈腿,而他这个做朋友的却又不能做点什么,这种挫败感,他尝试的并不多。   亲眼看见了刚才车里的那一幕激情,现在陆宁倾才明白刚刚在商场里,金晨曦说的那句即便买也不是送给麦航远的话,却原来不想这个中玄机竟在于此。   不想他怀揣着一颗坏脾气回家,她只能出声劝他:“感情这种事,我们不是当事人也就不好说孰是孰非。”   顾应钦不免放慢了速度:“你的意思是我该保持沉默?继续看着航远被骗下去。”   知道他不会这么做,所以陆倾宁只能引导他尽量不把事情复杂化:“你可以适当的试探试探麦航远,如果他对金晨曦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你可以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可如果于他来说这辈子非金晨曦不可,那你就要考虑一下是不是可以弯着弯的适当提醒一下他。”   顾应钦叹了口气:“滕王阁那晚,航远喝醉了,口口声声喊着要金晨曦嫁给他,由此可见他对她是真的上了心的,别看他说话一副暖暖的样子,其实这家伙脾气最直了,今儿这事大概也只能走曲线救国这一条路了。”   说完他似乎又想到,连忙什么叮嘱陆倾宁:“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也都不知道,航远那边我会去处理。”   陆倾宁沉默了片刻开口:“你是怕以我的身份开口说什么会引起麦航远的不满对吗?”   顾应钦点头不可否认:“第一,你没有任何合理的身份能去告诉他这件事情,第二,他毕竟是小麦的哥哥,心里对你多多少少该是有点介意的吧?”   顾应钦的话说的在情在理,陆倾宁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应承着点头:“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什么都没看见。”   终于他的脸由阴转晴:“你一向都是知道分寸的,我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她沉沉的开口:“你和麦航远是好兄弟,麦馨洁离世都没有给你们之间生出芥蒂来,我自然也不想看见你们因为我而生出什么嫌隙来,况且你了解他的脾性,眼下叮嘱我该如何从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她过于沉闷的声音让他心里颇有些不好受:“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可以和他少些来往。”   她连忙摇头否决:“不……不要因为我而刻意去改变什么,你该有你自己的朋友圈,不要为了照顾的我的感情而刻意疏离了那些值得相交的朋友们。”   一路推心置腹的聊天倒也显得漫长的路程一下轻巧了起来,这眼见着没过多久,两人就到家门口了。   下车的时候,老爷子正抱着嘉懿给门廊下面挂花灯,嘉懿手上一只粉嫩嫩的小白兔纸灯被灯光照的圆嘟嘟的,煞是可爱。   看见他们回来,吕远连忙迎过去:“你们俩总算回来,老爷子亲手给小东西扎的兔子灯,说什么也等不及你们回来,非要老爷子抱着挂上去,瞧瞧你爸那个老胳膊老腿的样子,都快散架了都,赶紧去换他下来。”   顾应钦应了一声连忙去老爷子那边抱小朋友,吕远则是帮着陆倾宁把大包小包的东西提进了屋。   刚刚回来的路上,陆倾宁又特地让顾应钦拐到了保和堂,给老爷子和吕远买了点人参燕窝鹿茸什么的,今年也是她在顾家过的头一个年,这该尽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吕远嘴上怪陆倾宁夫妻俩乱花钱买这些个东西干什么,其实老太太心里别提多乐呵了。   顾应钦让儿子骑在自己的脖子里,他个高指挥的又好,很快小朋友就把兔灯给挂上了:“爸爸爸爸……爷爷说我属兔,所以就送我一盏兔兔灯,兔兔灯好漂亮,爷爷还说等我长大了,就教我做兔兔灯。”   顾应钦一低头径直将儿子抱进了怀里:“到时候爸爸陪着嘉懿一起做兔兔灯好不好?”   “爸爸爸爸……爷爷送我兔兔灯,你送我什么呀?”   顾应钦眉毛一揪冲着老爷子笑道:“爸,看见了吧?这人不大,心思可不小,都知道伸手要礼物了。”   老爷子清了清喉咙:“还不是尽得你的真传?小时候一过年什么事都不干,就知道跟在大人后面讨红包?”   顾应钦啧啧啧了几声故意压低声音:“爸,在儿子面前好歹给我点面子。”   老爷子胡子一翘:“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你赶紧把我孙子的礼物交出来,不然改明个我就让嘉懿看你小时候光屁股的照片,好不好啊,嘉懿?”   小朋友歪头看着顾应钦:“爸爸光屁股,爸爸羞羞……”   此话一出,老爷子笑的是前俯后仰的,顾应钦则是脸色瞬间垮塌了几个色调,这……这小屁孩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回到客厅,顾应钦拿出给儿子准备的礼物,那是一对金手镯,上面分别雕刻着两柄如意,那雕工精美栩栩如生。   ☆、Chapter135 怎么会帅的这么惊为天人   小小的手镯戴在小朋友肉嘟嘟的手腕上,大小适宜,再合适不过了,这份礼物,不仅仅顾应钦自己喜欢,老爷子吕远喜欢。就连陆倾宁也挺看中的,虽然孩子再过半年就要上幼儿园了,到时候这些贵重的东西自然是不能再戴着的,可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了,其价值几何且不说,这代代相传下去的寓意还是很有纪念意义的。   晚上吃过小年饭,老爷子和吕远忙了一天早早的回房歇下了,小朋友也累的眼皮子直耷拉,陆倾宁刚一给他盖上被子小家伙就睡着了。   顾应钦在家里角落里看见堆着的烟火,突然就来了兴致,拽着陆倾宁一起去小花园里放烟花。   陆倾宁也是头一次见顾应钦有这么好的雅兴和童趣,一个人来来回回的从客厅到小花园搬了不少烟花出去,摆好了又一个个亲自弯腰去点。   很快只听见呲啦一声,完了砰的一声,烟花像一条条活生生的龙一样徐徐升空,到达黑幕之际又瞬间化成了一朵朵秋日的金丝菊。美丽妖娆的花瓣在漆黑的夜幕中尽情绽放稍纵即逝的美丽。   顾应钦就站在那一簇簇冲天的火光之中。陆倾宁怕他被烟火溅着,连忙捂着手唤他过来。   他似乎也听见了,转身在漫天缤纷火锋争艳中缓缓临近。   那一瞬间,陆倾宁觉得自己都耳鸣了,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无声的状态之中。   漫天妖娆的火光下,缓缓而至的他干净、俊美、清冷凛冽却又无形之中透着股子霸道如斯,左手翻云、右手覆雨,名门气质在一瞬间如同不断晕开的极光一样,所涉及之处,连漫天的七彩火光都暗淡失色,那种近乎于惊心动魄,近乎于不可思议的光晕让她有种如临神界的错觉。   而此时此刻,在陆倾宁的眼里,顾应钦仿佛就如同天降之神。歘歘浑身闪着金光的神。   陆倾宁那种近乎于脑残花痴的眼神第一时间就被顾应钦给捕捉到了,他忍着笑意,走到她面前了,她却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不能自拔。   他的老婆是在无限YY他吗?顾应钦心照不宣,伸手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个脑瓜嘣:“让我来猜猜你这颗不算发达的小脑袋里正在想什么?唔……是不是在想,天哪,我老公怎么会帅的这么惊为天人?”   额头虽然被弹的很疼,可陆倾宁还是完全遵从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极为诚实的点了点头。   顾应钦被她迷迷蒙蒙的表情彻底逗乐,半弯着腰眯着眼睛看了她半天,直到她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肌,疑惑的开口:“你看的这么认真?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他不怀好意的开口:“陆倾宁。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也是有……”   她一脸的莫名:“我也是有什么?”   他似乎故意忍着笑意:“我才发现,原来你也是花痴界的一只潜力股,实力真是不容小觑。”   陆倾宁立马反应过来,为了惩罚顾应钦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毫不犹豫的伸手也在他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嘣。   这一下声音很清脆,听的出来,陆倾宁下手还是挺重的,顾应钦哎呦了一声,弯着腰捂着脑门的样子仿佛是真的被疼到了。   起先陆倾宁还不屑他这种狼来了似的小孩子把戏,可时间一久,见他迟迟弯着腰捂着脸不停哼哼的样子,她不免有点慌了。   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喂……别装啊……我手劲儿还能有你大?”   他嗡嗡的出声:“谁装了……是真的疼……”   她被他的抗议给唬住,连忙伸手去扒他挡着脸的手:“给我看看。”   手指尖刚刚触到他的手心,淬不及防的就被他一把反着将手臂贴到了后背上,他低着头抵着她的额头,口气略有点点不善:“下手那么狠,你打算谋杀亲夫?”   陆倾宁心里不禁懊恼,只怪她太心软,又被他给诓了……   她因为懊恼生气而绯红的脸颊在他现下看来有种说不出来的美丽,诱人的就像朵曼陀罗似得,明明知道是有刺的有毒的,却还是为了想要一亲芳泽而纵身一跳。   突然被顾应钦打横抱起来,陆倾宁吓的连忙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在家里她也不好意思大声声张,只得压低了声音:“顾应钦,你放我下来。”   “外面很冷,再在外面待着你会着凉的。”   “那我自己又不是没有脚。”   “怎么好像又轻了,是这段时间家里的菜不合胃口吗?”   陆倾宁抓狂,这个人每次都是这样,拒绝某一个话题的时候总是会重新扯上另外一个与之毫无关联的话题,这种转移话题的本事怕是只有他顾应钦一个人精通的绝招吧?   农历新年这些天,家中避免不了亲戚多来走动,顾应钦虽是一家支柱,可他也是一年忙到头的,眼下难得落着清闲干脆将前厅接客的着一些面子上的事情一股脑的交给了吕远和老爷子,陆倾宁呢是今年的新媳妇,自然也是得陪着的。   顾家实力雄厚又颇有些背景,凡是和其牵扯上关系的一些远房亲戚们自然都是想要来贴着的,就想着能沾沾点顾家的光耀门楣。   男人们大多都是聚在前厅喝喝茶、打打牌、顺便再议论议论一点国家大事,借此来结交更多的朋友,光凭着聊天就能给自己生意上平添一两桩赚钱的买卖,这种既不费力气又简单的事情,自然人人都愿意去做。   女眷们呢则在小花园里被小一辈们围着,磕磕瓜子、聊聊家长里短、顺便再攀比一下什么孩子、珠宝首饰啊、衣服香水什么的。   寒暄了大半日,眼见着怀里的小嘉懿累的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累的不行,陆倾宁连忙将孩子往怀里揽了揽,扶正孩子的头让他趴在自己的肩头上,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起身和众女眷打了招呼先行退出了小花园。   小朋友在回卧室的路上就睡着了,想必是这大半天的和那些孩子们玩的太疯些,安置他睡下的时候,陆倾宁细致的给他换了贴身的衣物,看见他红彤彤的脸,她就坐在床边不停的给他轻轻的扇风,一直等到小家伙的脸色慢慢恢复了正常,才慢慢的阖上门出去。   知道顾应钦躲在楼顶的大书房里,她也是闲来无聊于是便想着去看看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大书房建在楼顶,整个顶部都是由钢化玻璃铸造而成,如此一来冬日里的阳光全数无遮无挡的照射进书房里,这里陆倾宁还是第一次来,不免有点生疏,刚一进门,站在蜿蜒的楼梯口向下看过去。   近两百平米的地方,四周的墙壁从顶部至脚踝边都是书架,远远的望过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书,陆倾宁觉得,倘若让患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见这一幕,估摸着应该会难受吧?   陆倾宁顺着楼梯缓缓而下,很快下面的一切也渐渐清晰的浮现在她面前。   书房里并没有安装空调,但是却依旧温暖如春,空气里漾着一股淡淡的炭火香味,她侧目看过去,壁炉里的银碳噼里啪啦的烧的正旺,她想,现在这个年代,用炭火来取暖的大概没几个人了吧?   壁炉的正上方挂着一幅赵干的《江行出雪图》,正前方是古色古香的长桌和方椅,椅子上铺着的是绵软的尺素红云锦软垫,绵软的云锦面上是手工绣上去的岁寒三友,置身这一切之中,陆倾宁仿佛有种走进画中的感觉,似乎穿越到了古代,瞬间变身了一名名符其实的大家闺秀。   她走近伸手摸了摸那桌面,跟着顾应钦,她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对古董这些东西她也是稍稍有些研究的,桌面上的海南黄花梨特有的几个鬼脸浑然天成,这绝对是极其罕见的上好木料。   桌上只简单的放着一些笔墨纸砚,返璞归真到了极致,砚台上面搁着一只毛笔,旁边是一本宣纸纸质的记事薄,她顺手翻了翻,大致都是一些读书摘录,通通都是一水的刚劲小楷。   虽然用的是毛笔,可从笔风上她还是能看的出来,这些字都是通通出自于顾应钦之手的。   这猛的提到顾应钦,陆倾宁才惊觉起来,自己刚刚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这间书房里,却也没注意到顾应钦在哪。   她连忙又拔步在书房里转了转,一圈还没下来呢,背后突然飘出清冷的声音来:“看了半天终于知道要找老公了?”   猛不丁的她被吓的不清,转身边拍着胸口边说话:“刚刚你在哪?怎么神出鬼没的?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土乒巨血。   顾应钦懒懒的从西装裤口袋里抽出手来指了指身后的单人沙发:“我明明一直坐在这里,哪里神出鬼没来了?倒是你,一进来就只顾着观察书房,也不知道看看自己老公身处何方?”   陆倾宁瞥了一眼那沙发,怪不得刚刚她没看见,那椅背也实在是太高了些,将顾应钦整个人遮下去还绰绰有余呢。   顾应钦慵懒的坐进沙发里,拍了拍自己身边空下来的位置,又亲自给她倒了杯一直在煮着的香片。   陆倾宁坐下端起茶杯放在鼻尖嗅了嗅:“这是今年的香片吧?你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奢侈可不好。”   顾应钦才懒得搭理她的话,一边自顾自的品茶一边问她:“怎么?红包都收完了,你就跑了?”   陆倾宁撇了撇嘴:“哪有……”   ☆、Chapter136 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他嗤嗤的笑了一声:“明明刚才就看见你手里拿着一大把,还死不承认,放心我又不会去克扣你的红包,瞧你那小心眼的样子。”   “都是嘉懿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什么红包?再说了。这礼尚往来的,家里走动的亲戚又多,我们今年也封出去不少呢!”   “过年嘛,难得小孩子们开心,理所应当的。”   陆倾宁放下茶杯径直冲着顾应钦伸出手去:“我的红包呢?”   他一巴掌拍在她的手心上:“你刚刚不是还说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什么红包?”   竟然用她的话来堵她的嘴?她立马嘶了一声:“儿子的是长辈们给的。”   顾应钦笑笑就像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封红包来,递到陆倾宁面前晃了晃:“早就准备好了。”   陆倾宁伸手去抢,却被他眼疾手快的让开,她莫名的看着他:“装模作样。”   顾应钦又晃了晃手里的红包:“红包哪有这么好得的?你是不是得表示一下,比如……”说完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陆倾宁低头一笑:“收个红包还这么难,你爱给不给。”   顾应钦慢悠悠的收回红包,一脸似笑非笑:“这样也好,替我省钱了。”   陆倾宁动作麻利的就跟只兔子似得,扬身蹿过去一把拽住顾应钦的手,捏着指尖想从他的手里抢下红包,可顾应钦毕竟是个男人。无论从头脑的反应灵敏度和身体的敏捷度上来说,那都是陆倾宁无可比拟的。   他反扑的速度极快,就像只捕猎到食物的狮子一样一把将陆倾宁扑倒在沙发里,两腿稍稍一用力。窄腰就轻而易举的挺进了她的双腿,他单手将她的双手束缚在头顶,动作温柔似水。   书房的温度很高本来就烧的陆倾宁脸色发红发亮,对面壁炉里烧的正旺的火苗隐约间在她的侧脸上映出倒影来,那一弯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一口泉眼,水亮的往外不停的汩汩流着一缕缕清溪。   她动了动身子,言语间也近乎沙哑娇嗔:“你下去……”   他脸上有显而易见的邪魅神色,盯着身下那颗红透透的红富士苹果,喉结猛烈的翻滚了几下。没说话只是慢慢的俯下头,以齿代替手咬开她衬衣的扣子,一个接着一个,动作轻缓却又着着实实从骨子里透着一丝不清不楚的暧昧来。   顾应钦在床上一向是花样百出,手段高超的,即便被他开发了这么长的时间,可以陆倾宁生涩的性经验来说,她如何能经受的住他如此暧昧的调情举动,所以很快便情不自禁的陷入了那卷头而来的浪潮之中。   顾定国和林美凤携子顾晨出现在顾家大宅。这倒是令人大跌眼镜的一幕。   顾家所有的亲戚大多知道,顾家从老爷子这一辈开始就兄弟失和,妯娌不睦,连带着这小一辈也跟着后面撕破了脸皮,顾晨开了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这摆明了是要和顾应钦抢生意来的,只不过顾家的这帮亲戚大多也都是心怀着嫉妒,另可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去冷眼旁观顾家的家事,都没有一个人会从中帮着调停这眼见着势如水火的关系。   譬如眼下,这一个个的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身为主人的老爷子和吕远会如何应付这不请自来的顾家老二一家子。   来着即是客,新年档口况且家里还聚集这那么多的亲戚,吕远和老爷子都是好要面子的人。顾定国这一家子到底还是以礼相待的。   其实这一遭顾定国本是不想来的,既然早已经和老大一家撕破脸皮的,何必又来自取其辱呢?   只是要怪就怪他那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老婆,眼见着儿子好不容易有了点出息了,就上赶着要来显摆一番,他这个老婆向来都是这样虚荣要强的性子,这他也就不说了。   可这次顾晨竟然也没有反对他母亲这种炫耀的做法,这倒是令顾定国诧异不已。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顾晨是个什么心性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明白不过了,儿子清高气傲却又缺乏野心和实力,虽然一直以来想要比过顾应钦一次,却每次又都是败北而归,再加上陆倾宁的事情,他这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日渐累积,倘若有一日这口气出了也就万事大吉,只是这口气一日不出他总归是心思重重,日夜不得安宁的。   那份清高是从骨子里养出来的,除非他正真的赢过顾应钦,不然他是绝对不会用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的东西来顾应钦面前自找难堪的。   不管私下和顾应钦怎么不和,怎么斗的天翻地覆的,可对于长辈顾晨还是很尊重的。   这不,他恭恭敬敬的给吕远和老爷子拜了年。   对顾晨这孩子来说,吕远多多少少是心怀着些许可惜之意的,倘若不是摊上林美凤这样一个好斗又虚荣的母亲,顾晨也不会受其影响改变了原本纯良的性子。   她满脸和意的一边点头一边拿出一封红包来:“新年快乐。”   顾晨没有去接,举手投足之间利落大方:“大伯母,我早就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这红包我要是收了,别人该笑话我还是个孩子了。”   吕远连忙摇头:“只要没结婚就还是个孩子,话再说回来了,你们这一辈小的,不管年纪多大在我们面前都永远是个孩子。”   只是不管吕远怎么说,最后顾晨还是没有收下那个红包。   一旁的林美凤早就按捺不住了,笑眯眯的从顾晨身边蹿出来一点都不客套的接下了吕远手里的红包,之后对着顾晨还是一顿斥责:“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大伯母给的你都不收,这不是抚了她的面子吗?   对于自己这个母亲,顾晨心里早已经是无话可说的,低头蹙了蹙眉毛借口要去洗手间及时的从两人之间全身而退。   上楼的时候,隐隐约约的还能听见自家母亲带着些许骄傲的声音:“我们顾晨现在自己做老板了,能独当一面了,辰宇开业这小半年来,业绩也还算是不错,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也就欣慰了。”   终于上楼拐了弯,耳根子瞬间清净了,他站在二楼左右看了看,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他沉了沉心慢慢的向左走,他明明知道左边第一间是顾应钦的卧室,但还是敌不过心里相见陆倾宁的冲动,慢慢的朝着那间卧室越走越近。   卧室门并没有上锁,所以他轻而易举的就进去了,刚进去那一会他有点恍惚,站在门口很久都没动弹。   他有种错觉,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明明记忆里顾应钦的卧室并不是这样的。   在顾晨的印象里,顾应钦一直以来都是个颇有洁癖的人,自己的卧室那更是苛责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前他的卧室都是简单清冷的金属色调,就连窗帘也是一睡的金属灰。里面的软装更是简单的到了除了一张床、两个床头桌以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只是此时此刻他看见了什么?充满女性化色彩的玫瑰金墙纸,上面还有精致的蒲公英,以前总白的和酒店的床有得一拼的床现在却变成了一水的鹅黄色,床头上还放着几个毛绒玩具,就连脚下的地毯都由以前闷闷的灰色换成了暖暖的米黄色。   屋里不再是简单到只有一张床和两只床头柜,现在里面的格局颇为丰富,不过最显现的怕就是正对着门摆放着的一张梳妆台,虽然上面瓶瓶罐罐不多,可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用的。   四周的角落里多出了很多绿植,给整个卧室平添了许多的生气。   他缓缓的走近床边,慢慢的在右侧坐下,床头柜上新鲜的欧月一定是新换的,因为粉色的花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花旁边工工整整的堆放着几本书,他顺手拿起最上面一本,是最新修订的经济法,顺着书签翻开来,书上空白的地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备注,他摸着那精致秀气的小楷不由得扯了扯唇。   即便嫁给了顾应钦,可陆倾宁还是这么的笨,每次看个书,书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字。   他慢慢的把书放回到了原处,顺手有拿起旁边的水杯,陆倾宁有个坏习惯,床头上总是喜欢放着水杯,为这个以前他还说过她很多次,床头有电源设备,放着水杯会不安全的,可依旧还是治标不治本,改不了这个坏毛病。   顾晨之所以能准确的判断出陆倾宁睡觉的位置,大概也就是靠着观察这些细微之处吧?   转头,墙上一副硕大的素描令他觉得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可笑,和大部分普通的夫妻不同,当时挂照片的时候顾应钦并没有选择用婚纱照,而是挂了一副细致入微的素描画,画上面是三只交叠在一起的手,分别出自于他们一家三口。   顾晨站起身低头笑了笑,他是有多可悲?多可怜?竟然坐在顾应钦和陆倾宁的婚床上来怀恋陆倾宁?   思及此,他愤然离去,却不想出门的时候正好撞上了家里的老管家。   顾家的管家是位年过五十的老头子,家里人都唤他黎叔。   黎叔从顾定邦白手起家的时候就跟着他了,从公司经营到渗入家庭里里外外,也已经是风风雨雨四十年了,算起来他也是为顾家打下这半壁铁桶江山不可或缺的一员。   黎叔这四十年,什么风风雨雨没见识过?更是深谙这个家里从小到大每一件事情。   那么眼下,顾晨又怎么会从二少爷的卧室里出来,这其中缘由他这个老人家自然是一看就明了的事情。   黎叔并没有仗着自己是顾家的有功之臣就对顾晨摆架子如何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家里,他是仆,只要是姓顾的,那都是他的BOSS,所以他很恭敬的朝着顾晨开口,言语之间也还算是给顾晨留着颜面的:“表少爷是来找二少的吗?”   顾晨反应倒也快,灵机一动转了转眼睛便顺着黎叔的话说下去:“我那不是新开业吗?有点公司上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二哥,不过只可惜他不在屋里。”   黎叔满面浅笑的点头应承:“二少难得偷得清闲几日的休息,这个时间点现在应该正在楼顶大书房,表少爷要不去隔壁休息室坐会,我去给你唤二少过来。”   顾晨连忙摇手:“二哥竟然在大书房,那就不劳烦黎叔您跑这一趟了,我自己上去找他就是。”土尽肠弟。   黎叔垂眸想了想倒也没拒绝:“这样也好,家宴就快开始了我还得下去盯着些,只是,表少爷进去的时候一定记着敲门,二少的习惯,不大喜欢别人不请自入。”   说完,黎叔屏退左右,让出了一条道来,顾晨缓缓的从他面前离开,瞥见他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顾晨心里不禁发狠:好你个老黎头,表面看上去对我客客气气的,可却变着方的用话来讽刺我,跟着顾应钦后面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顾晨小时候也是在顾家大宅长大的,所以对这个家也算是了如指掌,很快便找到了楼顶大书房,来到门口,他手刚刚扬起来打算敲门,就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出来的细微声音。   那声音他在熟悉不过,软软的细绵绵的夹杂着沉沉的呼吸,每一个音符就像是一把尖细的锥子一样重重的直戳他的耳膜。   “慢……轻点……应钦……”陆倾宁仿佛一根飘在大海里的稻草一样,随着波澜浮浮沉沉。   暖黄的灯光下,她清晰地看见顾应钦因为辛勤耕耘而汗湿的脸,伸手拖住他的两腮,后背的软垫软绵绵的像极了一团柔软的棉花,肌肤不小心触到冰冷的桌角,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混混散散的意识瞬间聚拢。   海南花黄梨的书桌确实很坚实,被这样重重的摧残也已然纹丝不动,连一点点多余的声音都没有。   顾应钦见怀里的女人眼神恍惚,失神发呆,不免又加重了力气。   瞬间她的意识再一次涣散,轻轻的声音弯弯绕绕的仿若绕指柔一般纠缠着他的心越坠越沉。   很快眼前飘过五彩的极光来,瞬间又被一团彩云包裹住,她扬着的脖子伸手去拨开那层云,瞬间阳光万丈,她似乎看见了传说里的天堂。   很快的天堂慢慢的越来越模糊,她想都说天堂是十世的好人才能去的地方,或许她还不够格吧,身体快速的往下掉落,却又在中途被人精准的抱住,软绵绵的怀抱暖的就像藏着一颗小太阳。   她睁开眼睛……看见顾应钦神色灿如光的脸,不由得扬起身子,在他的耳边落下一个吻来,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就像儿时吃过的棉花糖似得,勾引的他的心也软绵绵的:“这次,我的红包该给我了吧?”   ☆、Chapter136 难不成你想要妈来敲门吗   他笑着一口咬住她浑圆的肩头,声音暗哑喘息:“还惦记着红包呢?钱串子……乖……你乖一点,身家性命什么都给你。”   肩头有沉闷的疼痛,疼的陆倾宁连连伸手推拒:“你……下去……”   他侧首看着她,一脸的坏笑:“你确定?”   她再一次凑近他耳边,就像小老鼠偷食一般:“家宴快开始了。难不成你想要妈来敲门吗?”   他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今天就放过你一马,欠着以后补上。”   她扬头一口咬住他的鼻子:“这么不知道节制,小心有一天精尽人亡。”   一场生香活色的对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顾晨的耳朵里,彼时再看他,原本扬着的手已经无力的垂在了腿边,似乎失去了知觉一样的,连手指头似乎都不会动了。   突然之间,他像道闪电一样转身飞快的下楼,走到三楼的时候,整个人力气殆尽,垂落的双手慢慢的捂着脸,顺着墙壁滑座在地上,很快的,手指缝间慢慢的湿润。   他这么这么努力,费尽心机无非就是想让自己有足够的力量重新赢回陆倾宁。可现在他得到了什么?就是这样站在门外听着她和另外一个男人翻云覆雨,你侬我侬吗?   顾应钦和陆倾宁从大书房里携手出来,陆倾宁直接去了儿子的房间,而顾应钦则是准备去卧室换衣服。在二楼的时候,顾应钦碰到了黎叔。   黎叔连忙恭恭敬敬的打了招呼,回头正准备继续忙的时候,想到下午顾晨找顾应钦的事情,他不免开口多了一句嘴:“表少爷下午去大书房找少爷来着,怎么这会没见着人?”   顾应钦眉头一簇:“大约几点的事情?”   黎叔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才回话:“估摸着也就个把小时前吧。”   顾应钦一听立马就明白了,感情这一个小时之前,顾晨在书房门口亲耳欣赏了一场活色生香。   他扬了扬手:“黎叔,你忙去吧。”   回卧室的路上。顾应钦不断的把玩着小拇指,听得下去他和陆倾宁亲热,而且还没有当发脾气闹得天翻地覆,看来顾晨现在的性子算是沉的住了,为了能赢他一次,抢回陆倾宁,顾晨这次做出的改变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在更衣室换好了衬衣,正准备套西装的时候,突然发现今天穿的这件黑衬衣正好可以配陆倾宁送给他的那副领扣。于是便俯身去表柜里找那副领扣。土尽序扛。   他的领扣并不多,连陆倾宁的那一副算起来也不过就三副,他找了好一会都没看见那副领扣,想了想又看了一眼外面的卧室,才猛的记起来,那晚收了领扣之后他就顺手放进了床头的抽屉里。   套上了西装打开床头柜抽屉一看,果不其然东西就在里面,他拿出那副领扣走到梳妆台面前弯腰给自己戴上,梳妆台的镜子恰好正对着床的位置,他扣好领扣之后不免又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几眼,起先他的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领扣上,没过多久,他突然被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床给吸引住。他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于是转身来到床边。   床单上有些褶皱,很明显是有人坐过的,更重要的是这片褶皱上面有一个银色的打火机,他慢慢的拿起来一看,他唇角上翘,因为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Zippo的定制款,银色打火机上的图案是一弯月精轮,弯月之间是两个大写的英文字母G&C.   如果他记得不错,顾晨是《远征OL》的发烧友,这些年烧在这款游戏里的钱估计都能在市里买上一套小平米的房子了,而月精轮则是这款游戏里推出的一款道具,想必也是顾晨最钟爱的一款,钟爱到甚至定制成了打火机上的图腾。   至于那俩个英文字母,G&C,顾名思义,即是顾晨两个字的拼音大写字母而已。   他不动声色将手揣进西装裤口袋里,打火机自然而然的也一同隐没其中。   陆倾宁去叫他们家的小团子起床,小家伙这一觉睡醒,整个人神清气朗的,坐在床上拍手唱儿歌。   小家伙看见陆倾宁手里拿着的小西装,兴奋的连忙从被窝里跳出来,还好,家里暖气开的够足,不然铁定该感冒了。   “妈妈,嘉懿要穿衣服。”小朋友一边说一边拉了拉陆倾宁手里的小西装。   陆倾宁一边给他穿衬衣一边和他说话:“嘉懿喜欢穿这样的衣服吗?”   小朋友点头:“喜欢……”说完想想不对又特地加上了一个词:“特别喜欢。”   陆倾宁不禁心想:还真是和顾应钦一个得型的,臭美。   不过和孩子说话甚是好玩,于是她便继续和他唠嗑:“嘉懿有那么多漂亮的衣服,怎么就特别喜欢这套衣服呢?”   小朋友不假思索的回答:“因为爸爸也喜欢,爸爸穿着很帅,我穿着也很帅,爸爸说,只有变成像他那样很帅很帅的样子,妞妞以后才会嫁给我,所以我要变帅。”   听完这番奇葩论,陆倾宁不禁愕然:原来顾应钦私底下都是这么教育孩子的,最重要的是,他竟然还说过她的教育方法不可取,现在看来,比起她来,他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么。   顾家家宴,聚集了顾家大多数的亲眷们,吕远的花房被设计成了宴会场所,偌大的玻璃房能容的下五十人左右。   吕远是洋作风,所以家宴也搞成了自助形式的,大家喜欢吃什么就自取,这样既方便也不拘束。   白天里顾应钦躲着不出来招待客人也还能唬弄过去,可这晚上的家宴他是无论如何都得出席的。   这不,他刚一到花房,家里那帮男人们、女人们都笑脸盈盈的贴上来。   总是借着过年这段时间,上门来要不是讨什么合作项目、合作计划的、要么就是请他帮忙安排孩子上学、工作分配的事情,顾应钦最烦这些了,所以他白天总是躲着不出来见客,真不是他摆谱甩架子,只是这么多年来,他实在是被家里的这些亲戚烦的有些后怕了。   ☆、Chapter137 拜完年二奶奶会给大红包的   顾应钦刚刚打发了几个几个亲戚,转身换了杯橙汁,就看见陆倾宁正牵着儿子弯腰指着桌上的食物问他要吃什么?   她换了件上下两截套的呢绒群,一弯腰贴身白色蕾丝内衬隐隐约约显现出来。   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伸手一把揽住了她的腰,顺势接下她手里的盘子。陆倾宁的腰被他揽着于是不得不站直了身子,只见他低头问儿子吃什么?一脸的和颜悦色。   儿子和顾应钦一样喜好食甜食,顾应钦接二连三的帮他拿了块榛子蛋糕,陆倾宁见着了不免连忙喊停:“他正在换牙,不能吃这么多甜食。”   小朋友一听嘴巴撇了撇,一脸的不开心,顾应钦看见他这样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样:“妈妈很凶的,爸爸也会怕的。”   陆倾宁嘶了一声,不是……有他这么惯着孩子的吗?刚想开口为自己反驳,就看见林美凤领着顾晨走过来,那架势就像是一只秃了毛的母孔雀一样身边跟着一只刚刚开屏的公孔雀。   她不免伸手拽了拽顾应钦的西装,顾应倾那会正弯着腰喂孩子吃蛋糕,感觉到身后的异样,他空出一只手来挥了挥:“等孩子吃完这块蛋糕。”   他刚说完这话,余光就瞥见已经近身站着的林美凤顾晨母子了。林美凤脸上的笑就像是春季绽放的花朵一样灿烂无比,一块蛋糕恰巧喂完,手指上有残留的奶油,他顺口舔了一下。清爽的奶油在舌尖慢慢漾开。   他明明看见林美凤和顾晨了,可却依旧弯着腰和孩子玩闹,这是摆明了不想和林美凤有什么接触。   面对顾应钦有意的无视,林美凤似乎也不介意,尖锐的声音里蔓延着的都是显而易见的高傲:“呦,这有了儿子就是不一样啊,应钦你这样有洁癖的人,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舔自己个的手指头。”   顾应钦伸手抱住儿子站定,指了指林美凤:“嘉懿。这是二奶奶,来,我们给二奶奶拜年,拜完年二奶奶会给大红包的。”   小朋友也是个小财迷,一听见红包两个字就立马来劲儿了,两只手立马相握,然后冲着林美凤作揖:“二奶奶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听他这么一说,旁边围着的几个亲戚都不免笑出了声。顾应钦这个儿子,从今个他们一进门就总是用这么一句来讨红包,当然了,给小辈们的红包他们自然是准备了的,但小朋友那小样子萌萌的实在是让人不禁忍俊,总是忍不住往原先的红包里再多添一些,一来一去算一算,这小家伙光收个红包大概就能顶上一个白领一年的红包了。   话说林美凤今个来的本意就是炫耀来着的,又怎么会给小嘉懿准备红包呢?顾应钦大概也是认定了这一点,才会怂恿儿子去给林美凤拜年讨红包。   正值年下,小辈们给长辈们拜年那是正理,可长辈们若是不给小辈们准备红包,那就是长辈们的不是了。   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可林美凤压根就什么都没准备,总不能凭空变出一个红包吧?刚刚还一脸高傲的林美凤瞬间脸色尴尬了起来,下意识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   顾应钦漫不经心伸手压下儿子的手:“看来,二奶奶今年没给我们嘉懿准备红包,一会爸爸帮二奶奶补给嘉懿好不好?”   他此话刚一出,下一秒顾晨立马站了出来,眼见着他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两封红包来径直递到小朋友的手里,面对这么萌的孩子,原本冷冰冰的顾晨眼下似乎也和煦柔软了不少:“这是二奶奶和小叔叔给的红包,嘉懿今年要越来越聪明,越来越乖。”   顾晨的临时救场也算是挽回了林美凤这个做长辈的颜面。   小朋友收到了红包眼巴巴的就转身递给了顾应钦:“爸爸……给。”   顾应钦收下了红包转身递给了陆倾宁,回头又很郑重的和小朋友开口说话:“二奶奶和小叔叔给红包了,嘉懿要说谢谢,这样才有礼貌知道吗?”   闻言小朋友很礼貌的对林美凤和顾晨道了谢,本来林美凤没给小朋友准备红包这事在众人眼里就已经非议颇多了,眼下小朋友再这么礼貌道谢就更衬显得她这个做长辈的有多么的失败了。   拜了个年,本来是打算来招摇撞市的顾定国一家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回去的车上,林美凤愤然不平,对儿子也是诸多责难:“谁让你出头的,我本来就没打算封红包的。”   顾晨撑着头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不管你再怎么不诚心给,可作为长辈该准备的还是应该准备着的,吕远连我的都准备了,你这个做奶奶却什么都拿不出来,这不是上赶着让人说你的不是吗?我出头怎么了?我出头是为了挽回我们家的颜面,难道我还做错了不成?”   儿子固然说的有理,可林美凤本就是个明知自己错了也不会轻易认错的人,愣是硬抗着,脸色灰灰的也没有开口认错的打算。   倒是平日里话不多的顾定国却开口说话了,脸黑的像上了子弹的枪膛:“不知天高地厚、自取其辱。”   顾家老二怕老婆那是出了名的,所以眼下他这话一出,不免连林美凤都怔住了,食指恨不得戳到顾老二的鼻子:“你……你再说一遍。”   顾定国冷哼了一声:“再说一遍也是你不知天高地厚、自取其辱,以后这种事情你自己一个人显摆好了,我和儿子消受不起。”   他这话这么一说,林美凤这颗炸弹彻底引爆了,她不停的拍着驾驶位,脸色通红、声音尖锐:“停车,我要下去。”   开车的顾晨有点不耐:“妈……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吗?我在开车,这么危险闹什么闹?”   林美凤一旦发起疯来哪里管你是不是在开车,你就算是在开飞机她也照拦不误,女人有很多时候说的话你都是要反过来听的,而此时此刻林美凤亦是如此,她让顾晨停车难道是真的存了心要下车的吗?要知道顾家老宅本就地处偏僻,现在又是大晚上的乌漆墨黑的,她真敢一个下车么?说到底无非还是吵着闹着希望车上的两个男人来哄哄她罢了。   顾定国这次像是铁了心要林美凤好看,沉默了很久陡然开口:“顾晨,停车,让她下去。”   顾晨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面的父母,一个黑面决绝目视前方、一个则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对方。   身为儿子,他自然是不愿意看见父母怒对的,自然也没听顾定国的话停车。   这下一来换顾定过发脾气了,声音决绝的让顾晨不免心里咯噔一跳:“顾晨,我让你停车,你耳朵不好使是不是?立马停车,让她下去。”   呲啦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响彻郊外,顾晨一停车就转头劝慰:“爸,妈她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顾定国气的下颔直抖,也没理会顾晨,而是径直下车,绕道另一边打开了车门,身体挺的笔直的有点宁折不弯的意思:“你不是吵着嚷着要下车吗?现在可以下来了。”土冬呆巴。   这些年,顾老二的家里一向都是林美凤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她本身飞扬跋扈的性格再加上这么多年顾定国的处处忍让,早就养成了她骄纵跋扈事事都要我做主的性格,眼下被顾定国这么一将军,她的面子上自然是过不去的,所以二话不说立马就下车。   她站定依旧还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顾定国,你想干什么?”   顾定国一把推开弯腰上了车,压根就没搭她的话,眼睁睁在林美凤的注视下吩咐顾晨开车。   顾晨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顾定国发这么大的火,再加上林美凤不停的在窗外叫嚣,不免响起这些年林美凤处处事事都要替自己下决定的一幕幕,也许让她尝尝苦头未必不是好事。   车子缓缓的驶离,顾晨透过后视镜依旧能看见林美凤趾高气扬的样子,不免摇了摇头,可即便这样他嘴上还是劝慰着顾定国的:“爸,妈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跟她较真?”   顾定国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她性格就是太飞扬跋扈,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顾嘉懿,这孩子可是顾家的第一条血脉,家里的长辈们一个个不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既然主动提出来拜年,准备红包这是于情于理的事情,我却万万没想到,她尽然不知分寸到这个地步,丢脸丢的整个家族的人都知道了,她就不动动脑子,这是在帮你吗?她这明明就是再帮外人,帮外人看清楚究竟该站在哪一边?一个连小辈红包都不愿给的人,还能成什么大事?”   顾晨不作声了,他一直以为顾定国都是老实到没有主见的男人,却不想他这个父亲根本就是深藏不露,眼光之远不得不让他也感觉到望洋兴叹。   ☆、Chapter138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   小朋友睡了一个下午,到了晚上自然是精神头十足,家宴结束之后,吵着嚷着要顾应钦带他去找sunny,顾应钦拿他没折,于是便唤着陆倾宁一起去了后院狗舍。   正值年节。家里来往亲戚多,sunny又是个大堂经理,不管谁来都要和他亲热一番,怕它冲撞到别人,于是就一直关在狗舍里。   平时在后院散养惯了sunny被关在狗舍里,自然是憋屈不已,懒懒的也不想动,就趴在地板上,一双小眼神可怜巴巴的直惹人怜爱。   带小朋友过去的时候,顾应钦还特地准备了小零食,刚到后院,sunny听见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立马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跃起身,刨的狗舍的木木门呲啦呲啦的直响   避免sunny太兴奋而吓到儿子,陆倾宁将儿子抱进怀里,顾应钦则放sunny出来。   被关了好些天,这突然一下子被放风出来。sunny此时此刻真是名副其实的疯狗,两个前爪一扑就搭在顾应钦的腰上,就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叫着,求主人的抚摸。   下午下人是喂过食的。可顾应钦还是拿了零食喂sunny,这家伙是条名副其实的吃货,不管下午吃的多饱,看见了零食依旧还是两眼放光,舌头一卷小零食就下肚了,最后还舔的顾应钦一手掌的口水。   零食吃完了之后,sunny就围着陆倾宁不停的转悠,小朋友要和狗玩,整个人往下坠的陆倾宁都不由得弯下了腰。   Sunny一跳一跳的要去舔小朋友。见它比起刚放出来的时候已经老实很多了,所以陆倾宁干脆放下了孩子,任由他们去玩。   Sunny和小嘉懿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知道他是小孩子要护着他一样,几乎从来不用脚扑他,只是跟着小朋友后面,小朋友踢球,然后它就负责跑过去再叼回来给他,两个人倒也是玩的不亦乐乎来着。   以前过年的时候,陆倾宁大多都是去英国和姐姐姐夫一起渡过。国外本来春节的节味儿就不浓,再加上家里人又不多,每天过的就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习惯了这样稀松平常的新年,猛不丁的让陆倾宁重新适应一个闹腾非凡的春节,也是累的她够呛的。   这不好不容易难得消停下来,她软绵绵的勾着顾应钦的胳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松了口气:“好累。”   顾应钦惯性的伸手去摸她的头发:“顾家说白了就是我爸和我二伯两兄弟而已,那些亲戚们大多都是远房,处与不处都是无所谓的,都是一些势力眼,见着有利可图、趁着过年的机会就都凑上来了,可说到底毕竟都是一些沾亲带故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你嫁过来第一年,以后次数多了,慢慢的就会习惯的。”   陆倾宁闭眼点了点头,脑子里忽闪而过刚刚顾应钦将林美凤的将林美凤的那一军,不由开口:“你明明知道林美凤不会给嘉懿准备红包,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怂恿嘉懿去问她讨要,这刚刚新年伊始,你这么一逞快,自己心里是快活了,可就这样折了她的面子,那些亲戚们都看在眼里,私底下难免又会议论你不尊重长辈了,这样一来岂不是有点得不偿失?”   因为身份的转变,现在的陆倾宁已经不像以前那样似得,知分寸懂进退,知道在顾应钦面前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顾应钦总觉得她现在就是名符其实的家庭主妇一个,总是爱在他面前叨叨,不过鉴于这些叨叨都建立于关心他的基础之上的,所以他也就欣然接受了。   “以前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竟然会在大过年的来拜年,林美凤无非不就是想在众人面前炫耀一下顾晨现在有多出息而已,只是俗话说的好,狗改不了吃屎,她既然不是存着拜年的心来的,我又何必跟她客气?”   陆倾宁自嘲的一笑:“是我忘了,忘了你凡事瑕疵必报的性格。”   他莞尔一笑:“大概是我太体贴你的吧,体贴的你都忘记我原本是个怎样的人了。”   他前脚话刚说完,后脚就听见身后传来簇簇的脚步声,很快黎叔便来到了他身边:“二少,右少的电话。”   陆倾宁慢慢的站直身体脱离顾应钦去唤儿子,小朋友和sunny玩的不亦乐乎的,一张小脸跑的通红,sunny累的就趴在地上吐着舌头哼哧哼哧的呼气。   顾应钦朝着黎叔挥了挥手:“帮我转到书房,和右少说一声,我稍稍就来。”说完伸手招了招儿子又唤来陆倾宁,一手抱一个,一手牵着一个,送她们回正屋。   把陆倾宁和儿子送到卧室门口,顾应钦特意交待她们先睡,不用等他。   陆倾宁知道顾应钦是有事情和右少卿商量,所以很体贴的点头完了嘱咐他也不要太晚才好。   到书房的时候,黎叔正好往桌上放新泡的茶:“右少的电话已经转进来了,二少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先下去了。”   见黎叔要走,顾应钦不紧不慢的开口:“黎叔,这两天家里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叮嘱下人每天收拾好卧室的时候记得要锁门。”   黎叔那是经历过多少风风雨雨的人,顾应钦这么一说,他很快就明白,今个下午顾晨私自进入顾应钦卧室的事情,他应该是知道了。   他连忙俯首点头:“我知道了,二少放心,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黎叔毕竟是陪伴着老爷子打下江山的人,顾应钦心里多少还是怀着一颗敬畏之心的,他连忙伸手扶住黎叔的胳膊:“我一向不喜欢别人随意进出我的卧室,黎叔别想太多。”   黎叔笑着拍了拍顾应钦的手:“黎叔都知道,行了,二少你忙,我还有点别的事情。”   黎叔这厢刚一出门,后脚背景墙上就投射出右少卿和顾应钦打招呼的一张脸:“怎么?大过年的就在家里安抚拉拢人心?”   顾应钦顺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有意说给右少卿听的:“还是黎叔知道我的味口,今年苏杭新出的雨前龙井,确实很香。”   右少卿本身也是个爱茶之人,听顾应钦这么一说不免心馋:“初七我过去,你给我留点。”   顾应钦搁下杯子懒懒的考进沙发:“知道你好这一口,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行了,说说看吧,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情。”   右少卿摸了摸下颔:“看在你这么懂我的份上就不和你卖关子了。”说完他脸稍稍沉了沉,神色有些暗:“还记得顾晨拍下的城北的那块地吗?”   顾应钦没说话,只是摊了摊手,右少卿见状立马接下去:“最新的消息,那块地现在被市规划局纳入城市重点规划范围之内了。”   顾应钦听到这里,不禁轻轻的笑了两声:“我就说吧,凡是总归是没有定数的,看来顾晨这次是真的找到大靠山了,连市政规划局的人都搞定了。”   右少卿嘲讽的嗤笑了两声:“还记得那个苏茉吗?”   顾应钦撇了撇嘴:“当然。”   “这次规划局能帮辰宇这么大一个忙,这个苏茉的功劳可是不小,你知道她现在在业界有个什么外号吗?”   对苏茉顾应钦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可被右少卿眼下这么一说,他倒是觉着听听也无妨。   “市政头号交际花,专门攻破正处级以上级别的,现在市里有好几个都已经是她的裙下之臣了,辰宇之所以能得到市政府的优待,她的功劳可以算的上是头一把了。”   顾应钦缓声:“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看来这句老话还真是从古验证至今呢。”   “顾晨虽然用两个亿拍下城北那块土地,可一旦被规划局重新纳入规划范围之内,那么他这两个亿顶多也就算的上是块地王而已,砸手里这话可算是谈不上了。”   顾应钦双手合十抵住唇:“市政重新规划这不是你我所能掌控的,不过他们这局也算不上赢,两亿买块地,地价如此之高,市政又不是傻子,就算将来在那块地上建个市政府出来,这也是赚只亏不赚的买卖。”   右少卿神色悠然,很明显是赞同顾应钦的话:“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倘若没有他们插上这一杠子,那块地地价也不会被哄抬到那么高,一定会按我们所想的价格收入囊中,那样一来必定是个稳赚不亏的买卖。”   顾应钦倒是觉着无所谓:“有人存了心要和我们过不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事情到这一步,我们该做的都做了,没什么好可惜的。”土冬系划。   顾应钦总是这样,即便就是天塌下来了,他都能淡自若的仿佛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也正是因为他这份坦然和自信,也连带的让心情有些惋惜的右少卿情绪慢慢转好起来。   正经事说完,两人又闲聊了一番。   “初七那天,带着澜曦早点过来,别一个个的跟老爷一样上赶着要我电话催着才肯出现。”   右少卿好笑的摇头:“你说的是傅子宴吧?”   顾应钦双肘撑在大腿上:“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迟到王,到时候就给你了,务必给我准时的带过来。”   右少卿连连点头:“这你放心,对付傅风骚我还是有一套的。”   ☆、Chapter139 看来是你开发的还不够给力   右少卿好笑的摇头:“你说的是傅子宴吧?”   顾应钦双肘撑在大腿上:“那家伙是个出了名的迟到王,到时候就给你了,务必给我准时的带过来。”   右少卿连连点头:“这你放心,对付傅风骚我还是有一套的。”   顾应钦沉默了片刻开口:“这些天和航远有联系吗?”   “航远带着金晨曦回美国了,初六飞机回来,放心一定赶得上你初七的日子。航远你可是比我了解的,他可是从来不迟到的人,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准备上一顿丰富的大餐迎接我们就好了。”   “吃……就知道吃,我就等着看,这年一过你们一个个得养上多少膘来。”   右少卿这么一听可不尽然了:“年后找个日子一起去健身房,让你看看我的八块腹肌是不是还在。”   顾应钦一脸的嫌弃:“谁愿意看你一大男人,行了,不和你多说了,挂了。”   右少卿阴阳怪气的开口:“呦,不愿意看我这个大男人,这么急吼吼的,大晚上的是准备看老婆的节奏吗?”   顾应钦伸手指了指右少卿:“难道你不是吗?”   说完,两人颇有默契的同时挂断,大概是有心灵感应吧,两个人此时此刻最想做的大概就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回房看老婆去。   招待朋友,顾应钦每次都是尽心尽力的,早上甚至亲力亲为的去后厨又叮嘱了一番。   他一年到头也就初七这天会去后厨逛一圈,虽然早已经成为习惯,可平日里毕竟总是高高在上的二少,这猛不丁的出现在厨房里多多少少还是让下人们一个个心里都根提着一桶水似的,生怕哪里做的不好,就会被训斥。   后厨里雾气缭绕,太师糕的麦香味儿漾在空气里,他特地看一眼蒸笼里的糕点。一块块圆嘟嘟白嫩嫩的,上面嵌着一块实实在在的核桃肉。   每年过年大家聚在一起的时候,顾应钦都会吩咐下人准备太师糕,一来是为了应节,二来家里的糕点师傅手艺很好,每一次大家过来都吵着嚷着要吃。   看过了糕点,确定了食材的新鲜,又按照他们每个人的胃口叮嘱了厨师,顾应钦才慢慢返回了大屋。   折回去的半道上他远远的就看麦航远的车缓缓的驶入停车场,这两天天气都陡然变冷了些,每天都接近零下,麦航远下车,臂弯里还挂着一件羽绒服,去开副驾驶室的门动作十分的体贴入微。   顾应钦站在屋廊下面,远远的看见麦航远搂着金晨曦下车,动作轻柔的就像是个母亲照顾孩子一般。生怕哪里搀扶的不到位,自己怀里的那个心肝宝贝就摔着疼着了。   陆倾宁刚喂小朋友吃好早餐,心想着这一早起来就没见着顾应钦人影,于是趁着小朋友自己去玩的时候,在客厅里看了一圈,见他站在屋廊下面,大冷的天他就穿了件薄薄的羊绒衫,她边走边从沙发里顺手拿起一块羊绒披巾。   外面风很大,汩汩的作响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锋利。   顾应钦看的太专注,以至于都没发现身后缓步而至的陆倾宁,一直到肩上多出暖意来,他才回神转头看了一眼。陆倾宁给他披上披巾言语里颇有些责难之意:“大冷的天出来也不知道穿个衣服,也不怕着凉?”   眼见着麦航远和金晨曦缓步将至,顾应钦哼笑了两声:“放心。我现在一点都不冷,相反的有些热的心慌。”   陆倾宁伸手握住他的手,以巧劲分开他的手指,与之十指相扣,暗地里使了些力气:“你答应过我的事情都忘了?”   顾应钦反客为主反握住陆倾宁的手,他的手心干燥温暖裹着她的手就像是颗暖暖的小太阳一般。   “放心,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我自由分寸。”土节央号。   话刚刚说完麦航远和金晨曦就相携而至到他二人面前。   麦航远先行开口:“以往每年都是恭贺你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的,今年我想好了,怎么着都要和往年不一样,想了想还是祝你再接再厉,争取儿女成双,凑成一个好字。”   顾应钦伸手和麦航远交了个掌:“乘你吉言,倒是你,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麦航远冲着身边的金晨曦驽了驽嘴:“那要看她是不是肯给我这个机会了。”   金晨曦一脸清淡:“我们还年轻,不着急。”   顾应钦动了动,陆倾宁以为他会说什么不该说的,连忙挽住他的胳膊,顾应钦当然知道她此举为何以,伸手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而后对金晨曦道:“想当年我们航远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炙手可热的程度都堪比偶像明星了,金小姐,我若是你的话,一定早早的把他就拐回家,省的哪一天他这只煮熟的鸭子飞了。”   “呦呦呦……这大过年的,什么鸭子啊?莫不是今个大厨做了八宝鸭?”   他们这些人里,能这么说话的除了傅子宴还能有谁会这么活宝?   傅子宴是和右少卿、舒澜曦一起来的,顾应钦摇头:“这么多哥哥嫂嫂在,你这个吃货还没拜年就先想着吃东西?”   都说女人是天生会撒娇的生物,可一向以风骚著称的傅子宴也是有过之而不及的,他若是存了心和你撒娇起来,想必即便是个女人见到了恐怕也得甘拜下风。   这不,他粘着顾应钦一脸的可怜巴巴:“你就行行好,看在我这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像样的家常菜的面子上就别和我计较了,再说了谁让咱家大厨的手艺那么赞?我可是眼巴巴的就指着一年到头这一顿呢。”   顾应钦白了他一眼:“少在我面撒娇,清雅连米其林餐厅的主厨都能挖过去,还有你傅子宴想吃吃不着的东西?你这慌撒的未免也太没档次了,唔,看在你今天撒谎的份上扣你半只八宝鸭。”   说完和麦航远、右少卿相视一笑,而后桑个人颇有默契的同时弃傅子宴于不顾。   听见美食被苛扣,傅子宴心里那叫一个疼的啊,连忙声声喊冤:“即便是米其林的大厨那也做不出家常菜的味道来呀呀……”   顾应钦头都没回只是摇了摇手:“一只八宝鸭再加一盘太师糕。”   终于某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一副大义凛然,将士赴死的悲壮神情:不让他吃,那还不如干脆让他去死吧。   知道小一辈难得聚在一起不是为了公事可以尽情的放松,为了能给小的们一个放松的空间也不想他们在家里太拘束,于是老爷子和吕远一早就动身去了海市给还现在的老一辈们拜年。   这中国的年饭自古以来都是一年中家家户户最丰盛的,顾家的更不在话下,为了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的气氛更浓些,顾应钦还特地吩咐用了圆桌,一桌子满满的全是好吃的,每一道看上去都是色香味俱佳,让人看着就有种食指大动的欲望,几个人围着圆桌坐着。   傅子宴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痛,刚刚来的时候还因为被顾应钦克扣食物而一脸要死要活的样子,这不刚过了没多久,这会子又开始发挥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了。   “又是一年过去了,来来来……咱干一个,预祝今年大家是龙马精神一帆风顺虎虎生威财源滚滚,总之有老婆的家庭幸福,没老婆的还需努力,最最最重要的是祝传承在新一年里越创越高,争取登上福布斯排行榜第一名!”   “噗……”陆倾宁刚喝了一口橙汁就被傅子宴这一大串的祝语给逗喷了!   右少卿和舒澜曦和傅子宴来往的比较多,所以对他这种无奈的逗比早已经免疫了。   麦航远在旁边皮笑肉不笑,金晨曦似乎还没彻底融入他们这个圈子,看上去总有点拘束的感觉。   顾应钦则是赶忙抽纸巾轻拍陆倾宁的后背,得空了还不忘用筷子敲了敲傅子宴的脑袋:“福布斯排行榜第一名我是不指望了,傅少爷你能先休息一会吗?”   “哎,有意思没意思啊?这过年不就得喜庆图个好兆头吗?嫂嫂,你们说是不是?”傅子宴便说边给自己夹了一只油闷大虾,饭桌上面要他闭嘴,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那就是用吃的来堵住他的嘴巴。   陆倾宁很明显没有料到傅子宴会把这个擦边球扔到她的身上,起先还一愣,但很快的便灵敏的应和着他的话继续下去:“嗯……是是……子宴说的是!”   说完还一边冲着顾应钦扯出一个笑容来,那意思大概是示意他别那么严肃,既然傅子宴喜欢热闹,那就随着他吧,本来他说的也不错,过年不就图个喜庆和热闹么?   顾应钦一顿饭就顾着照顾陆倾宁了,到最后自己反倒是没吃什么,陆倾宁吃的有些撑,抱着一杯山楂汁消食。   右少卿也估计是吃的差不多了,时不时的抿一口手里的大红袍,完了给舒澜曦拿水果。   麦航远则是坑着头给金晨曦剔螃蟹肉,表情认真细致动作娴熟的一看就是经常干这种事的人。   看见麦航远这么体贴的对金晨曦,顾应钦就不免想起年前在商场停车场看见的一切,一帧一帧的仿若重新回放一样,真实的不免让他有点心里为麦航远感觉到不值得。   他倚着椅背双手抱着手臂看似漫不经心的和麦航远说话,实则却是话里暗藏玄机,他明明知道麦航远是伺候金晨曦来着的,却还是故意将话题先引到了麦航远的身上:“我记得你以前是最烦这种带壳的东西了,总是说太麻烦了,剥的手指头都疼。”   麦航远整整剥了两只螃蟹,蟹肉堆了满满一碟子,他慢慢的将碟子推到金晨曦面前,慢悠悠的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开口回话:“晨曦喜欢吃壳类的海鲜可又怕剥,所以只有我来代劳了。”   顾应钦点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以前航远可是看见螃蟹这种东西就躲的远远的,连螃蟹的一只脚都不碰的,现在却能为了你改变自己,找到航远这么好的男朋友金小姐你是真的有福气。”   金晨曦正慢条斯理的吃螃蟹肉,听顾应钦这么一说慢慢的放下手里的筷子:“航远很好,是我配不上他。”   顾应钦扯了扯唇,嘴上虽然没说出口,可心里却在想:你这种一脚踏两船的女人确实是配不上航远,当然,想归这么想顾应钦面子上还算是客客气气的。   而对于金晨曦来说或许是因为她曾经是小麦的朋友,对顾应钦再婚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他也是能避而远之就绝不接近半步。   麦航远似乎闻出来这两人之间那股子诡异的味道,他狐疑的看了一眼分居在自己左右的两个人,看上去这两个人这会又是风平浪静的,丝毫察觉不出什么不对来,他想,也许是他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顾应钦和金晨曦也是刚刚才认识没多久的,这两个人实在没什么交集。   之后金晨曦就在安安静静的吃蟹肉,麦航远和顾应钦、右少卿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最近市里乃至国家发生的一些大事。   发展到最后整张桌子就只见傅子宴一个人还在奋斗当中,那吃像啧啧啧……看的陆倾宁不免有点目瞪口呆,还真如顾应钦所说的,这家伙真是个名符其实的吃货。可是这吃货身材未免也太标准了,究竟怎么做才能像他那样吃死了也不会发胖?她正想着呢,耳边就响起那吃货的声音:“嫂嫂,不是还有餐后甜点的吗?”   右少卿和麦航远早已经习以为常,而陆倾宁却是被傅子宴这个吃法吓到了,她一脸担心的看了看低头猛干的吃货,又抬头看了看顾应钦,朝他甩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应钦笑了笑,拉过陆倾宁耳语:“别担心,就算全世界人都吃撑的了,他也不会有事,去吧,让黎叔送点太师糕来!”   陆倾宁点了点头,刚拔脚准备去找黎叔就却又只听见吃货从天而降的声音:“你们两个已婚人士,这么卿卿我我的样子让我们这些单身汉情何以堪?看你们这么甜蜜恩爱的样子,看来这二胎小美女是指日可待了,唔,不过也没关系,我可是很乐意带二胎小美女的。”   陆倾宁被傅子宴这么一打趣,脸瞬间就红了,朝着顾应钦投出求救的目光,可人家却是一脸乐的开心的样子,压根就没有开口相助的打算,这样一来她原本通红的脸上就越发烧的厉害了:“我去给你们拿太师糕。”   一句话撂下,几乎是仓皇而逃!这个样子自然不免引得大家对这顾应钦又是一顿调戏。   “二少,你和嫂子结婚都这么久了,她怎么还这么羞涩,看来是你开发的还不够给力么。”   能说出这么混的话来的自然而然是傅子宴,瞧他一脸坏笑的样子,顾应钦不免以手抵着唇浅笑:“是……我可不如你,你那套开发女人的手段可是能把纯情少女转变成浪荡少妇。”   麦航远啧啧啧的敲了敲桌子:“唉唉唉……这在座的还有女士呢,你们两个说话注意点。”   右少卿瞥了一眼身边的舒澜曦,只见她正捧着手机认真的抢红包,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大概是对他们这种酒桌上就说混话的事情早就习惯了吧。   陆倾宁拿来了刚刚出锅的太师糕,一块快白色的糕点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盘子里,热气蒸腾,香甜的糕点味道蔓延在空气里,惹得傅子宴眼睛都快看直了。   为求好意头,大家都或多或少的吃了一点,傅子宴那个吃货自然又是吃的最多的那一个,一盘太师糕被消灭殆尽,他才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好久都没吃过太师糕了,每年过年可都眼巴巴的盼着这一口呢。”   陆倾宁指了指厨房:“知道你喜欢吃,应钦已经吩咐给你准备食盒了,明个回去的时候带回去,想吃的时候用蒸锅热一热就好。”   傅子宴连连点头:“谢谢二少和嫂嫂。”   快到零点的时候,黎叔早就在院子里放好了烟花爆竹,就只等着几个祖宗们亲自点燃了,临出去的时候,顾应钦还不忘将陆倾宁上上下下裹了个严实。   这一幕不禁又引得傅子宴那家伙一阵聒噪,后来顾应钦怕陆倾宁实在受不了,干脆一脚将傅子宴第一个给踹了出去:“子宴,你先去热个场!”很快偌大的院子里就只听见傅子宴的鬼哭狼嚎:“二少,你见色忘义啊!昏君啊,昏君!”   麦航远难得的笑了笑,双手插在裤袋里悠然自得的自己走了出去,开玩笑,他可不想成为第二个被踹的目标,当然,顾应钦也不会踹他!   老天很给面子,下了一晚上的雪终于在零点的时候止住了,走出去,只有丝丝寒意扑面,但是却又着实冷不到哪去,金晨曦弯下腰捧了一把积雪,雪花顺着手指缝隙不停的散落,漫天的烟花和响声在头顶上响起,她抬头看着,五彩的火花将黑黑的夜空照的铮亮,五彩的火花顺着无边的天际不停的滑落。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脖子僵硬,再次低下头的时候,面前已然多出了一个人,那张脸还是那么的清华英挺,有时候漂亮的让女人难免都会嫉妒,高大的身影在漫天霞光的照耀下越发的挺拔,仿佛像是镀上了一层永恒不逝的光辉!   手被他温暖的掌心包裹着!倏地掌心里凉凉的,低下眼眉看过去,一枚秀气的钻戒在手心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七彩的光芒几乎将她的眼睛都快闪瞎了!耳边响起他温柔的仿若古老魔法的声音:“晨曦,嫁给我……”   这要是换成大多数普通的女人,交往了很久的男朋友突然在最适合的时间里跪地求婚,也许早就被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的了,可金晨曦的表现恰恰证明了她并不是这大多数普通女人里的一个。   她虽有片刻的怔愣,可神色之间转换十分迅速,很快就又恢复了以往冷静清淡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盯着那枚钻戒,眼睛一眨也不眨。   麦航远像是早料到了金晨曦的反应似的,伸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极尽温柔的亲吻过她的长发,就像对待一块绝世稀有珍宝一样,眼、耳、口、鼻痛痛的都被他轻吻了个遍,再停留在她小巧的耳垂边上的时候,他又再次说出那句夺人心魂的话:“晨曦,嫁给我,我发誓,这辈子永远只爱你一个,疼你一个,所以嫁给我,好不好?”   金晨曦任由麦航远抱着,声音清冷的就像是落下来就化开的雪花:“航远,你愿意这一辈子只爱我一个,疼我一个,可我却不敢轻易接受你的这份爱,因为它太过沉重了。”   雪光里,她从容淡定的表情令人发指:“航远,我们都还年轻,而我也不想这么早就跨进婚姻的怪圈里!”说完她将手里的戒指又再次过渡到麦航远的手里,她缓缓的推开他,毫不犹豫的,连一点思考的机会都不给自己,毅然决然从麦航远身边离开。   金晨曦飞快的转身进屋,早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右少卿和傅子宴就已经不在了,此时此刻就只有顾应钦和陆倾宁的身影,随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顾应钦一把镬住金晨曦的胳膊,脸上的笑意全数消退,他指了指依旧站在院子里的麦航远,声音冰冷的像此时此刻地上的皑皑白雪。   “金晨曦,这样拒绝航远难道都不会有点点的后悔吗?”   金晨曦动了动自己被镬住的胳膊:“我据不拒绝谁,这事儿和二少你有关系吗?”   顾应钦点头:“你?你以为你凭什么和我扯上关系?我之所以那么问,只是因为我在乎航远的感受而已,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   金晨曦清浅的笑了两声,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讥讽之意:“二少当着倾宁姐的面承认自己在乎一个男人的感受,怎么?难道不怕倾宁姐对你的性取向产生怀疑吗?”   顾应钦好笑的摇了摇头:“我性取向正不正常,陆倾宁她应该比谁都清楚。”   ☆、Chapter140 发狂的sunny   金晨曦反口咬道:“那我拒绝航远,那也是我的事情,也不劳二少你这么费心。”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唇枪舌战的,看的陆倾宁连插嘴劝慰的机会都没有,麦航远也是如此,面对自己的好兄弟和女朋友恶交他也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应钦本来就看金晨曦不顺眼。眼下她又如此的巧舌如簧,心里的那把柴火自然像是被泼了汽油似得越烧越旺,明明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伤害了别人却还装做自己很无辜的样子,真是既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   他毫不留情的揭穿她可恶的真实面目:“金晨曦,你他妈眼睛睁开来看清楚,院子的里的那个男人究竟哪里配不上你,还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竟让你瞒着他和别的男人去厮混却还不自知?金晨曦,你把他当什么?备胎?取款机?或者干脆就是个打炮的对象?你为了你那个见不得光的情人这么伤害他,你情何以堪?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啃了。”   他这话刚一说完,麦航远就立马冲了上来,脸色铁青的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声音僵硬:“顾应钦,请你不要污蔑晨曦,另外。请为你刚刚的话和晨曦道歉。   顾应钦冷笑:“道歉?你让我给一个水性杨花,脚踏两只船的女人道歉?不好意思,我做不到。”   陆倾宁在旁边不停的拽着顾应钦的胳膊,示意他冷静,示意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可顾应钦刚刚亲眼目睹了金晨曦拒绝麦航远的那一幕,哪里还能平静的下来,用力的推开了陆倾宁的手之后,他指着金晨曦对着麦航远朗声而道:“你的这个女朋友背着你和别的男人在停车场车震,你被蒙在骨里不说还眼巴巴的向她求婚。”   麦航远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你胡说。”   顾应钦指了指自己好笑的点了点头:“我胡说?好既然你认定我是胡说的,那就去世贸查一查停车场的监控。人的嘴可以胡说,机器总不会胡说吧?”   麦航远手倏地一松,一脸的坚定之色:“晨曦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而你所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如果晨曦在这里碍了你的眼,我带她走就是,只是类似刚刚那样污蔑她名声的话我不想再听见一个字。”   说完他靑着脸拽着金晨曦就往外走,顾应钦眼疾手快的一把镬住他的胳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居然不信我?”   麦航远侧首盯着他,眼神幽幽的:“既然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你就不应该在我面前说那样的话。”   听麦航远这么一说,一直努力让自己置身其外的陆倾宁有点听不下去了,毕竟那天停车场里发生的一幕幕,她也是亲眼所见的,顾应钦并没有诋毁金晨曦。   麦航远和顾应钦二人僵持不下,气势势如水火一般,陆倾宁连忙插进去劝和:“大家都先冷静一些。应钦你少说两句,航远你先带着晨曦上楼休息。”   麦航远淡淡的甩下了一句:“我还是带着晨曦回去了,这里我们实在是无福消受。”   顾应钦眼下就是个炮竹,麦航远又是根点燃的火柴,这两两一接触,自然是火燃炮响,炸的大家都粉身碎骨,两败俱伤。   顾应钦脾气一上来,管他是谁,天王老子也照样吼:“让他走,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麦航远护着金晨曦离开,沉着脸冷声道:“即便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跑到你顾应钦面前诉苦的。”   此话一出,陆倾宁立马拽着顾应钦,碍着她在。他不好发作,只有铁青着脸冲着麦航远渐行渐远的背影怒吼出声:“滚滚滚……有种以后都别出现在我眼前,不知好歹的东西。”   客厅里的右少卿和傅子宴大概也是听见了院子里的动静,两个人一前一后追出来的时候,麦航远已经带着金晨曦上车了。   傅子宴连忙想去追,刚从顾应钦身边擦过去的时候,他立马出声阻止:“都随着他去,谁都不要管他。”   右少卿虽然不明这其中缘由,但却深知顾应钦说一不二的脾气,麦航远呢?也是倔脾气,这两个人一旦闹起来,除非他们自己愿意去和解,不然谁劝都没有用。   所以也就拎着傅子宴重新折回屋里去了。   原本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一次聚会最后却搞到眼下这番不欢而散,热火朝天的气氛也一下子跌到低谷。   陆倾宁伸手握住顾应钦的手,心里不禁一紧,他的手一反常态冷的像块冰似得,她下意识伸出另外一只手不停摩挲想让他暖起来:“你这是何苦的?”   顾应钦倏地转头盯着陆倾宁:“我不想看着他就这么傻傻的被人骗,我阐述我所看到的事实,我哪里做错了?”   他无比认真的样子不由得惹的她一乐:“对,金晨曦劈腿的事情,你提醒他这事是没错,可是我们就不能稍稍委婉一点吗?你平日里那么高的智商都哪里去了?怎么一遇到麦航远就自乱阵脚了呢?”   在外面站的久了,顾应钦也觉着冷了,两只脚冰的仿佛不是自己的,他深深呼了口气转身进屋,因为太冷了,动作看上去都有些僵硬。   右少卿刚刚就提溜着傅子宴直接上楼休息去了,偌大的客厅里一下就只剩下了他和陆倾宁两个人,他慢慢悠悠来到壁炉边上盘腿坐在地上,伸出双手隔着栅栏围着炭火取暖。   他坐在壁炉前沉默安静的背影看的陆倾宁有点揪心,她从沙发边路过的时候直接拿起了羊绒毯,来到他身后张开双臂用羊绒毯裹住他:“别这样,时间久了一切都会明了的,到时候麦航远他会分清孰是孰非的。”   顾应钦的声音仿佛是陷入回忆里的悠长黯哑:“十八年了,我和麦航远相识十八年,除了馨洁去世的那次我们吵过、大打出手过之外,这是第二次发生争执,只是没想到,引爆我们之间关系的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金晨曦。”   陆倾宁顺势抱着腿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挽着他的胳膊,脸侧伏在在他的肩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右少卿、傅子宴、亦或是麦航远,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告诉你,陆倾宁瞒着你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你会是怎样的态度。   壁炉里的炭火点了近一天,这会已经没那么的旺实了,炭火烧的已经白里透红,源源不断的暖流烘的顾应钦眼眶热热的,他声音坚信笃定:“你不会……”   陆倾宁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浅笑:“你怎么知道我不会?”   顾应钦侧首就能看见陆倾宁头顶上圆圆的髪旋,他俯下脸在她的头顶上亲了亲:“你是我老婆,你的人品我自然知道。”土妖叼血。   陆倾宁嗤的笑了一声,完了伸手捧住他的脸:“那金晨曦是麦航远的女朋友,他选择相信自己女朋友的人品这有什么不对?将心比心的来想,你这是不是有点只需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呢?”   顾应钦重重的伸了个懒腰,两个手肘反着撑在腰后,单手把玩陆倾宁外套的衣角,语气间大有点玩味的意思:“那你说说看,这事我该怎么办?”   陆倾宁侧转过身颇有些诧异:“你现在已经当着麦航远的面点透了一切,至于他信不信?或者又是该怎么去解决?这些都不是你所能再插手的事情了,感情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有权利说好或者不好,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他们的想法。”   顾应钦沉默了片刻才缓声道:“或许你是对的。”   陆倾宁俯首连连直笑:这男人总是这样,明明已经意识到是自己错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算了,他一向就是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她就顺着他给他一个台阶下来,他那犟脾气惹毛了,她耳根子又不得清净了。   按照原计划,大家都喝了酒所以晚上就直接住在顾家,可出了这么一档子风波来,原计划都被打乱了。   麦航远喝了酒,车自然是金晨曦来开,外面昏暗的路灯一掠一掠的在她脸上留下印迹。   麦航远坐在副驾驶上一直看着车外,外面霓虹万丈、烟花四起、年意正浓,他轻启薄唇,声音极轻:“晨曦,我们恋爱快四年了吧?”   金晨曦默不作声的点头。   他嘴角有暖暖的笑容漾开:“还记得四年前,我去阿拉斯加参加研讨会,你去机场接我,那个时候正值浓冬,天气真是冷啊,还好你体贴的给我带了热腾腾的咖啡。”   金晨曦眼皮子跳了跳:“你是馨洁的哥哥,我们又是第一次见面,那次我还是怠慢了呢。”   麦航远陡然转过脸来:“馨洁回国之后,曾经多次在我面前提及过你,晨曦,你知不知道初识那一次你那杯咖啡几乎暖到我心里去了,我不知道你性不信一见钟情,可我却是信的,大概就是那第一眼吧,第一眼我就认定了你就是我想要的那种女人。”   金晨曦依旧默默开车不言不语,麦航远无力的倚靠进椅背里,整个人有气无力颓废到了极点,昏暗中他指间有七彩的火光闪过,金晨曦一眼便认出来,那是刚刚他用来向她求婚的婚戒。   脚下的油门不免踩深了许多,轰鸣作响的马达声也掩盖不了麦航远殚精竭虑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一次次的拒绝我?还是说,顾应钦说的那一切都是真的?”   呲啦一声急刹车响起,车子猛的停在了路中央,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颇有种惊醒梦中人的意思,金晨曦慢慢的将车开到了路边停下来。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额头抵在手背上,长发散落挡住了她的侧脸,让人无法窥探一二。   麦航远摇下车窗抽烟,腾起的白雾很快消失在空气里,只徒留一些烟草味道在周遭蔓延。   许久,金晨曦柔柔的声音漾在空气里:“你终究还是信了顾应钦的话对不对?”   麦航远陡然抬头,看见金晨曦俯的肩头轻微的颤抖,心里刚刚筑起的屏障一瞬间被击破,是……是他没出息,他根本不能容忍自己看着她难受而无动于衷,他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她的头发很顺很柔顺着手指尖就滑下去了,速度快的他想抓都抓不住。   他浅浅的叹了口气,声音里透着股子的无奈和无力:“虽然我们恋爱四年,可晨曦,有时候我总会有种感觉,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是这指尖散落的发丝一样,我每每想抓住却总是有心无力的。”   金晨曦似乎根本就没和麦航远在一个频道上面,她伸手将长发捋到耳后:“你相信了顾应钦说的话对不对?”   麦航远手一紧,声音也有些颤:“只要你说没有我就信。”   他目光灼灼看的她心陡然沉了沉,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清晰无比:“我没有,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言之凿凿,他不得不信:“我信……我相信你。”   金晨曦伸手轻抚麦航远的脸,凑身过去吻仿若羽毛一般若有似无的落在他的颊边:“航远相信我,我拒绝你的求婚只是单纯的不想过早的踏入婚姻生活,等到我恨嫁的时间过去了,即便你不想娶我也会上赶着跟在你屁股后面,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以前那么好,能不能不要因为一个外人的一些毫无根据的话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因为金晨曦这些话,麦航远的心都然开阔了不少,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也比刚刚好转了不少,他循着她的唇回吻过去,一个绵长的吻在唇边纠缠不休。   初七这么一过整个年也就算是过完了,第二天早上吕远打电话回来说是和老爷子还要在海市待上一段时间,陆倾宁是真的累了,再加上顾应钦是故意躲着她压低声音听电话的,所以依旧睡的很沉很沉,顾应钦被电话闹醒之后就没了睡意,起来去晨跑。   吕远和老爷子不在家,过年下人也请假了好几个,所以整个家里显的格外冷清。   出门的时候,sunny在后院冲着顾应钦叫个不停,他想了想,好像sunny已经好几天没有放风过了,想它平日需要的运动量那么大,这段时间却被关在家里这么久,也真是难为了它这只雪橇犬了。   想到这里他又重新折回后院,将这只混世魔王给放了出来。   Sunny刚一出来就像只脱了缰的野马,在院子里兜来兜去,直到顾应钦火了吼了一声才慢慢消停下来,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脚边出去遛弯。   顾应钦遛狗从来不用牵引绳,倒不是因为他没有公德心,而是sunny只要跟着他基本上都很老实,即便有时候跑远,他只要吹个口哨或者开口唤一声,sunny就会老老实实的跑回来继续围着他转,绝对不会离开超过他一公里的范围。   昨晚刚刚下过雪,早上天气又放晴了,路边的雪开始淅淅沥沥的融化,sunny一路小奔,肚子和小腿上原本雪白的皮毛很快就沾上了一层黑乎乎的泥浆。   顾应钦晨跑了一个小时,sunny就围着他嬉闹了半天,出来的时候还是一条雪白的狗来着,这会再回去的时候已经黑成了一条泥狗了。   回去的路上宠物店刚好开门,顾应钦便给sunny洗了澡才回去。   如此这么一耽搁,一人一狗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快近十点钟了.   Sunny径直跟着顾应钦进了大屋,它刚被洗干净,也是难得纵容这只蠢狗一次。   卧室的门开着,顾应钦一眼就看见陆倾宁拿着一盒东西递给舒澜曦:“用这套护肤品吧,年前朋友送的全新的。”   舒澜曦连忙摆了摆手:“不用,你现在正在用的就好,这个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陆倾宁真是诚心诚意的送给舒澜曦的,她对玫瑰有过敏症,而是这盒护肤品标榜的就是纯玫瑰萃取的,所以当舒澜曦刚刚来借用护肤品的时候,她就想到了送她这个。   陆倾宁将袋子又往舒澜曦面前递了递:“真的没关系的。”   舒澜曦没伸手去接,陆倾宁又下意识松开了手,完了就只听见砰的一声,袋子摔在地上,连着里面的东西都散了出来。   玻璃瓶碎了一地,室内温度高,瞬间玫瑰的香味儿蒸腾开来,浓烈的有些刺鼻。   舒澜曦连忙蹲下去准备捡玻璃碎片,陆倾宁见着立马拉她起身:“你别动,小心割伤手,我让人来收拾。”   她这话音刚落,后脚眼前便蹿出一道雪白的影子来,再然后脚边暖暖的还有吧嗒吧嗒舔舌头的声音,她低头一看竟然是sunny,正低着头舔着地上白色的乳液。   见此状况,她连忙伸手揪住它后颈上的毛一把将它拽开:“小心毒死你。”   下人来收拾完残局,带着sunny回后院。   右少卿带着舒澜曦和傅子宴和陆倾宁、顾应钦道别。   几个人刚走到停车场,忽然就听见一墙之隔的后院传出一声人的惨叫人另外夹杂着的还有sunny此起彼伏的犬吠声,那声音和以往都不一样,有点像狼在嚎叫一样。   顾应钦算是了解sunny习性的,听到这样的声音他二话不说第一个跑向了一墙之隔的后院。   陆倾宁他们见状也连忙随后跟了过去。   到后院的时候,陆倾宁被眼前的一幕吓到捂住了嘴巴,她豢养sunny那么多年,今天这是第一次看见它咬人,整个就像疯了一样的,四个脚将下人扑倒在地,咬着他的胳膊一声声的哀嚎着。   “sunny,松口。”顾应钦操起平时教训狗的棍子扬手就是一棍子打下去。   人和狗比起来自然是人命更重要,所以顾应钦这一棍子手下很重,打的sunny嗷呜一声松开了嘴巴,立马滚到了一边草地上。   他们连忙上去检查下人的伤势,还好,只是胳膊被咬伤了,情况还算不是特别糟糕,顾应钦连忙让黎叔送下人去医院处理伤口注射疫苗。   右少卿上前看了sunny一眼,却惊讶的发现,它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日里总是精神抖擞的狗这会正躺在地上,两只眼睛都没了以往的精神,就跟失焦了一样,舌头也耷拉在嘴边上,嘴上不仅仅有血还有一点白色的分泌物。   他连忙开口:“二少,sunny好像有点不对劲。”   顾应钦闻言连忙凑上去狐疑的看了sunny一眼,只那么一眼,他眉峰都揪在了一起,他养了sunny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它眼下这个样子,咬人今天也是头一次。   顾应钦连忙让陆倾宁去开车,送sunny去宠物医院。   后来傅子宴负责开车,顾应钦抱着sunny和陆倾宁就坐在车后面,右少卿和舒澜曦则是紧跟其后。   大约从顾家开出去没到半个小时,傅子宴这边就急刹车了,后面的右少卿也跟着停了车,心里陡然浮现出一股子不安来,他急急忙忙的下车跑上去询问。   刚到前面车门边,就听见陆倾宁哽咽的声音:“sunny……”   他俯身一看,sunny在顾应钦的怀里已经虚弱的眼睛都阖上了,原本水润的黑鼻子这会也已经干燥不堪,顾应钦褐色的大衣上沾了一滩子白色的液体,大概是sunny刚刚吐的。   顾应钦摸着sunny的耳朵和它说话:“sunny,你乖,我们坚持到医院就会好的。”   都说狗是通人性的,sunny似乎也听见了顾应钦的话,在他的怀里呜咽了两声,声音极轻极轻。   顾应钦顺着它的背毛,它想舔一舔他的手,可却虚弱的连这一点点力气都没有了,只有一个劲的往他的怀里钻,或许是因为它冷了,而此时此刻顾应钦的怀抱却是温暖的。   陆倾宁看见这一幕不禁流下眼泪来,她也养了sunny那么久,眼下它状况如此危及,如此的虚弱,她心里也是焦灼并难受着的。   很快顾应钦明显感觉到怀里的sunny已经不再继续往里钻了,他手瞬间顿住,伸进去去摸它的鼻息,摸到它的鼻头时,他一怔,因为此时此刻那里已经感觉不到呼吸了。   ☆、Chapter141 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Sunny最终没有被送到医院,顾应钦发话中途返回了顾家,到家门口的时候,Sunny早就已经断气了,如果还徒留一点什么的话?或许也就只剩下正在一点一点冷掉的体温吧。   从前厅一直到后院,顾应钦一直都是抱着sunny的。不管谁想上去插上一手都会被他冷冷的让开,此时此刻就连陆倾宁也不例外。   到后院狗舍的时候,他第一个进去的,也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因为其他人都被他锁在了外面。   傅子宴打算敲门的想法被陆倾宁识破,她拉着他从狗舍门前离开,连带着还给右少卿使了眼色。   右少卿心领神会,很快便上去帮着陆倾宁架着傅子宴回了前厅。   舒澜曦慢慢的走到陆倾宁身边,眼睛红红一看就知道是刚哭过的,她的声音颤抖中充斥着无助:“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sunny就不会因为吃了那瓶打碎的护肤品而送命。”   陆倾宁摇头:“怎么能怪你呢?倘若正真追溯起来,打碎护肤品的人是我,要怪的也只能怪我。”   听她这么一说,舒澜曦心里的内疚不免更深重了一些,她低声自言自语:“从来都没想过那些护肤品毒性会有那么大。”   恰巧她这话刚说完。右少卿就过来了,这一路安静,他自然而然也是听见了她们之间的对话,舒澜曦刚刚说的最后那一句话,看似正常,可听在他的耳朵里却总是透着股子不正常的意思,虽然那些护肤品都是化学工艺品的产物,可Sunny毕竟也没吃下去多少,怎么就会一招致命呢?这样想起来,那玩意该有多毒?常年累月的使用在脸上。那当事人又会是怎样不堪的结果呢?   “碎掉的瓶子还在吗?”   陆倾宁摇摇头:“碎掉的瓶子下人已经收拾掉了,不过我那还有一瓶完好无损的。”   右少卿一听立马眼睛一亮:“能给我看看吗?”   陆倾宁点头:“当然,你跟我来。”   那一套护肤品,打碎的是瓶乳液,还有一瓶护肤水是完好无损的。   瓶子设计的很精致,乳白色瓶身上什么都没有,磨砂质感握在手心里也很舒服,瓶口上有一圈精致的花纹,那花纹交错繁复,就连右少卿也识别不出来那是什么品种的花,亦或许这根本就是杜撰出来的一些根本就不存才的花形也不一定。   看了一眼瓶底,下面什么标志都没有,看到这里右少卿更加坚信自己心中的疑虑了,陆倾宁这种身份的人应该是不会用什么三无产品的,可这瓶东西连最最起码的保质期标志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摇了摇手里的瓶子问陆倾宁:“这是嫂子你常用的牌子吗?”   陆倾宁摇头:“不是。这是一个朋友送的,说是纯手工制作的。”   右少卿握着瓶子的手紧了紧,原来是私人做的,怪不得,怪不得连个最起码的标志都没有,他继续追问:“能冒昧问一下这位朋友是谁吗?”   这套护肤品是那天在商场偶遇金晨曦时她送给她的,右少卿既然询问这个人是谁,那么如此推断下来,是不是可以认为或许这件事情并不只是死了一只宠物狗那么的简单。   她想了想,忆起刚刚sunny发狂咬人的样子,还有它在车里慢慢失去生命体征时的样子,心里不免揪的生疼生疼的。她并不是很清楚金晨曦和sunny的中毒离世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可她隐约感觉到,有什么她并不知道的真相正在慢慢的拉开帷幕。   她压低了声音:“金晨曦。这套护肤品是年前金晨曦送给我的。”   听到金晨曦这个名字的时候,右少卿不免一愣,怎么处处都是个金晨曦,就在前不久因为她,顾应钦和麦航远反目;再接着sunny因为误食了她所赠送的护肤品没过多久就暴毙而亡。   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件事情,最终还是顾虑到大家之间的兄弟情义,打算不张扬,而是先检验一下这瓶护肤品所含的成分,到那时有检验报告在手,如果没问题那便是最好,可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那么他就要考虑是不是要好好调查一下这个金晨曦了。   右少卿带着舒澜曦和右少卿离开了顾家,另外还被他一起带走的便是那瓶护肤水。   上车前,他特地叮嘱陆倾宁:“嫂子应该比我清楚,sunny虽然是二少在传承门口捡到的弃狗,可毕竟陪伴了他这么多年,所以还是多多安慰安慰他一下吧。”   陆倾宁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右少卿这话即便不说她也是明白该怎么做的,别说顾应钦这个名副其实的主人了,就连她这个养了sunny几年的人心里此时此刻都跟堵着一块海绵似的,堵的她有点透不过气来。   右少卿他们走后没多久,陆倾宁慢慢折回到了狗舍,她也没进去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里面的顾应钦。   他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整个人平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就站在桌子旁边,慢条斯理的给sunny拌狗粮,而sunny的尸体此时此刻就躺在他的脚边上。   他一边动作一边还和sunny说话:“出去疯了一早上,现在饿了吧?别着急,等一会就有的吃了。”   拌好了狗粮,他蹲着将狗粮盆放到了sunny的嘴边上,一边摸着它颈子上的毛一边和它说话:“sunny,吃饭了。”   陆倾宁看到这一幕,不禁捂着嘴,两行眼泪掉下来。   顾应钦不愿意接受sunny已经死亡的事实,他不断的重复一句话,让sunny起来吃饭,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那条雪白的大狗再也没有给他一点点的回应。   当他彻彻底底从自己的臆想中跳出来,看见sunny早已经僵硬掉的身体,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一把将它抱进怀里,不断的抚摸着它的背毛,下一秒竟嚎啕大哭起来,哭的毫不顾忌形象,哭的就像个孩子一样的无助。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陆倾宁不禁想到当年顾应钦收养sunny时的那一幕,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事业部经理,那天也是像现在一样漫天都飘着鹅毛大雪,他那个时候低调的只开一辆大众的帕萨特,她陪着他加班到半夜凌晨才回家,刚到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车子的地盘下面缩着一团毛茸茸的团球,小小的一团眼睛都还没能睁开来,整个身体瑟瑟的发抖发出极轻极轻的呜咽声音。   那个时候目测下来sunny也不过就两个月大,顾应钦把它从车下面抱出来的时候,小小的团子一点都不排斥他的怀抱,而是像寻到狗妈妈的怀抱一样可劲的往他的怀里钻,当时他立马出声:“倾宁,我要收养它。”   那是陆倾宁正真看见顾应钦发自真心的笑容和怜悯,而对像却只是源自于一只才两个月大的被人遗弃了萨摩耶。   后来顾应钦应允了自己的话,真的收养了小sunny,因为收养它的第二天,连续下几天大雪的天气突然间就转晴了,它是名符其实的微笑天使,就连一直雪下个不停的老天都被它给感染了,阴沉了好多天的脸终于放晴,阳光灿烂。而sunny这个名字也正由此而来。   顾应钦哭了很久,直到发泄够了,才慢慢的止泪,这之后他似乎已经从心里接受了sunny死亡的事实,情绪十分稳定的打电话给sunny安排后事。   看见他从狗舍出来的时候,陆倾宁连忙先行离开,她想也许顾应钦并不会希望她看见刚刚他那么崩溃失控的一幕。   果不其然,陆倾宁算是了解顾应钦的,从狗舍出来之后她就坐在沙发里装着摆弄儿子的拼图,很快的顾应钦就从后院进来了。   她连忙扔掉了手里的拼图碎片迎上去:“应钦……”   顾应钦迎面而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伸手抱住陆倾宁,不断的轻抚她后背,他并没有在她的面前发泄苦楚,却是反过来不断的安慰她:“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宁宁,sunny已经八岁了,狗这一辈子最长也不过就十几年的寿命,再过一段时间它也会自然老死的,而眼下,我们就当它是遵循了自然法则生老病死了。”   陆倾宁脸埋在他的怀里,心里酸楚不已:“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刚刚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可言,可这一到人前就刻意隐瞒自己的情绪,甚至还来劝抚她,让她不要太过伤心,她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喊出声,顾应钦,你能不能软一回,刻意的伪装自己这样会很累的。”   Sunny很快就入土为安了,顾应钦给它挑了一块朝南的风水宝地,风水师傅说,这里乃是福泽深厚之地,安葬于此以后会轮回入人道,不再为畜。   安葬完了之后,顾应钦俯身摸着sunny的照片沉声道:“再见,sunny。”   Sunny的事情办完之后,年假也彻底结束了,顾应钦和陆倾宁回传承上班。   这年后的头一天上班,传承就出了一件大事,顾应钦刚到办公室不久就被公安局的人请去喝茶了。   人家是带着拘留令来的,而且事关重大,不由的他不去。   临走前在门口他看见陆倾宁,只是安抚了她几句:“别怕,没事,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藏毒运输这种罪名他们是不敢乱按在百姓头上的,公司的事情你全权处理,有什么不懂的找少卿。”   话刚一说完,两个民警就带着顾应钦走了。   陆倾宁整个人还没缓过来,这年后第一天上班,就被公安局以藏毒运输的罪名给扣人了?顾应钦?贩毒?这……这怎么可能呢?   顾应钦临走时最后那一句话倒是提醒了陆钦宁,她连忙给右少卿打了电话,右少卿也已经听到了风声,已经再来传承的路上了。   虽然涉及到毒品事关重大,可毕竟顾应钦也算是市里的纳税大户,而且一直以来都是做正经生意的买卖人并无劣迹在册,所以公安局的人对他也还算是客气。   市缉毒大队的张队长亲自提审的顾应钦。   他先是给顾应钦看了几艘运输海船的资料:“这是你们传承名下的运输海船对不对?”   顾应钦只瞥了一眼那海船的编号便刻意确认:“不错,确实是我们传承名下的海船。”   张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拿出一小袋东西出来推到了顾应钦的眼前:“那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顾应钦瞥了一眼那袋子,里面有一点点白色的粉末,他摇头:“我不知道,但总不可能是面粉吧?”   张队拍了拍桌子:“贵公司这几艘海船最近正在进出口一批奶粉,而这个东西,学名叫做可卡因,就夹在这些奶粉之中,三艘船一共三千五百桶奶粉,是从香港的维多利亚港运输进国内的,在国内海关停留抽查的时候,被警犬查探出来,这三千五百桶里有五十多桶都是这样的白色粉末,二十公斤的可卡因,全经由贵公司名下的货船运输进国内,而现在你竟然和我说,你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顾应钦抱着双臂神色淡定的反问:“传承是以进出口贸易为主,这船也的的确确是我们公司名下的,可这批奶粉我们也只是帮国内的顺和公司运输的,即便里面有这玩意,您也不能断定就一定是传承再做贩毒的勾当吧,没凭没据的,张队长这么笃断可不好。”   张队长笑了笑:“即便如你所说的,你们只是负责运输,并不知道这里面会夹带毒品,那么那个正真的罪魁祸首也未免对顾先生您太过信任了?二十公斤的可卡因可是价值不菲,他们会这么放心的交到你手里?难道他们就不怕这其中会出什么差错吗?”   顾应钦脸色沉了沉:“我再说一遍,合同上只是注明了运输货物为奶粉,而我们也是按合同办事的,至于这批奶粉里是否夹杂毒品,我们是一无所知,当然如果你们非要追究责任,顶多也是我们被蒙蔽,无辜被连带而已。”   张队长神色严肃的合上所有的资料:“你们究竟是主犯还是被无辜连带,这事可不是你我二人说了算的事情,相信用不了几天,缉毒大队和检察院就会给我们一个正真答案的,而现下这几天就要委屈顾先生,先在我们公安局的牢房里住上几天了。”   右少卿到传承的时候,陆倾宁整个人吓的手无足措,一直在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看见他一来,她仿佛就像是飘在大海里无根的稻草一样找到了救星。土见节才。   “我在公司八年,别说贩毒了,我连毒品长什么样都没见到过,现在居然说我们涉及运输贩毒?这……这怎么可能呢?”   右少卿神色也是少见的凝重:“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中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可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我们需要时间去好好的疏离,既然是误会就一定有漏洞的。”   陆倾宁慌张的落座,手里握着铅笔不断的用力,那力道仿佛像是要将其拦腰折断一般:“可现在应钦已经被带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右少卿敲了敲桌子:“这个时候我们千万不能自乱阵脚,应钦被带走,传承的有人担着,你是他妻子,这这件事只能由你去担,至于应钦那边,你放心的交给我,我回去打点一二,另外有关案子的事情我也会去查证,你放心,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现在这个局面的。”   右少卿话说的句句在理,陆倾宁自然是默认以对。   右少卿临走之前还特地叮嘱了陆倾宁:“多事之秋,你自己一定也要处处小心,千万不要上了有心人的道。”   顾应钦不在,老爷子和吕远还身在海市并不知道家里所发生的一切,传承所有的担子一下子全都落在了陆倾宁的身上,再加上她又担心顾应钦,整个人也是精力透支过渡,状态差到了前所未有的最低点。   还好,还好事发的第二天,禹霖就结束了假期回来了,这几天他也一直帮着陆倾宁处理公事,不仅仅如此他还找出了当初与顺和公司签订的运输合同协议书,仔仔细细的反复核查确定没有任何对公司不利的条款之后,他亲自将这份合同送去了缉毒大队。   陆倾宁知道后和禹霖一起过去的,她的初衷很简单,她只是想见见顾应钦,知道这两天他过的好不好,在里面有没有人为难他,她好视情况而定来打点一切。   只可惜,她这个要求被缉毒大队果断的拒绝,对方的立场很坚定,在案件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进行探视。   右少卿亲自给麦航远致电告知一切,麦航远听闻此事之后也是颇为惊讶,说顾应钦贩毒?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右少卿这通电话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让麦航远给他父亲打电话,让麦骁回来一趟,缉毒大队本来就是在麦骁手上一路成长起来的,即便早已经退休,可缉毒大队还是都以他为荣,更是传承了他当年处事果断,火眼金睛的办案手段。   如果这趟麦骁能回来,那么顾应钦被冤这事儿也就不是个事儿了。   麦航远还是在为初七那一天,顾应钦针对金晨曦那件事情耿耿于怀,于是立马就回了右少卿一句:“他不是让我滚的吗?怎么现在要请我父亲了,这就想到我了?”   右少卿一听,就知道麦航远这是老毛病又犯了,他这人一般不轻易计较,可计较起来那还真不是个人,当然了,他也听的出来,麦航远只不过是嘴上这么一说而已,他和顾应钦,那是铁了十几年的兄弟了,兄弟有难岂有视而不见之理?   他也没多说什么,就只是回了麦航远一句:“你啊,简直就是和顾应钦一个德性,说不得得罪不得。”   麦航远嗤的笑了一声:“我和他再怎么一个德性那也赶不上你这个军师一个小心眼,激将……你继续激将我试试。”   被识破意图,右少卿不免也笑了笑:“那这个忙你是帮还是不帮?”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麦航远悠扬的声音:“等着,我这就给我爸打电话。”   右少卿满意的点了点头挂了电话,他捏着手机,只要麦骁一回来,一切事情就都好办了。   禹霖送到缉毒大队的那份合同成了整个案子最终要的证据之一,麦骁也因为儿子的一个电话而从美国亲自赶了回来,单说是为了麦航远这个儿子或许也是太笼统了一些,不如说他当年也是非常看好和喜欢顾应钦的,如果不是小女儿没福气早早的去世,也许这个青年现在就是他麦家的女婿了。   对顾应钦的人品,麦骁是充分信任的,所以他一回来就以自己的名义为担保,让顾应钦和陆倾宁见了一面。   一个星期未曾见面,陆倾宁一看见顾应钦眼泪就留下来了,她隔着栅栏伸手握住他的手:“你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他们有没有打你?有没有逼供?”   等她絮絮叨叨的说完了一串话,顾应钦才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傻瓜,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这里好的很,一人一单间,哪里会有什么人欺负我?再说我好歹也是市里的纳税大户,在没有十足的证据面前,他们谁敢动我一根汗毛?既然没人敢动,又哪里来的逼供这一说?”   陆倾宁被他的话哄的苦笑了一声,她伸手擦了眼泪:“少卿说很快一切就过去的,你再忍一忍。”   顾应钦点头手指尖摩挲陆倾宁的手掌心:“这几天辛苦你了,传承那么大一个摊子,压的你快喘不过气来了吧?”   陆倾宁摇头:“有禹霖帮衬着,一切都还好,就是每天签字签的我手都快废了,顾应钦,你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来着的?手都没断掉真是你的幸运和本事。”   顾应钦笑了笑:“现在终于知道我这个副总不好当了吧?让你感受一下,以后就不会再说瑕疵必报,锱铢必较了,要知道那么多的人得靠着你生活下去,不锱铢必较怎么行?”   ☆、Chapter142 这次多亏了您出手相救   话刚说完,顾应钦似乎又想到什么:“签的文件都有仔细审阅过吧?”   陆倾宁点头:“好多,看的我头昏眼花的。”   顾应钦一只手探出栅栏抚摸陆倾宁的侧脸,语气里尽是心疼之意:“才几天,你这脸就又尖了,等我出去的时候。你不会一低头就扎死自己了吧?”   陆倾宁伸手捂着他的手,噗嗤笑了一声:“也就只有你了。这个时候还能说这种不着调的冷笑话。”   麦骁亲亲自去大队检查了那二十公斤的可卡因,他缉毒十几年,海洛因、大麻、可卡因、冰毒、K粉、摇头丸,什么样的毒品他没见过,他那双火眼金睛只消看上一眼就能就知道是什么毒品,他那只鼻子能和缉毒犬有的一拼,只需要稍稍闻一闻就能知道毒品究竟纯不纯。   他闻了闻那些可卡因的样本,眉头蹙了蹙,完了又不死心的用小指挑了一星半点粘在舌尖上,化开了之后立马转头吐了出去,刚刚紧蹙的眉头突然间就化开了。   缉毒大队的张队长就站在他对面,见他神色前后转变如此之快不免有点疑惑:“麦老。您这是发现什么了吗?”   麦骁擦了擦手:“这批可卡因的杂质偏多,纯度不高,如果按现在市价来估算,这二十公斤大约能卖多少钱?”   张队长脱口而出:“大约三十万左右。”   麦骁笑了笑:“这就对了。”   张队长被他的哑谜打的头脑蒙圈:“这?怎么就又对了呢?麦老,您就别卖关子了。”   麦骁在白板边站定,指着顾应钦的照片问张队长:“顾应钦现在身价多少。”   张队长若有所思的张开了两只手:“光是明面上可以看见的流动资金就这么多,还不包括他名下的那些股票和不动产,不要单单说在我们市了,想必在整个中国的富豪榜上他都是排的上名次的人。”   麦骁抽走顾应钦的照片:“这不就对了,一个在中国都能排得上富豪榜的人,他至于为了三十万的可卡因赔上自己的一切吗?”   张队长立马接话:“那也不一定,现在有钱人大多为富不仁。再说了他那么多的身家,谁知道来历干净不干净?”   麦骁点头:“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像他这种商人一般脑子聪明的都跟狐狸似得,即便他贩毒,你觉得他会蠢到用自家的货船来贩毒吗?这如果能躲过去那是万幸的,如果被抓住了呢?那不是不打自招,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麦骁此话一说完,张队长如同醍醐灌顶一般附和了两句:“想想,确实是这个理啊。”   他这厢前脚话音刚落,后脚就有手下的人来告知与传承签订运输合同的和顺公司负责人在临市落网。经过审讯,对自己利用传承海运这条路贩毒的事情供认不讳,并且也指出,这一切都是他和同伙的所作所为,和传承一点关系都没有,船上的工作人员并不知道这批奶粉里夹杂着可卡因。   至此,顾应钦涉嫌贩毒一案彻底水落石出,他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市海关总署的负责任和公安局局长、缉毒大队队长都亲自道歉。   大概他们也是意识到,自己冤枉的可是市里的纳税大户,光关着他的这几天,一进一出给市里的税额上减少了多少百分比?他们这可是间接的给市里在国政这一块拉了一大截子的后腿。   麦骁亲自送顾应钦上的车,对于这个差点就成为自己岳父的中年男人来说,顾应钦对他的敬重能与顾定邦比肩。不单单是因为他是麦馨洁的父亲,他驰骋警界,面对强大的对手,即便明知不敌,也要毅然亮剑,即使倒下,也要成为一座山,一道岭!这是何等的凛然,何等的决绝,何等的快意,何等的气魄,这样的男人难道不足以让他顾应钦敬仰而视吗?   顾应钦非常恭敬的向麦骁道谢,陆倾宁就站在他身后,脸上挂着的都是万般感谢的笑意。   “麦老,这次多亏了您出手相救,不然我也许还得多吃两天牢饭了。”   麦骁拍了拍顾应钦的肩:“你们一个个虽然有时候不成体统,可脾性我却都还是知道的,伤天害理犯法的事情你顾应钦一定不会去做,我看人一向不会错的。”   顾应钦低头笑了笑,陆倾宁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于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顾应宁捏着陆倾宁的手向麦骁介绍:“麦老,这是我妻子陆倾宁。”   陆倾宁开口恭敬的随着顾应钦也唤了一声麦老,麦骁连连点头应承:“好好好……应钦眼光一向很好,看的出来,是个好姑娘,应钦你千万要珍惜啊,可千万别欺负委屈了人家。”   顾应钦伸手摸了摸后颈子:“我哪里敢欺负委屈她啊?我们家现在她是当家人,她说一我不敢说二,她说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知道他这是故意打趣自己,陆倾宁俏生生的白了他一眼,尽管如此,却依旧给足他面子,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麦骁走过的桥比他们吃过的饭还多,他自然听得出来顾应钦这是玩笑之言,心随意动,他不免也渐渐柔和了下来,说话也不再像刚刚那样生硬了:“陆丫头,回去的路上记得给他买块豆腐进门的时候吃一口,去去身上的悔气,别把那个地方的倒霉东西带进家门。”   陆倾宁乖巧的点头:“麦叔叔,您放心,我明白的。”   麦骁这才点了点头:“好了,回去吧,没事几个大活人杵在公安局的门口难免会招人非议,回去好好歇着吧。”   顾应钦被关了近两个礼拜,别看他现在出来身上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样子,这中途要不是陆倾宁进去看过他一次给他送了换洗的衣物,这会子还指不定脏成什么德行呢?   陆倾宁怕他担心,刚一上车没多久,就告诉她,消息拦截的够快,所以海市那边还是太平的,老爷子和吕远再过两日便归。   顾应钦点头:“这事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尤其是我爸。”   陆倾宁顺口接了句:“你什么意思?”   顾应钦叹了口气缓声道:“十七年前,那会我还在大学,每年寒暑假都会去传承学习帮忙,而就在我大二那一年寒假,传承被曝出多位高管涉嫌吸食贩卖毒品。”   陆倾宁惊愕的说不出话来,她工作了近十年的企业竟然还有这么一桩不堪的过去。   容自己缓了缓陆倾宁才开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质疑:“高管?达到什么级别的高管?”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卷入涉毒事件,顾应钦应该永远都不会提及传承十几年前的那桩涉毒丑闻,涉及人数之多、职位之高几乎已经达到了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地步。   声音随着镌刻的眉头缓缓浮入陆倾宁的耳廓:“金志铭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陆倾宁双眸一亮:“我们中央财经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的博士生导师,双博士后学位,他手下教出来的都是现在商界叫得出名目的名人,我虽然也在经贸院,可也从未见过他本人过。”役余场巴。   顾应钦示意司机停了车,下车倚着车门点了根烟,烟雾在空气中快速的消散。   陆倾宁下车隔着车身看着他的后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正面对着的是一片无垠的江水,冬季湖面上蒸腾出的水蒸气雾蒙蒙的,照的他的后背有点模糊,他的声音很低,却被她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那个时候公司的执行副总就是金志铭,而他就是当时整起事件职位最高的涉案者,大到执行副总、小到贸易部部长,几乎整个高层链都牵扯其中。”   从副总到部长牵扯到那么多的人,那样庞大的一个人际关系网,陆倾宁光是想想浑身都汗毛直竖,还有金志铭,那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现代中国经济学圈子上令人望背兴叹的学者,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那样一个儒学多才的人竟然会去做贩卖毒品这样违法犯罪的事情,难道他的社会地位和所赚的钱还不能满足他吗?   “所以你不让我告诉爸爸,是怕他会勾起往事伤心是不是?”   顾应钦这根烟抽的极其的快,烟火很快到达烟蒂,他手指一松,烟蒂愕然掉落,转身之际,脚尖恰巧碾在烟头上,红色的火光瞬间泯灭,空气的中的烟雾也随着风儿四处飘散,再看,压根找不到一点点抽过烟痕迹。   “那次事情闹的很大,从大到小一共被指控了十二名高管,涉毒约三十公斤,毒资高大上千万,最后法院裁定十二名犯罪嫌疑人涉嫌吸毒贩毒罪名成立,金志铭外加三名部门经理被认定是主犯,被判处死刑,其余大大小小八人分别处以有期、无期的刑法。”   陆倾宁自认这些年自己跟在顾应钦后面早已经修炼的足够炉火纯青,却没想听到这样的真相时,她还是莫名的心惊肉跳,后怕连连。   ☆、Chapter143 这危机恐怕才正刚刚开始   陆倾宁如何能不怕?老爷子一手建立起来的传承竟然被自己信任的手下们变成了他们贩毒的渠道,这要是换成她,估计她也不愿意再提及那段不堪的往事。   这桩往事也是顾应钦心里扎着的一根刺,眼下这根刺被他狠狠的拔出来了,他才觉着心里好受了一点点,心里一下松懈了。脸上的表情自然而然的也就和缓了。   陆倾宁再看见他脸的时候,他已然是一派放松之色。言语间也不再如刚刚那般的沉重:“都是以前的旧事了,不谈了,你就当做我什么都没说过就对了。”   陆倾宁点头,她虽然表面看上去自顾轻松,可心底的波澜恐怕只有她自己才洞察一二,母校引以为傲的金志铭却原来是个瘾君子,自己吸也就算了,还连带着的祸害其它那么多无辜的人,如此不堪的真相经此一揭开,她又如何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呢?   老天好像知道顾应钦脱困,因为就在同一天,老爷子和吕远带着小嘉懿从海市回来。他们刚一到家就看见顾应钦的车也在前面熄了火。   传承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若说真是瞒的上上下下滴水不漏的,那也是骗人的,老爷子一看见顾应钦就虎着个脸:“你和我去一趟书房。”   顾应钦光是这么一听就知道老爷子对那档子事情是有所耳闻了,知道瞒也瞒不住,也就老老实实的跟着进去了。   陆倾宁怕老爷子会用家法,上赶着就准备去拉顾应钦,可谁曾想,刚刚还在吕远怀里待得好好的小家伙扭扭捏捏的就下来了,保住的她的手臂一个劲的要抱。   一来这小家伙就是一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倔脾气,二来也是和陆倾宁分开的久了,她也是想的慌。这么一来二去的,心里刚刚还担心的家法那档子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了。   吕远是个明眼人当然明白陆倾宁的想法,于是进屋前安慰了她一句:“放心,在大是大非上,老爷子还是知道轻重的,现在伤了儿子,且不是着了有心人的道?万一趁着应钦元气大伤对方再把矛头指向传承,那该如何是好?”   陆倾宁瞬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吕远看事情的眼光远远要高于自己,而且刚刚那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是她的儿子,应该算是她最了解的两个人了,所以她刚刚的那些想法也许真是杞人忧天了。   老爷子在书房里不停的转圈,手里的拐杖敲的地面“咚咚咚”可劲的作响,他一向都是和煦之人,凡事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底线,他是不会轻易动怒的,而他的底线则源于两点,一点是儿子顾应钦,另一点则是他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传承。   一如十几年前一样,同样的事情又再一次在传承上演,吸毒、涉毒、贩毒?他有些想不通,他一直都是个奉公守法的老百姓。传承也一直做的都是清清白白的生意,他想不通,究竟传承是哪一点风水不好、竟然会接二连三的和毒品挂钩?   “是谁?这次又是谁牵扯其中做出这种无法无天的混账事情?”老爷子这话问的十分沉重,可以听得出来他心里的愤怒和无奈之意。   顾应钦是明白老爷子的,十几年前的那桩旧案,传承不仅仅失去了十几名高尖端的精英人才,更重要的是因为那次涉案,传承也陷入了一次最大的危机,差点濒临倒闭,而眼下,他所经历的那一切,表面上看一切似乎都已经过去了,可实际上正真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已。   尽管深谙其道理,可顾应钦却还是装作一切早已风淡云轻的样子:“爸,事情并没有以前那样的复杂,有麦老在,一切都会澄清的。”   老爷子哼了一声:“澄清又如何?当年结案的时候也是给登报澄清了的,可结果怎样?股价跌到冰点,差点就被打入ST队列,要不是你外公入资救急,传承恐怕早就毁了吧?同理,现在和当年的事情如出一辙,你现在人是没事情了,只是这危机恐怕才正刚刚开始吧?”   老爷子毕竟是经商的料,而且当年那件事情也是亲涉其中的,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不管顾应钦怎么有心安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顾应钦大概也知道老爷子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只能实话实说:“这一段时间,公司的股价波动确实厉害,可爸,你得相信你儿子我,即便前面是再大的风浪,我也让传承安然渡过,您只管在家里和我妈养养花、下下棋,带带孩子,如果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我建议你们不如去海市过一段时间,眼不见心为净,你觉得呢?”   老爷子微微叹了口气,坐在沙发里闭上眼睛:“我老了,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只是应钦,有一点你要记得,不管如何都要给我消息。”   顾应钦笑了笑顺手斟了杯茶递到老爷子面前,语气轻松和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老爷子和顾应钦在楼上谈男人之间的事情,这楼下客厅里,就听见吕远和陆倾宁叽叽喳喳的聊孩子的事情。   吕远拿出了一个牛皮纸袋子递给陆倾宁:“嘉懿幼儿园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是今年特招生的表格,你看看填一下,我这让人递到幼儿园这事就算成了。”役余场圾。   陆倾宁打开牛皮纸袋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表格,确实是今年师幼特招生的入园登记表。   说起来这师幼还真不是一般的难进,公立幼儿园师资力量是市里名列榜首的,每年招生不仅仅名额有限制,而且还得通过摇号的方式来确定,也就是说,即便你有财力物力打通招生办这一块,事后还得看你运气好不好?运气好的,号一摇上,这钱花的也值了,若是运气不好的,摇号没摇上,这前期扔出去的钱也就打了水漂了,完了,你又削尖了脑袋想让孩子往里面钻,自然而然又得掏钱打通园内的关系。   总之家长们为了能让孩子们从小不输在起跑线上,也是费尽了人力、物力和财力,也正是这种滋长之风,才让现在大多老师们都忘记了所谓为人师表这四个字的含义。   就拿现下来说吧,陆倾宁前段日子还在琢磨儿子读幼儿园的事情呢,想着是不是也要托人去打点打点,谁曾想,这吕远刚一从海市回来,就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不仅仅免去了托人打点这一说,更连摇号入校的这个死规定也跳过去了,正所谓特招生,也就是可以跳过那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是你直接可以跨入师幼大门的一条捷径。   陆倾宁想吕远得到这份特招生的名额应该废了不少功夫吧:“妈……这事儿打点花了您多少?这钱不管怎么说也该我们出。”   吕远一听嗨了一下,一副不要再提的口气:“一分钱都没花,我和老爷子这次回海市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以前的初中同学,上学那会我们关系还挺铁的,这不吃了顿饭,叙了叙旧,没想到她现在竟然位居师幼园长,这有个当园长的老铁在,你还愁嘉懿上不了师幼?这不,听说我要回来,人立马给我送来了一份特招生的报名表。”   陆倾宁恍然点了点头,语气里尽是佩服之意:“妈,姜还是老的辣啊。”   吕远和孩子们相处一向都是没有长辈架子的,所以面对陆倾宁的吹捧,她也是当仁不让承认了:“那可不是,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以后多历练,多交朋友这人脉自然而然的就来了。”   “妈说的是。”陆倾宁虚心接受吕远的建议。   吕远被陆倾宁专注的样子逗乐了,轻松过后,想到传承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情心情不免沉重起来,一边给孙子剥桔子一边和陆倾宁说话,语气也不似刚开始那般的轻快了:“这段时间传承和老二那边得辛苦你了。”   陆倾宁一听连忙伸手握住吕远的手:“妈,您这话怎么说的?传承是爸爸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应钦又是我的丈夫,他们都是和我息息相关的,费心费力是应尽的本份,辛苦二字真是无从说起。”   听陆倾宁这么一说,吕远心中不免轻松了许多,连连点头:“好孩子,有你和应钦在,多大的难关也一定会过去的。”   就像老爷子预料中的一样,虽然顾应钦已经洗清了涉毒的嫌疑,可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崭露头角,周一股市刚一开盘,传承的股票就像是乘坐的一艘海船原本还安安稳稳的前行,可没过多久就遇上了大风暴,在风雨中摇摆不定。   这天顾应钦办公桌前所未有的乱,一堆的文件A4纸也挡不住电脑显示屏上红红绿绿的曲线图。   他本人也是一副从所未有的凌乱,衬衣袖子撂到了小臂上,领口的扣子也没扣领子就歪歪斜斜的躺在一边,整个人埋着头一直都在研究屏幕上的曲线图。   眼见着顾应钦整个人都快被文件给淹没了,这厢右少卿就又捧着电脑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到他面前了。   ☆、Chapter144 你和金晨曦之间有结仇吗   右少卿一工作起来也是废寝忘食型的,领带松松垮垮的搭在脖子里,俯身的时候,领带挡在屏幕上一晃一晃的,嫌弃这玩意挡住屏幕碍事右少卿干脆一把将领带甩到了背后。   手里的笔顺着屏幕上的曲线图忽高忽低,最终敲定一个起伏点停住:“这边是今早开盘的最高点。而这点是最低点,今天到收盘这样来来回回的起伏了四次。最后以惨跌收场,今天这一跌已经把股价拉到了负值,明天开盘,倘若没有反弹,那么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恐怕也救不了这样的残局了。”   顾应钦一把推开了笔记本,按着太阳穴靠在椅背里沉沉出声:“没有哪一只股会起伏如此的之大,所以今天的跳水很不正常,这一定是有资金在恶意的注进打击,不然才一天而已,不可能会掉的这么的快。”   右少卿敲了敲电脑屏幕:“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查查这股资金的来源?”   顾应钦手撑在下颔上来回摩挲了几下,略显疲累的脸上这会子却显得无比的冷静和无畏:“不用,对方既然用钱夯。那就让我看看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强?也好让我知道为了对付我顾应钦他们究竟做了多大的准备。”   右少卿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以示认同。   恰巧那个时候陆倾宁来送咖啡,一见着她人,右少卿就恍然记起一些事情来,这段时间着实忙的他够呛的,竟把sunny死亡的鉴定结果抛到脑后去了。   眼下突然一下看见陆倾宁,他倒是记起来了,不过他也没急着开口,接下了陆倾宁递过来的咖啡,小小的品了一口,原本还紧蹙的眉头一下被醇香的味道打开了一样,他端着杯子冲着陆倾宁举了举:“怪不得二少现在都不喝外面的咖啡了。感情是嫂子你手艺太好了把他的嘴给养叼了,这可怎么办?嫂子你手艺这么好,我们家澜曦又不会这一手,我要是喝上隐了,总不能每天都赖在二少这里吧?”   陆倾宁给顾应钦的咖啡里放了两块糖递过去,对顾应钦来说,陆倾宁煮的咖啡就像是鸦片一样,再累只要喝上一口都能立马纾解压力,令人神清气爽。   趁着他们两个人休息的时候,陆倾宁一边收拾凌乱的桌面一边和右少卿搭话:“那我把煮咖啡的手艺交给澜曦不就行了。”   右少卿闻言呛了一口咖啡。连忙捂着嘴抽了纸巾擦了擦:“唔……我算算,我们家到目前为止已经烧坏了六个热水壶、两个无烟锅、对了……我们家厨房也是已经经历过三次装修的了。你确定把这煮咖啡的手艺交给澜曦是为了我好,而不是想置我于死地?”   陆倾宁被右少卿调侃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顾应钦哪里看的惯自己老婆被人欺负?灵机一动敲了敲桌上的手机:“你刚刚那话我可是录下来了,改明个有机会一定要给澜曦亲耳听一听。”   这一将军正中右少卿的下怀,他不免撇了撇嘴:“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你们夫妻俩个,不过难道你们两个人不想知道有关sunny死因的事情了?”   听到sunny,顾应钦和陆倾宁刚刚才放松下来的脸一下子又严肃紧绷了起来,尤其是顾应钦,他的反应堪称是光速运行:“怎么?sunny的死难道还其它的说法。”   右少卿眉毛一挑,一脸的得意洋洋之色,那意思仿佛再说:现在知道求本少爷了吧?不过本少爷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见到右少卿那一脸欠揍的神色,顾应钦自然明白这小子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白了他几眼之后指了指手机:“没录。”   右少卿立马甩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丫的知道顾应钦正是着急的时候,却还是慢条斯理的喝咖啡。   陆倾宁大概也是习惯了他们之间这种欠揍的相处模式,于是便也耐着性子等右少爷心情好了好来为他们解惑。   终于一杯咖啡下肚落了个底朝天,又眼见着刚刚还嚣张的夫妻两个现在乖巧的跟对猫咪似得,右少卿这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当然了右少卿也是个知分寸的,架子摆足了,颜面夺回来了之后,他知道要见好就收了,过了火就会适得其反了。   他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叠资料出来,一边清了清喉咙开口:“这份是sunny胃液以及那些化妆品玻璃碎片的成分检测报告。”   顾应钦接过来翻了翻,看到最后鉴定结果那一列的时候他整个人脸色陡然严峻了起来,面对手里的这份报告他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见顾应钦神色发白的样子,陆倾宁心里陡然一凉,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然也只是那一眼而已,她的脸色也瞬间唰白,说出了和顾应钦一致的话来:“怎么可能?”   右少卿见他们夫妻两个都不愿意相信的样子,连忙拍了拍手:“唉唉唉,这可是正规检测机构出具的报告,由不得你们两个不信啊。”   陆倾宁指着那最后一列的鉴定结果摇头:“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没有理由啊?”   右少卿摊了摊手:“前些日子事情太多,我把这事儿都给忘了,现在摊开来说了,我也想问问你,你确定那套护肤品是金晨曦送的吗?”   一提到金晨曦这个名字,顾应钦立马回过了神来,他转头盯着陆倾宁:“什么护肤品?金晨曦送的?”   陆倾宁自知再也瞒不下去,便点了点头:“sunny误食的那瓶护肤品是金晨曦送的。”   顾应钦一听脑门里蹭的立马冒出几团火来:“金晨曦?她居然敢在护肤品里掺了高纯度的海洛因……”   右少卿不紧不慢的开口:“众所周知,海洛因上瘾无非就是那几个渠道,母婴、注射、吸食、还有就是通过皮肤血液的吸收,这种含毒的护肤品,虽然短期内使用不会上瘾,但如果一套长期使用,时间一久想必通过皮肤吸收进去的毒素也是有相当定量的,现在想想那个金晨曦特地送了一套含毒量为80%的护肤品给你,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只不过她千算万算,算不过老天,没料到这瓶东西会被sunny误食,最后导致计划落败。只是嫂子,你和金晨曦之间有结仇吗?她竟然用这种手段对付你?”役鸟扔技。   陆倾宁很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她之前根本就不认识金晨曦这个人,既然都不认识,又从而谈起结仇这么一说呢?她摇头,语气非常的坚定:“没有,在这之前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顾应钦一直在沉默的踱步,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停住了脚步,他转身看着右少卿,两人之间有眼神的交集。   右少卿但笑不语,他知道自己和顾应钦大概又想到一起去了,所以他没说话,只是默默的等着顾应钦先开口。   顾应钦按了内线,电话那头响起禹霖的声音时,他毫不犹豫的开口:“我要十七年前公司经理级以上高层的履历表。”   思路正确,行动方向也无误,右少卿不由得打了个响指,坐等禹霖小鲜肉送来资料。   顾应钦这边禹霖还没等到倒是等来傅子宴,他来的神色匆忙,站在顾应钦面前的时候还喘着粗气,很明显是一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   不管何时何地,傅子宴一向都是吊儿郎当一副即便泰山压顶眉毛也绝对不会跳一下的样子,眼下顾应钦倒是很期待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能把没心没肺的傅风骚急的跟只老鼠似得上下直窜。   秘书科的人送来水来,傅子宴都没顾的上喝一口,直接指着右少卿和顾应钦大喘气:“天……天都快塌下来了,你们……你们俩个还有心思在这里聊……聊天……”   右少卿笑眯眯的走到傅子宴伸手,给他后背顺了顺气:“你上赶着去投胎啊?有话不能慢慢说?”   傅子宴伸手打掉右少卿的手:“再晚一点,我们大家都得去投胎,今天股价暴跌,你们两个也去交易所看看,大户那边今天收盘的时候发现,有大量的资金在收购传承的股票,在这么下去,传承很快就会成为空壳子的,这事儿你们难道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吗?”   傅子宴上蹿下跳的急的跟只老鼠似得,反过来到是他控诉的两个人,听完了如此劲爆的消息竟悍然不动,甚至一点点反应都吝啬给他。   一时间他有些迷茫,指着顾应钦和右少卿语气费解:“你们俩个?这事……你们两个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顾应钦将手边的笔记本翻了个个,傅子宴一看,屏幕上红红绿绿的曲线不就是今天收盘时的K线图吗?   他意识到什么,拍了拍手一脸的好笑:“感情我搁这急的上蹿下跳跟只窜天鼠似得,事实上这事你们俩其实早就知道,知道也不开口说一声,你们俩个是不是忒不地道了?”   ☆、Chapter145 从都到尾就是一个赌局   顾应钦起身亲自换了杯热水递过去:“子宴,难为你还惦记这传承。”   傅子宴切了一声,一颗心定下来了才感觉到了口渴,没好气的接下杯子喝了一口水:“你们既然知道了,难道就打算这么看着?”   顾应钦双手插在裤袋里,一边踱步一边慢慢开口:“还记得年前你和少卿去工商局办的事情吗?”   傅子宴仿若醍醐灌顶一样。眼前陡然一亮,刚刚一副不屑的表情转瞬之间就变的认真了起来:“你是说注册公司的事情?可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联吗?”   顾应钦抽手出来摊了摊:“你不会以为我们就只是单纯的以你的名义注册了一个空壳子公司吧?”   傅子宴本来就是个聪明绝顶的人。被顾应钦这么一提点,这其中弯弯道道的门路他大概也能猜出个七八十来了:“其实你早就算好会有这么一天,传承大部分的资产都已经被转移到新公司名下去了对不对?这样一来,不管别人再怎么砸钱收购传承的股票,到最后也不过就是回收了废纸一推,这么做既能引出幕后之人,又不费吹灰之力就掏空了对方的荷包,看来是我杞人忧天了。”   面对傅子宴的断论,顾应钦并没有反驳:“提前付诸行动总比被动挨打的好。”   傅子宴摇头:“啧啧啧,这才是你顾二少的真实面目和手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断了人家的后路。”   这话顾应钦明显不赞同:“说不定对人家来说。这点小钱不过就是鸡毛蒜皮,算不了什么。”   傅子宴半眯着眼睛,一脸的鄙视之意:“贪心不足蛇吞象形容的就是你这种人,你这么大一个传承,身价十几个亿,经历风风雨雨却依旧能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想要买断这所有的股票,如果没有富可敌国的经济背景,放在任何一个普通人或这普通公司身上都是件无稽之谈吧?”   闻此言,顾应钦竟笑出声来:“成你吉言。”   陆倾宁在一旁囫囵吞枣的听了个大概,心里有无数个疑问,等他们两人一消停下来,就立马开口:“你们三个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右少卿挑了挑眉毛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其实早在顾晨的辰宇公司成立的时候,应钦就察觉到危机了,顾晨不过就是个小小的财会师而已,如果不是有心人想借着他这个顾家堂少爷的身份来对付传承,谁会没事给他投资两个亿的资金,顶他上位做董事?说白了,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只不过是利用他这个傀儡来打击应钦让传承一败涂地。既然对方是这个目的,那我们就玩了个将计就计而已,子宴不是商界的人,认识他的不多。用他的身份来注册新公司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这小半年来,我们几乎将传承所有的有价资产和股票以套现或者现票的方式转移到了新公司的名下,而新公司也因为大量资金的注入,早就运行了好几个月了,至于传承,我们只留下了能支撑其运转下去的一小部分资金,而这一部分资金,我们事先就已经做好了放弃的打算,至于公司现在正在运行的股票,我只不过是通过证券公司的关系在明面上动了动手脚,实际上这些股票早就一文不值了。”   右少卿说的这么明了,陆倾宁就算再笨也听明白了,她轻缓的自言自语:“这么一来被你们掏空了的传承不过就是个空壳子而已。它留在股市里的股份也都是一些根本没有价值的垃圾股,甚至有些连垃圾股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个空心草包,他们即便高价收购了这些股票,那也不过是往这个无底洞里撒钱而已,再多的钱也会被这个徒有虚表的空壳子吸光。”   啪啪啪……右少卿拍了拍手,一脸的赞许之意:“嫂子就是嫂子,剔透聪明一点就透。”   虽然知道了他们密谋的前因后果,可陆倾宁这会一颗心还是提着的,她虽然知道顾应钦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剑走偏锋,可却也是想破了脑袋都没料到他会彻彻底底放弃传承这块招牌,毕竟这是老爷子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啊。   她默默的走到顾应钦身边,看着他锋利紧绷的下颔问了一句她眼下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你这么做有没有考虑到老爷子的感受,将他打下来的江山拱手相让,老爷子会受得了这个事实吗?”   顾应钦转身冲着陆倾宁淡淡一笑:“一个传承消失了,不假时日还会有第二个传承站起来,即便老爷子知道这一切他也一定会了解我的良苦用心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倾宁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彻头彻底的了解顾应钦,时至此时此刻,她才感受到一种无力感,一种面对困难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也彻彻底底的见识到了顾应钦身上以往从未有过的决绝以及狠戾的手段。   他用傅子宴的身份来重新建立一个新的传承,他就不怕,倘若傅子宴也一时贪念起,彻底反客为主夺了他所有的资产。   现在回想起来刚刚他和傅子宴之间的互动,她从他决绝的眼神里看出了坚定不移的信任,她就明白了他对自己的选择是多么的信心十足。役鸟讨巴。   想必这种信任,不仅仅是建立在他与傅子宴十几年来的兄弟之情之上,更是建立在他对自己百分百的信心基础之上的,不然他绝不会做的这么果断,这么毫不犹豫。   顾应钦不是个善于在人前解剖自己内心世界的男人,可当他眼见着自己所爱的人为自己担忧而皱起的眉头时,他愿意组织一切最易懂的语言来说服她,来安慰她。   “倾宁,其实我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自负,这件事情从都到尾就像是一个赌局,我用我的全部身家在赌,赌赢了,我会再现一个辉煌无比的传承,可一旦赌输了,我也许会穷的连条遮羞的裤衩都没有,事已至此,你还愿意继续陪我将这场赌局继续下去吗?”   陆倾宁伸手堵住他的唇,被他刚刚那一袭话说的她眼眶莫名的有些发烫:“不管你是富可敌国还是穷的沿街乞讨,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爱的只是顾应钦这个人,你明白吗?”   顾应钦竟然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有你这番话,我顾应钦此生足矣。”   这两个人你侬我侬的,完全一副无视他人的秀恩爱,不免惹的在场另外两个男人心怀不满。   右少卿率先开口调戏他们夫妻二人:“唉,我说,你们夫妻俩当我和子宴是死人么?”   一旁的傅子宴颇为不赞同的晃了晃食指:“死人还算是抬举咱俩的了,咱俩这明摆着就是被人当做了空气啊。”   禹霖在档案室折腾了半天,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人事资料了,找不找的着还是个未知数呢?   档案室的资料都是按照年来分类的,越往后年代就越久,资料也就越陈旧,有很多都蒙上了一层灰尘。   他在最后一排翻腾了很久,被灰尘呛的连打了几个喷嚏,整个人也被搞的灰头土脸的,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很认真的找顾应钦要的东西。   这些资料因为时间的关系,大多都已经呈黄色的了,纸章也变得脆弱易碎,他小心翼翼的翻了一遍,最后终于在最下面的隔层里找到了顾应钦要的人事资料。   他吹了吹面子上的灰尘,又是扬起的一股子灰迷了他的眼睛,将巧他的嘴巴又微张着,这一口灰也是吃了个准准的。   他转头吐了吐口水,看着自己从上到下一水灰白的颜色,心里由得郁闷:“副总要这些上了年头的老东西干什么?”   尽管心里腹诽,可禹霖还是一刻不敢耽搁的,找到资料之后立马就往副总室赶。   禹霖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可是让右少卿好笑了很久,人家一个正当年的小鲜肉,为了去找一份十几年前的破资料搞的自己一脸的狼狈样,人家容易吗?   他上前接下了资料,伸手刚拍了一下禹霖的肩,就被空气里腾起的灰尘给吓的手回了手,他为难的笑了笑冲着禹霖摇了摇手:“下去洗洗吧,我做主了,今个工资翻倍。”   禹霖出去没多久,右少卿将资料递给顾应钦,顾应钦接下来的时候顺口回了他一句:“加倍的工资你掏。”   被这么一说,右少卿狠狠的白了顾应钦一眼,这一眼的潜台词大概是,顾应钦你这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顾应钦仿佛有目标一样,径直跳过了前面几个经理的履历表,目光很快停留在了一张一寸照片上,十几年前的照片那会还是黑白底的,照片上的男人温文尔雅,一派儒者的书香之色。   陆倾宁就站在他身边,一侧眼就能看见那张照片,这张脸她曾经在校报和电视上看过无数次,这个人就是那个因为贩毒而被判死刑的中央财经大学的博士后教授金志铭。   ☆、Chapter146 你觉得这件事会是个巧合吗   顾应钦提着笔很认真过了一遍金志铭的履历,还特地在已婚育有一女那一栏下标注了记号,看到这里,他心里所想的那层帷幕一点点的拉开,他慢慢的翻开了后面的附表,笔尖停留在家属那一栏上。   陆倾宁顺着他的笔尖看过去。仿佛看见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生怕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直到金晨曦这三个字已然悍然不动的屹立在自己的眼睛里时,她的心陡然沉了下去。   金志铭……金晨曦……金晨曦……金志铭……这两个人竟然是父女,而且是如假包换的父女。   金志铭和金晨曦之间的关系一旦被捅开,之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变的顺理成章了。   十七年前金志铭利用公司的运输渠道贩毒,事发之时他给老爷子下跪求饶过,只是当时顾应钦在场,是他坚持主动送金志铭伏法的,他的立场很明确,金志铭犯的罪天理不容,贩毒这种事情传承姑息不得,而且当时闹的人尽皆知。风风雨雨的,在那个众人吐口唾沫都能淹死你的时候,即便是他们有心,也是回天乏力。   金志铭被捕进去没多久,法院审判还没下来,就死在牢里了,死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杀,有人说他是在牢里被人折磨致死的,更有人说是他的妻子最后一次探监之时提逼着他签署了离婚协议书,那之后他就变的郁郁寡欢,最后抑郁而死。   听说人死之后。因为长时间没有家属去认领尸体,最后便按照刑法规定将尸体捐献给了医疗单位用于器官捐献或者医疗研究。   堂堂一代名师,膝下桃李满天下,明明可以荣其一生,却因为走错了一步,双手沾染上了万恶的毒品,从此便是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不仅毁了自己,害了无数普通百姓,可悲的是临了到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都说人死入土为安,而他却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注定了要做一辈子的孤魂野鬼。   右少卿很奇怪:“想当年金志铭可是副总,他有没有女儿这事你不知道?”   顾应钦一边摇头一边放下手里的履历表:“当年他从未对外公开过自己妻女的情况,保护家庭也保护的足够彻底,大概是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有违法律有违天理的,不想事发后牵扯她们吧?”   陆倾宁仔细的翻了翻那履历表:“都说死者为大,他的妻子未免也太狠了点,人死了尸体都不去认领,就让他做个无根的野鬼。”   顾应钦靠近椅背,转了个圈,西边的红霞红火的就像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样将半片天都烧红了,二十层的高度俯瞰下去。一水的全是火柴盒和小蚂蚁。   “金晨曦不是回来了吗……”   极其普通的一句话,却说的在场几个人心里都咯噔一跳,他们都心知肚明,能搞到纯度极高的海洛因这说明什么?说明金晨曦现在极有可能正在走一条和金志铭一样的路。   倘若金晨曦贩毒,那么麦航远呢?这事他知道吗?   一想到麦航远,顾应钦搁在扶手上的手猛的一紧,语气里有显而易见的紧张:“航远……给航远打电话,告诉他,当年查获金志铭贩毒那件案子的人就是麦老。”   正所谓慢一步则后知后觉,虽然顾应钦发现金晨曦的真实身份已经足够及时了,可和金晨曦这个当事者的脚步比起来他还是慢了一步。   顾应钦第一个放心不下的就是麦骁,所以头一个电话就打到了麦家,麦家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转而改打了麦航远的电话。   麦航远接通电话的第一声沙哑无比,顾应钦光听这一声就知道出事情了,所以也就不弯弯绕绕了,开口就直捣黄龙:“你在哪呢   ?”   这话刚问完,电话那头就传出一阵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再紧接着他便听见了麦航远沙哑担忧的声音:“林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   “急性脑溢血,你也是医生,应该知道的,这种病大多都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致,眼下保守治疗吧,卧床休息一到两个星期,颅内压力稳定下来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治疗,这会是个漫长的治疗过程,而且根治的机率很小,后遗症也会很多,面瘫、瘫痪、失语、四肢不协调都会是并发症,所以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麦航远听到这里手一松,电话顺势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隐约间他还能听见电话里顾应钦的声音:“麦叔怎么了?航远……你在吗?”   一旁的护士见状立马捡起手机递给麦航远:“麦医生,您的电话。”   麦航远魂不守舍的接过了电话:“我在医院,我爸他脑溢血住院了。”   顾应钦一听也没再说话,二话不说起身,拎起椅子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一边走一边开口:“麦老住院了。”   右少卿和傅子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样子仿佛再说,看什么看,还不快跟上?   这三个人动作风驰电掣的,还没等陆倾宁反应过来人就都不见了,她一低头就看见身边椅子上挂着的大衣,下一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大冬天的,顾应钦火急火燎的就套了件西装,也不怕冻着?   没容自己多想,她拿了大衣随即就跟了出去,赶到停车场的时候,顾应钦车子已经从车位里开出来了,她跑过去扬了扬手臂上挂着的衣服对着玻璃喊了两声:“天冷,衣服。”   放下了玻璃窗,顾应钦伸手接过衣服,也许真的是因为天冷,他的手冰的像块冰一样,他呢也仿佛知道自己手冰没像以往一样,临走前摸摸她的脸,只是沉声叮嘱她早些回家陪陪儿子。   车子呼啸而过,最后只留下两道白色的尾气,陆倾宁抬头看了眼天,乌漆漆的,心想这天是彻底黑下来了。役肠私亡。   顾应钦一行三人赶到医院的时候,麦骁已经转到重症监护室了,麦航远就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白色的绒线衣上有一大片的血迹,他黑眼圈很重,嘴上一圈乌青,这一天还没过去呢,他就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样子,一脸的沧桑和疲意。   停车的时候,傅子宴很贴心的给大家买了咖啡,顾应钦将温热的咖啡递到麦航远面前:“你要是累倒了,伯父谁来照顾?”   麦航远接下那杯咖啡,握在手心里很久,并不像是要喝的样子。   右少卿和傅子宴相携进去看麦骁,顾应钦就坐在麦航远的身边,他这个人虽然是医学天才,治愈不少病人,只是他能治好别人,惟独对自己心里的伤口却是束手无策。   顾应钦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主动去挑他的伤疤,只是用自己手里的咖啡杯和他手里的碰了碰:“放心,麦老一向精神,又是这么多年的练家子了,这点难关难不倒他的。”   麦航远似乎和顾应钦并不在一个频道上面,一直神游的他仿佛突然间精神集中了起来,握着杯子的手一寸寸的收紧,很快纸质的一次性杯子被捏扁,褐色的液体顺着白净的手指一路往下染黑了白色的衣袖,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金晨曦她藏毒。”麦航远仿佛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来说这句话的,决绝坚定无比。   听麦航远自己这么说出来,顾应钦竟然呼出了一口气,他慢条斯理的从麦航远手里拿下咖啡杯起身扔进垃圾桶,而后又慢慢在他面前站定:“她不只是藏毒,她还贩毒,航远,金志铭你还记得吗?”   麦航远陡然抬起头来,眼神里充斥着惊恐之色:“他?难道他和晨曦?”   顾应钦知道将真相告诉麦航远,他心里一定会难受,可事到如今,他明明知道金晨曦是为了复仇而来的,所以这个真相他不能不说。   “金志铭有个女儿,这个女儿名字就叫做金晨曦,你觉得这件事会是个巧合吗?”顾应钦并不像和麦航远硬碰硬,所以他选择把这个难题先抛给他。   麦航远沉默了很久才缓声:“我和她交往四年,四年之间我求婚四次,结果每次她都是拒绝。现在想起来,根本就不是她不想结婚,而是根本就不会和仇人的儿子结婚。”   麦航远能冷静的剖析出事情的真相,这倒是大大出乎顾应钦意料之外,看到这里他一直提着的心陡然松了许多:“你和麦老是怎么发现的?”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了麦航远的痛处上,他也不给顾应钦任何回应,只是埋着头一味的沉默是金。   麦航远不说,顾应钦也不强求为难,他无非就是想知道这一天麦家究竟发生了什么,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   摸出了手机点了几下,屏幕上很快跳出了一副活动的画面,画面的上的金晨曦端坐在梳妆台前很久,很久之后才从口袋里翻出一袋白色粉末来,慢慢将东西放进了梳妆台的抽屉里,最后抽屉也只是推到了一半,她这样做的意图十分明显,明显要让别人发现她身上携带毒品。   ☆、Chapter147 我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   之后金晨曦出门,后面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顾应钦用了快进,很快的他就看见麦骁进卧室放东西的人像,他手里拿着的应该是什么首饰之类的,所以他一进卧室别的哪都没去。径直去了梳妆台面前,梳妆台抽屉没关,很自然的他不可避免的看见了抽屉里金晨曦提前放进去的毒品。   后来的画面可想而知。一代公正无私的的缉毒队大队长却在无意之间发现自己很可能有一个吸毒的未来儿媳妇儿,这对于他来说几乎是个致命的打击。   于是顾应钦便眼睁睁的看着麦骁暴走,情绪激动的掏手机打电话,电话时的表情十分的愠怒,应该让麦航远立马回来,挂了电话他便一直坐在卧室的沙发里一脸惨白的喘着粗气,这样的呼吸不稳定一直持续到麦航远的出现。   麦航远刚一到麦骁面前,麦骁一跃起身二话不说揪着麦航远的后颈衣领将他按到了梳妆台上,麦航远大概也是看见了抽屉里的东西,本就没有反抗的他这下更是僵木了。   他一脸的不相信。似乎还想着为金晨曦辩驳什么,殊不知,实证面前却是彻底触怒了麦骁的底线,他几乎都没容自己想想便是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这一巴掌刚打下去。麦骁的脸色一下涨到通红,在之后就立马在原地摇摇欲坠,麦航远也察觉到情况不妙,刚伸手去扶,麦骁就两眼一闭扬头倒了下去。   看到这里,顾应钦想知道的一切都已经明了了,他关了手机一边放进口袋里一边和麦航远说话:“麦老在家里安装监控是为了防止那些亡命之徒前来报复,恐怕他当时也没想到,自己亲手装上的监控设备,亡命之徒没有拍到,倒是拍下了这样一幕好戏。”   麦骁干缉毒干了三十多年,这么多年结下的仇怨多了去了,他装监控并不是他怕死,那些亡命之徒如果只是冲着他一个人来。他怎么的都好应付,怕就怕他们玩阴的,对自己的家人下手。所以无奈之下他才给家里每一处都装了摄像头,为的就是护家人周全。   至于顾应钦,他为什么也能搜到麦家的监控,这恐怕就要追溯到他和麦馨洁交往的那段时间了。   不过眼下这个时候实在不是回忆往事的间隙,尤其是刚刚亲眼看见视频里的那一幕之后,顾应钦的心就像是打着鼓点似得跳的急促飞快。   “这事你通知阿姨了吗?”   麦航远愣了片刻才摇头:“这事不能告诉我妈,不然以她的性子一定会从美国杀回来,她一向都是有仇必报的,金晨曦下场会很惨。”   顾应钦一把揪住麦航远的衣领用力将他按在墙上,并不是他多管闲事,鲁莽冲动,而是麦航远实在太让他失望了,时值此刻,父亲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他先想到的竟然还是去维护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想想也真是可笑,刚刚顾应钦还在庆幸,庆幸麦航远没有因为爱情而冲昏了头脑,可现在看起来,他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他根本就是连脑子都没了。   “麦老眼下这个样子,你能瞒阿姨多久?麦航远,你还有没有点辨别是非的能力了?”   麦航远被顾应钦掐的脸色泛红:“金晨曦所犯的罪自有人会去了结,但那个人绝对不能是我妈,我妈的你脾气你是知道的,她一旦拗起来,拿枪直接毙了金晨曦的结果都有可能,我爸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难道还要把我妈也拉进去吗?”   顾应钦慢慢松开了手:“还好,你脑子还算清醒。”   麦航远自嘲的笑了笑,整个人看上去落寞极了:“一个女生,第一次见面就对你示好,每一次都好像是拿准了你的喜好,每次都恨不得暖到你的心底里去,事到如今真相大白,我和她,我们之间的相识或许根本就是场筹谋已久的预谋而已。”   顾应钦伸手用力按了按了麦航远的肩:“年初七那天在后花园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就在世贸的停车场,我和倾宁亲眼看着金晨曦劈腿别的男人,她死鸭子嘴硬,打死不承认,这样做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离间你我之间,只有我和你生出嫌隙出来,她才好走下一步棋,她以为用自己的清白做筹码就会让你我反目,即便是我身陷囹圄,你也会冷眼旁观不会施以援手,只可惜她低估了你我之间的情谊,没想到传承涉毒的事情一曝出来,你就立马请麦老回国相救。”   听到这些,麦航远不禁笑了笑,那笑声中充斥着讥讽之意:“她没料到我会出手帮你,计划偏离原轨道,所以她就急了……”   顾应钦接着他的话继续下去:“我刚一出来没多久,就有人恶意注资打压收购传承的股票,这段日子以来,损失惨重,这些事情现在我还不敢确定是不是和金晨曦有关,但是要知道,如果她是这一切的主使者,那她的实力真是不可小觑的,不过估计现下她的资金也被掏的差不多了,资金链一断,她还拿什么和我斗?所以,今个终于狗急跳墙了,谋划报复这条路走不通了,干脆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先是你、麦老、再接着就该是我了。总之凡是当年和金志铭的案子有关联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麦航远摇头自言自语:“不,不会是她,要对付你就要有足够的资金链,她哪里会有那么一大笔钱?”   顾应钦冷笑的回应:“能和仇人的儿子同床而眠、谈笑风生、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做不出来的?航远,事已至此,你应该看清楚这一切,别在被她愚弄了。”   这些话仿佛是把利刃一样狠狠的扎进了麦航远的心里,他双手无力的垂落,这次,他需要花多长的时间才能遗忘抚平金晨曦带来的创口?   陆倾宁到家的时候,吕远正端着碗跟在小朋友身后哄他吃饭,看见这一幕,她不免有点奇怪,儿子以前吃饭都很乖的,总是自己乖乖地吃掉碗里的饭才会去玩,从来都不会要大人跟着后面喂的,怎么?今个他倒是反常了呢?   正如陆倾宁所言,自从小朋友回来之后,吕远还是第一次要跟在小朋友后面追着他喂饭,家里又大,这几圈跑下来,她也气喘吁吁的,这会子正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插着腰站着直喘气。   小朋友看见陆倾宁回来了就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扭着小屁股咯噔咯噔的走到她身边,扬着头,脸上一脸的委屈样:“妈妈……我好饱,不吃了。”   陆倾宁一听弯下腰,笑眯眯的去摸小朋友的肚子:“妈妈一摸就知道嘉懿有没有饱了。”吗台纵技。   小朋友一听故意挺起小肚子:“嘉懿没说谎,不信妈妈摸。”   陆倾宁一摸,那小肚子却是圆滚滚的,她收回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又劝慰吕远:“妈,他不吃就让他饿着吧,小孩子,饿了自然而然就会要吃的了。”   吕远叹了口气:“这孩子今天从幼儿园回来什么都没吃,怎么会不饿呢?”   陆倾宁听这话突然觉得奇怪:“孩子回来什么东西都没吃吗?”   吕远点头:“嗯,不仅没吃东西,而且还尿了两次裤子,回来的时候,裤子还是湿的,看来明个得给他多准备几条裤子备着。”   陆倾宁这么一听心里更是诧异了:“尿裤子?嘉懿很早就不尿裤子了,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知道起夜要叫人的,怎么在幼儿园就尿裤子了呢?”   奶奶告状,小朋友也知道是自己的错,就垂着头站在原地可劲的揪自己的衣角。   吕远和陆倾宁拉家常,大意是说明天她亲自再去和园长打个招呼。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吕远这么一说,小朋友脸垮的更加厉害了,仰着头嘟着嘴巴拽了拽陆倾宁的手。   陆倾宁笑意柔和:“嘉懿,怎么了?”   小朋友声音委屈极了:“妈妈,我可不可以不去幼儿园。”   陆倾宁一听干脆蹲下来楼儿子入怀:“怎么了?是不是和别的小朋友闹不开心了?还是被欺负了?”   小嘉懿大眼睛眨了眨,冷不丁的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就流下来了,陆倾宁看见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一边用手指擦一边安慰他:“怎么还哭鼻子了呢?嘉懿可是小男子汉啊,不哭,告诉妈妈,为什么哭?为什么不要去幼儿园。”   有了陆倾宁的鼓励,小朋友胆子似乎也大了起来,可说话时还是一抽一抽的:“今天排队尿尿的时候小朋友太多,我没忍住才尿裤子的,妈妈,我不是故意尿裤子的。”   儿子委屈的语气和表情扎的陆倾宁心里疼疼的,他才刚上幼儿园,比起那些刚一进幼儿园就大哭大闹的孩子来,他已经算是很听话很乖的了。   她一边安慰儿子一边细声细语的和他聊天:“没关系,妈妈没有怪嘉懿,只是以后要记得不要憋尿,这样就算排队的小朋友再多也不怕尿裤子了。”   小朋友歪着脑袋想了想完了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Chapter148 总不能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儿子了吧   儿子这么懂事,陆倾宁原本就沉到谷底的心又坠了坠,她捏着儿子肉嘟嘟的手声音有些颤:“嘉懿大了,有很多事情都要学会自己做了,妈妈相信嘉懿会一天比一天棒的,妈妈和嘉懿一起加油好不好?”   小朋友很努力的点头:“妈妈、嘉懿一起加油。”   吕远在旁边看这母子俩的互动。很明显的能看出来陆倾宁心情不佳,于是不明就里的开口:“倾宁,你和老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和老爷子?”   陆倾宁拍了拍儿子的屁股让他自己去玩。小朋友扭着屁股在茶几面前拼拼图。   陆倾宁对着吕远慢慢开口:“应钦不管什么事情都不会让自己吃亏,现如今执掌传承更是如此,年纪轻轻却也是商场老狐狸一只了,处事又凌厉果断,棱角锋利自然而然会得罪一些人,不过妈您放心,他会处理好的。”   吕远毕竟是趟过大风大雨的人了,陆倾宁既然没有说破就有她的道理,她做长辈的不能给孩子们解决问题也就算了,何苦再去深究给他们添乱呢?   吕远的适可而止让陆倾宁不由得松了口气。说话间吕远已经去了孩子身边,看见她慈眉善目的样子,她思绪万千:金晨曦居然会想到用毒品来对付她,由此可见针对这次复仇金晨曦是多么的来势汹汹。而且他们身处被动,完全不知道金晨曦下一步会出什么招?会对付谁,他们毫无头绪,陆倾宁觉得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应该提醒一下吕远。   “妈,您觉不觉的自此传承卷入涉毒案的每一个小细节有点似曾相识?”   十几年前的那桩案子不仅仅是老爷子心里一个梗,同样的也是吕远不愿提及的往事,此时此刻经陆倾宁这么一提,她不免勾起往事,想起当年连坐那么多人,传承差点一败涂地,她的心还是寒颤寒颤的,手里的拼图掉在地上,弯腰去捡手抖的却怎么都对不准目标。最后还是陆倾宁捡起了那些拼图。   陆倾宁捡了拼图就陪着儿子一起,吕远坐在沙发上看见她清瘦的背影哑声出口:“倾宁,你想说的是十几年前的那桩案子吗?”   陆倾宁将手里的拼图拼上去。揉了揉儿子的头发叮嘱他自己玩,完了转身答吕远的话,话说的并不是很肯定,言辞间有点犹豫:“我们只是觉得这两件事情之间有很多的共同点,不得不防而已。”   吕远隐隐的能嗅到这其中隐隐的山来欲雨风满楼,她本来不想多嘴的,可被陆倾宁这么一提,看来有些事她是规避不了的。   再提及十多年前的那桩旧案,吕远心里还是阴寒无比的:“当年金志铭抵死不认,就连到最后被检察院指控送上法院,被判刑被关押直到执行死刑,据说他始终都不承认主谋贩毒的指控。”   陆倾宁心里一跳一跳的:“那有没有可能他是真的被冤枉的?而当时应钦只是一心想要剔除这颗毒瘤,没有给他留任何申诉的余地。”   吕远连连摇头否认陆倾宁的话:“当年营业一部、二部、包括秘书办在内的三位涉案经理都纷纷指认金志铭是主使,缉毒大队也确确实实从执行副总办公室里搜出了毒品样本,人证、物证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证据,即便没有应钦决绝的态度,金志铭也是没有活路的。”   陆倾宁没有说话,倒是吕远这会子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当年的案子和今年的事情本质上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当年所有的涉案人员几乎都是传承的高层,而这一次,只是被诬陷我们涉嫌提供贩毒运输载体,和当年比起来,这一次算是大巫见小巫了,当然了,不管情节轻重如何,后果影响如何,最后对传承的影响结果都是一样的,轻者名誉扫地,一蹶不振;重者倒闭破产,从此从业界消匿。”   吕远剖析之深远令陆倾宁不得不佩服,从顾应钦接手传承之后,她和老爷子就退居幕后了,对公司的事情几乎已经不参与讨论了,明明已经是颐养天年,养花弄草的年纪了,却还能对现下所发生的一切剖析明了透彻,现在想起来,有些事情即便她不说,吕远也是早就看在眼里,想在心里的,这样看来,这老两口对全局的掌控以及对这一切的承受力早已经远远跳出她的意料之外了。   陆倾宁思绪沉沉的,直到外面响起一声喇叭声,她才悄然回神,扬头看出去,见着是顾应钦的车,当下安心了不少。   难得看见陆倾宁眉头散开,吕远拍了拍她的手:“敌不动则我不动,反之敌若按捺不住,那我们暂草除根发起反击也不是不可。记住,风雨若是非要来,任我们谁都抵挡不住。”   顾应钦这段时间一心都扑在公司上了,早出晚归的,通常他回来儿子早就睡下了,早上出门的时候外面天还雾蒙蒙的没亮,小朋友更是睡的昏天黑地的。   这父子俩已经好久没碰上面过了,今天难得手上的事情结束的早,顾应钦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往家里赶。   小朋友耳朵很尖,虽然还没看见顾应钦本人,可对他车子的声音也很敏感,刚一听见喇叭声,手里的拼图就扔掉了,完了屁颠屁颠的就往外面跑。   顾应钦还没下车呢,隔着车窗就听见小朋友软趴趴的声音:“爸爸……”   对他来说,这声爸爸仿佛一道软化剂一样,一扫他这些天阴霾低沉的心情和疲累。   他刚一下车,小团子就扑面而来,他本能的张开双臂弯下腰,一把接住小朋友,一个跳一个抱,两个动作一气呵成。   小朋友两只手勾着他的脖子可劲的腻歪:“爸爸,你都好几天不回家了。”   顾应钦就像个树袋熊一样任由小家伙勾着脖子,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边走一边和他说话:“那嘉懿想爸爸了吗?”   “想,爸爸亲一下。”   顾应钦绕到车后面一边开门一边嫌弃的非议:“要亲亲的都是小女孩,你是小男子汉,害不害臊?”   小朋友眼睛一转:“爸爸也要妈妈亲亲,那爸爸也不害臊。”吗台在技。   顾应钦大概是没料到小朋友将举一反三演绎的如此到位,愣是被呛在原地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倒是小朋友眼尖的一眼看见后备箱里放着的玩具,立马伸手就要去拿:“那是给我的礼物吗?”   顾应钦陡然玩性大发,故意转身挡住后备箱:“到底有没有想爸爸啊?”   小朋友透过顾应钦的肩膀偷瞄了一眼后备箱里的玩具,那是他想要了很久的蜘蛛侠玩偶。   他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小脑袋跟捣药杵一样点个不停:“想,很想爸爸。”   见到儿子为了得到玩具那么谄媚的样子,顾应钦不由得摇头心想:才这么小一点东西,就知道要看脸色说话,将来也一定不是个省油的灯。   骗到了想要的答案,顾应钦也就不和小孩子闹腾了,直接将玩偶放进他的怀里,小朋友拿到玩具,欢呼雀跃的直蹦跶,那样子完全和刚刚因为尿裤子而委屈的小可怜样截然不同,前后仿若两人。   晚上小朋友难得吵着嚷着要和顾应钦睡,自知冷落了儿子的他也就半推半就的答应了,这俗话说的好,总不能有了媳妇儿就不要儿子了吧?   一大一小早早的洗好了澡,顾应钦就在床上一边给儿子讲故事一边准备哄他睡觉:“鳄鱼妈妈在岸上产下了几十个蛋,过了一些日子,小鳄鱼从蛋壳里钻了出来。”   嘉懿是个典型的十万个为什么,有时候问出来的问题都让顾应钦和陆倾宁瞠目结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对,这不顺着顾应钦那个故事的结尾,他顺势就接着抛出了一个问题:“爸爸,小鳄鱼是从蛋里出来的,那我是从哪里来的?”   面对孩子的童贞、求知的眼睛,顾应钦想了想组织了最简单最易懂的语言来回答小朋友:“你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你在妈妈的肚子里住到第十个月的时候,医生阿姨就把你从妈妈的肚子拿出来了。”   正好那个时候陆倾宁从洗手间里出来,小嘉懿立马扬头问她:“妈妈,那能把我塞回你的肚子里,呆在里面不出来吗?”   陆倾宁一边擦头发一边很奇怪的问他:“为什么?”   小朋友歪着头想了想,想了半天才给出一个答案来:“唔,一直呆在妈妈的肚子里,这样我就不用走路、不用吃饭、不用上学了。”   小家伙还真是个懒货,陆倾宁一边想一边上床,伸手将儿子揽进怀里:“你在妈妈肚子里,最开始长了心脏、肺、脑,以后又长了眼睛、耳朵、鼻子,后来你越长越大,妈妈肚子里太小了。你就开始在妈妈肚子里乱踹,妈妈疼得受不了,就到医院,让医生把你拿出来了,你要是再塞回去妈妈肚子里,妈妈肚子再疼怎么办?”   小朋友听完一脸的严肃,极为认真的摇了摇头:“那我还是不要回到妈妈肚子里了。”   ☆、Chapter149 我要他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旁边的顾应钦听的哭笑不得,儿子的贴心倒是让陆倾宁心里暖暖的,俯首亲了亲他:“嘉懿该睡了,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呢。”   一听到去幼儿园,小朋友的脸吧唧一下就垮下来了:“不可以不去吗?”   陆倾宁沉着脸摇了摇头,小朋友眼力见很好。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撒娇都改变不了去幼儿园的事实之后,他也就乖乖闭嘴不再说话了。   孩子毕竟是孩子,周遭一安静下来。嘉懿没多久就睡着了,孩子的睡相很差,恨不得头枕在顾应钦的肚子上,脚蹬在陆倾宁的脸上。   瞧着睡相还真是和自己如出一辙,顾应钦摇了摇头放下了书,轻手轻脚的把儿子抱正重新睡下。   小朋友可劲的往顾应钦怀里钻了钻,他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拍着儿子的后背声音极轻的和陆倾宁说话:“这段时间忙的,我都不知道妈把儿子送进师幼了。”   陆倾宁伸手握住他的手背:“你忙你的,孩子这儿有我们呢,你放心。”   顾应钦反手扣住陆倾宁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换个幼儿园吧,比师幼好的私立幼儿园多了去了。”   陆倾宁一听莫名:“为什么?”   顾应钦收回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金晨曦是干什么的,你忘了?”   经他这么一提,陆倾宁心里咯噔一下。她极其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糊涂啊,她怎么能这么糊涂?金晨曦是干什么?她不就是在师幼做老师的吗?这么一颗危险的定时炸弹,她怎么就忘了呢?”   顾应钦连忙阻止她的自虐行为:“也不能全怪你,这段日子太忙了,儿子所有的起居只能交给爸妈,有疏漏也是正常的。”   这会再看儿子的时候,陆倾宁已经是满脸的愧疚了,她也不知道,儿子这么排斥去幼儿园,是不是和金晨曦有关,或许这几天,她在幼儿园里对儿子做了些什么,所以才会导致儿子如此排斥?   她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好,转学的事情我明天就去办。等会我去和妈说,明天起就不去师幼了。”   顾应钦握着陆倾宁的手暗下用了用力气:“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无辜牵连到你和孩子。”   陆倾宁浅笑着摇头:“我们是夫妻。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第二天,小嘉懿终于遂愿没去幼儿园,早上入园的时间刚一过,幼儿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巧的是电话是陆倾宁接到的,她喂了半天可对方都没说话。   听见话筒里有序的呼吸声,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率先开口:“你是金晨曦对不对?”   对方没说一句话就啪嗒一声挂掉了电话,陆倾宁并不惊讶,金晨曦这个反应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设计让麦家父子反目,麦骁入院,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经是纸包不住火的了,今个再发现嘉懿没去准时上学,就一定能猜出,自己的身份是被识破了,所以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好说?   顾应钦一边下楼一边看着陆倾宁,她冲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听筒:“是金晨曦。”   顾应钦冷哼了一声:“惊弓之鸟大概快要按耐不住了。”   用早餐的时候,顾应钦特地和老爷子、吕远打了招呼,要他们近期减少出门,注意安全。   特殊时期,俩老的又都是风雨里走过来的了,自然明白儿子的一片好意,纷纷开口安慰他,让他放心去处理公事,家里有他们在,不会有事。   顾应钦这刚一到办公室,就收到了证监会发来的公函,内书简单明了,意思是通知他,传承的股票已经被一家公司收购,他看着函上标注的公司名字,不禁扯了扯唇:辰宇……   如果顾晨知道自己花了天价收购到手的传承股票不过就是废纸一堆,他会不会气的去跳楼?   他看了一眼今天的大盘股市走向,辰宇收购传承大概是花掉了所有的资金,所以刚一开盘就价格就低到冰点线下,这要是换做以前,传承那些股票实打实的在,那么辰宇的反水是指日可待,可现在就只能耗光财力,跟着传承一起灭亡了。   如果说顾晨和苏茉前些日子还在为成功收购传承的股票欢呼雀跃,那么这几天大概就只能抱着显示屏嚎啕大哭了。   顾晨一脸疲意的合上ipad,起身一脸无奈的唤了一声苏茉:“事到如今,这种局面已经不是你我能掌控的了的,去见见king吧。”   苏茉被狂跌的股市刺激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对……去找king,她说过的,说过会让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可现在呢?我们的本都赌输掉了,我要让她还钱。”   她前脚话音刚落,后脚门口就响起了女人柔哑的声音:“不劳你们走这一趟了,我来了。”   顾晨二话不说大步来到女人面前:“我们已经被传承掏空了,现在那些股票都是废纸,废纸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女人笑了笑慢慢摘下口罩和墨镜,清丽的面容一览无遗,这一眼就连顾晨和苏茉都惊到了,他们做了king的傀儡这么久一直以来都是电话单线联系,这个king从事手段狠辣,而且资金庞大的吓人,打死他们,或许都不肯相信,这个所谓的king就是眼前这个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女人。   女人慢慢的伸出手:“金晨曦,英文单名一个king。”   顾晨迟迟没伸手去握,倒是苏茉,有点精神恍惚的一把攥住金晨曦的手:“把我的钱还给我,我不想玩到最后一无所有。”   金晨曦不紧不慢的推开了苏茉的手,语气轻松:“入股的时候可是事先说好的,这是桩有风险的买卖,眼下就连我自己全部身家都套在里面,你现在来跟我要钱?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要这个了?”她一边说手里一边拿出一个白色的袋子来,整整一袋的白色粉末,苏茉只是看了一眼,整个人便癫狂了,说罢了就伸手去抢:“给我,求你给我。”   这毒瘾一旦上来,苏茉还管什么尊严,一门心思跪着求着只想要得到金晨曦手里拿着的东西:“我好难受,求你给我。”   金晨曦弯腰伸手拍了拍苏茉的脸,冷笑了一声手里的袋子应声而落,苏茉看准备一把攥在手心里,也不顾顾晨是不是在场,直接从包里掏了锡纸就点上了。   这一幕看的顾晨心惊胆颤的,他不可思议的指着苏茉质问金晨曦:“你……你竟然用毒品控制她。”   金晨曦拍了拍手一边往办公卓的方向走一边开口:“对于不好控制的狗来说,毒品是最好的牵引绳,不是吗?”   听见她称呼他们这些合伙人为狗,顾晨脸色更黑了:“那我呢?你是不是也给下了这玩意?”   金晨曦摇头:“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吗?”吗布介圾。   顾晨抿着唇不说话,脸色铁青。   “因为你恨顾应钦,为了得到传承,得到陆倾宁,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你一定不会拒绝帮助我的。”对于顾晨的为人,金晨曦早已经是笃定了的并且捏在手心里的,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要报复顾应钦,要他一败涂地。   顾晨这才感觉到自己跳进了眼前这个恶毒女人所设的陷阱里:“我们的钱都已经赔进去了,早就已经输了。”   金晨曦摇头神色阴狠:“钱没了,人不是还在吗?”   顾晨大惊失色:“你……你还想怎么做?”   金晨曦笑了笑,一字一句仿佛咬牙而出:“我要顾应钦失去最在乎,最重要的人,我要他也尝尝那种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滋味儿,我要他一辈子活在愧疚里。”   这会子,顾晨总算是聪明了一次,一猜就猜出金晨曦想干什么了,不等她把话说完,他就不停的摇头:“不行,我不能伤害倾宁。”   金晨曦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扬头大笑了两声:“顾晨,你就是个孬种,怪不得陆倾宁不选择你,如果我是你,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得不到就干脆毁掉,我不好过,他顾应钦也别想好过。”   顾晨倒吸一口冷气摇头:“不……我不会……我不会伤害倾宁的。”   金晨曦拍了拍手:“没关系,我可以等你想通为止,只是我能等,不知道你在美国渡假的令尊令堂的能不能等了,而且我手下的那些兄弟们脾气都不好,就怕他们等急了,不听我的指挥就惨了。”   前些日子,林美凤和陆定国去美国渡假,刚一到美国就被金晨曦手下的人控制住了,她用毒品控制苏茉,用亲情来要挟顾晨,总之这两个人现在是被她吃的死死的。   顾晨再爱陆倾宁也不可能拿自己父母的性命去换,不管他眼下多么的不愿意配合金晨曦的计划,可最终还是得要妥协,钱没了可以再赚,可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这个金晨曦在美国都有自己的关系网,由此可见她的背景不是一般的强大,美国那种地方,你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两个人,没人报警估计永远都不会有人发现,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生父母死在美国。   ☆、151   顾晨气的额头上的青筋都暴露起来了:“你……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金晨曦摊了摊手:“很简单,把陆倾宁带到我的海边木屋别墅,就没你什么事情了,我可以保证,陆倾宁只要一到那,令尊令堂就会不伤分毫的从美国归来。”   顾晨这会根本没有容自己考虑的机会。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向顾应钦求救,可他一定不会这么做,所以他除了答应金晨曦的计划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顾晨也算是了解陆倾宁的。知道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现在的她绝不会轻易答应和他出来见面,权衡思虑再三,他用金晨曦作为诱饵给陆倾宁打了电话。   顾晨电话敲过来的时候,陆倾宁正在给儿子烘焙手指饼干,看见那串并不陌生的手机号码时,她手里正端着一盘刚从烤炉里出锅的饼干,她当下心里一跳一晃神,滚烫的烤盘碰到了手腕上,很快就烫出了一个水泡来。她疼的手一松,一盘的手指饼干摔在地上基本上都摔碎了。   她花了半天才搞出来的饼干,最后却落得如此粉身碎骨的下场,陆倾宁气就不打一出来。她按掉了顾晨的电话,手腕上的血泡很大,疼的她眉头直蹙,不停的吹气试图缓解疼痛。   只是这电话没挂多久就又叫嚣起来了,她一看还是顾晨,一肚子的火也是没处发泄了,所以这回倒是很快就接了电话,只是一接通她就劈头盖脸的骂了过去:“顾晨,我以前一定是眼瞎了才和你这种男人交往,你是不是脑子不清醒,我们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分手,我现在是你的嫂子,你总是骚扰自己的嫂子,你不怕别人说你不顾纲常伦理。我还怕别人看笑话呢。”   顾晨被动的接受了倾宁的一顿臭骂,待她彻底停下来之后才开口:“这次我找你,是想和你谈谈有关金晨曦的事情。”   陆倾宁一愣:“你也认识金晨曦?”   顾晨故意设圈套引陆倾宁出来。这关子自然得卖的足足的,他也不多解释什么,只是说:“如果你想知道金晨曦的幕后背景,那就下午两点世贸顶上的咖啡厅,我等你。”   说完也不等陆倾宁回应,就掐断了电话。   陆倾宁喂了半天,直到听清那急促的忙音声她才缓缓的收回了手机,靠着流理台望着窗外发呆。   顾晨竟然会知道金晨曦的背景来历,究竟他们是怎么?又是为什么会混到一起去的?   正中顾晨的下怀,陆倾宁的胃口确实被钓起来了,古语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她想知道有关金晨曦的一切,越是详尽就越是对他们有利。   当然陆倾宁也不是傻瓜,风尖浪口之时,顾晨既然和金晨曦相识就不能不防着他,所以下午出门的时候,她特地戴上了一条装有定位系统的项链,这玩意儿还是顾应钦送给她的结婚周年礼物,当时她还觉得他是钱多的烧的慌,却不想这会子这倒是派上用场了。   临出门的时候,她还叮嘱了吕远,如果晚饭之前她还不回来,就通知顾应钦用定位系统找她并报警。吗布尤圾。   吕远干脆劝她不要出去,可最后却实在拗不过她想要知道真相的心思让她走了。   顾晨很早就来到了世贸楼顶的咖啡店坐着了,就点了一杯拿铁闷闷的坐了半天,这期间他手心不断的出汗,他甚至擦湿了一条手帕,以前即便是面对顾应钦,他从未像现在这般恐惧过,他害怕,害怕金晨曦会不会给远在美国的父母注射毒品,他害怕,害怕他此番出卖了倾宁,金晨曦究竟会如何对付她?他害怕,因为他不知道金晨曦究竟要把顾家折腾到何等地步才肯罢休。   陆倾宁出现在顾晨面前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不顾一切,直接拉上她就走的冲动,可待他看清楚她冷漠的面孔时,他才清楚的意识到,他不能为了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而放弃亲生父母的生命。   起先他并不想过早的进入主题,让服务员送了杯卡布奇诺,上来的时候他特地伸手将咖啡杯往陆倾宁面前推了推:“你一向喝不得苦的东西,我记的对吗?”   顾晨的叙旧让陆倾宁有点不自在,她一边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泡沫一边开口:“我这次来和你见面,不是想和你叙旧的,说吧,把你知道的有关金晨曦的一切都告诉我。”   顾晨抱着双肩低头笑了笑,许久他沉沉的声音便慢慢漾开来:“她是辰宇最大的投资人,也是美国Sign集团老板,Sing集团在美国表面上看是做贸易进出口的清白生意,其实暗地里一直通过利用这些运货渠道贩卖各种毒品销往全世界各个国家,他们的贩毒网络已经达到一个全世界覆盖性的地步,几乎每一个国家都有他们的销毒点。”   顾晨所说的这一切都是顾应钦他们绞尽了脑汁在查的事情,陆倾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花了这么长的时间却也查不出金晨曦一丁点的背景来,一个专门靠贩毒谋生的女毒枭,时时刻刻干的都是掉脑袋的违法的事情,她会轻易的让人查到她的背景吗?   顾晨是存了心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陆倾宁,甚至连让自己休息的机会都不留又接着启齿:“金晨曦的母亲在她父亲入狱之后就去了美国,以教授中文为生,在她十八岁那年弭患胰腺癌去世,之后大学一毕业她就进入了sign集团,并在二十三岁那年嫁给了sign的董事长,一个老的能做她父亲的老男人,之后她便踏入了贩毒的道路,没过几年,他丈夫因病去世,她成了合法的继承人,于是就成为了sign现任的总裁。”   陆倾宁就跟听见了什么奇闻一般,一脸的不可置信,金晨曦竟然是结过婚的,在丈夫死后没多久不仅仅继承了他庞大的贩毒集团更以未婚单身的身份去接近麦航远。   她心里不禁毛骨悚然,为了报仇金晨曦不仅仅出卖自己,更将自己推上一条不归路。   她忽然觉得脑仁子疼的厉害,就连眼前的杯子都浮出重影来,眼皮子也越来越重,直到越来越沉,越来越睁不开眼睛来,意识一层层的剥落,对面的顾晨也越来越模糊的时候,她意识到什么,可是涣散的思维已经控制不了她的行为,很快脑子一片空白,再然后就一点点意识都没有了。   陆倾宁趴在桌上昏迷过去,顾晨掏出手帕擦了擦手,尤其是自己的大拇指,那里刚刚有大量的麻醉剂,而他就只是在推咖啡杯的时候在杯壁上故意摸了一圈而已。   他起身去抱起陆倾宁,伸手在她的脸颊上摸了摸:“倾宁,对不起,你先忍一忍,等我爸妈安全出来了我就回去救你。”   顾晨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金晨曦告诉他的,她很清楚想要让顾晨成功的引出陆倾宁,就得让他有足够的理由,想必顾应钦他们现在应该也是很想知道有关于她的一切,反正都已经是捅开了窗户说亮话的时候了,告诉顾晨一切,让他以此来引陆倾宁出面完成她的计划也未尝不可。   一根烟燃完,金晨曦瞥了一眼发亮的手机,知道顾晨已经得手之后,嘴角扯了扯,完了伸手触了触墓碑上的照片,声音嘶哑:“爸,当年对你痛下狠手的那些人现如今一个个都已经得到报应了,麦骁半身不遂,顾定邦的传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就只剩下顾应钦了,不过他也快了,我不会要他的命,我也要他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力相救,我要他剩下的日子都生活在愧疚里面。”   她扬头灌了一口白酒,辛辣的液体刺激的咽喉食道火辣辣的刺痛,她双眼一闭,两行清泪顺势而下:“爸,对不起,麦航远,我们放过他好不好?不管当年麦骁如何,他儿子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他被我骗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得到报应了,所以我们放过他好不好?”   她等了很久,可冰冷的墓碑根本给不了她任何的回应,她伸手一把抹掉眼泪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说完她猛的松了一口气,起身点了三根香烟,将瓶子里剩下的白酒撒光了之后,慢慢的戴上墨镜:“爸,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看您了,你等着,等着我去收拾了顾应钦,你的仇就彻底报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都解脱了。”   说完她裹紧了身上的黑色大衣转身离去,暮色中山里生出浓浓的白雾来,很快将她纤细清丽的背影淹没直至消失不见。   金晨曦在郊区临海边上有幢小白楼,那造型就跟韩剧里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韩剧里的小白屋是用来制造浪漫的,而现实中她的这栋小白屋却是用来夺命的。   在这里,她不仅仅控制自己的贩毒集团更精心的为顾应钦打造了一间卧室,这间卧室和当年麦家麦馨洁的卧室一模一样,当年一场大火,顾应钦失去了生命里第一个重要的女人,现在她要再如法炮制一次,这一次她要彻彻底底捣碎了顾应钦的心。   ☆、Chapter151 我知道你可以听见我说话   陆倾宁脑子里嗡嗡的响着,她脑子很清醒,想让自己努力醒过来,可眼皮子却如同千万斤重一般,心跳心率都变的缓慢,就像是传说中的鬼压床一样。   这样浑浑噩噩的挣扎了很久。直到脑门上一波冷水泼下来,冰凉的水珠顺着衣服流进了脖子里,她打了个冷噤。陡然一下清醒了过来。   因为麻醉剂的关系,她的眼睛酸疼的迷迷糊糊,努力的眨了好几次眼睛,直到慢慢适应周遭的光线,眼眶才恢复往常。   一睁眼,她本能的第一件事就是环顾了四周一趟,这是个充满了女性化的房间,浅粉色的墙纸、奶白色的欧式家具,正对着她的墙上还挂着一张照片,看清楚那照片上的人时。她不由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那不是别人,正是已故了的麦馨洁。   她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自己自己根本无法动弹。手腕被反绑在椅背上,隐约间疼的厉害,她用力的扯了扯手,绑的实在是太结实,她根本无力撼动。   面前站着个蓝眼睛高鼻子的老外,他手里还有个空盆,想必刚刚那盆冷水就是他泼的。   陆倾宁甩了甩脸上的水珠用熟练的英语让老外立马把自己放了。   这老外倒是有趣:“小姐,我听得懂中文。”   外国人的答非所问令陆倾宁哭笑不得:“你搞清楚,这里是中国,不是美利坚,你这样是蓄意绑架,按中国的法律是要被判刑的。”   老外一脸无畏:“我是美国籍,你们中国的法律不能制裁我。”   陆倾宁再一次咬牙,用力抽了抽手:“制裁你奶奶的。放开我,听见没有?”   谁曾想老外极其郑重的回答了她一句:“我的奶奶早就被耶稣接走了。”   这下陆倾宁彻底奔溃了,这样实诚的老外究竟是怎样当上黑手党的?   “让顾晨出来。我要见他。”   “顾晨不在,他只负责把你送过来。”   还好腿没绑着是自由的,陆倾宁干脆一脚冲着老外踢过去,这一下之中老外下体,又狠又准,疼的他嗷呜一声,完了捂着下体一个劲的蹦。   偷袭成功,陆倾宁恐惧抑郁的心情瞬间好受了些,她咬着牙,嘴里的话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往外蹦跶:“既然顾晨不在,就让那个能说的上话的人出来,要不然,你就放了我。”   她这话刚一说完,寂静的空间里陡然响起一阵声音来,咔哒咔哒的,她是女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那种高跟鞋才能发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陆倾宁死死的盯着门板,很快,那声音在门前停落,她的心也咯噔一下沉的死死的。   刚刚只闻声音不见人的时候,陆倾宁心里还有点毛毛的,这会等那门一打开,她看清楚来人的时候,心里的恐惧却是消散了不少。   金晨曦一步一步不紧不慢的走到陆倾宁面前,看了一眼那仍旧捂着下体满脸惨白的大高个不屑的咒骂一声:“没用的废物,滚出去。”   本来还一副墨镜傍身看似残暴无比的黑手党大高个立马变了张脸,像只人人喊打的老鼠一样夹着尾巴快速的窜逃出去。   陆倾宁见状不禁好笑出声:“我都没想到,原来晨曦你这么有魄力,就连男人都愿意俯首称臣。”   金晨曦也不恼,不紧不慢的拉了张椅子在陆倾宁对面坐下来,认识这么久,眼前这个打扮干练的金晨曦,陆倾宁还是一次见过,黑色的大衣腰带收的紧紧的,长发高高的束成一个马尾辫,发梢就耷拉在肩头上,脚上那双高帮的皮鞋和希特勒法西斯的军靴如出一辙,那一脚下来,估计能踹出人命来。   金晨曦慢腾腾的摘了皮手套塞进大衣口袋:“我不是很喜欢别人和我说话的时候话里带刺,所以我们的谈话最好还是简单明了的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陆倾宁动了动被绑着的手臂:“我也不喜欢被绑着和别人说话,所以你先放开我。”   金晨曦低头好笑的摇了摇头:“顾太太,你大概还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吧。”吗叉尽弟。   陆倾宁倒也不畏惧:“你利用顾晨把我绑过来,不会只是想这样面对面和我坐着吧?”   金晨曦拍了拍手:“我喜欢你的性子,不卑不亢,不怯懦,即便面对一个人人闻风丧胆的女毒枭,也能淡定以对。”   陆倾宁不屑的笑了笑:“明知道哭着求你,你也不会放了我,我干嘛要还要做那种自取其辱的事情?”   金晨曦伸手指了指墙上的照片:“你认识她吗?”   陆倾宁瞥了一眼麦馨洁的照片,里面的她就如同一道阳光一样生气勃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你我一样,顾应钦也不例外。”   金晨曦挑了挑眉毛:“果然,业界都说顾太太大方得体,从不善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换了谁都会这么做,因为她是已故的亡人,正所谓死者为大,可是至于金小姐你会不会我就不太清楚了。你手上沾的鲜血太多,应该不会愿意看见那些已亡之人吧?”   金晨曦十指相扣的手捏了捏,手背上隐隐的露出淡蓝色的脉络来。   “看来顾应钦看人的眼光一直都没变,以前麦馨洁就是头怎么拉都不回头的倔牛,现在你也是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只知道玩耍嘴皮子,明知迎接自己的会是无尽悬崖,可还是选择奋不顾身,纵身而跳。   陆倾宁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过了饭点了,吕远应该已经告诉顾应钦了,她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顾应钦来救她就好。   “你为什么要把我掳到这里?麦馨洁早就已经过世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她又是什么意图?”   金晨曦起身沿着整间卧室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开口:“你知道当年小麦是怎么死的吗?”   陆倾宁狐疑的望向她:“难道?麦馨洁的死和你有关系?”   金晨曦一脸不可置否,她慢慢踱步到麦馨洁的照片前,言语里充斥了惋惜之情:“其实我不想让她死的,要怪就怪她太聪明了发现了一切,我如果不让她闭嘴那闭嘴的就该是我了,你明白吗?”   陆倾宁脸色瞬间灰白,原来,原来当年麦馨洁的死也是金晨曦一手促成的,她本能的低头想去蹭项链,这个定位系统不仅能准确的确定你的位置更重要的它还能实时监听通话。   这样推算下来,顾应钦如果查的到她的位置,那刚刚金晨曦和她说的那些话他应该也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麦馨洁,顾应钦一直以来都用心爱着的女人,他一直以为她的死都是因为他的失误和不解风情造成的,到头来,却原来是被金晨曦故意害死的,这样的一个迎头痛击,顾应钦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杀过来要了金晨曦的命?   很快金晨曦转到了陆倾宁面前,她唇角微微上翘,手掌覆上陆倾宁的脸颊,白皙纤细的手指慢慢的一寸寸往下移动,很快她小指挑起那根项链,灯光下那根项链折射出耀眼的寒色银光来。   眼见着金晨曦把玩着项链,陆倾宁一颗心都恨不得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的连唇角都在微微发抖。   金晨曦看见陆倾宁紧张的样子不觉得好笑,她小指勾起项链坠子,山茶花造型的坠子中心是一颗火彩极好的钻石,她一边把玩一边开口,只是那话却摆明着不是对陆倾宁说的。   她声音冷静淡定,一切都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似的:“我知道你可以听见我说话,我给你两个小时的时间,两个小时之内你要是能赶到这里,也许我就会改变心意,放你们夫妻一马也不一定。”   “金晨曦,你够胆子……”顾应钦一把扯掉耳朵里的耳机,正如陆倾宁刚刚预料的一样,在听完金晨曦嚣张的挑衅之语后,顾应钦这会已经完全是呈一种暴走的状态了,他暴躁的来回踱步,领带都被扯掉了,一边的右少卿一直劝他要冷静,可此时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一触即发的心情。   右少卿见劝不住,干脆挡在他面前,他二话不说直接从办公室抽屉里翻出一把金色的手枪来,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杀了金晨曦,不单单是为了陆倾宁,更是为了死去的麦馨洁。   那把枪右少卿再认识不过了,顾应钦树敌不少,怕有人找他寻仇,他特地在他三十岁生日那年送给他防身用的。   虽说是防身用的,可顾应钦从来都没碰过,一直都是锁在办公室保险柜里的,直到这段时间知道了金晨曦的身份,才拿出来有备无患的。   他以为这玩意永远都用不上,却没想到第一个即将死在枪口之下的人会是金晨曦。   不……他绝不会让顾应钦去冒这个险,别说他是不是能杀的了金晨曦,如果他杀不了,私存枪支这都是犯法的,如果他手刃了金晨曦,那他也将落得一个杀人犯的下场,所以,亲手去了结金晨曦的命这绝对不是上上之策。   ☆、Chapter152 该心狠手辣就决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右少卿一把按下了顾应钦:“你疯了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们首要的事情是要想办法救倾宁出来,你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金晨曦,她是设好了全套等着你往下跳的,自然是有完全之策的,你呢?难道就真的要硬生生的往下跳?”   顾应钦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硬的:“难道我现在做的不是为了救倾宁吗?我已经眼睁睁的看着小麦被烧死,难不成我现在还要眼睁睁看着倾宁去死吗?”   “倾宁当然是要救。可绝对不是你这种救法,为了金晨曦这种女人搭上自己的后半生不值得,你好好想想。如果真这么做了,你让倾宁以后怎么活下去,你让孩子怎么办?”   听到这里,顾应钦强硬的态度慢慢和缓了下来,拿着枪的手也慢慢的松动了些。   右少卿眼疾手快一把抢下了抢下了那把手枪:“我已经让兄弟们赶过去了,我们也事不宜迟,别在浪费时间了,如果弟兄们能先行救出倾宁,我想她最想见的应该是你。”   顾应钦二话不说,直接扯了椅子上的外套就出了门。右少卿跟在后面上蹿下跳的就跟只兔子似得。   这一路上,顾应钦恨不得将油门踩到了底,每每遇到转弯的地方半辆车都漂移了起来,右少卿坐在他身边也是被他这般不要命的车技吓的连声让他慢些。   只是此时此刻顾应钦如何还能慢的下来。他一颗心眼下都扑在陆倾宁身上,如果,他在两个小时之内赶不到倾宁身边,金晨曦又会怎么对付她?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慌的不行。   十几年前,他已经尝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这一次,说什么他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倾宁受到伤害。   去海边的路并不好走,崎岖坡陡不说,两边都是用来抵挡潮水的坚硬的岩石墙,面对这些坚硬无比的岩石,即便是安全性能再好的车,倘若撞上去都会是车毁人亡的节奏。   路过一个转弯口下坡的时候,顾应钦去踩煞车。可一脚踩下去却是松空的,他不禁一怔,有人动了车子的刹车系统。   下弯的速度越来越快。顾应钦又用力踩了两下,车子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有。   一旁的右少卿也发现了异常,他指着前面越来越近的岩石,声音恍惚起来:“前面,小心前面。”   过快的车速如果撞上岩石,恐怕会直接翻车入海,顾应钦声音颤中透着股子果断坚定:“我数一二三,就跳车。”   右少卿严肃的点了点头,眼下除了跳车,他们也没有别的自救的法子了。   车子眼见着就要撞上黑色的海岩石,顾应钦掐准了时间,大声喊了三个数字,只见两边的车门同时打开,两个人分别于两边跃身而出,落地之后就像皮球一样顺着坡道一路滚下去。   右少卿毕竟是练过的,身手要比顾应钦灵敏的多,伸手一把抱住路边的路灯杆子,眼见着顾应钦滚下来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眼尖的伸出蜷起双腿在平坦的路上造出了两条长腿路障来。   眼见着顾应钦离自己越来越近,右少卿大声吼了一句:“应钦,抓住我,千万别松手。”   虽然脸上、身上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顾应钦身体的灵敏度,再加上右少卿那两条腿是真的长,滚到他身边的时候顾应钦一伸手就攥住了右少卿的脚踝。   被一个百来十斤的男人这么一拽,右少卿只觉得自己手腕子都快要断掉了,他喘着粗气淌着汗竟然发起了牢骚:“顾应钦,你是猪吗?养着一身的肥膘,死沉死沉的?这次大难不死,回去之后,我必须得天天提溜着你去健身房。”吗叉布技。   顾应钦脸着的地,滚了这一路,右半边脸都蹭破了,本来就火辣辣的疼,再被右少卿这么一逗比,他真是哭不哭出来,笑也笑不出来了,这会子什么叫哭笑不得,他顾应钦总算是尝到这滋味了。   他四仰八叉的呈一个大字状的躺在路上:“也就你心宽的,这鬼门关一圈都走回来了,还能说出这么没心没肺的话来。”   右少卿哼了两声,刚刚一心想着要堵下顾应钦,倒也没觉着疼,这会好不容堵住了,这心里一松,浑身上下倒是陡然疼了起来,这种疼痛面积,看来他身上也是伤的惨不忍睹的节奏。   顾应钦忍着疼坐起身检查伤口,外面的大衣都撕破了,里面贴身的衬衣就更不要提了,这件衬衣还是陆倾宁送他的,一想到就这么毁了,他心里的火气腾的一声就又都上来了:“金晨曦这是摆明了要玉石俱焚啊,她毁了车子的刹车,摆明了是要在路上要了我的命。还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是我们反应够快,别说两个小时了,就算一辈子都赶不过去了吧?”   右少卿牙齿磕破了口腔,这会血一口接一口的往外吐:“我活了这三十年这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出手这么狠的女人,真不愧是金志铭的女儿,老子贩毒,女儿杀人,他妈的还真是一对极品父女。”   顾应钦爬起身来,两条腿擦破的面积都不小,每走一步都是蚀骨入心的疼,可他现在哪里还管的上疼痛?他现在心里唯一想的就是要在两个小时里赶到陆倾宁身边,如果这次上天真要带走她,那就带着他一起,不管到哪,他都要陪着她,哪怕一起死,那样至少可以一起投胎,来世还做夫妻。   两个小时的约定很快就过去了,金晨曦心里很清楚,海边那么陡峭的坡路,或许顾应钦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她本来是想让顾应钦亲眼看着陆倾宁被烧死的,然后让他一个人痛苦终老,可她最终还是临时改变了计划,与其死一个,还不如两个都消失来的痛快。金家家破人亡,让顾应钦以命相抵,这是抬举他了。   她松了松脖子的筋骨,指了指时钟,跟陆倾宁慢条斯理的说话:“两个小时的约定已过,顾应钦还没出现,我也该信守承诺了。”   人越到生死关头,反而心里彻底放开了,陆倾宁更是想的开,如果今天注定是她的死期,那至少死也得死的有尊严。   她讥讽的笑了两声:“金晨曦,你明白报仇这两个字正真的含义吗?你为了你爸报仇?那那些被你爸的毒品害死的人,他们的家人应该找谁报仇?是你吗?你知道因为你爸这种人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死了多少人?你金晨曦有几条命可以去偿还那些人命债?”   金晨曦脸色一灰:“你闭嘴。”   陆倾宁爽快的笑了两声:“反正我都是快要死的人,我为什么要闭嘴?我死后至少还有人清明上坟时来为我送上一束花,可是你呢?一个作恶多端的女毒枭,你父亲金志铭死后连快入土为安的地方都没有,小心这就是你将来的下场。”   金志铭的死无全尸是金晨曦心里最难跨过去的坎,为此她还一直恨着她的母亲,不管金志铭所犯下的罪是多么的十恶不赦,死后最起码也应该有个人去给他入土为安吧?可是她的母亲呢?她的母亲却选择视而不见、远走异乡,她能有现在,她那冷血狠心的母亲功不可没,因为是她让她明白,人有时候该冷血就该冷血,该心狠手辣就决不能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被触到了逆鳞,金晨曦彻彻底底恼了,二话不说反手一巴掌甩过去,这一巴掌用力极重,啪的一声荡在空气里产生回音,久久都不曾消褪。   陆倾宁被打的耳朵嗡嗡直响,口腔里有浓重的血腥味,有血正顺着嘴角流下来。   可即便如此,性子倔犟高傲的她就是死活不低头,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金晨曦,大有一副壮士上阵不复返的气势。   陆倾宁这副清高的样子就像是汽油一样,烧的金晨曦心里的那团火越来越烈,她也不再似刚刚那样的冷静,从她过于快速的语速中,陆倾宁听的出来,金晨曦开始不耐烦、不淡定了。   金晨曦一把揪住陆倾宁的短发迫使她后仰,头皮被揪的火辣辣的疼,顶上的灯也刺的眼睛发酸发痛,隐约见她能看见金晨曦凑近的脸,听见她如女鬼一般的鬼魅声音:“我倒要看看这幅硬骨头在大火里能支撑多久?”说完,她手一松,陆倾宁本能的垂下头来。   她头皮被揪的发麻,脑子也有点发闷,等她慢慢缓过来了之后,她听见有水淋淋的声音,很快一股浓重刺鼻的汽油味扑鼻而来。   抬头看过去,金晨曦就像个疯子一样捧着一桶汽油不停的洒在四周的墙壁上,很快整间卧室都被汽油浇透了,浓重的汽油味漾在空气里,不用测陆倾宁都能闻得出来,整间卧室的汽油浓度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这会哪怕只是一丁点的火星就能引起熊熊大火。   金晨曦人不壮,力气却是着实的过人,她攥着陆倾宁往床上推的时候一点吃力的感觉都没有,被甩在床上的时候因为用力过度,陆倾宁额头直接磕在了床柱上,顿时鲜血直流。   血迷了眼睛,满眼满眼的都是红色,看到的金晨曦也都是从头红到脚。   ☆、Chapter153 谢谢我成全你们夫妻去天堂团聚   明明知道此时此刻做任何的反抗都是徒劳,可陆倾宁还是努力的想去飞蛾扑火、自救一回,她用力的甩了甩头,试图将眼睛里血水甩出去,蜷起双腿,不停的扭动着被绑着的双臂。试图挣脱出那枷锁。   陆倾宁的行为让金晨曦不免觉得可笑,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怎么挣扎怎么寻求自救那都是徒劳的不是吗?   她慢慢的俯身。伸手摸了摸陆倾宁的脸,说话间仿佛掉进了深沉的回忆漩涡里:“当年麦馨洁无意之间看见了我的日记,发现了我的秘密,之后她就劝我。劝我放弃报仇,只是她哪里能感到我的痛苦,她是一家人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是顾应钦宠着、纵着的甜蜜小女人,她的每一天都是过的阳光灿烂,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她一样,不管在哪里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宝贝,一步天堂、一步地狱、一转身我就变成了一只只能藏在黑暗缝隙里的老鼠,从不能以真实的身份示人,不然就是落的一个人人喊打的悲惨下场,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些人,麦骁、顾定邦、顾应钦、他们却依旧活的那么潇洒,那么心安理得,你说这口气我怎么能咽的下去。”   陆倾宁摇头反驳:“毁掉你生活的人不是他们。是金志铭,他是那样赫赫有名的教授,他明明知道毒品是多么罪恶的东西,可他还是变成了被毒品利益控制和诱惑的傀儡,有多少人?多少家庭因为他的自私贪心而家破人亡?不得善终是他的报应,而你早就应该看清楚这一切,可你却非要把自己推上绝路,金晨曦,人这一辈子该选择怎样的路,该怎么走,这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要为你所做的一切冠上报仇的名号,因为金志铭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那是他应得的报应和下场。”   金晨曦恍惚的摇头,手用里的掐着陆倾宁的脖子:“闭嘴,你给我闭嘴,我爸他当年根本就没贩毒,是他们,是他们故意冤枉他的。”   陆倾宁只感觉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了,金晨曦尖细的指甲仿佛嵌进了她脖颈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人证……物证……都有,你……你别再狡辩了。”   金晨曦猩红了眼睛,铁了心不再和陆倾宁磨叽下去,提起脚边的汽油桶,对准陆倾宁就是一阵乱浇。很快整张床上都是湿漉漉的汽油,浓烈的气味儿呛的陆倾宁直咳嗽,眼睛被熏的眼泪直往下掉:“金晨曦,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金晨曦扯了扯唇,冷笑:“当年麦馨洁也是这样被我烧死的,就在麦家,在她的卧室里,她的床上,我亲手点的火,亲眼看着那火腾的一下将她变成一个火人,你知道吗?她歇斯里地的惨叫声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无比怀念那个场景,那个声音,现在,我终于又能听见了,真好。”   陆倾宁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现在她内心除了害怕、就是不可思议了,眼前这个金晨曦,她根本就是个心理变态的执拗狂,她将她自己所经历的不幸全都冠在了别的人的头上,却从未想过自己究竟是不是错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自嘲,自古至今,又有几个坏人承认自己是坏的呢?不管他们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他们总是会有一大堆的理由来为自己开脱。   陆倾宁还在用力的试图挣脱手上的绳子,实在无法自救的时候,她低头大声的喊了两声:“应钦,顾应钦,救我。”   她这个动作引的金晨曦冷笑不停,她伸出手用力扯掉了陆倾宁的项链,不紧不慢的开口,一字一句咬字清晰:“你还指望顾应钦来救你吗?我告诉你,顾应钦应该永远都来不了了,他现在应该不是被撞死了,就是翻车掉进海里被淹死、又或者是成了鲨鱼的腹中之餐,所以你现在还应该谢谢我,谢谢我成全你们夫妻去天堂团聚。”   陆倾宁根本就不信金晨曦说的话,她不断的摇头,不断的告诉自己:金晨曦是个疯子,她是个精神病,她那么说无非是想断了她求生的意志,这么些年,顾应钦再大的风浪也都挺过来了,他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死在一个疯女人的手里呢?   她无力的闭上眼睛,她在心里乞求,乞求顾应钦平安、乞求他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这个金晨曦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如果这事儿非要用一条人命来结束,那她情愿这个人是她,因为顾应钦的存在要比她重要的多。   她绝望的开口:“金晨曦,你杀了我吧,只请你放过顾应钦,他的债我来还。”   很快她听见火机刺啦刺啦的声音,也听见火苗呼呼的声音,跟听见金晨曦歇斯里地的笑声:“爸,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打火机落地的那一瞬间,整间屋子就像火箭发射的点火器,轰的一声,淡蓝色的火苗迅速的蔓延开来,陆倾宁挣扎着坐起身,四周都是火,开始烧的整间屋子发烫发热。   金晨曦就站在她的对面,她身后的墙壁已经被烧的发黄冒烟,火苗正顺着墙角往地上蔓延,因为被汽油浇透,一点火星就瞬速的蔓延开来,而她仿佛陷入了沉思,火势那么汹涌却一动不动。   陆倾宁突然看不懂了,金晨曦她这究竟是要干什么?   火势蔓延的越来越汹涌,烟雾开始呛的陆倾宁直咳嗽,迷蒙间她似乎看见金晨曦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把枪,在汹涌的火海里她将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吗在东亡。   陆倾宁终于明白了,原来……原来她是做好了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准备,她报复了所有人,也知道自己离死期不远了,所以也为自己准备好了死法,或许对她来说,死在自己手里才是她最好的结局吧?   金晨曦离她很近,当枪响的那一瞬间,陆倾宁被震的目瞪口呆,那一枪直射太阳穴,血很快就顺势从金晨曦的脸上流下来,她似乎一点都没觉得痛苦,嘴角反而微微上翘着,当她整个人倒下去的时候,所有的表情都放空了,仿佛她身上的担子罪恶在那一瞬间随着她生命的逝去随风飘散了。   陆倾宁长这么大是第一次看见人用枪自杀,这样的画面要比陆倾城那次跳楼血腥恐怖多了。   她本能的尖叫了一声,这一声炸响在海边深夜的空中,伴随着滚滚的浓烟飘进了已经赶到门口的顾应钦耳朵里。   他本能的抬头看向二楼,此时此刻那里火光四射,浓烟外散,那一瞬间他仿佛置身到了十几年前,同样的一幢小白楼,同样的二楼,同样的火光冲天,唯一不一样的是,那个时候里面的人的麦馨洁,而现在里面的人是陆倾宁。   陆倾宁……倾宁……想到这个名字,顾应钦立马回神,二话不说直接就往小白楼里冲。   到门口的时候,里面出来了一个膘形的美国大汉,顾应钦脚步都没松一下,头都不会直接冲着右少卿打了个手势。   右少卿松了松手脚,扭了扭脖子,挡住美国人,愣是给顾应钦让出一条道来:“去吧,这里交给我了,我也好久没松松筋骨了,今个正好。”   顾应钦头都没回的就冲进了屋子里,倒不是他不仗义,而是右少卿根本无需他担心,宏远聚集了多少黑道地头蛇和扛把子,他之所以能坐上这龙头椅,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做到的,区区一个美国混混而已,对右少卿来说真的无非就是松松筋骨罢了。   赶到二楼卧室的时候,里面的火已经烧的看不清脚下的路了,放眼望去全是红色的火光和浓浓的烟雾,如此的火光冲天,冲进去一个不慎就会被烧的面无全非,死无全尸,可一想到陆倾宁此时此刻正在里面,顾应钦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捂着口鼻二话不说直接就冲进了火海里:“倾宁……陆倾宁……是我,我是顾应钦,你应我一声。”   火势汹涌,火光耀眼,顾应钦根本看不清陆倾宁在哪里,只能凭着感觉摸索,隔着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感觉到滚烫的火苗,这个时候,大衣只会更加惹火,于是他干脆脱了衣服,刚一撒手,那大衣就被火苗吞噬了。   陆倾宁早已经被浓烟呛晕过去了,火苗也已经顺着床角一寸寸的往上爬,顾应钦隐约见能看见床上有个突兀的人形,他果断的俯身冲过去,浓雾中隐约看见陆倾宁昏迷的脸,他一直绷着弦的心咯噔一下断了。   他摸到陆倾宁,二话不说直接抱起来就往外跑,快到门口的时候,被烧裂的门板迎面就砸了下来,他几乎是本能的抱着陆倾宁转了个身,烧的滚烫的木板硬生生的在他右肩上砸成了两半。   他疼的跪地,嘴里猛然吐出口鲜血来,后背焦灼的疼,疼的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可即便如此,他抱着陆倾宁的手都没松开一分一毫,血滴落在她的脸颊上,仿佛是清冽的水一样唤醒了她的意识。   一睁开眼,顾应钦满嘴鲜血的样子就陡然映入眼帘,她迷迷瞪瞪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看见他满嘴鲜血的样子,她本能的想伸手去摸,可无奈手还被绑着,最后她只能用脸去贴着他的下颔不停的摩挲:“应钦……”   顾应钦咳了两声,生怕血再溅出来吓到陆倾宁,他强硬的将血回吞了下去,他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抖:“没事……我没事……宁宁,别怕,我带你回家……嘉懿……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Chapter154 他爱自己胜过爱陆倾宁   陆倾宁用额头顶住顾应钦的下颔,声音颤颤的:“你受伤了,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没事,我没事……倾宁,相信我。”顾应钦强硬的撑起身体。明明背后已然是焦灼一片,可他似乎根本没有感觉,仿佛那伤根本不是来自于他的身上。   大火弥漫中。顾应钦只有一个想法,他就算死都要把陆倾宁给弄出去。   陆倾宁口鼻被顾应钦掩的死死的,腰被他凌空揽起,在火星遍落的屋里秉着最后仅剩的残存的意志力愣是将陆倾宁夹了出来。   从那个浓雾蔓延。火光冲天的房间里一出来,顾应钦眼睛就花了,身体明明已经力竭,可意识还是清晰的,他清晰的知道,他们虽然已经从那间漫天大火的房间里逃出来了,可却还身处在这栋小楼里,用不了多久,火势蔓延下来会吞噬整栋小楼,如果不尽快逃出去他们还是死路一条。   他没看见右少卿,或许他还在门外与那美国佬周旋,顾应钦不敢有一丝的松懈,陆倾宁扬头看见他下巴上的一大滩血迹,哭着喊着让他放她下来:“顾应钦,你受伤了。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你听见没有。”   顾应钦现在凝神静气,只恨不得将自己仅剩的一点力气都聚拢在一起,那里还顾得上和陆倾宁说话?   他原本白净的脸上,前面因为跳车擦破了半边,伤口没处理,全是灰蒙蒙灰尘夹杂着血渍,后面又在大火里滚了一趟,浓浓的黑烟熏得他脸色发黑。   从楼上到楼下,对正常人来说也就是几步路几分钟的事情。可眼下他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的辛苦,浑身就像是被打断了骨头一样的疼,汗珠大颗大颗的从额上滑落,顺着伤口落下去,疼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陆倾宁知道顾应钦这会存了心不会让她下来的,可看见他颤颤巍巍蹒跚不停的步子,她心里疼极了,就像被又细又长的针划过了一样,起先还看不见血来,后来细细密密的血涌出来之后,那伤口才陡然疼痛难忍了起来。   他那样的辛苦,她也自知不能再给他找麻烦,于是不管心里这会有多么的难受,她都只有咬着牙死活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右少卿好不容易解决了那个彪形大汉之后。他冲进屋里一眼就看见顾应钦单手夹着陆倾宁走的摇摇晃晃的,他身上的衬衣很多地方都被火给燎没了,露在外面的皮肤也多多少少被烫伤,他的脸上除了灰尘混着血再被汗水这么一冲,原本那张五官分明的脸,如果不仔细看打死他都不相信,这个一身是伤、灰头土脸的人会是平日里那个光鲜的顾应钦。   顾应钦浑浑噩噩的似乎看见右少钦直奔自己而来,那个时候他喉咙口提着的那口气陡然一下放了下来,再接着双腿仿佛就不再是他自己的了,走一步软一步,直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倒下之前,他还不忘做人肉垫按着陆倾宁死死的压在自己的身上。   陆倾宁哭着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可无奈一个已经陷入重度昏迷的人竟然还能箍的死死的,她不禁咒骂出声:“顾应钦,你究竟是死是活?”   右少卿赶到他们身边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陆倾宁松了绑,陆倾宁两条胳膊被绑了很久,早就已经僵了,眼下她就连想抬手去探探顾应钦的气息都做不到,只能跪坐他身边哭的撕心裂肺。   右少卿伸手探了探了,还好气息还在,他这心里也松了好大一口气,身后楼上的火烧的噼里啪啦的作响,他连忙扶起顾应钦,唤上陆倾宁:“放心,他是条九命猫妖,哪那么容易死?这里快被烧光了,我们必须立刻出去。”吗在每血。   在陆倾宁的协助下,顾应钦被右少卿架了出去,刚一出别墅的大门,就听见里面轰隆一声,很快大厅里也开始漫出红色的火苗来。   三个人出来了没多久,右少卿给顾应钦做紧急包扎,陆倾宁打下手,他身上几乎都被火给燎伤了,一串串的水泡鼓的高高的,她连手都不敢往下碰一下,右后背的伤最厉害,那是被门板活生生砸出来的,整个一片都被砸烂了,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令人心惊胆跳的白骨来。   右少卿仔细的检查了那一块伤,极严肃认真的开口:“后背伤的最厉害,得立马去医院。”   陆倾宁一边抽鼻子一边眼泪成串的往下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答应顾晨出来见面的。”   右少卿摇头:“现在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我打电话给子宴,看看能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赶过来。”   他这话音刚一落,身后就响起一声沙哑的男声:“我送你们去医院。”   右少卿和陆倾宁纷纷转头,看见是顾晨的时候,陆倾宁整个脑子里腾的一下都是小火苗,什么话都不说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受伤的人为什么不是你,而是他?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话说完,她疯了一样手脚并用开始去挠顾晨的脸,她是真的存了心要挠死他,顾晨也不躲不让的,脸上很快就被抓出了几条血痕来。   陆倾宁气的失去了理智,可右少卿还是正常的,他上前拉住陆倾宁安抚她冷静下来:“嫂子,冷静一点,你如果把他打出个好歹来,也等于是掐断了应钦的活路,现在除了他没人能帮我们了。”   陆倾宁被右少卿这么一劝,倒是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可依旧抑制不住心里对顾晨的埋怨和愤忎,盯着他的眼神如同一只嗜血的狼一样,只恨不得一口咬死他才好。   刚刚安抚陆倾宁时还一脸和润的右少卿就跟完变脸戏法一样,陆倾宁稳定了下来,他转头一脸阴鸷的盯着顾晨开口:“你最好老实一点,敢耍什么花招,我有的是招数让你生不如死。”   顾晨垂下头不再说话,其实从他迷晕陆倾宁那一刻开始,他就后悔了,可碍于父母的关系他有无可奈何,最终帮助金晨曦犯下了如此大错。   他从没有像这次一样,事后各种慌张,各种坐立不安,前些日子为了股票的事情,他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觉,等到终于能闭目休息一会的时候,却是一闭眼就梦见陆倾宁满身是血的来向他讨命,质问他为什么要帮着金晨曦害死她?   终于,他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精神煎熬,即便没有得到父母安全的消息,他还是选择回到海边小屋,他要救倾宁,他做不到眼睁睁的去死,他不想永远都活在愧疚里痛苦一辈子。   顾晨主动的开来了车,见右少卿也是满身的伤,便主动的去扶顾应钦上车。   陆倾宁生怕他对顾应钦做什么,眼巴巴的盯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直到顾应钦被扶上了车,她二话不说一把扯开顾晨,沉默的钻进车里,扶着的顾应钦的肩让他躺在自己的腿上。   陆倾宁小心翼翼的板正了顾应钦的脸,动作极轻极轻的用衬衣袖子擦拭他脸上风干的血渍,他的呼吸好轻好轻,轻的陆倾宁都有种错觉,好像顾应钦是真的没气了一样。   她一边擦一边和他说话:“你瞧瞧你都快毁容了,还不醒过来吗?”   顾应钦根本就是完全处于一个重度昏迷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给陆倾宁任何的回应。   而她因此深受打击,抱着他的头埋进怀里失声痛哭:“应钦,求求你醒过来,别丢下我和嘉懿。”   右少卿在副驾驶上根本不敢往后看,光是听着陆倾宁凄厉的哭声,他烦躁的心越发的不安起来,这会真是越看越觉得顾晨这个王八蛋该去死。   心烦意乱之下,他二话不说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顾晨的后脑勺。   顾晨被这一掌拍的措手不及,额头重重的磕在方向盘上,手也连带着抖了抖,车子在路上拐了个大大的S来,好在他稳的快,忍住了额头上的疼,继续安安静静的开车。   顾晨看他那一副跟刷了浆糊一般僵硬的脸,冷笑了一声:“你这怂样,除了知道走歪门邪道和骗女人之外,你还会点别的吗?我就不明白了,同样是一个祖辈传下来的种,你他妈怎么就这么下贱呢?”   顾晨脚下的油门不禁踩重了一些,他侧首面无表情的对右少卿开口:“这辈子,我只认这次对陆倾宁做了件混账事,其它的我问心无愧。”   右少卿嗤的冷笑了一声:“现在倒是挺有骨气的,被金晨曦牵着鼻子走像条哈巴狗的时候,骨气都哪里去了?”   顾晨不开口,只是眼睛时不时的盯着后视镜里的陆倾宁,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帮顾应钦擦脸上的脏污,温柔似水的和他讲话,试图用各种柔情蜜语来唤醒他的意志。   看到这里,顾晨心中陡然升出一股子悲凉来,因为就在刚刚,他亲眼目睹顾应钦为了救倾宁那般的奋不顾身,他试问自己,如果是他,他是不是也能做到像顾应钦这般?为了救回自己的爱人,可以连命都豁出去。   心里的答案让他很汗颜,因为他告诉自己,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像顾应钦那样愿意拿命去拼。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陆倾宁身上,他输了?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爱自己胜过爱陆倾宁。   ☆、Chapter155 做顾应钦的女人手一定得漂亮   这一路上顾晨倒真是挺老实的,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忌惮右少卿的手段,还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滔天大祸,总之这一路到医院一路平顺,未起任何的波折。   快到医院的时候,右少卿给麦航远打了电话。接到顾应钦受伤的消息,他立马从麦骁那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市一院。   他在市一院工作,有他出面。有些事情和繁琐的手续会简单很多,他赶在了右少卿前面到达的医院,根据右少卿提供的顾应钦的现状,他事先约好了烧伤科、外科的主任医师。病房也提前安排妥当,他担心顾应钦的情况,安排好了一切就一直在医院门口等着,希望可以第一时间等到他们。   麦航远没等多久,顾晨的车就过来了,看见右少卿绑着陆倾宁架着顾应钦下车,他连忙赶了上去换了陆倾宁。   进医院大厅的时候,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应钦,他身上的烧伤很严重,很多地方的水泡都破了,露出里面鲜红鲜红的血肉来,右后背上的白衬衣这会子早已经变成了红色的,不用看他大概也能猜的出来那里的伤是最重的。   所以他和右少卿都非常有默契的避开了顾应钦右后背上的伤口,就连医院的推车都被他们拒绝了,这种烧伤又是伤口溃烂了的。最怕的就是摩擦感染。   顾应钦进了手术室之后,陆倾宁就一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捂着脸默默的流眼泪,顾晨就坐在她的对面,远远的他看见她手背上被火燎出的水泡,圆鼓鼓的就像是饱满的蚕茧一样,灯光一照晶莹透亮的。   她身上的衣服下摆大多也被烧坏了,不知道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   他思纣了好一会,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走到陆倾宁面前:“你的手得处理一下。”   “滚……”陆倾宁连头都没抬一下,这一声却如同炸雷一般响起,震的顾晨杵在原地愣是一动不动。   也许是被陆倾宁刚刚那一声给震住了,顾晨也不挪步子。就垂着头看着陆倾宁。   右少卿和麦航远从医生办公室一出来,刚一拐到手术室门口就看见顾晨盯着陆倾宁这一幕,那样子看上去就好像两个人焦灼纠缠着一样。   右少卿脑子里腾的一声冒出一团火来,一门心思就想着顾晨这下贱货色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怎么一个转身不见,这会又去纠缠陆倾宁了,更重要的是人老公还在里面抢救呢,他这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右少卿平日里很少发脾气,可这一旦发起脾气来也是个不管不顾的,一声不吭的直接冲到顾晨面前,就是个右勾拳完了再加一个过肩摔。   顾晨眼见着就被掼倒在了地上,那力道真是往死里去整的。   这一下震的顾晨心肝肺都颤了起来,疼的他在原地紧紧的蜷着身体直哼哼。   右少卿才管不了那么多,直接一把揪着他的头发。口气不善:“我可不是顾家的人,也不用顾忌是不是把你整死了,会被顾家上上下下责罚,识相的你就给我滚的远远的,再他妈让我看见你骚扰二少他们一家,我灭了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我倒要看看,他林美凤敢拿我右少卿怎么样。”   说完他手一松,就听见咚的一声,顾晨的后脑勺重重的磕在地上。   麦航远就跟没看见这一幕似得,仿佛顾晨和右少卿在他眼睛里都是空气一样,他眼睛都不戴斜一下的走到陆倾宁面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她的手,慢悠悠的开口:“我记得,应钦对女人的要求其中一个就是得手漂亮,你如果再不去处理伤口,十有八九以后被他嫌弃的。”   陆倾宁的眼泪顺着手指缝落进那些伤口里,明明痛彻心扉,可她却一点点的感觉都没有,她摊平了双手看了一眼,确实,眼下这双手哪里还是个女人应该有的手,是个关节口都磨破了,皮肉都翻出来了,手背上成串的破了的水泡一个接着一个,大多瘪下去映出里面的肌理肉来,果真是一双惨不忍睹的手,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触目心惊。   她抬头问麦航远:“你能保证以后不会留下疤吗?应钦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手上有疤的女人了,他总是说,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如果一个女人连这第二张脸都保护不好的话,那是真的无用之人了。”   麦航远沉沉的点了点头:“我会尽力,但前提是你得配合,走吧,里面一时半会是出不来的,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陆倾宁没再说话,但却是很听话的站起身跟着麦航远去了外科治疗室。吗史台技。   路过顾晨身边的时候,她停下脚步不曾看她一眼却冷冷的扔下了一句话:“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谢谢。”说完,头都不回的拔步离开。   顾晨躺在地上看着陆倾宁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他一心想要赢回陆倾宁的心,可到最后却是将她越推越远,直到最后彻彻底底的将她推出了自己的世界里,此时此刻,他才彻彻底底的明白,他和陆倾宁是真的结束了,他们再也没有一丁点可能了。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乞求,乞求上天让顾应钦渡过眼下这一难关,只要他好好的活着,也许以后陆倾宁才不会恨他一辈子,也许以后时过境迁,当他们都老了的时候,她就会放下这段恨了,可如果顾应钦这次未曾幸免于难,她一定会带着对他的仇恨踏进坟墓。   既然注定了不能在一起,但他也不希望她恨他直到终老。   麦航远帮陆倾宁处理伤口过半,他额头上细细密密的都是晶莹剔透的薄汗,并不是伤口严重到不好处理的地步,而是陆倾宁的没有任何反应让他觉得心颤。   受过外伤的人应该都知道,当碘酒触碰到那些溃烂的了表面,那种疼痛应该是个人都很难忍受下去的,而陆倾宁呢?他帮她用碘酒消毒伤口,她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帮她伤口上药,问她疼不疼,她连连摇头;他帮她包扎伤口,安慰她如果疼的话就哭出来,这里没人会笑话她,可她却言简意赅的扔出了两个字:不疼……   不疼?怎么可能会不疼,两只手百分之五十的灼伤,包扎好了之后根本连最基本的弯手指的动作都做不来。   咣当一声,止血钳被扔进器械盆里,麦航远不禁长呼了一口气摘下了口罩:“手上的伤只要不碰水,每天准时来换药,应该就不会留下疤来,最重要的还是你得好好的保护,如果并发炎症这就不好说了,我已经帮你请了外科的女医生过来,等会你让她检查一下,身上还有那些伤,让她帮你处理。”   说完麦航远转身准备出门,再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又停驻了脚步仿佛是下定了很大的勇气似的转身看着陆倾宁开口:“虽然我知道也许自己根本没这个资格,可我还是要替金晨曦说句对不起。”   陆倾宁一直垂着的眼睫毛动了动,从进医院到目前为止这段漫长时间里她第一次有了正常的反应,她抬头很认真的看着麦航远:“虽然她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相待,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航远,金晨曦她自杀了,开枪自杀的,现在她应该被自己放的那把大火烧成灰了吧?”   虽然知道了一切的真相,也清楚的知道金晨曦和自己交往不过就是为了报仇而已,她欺骗了他的感情,伤害了他的家人和朋友,他应该恨她的,更应该早早的从这段只有阴谋的爱情里跳出来,可事实却证明,有些事情正真的做起来却没有那么的容易,听到金晨曦的死讯,他的心里还是犹如塞上了一团棉花,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他努力的控制自己即将要崩溃的情绪,他告诉自己就算她不自杀,她最后也是难逃法律的制裁,最终还是死路一条,金晨曦是那么一个清高自傲的人,她很清楚的知道,与其死在刑场之上,死在冷冰冰的武警枪下,哪还不如自己了结的干净。   他想了好一会才语重心长的开口:“对她来说,这或许是她最好的结局,这样她到了那边如果遇到小麦,才能堂堂正正的对她说句对不起,说句:小麦,我终于也用同样的死亡方式下来陪你了。”   虽然麦航远不说,言语中也并未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痛苦之情,可陆倾宁却是感觉的到的,自己深爱着的人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他心里的苦楚并不比任何人少。   只是这伤口撕裂了就是撕裂了,事到如今,谁也帮不了他,就只有靠着他自己去疗伤愈合了,他是个好人,她真心希望他能早日从这次的伤害中走出来。   女医生来了之后给陆倾宁全身都检查了一边,手臂和脖子上也有轻微的烧伤,但远没有两只手上的伤严重,做了得当的处理,休息个几天应该就不会有什么大碍了。   等陆倾宁处理好了伤口,顾应钦也差不多从手术室里出来了,他刚一被推出来,陆倾宁就迎了上去,却在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忍不住的泪如雨下。   他右半边脸都被纱布缠着,隐隐的上面还透着一丝血迹来,整个上半身缠着的也都是纱布,她举着双手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她眼泪砸下来有几滴落在他胸前的纱布上,麦航远看见了,连忙扶着她的双肩让到一边:“他上身伤的最厉害,尤其是后背,烧伤越百分之四十,术后最忌讳的就是伤口感染,等会他会被送到无菌室,在哪里他会呆上一段时间,等渡过伤口易感期,就能转入普通病房了。”   陆倾宁被迫举着双手,迫不及待的问麦航远:“那我能进去陪着他吗?”   麦航远摇头:“不能,但是每天你可以有两个小时的探视时间,前提是必须换上绝对无菌的防护服。”   听到这里,陆倾宁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自从在白色小楼里被顾应钦找到到现在她眼泪几乎就没停过,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她似乎把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   正如麦航远所言,顾应钦从手术室里一出来就被送进了无菌病房,这么大的事情,老爷子和吕远那边自然是瞒不住的,他们很快便赶到了医院。   毕竟是骨肉血亲,看见儿子裹的像个木乃伊一样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冰冷的管子,吕远心里这叫一个难受的啊,抱着小孙子哭的稀里哗啦的,老爷子呢,在看过儿子以后,愣是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无声的抹着眼泪。   嘉懿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他明白,这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他不停的擦吕远脸上的眼泪,奶声奶气的安慰吕远:“奶奶不哭,奶奶哪里疼,嘉懿给呼呼好不好。”   被孙子这么一哄,吕远心里更是越发的难受了起来,她抱着孩子隔着玻璃和顾应钦说话:“老二,你快醒过来看看,看看你儿子他多么的可心,你不知道,这些天嘉懿尽是吵着嚷着要见你呢。等可以探视了,我就让倾宁带着孩子进去看你,你记得要和孩子说说话知道吗?”   说完她又亲了亲孙子的脸颊:“嘉懿,等会和妈妈进去看爸爸,要告诉爸爸你想他了知道吗?”   小朋友手指直戳玻璃对面的顾应钦:“奶奶,爸爸在睡觉呢,等他醒过来我就告诉他好不好?”   正好陆倾宁过来,听见儿子这一句不免心里又是一阵酸楚,她上前要抱孩子,却被吕远一顿数落:“你怎么不好好歇着,你这手是打算不要了,给我回去,好好在病房待着。”   陆倾宁垂着头,看着自己两只被裹的如同香肠一样的手:“妈,我只是想来看看应钦。”   吕远叹了口气:“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可如果你自己不让自己赶快好起来,等老二醒过来了,谁去照顾他?听妈话,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妈在呢。”   小嘉懿也随着吕远的话开口:“妈妈生病了,要乖乖打针吃药听医生叔叔的话。”   陆倾宁被儿子逗的苦笑了一声,抬头看了一眼顾应钦,这才慢慢的折回病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吕远不禁摇了摇头,心里直感叹:“这两个孩子真是前身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经历这么多?”   下午到了可以探视的时间,吕远特地去扶陆倾宁过来,给她换上了无菌服,才抱着孩子和她一起进了病房。   病房里安静的吓人,就只听见嘀嘀嘀的仪器工作的声音,还有就是顾应钦沉沉的呼吸声。   陆倾宁不敢伸手触碰他,只能举着双手不知如何是好,她又得控制自己不能哭出来,于是就不停的抽泣鼻子:“应钦,我是倾宁,你听的见吗?”   顾应钦睡的很沉,眼睫毛一动不动的,陆倾宁便又唤儿子:“嘉懿,你叫叫爸爸。”   隔着面罩,就听见小朋友洪亮的声音:“爸爸……妈妈说你睡着了,可你都睡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醒过来呀,你快醒醒,你还说要陪我玩骑高高的。”   吕远顺着小朋友的话开口:“老二,听见没有,你可不能对你儿子食言,快点醒过来吧,一切不好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   待了大约十几分钟,小朋友有点不耐烦了吵着嚷着要尿尿,吕远便先带着他出去了。   陆倾宁终于可以单独陪着顾应钦说会话了,她用行动不便的手指去勾住他的小指,一边苦笑一边和他说话:“我的手以后要是留疤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安静的像个玩偶,她耐心十足的继续和他说话:“看你的样子,以后谁嫌弃谁还指不定呢,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嫌弃你的,男人嘛,总归要有点伤啊疤的才是男人,不管你好了之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一样喜欢。”   他的呼吸依旧很平缓,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她也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勾着他手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就生怕自己眼睛一眨,就错过他清醒过来的迹象了。   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过去的很快,时间一到,陆倾宁不得不从病房里出来,她念念不舍的出了门,临走前还不忘告诉顾应钦:“你乖乖的睡,明天我再来看你。”   没几天,就有警察来做笔录了,陆倾宁一五一十的将那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警察,最后警察将笔录给她看了一遍,大致和她说的没有偏差,她才在上面按了指印。   警察收回笔录准备走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忘了说了,我们在现场整理出了一举骨骸,经过技术分析,确定死者生前是个女人,现在看来,这具骨骸应该就是金晨曦的。”   陆倾宁想了想开口:“那骨骸现在在哪里?”   “我们已经带回警局了,现在保存在证据科,我国法律还是有人情味的,虽然金晨曦是个十恶不赦的毒枭,可毕竟人已经死了,按法律规定,她的家人可以将她的骨骸带回埋葬,好让她入土为安,但如果没有家人去认领的话,那我们就只有送到医院或者学校用作标本了。”   陆倾宁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   这天晚上,陆倾宁连饭都没吃,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她发现自从他们死里逃生之后,这每个夜晚的天都黑的让人惊叹,那么美,就像是一块上好的黑丝绒一样,而那繁星点点就像是黑丝绒上缀着的钻石,闪亮的令人迷醉。   晚上的时候起了风,风将天上仅剩的几片云彩都吹散了,夜幕下繁星点点,她裹紧了衣服自言自语:“明天应该又是个晴朗的好日子吧。”   说完,她慢慢的进了屋,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来拨出了一个电话:“你来下我病房,我有话和你说。”   麦航远今个是他院总值,接陆倾宁电话那会,他正好查完房出来,陆倾宁的病房就在八楼,他原本也是打算上去看看她的,这样一来他倒也去的名正言顺的了。   起先陆倾宁很主动的配合他看了自己的手,麦航远看的很仔细,看完之后又替她包扎好:“伤口恢复的不错,照这样下去,再有个十几天就可以不用包扎了,没有发炎应该不会留疤的。”   陆倾宁笑着收回了手:“那个,我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不过事先我得说明白,我只是告诉你,至于你想怎么做,我就不干涉了。”   麦航远很冷静的问她:“是关于金晨曦的?”   陆倾宁点了点头:“她的骨骸没有全部烧光,被警察带回警局了,他们说,家属可以去认领让她入土为安。”   麦航远几乎是想都没想就开口:“她虽然罪无可恕,可毕竟相识一场,人又已经死了,我不会让她落的和金志铭一样,无人收尸的下场。”   这一点上陆倾宁还是很认同麦航远的做法的,尽管金晨曦对他们做出了那样不可饶恕的事情,害的顾应钦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没醒过来,但毕竟她人已经死了,和一个死人,他们又能计较些什么呢?   金晨曦之所以这么恨他们,归根结底还是源自于金志铭那可怜可悲无人收尸的下场吧?虽然她没有后代,可陆倾宁也不愿意继续将这种可怜可悲的事情在上演一次,所以她明明知道麦航远一定会去给金晨曦收尸,却还是把真相告诉了她,有些事情已经结束了,就不要再将仇恨延续下去了,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吗?   吕远这些天总是从家里给陆倾宁带各种各样的汤汤水水来,而且每次这汤的主料必定少不了一味猪脚,什么黄芪炖猪脚、黄豆炖猪脚、虫草炖猪脚、黑木耳炖猪脚,每一次,她总是盯着陆倾宁喝完汤,吃完猪脚,因为她觉得,吃什么补什么,陆倾宁既然伤了手,自然是吃猪脚补的更好些了。   ☆、Chapter156 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多吉利   这不,眼下吕远又开始逼着陆倾宁吃那些汤汤水水了,她看着那白花花的大猪脚,咽了咽口水,明明想回绝吕远,可看见她期待的眼神。她愣是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老人家一片心意,就这么拒绝了总归是不好的。   于是她秉着气息张口去吃。肥腻腻的猪脚在嘴里滚了一圈,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呢,她就觉得喉咙口一下涌起一股子酸水来,终于。这下说什么她都是忍不住了,捂着嘴就往洗手间跑,跪在地上抱着马桶吐的稀里哗啦的。   陆倾宁这么一吐把吕远吓的半死,她连忙端起碗看了一眼,猪脚很新鲜啊,汤里面的肥油也都撇的差不多了,怎么还吐成这个样子?   洗手间里不停传来陆倾宁干呕的声音,吕远默默的放下汤碗,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炸出个想法来。   她连忙进了洗手间,看见陆倾宁吐的都快要虚脱了,连忙帮她拍背顺气。吗投杂扛。   陆倾宁缓了好一会才回过头来,吕远非常体贴的给她送了杯水,看她喝下漱口,吕远冷不丁的问了她一句:“你这个月例假来了吗?”   吕远这么一问还真是把陆倾宁给问住了。只听见喉咙口咕咚一声,她嘴里还有水也顾不上吐就这么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这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搞的她这个月大姨妈没来,她也没在意就这么忘记了。   她屏息摇了摇头,吕远这一看立马笑的跟朵花儿似的:“乖媳妇儿,你不会又有了吧?”   陆倾宁一听,第一反应就去摸肚子,完了连连摇头:“可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吕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真是有了,这才多大啊?估摸连颗小黄豆都比不了。都已经是当妈的人了,这个还不懂吗?”   陆倾宁也有些半信半疑:“妈。你说不会是真的有了吧?”   吕远二话不说,扶着陆倾宁起身就往外走:“这家伙是不是靠眼睛可是看不出来的,反正就在医院,去验一验不就知道了。”   去妇产科的路上,陆倾宁一想到自己有可能怀孕了,这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不是个滋味儿,这都一个星期了,顾应钦还是昏迷着,医生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个遍,都说伤口恢复的很好,也没有其它的什么症状,大概也就只有一个字等了。   可就是这样尴尬的时候,竟然告诉她,她有可能怀孕了。她已经承受过一次独自怀孕产子的过程,那种痛和孤单就像是咬碎了牙齿一样,活着眼泪和血水你也要往肚子里咽,如今那样的痛,她再也不想在单独承受一次了。   给陆倾宁做检查的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大夫,头发白了一半之多,她推了推眼镜又看了一眼对面的陆倾宁,口气十分和气:“早孕,已经四周了。”   陆倾宁心里咯噔一下,悬了一路的石头终于掉下来了,她低头用手抚了抚小腹,孩子,你来的真的不是时候。   看她似乎并不开心的样子,老医生脸色瞬间垮了垮:“怎么?你不会是不打算要吧?”   吕远在旁边一听这话就急了:“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倾宁可是正儿八经的女人,怎么可能怀孕了不要呢?”   陆倾宁抬头神色坚韧:“要,这个孩子我当然要。”   老医生听她本人这么一表态,脸色就跟晴雨表一样转变的飞速,一下子又从严肃古板变成了笑眯眯的老太太:“不是我说话不中听,只是现在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女人真是太多了,刮了又刮,流了又流,最后直至搞得自己不能在生育,才哭哭啼啼的喊后悔,只是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后悔药吃?到最后不过是自己糟践自己罢了。”   陆倾宁很赞同老太太的话,一直点头附和,但随后也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我前段时间受伤,一直在用药,不会有影响吗?”   老太太翻看了一下病历:“都是些外用药,影响不大,但一定要记住,这以后凡是进嘴的东西得小心点了。”   有医生这么一说,陆倾宁这才彻底安心了下来,临走前,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头三个月要好好休息注意养胎,每个月要定时过来做检查。   吕远扶着儿媳妇儿从医生办公室里刚一出来,就嚷嚷着要给老爷子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这么些天,因为顾应钦,大家都愁眉不展的,眼下这个孩子的出现也在无形之间冲淡了不少烦忧。   老爷子听到这个消息激动的在电话里连声喊了三次好,到最后一声,声音抖的都仿佛显出了哭音来,他这么大年纪了,老了老了最想看见的无非就是子孙陈欢膝下,眼下又添一金孙,叫他如何能不激动。   于是一个劲的在电话里叮嘱吕远,一定要好好照顾陆倾宁千万别累着、饿着。   吕远嫌弃老爷子唠叨,不耐烦的回了句知道了,挂了电话之后伸手就去摸陆倾宁的肚子:“要我说,这胎最好是个闺女,这样咱家就儿女双全,凑成一个好字多吉利啊。”   见吕远这兴奋的样子,陆倾宁不自觉的好笑:“妈,这还只是个受精卵,哪里能知道是男是女啊。”   吕远只是真的高兴,从确定陆倾宁怀孕之后这嘴就一直咧着,对陆倾宁更像是伺候国宝一样,这不让她动,那个不让她吃的,她总是说,以前倾宁你怀嘉懿的时候我们顾家没尽到责任,这次这胎无论如何我们也要好好伺候到安全生产为止。   婆婆这话就像是一道暖心剂一样,说的陆倾宁心里跟藏着一颗小太阳似得,想她当年一个人怀着嘉懿在英国渡过的那九个月,心里陡然生出一丝凄凉来,而现在第二次怀孕,她有人疼着、护着、纵着,真正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遇。   晚上去探视顾应钦的时候,她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里面坐着一个人,虽然背对着她,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人是顾璟瑜。   她第一反应就是急着要进去阻止,好不容易金晨曦死了,现在又来个顾璟瑜,而且又是在顾应钦昏迷不醒的时候,她想要对他做什么不利的事情,简直是易如反掌。   吕远正好端着个盆子从洗手间里出来,看见陆倾宁急急忙忙的换衣服,连忙伸手一把攥住她:“别担心,璟瑜就是过来看看应钦的。”   被吕远这么一说,陆倾宁手里的动作才停了下来,她转身继续看着病房里的一举一动。   顾璟瑜这段时间瘦了很多,光是背影都单薄的让人觉得弱不禁风的。   她伸手给顾应钦盖好了被子,一边坐下一边开口:“传承被辰宇收购的股票我已经在着手回购了,现在辰宇群龙无首,股价也是跌到下市,现在回收正是最好的时候,等股票全部收回,我会重组传承上市,等你醒过来,见到的一定是个全新的传承。”   心率仪突然跳的快了些,顾璟瑜连忙顺了顺顾应钦的胸口:“我知道你听的见,所以还是快醒过来吧,你可不能把这么一大堆烂摊子都推到我身上,咱们可是私下约定好的,我帮你在辰宇潜伏着,等到了一切都结束了,就让我重回传承,只是老二,我自问没这个能力去经营好传承,所以咱们这一大家子就等着你去养活呢。”   顾应钦藏在被子下的手指动了动,但很快就又没了反应。   顾璟瑜从防护服的口袋里拿出一盒糖来,红色的纸盒上用金色的蕾丝带收着口,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喜糖。   果不其然,顾璟瑜将糖盒子放在了顾应钦床头前:“老二,现在事情都彻底了结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结婚了,就在事发的前一个月,本来想私底下通知你的,可怕被人察觉了怀疑,所以就没告诉你,你姐夫是我在辰宇认识的,财会的经理,这次诱导顾晨他们收购股票,他从中帮了我不少的忙,如果没有他一切不会这么的顺利,等你醒了,我一定得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你们两个人的脾气性格还真是有点相仿呢。”   原来顾璟瑜在接到金晨曦的橄榄枝之后就转身去了辰宇这事儿,也是顾应钦和她之间的一个小阴谋,既然金晨曦有意招纳顾璟瑜,那他们干脆就玩了一出将计就计,顾璟瑜和顾应钦闹翻,名正言顺的进辰宇,在这期间也是掌握了不少有关辰宇的资料,而她潜伏最成功的就是,故意将传承股价暴跌的消息加油添醋的告诉了顾晨,又从旁煽风点火让他去收购,顾晨只当她是铁了心的要搞垮顾应钦,所以这个勾他是上的自然而然心甘情愿,也正是如此,最后辰宇才会一败涂地,输的连条裤衩都不剩了。   ☆、Chapter157 他们就都认定了一定是女儿   顾璟瑜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和陆倾宁撞了正着,陆倾宁已经很久没正面看见过顾璟瑜了,这段时间她清瘦了不少,陆倾宁有些歉意的开口:“大姐,你的事情妈刚刚都和我说了。恭喜你结婚了。”   顾璟瑜低头笑了笑,脸上露出淡淡的女儿红来,只是说了声谢谢就慢慢的离开了。样子看的陆倾宁有些出神,她认识顾璟瑜这么久,这还是头一次看见她害羞,命运真是个可怕又神奇的东西。它竟有如此之大的魔力能改变从里到外改变一个人。   陆倾宁瞥了一眼窗外,楼下停着辆黑色的别克,顾璟瑜刚一出去,驾驶室里就出来一个男人迎上去,那样子十分的体贴和温柔,陆倾宁由衷的笑了笑,如今顾璟瑜也算是真正的安定下来了,能找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男人,由此可见上天对她还是垂怜的。   陆倾宁去看顾应钦,还是老样子,进去第一件事情就勾住他的手指,告诉他,她来了。   怕他躺着的时间太久了不活动,双腿会没力气,于是她就每天帮他按摩双腿。比起上半身上的伤来,他的腿倒是没怎么受伤,这多多少少也让陆倾宁心里好受了许多。   她一边帮他捏腿一边和他说话:“应钦,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他没反应给她,她似乎也习惯了,自顾自的继续说话:“还是先告诉你好消息吧,我怀孕了,你又要做爸爸了;坏消息就是这一胎好折腾,我都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应钦,你什么时候能醒啊?我现在已经被你惯坏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坚强了。能不能别再让我一个人去孕育一个孩子,那个过程真的很辛苦,我怕我一个人会撑不下去。   “你都不知道,嘉懿八个月的时候早产,那个时候总是生病,可我又什么都做不了,有几次实在捱不下去了,我还偷偷给你打过电话,可每一次听见你的声音,我就心虚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提及那段最难的往事,陆倾宁就忍不住垂泪,现在想起来她自己都后怕都不明白,那个时候,儿子经常生病。她又顶着个未婚妈妈的心理负担,究竟那会她是怎么捱下来的。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抽一抽的再也按捺不住,干脆趴在床上失声痛哭,仿佛就是铁了心似得要用哭声吵醒顾应钦似得,她哭的极其用力,连外面的吕远都听见动静了,又碍着不好进去,只能在外面着急的唉声叹气。   陆倾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脑袋上突然一热,她惊伸手去握住那热源,确定那是什么的时候,竟激动的哭哭笑笑的:“你……你……”   顾应钦眨着沉沉的眼皮,动了动被陆倾宁握着的手,声音虚的像只蚊子一样:“我……就说,还没到夏天,怎么就有蚊子这么烦……原来,竟是你这只大蚊子。”   陆倾宁抽手而出,上赶着就要去找医生,还没跨出去一步呢就被顾应钦攥住了:“别走,我现在就想和你单独待在一起,别的谁都不想见。”   看见他撒娇的样子,陆倾宁不禁破涕而笑:“儿子你也不想见吗?”   他坚定的摇头:“那小调皮鬼,谁想见?更何况我就快有小公主了,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情人,所以儿子开始不受待见了。”吗投杂技。   陆倾宁想,谁要是这会说顾应钦不是吕远亲生的,她一定和他急,这母子俩,如此默契的思维,肚里的这颗小东西还没长全活呢,他们就都认定了一定是女儿了?   她慢慢回到床边坐着和他说话:“它现在还是个受精卵,你就知道它是女儿了?”   顾应钦伸手慢慢的摸着陆倾宁的小腹,这里现在虽然还是平坦的,可再过几个月之后就该鼓起来了:“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   陆倾宁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还是孩子对你的诱惑力最大,以前我每天都来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顾应钦咽了咽喉咙声音沙哑的竟有些性感的味道:“我没有不理你,我那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顾应钦清醒过来,这事无疑是眼下大家最值得庆贺的事情了,经过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之后,他被宣布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只是在临走前,他还是把陆倾宁叫了出来。   陆倾宁以为他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和她说,不免有点紧张,医生发觉了,连连安慰她:“顾太太,您别太紧张,我让您出来只是想告诉你,顾先生现在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毕竟烧伤面积较大,以后一定是会留下疤痕的,这一点你们家属得要做好心理准备。”   陆倾宁一听心里沉了沉:“所有的伤口都会留下疤吗?”   医生摇头:“脸部是擦伤,这段时间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后背上那块烧伤了,最严重也是最致命的,那是必定会留下疤痕来的,当然如果实在不能忍受,等好了,过段时间,也可以做植皮手术,但那毕竟是拆东墙补西墙,我表示不赞同。”   一听脸没事,陆倾宁不禁松了口气,倒不是她是个外貌协会,只是顾应钦这人有完美强迫症,这看不见也就罢了,如果让他天天对着镜子看着脸上落下个疤啊、啥的、他估计会很暴躁的。   不过即便这伤在后背上,她也是不敢打包票他一定不会生气,他那么骚包的一个人,难不成以后要顶着一个满是疤痕的后背去沙滩晒身材吗?   看来她还得找个适当的时间,趁着他心情好的时候给他打个预防针。   顾应钦一天天的好起来,麦航远这边来看他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眼见着他情绪也豁然开朗了不少,陆倾宁这心里也算是又平添了一丝安慰来。   陪着顾应钦说了会话又叮嘱他一定要少吃颜色深的东西,麦航远就像个小老头子一样叨叨个不停,叨的顾应钦都有些烦了,愣是让陆倾宁赶紧让他出去。   麦航远知道自己找人嫌,很自觉的和陆倾宁一起出了病房。   两个人也是难得有时间聊一聊,一路上每每遇到护士啥的,她们都会和麦航远问好,一个个的都脸红的跟什么似得,那样子看的陆倾宁也不禁打趣他:“这么多美女向你示好,你可以考虑考虑啊。”   麦航远眯了眯眼睛,抬头望向天空,难得少有的好天气,晴空万里。   “上个星期,我把金晨曦给安葬了。”   提到金晨曦,陆倾宁还是有些后怕,她抱着双臂摩挲了很久:“有些人注定是等待别人的,有些人是注定被人等的,航远,你是个好男人,注定会有一个能配的上你的女人在等着你的,所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问心无愧则无需在自寻烦恼。”   麦航远扬头露出一个笑容来,灿烂的阳光正好在他的眼睑上拉出一个金色的倒影来,令人忍不住驻足观望。   “麦航远……”一声高亢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过来,惊的陆倾宁不禁回神,再抬头望过去的时候,就只见一个约二十七八的女人踩着高跟鞋飞奔至麦航远面前,陆倾宁看的不禁有点吃惊,那些足足有十公分之高唉,这姑娘再捣腾捣腾是不是就能去演侏罗纪了。   “呦,麦大医生终于舍得从米国回来了?难得啊……”   唉,这画风突转的也太快了些吧?这姑娘刚刚一副故人见面泪汪汪的热情劲儿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尖牙利齿咬死人不偿命的小豹子了?   麦航远倒也是十分的吃惊,指着那姑娘愣了半天才冒出一个名字来:“苏睿?你怎么会在这?”   这位名唤苏睿的姑娘也不理麦航远,倒是一个劲儿的围着陆倾宁转了一圈:“怎么?你当年就是为了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抛弃了承欢啊?”   麦航远一听脸立马就垮下来了,他一把拽着苏睿黑脸冷言:“瞎说什么,她是我嫂子。”   苏睿一脸恍然:“那不好意思,是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啊,不过麦大医生,您能不能先放下您那高贵的手,我们这等平民可受不起啊。”   麦航远摇了摇头,松开了手:“我真不明白,安俊楠怎么能受的了你的?”   苏睿瞪了他一眼:“受不受的了那是他的事情,不牢您费心,不过您老既然在医院,应该不介意去看一眼承欢吧?怎么说,好歹你们也曾经有一段啊。”   麦航远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急了:“言承欢她住院了?”   苏睿伸手点着他的胸口一路逼得他紧退:“你还记得她?我以为你早就把她忘了呢,是……她是病了,病的都快要死了,所以你要不要去看一眼你就痛快点。”   Ok,听到这里,陆倾宁大概也理顺了这其中的关系,如果她猜得不错就是,麦航远在出国之前有个女朋友叫言承欢,后来因为金晨曦第三者插足,于是就分手了,完了这姑娘现在还生了很重很重的病,阴差阳错的还住到了麦航远就职的医院里。   麦航远那边也似乎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这不跟着苏睿就跑了。   陆倾宁笑了笑,阳光照的她的脸有点发烫,看着麦航远白袂飘飘的样子,她心情突然大好,说不定还真是被她说中了,一直等着麦航远的那个人出现了。   ☆、Chapter158 难道以后妹妹不是和我睡一张床吗   顾应钦自从转进了普通病房之后,恢复的特别快,特别是后背的伤大多都已经结痂了,可也正因为是刚刚结痂,正处于非常痒的时期,有时候实在忍不住了他也会去挠两把。   通常这个时候被陆倾宁看见了。她会狠狠的打他的手背:“说过多次了,已经结痂了不能挠,会留疤的。”   他脱口而出:“搞的好像不挠就不会留疤了一样,我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是打算痒死我啊。”   陆倾宁一愣:“你知道了啊。”   顾应钦嗤的笑了一声,用手里的书敲了敲陆倾宁的额头:“你以为我这三十年的饭都白吃了?严重的烫伤会留下疤来这种常识我会不知道?”   “那你知道不早说,我还担心,担心你……”   顾应钦接话接的特顺:“担心我会受不了身上留疤?实话说,这要是放在没结婚前,说不定我真的会受不了,可现在,我都已经是两个娃的爸爸了,这身上留不留疤有那么重要吗?再说了,我这疤可是有纪念意义的,我这可是对你爱的烙印……”   恶……陆倾宁连忙捂着嘴跑进洗手间,她这一反应气的顾应钦恨不得两个鼻孔冒烟,他哪里说错了吗?难道他不是为了救她才落下这一身疤的吗?又都是火燎的。这可不就是爱的烙印来着?   话说陆倾宁才不是因为他那句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情话给恶到的,而是她真的犯恶心想吐来着。这一胎她怀的着实辛苦,反应大到吃什么吐什么,完全和怀嘉懿那会两个样子。   前几天他们查了一下,果真是个女孩子。还真是中了吕远和顾应钦的话,想什么来什么。   小嘉懿听吕远说自己要有小妹妹的,高兴的就跟只兔子一样上蹿下跳,缠着吕远要带他去医院。   吕远那会正忙着给陆倾宁包饺子,告诉小盆友等饺子包完了就去。   吕远是正宗的北方人,喜欢吃面食,这饺子包起来自然也是足够顺溜的,两个手指头一捏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就出来了。   嘉懿把饺子皮当橡皮泥玩,一边玩一边问十万个为什么:“奶奶,妹妹是不是在妈妈的肚子里?”   吕远笑着点头:“妹妹现在还小呢,所以要躲在妈妈的肚子里。”   吕远伸手刮了一下小孙子的鼻子。圆挺的鼻梁上瞬间染上了一层白面粉,小朋友脸色红扑扑的,这么一配反倒像个小丑似的了,不禁逗的吕远大笑。   吕远这是开心了,嘉懿小朋友可不爽了,小脸耷拉着,声音竟也粗了出来:“我现在可是哥哥了,奶奶你不要总是刮我鼻子,以后被妹妹看见会被笑话的。”   还真是童言无忌,吕远白了小家伙一眼:“妹妹在妈妈肚子里。要过很长很长时间才会出来的。”   “很长很长时间,那是得多长的时间啊。”   吕远开始煮饺子,当然了对待孙子的问题她还是很重视的:“等妹妹长出了小手小脚小脑袋,自己会呼吸了就会自己出来了。”   看吕远忙着煮饺子,嘉懿也很识相的不再打扰她,小屁股一扭吧嗒吧嗒就上楼了,吕远转头看了小家伙一眼,心里还琢磨,这孩子,真是一会风一会雨的。   很快吕远煮好了饺子,收拾好了,就上楼去叫小朋友,准备带着他一起去医院。   一进卧室,她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早上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床这会愣是堆了两条被子,地毯上都是玩具,各种各样的,因有尽有,总之是能有多乱就有多乱。   吕远有点冒火,指着小朋友声音高了好几个分贝:“顾嘉懿,你给我站到墙角去。”   吕远很少对孙子发火,嘉懿呢又是个会看脸色的,知道奶奶生气了,连忙扔了手里的玩具,乖乖的站在床边,两只小手不安的绞着。   吕远去捡玩具,一边捡一边开口问他:“你都是大宝宝了,怎么还这么皮呢?为什么把卧室翻成这个样子?”   嘉懿倒也老实:“难道以后妹妹不是和我睡一张床吗?所以我把我的床让给她一半啊,还有,我的玩具,通通都给她,你们不是都说,我是哥哥,以后应该要让着妹妹吗?”   吕远这才恍然,怪不得,怪不得床上会堆着两条被子,一想到这里,她心里的小火苗就彻底被浇灭了。   走到嘉懿身边,一把揽他入怀:“这些妹妹还用不着,再说等她长大了也不能和哥哥睡一张床啊,她以后会有自己的小房间,有自己的玩具,就和你这里一模一样啊,所以呢,咱们嘉懿的这些宝贝还是仔细的收好了。”   听吕远这么一说,小朋友撅了撅嘴巴:“好吧。”   嘉懿一到医院,第一件事情就是围着陆倾宁不停的摸她的肚子,就好像里面有个神奇的物种一样,好奇的不得了:“妈妈,妹妹她听得见我说话吗?”   顾应钦一听噗嗤一声笑了笑,将儿子抱进怀里:“妹妹还没长出小耳朵呢,当然听不见你说话。”   嘉懿勾着顾应钦的脖子:“爸爸,奶奶说,以后我和爸爸就是家里的男人了,要保护妹妹和妈妈。”   顾应钦点头:“奶奶说的对,等妹妹一出来,我们嘉懿就是名副其实的小男子汉了,以后要记得不管何时何地,都要护着妹妹,知道吗?”   嘉懿握着小拳头,都点的跟只啄木鸟一样:“我会像爸爸保护妈妈那样,保护妹妹的。”   本来陆倾宁还担心怀了二胎,会不会伤害到嘉懿的感情,不过眼下看来,她真的多虑了,人家对这个未出世的妹妹不知道又多么的期待呢。   话说陆倾宁才不是因为他那句恶心死人不偿命的情话给恶到的,而是她真的犯恶心想吐来着,这一胎她怀的着实辛苦,反应大到吃什么吐什么,完全和怀嘉懿那会两个样子。   没过多久,顾应钦就出院了,出院后大概三个月的时候,法院发来了一份公函,是请他们去庭审的,被告是顾晨和苏茉,他们的罪名是,涉嫌操纵股价,恶意打击市场,造成股市动荡。   开审那一天,顾应钦和陆倾宁一起去的,这个时候陆倾宁的肚子已经显怀了,圆鼓鼓的跟个肉球似得顶在陆倾宁的胃部上方,前几天他们查了一下,真是个女孩子。还真是中了吕远和顾应钦的话,想什么来什么。   顾晨从医院那次被右少卿揍过之后就去警局自首了,将自己如何恶意收购传承股票的事情一五一十交待了个清清楚楚,苏茉是他的合伙人之一,这罪责自然是跳不掉的,她是政界出了名的交际花,真要深究下去,估摸还得多上一条通奸罪,当然了我国法律现在还没有针对这一罪名有任何的刑法条例,所以她算是险险的捡回了一条小命。   再见顾晨,陆倾宁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关监收押的原因,他一下似乎老了好几岁,远远的看过去就像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头一样。   他就坐在被告席上,对于检控方抛出的所有罪责,他都一一供认不讳。   林美凤夫妇就坐在与顾应钦他们一道之隔的另一边,许久不见,他们似乎也苍老了许多,尤其是林美凤,两鬓的头发都斑白了,整个人似乎也没有了以往的嚣张气焰,这会只是默默的抽泣垂泪,也许在美国他们是受到了非人的虐待,才会导致他们变了本性吧?   因为被告配合认罪,所以庭审非常的顺利,最后顾晨、苏茉被判因违法操纵证券市场,依法处理非法持有的证券,没收违法所得,并处以违法所得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的罚款,因为情节严重,后果影响恶虐,并处以一年有期徒刑的关押,苏茉因患有毒瘾被直接移交市戒毒所强制戒毒。   法官一锤定音,法庭上立马哭声四起,顾应钦扶起陆倾宁就带她出门,大概是不愿意让她看见那些哭像凄厉的一幕,人做错了事情总归是要受到惩罚的,这个时候即便是哭死在法庭之上,也是无力回天的。   要出门的时候,陆倾宁转头看了一眼顾晨,那会他正被庭警押解着站起身,两个人隔着长长的距离,目光相对,顾晨看见她高高隆起的肚子笑了笑,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完了唇角勾了勾,慢慢回头一步步踏踏实实的走向他自己因得的惩罚之路。   陆倾宁读懂了顾晨的道歉,再回头时,眼眶竟有些湿润了,她甚至在想,如果顾晨没有遇见她,是不是就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顾应钦从她的表情就大概猜到她这小脑袋瓜子里又在乱想了,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他们都是成年人了,成年人就应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他们不是去受罚的而是去赎罪的,你明白吗?”   陆倾宁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顾应钦捏了一把她的脸蛋:“那还绷着一张脸,小心肚子里的那个会学哦,一出来就严肃的跟个小老太太似得,那我可不同意。”   陆倾宁瞬间被他逗乐,笑着伸手拍了他两下:“乌鸦嘴。”   他一脸委屈:“我哪里说错了,明明就是相由心生么。”记坑阵扛。   陆倾宁这一胎怀的着实辛苦,头三个月喝什么吐什么、吃什么吐什么、好不容易三个月挨过去了,能吃点下去了,她又患上了孕期低血压,动不动就头晕目眩的,一直到七个月这期间她待的最多的恐怕就是卧室里那张床了,八个月的时候,肚子又太大,晚上睡觉的时候是坐着也不是,躺着也不是,总觉的自己肚子上顶着的那个球会随时掉下来一样。   顾应钦睡在旁边也是遭了不少老罪了,成天都是睡着一个囫囵吞枣的迷糊觉,搞得第二天天天顶着两个熊猫眼还得去公司上班。   自从陆倾宁怀孕之后,顾应钦推到了所有的应酬,真的是做起了全职好丈夫,每天准时下班,晚上上床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帮老婆揉腿。   九个月的时候,陆倾宁的两条腿肿的跟两条大象腿一样,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印子,而且这一个坑得持续好久都回弹不过来,这就是典型的严重水肿。   灯光照的这两条大象腿亮晶晶的,就像是透明的气球里灌满了水一样的,顾应钦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一碰这气球就破了。   他一边轻轻的用热毛巾帮她揉腿,一边和她说话,转移她难受的注意力:“乐心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陆倾宁那会被顾应钦按的可舒服了,迷迷瞪瞪的刚要睡着,听他这么一问倒又是来了精神:“乐心?有什么寓意吗?”   顾应钦扬声道:“《乐记》有云:是故其哀心感者,其声瞧以杀;其乐心感者,其声蝉以缓。”   陆倾宁蹬脚踹了顾应钦一下:“说人话。”   顾应钦嫌弃的鄙视了她一眼:“说你没文化吧,这都不懂?大学怎么毕业的?呐,听清楚了啊,别以后又说我欺负你不懂诗词歌赋,这两句话的意思是凡是心中感到悲伤的人,他的声音也会急迫短促,相反的若是心中长怀快乐之心的人,他的声音则舒展和缓,之所以取名为乐心,就是希望她以后不管何时何地遇到何事都能抱着一颗快乐之心。”   他垂着眸解释完,对面的人却没了声音,他抬头望过去,这女人竟然睡着了?究竟他说的话是有多么的没趣,她竟然还能睡着?   他叹了口气,起身平躺下她的身子,盖好被子摸了摸她有些发青的眼角,她有多长时间没睡过一个瓷实的觉了?想到这里,他转手覆上她的肚子一边摸一边自言自语:“你这个小磨人精,就知道欺负你妈,你等着,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话一说完,他就连着打了几个哈欠,他也是实在累的不行了,眼下陆倾宁睡着了,应该没什么事情,于是干脆也躺下来准备休息一会。   陆倾宁睡的好好的,肚子突然闷的揪了一下,她一惊立马捧住肚子,一开始以为是孩子调皮又踢她,稳了稳心神,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便又准备闭上眼睛,刚翻了个身,肚子就又开始疼起来,然后她就又觉得不对劲,身下似乎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慢慢的她也开始疼的越来越厉害,察觉到不对,她立马大叫:“顾应钦……我要生了,顾应钦……羊水破了……”   这不睡倒还好,累到了极点也就感觉不到累了,可这猛的一睡下,顾应钦竟是睡的死死的,这不,他还做了个梦呢,梦里陆倾宁不停的攥着他的头发叫他,嘴里说着什么,羊水破了,要生了……要生了……想到这一句他突然间就跟被雷击了一下,立马翻身坐了起来,嘴里还喊着:“什么生了?什么破了?”   待他彻底惊醒过来了,这个时候才感觉到头皮是真的被拽的生疼,而罪魁祸首可不就是陆倾宁吗?   只见她脸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往下掉,揪着他的头发可劲的叫唤:“顾应钦,羊水破了,要生了,快去医院。”   这哪里是做梦?这明明就是真真切切正在发生的呀。   他连忙扒开陆倾宁的手,手脚并用的跳下床,开了门就吼:“妈……快让司机把车开过来,倾宁要生了。”   ☆、Chapter159 没有的时候那么忍忍也就过去了   这一下,整个顾家都闹腾了起来,大的都跟着后面转悠忙个不停,也就只有嘉懿这小子睡的跟只猪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还好医院那边床位早就留好了,再加上陆倾宁生嘉懿的时候是剖腹的。所以这第二胎自然而然也得是用剖的。   去手术室的路上,顾应钦就攥着陆倾宁的手:“没事,没事。我找航远,别怕。一切有我!”说完抬头又杂乱无章的到处乱喊:“航远……麦航远快,快出来……倾宁快生了!”   可是麦航远为什么还没来?   “顾应钦,不要……不要……麦航远……他……是……啊……疼死我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个?我都不计较,你计较什么?”顾应钦知道陆倾宁的意思,她介意麦航远是男人,她不想将自己最私密地方展现在另外一个男人面前。   “不……不行……”麦航远楼下办公室跑过来的时候,陆倾宁一个劲的摆手让他别过来。他没办法,只能耐心的将现下的情况讲给她听:“倾宁,你别怕,我不是妇产科大夫,这手术我做不了,应钦找我来也就是图个安心。”   “倾宁。别怕,有我在。别怕!”陆倾宁攥着顾应钦的手:“应钦,别离开我,别让我一个人。”明明已经是生过一个孩子的女人了,可此时此刻陆倾宁却很害怕,她很害怕在这个时候他会松开她的手,她要他陪着他,她不想再一个人去面对冷冰冰的手术床。   看着陆倾宁泪眼濛濛,汗湿的短发都散落的缠绕在脖子里,顾应钦的眼圈一下子就泛酸了。记坑岛巴。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情,而他却在五年前让她独自一个人在异乡承受了如此不可承受之痛,那个时候他没能在她身边,是他的罪过。   他握紧了她的手,伏在她的耳边:“好,我不走。我一直都会在这的,宁宁,别怕……”   “行了,生孩子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应钦你出去……”麦航远硬是将顾应钦和陆倾宁拉开。   顾应钦也知道手术室其他人不能入内,也不得不松手,只是陆倾宁却一直不肯放手,就是牢牢的抓着,麦航远见状不得不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虽然很舍不得,但是他还是狠着心将倾宁的手一根一根的掰离:“乖……孩子等不及了,你一直都是一个勇敢的妈妈,我在外面等你!”   陆倾宁侧脸看着顾应钦慢慢的隐没在那扇自动门后面,眼泪顺着眼角大颗大颗的落下,她伸手拭去,人总是这样,没有的时候那么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一旦在你身边了,就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开手了,竟会软弱至此?   不,这个时候她应该做回原本的那个陆倾宁,她的孩子没有时间再让她软弱下去了!然后门彻底关上的时候,她和他硬生生的被隔在了两个世界里!   陆倾宁在手术室里手术,顾应钦在外面如火烧屁股一样,紧张的连坐都不愿意坐一下,老爷子看见他一副失了魂了样子,不禁来火,不就生个孩子么,瞧把他给吓的,亏他还是堂堂的一家上市董事呢!   助理医师从手术间里出来,这个时候中途出来,更是吓的顾应钦魂不附体,想着是不是陆倾宁出什么问题了?还是孩子……于是有些失魂的站着,怎么都不敢迎上去。老爷子看他一副囧样,当下心一横,自己迎了上去:“我儿媳妇儿怎么样了?”   其实助理医师出来也就是办个手续,刚刚陆倾宁突然要生,一下子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连术前通知书都没签,因此,她此次出来就是补办这些手续的:“您儿媳妇儿正在手术呢,顾先生先补签个字吧!”听助理医师这么一说,顾应钦才缓过来了神,接过那几张A4纸,可是还没看几行字呢,就又火了:“不就是一个小手术吗?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并发症呢?航远他事先也没和我说过啊。”   助理医师顿时觉得有点好笑,这什么人啊,有没有一点常识啊?这到哪家医院,不是这么先和病人说清楚?再说了这些都是很少概率会发生的事情,怎么担心成这个样子?还麦医生的朋友呢?对好朋友怎么不信任:“顾先生,放心吧,你要相信我们麦医生。”   顾应钦当场黑脸,这什么狗屁医生?这个时候了,还拿他和麦航远的关系说话?刚想发作,却只见老爷子一把推开他:“他头一次经历这些,自然有点紧张,这个字我来签!”   老爷子不愧是顾家掌门人,签字的时候如鱼得水,没有一点点的畏惧之意,然而等到他签完的时候,一旁的顾二少不乐意了,他才宁宁的丈夫,孩子的亲爹,怎么这只有他才能行使的权利到头来落到了老爷子的头上了呢?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顾应钦被老爷子勒令坐在手术室外面的椅子上,这家伙转来转去的,晃得他头疼。   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递过去,顾应钦看了一眼便接了下来,老爷子从来不抽烟,如今准备的这么仔细,真的是事事都考虑周到了,抽出一根点燃抽了一口,瞬间心里的紧张消散了些许,有烟雾不停的在他头顶盘旋,伴随着的还有顾应钦那低沉的声音:“爸,当年我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老爷子眉毛挑了挑,清了清喉咙,清声而出:“当年可没现在这么科学发达,你这家伙足足在你妈肚子里折腾了三天才生下来,差点没要了你妈的命,放心吧,刨腹产搁现在就是个小手术,没事的!”老爷子不停的安抚儿子,虽然这小子已经有了嘉懿,但这还是他生命中正真第一次陪老婆生孩子,想当年,他这个做爸爸的可比臭小子还不如呢!   “这哪里是什么小手术?那在肚子上破开一个洞能是小手术,要是这么简单,我去拉这一刀得了!”   老爷子当下脸色红一块白一块,似笑非笑:“你……没那个功能吧?”   顾应钦被这么一反驳,当下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倒是把一旁刚刚赶到的右少卿和舒澜曦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说说他们赶的是有多么的巧?掐着时间点过来,真好听见这父子俩的对话。   正笑着呢,手术室的大门就开了,麦航远第一个出来:“恭喜了,是个千金,七斤,母女平安!只见吕远、老爷子和右少卿、舒澜曦都连忙赶上前去看孩子,顾应钦却还一个人愣着,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兴奋了,所以一时之间没能反应过来?   “还愣着?还不过来看看你的宝贝姑娘!”老爷子一声令下,惊的顾应钦彻彻底底回神。   他走过去,看着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小心翼翼的从吕远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第一件事就低头亲了女儿额头一下,声音迷醉的就像是极品的红酒一样的韵味悠长:“宝贝儿,终于等到你了。”   脑子逐渐恢复清醒的陆倾宁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亮亮的手术灯在眼睛里出现了无数个影子,耳边似乎还回想着婴儿不停啼哭的声音,她当下鼻子一酸,眼泪一个接一个的掉下来,嘴里迷迷糊糊的喊着:“宝宝……宝宝还好吗?”   做收尾工作的护士站在一旁听见她虚弱的声音,探下身子:“放心,孩子很健康,很好!”听到这个回答之后,陆倾宁才止住了眼泪,然后眼前又是一晃,再映入眼帘的却是顾应钦的脸,只感觉到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柔的在她的脸颊上一吻:“老婆,辛苦了!”连同着响起的还有护士们的声音:“真幸福,先生第一时间进来就看太太,搞的小宝贝都不得宠了!”   她闻言,嘴角扯出一个笑容,好累,眼皮子还是睁不开来,确定孩子健康出世,亲眼看见他守在自己身边之后,她又一次陷入昏昏的睡眠之中。   一直到第二天上午,陆倾宁醒过来的时第一眼就是伸手去挡斜射在脸上的阳光,直到彻底适应光线之后,睁眼,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就是顾应钦,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还是依旧霸道的在她的额上印上一个吻,柔软的双唇带着只属于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鼻息上面,久久不曾散去。   麻药药力渐渐过去,她开始感觉到小腹上的灼热和疼痛感,再加上顾应钦刚刚那个不经她同意就强硬的吻,揪的一疼,她情急之下一巴掌拍在顾应钦那颗毛茸茸的毛芋头上:“流氓……都怪你……都怪你……!”   “是,就是怪他,男人都一个样,自己爽完了,就不顾女人死活了!”陆倾宁头一撇看见了一直站在顾应钦身后的舒澜曦,此时此刻正愤愤不平的附和着她的话,另外还不停的和身边可劲使眼色让她闭嘴的右少卿摆出一副:我就这么说了,你怎么着吧的架势!   这还是她头一次看见舒斓曦和右少卿耍脾气呢?想到这里她不禁笑出声,可一笑伤口就疼的更加厉害了。   ☆、Chapter160 他用自己的肋骨造就出来了她(大结局)   “咳咳……”现在年轻人思想开放进步,可是一向温文尔雅的舒澜曦,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将原本应该是女人私底下谈论的话题直白的拉到台面上来,这倒是吓的老爷子双眼直翻。当然了他这心里对舒斓曦还是蛮佩服的,这样终于有人可以管管右少卿,这样挺好的!   “孩子呢,抱给我看看!”陆倾宁左顾右盼终于透过层层人群看见了隐约而见的婴儿床。可是怎么还有几个人围着?瞪眼一看,竟然是顾璟瑜,她正弯着腰不停的在逗孩子!   “大姐?”   “倾宁,小宝贝儿很漂亮。和老二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倾宁心里暖暖的,连痛似乎都被这么冲淡了些许:“谢谢大姐你来看孩子。”   顾璟瑜转头对着她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大家待了一会各自纷纷散去,没多久痛楚也开始入暴风一样席卷陆倾宁的全身,尤其是到了晚上,她根本疼的不能入睡,可是知道顾应钦一直在病房守着,怕他担心她只能咬着牙强行憋在肚子里,因为不能翻身,只能动动双腿,只是每次一次动静都扯出一股疼痛,顾应钦也感觉到了她的烦躁,握住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很疼是不是?”   陆倾宁这才点了点头,被他握住的手不自觉地加大力气。他原本纤长白皙的手指瞬间被她捏的青白青白的!   微弱的灯光下,见她往日红润的脸已成苍白之色。牙齿咬着唇惨白惨白的,顾应钦心痛得一阵一阵紧缩,却又不知该怎么办,只有抚摸她的脸她的发,想要安慰她:“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你别咬自己,要是疼就咬我,别咬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如此情况之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的道歉!   可是这道歉并没有让陆倾宁减少痛楚,她甚至疼的浑身都冰凉冰凉的,汗水不停的顺着发丝流进脖子里,直到那脸色惨白的让人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顾应钦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全然不顾吕远的劝说,直接冲到了值班室,麦航远因为陆倾宁的关系,而和别人调了班,这会正在值班室休息!   麦航远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瞪着眼前急呼呼的顾应钦:“这是怎么了?”   顾应钦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揪住麦航远的胳膊一个劲的将他拖到陆倾宁的病房里:“她疼啊,怎么办?”   麦航远一听舒了一口气,一把攥住顾应钦:“宫缩疼是正常的。每个产妇都是这样的,忍忍,忍忍就好了!”   陆倾宁气的直咬双唇,这个顾应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现在正尴尬着呢?把麦航远拉来干嘛?   顾应钦听了不由得双眼瞪直:“你什么医生啊?什么忍忍?疼就让忍忍?还有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必须让她不痛!”   “没办法……而且倾宁以后要喂奶的,现在吃止痛药,孩子以后怎么吃奶?好了好了,你放心,明天就没事了!”麦航远无语,这家伙真是一眼都见不得自个老婆吃苦,可是这是女人命里自带的,他就算是个医生也没办法啊!   “大不了喝奶粉……”   “顾应钦……你别闹了!”陆倾宁也受不了,不就是宫缩疼吗?哪个产妇不是这样的啊。顾应钦你可不可以再丢脸一点。竟然能想出给孩子喂奶粉这一么一说!她现在是还没开奶,要是奶水够足,她一定把那些该死的奶粉都给扔进垃圾桶里!   麦航远彻底懵了,他做医生这么多年,虽然不是主攻妇产科,可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像顾应钦这样的爸爸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人家都想着法的让产妇多吃汤汤水水的,这样奶水才多,他倒好,尽然为了老婆宫缩不疼,要用止疼药?   想到那粉嘟嘟的小美丽,不禁气上心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有母乳不给孩子吃,你知不知道吃母乳和不吃母乳的孩子将来身体免疫力有很大区别的,得得得……我懒的和你说!”麦航远一转身,干脆不再理顾应钦,对着陆倾宁笑了笑:“我知道很疼,忍忍,明天就会好的!”   “我知道……你别理他……”可怜陆倾宁身体上疼着,面子上还得笑着去应和麦航远!   陆倾宁看见看见顾应钦虎着一张脸,也知道他是真的着急,这世上哪有不疼孩子的父亲?这个孩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也同样是他的血肉,怎么可能不疼,怎么可能不爱,而现在,为了她能不疼,他竟然提出放弃母乳喂养孩子……微微转开头,眼泪瞬间埋入枕头。   将手放进他宽大的掌心里,依旧如初,依旧温暖安定,什么都不用说了,只要他握着她,守着她就好,疼痛中,她看着他清华贵气的脸孔,这么多年相处的一幕幕不禁都涌上心头,   或许每个人的脑海里,都有这么记忆是永远镌刻在脑海里的,有甜蜜有痛苦又无奈,但是不管怎么样那些都是不可抹去的,当你老了之后再次回想起来的时候,你就会发现,那些记忆就像是一杯醇香的咖啡,越久越香醇,越久越让人回味无穷。每一点每一滴都都会散发出迷人朦胧而幸福的光!   非常神奇的,在这种自我安慰的情感之下,陆倾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渐渐的失去意识,渐渐感觉不到疼痛,渐渐的入睡!   看着她睡着,顾应钦这才彻底冷静下来,这一天,他哗然的就像个小丑似的,竟忘记了冷静,忘记了不管面对何事都要从容的告诫。   至此他不得不承认,陆倾宁果真是上天赐给他的夏娃,他用自己的肋骨造就出来了她,从此她的喜怒哀乐都牵动这他的,两个人是彻彻底底再也分不开了。   三个月后……   顾乐心小朋友迎来了自己出生三个月的百日宴,这天,天气特别好,万里无云特别的晴朗,陆倾宁和顾应钦也没大折腾,只是在自家小花园里办了个简单的烧烤聚会,顾璟瑜和她的丈夫林文君,右少卿和舒斓曦、麦航远、傅子宴都纷纷到场。   男人们聚在一起端酒浅酌,女人们则围着烤架谈天说地。   楼上婴儿房,嫩黄色的色调暖暖的,里面赫然放着一个婴儿床,房间里有,一男一女两个小朋友,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男小朋友和一个女宝宝。   小嘉懿瞪着眼睛,透过婴儿床的缝隙看着里面睡着的妹妹,嘴巴叼着奶嘴吧唧吧唧的,软绵绵的小胳膊小腿不停的挥舞着,恰好一把揪住了嘉懿的衣服领子,拽着拽着就往嘴里塞。   搞的嘉懿特别的郁闷:“傻乐心,这是衣服,不能吃啦,你吃奶嘴。”他可劲的把自己衣服好不容易从妹妹的嘴巴里抢下来,小乐心被人抢了心爱之物,嘴巴一咧就要哭,嘉懿见状,连忙将奶嘴塞进她嘴里,可小乐心铁了心似得想要哥哥好吃的衣服领子,就是一个劲的挥舞着手要去抓。叼着奶嘴的唇还不停的伊呀呀的发出一些单音节词,像是在抱怨什么,圆滚滚的小身子不停的翻来滚去。   嘉懿毕竟是大孩子了,加上妹妹粉雕玉琢的可爱样子,他真是一丁点的办法都没有啊,眼见着又快被揪住衣服领子,他连忙伸手去拽妹妹的手,谁知这一拉,小姑奶奶彻底被惹毛了,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啊,哭到最后嘉懿也受不了了,捂着耳朵:“你要不是妹妹,我一定打你屁屁。”   “………………哇”小乐心挥拳抗议。   “再哭,我就不疼你哦!不给你娃娃玩,不给漂亮裙子穿!”嘉懿一脸的义正严词,神奇的是,小乐心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圆圆的眼睛不停的转啊转,却再也不出声了。   嘉懿一笑,以为没事了,于是就又伸出手指逗弄乐心,可谁知,还没碰到呢,就只听见小丫头又嚎啕大哭起来,黑亮卷翘的睫毛开始湿润,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里滚落下来,小脸一下就变得红彤彤的,嘴巴里的奶嘴也掉了出来。   “喂!你别哭啊!”   这下嘉懿一下子慌了,连忙伸手去摇婴儿床,嘴里还有一声没一声的:“乐心乖,别哭了!”   可谁知,这样的安抚似乎不管用,小乐心还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一双手握拳不停的在空气里挥来挥去。   “你再哭,我真的不理了你哦!”软的不行,嘉懿开始来硬的。   “哇……呜哇……”小粉团子哭的更厉害了。   终于,顾嘉懿小朋友要暴走了,怎么软硬都不吃呢?不过渐渐的他发现了不对,他使劲的嗅了嗅鼻子,好像有股臭味,他顺着味道一直嗅,直到嗅到依旧大哭不止的粉团子身上,大眼睛一怔,但只是几秒钟而已,他便反应过来了,立马一蹦三尺远,一边开门,一边朝着楼下大喊:“妈妈……妈妈……乐心又拉了……你快来,我快被熏死啦!”记布反圾。   花园里的男男女女都被这一声突然而至的童声吸引,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哄堂大笑!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